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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黑暗边缘》(亡人相术:暗瞳)--北岭鬼盗(无罪无醉、鬼龇牙)(第12页起更新出版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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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无聊
    4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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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0-1-5 17:46: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二章香港之行
      搬到新家后,我无时无刻都在注意脚上的进展,生怕蹦出来一个什么恐怖的异形,令我略为安心的是,那儿一直没有大碍,颜色也开始逐渐变浅。
      在打点精神开始做事之前,我给王林、舒丽、郑一桐,还有Alice一起叫到一起,简短的做了个小结,把林大成的情况整理了出来,当然,我所了解的事情,对这几个心腹,那是丝毫没有隐瞒。
      首先,林大成不是普通人,从他对内务部的了解来看,很可能彼此之间有着极深的联系,十年前他发现了地牢中有汪藏海遗留下来的东西之后,就一直锲而不舍的想得到这东西,一直搞到最近,得手前却给内务部发现了。
      其次,林大成扯我下水是和我的身体有关系,他说过我对他控制细菌有着很大帮助,为了诱骗我去他的别墅,不惜撒下一个弥天大谎,至于他为什么不亲自使用武力绑了我去别墅,可能是我这人一向很谨慎,对于自身安全非常小心的缘故,而他又不敢暴露自己的实力被内务部发现。
      我只能断定,细菌的进化发生太快,从开始到结束,只有短短两三天,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周密的计划安排。
      惊魂的暴雨一夜,是林大成取得细菌控制权的关键时刻,他把麻子女人骗到别墅后,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动手操作,却没想到内务部的人暗中有埋伏,最终搞了个两败俱伤。
      当时的林大成肯定受了重伤,以至于两个心腹手下化成碎肉,他自己更是被我这个普通人一头撞伤,在觉察到唐晖即将赶到之后,只好立刻逃跑,唐晖赶到现场时,手里拿着的电子仪器应该就是监测细菌的东西,他为了追赶林大成,没有为难我和我的人。
      第二天,林大成知道了头天晚上是我在现场得到了细菌,以他受伤后的能力,担心制不住我的手下,所以安排自己的人设局抓我去了差馆,剩我单独一人后,他才现身出来,想搞定落单的我,最大的愿望恐怕是我身体所含的血液。
      麻子女人在别墅里的遭遇,我可以想象得出,那个唐丽珉的经历我也能大致推算出来,这其中的变数有两个,那个歌谣不知是不是真的巧合?林大成讲的幽冥地狱以及他自己被吸成人干,这两件事儿的背后是否还有我和内务部都不知道的内幕?
      地牢里的东西,我想有唐晖接手去整理,肯定不会再出什么漏子,此人身手一看就是和我们不是一个级别的,那斩断林大成双手的一刀非常诡异,爆发力和冲击力之强,我根本看不出来。
      黄泉水到底是什么?其实我和他们几个一样,并不是很了解,这其中只有Alice跟我一起亲眼见到过那个夺命的妖异黑雾,那万头攒动的黑色小虫和林大成眼中的漆黑一片,几乎就是同源同种,所以在最后,我给黄泉水做的定义就是:细菌,属于某种危险生物,可以夺命,也可以带来强大的本领,这些本领在现实社会中还是站在巅峰的奇异能力。
      不管怎样,危险暂时已经过去,至少我当时是这么认为的。
      事情就这样了结了吗?没有,还早得很!
      波澜壮阔的未来还在前边等着我,只是我当时并不知道其中的危险和机遇。
      其后的半个月,Alice离开了,返香港处理一些家事,而我也很大方的,毫不犹豫给了她一笔钱花用,让这个贪财的小姑娘雀跃不已,从香港又很快返回了我们的团队,更加不愿意离开我们。
      当然,在她正式加入之前的几个月,我委托了道上的专业同行,对陈怡涵这个人的所有事情,包括小学幼稚园的经历,都来了个全方位的大起底,调查结果相当令人满意,也让我对那天晚上的招揽计划颇有点自得。
      我没对他们说的,是我自己内心深处的阴暗角落。
      那天晚上带着一个新人Alice,原本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一个是把她羁押在身边,有不妥了也好便宜下手,另外就是想找个炮灰探路,不过还好,这两种情况都没发生,所以也就压根不再提起,内心倒是有点歉意,无形中有了一些疏远。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在调查陈怡涵情况的同时,我们还抽空处理了两单业务,一个是旧城改造中发现的叠尸小庙,一个是无人海岛上的鬼船生蚝案,都没什么亮点,出钱的是私营企业老板,获利不多。
      这样一个精英的团队,依靠案件调查绝非我们的目的,更多时候,都是我们主动去寻找战机,所以当秋天来临的时候,我打定了主意前往香港,换个更广阔的天地去开展工作,那边的业务毕竟可以辐射到东南亚和台湾,条件也比这边宽松许多,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还没有被发掘出来,不像珠三角,很多地方我都跑了不止一个来回。
      香港还隐藏有许多冷僻角落,里头含有无穷的乐趣和金钱,去那儿掘金正是我这个带头大哥,所应该掌的舵。
      潜意识里,我还真有点想去英皇道1129号看看所谓的最高内务部,唐晖说他就在那儿有联络处,要是能顺便找到老祝就好了。
      脚上这个黑色印记始终是我的一个心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一趟香港之行,会再次遭遇幽冥地狱,而且和死掉的林大成之间,又发生了新的纠缠,这件发生过的、简单的、完结的、虚假的、编造出来的失踪案,竟然成了我摆脱不掉的梦魇,起承转合、纠纠缠缠,算是扯不清了。
      办理手续等了差不多四个月,一直到十二月底,我们才算顺利踏上了香港的土地,当然,花了这么久时间,还是因为我的公司纳税额太少,批下来的商务签证指标不足所导致的。
      除了我拿到一年有效多次往返的签证之外,他们几个在最后总算弄到了三个月有效的那种,不过都是极不方便,十四天内必须去海关打个转,好在这次只是去趟趟路子而已,一来为了散心,二来是考察下环境,看看有没有必要真的过去买房子,投资移民大干一场。
      香港我以前去过,来去匆匆的办理一些银行事务,这次准备多停留一些时间,所以让Alice帮我们选一个合适的落脚点长住几日。
      Alice从一个做中介的朋友那儿找到了地方,因为租的时间短,很费了不少口舌。位于一个很普通的居民区里,在龙翔道北边的凤庭轩,是九龙的观塘区和黄大仙区交界处,虽然不是豪宅,却是感觉不错,并非唐楼、洋楼那类的屋村,我还不想省那个钱,也不缺那个钱。
      这里的房屋极为密集,全都是些集中式高层超高层楼宇,点式连排在一起,跟个大钉子一样楔入地下,不过每层的户数不少,差不多有七八户,整个环境谈不上很新,但是旧而不俗,非常别致,公园虽小,也绝不是那种应付了事的活动场所。
      香港,应该说是东方社会的楷模了吧,我在这儿住了不到一个礼拜,就喜欢上了这里,暗自盘算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钱,买套房子后可是所剩无几,因为入我法眼的一套房子都要上千万,不是闹着玩的,所以这个情况让我清醒的认识到,钱是永远挣不够的,
      舒丽是第一次来香港,她这样年纪的女孩,签证很不好办,所以比我还要兴奋,开始两天几乎天天和王林、郑一桐一起,跑去维港还有铜锣湾这些地方游玩,但是好景不长,几个人很快开始憋不住气了,纷纷来我跟前磨叽,那意思无非是说:老大啊,赶紧想办法带着伙计们弄钱啊!这儿太美了,买套房子办个单程证住到这儿,肯定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儿。
      美妙的事儿不常见,麻烦的事儿倒是说来就来了。
      在我们来到香港的第九天,我终于按捺不住,悄悄吩咐郑一桐道:“你就去那个英皇道看看吧,看能否搞明白内务部在那儿的地址是个什么情况?”
      郑一桐为难的说道:“可是,我对那儿的地址也不熟啊,这个门牌号你叫我到处去问人,弄不好就露了馅的。”
      我叹口气:“真想亲自跑去看看,可是又怕一到地方就给那个唐晖发现了……要不,大侠你带上Alice去,她肯定对香港的街道很熟悉。”
      郑一桐立刻变的兴高采烈:“那好啊,我这就去找她。”
      我不放心的又叮嘱一句:“你可记住了,去到那儿,只要弄清楚个基本情况,到底是住宅、写字楼、商铺还是个什么机构所在地,有没有什么和其他地方不同的异样就行了,千万不可自作主张轻举妄动,有什么都等你们回来商量之后再说。”
      郑一桐答应道:“省得了。老大放心吧。”
      王林和舒丽今天去了新界,对那儿的房地产迸发了浓厚兴趣,港岛和九龙这些地方买不起,就想四下里跑远点看看有没便宜的地方,看情况,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众人走后,我在屋里有些心血来潮,坐立不安,看看天色阴沉的厉害,象是要下雨,屋里更加憋闷的很,于是拿了把折叠伞,决定出门去黄大仙庙转转,反正离这儿不远,走路过去就可以了,Alice曾经带着我走过一遍,路我还记得。
      顺着龙翔道一路往西走,差不多走了一半快到黄大仙庙时,路南有个尖顶小教堂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个尊崇信义宗的路德会教堂,房屋盖的很是别致,我心想等下回头的时候,倒是要进去看看。
      黄大仙庙是香港香火最旺的庙宇,建筑雄伟、金碧辉煌,极富中国传统寺庙特色,也是香港唯一一所可以举行道教婚礼的道教庙宇,里头供奉的黄大仙,据说原本是个牧羊人,后来经路过的神明指点,学会治疗各种疾病,还有人说这个黄大仙就是赤松仙子。
      在现代香港社会里,身为掌管赌徒财运的黄大仙非常受欢迎,同时也庇佑那些担心生病或已经生病的人,以及生意上需要协助的人,庙里同时有孔子殿和三圣殿,分别供奉着孔子、关帝君、观音菩萨和八仙。
      黄大仙庙的建筑布局是按照占卦,严格根据五行八卦设计而成:飞莺台(铜亭)属金、经堂属木、玉液池属水、盂香亭属火、照壁属土。
      所以游客都是从黄大仙大殿开始祭拜起,求签卜卦也是在大殿前进行,其余供奉诸神的殿堂都比较小,香火比黄大仙殿弱很多,我也毫不例外,施施然转到了大殿,只是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上香的人并不多,只有三三两两几个游客在闲逛。
      黄大仙庙求签是免费的,大殿左侧的小屋子有解签纸,据说站着求签的人,很难掷得有效的筊,当然也求不出一根签来,这只是一种说法,无从考证,我站了一会儿,发现不多的几个人都是采用了跪地求签的方法。
      看看人并不多,我有点心痒,想亲自动手求个签,可又不会这程序,左等右等,终于又等来一个人求签,大约四十多岁,是个周身穿戴很讲究的男人,只见他点上清香三枝,插在一个水果上,然后拿起签筒,双目微闭,嘴唇微微颤动,开始了祷告求签的程序。
      原本我是不想去探听一个普通人隐私的,只是在我见到他手里拿的东西后,一下被震住了,震的再也挪不开脚步,因为此人祷告的时候双掌里合着一张大头相片,相片上的人很是眼熟,我困惑的歪头想了想,立刻被吓了一跳,因为相片上的人我见过——唐丽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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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0-1-5 17:46: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三章师兄
      半年前在林大成那个恐怖的别墅里,地牢中有个死去的年轻女人,当时通过她随身携带的证件,知道了那个女人名字是唐丽珉,也就是林大成的女朋友,后来我没对这个人做多什么调查,反正林大成也死了,再去调查贪财的小女人没那必要,只是万万想不到的是,在半年后的香港,竟然给我在黄大仙庙里再次目睹此人相片!
      我顿时被强烈的好奇心牢牢吸引住,不动声色靠近了祷告的中年男人,仔细去辨别他到底在祷告什么,因为象这种把相片扣在掌心求签的举动,往往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也就是他祷告的目的和内容,必然不是有关自己,而是相片上的女人!
      我站在他侧前方,听不到他的默默祷告,只能看他的唇语来推测他说了些什么。
      废话,活人的唇语我看起来当然更加十拿九稳。
      ……赤松大仙在上,善男唐启德现有疑难求教,近日梦到我妹唐丽珉,悲苦莫名,不知如何应对,希望大仙指点迷津,如蒙启示,他日必备三牲酒礼,答谢神恩………。
      此人说罢就将手心里的相片放回衣袋,拿起签筒向前倾斜,开始缓缓摇动,很快,一根落地的号码被他抄了下来,如获至宝一样,我一路悄悄跟去了解签处,只见此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纸包,把在师傅解答之后的内容抄在了红纸上,小心翼翼的揣进口袋,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真有意思啊!我已经忘记了自己因为好奇心而在林大成手上吃过的亏,狗改不了吃屎一样,赶紧跟了上去,想弄明白已经死去的唐丽珉,为什么托梦给这个叫做唐启德的人,莫非此二人真的是嫡亲兄妹?看起来是有点带像。
      跟出来没多远,我就看见中年男人拐进了黄大仙庙旁边的算命一条街,这条街我只在路口张望过,心想都是些算命骗钱的神汉媒婆,没有必要去浪费时间,所以还没进去过,此时也只好跟着中年男人七拐八拐的往里走去。
      街道分为两层,每层有两排房屋,加起来大概五六十多家的算命作坊,之前Alice给我说过,这里头解支签最多也就一百多港币,不是很贵,因为黄大仙庙的一百支签里只有三根上上签:第一签姜公封侯、第七十三签孙霖中状元、第九十一签怀德招亲,其余再也没有上上签,所以我看中年男人的脸色,弄不好就是求了一根下下签,才会这么垂头丧气。
      街道的最里面,有一个很大的门面房,外头装修挺现代味的,四扇磨砂玻璃门,上头白色灯柱照着招牌,黄底红字,不是很大:祝门。
      看着奇怪的招牌,我心里一动,这书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很是熟悉。
      那个中年男人并没有在门口停留,直接就走了进去,看得出不是第一次来这家算命的铺子,我站在门口狐疑了一下,有点犹豫要不要进去瞧瞧,只见这个铺子的磨砂玻璃上贴有广告,上头写道:合婚300结婚择日800入伙择日400安神择日300神像开光600改名800公司改名1000……还有很多项目,都是和算命有关系的业务范围。
      犹豫了几分钟,我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进了门,我就是一愣,怪不得外头招牌上的笔迹那么熟悉,因为坐堂的人我认识。
      店铺名字虽然叫做祝门,里头的人却不是老祝,而是一个比我大了七八岁的男人,我认识的也就是这个人,老祝曾经交代过我一共有两位师兄,一个去了美洲,一个在港澳发展,只是我怎也没想到,这留在港澳发展的师兄会混到了这一步,开起了算命铺子如此落魄?!
      坐堂的中年人看到我进来也是愕然,很快就站起身来:“李…李兄弟…你怎么在这里?”
      我左右看看铺子里的情况,除了刚进来的中年人和我之外并无杂人,于是叹口气上前握住了师兄肖晨的手:“肖哥,怎么这么多年你都不和我联系呢?我还以为你在哪儿发了大财,不认我这兄弟了呢!”
      肖晨一迭声的说:“唉,一言难尽啊,回头我们慢慢说。”
      接着赶紧招呼我坐在沙发上,把泡好的功夫茶给我斟上,又冲那人招呼道:“唐生,你也过来坐,饮杯茶先……这位是我师弟李先生,好多年没见了,不碍事儿的。”
      那个唐生从桌子边的椅子上起身过来,坐我对面的沙发上,强笑着对我寒暄:“李大师你好,小姓唐,还请多多关照。”
      和肖晨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他,只是面前这个唐启德我不摸底,也不敢乱说,只好目视师兄,示意他先处理正经事儿。
      肖晨轻咳一声说道:“唐先生,刚才你的事儿还没说完………我这位李师弟不是外人,也是懂规矩的内行,有真本领的大师,你就从头再说说清,会有办法的,又不是第一次来找我了。”
      唐生赶紧坐直了身子,迫不及待的说道:“那好那好,我这就把事儿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你知道,我父母去世的早,只留下个妹妹唐丽珉,而我又是个摄影记者,三天两头出国采访新闻,一直没时间好好管教,所以前几年送了她去大陆的学校学习,想着那边的古惑仔少些,能让她换个环境有点儿进步,后来,她告诉我认识一男朋友姓林,我见过那个男的后,感觉还不错,是个有正当职业的工程师,就没再管了,也没反对。”
      我听到这里,心里有数了,这个唐先生所说的妹妹,应该毫无疑问就是我见过的那位,何况说了男朋友姓林,那不就是林大成吗?
      唐生接着说道:“半年前,我突然联系不上我妹妹了,找她男朋友时候,才发现她男朋友也自杀了,而我那妹妹就真的失踪了,到处找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我没办法,就在内地的公安报了案,一直到现在都没结果……直到这两个礼拜,我连续做了几次噩梦,梦里都是我那可怜的妹妹,满脸是血,还沾了很多白灰!”
      听到这里我皱起了眉头,有点奇怪,不是说死人不应该托梦,而是觉得事涉幽冥,太离奇了。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个唐丽珉的哥哥应该是经常想起自己失踪的妹妹,工作压力又大,所以会在夜晚梦到和妹妹相关的事情,加上林大成在官方的记录中是自杀身亡,属于死于非命那种,所以他在梦中很容易就把自己的妹妹也联想出死于非命的形象。
      假设这是唐先生关心自己的妹妹,所产生的臆测和幻觉,又为什么唐丽珉的形象和实际情况如此契合呢?梦中的唐丽珉同样满脸是血,还沾染了不少白灰?!
      不会是巧合吧?
      再假设真的是死人托梦,那就更加出奇了,这个唐丽珉小姐为何要欺骗自己的哥哥呢?因为凶手不可能还活着,别人不敢说,林大成我可是知道的,那绝对是死的不能再死,我亲眼看着他变成一个人干的!
      难道林大成真的没有死?找不到我和唐晖来报仇,又因为唐丽珉破坏了计划,而迁怒于她哥哥?不可能吧?做鬼也这么记仇的?
      师兄肖晨看到我皱眉苦苦思索,有点诧异的看着我,以为我有难言之隐不便明说,也就没理我,转头对着唐先生说道:“唐先生你每次的梦境都一样吗?”
      唐先生说道:“出奇的也就是每次做梦都一样,我才有些害怕,肖大师你说,我到底要不要离开香港避避风头,这事儿很奇怪啊,我不知道怎么办好了,问别人都说我是发神经。”
      肖晨笑了笑又问道:“最近有没去过什么国外出差?”
      唐先生说道:“自从十年前去了一趟伊拉克,战地采访那阵儿伤了耳朵后,我就没再出过远门,最远也就是新加坡和泰国,至于说最近,那更是连香港都没出。”
      肖晨低头沉吟起来,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看着唐先生那苦恼的表情,突然开口问道:“唐启德先生,你刚才不是在黄大仙庙求了一根签吗?拿出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唐启德吃惊的抬起了头:“李大师……你怎么……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听到他吃惊的问我怎么知道他名字,我顿时有点汗颜,忘记自己刚才偷听人家的祷告了,这下一着不慎露了馅,只好含糊的强辩道:“刚才我师兄介绍你时候,提到过提到过,不好意思唐先生,是不是我说错了?”
      唐启德依然有点狐疑,不过还是点点头说道:“我还以为你认识我呢……刚才求签很倒霉,是黄大仙灵签中一支有名的下下签,唉,也就是第十八签:古人包公访李后……。”
      我接过签纸一看上面写道:
      杜鹃啼血泪悲声,
      声怨霜寒梦乍惊;
      惊动异乡为异客,
      客心更触故园情。
      解签我不是强项,可是这什么啼血、霜寒、梦乍惊之类的字眼,瞅着触目惊心,果真不像是什么好签,于是无言的递给了肖晨去看。
      肖晨经常给人解签,略略看过一眼就还给了唐启德,缓缓说道:“你当时求签,是问的令妹平安还是问的你自己?”
      唐启德毫不犹豫很肯定的说道:“是我妹妹,当时手心还捏着她的相片,很诚心的想知道她到底在哪里。”
      肖晨沉吟了一下说道:“唐先生恕我直言,从签文的意思来推算,令妹是碰上了什么冤屈之事,很可能身遭不测离开了人世,唐先生你还请节哀。”
      唐启德脸色难看之极的问道:“愿闻其详。”
      肖晨说道:“签文很多都是用的暗喻,借古喻今,此签也不例外,签名叫做‘古人包公访李后’,单单起笔一个古人就是个很差的兆头,其后的句句更是皆为大凶之语,很是不吉………这个包公访李后的典故,出自宋代狸猫换太子的一出戏剧,可以说是暗喻令妹将遇到青天大老爷昭雪伸冤,也可以说是暗指凶手借狸猫来了个金蝉脱壳,但不管怎样,唐先生还请放心,此事到最后因为包公的出现,会有个好的结果,只是中间多一些惊扰而已。”
      唐启德迟疑了一下:“这签上有确定的说我妹妹她死了吗?”
      肖晨说道:“我刚才问你是为了自己求签还是为了令妹,就是这个意思,若是为了寻找家人朋友求得此下下签,九成的意思是大凶,我推算令妹含冤作古不在人间,已经是最保守的判断了,尤其是杜鹃啼血这句,断出了令妹亡故的大致时间在夏初,遭人暗算安息异乡,声声悲怨不肯离去,万一有了更差的难言之事,象是阴间受苦之类……那不是我可以说出来的,你也别问,但是令妹出事儿是肯定的。”
      唐启德垂泪说道:“哦………那我就不问了,我这妹子,是有点喜欢占便宜,可又怎么会招惹什么歹徒呢?她男朋友莫名其妙的自杀身亡,会不会是和我妹子有关……大师,您能不能再算算看,我这梦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梦我也很感兴趣,也坐直了身子听师兄怎么解释。
      肖晨略微想了想说道:“这个梦,明白无疑的说她自己死了,而凶手将要来找你麻烦,不应该算是凶兆,因为令妹已经知道了这些事儿来预先报警,自会在冥冥中保佑你的平安,我也只能说这么多,至于你考虑的离开香港避避风头,我认为大可不必,别忘记会有包公出现搭救你的。”
      唐启德见肖晨不肯明说,无奈的转过脸,诚恳的像我请教:“李大师,您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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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0-1-5 17:47: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四章李后死
      我心里暗笑师兄装神弄鬼,却也惊讶他推算的准确,于是一脸庄重的回答道:“解梦不是我的专长,不过我相信师兄肖大师在这方面一向很有经验。”
      唐启德说道:“哦,那就好那就好。”
      看他还是很不放心的样子,我就随口问道:“唐先生家里可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吗?或者说遇到过什么想不通的事儿吗?.”
      唐启德看看我说道:“这个……最近倒是没什么。”
      看看肖晨一直在皱眉苦思什么,唐启德终于起身告辞了,临走很恭敬的留下了一个红纸包,我知道那是他给的报酬,可师兄就跟无所谓一样,随手扔进了抽屉,打开看下的意思都没有。
      唐启德走后,肖晨很快从苦思中挣脱出来,振作了下精神说道:“师弟你最近几年可过的好?为兄有自己的苦衷没有和你联系,想来你不会为了这个和我闹生分吧?”
      我笑笑:“还好,老本行做的还算顺利,手下有几个精兵强将,干啥都是有惊无险的。”
      我知道这天才师兄从老祝那儿学的都是阴阳八卦、风水术数,和我属于不同领域,但是也不至于混到如今,混到了开铺子给人算命吧,所以我不等他说话,立刻接着问道:“师兄你到底有什么苦衷,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肖晨无所谓的说道:“大隐于朝,中隐于市嘛,有人不要我离开香港,我也就只好这样了。”
      见我还要问,肖晨摆摆手说道:“具体的就别问了,我大概的告诉你吧……我有一个朋友是研究基因学和人种学的专家,他跟我闲聊时候提起过,原先一直认为亚洲人中,东亚那个岛国的人种算是最差的,可是从遗传学上跟南洋人这么一比较一分析,却吃惊的发现南洋人比他们还要差还要不开化,真是想不通,直到前几年我去了一趟印蒂尼,才明白他说的是真的。”
      “唉,别提了,你知道师兄我手无缚鸡之力,一直都沉迷在阴阳五行之中,但是印蒂尼的那些人渣,让我很是愤怒,脑子一热就很冲动的随手做了一些事儿,狠狠的摆治了一批罪大恶极的印蒂尼人,这些事儿却被本港一些人知道了,竟然勒令我有生之年不准再离开香港,我真是想不通……为什么那些不配做人的可以受到保护?为什么我们自己人为了那一丁点儿利益就可以放弃复仇?唉,从那之后,我就再不想和大陆的朋友联系了,还不如呆在这儿混日子的好。”
      我开始还听的一头雾水,最后才明白了师兄表达出来的隐晦意思,定是说的九八年那场风波,这事儿被有些无耻的人下了封口令,强令不能说不可说,我也没啥可安慰的。
      不过总算是知道了师兄为何如此颓废,也是难怪,谁碰到这事儿却给自己人禁足都不好受。
      看着肖晨似乎心神不宁,一直在思考什么问题,我重新泡上一壶铁观音,说道:“刚才那个唐先生的事儿,你猜不到吧,和我还有很深关系呢!”
      肖晨说道:“我猜得到,因为我压根就没提起他叫什么名字,不过咱是自己人,当着外人怎么也不会揭穿你的。”
      我呵呵笑道:“是啊,我知道师兄一直对我很好,可是他说的这件事儿就很蹊跷,我告诉你吧………。”
      于是,我一边喝着茶,一边把大半年前林大成的这件事儿告诉了肖晨,其中有些和唐丽珉无关的牵涉到内务部的事儿,我想没有多大关联,就忍住了没说。
      肖晨靠在沙发上,出神了好一阵儿。
      我说道:“是不是觉得很复杂,并且我感觉得这事儿还没完,林大成死的太蹊跷,弱的不堪一击,不像之前表现的那么强悍………你知道,我从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巧合,但是今天这个事儿就太巧了,香港这么大这么多人,我竟然就碰到了唐丽珉的哥哥?万一我今天没来黄大仙庙,没有看到唐启德手中的相片,也就不会遇到你,更不会知道世界上还有托梦的一说……当这么多巧合凑到一起时,就肯定不是巧合了,师兄你是这方面的高手,你说呢?”
      肖晨说道:“嗯,是这样的,巧合太多就成了必然,这是规律来的,可是冥冥中,黄大仙又为什么要让你碰到这个巧合呢?为什么要我们两兄弟在事隔多年后又见面呢?难道还另有什么深意?”
      我试探的问道:“师兄你知道老祝他老人家最近怎样吗?这么多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肖晨摇摇头:“我也没他的消息,我想是他要办的事儿还没完吧,所以回不来……你不知道,收你入门时候他有多开心,挨个给我和大师兄打电话交代,说你是他的宝贝,要我俩好好给你关照,所以不会这么无情的抛下不管你的。”
      我问道:“会不会他出了什么事儿?”
      肖晨笑道:“不可能的,老祝的本事儿比咱们三个加起来都强,你知道我精于术数,专门给他算过,人不会有事儿的,不定正猫在哪个角落数钱,好着呢。”
      肖晨站起身,从桌子边拿过一张纸,要我留下联系电话和大陆的地址,感慨的说自己也颓废了这么长时间,要有一些改变了,再不活动活动该发霉了,不过我看得出他有很重的心事和隐忧,仿佛想明白了什么事情,如释重负一般。
      我写下自己的地址和电子邮件、保密电话号码,就邀请他一起去吃饭,好久不见,得好好喝一杯。
      没想到肖晨却拒绝了,说他还有很关紧的事儿得去律师楼,没预约,必须跑几趟才成,晚上吧,晚上好好喝一杯。
      看他心不在焉,急于出门的样子,我只好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却被他叫住了。
      肖晨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老虎啊,为兄可能要出什么事儿,你要切记千万别管,到时间了就回内地,别再来了。”
      我立刻站住了身,有点生气的说道:“你这叫什么话?摆明了是要我管嘛……呵,你不说清楚我还不走了。”
      肖晨后悔的直想自打嘴巴:“我怎么了这是?这么没耐心,怎么会说出来呢?唉,真是不服老不行了。”
      他也知道我脾气,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类型,这不管啥事儿,他一旦起了个头,不让我弄明白就别想善罢甘休,所以只好穿上大衣出门:“走吧走吧,喝一杯去,可能咱兄弟俩也见不了几次了。”
      香港的著名餐厅集中在中区和尖沙咀一带,天山阁、新洪长兴京菜馆、金岛燕窝潮州酒楼最有名气,价格不菲,而比较便宜的餐馆多数位于新市镇,至于九龙是香港大众化亚洲美食区,以亚洲的餐饮为主,本地人都喜欢去这里消费,所以我俩跑去九龙临近海边的一家中餐馆,肖晨说他比较熟,味道也不错。
      北角一带尽是旧旧的不高鸽子楼,庙街还有不少破旧的矮楼,我们选的这家餐馆是九龙海边一座细直的格子楼,坐电梯直上三楼,一出门我留意到角落有个指示牌说洗手间在一楼,于是坐下后,就告诉肖晨去下洗手间,让他尽管点菜,说啥也得好好聚聚。
      回去坐电梯下到一楼,却楞没发现洗手间在哪儿,心说这么晦气的,看个指示牌也看错了。
      坐到餐厅跟肖晨一说,逗的师兄直乐,忍住笑告诉我香港电梯的一楼用G表示,你摁了一楼的话会到二楼,摁二楼就是三楼,这样差一层去找,你憋死都找不到,说的我一阵郁闷,还以为那个G层是停车场呢,闹半天才是我要找的一楼目的地。
      坐在包间里喝了几支本地的生力啤,肖晨取出了一张黄裱纸条给我看:
      李前生,李后死,逢到两树不结果,人不断肠鬼见愁。
      啥意思?我怎么看都有种心凉的感觉,而且笔迹异常熟悉,正是老祝那笔不带矫饰的仿宋体。
      肖晨解释道:“这是老祝当年离开时给我的,要我牢牢记住的话……我那一套术数都是跟他学的,所以这句话,一看就是他泄露天机,暗示了我的宿命。”
      我不是个笨人,虽然对术数研究不是很精通,却也耳闻目濡,浸泡了一段时间,拿着纸条一阵思索,就搞清楚了到底是啥意思。
      当然,在我没有碰到林大成这件事儿之前,那也是和肖晨一样,决计瞧不出纸条中的端倪。
      肖晨师兄是老祝在一棵李树下捡来的孤儿,这是个公开的秘密,所以‘李前生’很好理解,至于‘李后死’就有点意思了,开始我以为是我姓李的缘故,再一想刚才读过的那支下下签,顿时明白‘李后死’这三个字摆明了是暗示‘古人包公访李后’,那句话中最后的李后,毫无疑问,是提示肖晨见到这句话后,务须小心大限来临。
      这还不算骇人的,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逢到两树不结果’,这竟然是个字谜!
      李前李后,两棵李树都不结果,也就是无子,把‘李’字拆开,去掉下头的‘子’,合起来竟然是个‘林’字,也就是林大成的‘林’字,你说这事儿出奇不出奇?
      这纸条我以前从没见过,看来老祝对自己的几个徒弟其实相当关心,竟然推算出这样的偈语给肖晨,他倒是成了半仙了,怎么就没有给我一张这样的纸条?
      肖晨看我的脸色,就知道我猜出了纸条上的含义,苦笑着收了回去说道:“其实,我不和你联系,除了被禁足之外,这纸条也有很大关系,唉,‘李后死’这几个字,一直是我心里的疙瘩,让我很是忌惮,所以老祝走后,我就想躲你远些,不过说真的,你这些年的经历我一直关心……直到今天,看到那个下下签,我才终于想通,李后死竟然不关你的事儿,老祝这人留下的东西,不到一定时候,谁也解不开是啥意思,水平真是比我强得多啊。”
      我听的一怔,敢情肖晨的颓废除了被禁足之外,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不过换了是我,说不定会对姓李的人下黑手呢!
      端起酒杯,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事关说不清的神秘术数,我不敢妄言。
      肖晨的态度明显比我要豁达许多,自失的笑笑:“别管了,该来的躲也躲不过,你要是像我这样把精力都投放在术数命理上,就会知道有些事儿是不能去破解的,命中注定!来,终于解开了这几年的心障,好好喝一杯吧。”
      我举起杯,和肖晨边吃边聊,痛快的说了这几年所干的一些精彩事儿,看的出,他因为被禁足的事情还是落落寡欢,我也没问他究竟在南洋做了什么,会让一些人对他如此忌惮,以至于被禁止离开香港这个弹丸之地,按他的强项来推测,恐怕和风水五行这方面有关系。
      分手的时候,我暗自打定主意,今天碰到的这件不能算是巧合的事情,如果真的会让肖晨丢掉性命,那我将早早的预作准备,为这个深谙命理的师兄尽一份绵薄之力,何况这件事儿还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回到屋里已经是下午茶的时间了,王林跟舒丽从新界早早回来,坐在沙发上研究一大堆楼盘资料,而派去查看英皇道那个内务部地址的郑一桐和Alice还没回来,打电话一问,暂时无人接听,再打就通了,说是在车上,正过桥呢。
      我进去洗手间好好洗了把脸,让酒劲下去一点就出来泡好茶,等他们俩回来,心里暗自盘算着剩下来的几天,应该怎样去做点有益的事情。
      满脑门子都是林大成到底死了没有的问号,我糊里糊涂的歪在沙发上竟然睡了过去,酣然一觉醒来,看看时间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可是郑一桐和Alice竟然还没回来?
      再一瞅王林和舒丽竟然也不在屋里,到处黑洞洞的,让我没来由一阵心慌,别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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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0-1-6 16:24:28 | 显示全部楼层
    怪事?怎么是化不肥更新........
  • TA的每日心情
    无聊
    4 天前
  • 签到天数: 31 天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0-1-6 20:15:07 | 显示全部楼层
    嘿嘿,楼上没看公告和置顶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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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7 18:37: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五章伤逝
      刚拿起电话想打,就听叮咚——叮咚——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是电话响,谁知是门铃。
      是王林和舒丽刚好这时候回来,进了门就掩饰不住兴奋的说道:“老大,今儿可真是开眼界——我和舒丽下去吃饭,看你睡着就没叫你,打了包给你吃。”
      我打了个哈欠问道:“别这么没出息了,有啥稀奇事儿?中了乐透大奖?”
      王林说道:“我可没中奖那好命,是这样的,我和舒丽跑到北角那边儿去吃饭,竟然碰上了警匪当街枪战,刺激啊!”
      舒丽说道:“你和Alice都说香港的治安很好,谁知道我俩在大街上竟然亲眼看到这一幕。听周围的人讲,歹徒是大陆来的,真是强悍。”
      我有点饿,一边听一边打开他们带回来的快餐,鼓汁蒸排骨,还不错,于是随口问道:“什么枪战,这些人就喜欢往大陆人身上泼脏水——怎么没有例汤送?”
      王林说道:“例汤卖完了……老大你听我说,当时,有个歹徒劫持了一个人质,被警察给包围了,那些戴着头罩的警察真厉害,只一枪就爆了头,血溅的啊,靠背的墙上好大一滩。歹徒也太笨了,好多人都说他是犯傻找死。”
      我哦了一声:“这有什么,急中出错嘛……大侠他们还没有回来?有没给你们电话?”
      王林摇摇头:“没呢,这家伙对那个Alice不是一般的好,肯定假公济私,跑去什么地方看风景了。”
      我想想也是,难得来香港一趟,就别太严格了,干脆三口两口吃完饭,才拿起电话打给郑一桐。
      郑一桐却在电话里说道:“老大,我和Alice刚吃完饭,已经到楼下了,好多人都在看新闻呢,你也赶紧看看,我这就上来,有事儿跟你说。”
      我放下电话转到本港新闻,看到的却是王林所说的那个街头枪战的新闻。
      新闻中并没有出现匪徒被一枪爆头的画面,估计是比较血腥所以给处理掉了。我只看到那个匪徒人高马大,连个面具都没有戴,挟持着人质躲在一墙角。再后来就是人质获救的叙述了,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很普通。
      不过这种事儿在香港,的确十分罕见,因为这儿的治安很好,出现这样的悍匪机率特别少。
      郑一桐进门时,我刚吃完饭,正在用牙签剔牙,Alice并没有跟着他一起回来,就他一个急匆匆往沙发这边走来。
      舒丽指着他叫道:“换鞋换鞋!一点卫生都不讲!”
      郑一桐给堵着路没招,只好折回去换上拖鞋,嘟囔着抱怨:“我这不是有急事和老大说吗。”
      “什么事儿?”我远远问道:“Alice回去了吗?今天去找到地方没?”
      郑一桐坐下后说道:“Alice回去看老妈了。老大交代的事儿没办好,英皇道总共只有1128个门牌号。我和Alice找了大半天,Alice又打电话问了问当差的朋友,根本就没有1129号。自打有了英皇道这条路这个名以来,从来就没有这个门牌号。”
      我奇道:“有这种事儿?我没听错啊,唐晖确实说的是英皇道1129号?为什么玩这一手呢?真是完全没必要,我又没主动的问他住哪儿,真是奇怪。”
      郑一桐说道:“先不说这些,老大,你看了刚才的新闻吧?发现什么古怪没有?”
      我疑惑的摇摇头:“没啥特别,王林他俩还在现场看了呢。”
      “他俩不专业,当然看不出了,我也在现场呢,可是一眼就发现了问题!”郑一桐笑着看了一眼王林说道:“说你们不内行,就是因为那个劫匪的动作,我觉得那个劫匪实在是很有问题,他躲在人质背后原本很安全,可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却突然露出了脑袋,我当时仔细回忆了一下,完全不合常理,给我的感觉就是他在自杀!”
      王林插话道:“是,我也听到旁边有人这样嘀咕。”
      郑一桐说道:“这还不算什么,毕竟和咱们没关系,我要说的是那个人质,你们注意没有?穿着一身普通的运动服,神态却镇定的出奇,我就当他是心理素质过硬或者干脆说他被吓傻了。可是那劫匪被一枪爆头的同时,这人好像活过来了,有了一丝生气。”
      我无所谓的说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什么人都会有的。”
      郑一桐坚持道:“我很吃惊的是那人质后来的举动……我在警戒线外边站着,看到人质自由后,那家伙竟然第一件事情就是转头过来看我……老大,我距离那儿很远,他周围还拥上那么多警察和记者,不可能穿过人群专门看我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给我的感觉就是他在看我,而且,你知道,我在战场上呆过,那眼神根本就是一种想杀人的仇视!”
      我来了一点兴趣:“会有这种事儿?……王林你们当时在哪儿?没有见到大侠吗?”
      王林说道:“当时歹徒是负隅顽抗,四周都被警戒线拦住,我估计和大侠是各在两边,没见着他,人很多。”
      王林低着头仔细回忆了一遍,有点迟疑的抬起头说道:“大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不确定了,好像那个人质也往我的位置扫了一眼……舒丽,你有没感觉?”
      舒丽困惑的摇摇头:“我没留意,你说的一枪爆头那阵儿,我闭眼了。”
      王林猛然抬起头说道:“我想起来了,当时我离的也远,但是我看到了劫匪和人质的轮廓,说真的,好像有点眼熟啊……对对对,老大,你还记得你曾经照了一张鬼相片吗?那上头不是有个藏在帘子后边的人影么?跟我今天看到的人姿势很像啊!”
      说起鬼相片,我冷不丁想起一回事儿,突然一阵燥热,浑身都出汗了,因为我猛然意识到我遗漏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那天我跟踪并照了相的人,根据后来发现的内幕,应该就是内务部的唐晖执行官或者他的搭档,以最高内务部的行事风格,他有必要写下真名进去接近林大成吗?
      何况林大成当时在匿藏躲避内务部的状态,怎么会亲自出面让唐晖逮到?
      尤其让我震惊的是,是当时我爬上树,曾经看到唐晖从桌子边上站起来后,弯下腰两手伸在前边,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那双腿可是撑住地一直在使劲!
      难道这里面真的有问题?唐晖和林大成之间有什么说不清的勾当?
      这样反过来推测的话,倒是可以理解唐晖为何那么凑巧的出现,林大成又为何是那样的不堪一击,唯一不理解的是为何对我网开一面没下杀手,联想起唐晖有什么必要给我留个虚假的地址,就这么翻来覆去苦苦思索了一阵儿,依然毫无头绪。
      郑一桐对于战斗场面的直觉一向有其独到之处,他说看到了人质用仇视的眼神看他,一般不会是幻觉,王林又说那两人的姿势像是鬼相片里头的人影,就更值得我怀疑了。
      可惜的是,下午我在沙发睡着了,没有亲自去看到这一幕,此刻脑中一片混乱,竟然想不出为什么了。
      叮铃铃——电话响了,我看看手机,是本港的一个陌生号码,接起来一听竟然是唐启德打来的!
      还没等我问他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就听见他在电话里着急的说:“李先生,你赶紧来吧。肖大师中枪了,他叫我打电话给你。我们在弥敦道的伊丽莎白医院,你到了就打电话给我,大师快不行了。”
      我一听就急眼了,这血光之灾也来的太快了吧,几乎是在电话里吼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我马上就到,告诉肖晨一定要坚持住!”
      王林他们还不知道我碰到师兄的事儿,我也一直没来得及讲,此刻顾不上了,我拽起郑一桐:“快,穿上鞋,给我出去一趟,有个兄弟出事了。”
      郑一桐跳起来问道:“要不要带上家伙?”
      我着急的说道:“不用,人已经在医院了,多带点钱在身上就行。”
      打了个出租车,我们一路风驰电掣直奔弥敦道的伊丽莎白医院,路上我简单的给大侠说了下肖晨的身份,却没心情给他讲别的事,满脑子里都是那句催命样的偈语:
      李前生,李后死,逢到两树不结果,人不断肠鬼见愁。
      怎么就这么邪门儿?李后死李后死,那也要碰到姓林的凶手才行啊?有这么快,我还什么工作都没来的及做,就出事儿了?
      跑到医院一看,门口还有警察在警戒,而唐启德就坐在外边等我。解释说是伤者叫来的家人,那警察依然一丝不苟的登记了我和郑一桐的证件才放行。
      手术室依然关着门,肖晨还没有出来。
      我着急的揪住唐启德就问:“肖晨一直没醒么?什么时候进去的?受的什么伤?”
      唐启德哭丧着脸说道:“枪伤,是枪伤!肖大师进手术室前醒了一下,十万火急的叫给你打电话,后来我就一直没见着他,也没个医生出来说声,好几个小时了。”
      我着急的在门口转来转去:“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儿?谁开的枪?”
      唐启德说道:“下午的时候,肖大师去了我家,说是想看看我家里有没有什么忌讳东西,还是风水五行上出了问题。哪知道会这么巧,竟然有人撞开门进来爆窃。我上去阻拦,被那人给打晕了,后来啥都不知道。等我醒过来,就已经到了医院。”
      我怒道:“你住的什么地方,会这么乱七八糟的!”
      唐启德一脸晦气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买的是豪宅,小区一向都很安全,从来没出过这种事儿。后来警察说,这个歹徒是蓄谋已久的,还问我是不是和这人有仇。”
      这个唐启德知道的并不多,我烦躁的问道:“凶手呢,抓到没有?狗日的怎么会带着枪呢?”
      唐启德低声说道:“枪是我屋里的,那家伙进门时候手里什么武器都没有,警察说射中肖大师的枪是我屋里的那支……屋里已经被翻的乱七八糟,歹徒拿走了什么东西,这会还没清点。”
      我不耐烦了:“还说什么钱物,我问你凶手抓到没有?”
      唐启德说道:“凶手算是抓到了……不过,人已经死了。”
      我愕然:“怎么回事儿?”
      唐启德有点诧异的说道:“你没看新闻,就是晚上那个劫持人质被警察击毙的家伙!”
      我彻底被他说糊涂了:“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怎么越说越糊涂,后来怎么了,凶手又怎么会跑去劫持人质呢?”
      唐启德说道:“是这样的,我原本并不知道后面的事儿,是警察告诉我的。那个凶手打晕我后,在屋里翻检财物,又开枪击伤了肖大师。出门逃跑时,小区保安刚好听到枪声上楼,发现凶手身上有血,就报了警一路追上了。凶手没能跑掉,劫持人质负隅顽抗,最终被干掉,就是这样。”
      我一阵气闷,为什么会这样?师兄明知道自己有这一劫,怎么还要上赶着去这个倒霉蛋唐启德的屋里?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反倒是验证了老祝走之前留给师兄的偈语!
      我叹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老唐,那凶手姓什么?是不是姓林?”
      唐启德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不知道姓什么,你怎么这样问?我听警察说那凶手身上没有身份证,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郑一桐听到这里,凑上来跟我耳语:“那个被劫持的人质好像是姓林,本港一个小有名气的富商,单身汉,新闻上提到过。”
      我皱皱眉说道:“有这样的事儿,大侠你不要在这里呆了,去查查这个人。”
      郑一桐低声说:“可是这里我不是很熟啊,要不我去找Alice帮忙?”
      我想了想说道:“今天晚了,你就别去找Alice了,明天开始,你叫Alice搬过来一起住。剩最后几天了,要加把劲查查那个死里逃生的人质,看看是不是他在搞鬼?”
      郑一桐说道:“那现在我做什么,看起来这儿很多警察,帮不上忙的。”
      我说道:“你现在回去告诉王林,有个事儿咱们忽略了。你叫王林和舒丽别在香港呆了,明天一早就过深圳回去。到林大成的老家去看看,记住,所有关于林大成的资料都弄回来,包括他的家人亲戚,甚至小学有没有逃课都搞清楚。”或许这个林大成真的和唐辉之间有什么瓜葛,这一点必须调查清楚。
      郑一桐问道:“林大成不是死了吗?老大你怎么还怀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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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0-1-8 02:26:19 | 显示全部楼层
    飞舞大哥,这个出完没有?如果出完了,麻烦发个TXT给我,不是很想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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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8 18:37:06 | 显示全部楼层
    目前实体书(亡人相术:暗瞳)已经出了,但是网络连载要慢一些,请理解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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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0 07: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六章  鬼气森森   



    我的心情很是暴躁,闻言就瞪着眼低声骂道:“别唧唧歪歪的,叫你去你就去,我手上有你们不知道的线索。”



    转念一想郑一桐也是好意,于是我又缓缓解释道:“现在那个凶手死了,我师兄肖晨闹不好也要出事儿。可肖晨下午跟我讲过,他预知自己会出事,并且说这不是巧合,是早就注定要发生的,但是鬼才相信这一套。我告诉你,这事儿还是和林大成有关,这王八蛋阴魂不散啊。”



    郑一桐疑惑的点点头就出去了,我回过神来,着急的起来去看手术室,却关着门什么也看不到,门口还有警察守着。



    正焦急间,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看看我迎上去的焦急的脸色,解开口罩,疲惫的摇了摇头。



    我心里一沉,师兄肖晨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知道了肖晨最终还是没能抢救过来,我心里沉甸甸的,摇摇头叹口气,就想进去手术室看看肖晨师兄的遗体。



    门口的警察却拦住了我,说我不是亲属不能随便进,医院手术室还要清理,叫我先等等,不如等病人家属来了在一起进去。



    我很生气的争辩了几句,一阵气闷,中午喝酒时候已经知道师兄还没成家,在香港没有亲戚的,总不成连最后一面也见不上?



    突然想起我还有个唐晖给我的证件,不知道管不管用。



    没别的办法,我原地转了几圈后,终于掏出了那本证件,走到警察跟前低声说:“里头的人是我必须要见的,而且是马上,这是我的证件,你要没见过就赶紧和上头联系,别耽误了我的事儿,怎么说咱们也算同行。”



    那警察狐疑的接过证件,翻开一看,国家内务部第六处,很是怀疑的看看我,转身打电话给他领导,我估计他可能没有见过这种证件……糟!万一这本证件是伪造的,那我就说不清了,该死的唐晖给我的地址就是假的,想到这个,顿时让我急出了一身汗。



    那个警察拿着证件在电话里嘀咕了好久,又翻开证件在对比什么,我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的面色发白。



    唐启德凑上来低声说:“你真了不起,内务部的工作证我见过,很厉害的。有很多特权,肖大师都没这种证件。”



    正说着,那警察结束了通话走到我跟前,歉意的敬了个礼:“Sorry Sir !请收好您的证件,长官说了,我现在听你指挥。”



    我顿时放下心来,接过证件说道:“不用,对不起,是我没有先拿出来。这样,你就守在门口,谁都不要放进去,我很快就出来。”



    唐启德想跟着我进去,被我拦住了,因为我突然有了新的想法,师兄知道我学的是读唇看眼的本事,不知道会不会给我留下什么线索。这个唐启德进去了碍手碍脚,不如在外边等我的好。



    进去手术室一看,还有护士和义工在,正处理手术后的现场。我只好静静等在一边,看他们忙碌。肖晨的枪伤是在右胸口,出了很多血,面色苍白的怕人。



    想想中午还在一起谈天说地,到了晚上就咫尺天涯、人鬼殊途,让我心里愈发的不好受,紧绷着嘴唇,感慨生命的无常。



    前几年在老祝门下时候,已经离开的肖晨还时不时回来,我俩没少在一起喝酒,一起出去打架,哪里会想到刚刚相逢就成了永别。



    我的眼泪虽然没有流出来,心里却是刀割般难受。那几个医院的职员是见惯了场面的,虽然惊奇我能从警察那儿进来,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忙活自己的工作。



    看看差不多了,几个人准备把肖晨从手术台上搬下来,我走上去止住了他们:“一分钟,一分钟,让我看一眼。”然后掏出证件晃了晃:“我是警方的人,请配合一下。”



    几个人站开了些,退到门口的位置,扎煞着手看我,我也没管那么多了,手指搭上肖晨的喉骨,轻轻捻了下嘴唇,祈祷师兄还有话留给我。一摸之下,我的心跳了起来,有戏!



    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一步步摸到了声带位置,极其小心的从肖晨喉咙中往上挪移,随着肖晨的嘴唇微微一动,我看到了唇语是两个字:面积?面颊?还是面具?



    我记下这个词儿后,趴到肖晨上身,用手指小心的掀开了眼皮,静静等候自己的耳朵,直到久违的灼热感出现,我立刻仔细的俯伏身子,全神贯注的看肖晨的眼眸。



    鬼气森森,鬼影重重,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自己的第一感觉。



    在肖晨的眼眸中,放大的瞳孔里,再次浮现出一个人影,这个人正在一个乱七八糟的房间内乱翻,直到拿到一个书本样的东西塞进怀里,才猛一转身,抄起了手边的枪。枪口火光乍现,跟着我看到了这个人的脸!



    那是一张厉鬼样的男人脸,惨白、僵硬、诡异的面无表情,是林大成的脸!



    我低呼一声,霍得直起了腰,太他娘出邪了,怎么会有林大成的模样?



    肖晨不可能见过林大成的,而且刚才那画面分明就是肖晨中枪前的一幕,难道被警察击毙的劫匪竟然是林大成假扮的,不可能吧?



    王林和郑一桐也见过此人,如果真的是他,在他被击毙的现场绝对可以认得出他!



    世界上真的有鬼魂?我终于有了一丝动摇。



    浑浑噩噩的离开肖晨的遗体,我示意他们继续干活。



    这事儿开始变的有意思了,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处理得了,要是现实中的歹徒,我当然不会有任何退缩,可现在竟然见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幅画面,实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原本想着和林大成最多有那么一点牵扯而已,但真没想到会是林大成本人在行凶?!



    走出手术室,我的头都是晕的,那个警察见我出来,立刻站直了看我。



    我摆摆手说道:“没事儿了,你继续执行公务吧。对了,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可能还会有事情找你。”



    转头看到唐启德还守在外边,我接过警察的电话号码,走到他身边问道:“肖大师的后事就由我来安置吧,我知道他在香港没什么亲戚,不过还请唐先生给我介绍一个好的殡葬机构,麻烦你了。”



    唐启德赶紧说道:“不不不,肖大师不幸故去,我也有责任,怎能让你麻烦,还是我来吧……只是不知道肖大师生前有没有留下什么遗嘱,也好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么年轻,应该不会这么早立遗嘱的……等等,我记得中午那阵儿,他好像说有事要去找律师,还没预约,挺赶时间的,莫非?”



    会不会肖晨预感到自己有危险之后,就打定了主意去律师那儿立遗嘱?



    我问道:“唐先生,你记得肖大师去你那儿是什么时间吗?”



    唐启德想了想说道:“差不多下午五点钟了。”



    我点点头:“看来我这师兄是真的有计划,我们俩吃完饭出来还不到两点。在他去你那儿之前的三个多小时,应该还做了一些别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话,他很有可能就是去见了律师。”



    唐启德似懂非懂的看着我,自是不明我话中含义,我也懒得去告诉他关于偈语的事情。



    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我和唐启德商量了一下肖晨的后事安排,除了在报纸上登讣告之外,唐启德还联系了火化和殡仪的事情。至于下葬,我坚持等一两天,看看有没有遗嘱什么的,否则,我就准备把肖晨的骨灰带回大陆去安葬。



    临分手前,我拉住了唐启德,有个疑问我还要问问他:“唐先生,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古怪的东西?你自己能猜出来那劫匪入屋,到底是要偷什么东西呢?”



    唐启德说道:“我还没回去清点,乱七八糟的,此刻也想不出来。”



    我想起肖晨临终说出来的那个词儿,于是抱着一线希望问道:“你先想想,屋里显眼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像是面巾、面具之类的东西不见了?”



    唐启德惊奇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收藏有面具?我想想……有了!”



    “我在伊拉克做战地采访时,曾经有同行送了我一件面具工艺品,是用的石片磨制出来的。虽然粗糙了点,但是看着却很像古董。我受伤后回香港,也就带了回来一直摆在客厅里。这会想起来,那个摆放面具的玻璃盒好像是被打碎了!……你怎么会这么问呢?难道那个劫匪是为了抢这个面具?”



    我低头想一想,终究想不明白,为何这件事儿会和肖晨扯上关系,再怎麽说,他都仅仅是个局外人,老祝也不会那么神吧,被连累的祸事也能算的出,真的修成半仙了?



    不过这面具,看来是有问题的,肖晨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给我留下这麽一个古怪的词儿。仔细想想,我似乎看到肖晨眼眸中那个凶手,塞进怀里的书本样东西,还真有点面具的轮廓。



    我问了问那警察,这件案子是不是可以结了,警察客气的告诉我,这样有目共睹的劫杀案,很快就可以结案了,等他们上司那边一有消息就马上通知我。



    我要了唐启德的手机号码和住宅地址,让他先回去,今晚上我就在医院等等吧,警察这边有了消息后,马上就安排灵车来接。



    唐启德走了后,我看看手机,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心情极度糟糕。



    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有借尸还魂的鬼把戏?



    林大成在碰到唐晖之前,一直表现出很强的实力,尤其是他竟然用双眼就看出了我的底细,单打独斗我可能不是他对手,但是唐晖就单单用一把刀子,竟然轻而易举的搞定他?



    叮铃铃——电话响了,一瞅是唐启德打来的。



    唐启德说他回家整理了一下屋子之后,发现自己从伊拉克带回来那个石制面具确实不见了,而且整个屋子虽然被翻的乱七八糟,却再没有丢失别的东西。



    我就问他:“你那面具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照片之类在家?”



    “这个…照片倒是不用拿,我明天把面具拿给你看。”



    “你不是说被抢走了吗?……怎么说个话乱七八糟的?”我有点糊涂。



    “噢,我没说清楚,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之后,我准备出门去酒店住一晚上,在楼下小区的花丛里看到了丢失的面具,已经被摔碎成几块,我用塑料袋给装好了。”



    我的思维再次混乱起来:“你是说那个小偷进了你的屋,只拿走一个面具,还开枪射击了肖大师,最后却把面具砸碎扔到了你楼下?”



    “差不多是这样……我屋里还有些现金和值钱的首饰都没给偷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唐启德的声音也是充满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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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0 07:11: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七章  线索



    我放下电话,奇怪,有这个必要吗?



    凶手是不是疯了?按照肖晨的遗言,似乎是为了抢夺一个面具而爆门杀人,没想到此刻却得知那面具给摔碎扔掉了。



    会不会是来寻仇的?我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推断,如果有仇的话,唐启德绝不会还活着,而要是为了暗害肖晨,那机会更多得是,没必要闯到小区里去爆门,至少肖晨在黄大仙庙那儿的算命铺子更好下手。



    寻仇不是,为了财也不是,说是意外的话,我又偏偏发现其中有林大成的身影,而且肖晨事先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结局,所以更不可能是巧合,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唯一的凶手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摄像机的镜头被一枪爆头……



    唯一的线索,那个面具也被摔碎了扔在唐启德的楼下……



    我一阵气闷,这不是成了个无头案嘛,警方也不会再去调查了,反正这个凶手的所有作案经过,都有非常确凿的证据留下,没有任何疑点。就算是面具也可以解释为劫匪手忙脚乱,以为是个值钱的古董就顺手牵羊。结果下楼被小区保安发现,惊慌失措的状态下,就随手给扔了。



    我要是跑去警方,凭我那个国家内务部六处的工作证,人家还不至于骂我是神经病,但是想要重新立案调查,那是不可能的。



    师兄临死前曾经苏醒过,也只是让人通知我来医院,别的却不肯说,是他不能说,还是无法启齿?唯一可以确定他临死前要说的是‘面具’两个字,除了这个没别的可以说清楚。



    眼眸中的影像我再次回忆了一下,更加肯定是林大成的那张脸,毫无疑问,老祝给他的偈语应验了——中午见到李后两个字,黄昏就死在了一个姓林的人身上。



    对,还有两个地方可以查查,一个是那凶手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在肖晨眼中变成了林大成的模样?另一个就是那人质,郑一桐那么肯定的说此人获救后,很古怪的透过人群在注视他,想必也是有些秘密在身。



    想到问题的突破口之后,我总算让纷纷乱乱的思绪稳定了下来。



    过了没多久,唐启德跑来了,说他在酒店也睡不着,心里为了肖大师的死很是内疚,所以最终还是决定来医院里给肖大师守守灵。



    我拍拍唐启德肩膀,无言可对。



    后半夜我和唐启德轮流打了个盹儿,天亮的时候,都是满眼血丝,一脸疲惫之色。



    郑一桐最先来了,还带来了一些早餐,汇报说王林和舒丽已经动身过关回深圳了,按照我的意思,前往林大成的家乡去查个究竟。Alice正在通过本地一些朋友,去查那个死里逃生的人质资料,晚点有结果了就会赶过来。



    我点点头,接过早餐,先解决肚子问题,看来今天还是个忙碌的一天。



    唐启德见到有人来陪我,也就告了个便,跑去安排确定肖晨的殡仪事务,香港的这些情况我不是很懂,也就拜托他尽量搞好一点,钱的事情不用操心,我这里全都可以拿出来,不过这唐启德倒不是个吝啬枯寒之人,一再表示不用我出一分钱,他也要尽心尽力的把肖大师后事给办好了。至于钱的问题,他做了这么多年摄影记者,积蓄还是充足的。



    有郑一桐陪着我,晦暗的心情好了些。



    香港这边的殡葬服务很专业也很细致,基本不用我俩怎么去费心,加上有一个本地人唐启德跑前跑后的忙碌,师兄肖晨的后事也就有条不紊的进行,只是出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因为讣告还没有登出去,就有律师找上了我。



    我估计的还真是不错,昨天下午和我分开后那几个小时,肖晨竟然真的去律师楼立下了遗嘱。不过让我意外的是,他把自己的所有浮财都捐给了慈善机构,却指明把他购置的一套住宅赠送给我。



    律师说这套房产的总价值没有超过七百万港币,不用缴纳遗产税,肖晨已经在律师那里留下了全套手续,我可以委托他办理,也可以委托南洋商行向香港高等法院申办,都不会有问题。



    遗嘱很简单,律师向我出具了一份影印文本,看着冷冰冰的字眼,我真是百感交集,肖晨竟然没有留下任何其他只言片语,自己的后事根本就没提,也不知道是来不及,还是他根本就没把自己的臭皮囊当回事儿。



    我简单的向律师致谢,同时也签署了几份委托书,交给他去办,毕竟师兄留下来的东西,我还是要护个周全。



    签字的时候,我再次的告诉自己,师兄不能白白死掉,这事儿一定要认真的查一查,到底是不是纯属意外的殃及池鱼,还是另有隐情。当然不单单是为了房产的事情,为死去的师兄尽一份心力,这一点点良知,我还是有的。



    整整忙碌了一天,直到黄昏的时候,殡仪馆的事情才算告一段落。Alice也拿来了她所了解到的那个人质的情况,倒是还真的姓林,全名叫做林民荣,不过和林大成应该没有任何关系。



    这人七十年代出生在香港本地,从过往履历来看在业界还是小有名气的,年轻时曾经在剑桥就读,后又转去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毕业后在硅谷一家高科技公司任职数年,直到一年前才回到香港定居,现在是一家市值二十亿元的上市公司股东,未婚,本港小有名气的一个钻石王老五,就这点和林大成有点相像。



    我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发现不出什么问题。再问郑一桐,到底能不能确定昨天在现场的感觉,大侠就赌咒发誓的说,凭他当过职业军人还在中东参加过战场的经验,百分百能够确认当时情况,绝对不会看错。



    我把林民荣的肖像递给他看:“认识这人不?”



    郑一桐说道:“Alice拿来时我已经辨认过了,在昨天之前从没见过。”



    我搓搓手,脑子里一团浆糊,叫过Alice说道:“查的到这人经常活动的场所不?我想去拜访一下。”



    Alice迟疑了一下:“林先生有好多处住所,我找到的资料都是公开的,不过,他日常上班应该是在公司里,去办公室找他就行。要是在外边,我知道他有不少近身保镖,很难缠的,不好接近。”



    我想了想说道:“那倒也是,直接去办公室找他还好,我那个什么内务部的证件是真的,昨天晚上已经用过了,凭这证件,应该不用预约。”



    Alice现在对我的称呼,还是改不过来,很不习惯和大侠他们一样称呼老大,开口还是说道:“李生,要不我试着找机会去接近一下他……你知道,女人在这方面总是有优势的。”



    我立刻打断Alice的话头:“这种念头你想都不要想!我这人最反感的就是女人靠这个去办事,除非你不是自己人,我才懒得去管。所以你要记住,只要和我们在一起,永远也别有这种念头,知道吗?”



    郑一桐在旁边低声说道:“老大不喜欢拿自己人去冒险,一般都是临时从道上找人,Alice你可别犯糊涂。有些钱宁肯不要,老大也不会同意你私自去接近林民荣,凭美色办事的。”



    Alice看看我,好像重新认识了我一样,无言的点点头。



    唐启德这时候,拿着一个塑料袋走了过来:“李先生,我刚才抽空回去了一趟,这里头就是那个被摔碎的面具,你要不要看看?”



    我接过塑料袋,打开袋口看了一眼,是好多块藏青色的石片,乱七八糟的叠放在里面,于是对唐启德说道:“这个面具,能不能先借我看看,摔这么碎,一时半会儿看不明白。”



    唐启德赶紧说道:“无所谓无所谓,这个面具也不值什么钱,只要对你有用处的话,就拿去吧,不用还给我了,都成了碎片我拿回去也是扔掉。”



    我点点头表示了谢意,转身递给Alice说道:“王林和舒丽回大陆了,我交代他们有其他工作,你这几天就搬过来住,现在和郑一桐先回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这个面具给拼起来,缺什么胶水了就去买,我想知道这个面具本来是什么样子的。”



    Alice接过塑料袋,立刻表示现在就回去做。



    我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殡仪馆这边的事儿还没有最后结束。



    想想不妥,我又叫住Alice和郑一桐:“记住了,拼出来面具后,千万别试摸着去戴,这东西很可能跟我师兄的死有关系,别一不小心中了招。”



    郑一桐点点头:“知道了,还有什么事么?”



    我想了想又说道:“拼出来后,你们就上网去搜搜,看看是个普通的工艺品,还是另有什么说法。老唐说是从伊拉克带回来的,你们就往这个方向去搜搜看,最好确定一下是仿制的,还是文物。这方面香港如果有鉴定机构的话,Alice你不妨试着去联系下。”



    两人点头称是,联袂离去。



    看着郑一桐和Alice越走越远,我的心里升起一股怅然的感觉。



    原本自己对Alice抱有极大的好感,甚至动了思慕的念头,不过看现在的样子,她和郑一桐倒是越走越近了,也罢,都是自己人,一切看造化安排吧。



    唐启德看我眯着眼的出神,轻轻叫了声:“李先生?……没什么事儿吧?”



    我回过神来,淡淡说道:“没什么,刚想起来点别的事情。”



    把肖晨的后事办完,我也是精疲力竭了,回到屋里倒头就睡,两天都没睡好了,很疲惫。



    再次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我昏沉沉的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一看,外边阳光刺眼,是个大晴天。



    客厅里的郑一桐在看报纸,见到我起床,赶紧站起来说道:“那个面具已经拼好了,用强力胶水黏在一起,老大你是先吃饭还是现在就看看?”



    我打着哈欠说道:“行了,你就放在桌子上,我洗把脸就看,Alice呢?”



    郑一桐说道:“Alice一早出去了,说是找朋友再去问问那个林民荣的情况。”



    我点点头噢了一声,刷牙洗脸又喝了一杯茶,才走过去桌子边仔细看这个被重新拼起来的面具。



    面具制作的很精致,尤其特殊的是表面涂了一层藏青色的颜料,郑一桐在旁边说这涂料是一种矿石的粉末,他在中东曾经见到过这种壁画。



    面具刻画的是一个极怪异的人头像,高鼻深目、颧面突出、阔嘴大耳,眼睛呈斜竖状,和阿拉伯人的长相并非一种风格。我看看有点眼熟,狐疑的问道:“这玩意儿怎么和三星堆出土的青铜人头那么像呢?”



    郑一桐点点头说道:“是啊,我和Alice在网上一搜就发现了这个面具很象三星堆的文物,伊拉克和中东的博物馆肯定没这种形象,还有啊,这东西可能是仿制的工艺品,Alice说她去过内地旅游,在商店见过有卖这个模样的纪念品。”



    我拿起面具,凑近了仔细去看,却分辨不出到底是不是现代的赝品,于是问道:“你和Alice把碎片黏在一起时,有没发现断口里是什么材料?”



    郑一桐说道:“材料是一种石头,不过并非玉石,是很普通的大理石之类,这个面具的唯一值钱之处恐怕也就在这里了,因为石片打磨的很精致,也够薄。”



    再仔细看看这面具,我暗自点头,恐怕还真的和三星堆那些泛滥成灾的旅游纪念品有关,因为这特殊的长相太像了,放下面具我兴致索然,林大成啊林大成,你到底在搞什么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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