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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白骨-打捞员的奇遇II》(地眼天坑)--北岭鬼盗(鬼龇牙)(11页起更新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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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31 23:36: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失踪















我苦笑了一下告诉他,我的病在眼皮上,目前还没什么不好的后果,只是比较怪异,猛地看见我眨眼,就跟瞅见鳄鱼一样。

老邓也难得地笑了一下:“那你还不错嘛!潜水不用戴眼镜了。”

我摇摇头说道:“你就别嘲笑我了,你那病除了长鱼鳞之外还有什么好处?我想总该还有别的,你看林腾能在水下呼吸,我能在深水里看见东西,你呢?”

老邓说道:“我,我这个嘛,我下水试了试,觉着除了游得快点,也没别的啥了。”

我想了想也是,鱼鳞片也就这作用,最多还能保点暖吧。

不过我现在想知道的不是这个,这一个破旅馆,大清早的把我吓得够呛,于是接着问道:“你还没说这里到底是咋回事儿呢?要真是局子里的什么接待站,怎么现在也没把咱俩抓起来?这个楼又为什么搞得这么奇怪?我跑出来后,是谁又把楼梯改了?”

老邓说道:“也是咱俩运气好,驻扎这里的人因为下大雪都出了外勤。我估计是骗你回来那人没办法,只好拖着你先稳着,等援兵回来再动手。至于我早上那会儿站在过道里,不是在看你,你就别臭美了,我看的是另外一个奇怪的事情。”

一时间疑云密布,到处都是玄之又玄的线索,我被一个接一个的刺激整得傻乎乎的,只顾愣着神听老邓叙述,仿佛从他那可怕的嘴里,将要说出无数可怕的惊天机密。

“我本来打算从那人手上弄点药出来,结果看到那人在你屋里摸索老头的行李,这就很奇怪了。所以,等他出来溜走后,我就想进去弄醒你,谁知道进门前却听见另外一种声音,很奇怪的声音。”老邓说到这里,脸上流露出一种深思的表情:“有点熟悉,还有点心寒的感觉。”

我灵机一动,赶忙问道:“是不是一种唰唰——唰唰——的声音?我似乎也听到了。”

老邓说道:“嗯,没错,我现在想起来,咱们是不是中计了?”

我愣了一下问道:“中计?为什么这样说?”

老邓站起来说道:“这个楼梯肯定不是我做的手脚,我也是跑了一圈出不去,才发现问题出在楼梯上。再说,我站在你门口的,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掉头追过去后找不着人,还寻思着你听到动静咋还不出来。一回头才看到你从这头的门里出来了,跟着我觉得下头有人,赶紧追了下去。最后引着咱俩越走越远,这岂不是调虎离山计?”

先是丁根竟然在身边藏了一大笔现金,似乎专门留给我跑路使用,并且一路上跑地也有点太过于顺利,接着就是一队莫名其妙、号称去云南观光的师生,身上还携带有怪异的酒壶,其中竟然有一个是多伦陨石坑那片地方长大的人!

我猛然间心乱如麻,又不愿意跟老邓明说,生怕有些事情说开了,反而会好心办错事儿。

沉默间,老邓突然开口说道:“难道那老教授有危险?”

我想起这茬儿,也意识到我和老邓被调开后,再有人收拾钟教授那可是易如反掌,学生们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可能是歹徒的对手,于是我立刻跳下床往自己的房间跑去。老邓的事情等等再说吧,先在心里留个神算了,毕竟我还是压根不信身边最亲近的人一个个都背叛,一个个都在存着心思想害我!

跑回房间里,只有两个男生还在呼呼大睡,老教授的床上一片凌乱,人却无影无踪!

我着急地到处翻找,希望留下些什么线索,搞得那俩男生终于醒了,傻乎乎地看着我问:“黄哥,咋起来这么早,几点了?”

我没好气地回答:“钟教授被人绑走了,你俩没看到别人进来?还问几点?就他妈知道睡,都快给人卖了!还问我几点?”

两个男生被我粗鲁的语言惊醒了,飞快地穿起衣服。我也不含糊,用最快的速度把自个儿的衣服先穿好了。

不一会儿,那俩女生听到声音也收拾利落跑了过来,一听老教授失踪了,立刻急着要去报警。我拦住他们,脸一沉呵斥道:“报警?报的什么警?等你们报警,黄花菜都凉了,我就是公安,这位是我的西安同事,快叫邓科长!都别慌,一个个先坐好了,我们公安需要先了解点儿情况。”

可惜面前这四个人——林枫、苏燕华、张平、黄国栋——都是木头疙瘩,啥情况都说不上来,恼得我直想跳起来骂人。

老邓趴在地上开始仔细查看痕迹,一会儿就起来告诉我说:“有办法了,咱俩先出去。”

我出来赶紧问他:“啥情况快点说啊?”因为我实在关心那个酒壶,能不能搞清楚张丽恒下落救回她的性命,就靠这唯一的线索了!

老邓低声说道:“我闻到味儿了,记得旅馆下午刚买了一批煤球,放在地下室里,刚才的地板上还残留有味道,肯定是和那批煤球一样,只是这几个学生咋办?”

我愣了:“什么学生咋办?一起去啊?”

老邓小声说道:“那个地下室以前是防空洞来着。咱俩可是都听到了那声音,不妙得很,恐怕老家伙已经凶多吉少。带着几个学生,我怕出危险。”

我想了想说道:“那就让他们在这儿先等着?……不妥!………要是有人来了咋办?我刚才可是说了咱俩都是公安,万一来个人一问,公安都不认识咱俩是哪根葱,这不就露了馅,那可难办了。”

我只好回去对几个学生说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怕有危险。这样吧,都下一楼大厅去,把行李带好了不许乱跑,谁问也不要说,就说在等人。我俩要先去做一些调查,老教授有危险,知道吗?”

几个学生乖乖地收拾东西下去了。

走了一会儿之后,天还没有大亮,外边因为落满了雪的缘故,显得比平时要亮堂许多,所以不用再去辨别味道了,仔细看地上,有一条细小的血线时断时续,还有些较大的血点洒落的痕迹,都沿着厕所门口的楼梯一直向下。

我和老邓的心里变得沉甸甸的,知道老教授怕是凶多吉少,弄不好已经死于非命了。

小心地边走边注意着周围的环境,我俩直奔一楼。那楼梯竟然还有一截延伸入地下,一道生锈的铁门拦着路,不过并没有上锁。我轻轻推开铁门,和老邓先后走了进去。

如果我知道我和老邓将要面临的事情,我想我至少会多做许多准备。可惜我当时并不知道,现在事后想想,我猜自己就算当时就知道了面临的危险,也根本无法避免这一切。因为接下来碰到的这件事,比我在淳青的遭遇更加离奇,多了许多诡异和恐怖,更是完全把我卷入另外一件千头万绪的麻烦之中,甚至我将要为此远赴塞外。但是没有办法,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因为张丽恒在我的心中,占的分量实在是太重、太重了!

推开铁门的一刹那,我心里闪过一丝犹豫,总觉得这个地下室隐藏着什么巨大危险,而且我骨子里那股不相信人的性格,逐渐冒了出来,对于身边的老教官,第一次有了戒备的心理。

我甩甩头,把这种想法暂时抛弃到脑后。因为我俩目前都属于被追捕的对象,至少在安全之前,还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所以我冷静了一下,把猜疑抛到一边,等那根深蒂固的信任完全占据脑海,才迈开步子跟上老教官的步伐。

……

刚建国那阵,一直到文革后,全国各地每个城市都修建了不少人防设施,在许多稍大些的单位和工厂以及住宅区的附近,都修建了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防空洞,唯一相同的是出入口都比较隐蔽。我和老邓走的这个也不例外。

看起来这个隶属于国安的接待站,在防空洞上也是煞费苦心,做了很多安全工作。

打开铁门,一条短短的台阶过道斜斜向下。迎面是个储存杂物的房间,中间堆放了一些旧家具,靠墙摆了一排煤球,还竖着放了一副乒乓球台,墙上有三四个铁门,都不算很大。门是单扇的,看不见还有通道,不仔细看,也就是个平常的地下室而已。

我俩此时已经看不清楚地上的血迹了,全靠老邓的鼻子。其实我也可以闻到,在充满土腥味和霉味的斗室内,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很明显。

把整个地下室的小门一个个检查一遍,我俩一致确定其中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就是从地下室通往防空洞的入口。因为人防设施再怎么说还是要考虑到人群的方便进入,不能过于隐蔽,而且那门也比较新,把手附近的灰尘极少,像最近才被打开过。

踹开这道门一点都不费劲,因为根本就没有锈死。

一条细长的通道呈现在眼前,但老邓就看不见多远,不像我的眼睛在这样昏暗的地方也能看到很远。所以,接下来的路就由我带路了,老邓还想回去找个照明的东西,被我拦住。此刻救人要紧,哪还有时间去找,再说天知道,这个陌生的地方去哪里能找到手电之类的玩意儿?

我俩钻进来的这个地下人防设施,结构简单,做工却很精致。地面铺了大块的青砖和条石,墙壁也是,只有头顶没采用常见的拱形,而是一个简单的钢筋混凝土平面,也不高,显得很压抑,两边的岔路里隐藏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小格子房间。有没有发电机看不出来,从头顶上吊的灯泡和电线来看,应该是有这样的设计。

我和老邓大约走了二十米,就有了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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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31 23:37: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走进防空洞















拉住老邓,我跟他贴在墙壁上,缓缓向前移动脚步。因为前边隐约透出一点光亮,闹不好要找的人就在前边,等我俩自投罗网。

走到可以稍微看清楚一些的地方,我俩停下脚步,发觉这是一个大得多的大厅,是不规则的四方形。在一个角落摆了张破旧的三斗桌,上边放有一盏老式的马灯,正发出昏黄的光亮,桌子旁边还搁了一把有靠背的旧椅子。有一个人靠在椅子上,后脑勺上一大片花白的头发,只是背对着我们,看不到是个什么人。

但是我怎么看都象钟俊州教授的模样,棉大衣也没穿,只有贴身的秋衣在外头罩着。我第一个感觉就是此人凶多吉少,一动不动地这么坐着,很可能已经遭了毒手。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有人会对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老教授下毒手。虽然和老教授之间没有什么战友一般的深厚感情,只是火车上的相处还算融洽,一起喝过酒,但是此时看到这样一幕冷冰冰的场景,心里顿时变得沉甸甸的,很不好受。

老邓小声说:“你看到周围还有人吗?咱们要不要过去?我追的那个人肯定不在这儿,没闻到药味。”

我已经仔细打量过四个角落,没啥隐藏在暗处的埋伏,似乎这里只是个抛尸的场所。唯一奇怪的是那盏灯,为啥依然奇怪地亮着?

不言语,我沿着墙壁向那张桌子靠近。老邓走在我旁边并排向前,不时看看身后的动静。

前面的地上坑坑洼洼,还堆了些杂物,难以通过。于是,我俩小心翼翼地向中间靠拢,朝那桌子摸去。

这段距离并不远,我敢发誓最多不超过二十米。

我俩的每一步都很正常,根本没有刻意缩短步幅间距,我非常确信这一点。

但是,走了起码五分钟之后,我只好停下脚步,缓缓说道:“这里肯定有问题,那个桌子和灯还是这么远!”

那张桌子和椅子还在那个地方没有动,昏黄的灯光依然闪烁,老头的花白头发也还是贴在脑门后,一切都没有丝毫变化。令人震惊的是我俩走了这五分钟,居然没有缩短一点点距离?!

这是怎么回事?

我和老邓站在原地有点摸不着头脑。短短不到二十米的距离,我们两个大男人竟然走了五分钟还是距离那么远,这事儿也太邪乎了?

那张桌子和椅子,甚至花白头发的钟教授,背对着我俩没有任何变化,依然静静地在前面等着,却我却看得心里有点发毛,赶紧把打火机掏出来,打着了火四下搜索,想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反正这种防空洞肯定有通气孔,那个桌上的火也没有灭,不用担心煤气之类的麻烦。

借着火苗闪亮的片刻功夫,我俩抓紧把这个大厅浏览了一遍。除了确定地面坑坑洼洼不平之外,也看清楚了周围都是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挠挠头左顾右盼,我有点慌神,直到老邓指着那张桌子说道:“你发现没有?我记得咱们刚看到那张桌子和灯光的时候,似乎是在咱们的左前方,怎么这会儿好像跑右边去了?”

我抬头仔细看了看,确实是这样,而且那桌子也不再那么靠近角落了,跟墙壁之间多了一点距离出来,显得黑糊糊的。没容我细想,打火机烫手地让我赶紧灭掉了。老邓就接着说:“你瞧那桌子两边的墙上,怎么出现俩黑窟窿?”

我已经看见了那俩黑窟窿,正在心里琢磨这事儿。老邓一说,我就知道这不是我的错觉,而是那张桌子附近确实另有玄机。

我对老邓说道:“这样,咱俩一前一后,我在前边专心瞅住地上有没有坑,你盯住那个灯光,咱们再试试。”

老邓依言转到我身子后边,手扶住我肩膀,而我就低头用那双黑暗中还能看到一些东西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躲开坑坑洼洼,一步步往前迈开了双腿。

走了几步,我就发现不对劲。老邓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变得轻飘飘的丝毫没有力。

咱们成年人都知道,像我俩这样的走法,是前面的那个人只看脚下,后面人只管看方向,就跟瞎子背着瘸子走一样。那看不到脚下的人都会下意识用些力气,指点前面的人别走偏。可是老邓的手却让我感觉不到他是在依靠我辨别方向,而是软软地搭在我肩膀上,让我浑身毛毛的很不舒服。

我迟疑了一下,一边走一边小声问道:“怎么了老邓,你倒是抓稳一点啊,地上很多坑呢。”

我话音刚落,老邓突然一使劲抠住我肩膀示意我停下。我停下来抬起头一看,坏了!

那张桌子没变,还在我俩前头摆着,而且桌子上的灯也没变,依旧放在桌子中央。变化的是那把椅子上的人,原本背对着我们的花白头发,现在变成面对着我们,在幽暗灯光下直愣愣地看着我和老邓。

我忍不住又一阵浑身发毛,小声说道:“这他娘的是不是有鬼啊?钟老头的眼珠子都不会动了,肯定是死的,但是怎么会突然转了个方向。你瞅那眼神,就是看着咱俩的位置!”

老邓苦笑着说道:“你眼神这么好,难道没有看出来?不是那人动了,而是咱们的位置变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咱们现在应该是走到了桌子的背后!”

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明白了过来。老邓说的没错,身后黑糊糊的有俩窟窿在墙上,这会离得近了,可以看出是两个门,就是那种防空洞常见的储存物资的格子间。

最有力的证据就是前边。那张桌子离我们的距离还是不到二十米,但是桌子背后,有一线微光穿透进来,一瞅就是我和老邓进来的原路!

我再也冷静不下来了,对老邓说道:“他娘的这个地下室肯定出鬼了,这不合科学规律啊!你刚才到底是咋看的灯?”

老邓苦笑着说道:“不合科学规律的事情多了,你的眼睛不就是一个例子嘛!……我刚才瞅着那桌子和灯,两眼眨都没眨,就你说话那阵儿晃了下神,桌子和灯光模糊地闪了一下,跟着我赶紧再瞅,那椅子上的人就变成正面了,真是怪事!算了,别想那么多,咱们再试试。”

我咬咬牙,又试了一次,还是一样。干脆跟老邓换了下,我盯着那灯看他搞什么鬼!到底是见了鬼,还是老邓就是打进人民内部的卧底,跑来专门引诱我走错路的家伙?

试了几次之后我也失望了,总是在快接近的时候,出点不大不小的岔子让我俩走神。那灯闪一闪,轻飘飘地甩去了另外一个方向,而且试了几次都没有把我俩送回进来的那个门口。

我不相信事情会有这么邪乎,发个狠大声对老邓说道:“干脆咱不管那人死不死了,也不去瞅那灯,他娘的溜墙根走一圈,先撤回去再说!”

老邓说道:“那还等什么,我打头你搁后边跟着。”

走上两步,我突然猛地想起什么:“别急!没这么轻巧,我估计这里肯定是出了大问题,不止是让咱俩走不到跟前那么简单!你想啊,这就跟走迷宫一样,走不通哪里还可以往回退的?……咱俩别搞得偷鸡不成蚀把米,又掉进别的陷阱里,连进来的路都找不着,迷陷在这个见鬼的地方那可是死路一条。因为不管咋样,至少咱来现在还能看见进来的那条道儿!”

老邓有点着急地说道:“再咋说也不能坐以待毙!你眼神好,我可指望着你呢。哎,别动,我似乎听到点什么动静?”

我立刻闭嘴竖起耳朵仔细听。在我们前边,那张桌子背后,是有一点声音传过来,并且可以确信,这声音我听到过。我紧张地回忆一下,立刻想起这就是我没和老邓碰头时,趴在楼梯拐角的墙上,听到那种唰唰——唰唰——的声音!

幽静的地下室里,摇曳的灯光下,单调的唰唰声,响了几下就停止了。我看着老邓,同样是心神不定,那眼神是一种落入圈套等着被宰杀的神情。随同那唰唰声飘过来的,还有那么一点浑厚的血腥气,更是让我浑身僵硬。

我呆了片刻,就知道绝不能束手待毙,只好给自己壮胆,硬着头皮破口大骂:“没种的王八蛋!躲在暗处跟老子玩阴的,叫我逮住你,非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有本事出来跟爷们儿干一架!”

骂了半天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我火了,蹲下来,摸起一块石头,掂了掂,使劲朝那桌子砸过去!

我想我扔这手榴弹的准头肯定很好,不把这见鬼的油灯砸个稀巴烂,就不是当兵的出身!

石头刚扔出去,老邓就在旁边哎哟一声:“你小子干嘛!……干嘛拿石头砸我?”

这一嗓子把我给喊傻了,明明瞄准了桌子,以极其标准的投弹姿势砸出去,怎么也不可能砸中我后头的老邓啊?

老邓把胳膊伸到后头去揉,看来是砸得不轻。不过,他也很快理解了这不是我的错,只是嘟哝道:“下次再扔的时候打个招呼,我站远些。”

我又捡起块石头,想想放下,找了个土块,递给老邓:“来,你扔,我看着。”估摸着事情不简单,这里是要有大问题发生了。

老邓掂了掂土块说道:“你可不傻!轮到我扔就换成土块了。”

说归说,老邓还瞄了瞄那个桌子,呼地就扔了出去。我盯紧了那土块在空中的飞行轨迹,眼瞅着土块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这期间的过程非常快,就那么一闪而过。但是土块却没有砸到我身上,也没有砸中老邓,就这么消失了,连个响儿都不带。

我拍拍脑袋,让自己冷静一下,好好想想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地方实在太过邪门,从小学过的物理学原理在此全部失效,让我这样的无神论者,更加变得将信将疑,就算在淳青经历过那么多怪事,都没有现在这样大白天见鬼,给思想的冲击更猛烈。

记得三国时候有个人叫诸葛亮,用些石头整出一个八阵图,千军万马也会迷在里头出不来,但人家那是有目的地坑人。我和老邓啥都没耽搁,怎么也会有人在这儿事先预备好一陷阱?

再想想还有啥办法?

盯着那桌子、那灯、那人,我和老邓使出了浑身解数,已经没了走到桌子跟前去的奢望,只是想回到我们进来的那个过道。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可惜也无法达到。

难道所有的问题是出在地面上吗?

[ 本帖最后由 云雾飞舞 于 2010-3-31 23:4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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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31 23:37: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死亡倒退















我咬咬牙,对老邓说:“这大难临头,咱也别顾那么多了,干脆来个匍匐前进,好好看看这东西搞的是什么鬼!”

说干就干,我和老邓此时也不管干净还是邋遢,半趴半蹲地在地上往前摸索行进。大约几分钟后,我突然发现不对劲,刚开始爬的时候,我就一直留意着地上的坑坑洼洼,心里有个疑问,为什么好好一个防空洞,别处都建造得很美观,就这个大厅的地上搞出这么多坑?

再仔细一留意,我发现这些坑的形状和位置都有点学问,肯定是新挖出来的,只是没个规则的形状,大的可以让你整个人掉下去,小的只能陷进去一条腿。在我每次碰到坑的时候都要稍微让一下,还有些凑巧的斜坡,迫使我稍稍绕了一下路。这样让了几次之后,我就发现自己遇到了同样的坑,瞅那形状绝对是刚经过的!

我站起来叫老邓原地别动,看着我走。

深吸一口气,我闭上眼,决定不管它地上坑不坑的,闷着头使劲朝前一个方向走!或许地上那些坑,就是传说中八卦阵的石头,坑的就是我这样实在的人!而我就很可能是在原地兜圈子,像这样无目的、没窍门、不讲方法的乱爬,我想就是爬到累死,也走不出去。

高一脚低一脚地走了一会儿,非常神奇,我居然没被地上的大坑小坑绊倒,估计差不多够距离了,我却依然没有撞上什么东西。整理下情绪定定神,再次深吸一口气,我猛然睁开眼,妈呀,登时吓得我魂不附体!

我已经不是面朝着那张桌子和灯了!

一束光亮从我身后的头顶照过来,把我的影子斜照在土墙上,折成个长长瘦瘦的影子。而我就愣愣地面对着墙,墙的正中间开了一个没有门的小房间,借着微光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

让我恐怖的不是这墙,也不是这房间,而是房间里的一幕血淋淋场景。

一个人,准确地说已经不能算是个人,跟西方神话传说中的受难者一样,十字形背对着我钉在墙上。在他旁边的地上,放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滚水,冒着蒸汽。另一个人形的家伙,正拿着大茶缸,把滚水一缸缸淋在此人背上,哧啦——冒起一股白烟。然后,一块钉满尖锐钉子的木板拿在了此人手中,唰——唰——从钉着的人背上,硬生生撕下一块块碎肉烂皮!

而那个钉在墙上的人,好像跟还没死一样。随着每一下铁刷子的往返,脑袋痛苦地仰起来,哆嗦着脊梁佝偻起来,四肢更是伸直了不停发抖!

原本较淡的血腥气也变得十分强烈,我浑身僵硬着傻乎乎地盯紧面前这幕场景,心里不停盘算这是怎么回事?是幻觉还是真实发生的凶案现场?

那个凶手却好像觉察到了什么,突然停下正在干的活计,疑惑地转过头,朝我站立的方向看过来,鼻子一抖一抖地直喘粗气。

这他妈的是幻觉!肯定是幻觉!要不是幻觉就是我自己在做梦!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肯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事情,比我在鬼镜中目睹人死那一刻,还要来得震撼,因为这人简直就是从地狱中跑出来的、传说中的噬人恶魔!

转过头来那个人,也让我看到了一张永世难忘的脸!

黑,极黑!黑糊糊地瞅不清楚五官长相,只是眼珠和牙齿泛着白惨惨的寒光。借着这点微光,我看到此人五官长得极像一只凶猛的公牛,两只铜铃大的眼睛左右咕噜噜转动,牛鼻子还在使劲吸气,像猎犬一样搜寻着可疑踪迹。莫非此人见不到我,只是鼻子闻到了什么味道?

我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怦怦直跳,一口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惊动了这只凶残的猛牛,或许只是一个戴了牛头面具的凶手。

一步步,我倒退着向后退去。那牛头人左右看了好久,没有发现我,回过头继续手上的工作,唰唰——唰唰——

我蹬蹬蹬地快速急退,根本就是在逃命一样,浑身都是冷汗。

直到我撞上一个人才停下脚步。那人一把拽住我:“你干什么?怎么突然撞过来?”

我一听是老邓的声音,两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我的妈呀,吓死我了,老邓你就知道问,也不跟我一起去看看,真他的娘恐怖!”

老邓奇怪地问道:“你说什么?去哪里看看?刚才你叫我站着等你,我就站这儿了。瞅你闭上眼睛不动,正等地焦躁呢,你却猛地往后栽过来,不是我闪得快,肯定给你撞趴下!”

我睁开眼,怪叫道:“你说啥?你没有看见我闭上眼睛走了那么远?真的假的?”

老邓疑惑地点点头,伸手来摸我脑袋:“你不是感冒烧糊涂了吧?到底咋回事儿?”

我不耐烦地打掉他伸过来的手:“老邓啊,不是我说你,这话可是不能乱说啊,你确定刚才看着我站在原地没动?”

老邓着急了:“你说我骗你干嘛?咱俩现在不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骗你?我有啥好处?”

我直愣愣地看着老邓,事情出邪了,闹不好真的见鬼了。

突然,我又有了新的主意:“老邓!有了,咱俩这次换个方法,定然没错!”

老邓看我高兴地模样:“那你倒是快说啊!”

我拉住老邓:“这样,咱俩这次背对着那桌子和灯,倒退着试试看!”

我似乎记得我刚才闭上眼确实走出了不一样的效果,说明前进的路子没有错,却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那么,我俩背过身子倒退,是不是就应该看到相反的、我俩想见到的东西?

老邓仔细一想就明白过来,正要迈步走,突然想起刚才的事,于是又拉住我,等我一五一十仔细地描述了一遍后,皱着眉头沉吟:“你说你看见的事情,确定不是幻觉?真有只牛……牛头马面?咱们这是到底在哪儿啊?……你小子可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我也被这个联想给吓住了。此时一想,那个牛头人还真有点地府阴神的味道:“肯定不是幻觉,我明明闻到还有血腥气。再说,哪能大白天搞出来幻觉呢?这他娘的不是咱俩已经魂归地府了吧?”

说得老邓直挠头:“这就怪了,怎么会有这种事儿发生呢?说是谋杀案根本就不像,说咱们是见鬼了也不可能有人信。你描述的那地方,整地跟那阎王殿一样!”

我也烦躁起来:“那咱是走还是不走?困在这破地方还不如被一枪打死来得痛快,出又出不去,走又走不到头,早晚不是累死也是饿死!最惨的就是怕还没死呢,已经给逮去钉墙上,刷成萝卜丝给人包饺子吃了!”

老邓也是死后重生的人,紧张了一下,很快平静下来对我说:“咱们背对着退过去。我刚才想了,无非就是放弃眼睛看到的东西,全凭感觉走直线。可你想过没有,万一掉进地上的坑里咋办?小的还好说,最多栽一跟头;可那坑要是大了,咱可全都陷进去了!”

我说道:“这不是走投无路,无计可施嘛!你还有什么好办法?”

说得老邓也是一瞪眼,无计。

        

我脑子这会儿很乱,一时半会压根想不出好主意,对于破开谜底已经丧失了勇气,心想不管是走到那桌子跟前,还是回到我们进来那小道,只要达到一个目的,都算是成功。

我等不及地拉起老邓,说道:“算了!别管那么多了,刚才我闭上眼已经瞅见了不该看到的东西,现在咱们背过身子,就破釜沉舟一回吧。”

黑暗中转身倒着走,根本没啥技巧可言。我和老邓留神地看着身边左右的环境,希望找出一丝场景变幻的蛛丝马迹。就这么缓缓倒退了两分钟不到,居然真的一个坑也没陷进去,碰到的尽是些小坑,崴了下脚脖子就没事了,我得意地大声说道:“老邓,胜利在望了,这次可是要掏出牛黄狗宝了,加把劲,我估摸着马上就要到了。”

老邓却说:“你感觉到没有?咱们走的路面很奇怪啊?”

我运足了目力使劲看看脚下,影影绰绰看不清楚,但是浮现出一个感觉很清晰,于是我点点头说道:“没错,咱们走的路肯定不平,像是一个曲里拐弯的斜面,忽高忽低的,而且那些坑的位置也不对!”

看来我们倒退着走是正确的。我记得有一种说法,讲的是人眼睛看到的东西,和反馈回大脑的信息,其中隐藏有一个微小的时间差。大脑要靠眼睛的新信息不断去修正脚步,这是一种惯性。蚂蚁会顺着同一条线宁肯绕远路,不会也不肯去走新的捷径,而且人走单调的夜路时候,还有可能碰到可怕的鬼砌墙。所以我俩现在碰到的事情,就算不好说,我看也和这些怪异的情况差不多。

这样疑神疑鬼地退了不到十步,我小声说道:“老邓,我咋没感觉到灯光的变化呢?”

老邓迟疑地一边扭头一边说道:“是啊,离近了应该变亮一点的,要不我回头瞅瞅?”

我赶紧制止他:“别!别回头,我总觉得现在回头不是件好事。”老邓的头刚好扭转了一半,听了我的话,赶紧扭回来,却站着不动了。

我奇怪地问他:“怎么了?快点走啊!”

老邓的声音有点发抖:“有……有东西……肯定是有东西拽住了我脚脖子!保准不是地上的小坑。”

我有点慌神地说道:“叫你别回头,你就是要回头,别动先别动,我把打火机点着,看看是啥东西!”

话刚说完,我立刻浑身一个哆嗦,刚取出来的打火机差点掉地上,我分明感觉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正正顶在了我的后腰!

没想到现在的处境比起刚才更加危险,自作聪明冒冒失失地这么一闯,搞成个骑虎难下的形势。我不由暗骂自己太莽撞冲动,要死也该找个痛快的死法。现在老邓的脚脖子被什么抓着,我后头这个硬硬的东西又是什么,那股寒意就像是被人用尖刀给顶住要害的感觉。

我也是不敢回头去看,老邓哪里知道我的心情,见我拿着打火机只是发呆,不由哼哼唧唧地用脚不停的去甩,嘟哝道:“这他妈什么东西啊?我摸摸看是不是绳子。”

我僵硬着身体,所有神经都集中在后背那个被顶住的地方,心乱如麻。

听声音,老邓已经弯腰下去摸那个缠住脚脖子的东西,跟着就觉得他猛然收回手,然后拼命的又踢又跺还使劲甩着,一边揪住我肩膀嚷嚷:“啥玩意儿?摸了一手都是毛?你倒是快点把打火机打着啊?”

顶在我腰里的东西,一动也不动,我也是抖索着嗓子说道:“别吵别吵,你能瞅见我背后是啥东西么?”                                                                                                             此时性命要紧,哪还管得了回头之后有啥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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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31 23:39: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铜镜碎片















老邓终于弄明白我为啥站在那儿,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的原因,竟然也是碰到了意外,顿时停止了脚上的动作,小心地从我手里摸索着拿走了打火机,咔嚓——

一点火苗闪闪烁烁,摇摆不定。

几乎同时,我和老邓的目光都被他的脚下所吸引。一具尸首横躺在地板上,赤裸着胸口被开了膛。而老邓的半高腰军靴,已经插进了尸首的胸腔中,卡在两根白骨间动弹不得。尸首的头发乱蓬蓬地摊在脑后,看模样是个中年男子。

老邓以前没少和尸体打交道,所以这一幕倒是没有吓住他,只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把脚抽出来,不停地在地上乱蹭,鼓着腮帮子直喘粗气。

看到脚下的尸首,我却是吃了一吓,觉得异常恶心,不自觉地想往后退。哪成想顶住我后背的东西,竟然顺着我的方向,也往后头躲了开去,就跟粘在我身上一样。我一感觉不对,立刻停下身子,却听身后咕咚一声,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我急得满头是汗,冲着老邓嚷嚷:“你倒是快点啊,瞅瞅我背后的是啥东西?可别也是这么恶心的东西!”

打火机的火苗飘忽了一下,被我俩带动的气流给吹灭了。老邓赶紧再去咔嚓那个打火机,却没打着,只好嘟哝着说:“你这打火机是不是没油了?”

我急不可耐地抢过来使劲甩甩,一下就打着了火,往身后一照,不由和老邓一起叫出了声:“啊!?”

原来我俩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走到了那个桌子跟前,而我就不偏不倚地刚好碰到了那张桌子旁边的椅子,把椅子给碰倒了,连同上面的人一起滚翻在地。

我用脚尖把滚翻在地上的人拨了一下,不出所料,果真是钟教授这可怜的老家伙,双眼无神地大睁着,空洞得没有一丝表情。

桌子上的油灯不知何时早已熄灭,看来我俩误打误撞,竟然破解了这个诡异的谜团,倒退着来到了可疑的桌子跟前。

不过,此时不是去追根究底的时候,我俩的好奇心集中在这两具尸首上。

老邓瞅着地上恶心的尸首,辨认了一会儿说道:“这人我认识,就是我一路跟着的家伙,也是进到你房间里摸东摸西的家伙。”

老邓也是见惯了各种恐怖场面的人,说完竟然弯腰去仔细查看那尸首,用不理解的语气跟我说:“这人怎么会死在这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我逃出医院后他曾经带队追捕过我,并且肯定是有背景的人,整整半年才停手不追……我现在闻到他身上的药味,绝对是治我病的药味。真是奇怪,怎么刚才一直都没有闻到呢?”

我也皱着眉头问道:“看得出这人怎么死的吗?死了多久?”

老邓再次弯下腰去仔细看了一下说道:“这胸膛给破开了,不像是刀劈的,豁口里边好像有啥东西?……我摸摸看……妈的,是头发!……不对,是猴毛!!”

老邓站起身不停地甩手。我也看清楚这人的胸膛被老邓踩进去之后,显露出啥内脏都没有,豁口处露出一卷卷的动物毛发,湿漉漉地黏成一缕缕,极其恶心。我扭转头说道:“别管他了,看来这人的死,和这个钟教授有很大关系!咱们还是赶紧撤退,此地实在不宜久留。你这家伙,怎么就那么确定是猴毛呢?”

老邓嘀咕道:“我在老家耍过猴的,熟得很,一摸就知道。”

打火机已经变地滚烫,我赶紧把桌子上的油灯再次点着。顿时周围变得明亮许多,亮堂了就觉得心安,让我急于撤退的阴暗心理减弱不少,搞他个水落石出的念头又浮了出来。

钟教授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面色灰白,嘴唇发青,看不出来哪里有伤痕。

我亲自动手,先去摸他的裤子口袋,那个酒壶是我非常牵挂的东西。谁知道我把钟教授的浑身口袋摸了个遍,都没发现酒壶的踪影,找找地上,也没有那个亮晶晶的酒壶。

我叹口气站起来,心里很是烦闷,差点把老命都丢在这里,却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想想不对,我停下脚步说道:“先别急,我看咱们应该已经破了这里的什么圈套,不管是鬼砌墙也好,还是什么八阵图之类。既然破了,就没啥危险,咱们还是再看看,至少得弄清楚地上的人和钟教授是怎么回事。要知道很快就会被公安封锁现场的,到时候咱们再想搞清楚就难了。”

老邓迟疑了一下:“那行,听你的。”

我俩围着桌子和尸首转了几圈,又把钟教授的衣服解开查看死因。浑身没发现一点伤痕,依然看不出钟教授是怎么死的,像是冻死,又像是窒息死的,而地上的尸首就肯定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利器劈开胸部而死。

我不死心地瞪着钟教授的脸,心里嘀咕,这位老兄,连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给你报仇雪恨都没办法,那酒壶的下落更是无从查找,起码给我点线索也好啊。

不是我冷血,而是自从发现自己是个炙手可热的实验小白鼠之后,对于老邓就多了很多亲近,看到其他普通人类的心肠就变硬了许多,我想老邓恐怕也有这种想法。

我正在为自己的内心变化感慨万千时,突然看到钟教授的嘴唇,似乎轻轻动了一下!

这个突发情况,让我大喜过望,看来自己没有白白嘀咕。因为钟教授已经死得透透的了,身子都凉了。这嘴唇轻轻一动,肯定不是死过翻生还有话说,而是他的嘴里,明摆着有线索要冒出来。

我招呼老邓过来一起看,自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指,轻轻拨开钟教授的嘴唇。

原来钟教授的嘴里有一块金属,被灯光一照,闪闪烁烁,仿佛是嘴唇在动一样。被我这么轻轻拨开嘴唇,那东西登时露了出来,看起来极像是死后才塞进去的。

这块金属片的个头还颇大,露出来的部分只是一个棱角。我用指甲夹住,想把它拽出来,却被老教授的牙齿紧紧咬住,拽不动。

老邓在旁边看着,干着急帮不上忙,于是转身去那张桌子的抽屉里摸了起来,半晌才回来。

终于,我把金属片拽出了大半部分。这才发现两面还不一样,一面涂了层闪亮的金色釉彩,另外一面就是一团漆黑,看到我心里陡起疑云,因为有点眼熟。这东西很像是我在淳青的天坑里见过那面铜镜,弄不好是个敲下来的碎片。

一看是那个神奇的鬼东西,我来了精神,更加拼命地想把这碎片拽出来,却苦于手头没有工具,很难撬开老教授的嘴巴。老邓在旁边突然伸手止住我的动作,低声说道:“你还是别拽了,事情有点不对头,你瞅那镜片上裹的有东西!”

我冷静下来一看。镜片的后边明显黏着一团黑线,头发丝一样浓密,随着我的使劲,绷紧了却没有断,而且我一松手,就把镜片又拽了回去。我吃惊地停下手,没来得及说话,那个镜片就自动往外挤了出来!

老邓一把扯住我:“快走!我看那些毛跟地上这人胸膛里那些很像,闹不好都是猴毛,有危险!”

我闻言立刻站起身,心里很是烦闷,差点把老命都丢在这里,却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下意识地眼光一转,却看到了桌子上的东西。那盏油灯下头,竟然压着一张纸,叠成个四方小块。

我轻轻拿起那张纸,一点点打开,心中满是希冀,最好上头有啥能用的内容,可以解开我心里的疑问。

101.5、37.5、1024、120、-13。五个数字,这又是什么意思?

老邓过去看了看,也是一头雾水,说道:“咱们出去再说吧,这里总觉得阴森森的。”

我点点头说道:“总算找到了一点点线索,你说得对,出去再说,这真是个鬼地方,不像是人呆的地方。”

统一了意见后,我俩也就不再犹豫,辨下方向,还好,进来这个防空洞的路已经非常清晰,于是我跟老邓一前一后,仓皇逃离这个躺着两具死尸的地下室。

出了那个阴森的防空洞,我俩回到堆放杂物的房间内,一切还是原样没有丝毫变化。一时间,我觉得天旋地转,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坐在了地上。老邓摸索出一根烟递给我,狠狠吸了几口,才逐渐冷静下来。

我问老邓:“往后有什么打算?”

老邓沉默良久才反问我:“你呢?”

我也是无言以对,觉得天下之大,却无自己的容身之处。

同样沉默一会之后,我只好说道:“看来必须解去身上的病毒,否则这辈子都完了!”

我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回忆起在地下室里经过的一切,觉得千头万绪,纷乱如麻,好久才理出一个头绪。

这一切现象可以用八个字来概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半夜溜进我和老教授的房间的人,居心叵测,却没想到给尾随的老邓发现,同时惊动了第四个人,也就是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凶手。

变故或者内讧从这时开始了,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凶手,趁我追逐老邓的机会,把我和老邓堵在了双面楼的另外一边,尾随着被挟持的老教授去了地下室。

从凶杀现场来看,凶手的目的不仅仅是杀人。因为死掉的一个人被劈开胸膛,清空五脏六腑全给塞上了猴毛。这么古怪的死法,本身就透着诡异,只能说明大有文章。想必那老教授身上的东西太过重要,让凶手不惜采用这么血腥的杀人方法,还抽空布局来阻挠被人发现这个场景!

对了,也可能这个貌似八阵图的布局是为了拦住什么东西闯出来,闹不好就是针对那团头发后面的东西!

普通的老教授,原来是一点都不普通啊!

至于老教授的死因,我和老邓仔细检查过,浑身没有伤痕。那就很可能在地下室里的火拼中,发生了什么变故。比如说那个用铁刷子刷人的人、比如说劈开胸膛那一幕等等,把这个老实巴交爱喝酒的老头给活活吓死了。当然这种死法只是猜测,我和老邓毕竟不是法医,也没个趁手的仪器去鉴定死因。

见鬼的那个大厅,让我和老邓折腾了几个小时,啥方法都试了个遍,最后才误打误撞地闯到了桌子跟前。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这个陷阱到底是地上那个死掉的家伙干的,还是逃走的凶手专门安排的?

这些问题搅在一起,让我想得头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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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1 23:13: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五维密码















老邓见我沉默不语,只是出神地想问题,也就一口接一口地抽烟。烟雾缭绕中,我终于站起来,烦躁地说道:“算了,咱也别休息了。那些学生还在上面守着行李,万一真有公安来了,或者局子里的外勤回来,咱俩可就走不了了。”

老邓点点头:“说的也是。”

我跟老邓爬起来一路疾行,一看那几个学生还都在大厅里坐着,被暖气吹的昏昏欲睡,看看时间,我吃惊地发现,这一趟总共只用去了不到一个小时。在地下室里东奔西走那几个小时,那漫长的几个小时,已经随着清晨的寒气被蒸发掉了,真是不可思议。

几个学生看到我和老邓回来,惊讶地问道:“这么快?找到钟教授了吗,我们还得赶紧去火车站,晚了可就赶不上车了。”

我环顾一圈,发现了问题:“林枫呢?她去了哪里?”

跟林枫比较要好的那个女学生苏燕华说道:“刚才有人来找她,才出去,大概在外边说话吧。”

我有点吃惊:“有人找她?她在这里有熟人?是亲戚么?”

苏燕华摇摇头:“我看不像,林枫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人,进了门就直接大声问谁是林枫,很焦急的样子。林枫跟出去后,现在可能还在外边站着说话呢?”说完伸头向外边看去。

我跑去门口四下看了看,没有人影,林枫根本不在。心情烦躁地回来问苏燕华:“那人长什么模样?……你们的行李呢?老教授的在不在这儿?”

苏燕华说道:“那人长得很好笑,哈,瘦得跟个猴儿一样……老教授说是回老家,没必要拿太多行李,只背了一个挎包,就那绿色的……你还没说他到底去哪儿了?”

瘦猴儿?说得我浑身一激灵,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儿啊?但是现在我顾不上那么多了。

没理她,我赶紧翻开那个绿色的挎包,里面没啥有用的东西,更没有酒壶的下落。我停下手想了想还是告诉他们:“同学们,你们这一趟去云南的旅程,恐怕在这里就要结束了,钟俊州教授出了些问题。我们的法医正在赶来,需要同学们配合下调查。”

三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不相信地大张着嘴巴,我沉痛地说道:“是真的,钟教授在地下室里被害,意外身亡,发现的时候已经不行了……我这儿有一张纸,或许你们能告诉我们警方一些有用的线索。”

101.5、37.5、1024、120、-13。

看着一排陌生的数字,我是彻底傻眼,只好沉住气看他们几个有啥反应。

那个女同学苏燕华琢磨了几分钟后说道:“我看这前两位数字像是个经纬度坐标呢?”

另一个黄国栋也点点头说道:“你也这么看啊,我说这前两个数字应该指的是东经101.5度和北纬37.5度,后面的又是啥意思?”

我一听是个经纬度坐标,赶紧问道:“这个地方是哪儿呢?你们谁知道?”

苏燕华迟疑了一下说道:“象是青海那边,具体的要去查地图了。唉,对了,看看林枫的包里,我记得她那儿有个地图。”

翻出地图一看,我给吓了一跳,东经101.5度和北纬37.5度交叉的地方竟然是青海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在淳青水库里,我中毒的那个黑色实验柜上就有个标签,注明了液体来自青海湖。怎么会这么巧呢?

苏燕华说道:“原来是青海湖啊,看来这一串数字是想指明一个地方………我有想法了,假设这些数字真的是在标注一个地方,那后头接着的三组数字你们不觉得眼熟吗?1024会不会是个高度呢?至于120像是时间分钟的统计数。刻在最后的-13,我虽然没想出来啥意思,但是估计也是一个定位用的常数。”

我眼睛亮了:“接着说,嗯,有道理。”

苏燕华又低头沉思了一下说道:“关于这个空间定位,爱因斯坦在他的‘相对论’中提及过‘四维时空’,设想了宇宙是由时间和空间构成,也就是说宇宙中的任何一点都需要四个数字来定位。一维表示在一条线上,二维表示在一个平面上,三维表示在一个空间上,四维就是在三维的空间里加上一条代表时间的数字轴。他认为时间也是一种空间,是一种实际存在可控制的因素,能够从一个地方瞬间移动到另一个地方,不受时间束缚。”

上过大学的人就是不一样,讲起科普知识来头头是道。我按捺住心焦,继续听苏燕华往下说道:“既然咱们相信这五组数字是一个坐标点,事情就好办了。不妨这样来设想,东经101.5度和北纬37.5度的平面上,有另外一个1024的高度和120的时间轴,是一个很抽象的四维空间定位值。而后面-13,我就怀疑是不是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的五维空间了。”

黄国栋在旁边叫道:“我想起来了,以前有次在上课的时候,老师提到过北纬37.5度这条纬度线,说是很有些怪异问题的,什么金字塔、百慕大、复活节岛,还有美国的神秘51区,都是在北纬三十七度上……那个林枫的老家多伦,不也是在这条线上吗?要不我还记不这么清楚。”

苏燕华摇摇头反驳道:“你说得不对,金字塔和百慕大好象是北纬三十度线的……哦,这张是中国地图,看不到呢。”

一直默不作声的张平突然说道:“小苏,你说那1024或许不是高度而是深度呢?我喜欢看科幻小说,曾经找过那神秘的51区资料。似乎有印象是说,从美国的51区横穿地球的话,刚好就是到了咱们的青海湖。”

美国的51区?我好像记起点什么。老邓在旁边轻声说道:“51区是一个美军基地,在内华达州,听说是很神秘的,咱们有一些内参资料提到过。”

三个学生想了好久,却没说出点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听得一阵烦躁,一直以为自己要去的地方是内蒙多伦的陨石坑,此时却跳出来一个青海湖!

站起身,我对他们说道:“你们是哪个学校的,钟俊州教授的家人在哪儿?还得去通知一下他家里,尽快派人赶来西安。”

苏燕华傻愣愣地说道:“钟教授就住在学院里,没什么家人的,听他说家人都在云南。”

我问道:“哪个学院?我还不知道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苏燕华说道:“就是洛阳外国语学院。”

老邓在旁边吃了一惊:“你们是那个军校的?!”

我也是吃惊不小。这个学校可是牛得很,数一数二的军事院校,单凭考分高都进不去。听说很多都是高干子女,全军事化管理的保密单位。这师生几个竟有这么大的来头!

苏燕华骄傲地说道:“是的,不过现在是放假,我们都没穿军装,钟教授也不让我们说。”

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了。那个学校是有名的间谍学校,个个都不是省油灯,估计这几个是新手,一旦脑子反应过来后,立刻就会逮住我和老邓的马脚。哦,对了,钟俊州提起过那个林枫的爸爸,就是多伦县一个有实权的部队干部!

我强忍住心脏的怦怦乱跳,拿过那张写了数字的纸片,轻咳一声说道:“各位同学,请稍安勿躁。既然都是军校的学生,想必知道很多规矩。我现在回去所里,申请开辆车过来,先把咱们这车票和住宿的问题解决下。邓科长,你登记下联系地址和姓名资料,记住一定要注意保密。”

我对老邓使个眼色,转身就溜。如果老邓明白的话,做做样子收集了他们的地址,应该懂得要尽快溜之大吉。果然,老邓心领神会地对我点点头。

我走过老邓身边时低声说:“等下,你直接去火车站的入口,我买好票等你。”

踩着坚定的步伐,我缓缓走出了这个招待所,左右看看,还好没人,林枫更是不见踪影。

我把大衣的领子竖起来遮挡住半个脸,若无其事地汇入了清晨的人群中。

我不知道老邓什么时候会到火车站,但是我相信他有这个本事,当了那么多年的教官,忽悠几个新兵蛋子根本不在话下。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

大雪初停,到处都白得刺眼。

天晴了,躲在屋里闷了几天的人,纷纷走出门,在街上忙忙碌碌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蹬三轮的、拉架子车的到处都是,最多的就是自行车的大军,洪水般的一股一股往前奔流,挤占了本来就不宽的汽车道路。

我坐在火车站旁边的小吃摊上,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留意着路上的行人。按道理,老邓很快就会赶过来,我买的火车票是最快发车的一班,往东,顺着陇海线直达连云港。至于我们到不到得了连云港,却又另当别论。

看看车站的大钟,还有半小时就要发车了。我终于看到老邓和我差不多的装扮,半个脸都给大衣裹住,正朝车站入口走来。我仔细观察他的身前左右,看有没可疑的人物跟踪,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看来这场大雪帮了我们的大忙,延误的不仅仅是追赶的人,连信息的传递都被耽搁了。至少这个火车站,到目前为止都毫无戒备的迹象。

……

这次我买的是硬卧车票。上去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倒头就睡。过去的这一夜太离奇惊险,现在猛然松懈下来,精神再也支撑不住,疲惫地瘫软在铺上,坐不起来。

缓过劲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卧铺车厢的人不少。我和老邓讲话不方便,只好去了餐车刻意地享受一把干部待遇。至于借丁根的这些钱,我想我一定会还给他的。目前顾不上节省了,因为我太需要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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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1 23:14: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大胆假设















喝了几杯酒,我看老邓一直苦着脸,以为他还在担心被抓到后充当小白鼠的危险,不由安慰他道:“别发愁了,这人嘛,谁都有个困难的时候,咱俩搞成这样……也不是咱自己的错。”我看看四周没啥人,压低嗓子说道:“叫我说,这也不是部队的错。换了是谁,碰到这么稀罕的怪病,哪个不想好好研究研究,也别恼他们。这是人之常情,我都已经想通了!”

老邓不说话,又喝了几杯才开口:“这些道理我知道,咱都不是糊涂人。我咋也不会记恨部队的,发愁的是咱们既然走出了这一步,当了逃兵,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这病?我可不想无声无息地倒毙在什么角落,闹到最后,还要登报招领尸体,一说原来是一逃兵,那就太没脸了!”

听老邓说起认尸启事,我顿时心情变得极为恶劣,不言语的也是喝着闷酒。

酒是个好东西,除了能让人兴奋之外,还能让大脑变得十分活跃。当然,喝醉了又是另外一码事儿。

我就是这样,一边喝着闷酒,脑子一边飞快地转着,沉吟着对老邓说道:“照我分析,咱这病也不是真的无药可治,至少就有两个途径可以试试。”

老邓腾地一下抬起头,两眼放光:“真的?你怎么不早说!”

我苦笑着说道:“这两个途径都不是那么好弄的,要不,我岂不是早都跑去干了!”

老邓点点头:“那当然!就是越困难才越可能有效果,真要简简单单,我还不信呢?赶紧说说。”

我笑笑说道:“那这顿儿饭钱算你的,好吧?看你工资比我高,还有存折在手,我可是穷得叮当响。”

老邓不耐烦地说道:“得了吧你,你当新兵蛋子时,削尖脑袋给我送酒,咋就不说我工资高了?行了行了,算我的。赶紧吧,在我跟前还卖关子!”

我其实只是想活跃下气氛,看老邓心情实在不高,故意卖个关子而已。这会瞅他情绪稳定下来,也就不紧不慢地说道:“第一个方法,就是那个水库下头。我一直记着那个鱼鳃人林腾是在垃圾处理区中的毒,跟我是同一个地方。当谢尔盖和刘春进去抓捕林腾时,已经找到了驱毒的疫苗。但是最后一战中,谢尔盖的眼睛被烤瞎了,为了保命交出疫苗给我。我想那里既然有研究出来的现成疫苗,那就很有可能还有剩余。只要耐心地找找,在老毛子留下的杂物中,总能再找出一点的。虽然不管用,至少有一定价值。”

老邓兴奋地喝了一杯:“不错!照你这样说,咱俩还真不是走投无路。”

我苦笑着说道:“你先别高兴得太早。那个地方有两大难处:一是到目前为止,都被严密的封锁,还在进行挖掘和搜索行动,以咱俩这身份,很难混地进去,弄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自投罗网给抓了进去;第二就是这疫苗很可能已经失效,因为我被注射过,只一年光景,最近又开始复发了,咱俩要是千辛万苦地找到了,最后依然没用,岂不白费功夫?”

老邓傻了,瞅着我怒道:“说个话别藏头露尾的,要说一起说,你这不是耍我吗?”

我也没有办法,这个事情就是这样难办,一本正经地说道:“至于第二个途径,也不是那么好弄的。咱们需要从这个细菌病毒的根源去找。”

老邓沉思道:“根源?说说看,有点意思。”

我点点头说道:“我是被你召去水库的,而你是因为要打捞飞机才去的水库。我想这个根源既然从老毛子那儿拿不到,那就需要从飞机上打打主意。”

老邓疑惑地说道:“可是,咱这病好像跟失事的飞机没啥关系吧?”

我摇摇头说道:“错!肯定有关系。”

看老邓不理解,我只好仔细地给他解释:“那个失事飞机上携带有一样重要东西,我记得跟你说过,是一块密封在铁盒里的空心陨石。据说那陨石中还有天外生命的可能,这么重要的东西在飞机上,那这个事儿到底是一起意外事故,还是有别的原因?

“据我分析,这块石头没那么简单。咱们这么多人进了水库,有的死了,有的失踪了,那些几十年前日本鬼子留下的破烂细菌武器,似乎没这么猛的毒性儿。尤其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空心陨石中为何有我和张丽恒的指纹?我可是见都没有见过那破石头!反过来想,咱们中的毒都是在所谓的垃圾处理区,而到了最里头的城楼处,那儿的细菌直接感染了丁根的小腿。但是你看他,出来后只是打了些仿制的疫苗,就一直撑到现在都没事儿。这是为什么?

“那个垃圾处理区在哪儿?不就是在失事飞机的下头吗!石头山顶有飞机残骸,那就很有可能那石头掉了出来,或者自己跑了出来,在垃圾处理区又衍生出别的东西,这才让林腾、你还有我,都染上了古怪的、猛烈的病毒!咱们可都知道,细菌武器是达不到这种效果的,竟然长出鱼鳃、鱼眼,甚至鱼鳞!”

老邓点点头说道:“有道理,我还记得上头的人曾经说,失事飞机上的黑匣子一直在水库底下缓慢移动。当时进水库的可没人知道这黑匣子其实是装陨石的铁盒。这样说来,那个铁匣子肯定在失事后离开过机舱。”

我正想赞成,老邓突然又说道:“不对!林腾染上的鱼鳃病,没记错的话,那时飞机可还没失事的!”

操!没有想到还有这个问题!

我挠挠头皮:“这个嘛!倒真是个问题。那个林腾的症状跟咱俩都不一样,比咱发作得要快、也厉害得多。从时间上看是和失事飞机对不上,因为他是染病之后被逮去研究过,再次逃进水库时才有了飞机失事这个意外。除非他之前就接触过这个飞机上的陨石……对了,会不会是他中的是混合病毒,既有细菌武器发威,又有陨石上的东西搅在一起害了他?可是这样分析的话,那个谢尔盖的疫苗是针对细菌武器的,为什么会对我有一定效果?……谢尔盖这混蛋也是奇怪,他为什么不给林腾疫苗,反而开枪打死了他,这可是他亲口承认的。”

老邓答不上来这个问题,我也是有点糊涂。我本以为病毒的源头就是那块陨石。现在一分析,这里头似乎还有点别的问题,千头万绪之间又有点莫名联系,尤其是飞机和林腾之间。

又喝了一会儿酒,我极其混乱的思路才渐渐清晰起来,兴奋地对老邓说道:“这个事情有头绪了!邓头,你听我说,咱们不管其中的背后原因,就看这实际效果,毒性的深浅有个规律,林腾中毒最深,你次之,而我中的毒就最浅。这和咱们接触石头山的时间相吻合,也和咱们三个身体上的副作用大小程度相近。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老邓点点头:“没错,你看起来比我要好得多,基本没什么后遗症表现出来。”

我呵呵笑了:“这现在可不好说,咱也不能盲目乐观,来再喝两杯定定神,我整理整理思路,仔细地说一说。”

休息片刻之后,我开口说道:“咱们不妨大胆假设,这个病毒和小鬼子的细菌武器没关系,而是本身就隐藏在石头山附近,也就导致了那些毒蛤蟆、怪异的大树、众多的塘虱鱼、硝过的人皮等这些乱七八糟不应该出现的怪物。林腾中招之后,再次逃回那儿,恐怕是蓄谋在打那个主意。”

老邓摸着头皮,苦着脸说道:“你说的……可真他妈复杂啊,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说道:“这就问到点子上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具体原因咱们猜不出来,但是可以确定他知道陨石里含有什么,除了可以治病之外,肯定还有别的力量。毕竟小鬼子当年仓皇撤离,是给某种怪异事情逼的。我和丁根在水底都发现了一片巨大的防空炮火阵地,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防空高射炮啊,摆在那里干嘛?”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儿。那天我和丁根两个人第一次下水寻找暗流时,我看到丁根的位置变黑了一下,象是一块乌云飘过来,刚好遮住了他的前后左右,那个不规则的形状还在缓缓移动。当时我就吓了一跳,以为是天上的东西,跟着就发现不是,以为下头有东西游过去。要仔细查看时,那个不规则的黑影却一晃就不见了。

那是个什么东西,不是说到这里,我都差点忘记当时把我吓了一跳,那种浑身冰冷的滋味。

老邓见我不吱声,奇怪地问道:“接着说啊,我是老了脑筋跟不上趟。不服老可是不行,你说这些事我就寻思不来,看来这世道还真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告诉我结果得了。”

我回过神来说道:“你还不老呢,瞅瞅喝了这么多,一点事儿都没有,也就四十多而已。我刚才是想起点别的问题,那个水库的疑点真是很多啊。”

老邓说道:“管它什么疑点,现在都给连炸带挖地掀开了,只是苦了咱俩,想再去翻一翻捡个漏儿都没机会了。”

我说道:“那也不一定,咱们可以不去水库了,我已经有了新的目标!”

我知道老邓猜不出来,干脆直接说道:“咱们既然已经大胆假设了病毒的来源,目前又没有其他途径去解决问题,不妨再来个小心求证,赶在这个凶手的前头,给他来个关门打狗!”

老邓的脑筋这会变得突然灵光了:“哦,我明白了,你是说内蒙?”

我点点头:“不错,那个酒壶是在内蒙发现的,并且是和陨石是在一个地方,我也清晰记得张丽恒最后是和酒壶在一起。这些都不算,最重要的是凶手为什么取走酒壶?他要干什么?话说回来,咱们除了知道淳青之外,别的地名除了青海湖似乎也没啥有关联的了,或许去内蒙碰碰运气是个不错的选择。”

老邓彻底明白了:“对!咱们现在是在暗处,那个凶手在明处,咱们知道他去哪里,而他还不是很知道咱俩的位置!什么碰碰运气,分明你那些分析都是啰嗦,还不如直接说咱们杀去内蒙瞅瞅,有效得多!”

我说道:“知道了就好,拿来!”

老邓吃惊地说道:“拿来?什么拿来?哦,你是说掏钱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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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1 23:15: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琉璃厂















我好气又好笑地拦住他摸口袋:“谁会那么小气,我说的是交待给你的任务,不是让你记录那几个学生的联系地址么?咱俩谁知道林枫他老爸在哪?那么大个草原,找到猴年马月去!”

老邓一听傻了:“我哪知道你还真要这个啊,一心想着快点逃跑。这下糟了,我没记。”

说得我也登时傻眼。

老邓感觉到自己又办砸了什么事情,乖乖地掏钱出来准备结账。

我拦住他:“干嘛呢?急着走去哪?没有地址就算了,另想办法就是,咱知道有那么大个陨石坑,不难找。至于林枫他老爸,细心问问总会找到的。那地方出个大学生不容易,他老爸又不是普通人,肯定好找。”

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一点隐忧的,就是万一林枫家里有什么后台的话,想打听点事儿就难办了,更何况这个女孩在关键时候,竟然给一个貌似猴头的人给骗走了,让事情又增加了不少复杂的程度。为什么所有这一切都似乎跟一个猴子样的人扯上了说不清的关系?

老邓听我说有办法找到地方,也就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那还不快走?”

我奇怪地问他:“去哪?车还没停呢。

老邓信心十足地说道:“收拾下东西咱俩下一站就下车,内蒙等着咱俩呢!”

我没好气地说道:“有个屁东西要收拾,内蒙现在去不了,咱们还要办些别的事儿。”

见老邓不理解,我耐心地给他说道:“现在几月份?正是最冷的时候啊。内蒙那地方去不得,去了也干不成啥事。我问过林枫,多伦县在冬天的平均气温都是零下十八度,咱去当冰棍啊?”

老邓颓丧地坐下:“那怎么办?”

我说道:“离七月份还有半年的光景,我看你身上的病也得治治。别真跑去了那地方,突然来个大发作就麻烦了。另外,咱还需要收拾点装备,这可不比去水库有后勤跟着。一旦去了发现少啥东西没得用,吃亏的可是咱们自己。”

老邓想起自己身上的病,顿时苦笑着说:“治病?我看就算了。真要这么好治,也不用去内蒙了,还是老实点,走哪倒哪得了。”

我生气地说道:“邓教官,我看你这样的思想可是很危险的。不管治病有没有效果,能延缓一些发作就是成功。就你这心态,闹不好把我都给连累了!”

老邓赶紧承认错误,道:“那咱们要不要再跑去洛阳,去查查那个钟俊州教授?”

我想了想说道:“我看没必要,他也就是不该拿了那个酒壶而已,去云南的理由也说得通。再说了,这条线咱们惹不起,军校可不是闹着玩的,就咱俩这水平,职业间谍跟前根本玩不转。我倒觉得,要查的是另外一个重要的线索。”

我告诉老邓,那个酒壶很可能不是什么关键的东西。因为老教授一直拿它来装酒喝,身体也没出啥毛病。所以说,那个酒壶很可能只是一个标志性的东西,能够揭露什么内幕,指明什么方向,所以才让凶手这么迫不及待地取走。

当然我没说,张丽恒在铜镜中的最后画面就是用这个酒壶来喝下了什么东西。

而要查这个酒壶,需要从酒壶的主人入手。当然不是林枫的爸爸,而是老教授考证出来的结果,那个二战时期德国的纳粹副元首、党卫军上将、希特勒指定的接班人——鲁道夫·沃尔特·理查德·赫斯。

而要查这个人的什么东西呢?就是说他的酒壶为什么会在中国?还是他亲自来过中国?什么时候来的?去了哪里?到底来干什么?

要想查清楚这个问题难度也很大。毕竟过去了几十年,我俩又是这么个身份,跟专家学者一比,也就是一大老粗,把肚子里那点可怜巴巴的历史摊开看看,估计在这方面跟个半文盲差不多。

不过,老粗也有老粗的办法。我和老邓商量的结果,就是找人问!

找人问同样需要技巧,我俩自忖没有京油子、卫嘴子那高水平,终于想了个笨办法。那就是上北京去,我们去花钱!

多伦县距离北京并不远,而北京的文物市场想必可以辐射到内蒙。我和老邓准备在北京的琉璃厂扎下营帐,明察暗访它半年,就从文物上入手,看能否打探到一些二战时期的秘闻。因为如果这酒壶真的属于赫斯所有,那他总不会只留下这么一件遗物。只要还有,咱们国人就会有办法挖出来变成现金人民币,文物市场就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变现地方。

并且北京也大,我俩藏在那儿安全,心里也觉得踏实,要找个老中医给老邓治治病更是方便。唯一有点不托底的就是那个隐身暗中的凶手,可别是什么怪胎,专门趁着天寒地冻,非要跑去内蒙的陨石坑练手艺。那我俩可就贻误战机了。

一九八七年的北京,我和老邓都是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

好在口袋里有一笔巨款,找个地方落脚那是不在话下。随便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文物古董市场根本没有像样的集中地,只在琉璃厂附近分布有一些,那时候的潘家园根本没有成气候。

我和老邓转了转,觉得这儿的人做生意挺怪的——有名气的古玩字画专营大店,里头东西又多又好,服务态度更是不错,但是挨着这些大店的小门面房,里头没啥东西不说,伙计也都懒洋洋的不怎么理人,个个还都有里间套房,偶尔会有人进出。

俗话说:隔行如隔山。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古玩这一个行业,与其说玩的是心跳,不如说玩的是智慧。这跟我和老邓以前的经历都不搭界。

跑去附近的民居,我和老邓租了个单间,安顿好住处,又杀回琉璃厂仔细观察,看来看去才弄明白里头的味儿,大店没用,我俩的目标,就是这些不起眼的小门面。

我估摸着,此等小店必然干的是地下文物的活,靠的是不能摆上柜台的古董,赚的钱更是普通人难以猜到。所以,这些人对于内幕消息,行业内的传闻肯定也知道的多。

大吃大喝一顿之后,我和老邓瞄了几个门面,就回去睡觉。

在琉璃厂扎下营寨后,我和老邓也准备好了说辞,身份没啥可隐瞒的,有问起的,干脆直说是复员老兵,单位放假来北京找战友过个热闹年,违法的事儿咱不干,喝醉了酒咱也不闹事,见了公安更是绕路走,想来不会惹出什么问题。

可是,深入这个琉璃厂附近的古玩店铺后,才发现我俩作为一个陌生人,真的很难搭上话,就算是装作买东西的客户也不行。

比如说第一天,我和老邓找了个不起眼的小店,一前一后走了进去,一瞅没啥玻璃柜台,就一旧桌子靠墙摆着,屋里堆了不少货架,上面每一层都摆满了东西,倒也是琳琅满目。

我俩进去时,正有几个人围在桌子跟前,似乎在小声说话。看到我俩的人影,几个人一起住嘴,转过头直勾勾地瞅着我俩。我看这些人有可能正谈生意,这个眼神是不想我俩过去,就拉着老邓在货架上随意的看着。还没过一分钟,就有个伙计不像伙计、老板不是老板的人走过来,非常冷淡地看着我俩,就跟要惹事的刺头儿一样。

我心里一怔,自己没啥做的不对地方啊,装着很随意的样子问道:“这个卖多钱?”

那人立刻接口说道:“这个不卖!”

老邓在旁边看我俩有点想打架的样子,赶紧拿起另一个说道:“这个呢?也不标个价,我正想买个回去呢。”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很冷淡地说道:“抱歉,那个也不卖。”

两句话说得我和老邓立刻瞪眼,知道人家这是赶我们走呢。本着不惹事的原则,灰溜溜地出门。

碰了不少钉子后才知道,古玩这个行业除了约定俗成的规矩,还有不少专门俗语,从看货到评价再到做生意,整个过程都有必须遵循的行规。

就像我和老邓第一天进那个店,很明显几个人正在谈一笔不想别人知道的买卖。是我俩不知趣,人家只好进一步来暗示,不管接着问什么东西的卖价,人家都会回答个不卖。

老货坏了重新修补过叫‘动过手’,要是从农民手上买到假货,那就是买到了铲地皮的游击队,故意丢给农民的‘地雷’。

就这么一来二去,混到了三月份,我和老邓几乎啥也没买。一是那点钱不够折腾,再一个原因是我们要买的三十年代舶来品,在‘挂货铺’里才多,而这类卖杂货的,都开在天桥一带。这个年下不知道啥原因,生意很淡,很多都关了门。至于琉璃厂这边,侧重在字画、印章和瓷器,包括地安门、东四和西四都这样,前门的廊房头我也专门跑去看过,净是卖玉器珠宝的。

唯一的巨大收获就是,老邓的鱼鳞病让一位老中医控制住了,真不愧是京城啊,藏龙卧虎之地!

过程也很简单,我是碰巧见到个老中医在淘换古董,一来二去搞熟了之后,才知道这家伙还是皮肤病方面的专家。不过,我没敢带老邓亲自去瞧,担心以他的专业水平看出来老邓其实不是鱼鳞病,那就不妥了。老中医交代说,这病随着天热就会稍稍好转,跟着又配了几副祖传秘方的中药。老好好歹控制住没那么痒了,我俩这个心病才算暂时去除。

在这期间,老邓还真找到了以前的一个老战友。老邓在部队呆的时间长,教出来的学生也多,他的事只在一个小范围内有人知道,以前的老战友还真没几个晓得的。所以,老邓的身体舒服了之后,我俩的生活变得滋润起来,不断有人上门来请吃请喝着,几乎把要干的正事儿给忘个精光。

直到碰上一个人,这种坐吃山空的好日子才被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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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1 23:15: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接触高手















那是“五一”前的一天,我们已经在北京耗去了近半年的光景,那天老邓仍然呼呼睡着,我一大早跑出去吃早餐,看到有家一直没开门的店面居然开张了,一胖一瘦俩年轻人,正站在门口抽烟,瞅瞅俩人,我一个都没见过,肯定是好久没来过的店主。于是我吃完早餐,觉得天气也不咋样,阴沉沉的像下雨,跑去天桥北不见得有啥收获,干脆很随意地转了进去,希望有点新发现。

进去后才发现很失望。这个店里摆放的东西并不多,而且很没有章法,瓷器和小件的玉片都堆在一起,甚至还有些旧家具,跟堆破木头一样随便垛着,看得我心里蛮失望。

那俩年轻人也没有热情地上来招呼我。这可以理解,这行就是这样,客人进门是不能太热情的。不过这俩人看起来心情不错,除了抽烟喝茶之外,还不住口地斗嘴,时不时哈哈大笑。

我走到他们旁边,尽量面带微笑:“我想请问个事儿,不知道方不方便?”

那个瘦一点的站起来说道:“您就说吧,闲着呢。来,坐坐,我刚泡的新茶,边喝边聊。”

  

我坐下就问:“我是黄宁。怎么称呼你们呢?”  

瘦一点的一边倒茶一边说道:“别那么客气。我,丁朝阳,这个胖子叫魏国,瞅你是当过兵的吧?哪儿人啊?”

  

我接过茶说道:“谢了,丁老板猜得不错,我才退伍没两年,在浙江上班。”

旁边的魏国叫起来:“哟,浙江啊,我们去年才从那地儿回来。”

我惊奇地问道:“是吗!想不到你们生意都做那么远!”

丁朝阳掏出烟来让给我一根:“没有,我们是……是去打渔……对对……就跟打渔差不多。来,抽烟。”

我接过来一看,居然是那种很贵的熊猫。这烟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我也是根本没见过,更别说抽上一口了。上班时抽的那淳青才两毛四一包!我知道现在可不是怀疑真假的时候,赶紧故作羡慕地一边道谢,一边问他:“这么好的烟都能弄到,丁哥生意做得不错嘛!”

丁朝阳得意地笑笑:“一般一般,咱这烟是宇宙牌的……说吧,啥事儿?”

宇宙牌香烟是春节晚会上才火起来的,随着马季的一番搞笑表演,让我们这些抽烟的人都知道了这个牌子。听丁朝阳说起这个,我也顿时笑了:“宇宙牌……哪能呢!”跟着我就决定把编造好的谎话说出来了。

我喝了口茶说道:“是这么回事。我呢,是在浙江一家博物馆的保卫科上班。这不,过几天有个战友结婚,我就请了好几天假,专门跑过来。临来的时候呢,我们那馆长交代我个事儿。他这人是一军事迷,特别喜欢各国的军用小装备,大到钢盔制服,小到挂钩纽扣,一个个宝贝似的收藏着,知道我来北京玩,再三嘱咐我帮他买点这方面的东西,尤其是想看看,有没德国在二战时候的小东西。我哪懂这些啊,转悠两天也没完成任务。这才来求教,到底去哪能买来几件?回去交了差就算完事儿。”

丁朝阳沉吟着说道:“琉璃厂这片地儿很少这东西啊?你没去天桥那边瞅瞅,我记得那边似乎有。”

我苦笑着说道:“瞅了,没发现啊。”

丁朝阳拍拍魏国:“你蹬上车子去跑一趟,那个叫什么老云的店里,跟我提到过这个东西,是二战德军的一些什么勋章。你瞅瞅有没好的,多搂几个回来给黄兄弟过过眼。对了,顺便接上汪倩,说好了中午来这儿吃饭的。” 

魏国不怎么情愿地起身出门,嘟哝着:“那你可等着我,我中午回来,一准赶得上饭点。” 

我一看似乎我想找的东西有戏,赶紧站起来说道:“要不我也一起去吧,反正没啥事儿。”

丁朝阳拉住我:“不用不用,这么点小事他一个人行了。你要真没事不如去别的店里转转,赶中午时候再过来吧。”

我知道行里的规矩,搂货的事儿很常见,我一个买家还是不要掺和的好,于是也就不再坚持,告辞出门。

回去没见到老邓,心想他可能又去找战友蹭饭了,也就没当回事。拧开收音机随便选着台,听个热闹打发时间。

中午时候,老邓还没回来,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也就洗把脸出门。跑到店门口一看,门是虚掩着,里头有几个人正收拾东西,那个丁朝阳和魏国也都在,另外还有个女同志正收拾卫生。

见我过来,丁朝阳招呼我过去看货。一瞅种类还真不少,勋章、帽徽、水壶的一堆,半新不旧的都在一个挎包里装着。我摸摸这个,看看那个,看不出真假和来历,只好涎着脸问:“丁老板能不能跟我讲讲这些东西都是干啥的?我可真是不怎么懂。”  

丁朝阳无所谓地说道:“这些我可没这位女同志懂得多,你问她吧。她叫汪倩,是我对象。冲着你当过兵这缘分,也不会坑你的。呵呵,咱不缺那点小钱喝酒。”

我不好意思地连声道谢,那个被丁朝阳称呼为对象的女同志走过来,冲我笑笑说道:“这些小东西我都看过了,假货倒是不会有,可也没有太大的价值,都是三几年的德国鬼子装备,还掺有俩意大利军章,不是很值钱。”  

  

我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很有条理,但是看起来却不像是做古玩的商人,于是好奇地问道:“小汪同志,你可真是厉害,说的这许多名词我一个都没听过,是在哪个单位上班啊?” 

魏国已经收拾好东西了,在旁边得意地说道:“那你可说得对极了,小汪同志确实不简单,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现在是文物所的干部。上次去浙江,我可算是开了眼,才知道了什么叫做才女,比起我和老丁这上山下乡的知青,强了不知多少倍。”

汪倩笑着说道:“魏胖你不要瞎讲,文物所那边我早就不去了,就算想回去人家也不要。今中午该你掏钱,快点想好去哪啊?”

我包起桌上的东西,拿给丁朝阳算钱。丁朝阳还不错,明说这些都是同行搂货,自己只加了一成利,别的不敢说,货物真假那是绝对可以担保。

我一边掏钱,一边寻思着还得跟他们亲近亲近。那汪姑娘是个文化人,瞅机会向她打听下德国人的历史,搞清楚这货有没有来自内蒙多伦县的。.

我想好了主意,就故作高兴地说道:“丁老板这回帮了我的大忙,放完假回了单位,领导肯定没得说。要不这午饭能不能算我的,让咱也感谢一下,顺便认识认识你们这些内行。说老实话,我还真不知道北京城那些地儿有好吃的。”

魏国一听说道:“那好啊,我们可都是好朋好友的人,等下说不定得多喝两杯。”

丁朝阳上下打量我几眼,见我表情诚挚,满脸感谢之情,也就笑着说道:“别听魏胖的,他这是逃避义务,今天轮着该他掏钱。黄兄弟要是不嫌弃,凑双筷子就行了,我倒也正想问点浙江的事儿。”

几个人一商量,我索性把买下来的东西,交给丁朝阳放回店里,直接随他们去了前门的烤鸭店。

这天气已经热了,正当饭点的时候,前门人来人往,我们满头大汗等了好一会儿,才抢了个包间挤进去。丁朝阳这开店当老板的人,手头委实阔绰,叫的酒菜那是一等一地好吃。

酒过三巡,丁朝阳就问我:“浙江那片地儿,黄兄弟呆了多久啊?有没去过温州的西陵村?我听说那里有刘伯温的墓地,就是不知道真假。”  

我当兵时就驻在温州附近,但是部队里管得很严,这些地方上的事情哪有空去理会。丁朝阳这样一问,我顿时难以作答,搜肠刮肚地回忆有没那一片的战友。

丁朝阳见我不吭气,也就一笑说道:“听说那儿发现了刘伯温的真墓,本想去收点什么古董呢,看来你也是不清楚这个事儿。”  

汪倩在旁边没好气地说道:“你可真是贼心不死,问了我那么多次,现在又打听这事儿?我不早告诉过你西陵村是有这传说,你还当真了?”

丁朝阳不好意思地说道:“唉,这不是习惯了嘛。无利不起早,你知道咱们还是在浙江发的财。好了好了,不说这事了。”  

看得出他们三个感情很深,闹不好也曾经出生入死过。想起自己现在惶惶然如丧家之犬,昔日战友一个都见不着,禁不住心里一酸,脸色顿时沉郁下来。

丁朝阳有点深沉,魏国就性格活泼,只是两人在喝酒方面很相似,都是一把好手。汪倩一个姑娘家虽然不怎么喝,心眼倒是很细,见我老是闷头喝酒,于是招呼魏国说道:“小胖你能说会道的,不如来讲个吓人的故事吧,趁着大白天咱们人多,我也好久没听你耍嘴皮子了,找个最吓人的说说。”  

魏国受不得别人吹捧,立刻兴高采烈地说道:“好哩!讲这个我最拿手。你们都听好了,要是晚上做噩梦,可别怪我胖司令没提醒。”

恐怖的事儿我见多了,压根不信能有吓住我的鬼故事。可是看到丁朝阳也笑眯眯地专心听讲,我就放下酒杯。看着面现诡异之色的魏国,心说等你讲完了,我就要赶紧把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问出来,看看汪倩有没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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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1 23:15: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炒青菜















魏国清清嗓子说道:“首先声明一下,我这不是编故事吓唬你们,说的那可都是真事儿,是我当年下乡时候碰到的唯一一件杀人案。这辈子我都忘不掉,你们知道不?还是我破的案子!”

汪倩扭头问丁朝阳:“是不是真的啊?要真是小胖破的案,他能忍住这么多年不说?” 

丁朝阳微微一笑:“是真的,我听他讲过。不过我劝你最好别听,有后遗症的。”

汪倩也也笑了:“那就好,只要是真的我就爱听。放心吧,不就是一个杀人案嘛。”

魏国嚷嚷道:“都别打岔,有啥问的等我讲完再问……我下乡的地方在一个林场,地方不大,人也不多。我呢,要经常来往镇子和林场之间,帮着做些不重的杂活。那年夏天,我一个人骑车子回林场,到家才想起来,林场老何央我代买的一条火柴忘记送去了。于是,我拿起那条火柴,就出门给他送去……”  

魏国接着说:老何是林场的老工人了,还是本地人,只是他老婆很厉害,显得老何这人蔫儿的不行,整日没精打采,周围人倒是都说他是个老实人,日子也过的很节俭。

可是当魏国拿着一条火柴送去时,却吃惊地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似乎老何在做什么好吃的,还用了不少油来炒。

魏国爱吃好东西,心想这下真是赚大了,赶紧推门进去,说啥也要蹭顿饭吃。老何还是那样傻乎乎地憨笑着添了副筷子,瞅瞅桌上也没啥好菜,就是平常的青菜豆腐,只是用了不少油来炒,闻着很香。魏国叨了好几筷子一尝,还真香。那年头的炒菜油可珍贵了,都是按量供应的,没想到老何竟然攒了这么多,趁他老婆不在家,一个人偷嘴吃。

吃了一会儿,魏国觉得肚子疼,可能在镇子上吃多了冰棒。就要拉肚子,赶紧起身去上厕所,完事儿的时候听到外头有人说话,仔细一辨别,是个女人翻来覆去一直说一句话:“炒菜少放点油,你就是不听!少放点油你为啥就是不听呢!”

魏国赶紧系好皮带出来,问道:“老嫂子回来了?还好还好,不然……”

一看还是就老何一个人坐在桌子边,魏国顿时就楞住了,这咋回事儿。那时候老何的老婆向林场请假回老家办丧事,已经几个月没回来了,算时间也就这几天该回来了,不然会扣工资的。可是刚才那声音明明就是他媳妇的声音,怎么出来就没人哩?

拍拍脑袋,魏国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坐下开吃,只是越吃越头昏,肚子难受得厉害,后来趴桌子上晕了过去。

等醒来时候,觉得自己躺在床上,下头还铺的有凉席,摸摸不是自己的屋,喊两嗓子也没人理,肚子里翻江倒海,两腿软地挣扎不起来,心想这可能是老何的屋里吧。这老实人把自己给弄到床上,兴许找医生去了。于是也不管那么多,继续倒头睡觉。

一觉醒来,咋觉得床上这是啥味道?怎么这么香?难道昨晚上吃的炒菜油,夜里给吐了出来,吐到老何床上了?

魏国赶紧睁眼起床,一瞅身边不知啥时候,竟然还躺了一个人?!

天还只是蒙蒙亮,魏国的两眼适应了一会儿,再看看旁边躺的这人。觉得不对头,这人的形状怎么这么怪异?好像小了一号,又好像大了一圈?

抖索着拉开电灯,顿时把魏国这样的大胆人给吓了一跳!

床上的东西严格来说,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跟那冰棒掉到马路上一样,正慢慢溶解成一大摊子,黏黏糊糊的。诡异的是,这摊子东西发出的不是臭味,就像谁家的油壶洒了一样,发出一股子很香的味道。顺着尸体一路看上去,是俩眼珠子暴凸着,搁在稀烂的腐肉上。魏国再也忍不住,惨叫着夺门而逃。

很快公安就来了,把老何逮住一问,招认出来床上的就是他老婆,已经死了几个月。为啥呢?他老婆总是埋怨他炒菜放油多,啰嗦得很,平时又经常打骂老何,于是老何一怒之下把老婆给杀了,还不解恨,干脆把平常积攒的香油全都拿出来,每天用管子往尸体里灌香油,灌了俩月,硬是整出来一个木乃伊样的东西,只是总往外渗油。

说到这里,魏国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其实这事情也就这样,老何已经疯了。我不是吃亏在跟那玩意儿睡在一张床上,而是老何招认说,他那天晚上炒的菜,用的就是他老婆渗出来的油。你说这事儿我这辈子能忘记吗?”

魏国说完后,低头又叹口气,端起酒杯咕嘟喝了下去,瞅着我们三个,那脸上明摆着是强憋住的坏笑。

我看看丁朝阳,再看看汪倩,都是眼睛鼻子挤到了一起。我也是很惨,拼命压着恶心感,身上的汗毛更是一抖一抖,实在没胆去看那桌上的唯一一盘青菜。

丁朝阳上了当,以前没听过这故事,此时反应过来,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魏国的肩膀上,嘴里骂道:“你这狗日的真缺德,狗嘴吐不出象牙!” 

汪倩也是恨恨地伸手就去拧他。笑了一会儿,魏国说道:“都得了,我认错还不行,自罚自罚,我喝三杯。其实这故事你们仔细想想,很糙的,比如说老何把他老婆搁那床上是想干啥?难道他每晚上都和老婆睡一起?还有啊,我上厕所时听到的说话声到底是咋回事儿?总不成这世界上还真的有鬼?”  

这些倒没啥可怕,我只是联想起尸油的恶心,心里有种感觉,怕是今后炒青菜都不会放油了。

我端起酒杯,敬了一圈说道:“诸位哥们儿,我这碰到个问题,想请教请教,希望大伙再帮帮忙。”  

丁朝阳怕是早就等着我问了,放下空酒杯,点起一根烟,静等我发言。

我想了想说道:“是这样的,今天我买了这么多二战时期的遗物。除了我那老领导是个军事迷的原因之外,还有个原因,是我以前一个战友,当兵时和我一起隶属于海军的蛙人部队,只是他还没退役,半年前在一次打捞行动中出了点事儿……我从领导处得知线索只有一个,和二战时期德国的纳粹头目赫斯有关。可我在这专业的方面是个老粗,打听了一下都说二战时期根本没有德军来咱们中国。所以呢,我就想请教下你们这些高手、你们这些在文物市场手眼通天的人物,不知道有没这方面的线索?”

丁朝阳看了看魏国,俩人一起摇头:“还是叫汪倩说说吧。这些专业知识,恐怕咱们三个的水平都差不多。”

汪倩出神地听我说完,看着我说道:“这方面的线索啊,还真有点,你那战友是不是失踪了?”  

我惊讶地点点头:“是啊是啊,这你怎么知道?”一想起汪倩可能知道些什么,我顿时呼吸都急促起来。

汪倩说道:“说出来一点也不奇怪。过年时,我去以前单位的老领导家里拜年,意外看到他正拿着一个文件出神。我心想大年下的老领导还这么热心工作,于是要过文件来一看,是一份老文件了,看落款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内容也很简单,是要单位组织挑选一批技术骨干,三个月后参加一个集训,和其他单位一起搞个联合项目。我看了看没在意,反正我也离开单位了,没我什么事儿。  

“不过老领导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我就问他怎么了,因为文件上说的是很正常的工作通知,我在单位时也参加过类似的集训。没想到老领导告诉我说,刚才又有熟人来串门,说起这个文件背后的一些消息,其中提到一次失败的打捞行动,失踪了不少人,跟你说的事儿在时间上有点吻合,我就想你那战友是不是也有可能失踪了?”

汪倩很好奇地问我:“你说的那水库是不是发生在浙江?”我看她应该不止知道这一点,只好点点头说是,接着问她到底是什么不好的消息让老领导忧心忡忡。

汪倩叹口气摇摇头:“恐怕我也帮不了你太多。我以前的老领导说这个联合项目组要去一个很冷的地方,那地方早在一年之前,已经有许多部队上的人,开始清理土方和修路盖房子。这个联合项目组要按原计划进行二次深入考察,本来没什么可担忧的,只是那消息说第一次考察挖出来的国宝很危险,害死了不少人,是个很邪气的东西。所以,老领导才忧心忡忡。”  

看来这个汪倩知道的确实不多,唯一有价值的线索是告诉我,过年的时候一个大型的联合考察组深入了陨石坑,就怕那个凶手给混了进去。如果那样的话,这么长时间过去后,肯定是我老邓贻误了战机。不过我自己知道这种官方的队伍,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掺和进去的,就算是提前知道了,也是没办法,顿时心情愈发沮丧。

我不甘心地接着又问:“我知道那个地方在内蒙的多伦县,那你们单位里有没有什么关于二战德军的说法?”

汪倩摇摇头:“至少我是不知道,魏国你是到处走动的人,有没啥知道的东西?比如你拿来那些货,就没问问是哪收来的?”

魏国已经在打瞌睡了,听见汪倩叫他,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我哪知道那么多,没问没问。人家已经保证来路绝对可靠,我咋能追屁股问呢。这都是规矩来的,又不是地摊上买东西,”  

丁朝阳在旁边不满意地说道:“你给我精神点,这还没散场就想睡觉,起来起来!”

魏国的个头比较胖,嘟哝着说道:“行了,我那点东西不还都你教的。有啥你就跟人说吧,反正我是顶不住了。”

丁朝阳苦笑着举起杯子:“这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咱们再喝两杯,干脆等着吃晚饭吧。兄弟你酒量可是不含糊,佩服。”

喝了几杯闷酒,丁朝阳犹豫着说道:“那个多伦县是个很神奇的地方,要不是我们三个马上要去南方跑生意的话,还真想去瞧瞧怎么回事儿呢。兄弟你有兴趣吧,我给你讲讲这个多伦县。反正咱们也都没什么事,全当闲聊吧,那里可是我很感兴趣的一个神奇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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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1 23:16: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苍狼白鹿















从丁朝阳的口中,我算是对多伦县有了个全新的认识,想不到这里还真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丁朝阳讲的传说里有多少是真的。

多伦县这个地方在草原上本来并不存在。在最初,有一个驿站为过路商客提供更换马匹、水粮和休息的地方,俗称“骆驼场”,后来逐渐有商家定居形成规模。所以,本地人一直不占多数,外地人倒是很多,外地人中又以河北山西为最,而它神奇的地方要从蒙古秘史开始。

草原上有一个古老的传说,所有蒙古人都是勇敢的苍狼与美丽的白鹿生下的子女。也因为这则传说,苍狼成了蒙古勇士的别称,而温柔坚强的蒙古女子则被比作白鹿。其实,这个传说的原意好比每个部落的图腾一样,汉人里头姓姜的在古代以羊做图腾,满人里头姓钮钴禄的以狼为图腾,而苍狼和白鹿翻译过去就是孛儿帖赤那和豁埃马阑勒,这两个以“狼”和“鹿”为图腾的蒙古夫妇,带领部落在斡难河的发源地逐步发展壮大,形成了蒙古的先祖。这些民族传说和多伦县虽然扯不上边,但有一个清晰的事实却写在马可波罗的游记里。

马可波罗的游记里大量描写了元朝都城的宏伟和奇妙,只是马可波罗形容的元代都城不是如今天的北京城,经过考证已经确定是元上都,也就是蒙古民族每个皇帝坐朝的地方,和今年年头发现的陨石坑同在一个县里!

元上都遗址就是位于多伦县西北,陨石坑周围的环形水系则横跨多伦县和正蓝旗。

丁朝阳早就想去这个元上都的遗址瞧瞧,尤其是发现陨石坑的报道出来之后。不过,我看这家伙的主意可不是单纯的观光那么简单,一个劲儿很惋惜,说自个儿要先去南方谈个项目,不得已才放弃时,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眼神,是贼亮贼亮的。

只是有关多伦县的神奇还有呢。

明朝时候的元上都叫做开平,被大将常遇春攻克。这个猛将却就此班师,途中暴卒也只有四十岁,而且明成祖竟然步了他的后尘。勇敢的永乐皇帝最后一次出击大漠剿灭北元,得胜还朝都没能回到北京城,就病死在多伦县的榆木川。自那以后,明朝将开平卫兵撤退到独石口,彻底废弃了元上都。但是,没人想到这里从此和佛教有了说不清的关系。

明朝后期的那片地方成了蒙古永谢部的居地,俗称为“兆奈曼苏默”,翻译过来就是一百零八座庙的意思。清代康熙在这建了一个小故宫,完全模仿北京城,康熙敕建汇宗寺,雍正敕建善因寺,乾隆敕建清真寺,由蒙古地区的最高佛教领袖,黄教四圣之一的章嘉活佛主持。所以说这个地方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奇怪到废弃之后,都必须有大神通的活佛来坐镇?!

在闲聊和惊叹中,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溜走,他们三个你一言我一语地随意叙述着。到了最后,惊讶地发现这个貌似简单的地方,竟然从古到今都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可以一直追溯到蒙古族的兴起,也就是距今八百多年前的唐朝末年。但唯一让我感到遗憾的是,这么多神秘的事件中,他们依然没有听说过、谈起过近代二战时期有什么特别古怪的事情发生,似乎所有的神秘都随着清王朝的覆灭而烟消云散。

汪倩是早早走了,我和他们告别的时间拖到了晚上的十一点多,这午饭是连带着晚餐和宵夜一并被解决掉,空空啤酒瓶摆得一地狼藉。不过我知道没人喝醉,因为不管喝什么酒,就算是醉了也不怕,拖这么长时间肯定又醒过来了。所以,我可以确定他们对多伦县虽然很感兴趣,却没有一起同行的意思,因为丁朝阳的目标在南方,那里有他更加感兴趣的东西等着他。

瞪着黑糊糊的天花板,我一边寻思老邓到底跑去哪儿了,这么晚也不回家,一边在计划即将到来的远行。我知道现在这个季节正是前往多伦的最佳时间,绝不能再拖下去了!

至于那个该死的酒壶,那个害死一名老教授的酒壶,我实在是茫无头绪,只能寄希望于在多伦会有新的发现。

有时候碰到的事情太多,千头万绪让人无从下手,还不如干脆点,以不变应万变,反正我有我的老主意,就是彻底揭开张丽恒的秘密,搞清楚那块陨石中为何会有我和她的指纹。因为我相信这些谜底被揭开的时刻,也就是我和老邓结束被追捕的时刻,至于关键的线索就是我在铜镜中见到的惊鸿一瞬……

那面神奇照海镜显示出的场景,那张丽恒最后消失的地方,难道是青海湖吗?这一切线索似乎都指向这个遥远的地方,而且我记得张丽恒的背景里一片碧波荡漾,根本不像多伦草原上的风光。

青海湖,古称“西海”,又称“鲜水”或“鲜海”,蒙语称“库库诺尔”,藏语称“错温波”,意为“青色的海”,汉代也有人称它为“仙海”,从北魏起才更名为“青海”。

青海湖地处青藏高原东北部,四周高山环抱,北面大通山,东面日月山,南面青海南山,西面是橡皮山。湖面海拔三千多米,面积达将近五千平方公里。海心山位于青海湖湖心偏南,高出湖面八米,自古以产“龙驹”而闻名。西海白云向称绝景,还有数以千计的石峰,步入后宛若置身石林海洋之中。多少年前这里是真正的大海,以后海水退去便形成了现今岩谷幽深、万石峥嵘的奇特自然风光。

青海和多伦县相隔有关山万里,很难让我相信其中有这么复杂的、必然的联系。

水库中遇到张丽恒的一幕幕场景,我已经在脑海中反复回忆了无数次,做了无数个假设,甚至把张丽恒设想成一个打入内部的叛徒去推演发生经过,却依然是百思不得其解,无法解释有关陨石中指纹的成因。

镜中的场景是张丽恒浮在水面上,唇边放着那个亮晶晶的酒壶,而她的身后似乎还有些其他人,影影绰绰地看不清楚。

我确信失事飞机上携带的陨石是一个最大的关键。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块陨石都是发生其后一切事情的源泉,说不定还是根治我和老邓的救命良药。想起老邓,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老邓从来没有像这样过,深更半夜都不回来,以前喝酒再晚他都会赶回来的。

思绪暂时被打断了,我从床上坐起来看看窗外,月光有些白亮,顺着窗户吹进来的风还是暖暖的,看样子没到下半夜。我狐疑地想去开灯,却看到门缝下边多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

我住的这个屋子是租来的平房,门外的巷子尽头处有个公厕,墙上安了一个灯泡,让那些上厕所的人可以看清地下的路面。那个灯泡不太亮却也光线勉强够,整个巷子不是那么黑,所以我的门缝下头总是有条淡淡的光影。此刻,这条淡淡的光影上,却冷不丁出现了一团黑影,瞧起来像是有人站在了我的门口,却又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我坐在床上,一时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要么是刚巧老邓回来了不想吵醒我,正站在门口摸钥匙,要么是有小偷正想办法在撬我的门,我冷静了一下还是决定静观其变。不管哪种情况,我都可以搞的定。

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门缝下面那团黑影变成了两个,极像是一个人站在门口的两只脚。我目不转睛的瞅着门缝,心想老邓啥时候变得这么斯文了,这可不像他一贯的作风。

看了好一会儿,那两只脚还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我知道这就不对头了,这人肯定不是老邓。因为别看老邓平常大咧咧的,其实心思很细密,绝不可能把钥匙这样重要的东西到处乱放,所以没理由这么久还摸不到钥匙的。

我咽了口唾沫,正想轻咳一声。那两只脚却倏忽离开了一只,仅留下一只脚,一动不动地把门缝下面的光影遮住了一道。

我有点糊涂了,怎么回事儿?这过路不像过路的、小偷不像小偷的,咋会只剩下一个脚?

我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到门边去看个究竟,想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当然,我手上已经顺手抄起了一根木棍。

侧立在门后,我静悄悄听了两分钟,却没听着近处的一丝声响,只是在远处的巷子口,传来隐约而又低沉的一声牛吼。太出奇了,城市里还有人家养牛不成?

于是,我把门拉开了一丝细缝,悄悄往外张望。

只见门口的地上,摆放着一只鞋,就是那种常见的布鞋,白帮的黑色布鞋。借着灯光,我看到了鞋垫很眼熟,那上头绣了一朵四瓣的梅花,其中一瓣上有个烟头烫出来的破洞。我眼睛一亮,立刻认出来这鞋子肯定是老邓的!因为这双鞋垫我见过,还是天热了以后,老邓从原先的皮靴里掏出来洗干净,又铺到了新买的布鞋里头,好像听他说过是媳妇亲手做的。

认出这是老邓的布鞋后,我立刻在脑海里飞快地设想了一番。看来刚才站在门口的的确是老邓无疑,只是短短一刹那工夫后,就被人给弄走了。从毫无声息的抓捕行动来看,对方出手非常精准,应该是早就计划好的行动。不过地上没有任何血迹,所以我猜测老邓暂时没什么生命危险,只是歹毒的对手把目光转移到了我头上,躲在黑暗中阴森森地盯住了我。

老邓要么是毫无察觉被人跟踪,要么是一路逃亡回来直到最后被逮。不管是哪种情况,这间租来的房子肯定已经落入敌人视线。而我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把今天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吃饭桌子上,回了屋又一直没开灯走动,所以到现在还没束手就擒。

越想越觉得后怕,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环顾一下房间的物品,除了拿上必须的钱和粮票之外,就没什么了,我抓了件外套,做好了再次逃亡的准备。

大门我已经彻底不敢打开了,说不定已经有了暗中监视的眼睛。略一犹豫,我决定从房顶上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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