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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朦胧的晨光

[转帖] 《猎杀档案1》反转再反转的杀手故事,作者:何马(前作:藏地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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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7 天前
  • 签到天数: 55 天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1-11-16 08:12:54 | 显示全部楼层
    4
    站在山顶向下望,高大的乔木随山势起伏,茂密的枝叶尽情舒展,彼此搭缀融合,远远望去,那就是一匹碧绿的巨幅画布,劲风呼啸着掠过山丘,枝摇叶晃,如同海涛般卷起层层波浪,朝着山的尽头翻涌,直抵天边。
    这波澜壮阔的雄伟风光,就是有名的莲花山树海。
    五人站在山坡上,只见那木箱砸落的位置,就像在绿布上用烟头烫了一个黑色的小孔,稍加留意就不难发现,问题也就出在这里。
    当他们站在天井下方,透过林中天井往上看时,觉得木箱砸出的竖井通道距离旁边的山坡也没多远,所以恩恩推论艾司可能是被人装在箱子里从山上推下来的。
    可现在爬上山坡来一瞧,那黑洞的位置距离这山坡,得有好几百米远,哪有人有那么大的力量将一个装着人的木箱抛那么远。
    可这道山坡,已经是距离木箱位置最近,也还有高度落差的地方了,不是这道坡,其余山峰更没可能。
    那么剩下就只有一种解释,无论多么匪夷所思,那装有艾司的木箱,只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了。
    那木箱没有任何可牵挂附着物,而且怎么看也是货运木箱,那么这箱子,最有可能就是从货运或客运飞机上掉落的。
    可是莲花山在海角市边陲,且不说在正常航道航行的飞机,哪怕是刚从海角市机场起飞的飞机,飞到莲花山附近也有上千米了吧?
    从上千米高度掉下和树林旁几十米高的山坡上落下,完全是两个概念。
    从千米高空掉落的木箱没有散架就已经是奇迹了,更何况里面装着的大活人只受了皮外之伤,无怪赵磊和雅欣发呆,婉儿发出惊呼。


    赵磊突然灵光闪现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我看过报道,说加拿大有个飞行员因为飞行故障,没带降落伞直接就从五千多米高空掉下来,但是下方茂密的针叶林和厚厚的积雪让他只是受了轻微擦伤。你们看,那个木箱掉落的地方树枝密度很高,在多层缓冲作用下就可能发生这种奇迹。”
    赵雅欣也想起来道:“没错!你们知道天堂跳跃吗?国外新兴的极限运动,不带降落伞或是任何辅助降落的设施,从五千米以上直接往下跳,他们会提前在地面架设一张巨大的弹力安全网来兜住掉落的人,或是一个巨大的充气气囊接住他们。”
    赵磊忍不住道:“要是没落正呢?”“当然就摔死喽。”雅欣解释了一句,立刻摇头道,“哎呀,你这个笨蛋别打岔,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那些人都是从五千米,甚至是从一两万米直接往下跳的,就一张网,他们都能成功落地,屁事没有。所以说,艾司在那箱子里……明白吧?”
    众人若有所思地点头,莲花山的乔木平均高度有二十余米,最高的望天树可以长到60米高,树冠层高低错落,横生的枝丫从手臂到腰身粗细都有,它们就像巨人的臂膀勾肩搭背地交错在一起,层层叠叠,织成一张张柔韧的树网。
    艾司掉落的地方就砸穿了三个不同高度的树冠层,那些手臂大腿粗细的横枝不知被砸断了多少,其间又有无数藤蔓缠绕,就算从数百或数千米高空直坠,也有可能创造奇迹。
    但新的问题随之而来,艾司为什么会被装在箱子里?他是要被运到哪里去?他那额头上的红斑和背后的黑桃,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我就说有问题,谁会把人装在箱子里当货物一样空运啊?而且掉在这个地方,如果是从更高的地方旋转落下,根据马格努斯效应,加上风力作用,箱子还可能是从国外飘过来的呢。”赵磊一脸严肃。
    “啊哈!外国来的?那就是说,可能不会有人来找他喽?那我们捡到就是我们的喽?哈哈!”结果赵雅欣的重点全然跑偏,两眼放光地看着艾司,就像捡到什么宝贝一样。
    “表姐,你想哪儿去了!”赵磊无语,取下眼镜哈气擦拭,“如果艾司是被装在箱子里空运掉下来的,那他的来历就没那么简单,真有可能是什么实验室里的人造人,或者是外星人也说不定啊。我觉得还是交给警方比较好。”
    “想多了吧你?”赵雅欣对表弟不假辞色,“那箱子上什么跟踪监视设备都没有对不对?如果是从飞机上掉下来的话,那飞机该飞多远?他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掉的,掉哪里了,而且飞机上掉下来,肯定多半会以为挂了嘛。现在艾司被我们捡到,说明跟我们有缘啊!我看多半是国际走私人口的犯罪分子,如果他们敢找过来,我们就去找程姨……”


    “没错,我们可以先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艾司确实是智力有问题,我们没有办法帮助他,就交给警方处理。但如果艾司真的就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那么我们可以先教他一些东西,让他有适应这个社会的生存能力,然后启发他回忆自己的来历。如果这中间发现有人在找他呢,我们就去告诉我妈。”恩恩和雅欣站在同一阵线,三个女生才刚刚享受到育人的乐趣,哪里舍得这么快就把艾司交出去。
    婉儿也据理力争:“就是,你看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交给警方也问不出什么来的,他们把他带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对他的智力发育都会有影响,而且我听说,因脑震荡而造成的失忆患者,在他出事地点恢复记忆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八十。”
    “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我说我们三个女生都不担心,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这么胆小?艾司吃你家大米啦?你就这么想赶他走?”雅欣拿出表姐的威严气势。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面对表姐的淫威和三个女生的同仇敌忾,赵磊哪敢抗争。
    恩恩把艾司带到山坡边缘,指着那个隐约可见的天井坑洞:“艾司,看,看那里,看那里,对,对,就是那里,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艾司呆呆地看着恩恩手指的方向,没什么反应,反而是看了恩恩一眼,跟着抬起手指了过去。
    婉儿在一旁道:“恩恩,你太急了,要先等艾司学会听懂我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然后再看他的记忆能不能慢慢恢复。”
    雅欣已经不怎么关心艾司从哪儿来的问题了,她更关心怎么安置艾司的问题:“你们说,我们把艾司养在哪里比较好?”
    “当然是养在我家喽!”恩恩当仁不让,“家里有空房间,仓库也很大的,藏哪儿都可以。我爷爷每天都要去巡山,不会发现的。如果发现了,我就说是我,嗯,是我同学,来山里度假,想一个人体验山里生活……放心啦,我爷爷不会那么八卦,到时候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就糊弄过去了。”
    “可是,艾司没有衣服穿啊?”
    “还有,如果他什么都不懂,我们就什么都要从头教。恩恩,你小时候的那些拼音字帖还在吗?还有那些儿歌,都是磁带吧?我们得在网上下。”
    三个女生兴致勃勃地讨论起对艾司的培养计划,赵磊完全搭不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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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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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1-11-16 08:13:27 | 显示全部楼层
    恩恩的爷爷冯阿根是附近数千公顷林场的看林人,林场的一端有一株树王,几十米高,树冠呈伞状,覆盖了方圆数百米范围,需要十人才能合抱,它就像城市里的地标性建筑,老远就能看到。
    爷爷的小木屋,就坐落在那棵树下。
    由于最近园林草地很受追捧,所以除了那株擎天巨伞般的大树,木屋外是大片的草场,像绿色的绒毯,铺在舒缓错落的斜坡之上。
    草场边缘就是莲花山树海,顺着山势渐行斜上,风吹过,翻卷起伏,如波似浪。晨起及日暮,数以千百计的飞鸟翩然而起,翩然而归,与朝阳、夕阳、蓝天、白云一起,构筑成令摄影家惊叹的唯美风景。
    恩恩私下给这里取了个名字,叫森林天堂,而小木屋周边的草坪,就叫白云牧场。
    四个人带着艾司鬼鬼祟祟地潜回小木屋,爷爷巡山还没回来,家里应该没人,刚靠近小木屋,就听到“汪汪”的声音由远及近,一条灰白带有花斑的中华田园犬兴冲冲地迎了上来。
    雅欣远远地打了声招呼:“花菜,我们回来了哟!”
    只是这一次花菜没有像往常那样冲到恩恩他们脚下,绕圈撒欢,而是远远地站定,尾巴可劲儿地甩着,但眼中还是有一抹警惕,它闻到了生人的味道。
    花菜看到了艾司,喉咙里发出低沉威胁的咆哮:“嗯——汪!汪汪!”
    艾司吓得赶紧躲到了恩恩身后,恩恩喝止道:“别叫,花菜,是朋友哦,不许乱叫。”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唲……汪汪汪!”花菜狂吠不止。
    “花菜!安静!我生气了噢!”恩恩感觉艾司在身后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怕得要死。
    花菜狺呜着,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转了半圈,又扭头看着恩恩,艾司从恩恩右肩探出半颗头来,花菜朝他一龇牙、一瞪眼,吓得艾司赶紧又缩了回去。
    “别怕,花菜很乖的,它不会咬人的。”婉儿安慰艾司,并做了示范,她走到花菜面前蹲下搂着它的脖子,又摸摸它的头,花菜很享受地半眯上眼睛,在婉儿身边蹭蹭。
    “走吧,别怕。”恩恩牵过艾司的手,“我们到家了哟。”
    “家?”艾司看着树王伞下的小木屋,独立于绿茵场似的草坪上,微风习习,有鸟衔枚而来。


    “嗯,家,是累了休息的地方,也是最安全最舒心的地方,你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暂时就住在这里噢。”恩恩的声音像要融进风里,一无所知的少年努力地想要记清每一个发音。
    爷爷的小木屋是三室两厅结构,爷爷一间卧室,恩恩一间,中间最大的一间正好用来藏艾司,连收拾都不用,直接找出被单就可以使用了。
    四个小伙伴分工明确,赵磊去准备艾司需要的衣物,雅欣准备教具,婉儿准备教材,恩恩则暂时负责艾司的生活起居和饮食等。
    花菜和艾司都站在旁边,一脸好奇地听着恩恩他们商量安排。
    艾司似乎很想像婉儿一样去摸摸花菜,但花菜根本不让艾司靠近,当着恩恩的面它要凶艾司,但当艾司真的靠过去,它又像受惊的兔子般远远逃开,艾司也是一惊一乍的,动辄就要躲到恩恩或者婉儿身后寻求安全感,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谁怕谁。
    商议好了,婉儿发现艾司已经很困了,一脸睡意蒙眬地耷拉着眼皮,恩恩便让艾司去床上睡觉。
    “这是床噢,睡觉的地方,睡觉,知道吗?”恩恩双手合十放在脸侧,做着睡觉的动作。
    “哎呀,你这样不行。”雅欣一个飞跃,就呈大字形扑到了床上,一脸满足手脚乱舞地叫着,“啊,舒服……来啊,上来。”
    艾司看看雅欣,又看看恩恩和婉儿,婉儿点头鼓励他,艾司终于笨手笨脚地爬到了床上,又在恩恩她们的帮助下,蜷缩侧躺下来。
    婉儿唏嘘:“看他眼里的血丝,不知多久没睡过觉了。”
    “那当然,那么小个地方,没法坐也没法躺着,又黑,又饿,又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真可怜。”恩恩给艾司搭上薄被,“睡吧,睡一觉起来就精神满满了!”
    艾司已经困得不行,却依然努力地睁大眼睛,他努力尝试着去理解恩恩她们传递的意思,同时害怕着闭眼的黑暗,不知道是否再睁开眼,眼前的一切就会消失。
    “闭上眼睛,睡觉。”恩恩合上艾司的眼皮,艾司乖乖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恩恩以为他睡着了,刚要起身,艾司立刻睁开眼睛,伸手紧紧拽住恩恩的衣服。
    他像受伤的小兽,身体蜷缩着,敏感又警惕。恩恩愣了:“他不睡,怎么办?”
    “我来试试?”婉儿自告奋勇坐到床头,像抚摸花菜一样轻抚艾司的背,随后换成轻微有节奏地拍打,嘴里哼着,“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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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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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1-11-16 08:14:09 | 显示全部楼层
    果然,轻微的拍打和舒缓的摇篮曲,让艾司渐渐放松下来,慢慢合上了眼睛,很快就呼吸平缓地沉睡过去。
    婉儿渐渐停止哼唱,也拿开了手,屋里保持着安静。
    艾司额头上的蝶红印记消退之后,便和常人无异,他安静地侧卧在宽床上,像个瓷娃娃。恩恩、婉儿和雅欣盯着他看了许久,她们也不知道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但彼此互望,眼中都是欣喜惊奇多过忧虑。
    她们不曾想到,这个好似一张白纸、懵懂无知的陌生少年,将在未来有着怎样的变化。



    5
    早上六点五十分,滨江路。
    警灯闪烁,来来往往都是匆忙的身影,犯案现场已拉满了蛛网般的安全线。早已谢顶、身材矮小且略显肥胖的刘显和警长今年刚过59岁,额间几道皱纹让他看起来就像个可笑的小老头。接了电话就匆匆赶来的他,明显缺乏运动,满头大汗,肚腩上的肉轻轻微颤。
    “刘队。”“刘队。”警员们纷纷向刘显和招呼。
    看到地上的尸体,老刘第一反应是先捂住嘴,看到周围的警员都看着自己,才不好意思地放下,嚅动着肥厚的嘴唇,喃喃道:“怎么这么惨?有……有什么线索没有?”
    “尸体被路人发现时已经死亡,我们正在做周边随访,目前还没有什么有利线索,鉴证科的同事正在赶来。”一名警员汇报道。
    刘显和长叹一声:“唉……怎么在这个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还有八个月就要退休了,真是……对了,司徒笑呢,通知他来没有?”他一面询问,一面挥动着那粗短肥硕的五指,似乎想扇开鼻前那股难闻的恶臭。
    “司徒笑长官不是在强制休假中吗?”一名警员疑惑。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休个屁的假,马上叫他来!”老刘发飙了。
    “哦,已经给笑哥打过电话了,他说他马上赶过来。”一名30岁左右的警员及时接话,以免老刘持续发飙。
    七时许,伴随一阵急促刹车声,一辆灰不溜秋的奇瑞车停下,里面蹦出一个人来。


    来人看上去三四十岁之间,身高一米八左右,头发剪得极短,油亮浑圆的脑门像春雨过后的荒地,只长了一层嫩嫩的草芽,但头发根根锐如钢丝,消瘦的下颌同样有一圈极短但极浓密的胡须,修剪得好像船锚形状,与上唇的两撇小须组成一面菱形的盾牌,浓眉下一双眼睛有着一股悍然匪气,像狼。
    他上身穿着紫色花格的短衬衫,下身是拴着宽大皮带的沙滩短裤,脚上套了双随时会甩丢的人字拖,一手拿着纸杯橙汁,另一只手在沙滩裤上胡乱揩着,嘴里被面包之类食物填满,胡茬儿上也满是面包屑。
    不知道的人,第一眼看上去总会觉得,这人像刚刚刑满释放或是不务正业的社团成员,他从后脑门一直延伸到后颈的那幅商周饕餮兽面文身尤能说明问题。
    “笑哥。”“笑哥。”不过周围办案的警员都熟络地跟那人打着招呼。
    司徒笑,实际年龄28岁,二级警司,海角市刑事部重特大罪案调查组第二小队副队长,就是民间常说的重案组。
    “什么情况?”司徒笑拉开敛尸袋,一股恶臭混杂着强烈的刺激性气味扑鼻而来,司徒笑面不改色,咬着吸管,吮着橙汁,纸杯里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
    “笑哥,凶手简直可以用残忍残暴来形容,幸亏我也在科里待了两年,否则也像章明那两个菜鸟,跑江边吐去了。”
    “说重点。”司徒笑很诧异,死者显然被腐蚀性液体毁容,并且腹腔也被剖开,灌入了强酸性溶液,内腑被溶成一摊稀泥,露出根根变形的白骨。
    “死者陈文毅,男,三十五岁,华联超市售卖员,独居,住在滨江路七栋楼三单元六号房间。朱珠和茜姐已去他居住的小区调查,每天早上五点左右有晨起遛狗的习惯。在今天早上五点四十分左右,附近晨练的居民看到过有烟,但没人注意,是环卫工人发现了尸体,于六点二十五分报案。”见司徒笑面容严峻,张子成知道笑哥今天心情很不好,赶紧拣重要的说。
    小眼睛、眉毛稀疏、尖嘴猴腮的张子成是重案组里的人精,侦破和全局思路不行,但搞罪证收集和口供套取方面是一把好手。
    “司徒笑,来啦?”一名戴着橡胶手套、拿着法医工具箱的男子脱掉手套,解开口罩,向司徒笑打了个招呼。这位法医长得方正豪气,一双眉眼格外有神,狭长的方形眼镜令他显得斯文又有学识。
    他是司徒笑的高中同学: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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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1-11-16 08:14:42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与司徒笑高一同班,后来分开,没想到最后竟又在同一部门工作。警龄和司徒笑一样,如今他也是能独当一面的法医。
    与司徒笑相比,他大约矮司徒笑半个头,司徒笑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高风则稍瘦稍白。两人以前合作破过几起大案,私下关系也好,被部门其余同事戏称为“黑白双雄”。
    司徒笑道:“希望听到好消息。”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高风两眉微耸,将头转向敛尸袋,“你也看到了,尸体被人用盐酸处理过,连骨头都被腐蚀软化掉了,现在我们连死因一时都无法确认,看到那垃圾桶了吗?”高风用下巴点了点距离案发现场不远的一处垃圾桶,“里面有燃烧过的化纤残留物,显然凶手为了掩盖罪行,做了充分的处理。”
    “司徒笑,来啦?”不知什么时候,刘显和也钻了过来,竖起耳朵听着司徒笑和高风的对话,见两人没注意到自己,咳嗽两声:“咳咳,这个现场你怎么看?”
    “很棘手。”司徒笑神色凝重,面无表情。
    “哎呀……我就说嘛,我都只有八个月就要退休了——”老刘又开始喋喋不休。司徒笑冷眼一扫,老刘的声音戛然而止,嘟着肥厚的嘴唇:“我就是说说而已。”
    高风苦笑道:“不是我说丧气话啊,根据我近十年法医鉴证经验,从这次凶杀案现场的干净程度来看,物证学方面能提供给你们的线索恐怕很少,甚至有可能一无所获。”
    “啊!”老刘惊愕地怪叫起来,“高风你不是想告诉我,这个案子有可能成悬案吧?”
    高风看着司徒笑微微一笑,司徒笑沉稳道:“如果从物证学方面缺乏有力证据,那么就得……”
    “从犯罪心理学上找线索。”高风和司徒笑异口同声。
    “干净的犯罪现场。”
    “便于焚烧处理物证的垃圾桶。”
    “四通八达的便捷通道。”
    “人烟稀少的晨曦时分。”司徒笑和高风一人一句地罗列着他们对现场的观察结果,听得刘显和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是,你们说这些我也清楚,可它们说明了什么呢?”刘显和晃动着他那睿智的蛋形脑袋,摊开双手一左一右来回张望。司徒笑和高风却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都若有深意地望着对方。


    “哎呀,你们就别卖关子了,知道什么就快说啊!”刘显和憋不住了,催问道。
    司徒笑道:“干净的现场说明凶手在整个行凶过程中十分冷静。”
    高风补充:“或是事后清理过现场,不管哪种情况,从犯罪心理学角度来说,极大可能凶手不是第一次犯案,当然也不排除内心极为强大或从事特殊职业的人。”
    司徒笑又道:“用于处理犯罪证据的垃圾桶进一步说明了这个问题,显然凶手是早有预谋,从尸体上遗留的钱夹和手机可以排除劫杀,从现场的情况来看,也排除了临时冲突爆发引起的仇杀或意外过失杀人。”
    高风道:“周围的道路环境和垃圾桶一样,都说明凶手选择此地杀人经过了精心勘察,这名凶徒的反侦查能力和反鉴证能力都不容小觑。”
    “时机把握上与陈文毅清晨遛狗的习惯结合起来,犯罪现场与陈文毅遛狗路线结合,充分说明凶手是熟知陈文毅早起习惯的人,就算不是他的朋友亲人,至少也对陈文毅进行过一段时期观察,进一步排除误杀或临时起意的偶杀。”橙汁早喝光了,司徒笑依然咬着吸管,吸管被咬成薄薄的一片,“问题在于,这个单身的超市售卖员,一来没钱,二来人际关系非常简单,引发如此惨烈的仇杀案件可能性不大。”
    “没错,”高风看向敛尸袋旁边的小狗尸体,“杀人之后还用盐酸溶尸顺带毁容,那得多大的仇啊,连狗都不放过。”
    “不是死者的原因,那就只能是凶手的原因了。”司徒笑松开吸管,整个案件到目前为止,似乎只剩下一种解释了。
    “死者是凶手既定的猎取目标,凶手极有可能是以杀人毁尸为乐的变态杀人犯!”高风面容严肃。
    “三大疑难!”司徒笑看着高风,两人都从对方目光中看到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那无奈背后被挑起的熊熊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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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1-11-16 08:15:46 | 显示全部楼层
    6
    在警界,有着公认的三大疑难案件,虽然没有明确地成书立文,不过稍有探案经验的老警员,就算是普通人,都或多或少听说过三大疑难案件:高智商变态凶杀案、职业杀人案、内部自查案。
    高智商变态凶杀案比另两大疑难案件有过之而无不及。
    行凶者有着高智商或高学历,具有一定反侦查和反鉴证能力,他们在作案时会布置许多迷雾,例如制造不在场证据、利用假线索干扰警方视线等等。没有固定作案地点,与死者没有明确的社会关联,案发现场可供刑侦类型采集的物证极少,种种不利因素令这类案件成为各国警方最为头痛的案件类型之一。
    从百余年前震惊英国的开膛手杰克,到20世纪70年代的杰拉尔德,乃至近十余年的绿河杀手里奇、公园杀人狂魔,更不用说艾德·盖恩、泰德·邦迪、亨瑞·李·卢卡斯、谢尔盖·特卡奇等,越来越多可怕的连环变态杀人案的曝光,也让世人知道,变态杀人犯并不仅仅是小说或电影里虚构的人物,他们真实存在,而事实上,相当部分的文艺作品是以他们为原型创作的。
    这些令人发指的变态凶手都相当难抓,无一例外。无论各国警方如何绞尽脑汁搜查线索,都收效甚微。案犯们往往连续犯案超过10年、20年甚至更久;还有些凶手警方最终也未能找到,甚至搞不清他们的性别年龄,只能留下一个令人生畏的代号。
    这些人平日和正常人并无两样,他们有的是教师,有的是退伍老兵、普通的油漆工,但在他们内心深处潜伏着可怕的恶魔,他们杀人、肢解、食用人肉、剥人皮,用人骨制作器皿。种种令人毛骨悚然、匪夷所思的行径,却能令他们兴奋、亢然。杀人之后,他们又正常地工作、上班,和家人亲密地聚会,甚至出席受害者葬礼表示哀婉,看不出半点异常。这种双重人格和心理,正是他们最可怕的地方。
    事实上,开膛手杰克成为百年悬案,早已深深烙在英国警方的耻辱柱上。杰拉尔德的落网是由于一名受害者侥幸逃脱。里奇的落网则缘于飞速发展的DNA科技,发现这一证据时,距离他第一次杀人已经过去二十多年,在这段时期,他自称已经杀了超过50名受害者。
    一听这起凶案竟然可能是三大疑难之一的高智商变态杀人案,刘显和的脸色就变得惨绿,司徒笑和高风都无视他的存在,继续讨论可能的线索。
    “陈文毅,35岁,正值青壮年的男性,还带狗,选择这样的目标下手,说明凶手对自己的行动能力有着相当的自信。从目前这个现场来看,没有任何挣扎反抗的痕迹,也说明行凶者杀得干净利落,盐酸腐蚀了伤口,也掩盖了真正死因,但要如此利落致人死命,极有可能是刀具刺杀。将盐酸倒入死者腹内之后,凶手还留了足够的时间给死者毁容,并且对小狗做了同样的事情,他很亢奋,他在欣赏死者容貌被溶毁这一过程,极有可能凶手自身有容貌上的残缺,这说不定是一条线索!”司徒笑从现场出发做推论。


    “杀人之后用盐酸毁尸,是墨西哥和哥伦比亚毒帮应对警方的惯用手法,它不仅能清除大量证据,而且很好搞到。利用垃圾桶焚毁表面衣物来消除证据显然是为了多加一层保障。杀得这么利落,我很担心的是,我们海角市可能还有两到三处未被发现的犯案现场,那是凶手用来试验和练习的地方。一个刚开始杀人的变态杀人狂往往不会这么嚣张,他们总是将尸体小心地藏起来。还有那条小狗,小狗的死因是被人踢断了肋骨刺破内脏导致死亡,加上你前面提到的凶手选择中年男性为目标,凶手为成年男性的可能超过百分之八十,而且有很强的运动能力。”高风从物证方面接着司徒笑的话替凶手做心理画像。
    “你对灰烬学有什么研究没有?”司徒笑看着那包燃烧之后的证物问。
    “灰烬学?你说福尔摩斯的烟灰理论?”高风面有难色,“这个,要看能提取出什么残余物了,不过我看烧成这样……但是没关系,现在研究什么的都有,我知道欧洲有个试验小组,还真的专门研究各种有机化合物充分燃烧后的残余物质。我可以尝试和他们取得联系,只是,收效可能不大。”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会流窜犯案。”司徒笑将纸杯捏成一团,美国的亨瑞·李·卢卡斯便是在几十年间,在美国各州疯狂作案,在他被捕时,据他自称的杀人数量已经有数百。
    “我认为不会。”高风道,“知道为什么开膛手杰克一直被公认为变态杀人狂里的No.1吗?他并不是史上第一位连环变态杀人狂,也不是所有变态杀人狂中最残忍的,据史料记载他的杀人人数也不过区区五人,和那些动辄耗费几十年、杀过上百人的凶手没法比,可他在变态杀人狂里就是排第一。”
    “这是为什么?”刘显和好不容易插上一句。
    “因为他挑衅警方,公然挑战一个国家的司法力量!”高风飞快地说道,“和别的变态杀人狂魔不同,他没有藏匿尸体,甚至还写信去警局,寄上死者的残肢器官。在警方全城戒严通缉,进行各种围堵侦查,记者大肆渲染报告,全城居民都小心防范时,他依然在同一个地方持续犯罪,令伦敦警察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碰壁。最后他就像一个黑夜幽灵,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各种猜测。我觉得我们遇到这个杀人犯,他留下受害者尸体,也有这种意思。”
    “嗯,从陈文毅的身份来看,和他有社会关系的人不多,就算失踪恐怕也要两三天之后才会有人报案。如果凶手将他杀了,装袋扔进河里,或是拿车拖走,找个无人地方悄悄掩埋,恐怕让我们更难查起。可他偏偏将尸体遗弃在公共场所,他就是想让人知道,他杀了人,他很残忍。从犯罪心理学角度来说,诸多变态杀人者,在实施凶杀时,会有一种上帝般的存在感。在人类社会的原始阶段,雄性往往以杀戮同类来证明自己的强大。这个凶手正是以这种方式告诉我们,他很聪明、很强大,他就在海角市,我们警方有能耐,找到他吧。”司徒笑不自觉地捏起了拳头,他见过各种凶杀现场,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疯子,他感觉自己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简直岂有此理!”刘显和也面带怒容,命令道,“高风,物证这一块就交给你了,灰烬那事儿,你尽快和欧洲试验小组取得联系;司徒笑,一定要做好排查工作,当然也不能简单地就将它定性为高智商变态凶杀案。陈文毅的社会关系、亲朋好友、街坊四邻,还有这条滨江路上晨练的人,都挨个儿排查一遍。我就不信,一个鬼鬼祟祟不敢见人的变态杀人狂,他还反了天了。我们必须齐心合力将他抓捕归案,我在退休前对程长官也好有个交代。”
    “英姐。”刘显和提到程长官,司徒笑面容肃然几分。程英是刑事部主管,他们的直属上司,对司徒笑而言更是有特殊意义。英姐,是司徒笑除了自己母亲之外,最尊敬的人。
    “没错,我也从来就不相信什么完美凶案现场,凡走过必留痕迹,高风,助我,一定把他找出来,绝不许他逍遥法外!”司徒笑捏扁纸杯。
    “好!”高风伸出右手,和司徒笑如扳手腕般紧紧一握,黑白双雄,再度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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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16 08:16:25 | 显示全部楼层
    7
    高风搜集了尽可能多的可疑物证带回实验室,司徒笑则留在了现场,希望能发现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从排查结果看,陈文毅每天早上都会带着他的小狗多多来这条滨江大道散步,别说街坊邻里,许多晨练的人都知道。
    问题是为什么选陈文毅?
    在这条大道上晨练的老人也很多,凶手却选了正值壮年的陈文毅,还是遛狗人。小狗的狂吠有可能引起别人注意,若是不小心被小狗咬伤,容易留下明显的证据,若说凶手很谨慎,那么陈文毅显然不是最佳选择。
    但疯子的心理是很难揣摩的,司徒笑心里很不希望这宗凶杀案是三大疑难中的高智商变态凶杀案,并非因为案件太棘手而感到无能为力,而是这种案件一旦发生,意味着类似的凶杀案将在一段时间内接二连三地发生,不能及时制止那个疯子,杀戮将不会停歇。司徒笑感到一股莫名巨大的责任,只露出冰山一角,却已经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司徒笑再解开一颗短衫纽扣,天气闷热,说不定会下一场大雨,他久久凝视案发现场,盯着地上的白线轮廓,脑海中浮现出案发时的情形。
    陈文毅牵着小狗由下往上走,凶手迎面跑来,在案发位置,凶手突然拔刀,直插陈文毅胸窝……不对,如果是这样,首先要迈过小狗,小狗不会死在陈文毅身前,应该倒毙在一侧或是身后,除非凶手挪动了小狗尸体,但显然没必要多此一举,而且现场证据也不支持。
    那么就是从身后下手,司徒笑又重现现场,凶手与死者擦肩而过,突然转身,勒住死者脖子,导致死者晕厥,这个过程中,小狗扑上来,被一脚踢飞……不对,死者就算短时挣扎,也会在地上留下痕迹……凶手转身,一刀抹向死者脖子?没有喷溅血迹,被溶毁的颈部也没有深切口,而高风说,死者腹腔切开并没有造成血液涌溅,也没四处流淌,是死后才被剖腹的,那么凶手应该是一刀毙命,不造成溅血只能是直接停止血液供给的发动机——心脏!
    司徒笑再度调整现场,凶手与死者擦肩而过,拔出短刀,反手刺入死者肋下,一下不够,还需要再顶刺一下,或是搅动一下,剧烈疼痛和心脏骤停会致人晕厥、心脏停跳、呼吸停止,数分钟后大脑因缺氧缺血导致最终死亡。
    死者被刺中的那一瞬间,绳索松脱,小狗扑上来,被一脚踢开……整个犯罪过程渐渐清晰明朗起来,通过观察和分析进行罪案重现,司徒笑对此还是略有信心的,连英姐也曾夸赞过自己在罪案现场重现上有过人的直觉天赋。
    接下来,就是剖腹,倒入盐酸,是先毁容还是先剖腹?直觉告诉司徒笑,是先剖腹,虽然死者当时心脏已经停跳、呼吸停止,但从临床医学上并不能完全称其为死亡,各器官还在自发地进行微弱的新陈代谢。剖开腹腔,看着盐酸毁掉一切人体生理功能,死者肌肉说不定还能做出痉挛抽搐的生理反应,又或许面部表情也会反映出来。凶手不会错过,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他毛孔舒张、呼吸急促、脸色因过于兴奋而潮红……司徒笑完全将自己代入凶手的精神世界,心脏怦怦地跳动,瞳孔收缩又放大,口干舌燥,一股莫名的亢奋由尾椎直抵脑门,血液仿佛要沸腾起来……
    退出自己构筑的精神幻想,司徒笑冷静下来,为什么凶手这么亢奋?他再打开资料夹里陈文毅的近照,35岁的中年男子谈不上帅,也没有成熟男人的韵味,根本就是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人,眼睛没什么特色,鼻子嘴巴耳朵眉毛脸型皆很平常。如果说毁坏美好的事物可令凶手亢奋,说明凶手会因容貌过于自卑而产生破坏心理,可对这样一个相貌身世都极为普通的普通人下手,凶手想说明什么?


    一定有原因的!司徒笑死死盯着陈文毅的近照,虽然很多变态杀人狂的行为让人难以理喻,但真正深入研究,就会发现其中还是有一定规律可循。
    最为表层的,某些专对某种特定发型的受害者下手,还有人专选穿了某特定颜色服饰的人为目标。国外有报道,有个变态杀人狂专杀左眼下长了一颗小痣的人,男女老幼不限……种种症状,或者与凶手的成长经历有关,或者与他第一次杀戮的对象有关,万事皆有因。
    在司徒笑看来,就算重症精神病患者,他们的行为也是有规律逻辑可寻的,前提是得用他们的思维来重新认知这个世界。
    以遛狗的中年男性来证明自己的杀人能力,以普通人来彰显自己的不凡,那么反推过来,凶手在日常生活中,应该是一个平凡、自卑,并不受人尊重的存在,他没有特点、沉默寡言、性格内向腼腆,有足够的时间来跟踪观察选取目标、构思和设计整个犯罪过程,说明凶手有大把的空闲时间,是无业或工作时间较为自由。
    对凶手的圈定范围在渐渐缩小,但还不够,司徒笑缺少关键的证据以勾勒出更为详细的凶手轮廓。司徒笑再次回溯了一遍犯罪过程,企图从中发现疑点,这时,高风提到的一条线索进入司徒笑的脑海。
    虽然江边是石板铺路,很难留下足迹。但陈文毅遛狗的时间很早,几乎还没有多少晨练的人沿路走过,加上一夜河风吹拂,石板路上铺垫了落叶和尘土,所以高风他们依旧采集到了足迹,但奇怪的是,他们只拓印到一组足迹,并且与死者陈文毅吻合,凶手的足迹却没能找到。
    “难道凶手是个会飞的鸟人?”当高风提出这个疑点时,刘显和还打算缓解一下气氛,不过司徒笑和高风都不买他的账。
    如今回溯案情,这一疑点显然较为关键,凶手不太可能是尾随死者,再突然发难,因为在这样空旷幽静的清晨,跟在别人身后是很容易引起人警惕的,要让死者临死前毫无戒备,只能是从正面、擦肩而过、突如其来地一刺,方可奏效。
    是否熟人作案伪装呢?以陈文毅的社会地位和背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司徒笑很早就将其排除在外,况且就算是熟人尾随,也不该只留下一组足迹吧?
    正面而来?司徒笑目光顺着滨江小路望向远方,环卫工人报的案,那么前面的足迹可能是被打扫干净了,可死者周围的足迹不该也被打扫掉了啊,环卫工人也不可能扫帚碰到尸体才发现死者吧,那么凶手的足迹哪里去了呢?
    司徒笑再次在脑海回溯案情,擦肩而过、反手一刺……擦肩而过,反手一刺……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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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16 08:16:52 | 显示全部楼层
    司徒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马上拿出手机打给高风,这又是一条线索,看似完美的犯罪现场出现了第一条裂缝,高风允诺会第一时间验证那条线索。司徒笑收起手机,呼吸总算通畅一点了,江风的凉意驱除片刻暑热。
    这时候张子成拿来另一沓文件,道:“笑哥,这是这条小路上晨练者的笔问记录,都在这里了。”
    司徒笑和张子成交换文件,翻看起来,由于凶手极为小心谨慎,加上警方的问询又没有什么特别针对性,所以这种问询很难发现什么关键线索。司徒笑一页页翻过去,果然没有什么有用信息,但他依然一字不漏地翻看着。
    终于,有条笔录这样记着:当时天还没亮,我看那人穿了长衫长裤,大概……一米六几不到一米七的样子,他戴着一个有帽檐的帽子,什么样子看不清,反正不是女的,没胸没屁股……什么颜色的衣服?好像黑咕隆咚的,要不就是深蓝色,要不就是深绿色,也有可能是灰色的……
    笔录下有个张牙舞爪的签名:杨聪,笔画跳脱得怎么看都像杨耳总。
    杨聪,难道是他?司徒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来,指着笔录问:“这个杨聪,在哪儿?”
    张子成东张西望了一番,招手道:“开然,过来,笑哥有话问你……”
    8
    司徒笑赶过来时,杨聪还没走远,老远就能分辨出他来,大脑袋、细胳膊细腿儿,四肢就跟火柴棍似的,身高不足一米六。由于双肩上顶着的那颗头实在有些大,即便混入人群中也极好辨认,认识他的人都管他叫“洋葱头”,知道他底细的更取了“大头儿子”这么一个形象的绰号。因为脑袋大,身体其余地方看起来就都很小,所以也有不少人管他叫“小屁股”。
    “杨聪!”司徒笑叫了一声。
    杨聪扭头一看,是司徒笑,面色一变,撒腿就跑。司徒笑横眉一竖,抬腿就追。别看杨聪人矮腿短,跑起来可不含糊,司徒笑足足追了三条街,才将杨聪截住。
    “混小子,你跑什么?”司徒笑喘息。


    “笑……笑哥,你追我嘛,我当然要跑……”杨聪上气不接下气。
    “狗屁,你不跑我会追你?”司徒笑一手把住杨聪的领子,这小子精得跟鬼似的,一松手肯定就跑没影儿了。
    杨聪的大脑袋上却长了一双极不相称的黑豆鼠眼,此刻正滴溜溜直转,脸上露出讨好的表情:“笑哥,我没犯什么事儿吧?”
    “谁说你犯事儿了?我来问你今早上做笔录时提到的事情,你亲眼看到的?”司徒笑松手,让杨聪能自己扶着膝盖多喘几口气。
    “哦,原来是这事儿啊。”杨聪嘴角翘起,装模作样地伸了个懒腰,“笑哥,我还没吃早饭呢,我这肚子……”说着揉了揉自己干瘪的小腹,肚子如他所愿发出饥饿的惨叫。
    “走吧。”司徒笑看到附近有家快餐店,领着杨聪过去,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认识杨聪不是一两年了,不知从何时起,两人的关系就变成了猫和老鼠,杨聪几乎养成了一看到自己撒腿便跑的习惯。
    “对了,笑哥,听说你们马队在调查前几天金威大厦玻璃幕墙掉下来砸死人的事?我有内幕消息噢,是不是这个这个……”路上,杨聪手痒似的,频频捻动手指。
    “你知道我不在反黑组已经很久了,道上的事情,你直接去找马队。”司徒笑不接这一茬儿,不过回忆里还是浮现出杨聪当年怒骂的场景,司徒笑,你这个反骨仔,你出卖大哥,你不得好死!……往昔峥嵘岁月,喋血街头,已与司徒笑无关。
    两份汉堡、大份可乐,杨聪三两口就塞进嘴里,说话时直喷面包屑:“昨晚和几个哥们儿喝多了,就在路边树林里的椅子上睡,半夜我起来撒尿,就看到那家伙。你也知道,这什么天,还穿长衫长裤,那家伙跑起路来不带声儿,还以为见着鬼了呢,把我尿都吓回去了。”
    “当时天色没亮?你说你没看清衣服颜色我可以理解,不过那人身高你给出一米六到一米七之间,这差得也太多了,就没个准?大概是什么时候?”
    “笑哥,你说喝得迷迷糊糊半夜起来撒尿,一个跟鬼一样的黑影从你前面跑过,哪还分得清有多高啊,就那么一瞥,都吓得我打冷战。什么时候我哪儿知道,喝多了嘛,又没看时间。那家伙吓我一跳,害我回去睡不着,数了半天星星……”喝了一口可乐,又开始塞第二个汉堡。
    司徒笑眉角一扬:“数星星?怎么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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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16 08:17:28 | 显示全部楼层
    杨聪感到莫名其妙,还是解释道:“就仰躺着数呗?远处是山,看它们一颗一颗落下去。啧啧,我们可不是粗人,还是有高雅细胞的。”一面说,一面将头后仰,有些噎着,又赶紧喝了一大口可乐。
    “看到北极星和北斗七星了?”
    “那当然,贼亮。”
    司徒笑知道,酒刚醒又受到惊吓的人反而更容易保持清醒,他抽出餐巾纸,用笔在上面画了一条直线,再点上一点:“这是山,这是北极星,你还记得北斗七星在哪个位置吗?”
    杨聪略一迟疑,用手点了点:“这儿。”再肯定地点头:“没错,我看了好久。”
    司徒笑掐指一算,杨聪看到黑影的时间应该在凌晨四五点之间,陈文毅的邻居们说他每日出门的时间大多是五点刚过,凶手显然也知道这个规律,但他没有彻夜蹲守,而是在陈文毅出门时提前前往预定地点。去找杨聪的时候司徒笑已经去过杨聪做笔录的地方,那里距离凶杀现场约两公里,凶手不可能从这么远就一直跑步,并在垃圾桶附近偶遇死者,他需要先潜伏在某个高处观察,在发现死者出现在视野中之后,才离开观察点,控制自己的跑动速度与死者发生偶遇……
    观察点!那可能是凶手在现场待得最久的一个地方,说不定会留下线索。
    想到这里,司徒笑霍然起身,只想马上赶回现场,临走时不忘警告杨聪一句:“你小子装乞丐、卖盗版,我可以当作没看见,如果你敢碰毒品,你就死定了!”
    杨聪忙不迭点头赔笑:“哪敢啊笑哥……”等到司徒笑离开,他才蓦然惊醒,糟了,笑哥好像还没替自己结账!
    一路上司徒笑整理思绪,由于尸体被剖并且用了盐酸腐蚀,高风在现场没能从胃内容物和肛温判定具体死亡时间。但若杨聪看到的黑影便是凶手,算上从那里到案发现场所需时间、陈文毅出门和行走时间,那么死亡时间应该在五点半至六点期间。警方六点半接到报案,其间有半个小时无人经过,凶手会不会返回观察点并处理痕迹呢?不会,因为他会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小心,不会留下什么证据,而且返回观察点过程中若有人出现,不利于逃脱,凶手不敢冒这个险!
    司徒笑的眼神愈发坚毅。这时候手机响起。
    “司徒笑,你的猜测是正确的。”高风在另一头说道,“我们从鞋印中分离出两组足迹,凶手穿着与死者同款同型号的运动鞋,但是两组鞋印因个人走路姿势和时间长度,留下的足底足弓磨损印记还是有所不同的,就算他再狡猾,还是留下了破绽。”


    “哦,知道了。”司徒笑在重现犯罪现场时,考虑到凶手与死者擦肩而过时反手那一刺,能准确命中死者心脏,那么凶手与死者的身高差异应该不会太大,而身高相差不大的人,大多数脚型大小也相差不大,加上高风提出只发现一组鞋印的疑点,让司徒笑怀疑凶手穿了与死者同款同型号的鞋,以图麻痹警方。但高风的证实并未让司徒笑感到高兴,相反却一阵心寒,连这么小的细节也注意到了吗?我们究竟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变态杀人狂?
    “哦,对了司徒笑,我回来后用玻璃体液化学法重现测算了死亡时间,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五点半左右,前后误差不超过十分钟,你还在现场吗?”
    “我正赶回现场,我想到点可能被忽略的东西,有什么新发现,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嘞,保持联系。”
    回到现场,陈文毅是由东向西。沿着滨江路逆行而上,司徒笑将目光投向反方向,从哪里可以看见陈文毅身影出现,且悄悄回到石板路上不会引起陈文毅的注意?一处地势较高的斜坡被掩映在滨江路树荫之下,距凶杀现场约50米,司徒笑锁定目标,盯着地面登上斜坡。
    滨江的石板路宽仅两米,两侧皆是种树的泥地,树下有供人休息的长石凳,斜坡处有石板延伸的支路,但支路更窄,仅有一米来宽,茂密的树枝已经在支路上搭起了树棚,低矮的园林灌木像两行卫士致密地扎根于支路两旁。
    司徒笑在石板支路上来回走动,观察最容易发现别人出现在转角且不容易被别人发现的位置,终于,在斜坡支路三分之二的地方,他停了下来。
    这里被浓密的灌木和高大的林木所遮挡,透过林荫可以清晰看见三百多米外转角处的人,而从转角处看过来这里只有一排树,只是这里的树太密了,司徒笑稍一转身,灌木的枝条就划得手臂火辣辣地痛。
    司徒笑心中一动,蹲伏下身子,在周围的灌木枝叶上仔细地寻找起来,几缕蛛丝般的丝织纤维,司徒笑将其小心地放入透明的证物袋,一片叶子上有着干涸的白色痂壳,星星点点,司徒笑将整片叶子也放入证物袋。他脑海中浮现这样一片场景:一个黑影静静伫立在树荫里,穿长衫长裤,空气潮热,林中花粉落屑混杂其中,黑影鼻腔一阵发痒,“阿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急忙抬手捂鼻,浓密的灌木枝条上,留下几缕细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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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17 07:44: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白纸一张好涂鸦 梳理乱麻捻成纱
    1
    “爸爸的妈妈叫奶奶,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跟着电脑里的歌曲童谣,艾司认真地重复着,其他人围在他身边打着节拍笑着鼓励。
    小木屋里电话响起,恩恩起身:“我去接个电话,你们接着教。”
    看着恩恩走出房间,雅欣立刻指着恩恩背影问艾司:“看到了吗?你该怎么叫?”
    “恩恩。”
    “不对,你要叫妈妈!”雅欣露出坏笑,拉来婉儿和赵磊给自己作证。
    婉儿掩口轻笑,赵磊添油加醋:“待会儿恩恩回来,你叫声‘妈妈’,你就知道是不是你妈妈了啊,记住噢。”
    恩恩接完电话回到房间,看艾司扭捏地瞅着自己,雅欣和赵磊在一旁起哄:“叫啊,叫啊!”
    “妈妈!”看艾司满怀期待地喊出来,恩恩一愣,随即就闹了个大红脸,知道是雅欣他们搞鬼,咬牙切齿道:“好哇,你们几个给我等着,看我今晚怎么教艾司说话!”
    赵磊忽然又跳了出来,更是笑得嘴都裂开了,指着自己诱导艾司:“叫爸爸,爸爸!”
    恩恩一脚就踹了过去……屋子里笑作一团。
    捡到艾司快两周了,在这两周里,恩恩他们做了许多尝试和测验,确定艾司就是一张白纸,他就像新出生的婴儿,只是睁开眼睛看世界时,就有了十五六岁的身体。
    所以从艾司吃饭穿衣洗脸睡觉上厕所,到他看图识字说话数数认东西,什么都要教。
    如果不是艾司聪慧过人,教什么都一点就通的话,四个小老师早就没了耐心。


    恩恩他们在艾司这张白纸上信手涂鸦时,发现艾司身上有许多秘密,那些秘密就有如大航海时代的处女地,等待着探险家们前去挖掘。
    最先被发现的就是艾司的智力和记忆力方面。
    赵磊和三名圣母心泛滥的女生不同,从一开始就总是对艾司的来历和智商方面持怀疑态度,怎么可能有十几岁大的婴儿,艾司肯定是大脑有问题。
    赵磊一直游说恩恩她们,如果艾司真的是脑子不好的话,建议马上交给警方处理,如果捡了一个白痴,那谁知道他的情绪方面会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别伤到恩恩她们。
    结果一开始教学和检测,赵磊的说法立刻被推翻,艾司的记忆力惊人,第一天下来,他就将幼儿启蒙汉字卡片上那500个汉字全部记住,虽然还不能理解那些字的意思,不过他却将发音和字的形状烙在了脑海中。
    “姑父说你小时候一天连十个字都记不住,就你这脑子还好意思说艾司的智商不够?”雅欣毫不客气地揭表弟老底。
    赵磊尴尬不已,心有不服地反驳,认为艾司是假装的,说不定他什么都会,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不过经过恩恩她们一系列的测验,证实了艾司确实对所有的东西都一无所知,需要恩恩她们的教学和讲解,艾司才能弄明白,往往会加上自己的一些理解和领悟,闹得啼笑皆非。
    如果说是假装,用雅欣怼赵磊的话来说就是:“你装一个给我看看?”
    相比之下,艾司的情绪,或者说心性,就不如记忆力那么完美,所有的情绪都直接表露在脸上,惊恐、慌张、开心、悲伤、好奇、得意,艾司的面部表情就像能直接说话一样,不会有任何掩饰和隐藏。
    开心就嘿嘿大笑,伤心就哇哇大哭,和智商相比,艾司的情商倒更像是几岁的小朋友,不过就因为是这样,所以艾司才更好玩!
    雅欣就最爱去逗艾司,不管是将艾司逗哭还是逗笑,她都乐不可支。
    赵磊的猜疑统统站不住脚,反倒是艾司的表现让恩恩她们越来越喜欢。
    有一个什么都一教就会、还能举一反三的好学生,令恩恩他们的成就感得到极大的满足。
    十几天学习下来,艾司的认知能力就从一无所知达到了三四岁孩童的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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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17 07:44:33 | 显示全部楼层
    在艾司的教育方面,侧重也各有不同,艾司住在恩恩家里,所以生活的方方面面恩恩教得要多一些;她生性好玩,也常带着艾司做实验或小手工艺品。
    婉儿温柔有耐心,在看图识字、拼音童谣这方面出力更多,艾司那惊人的记忆天赋,也是婉儿最先发觉的;不过婉儿擅长的还有乐曲和绘画,在这方面艾司的天赋就不怎么高。
    雅欣活泼喜动,更爱带艾司做一些户外活动;赵磊自诩科技达人,他常常抢着回答艾司提出的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给艾司普及科学及数学逻辑方面的知识。
    不过雅欣经常利用表姐的权威打断或剥夺赵磊的教学,理由是怕赵磊把艾司给教傻了!
    除了知识学习方面,喜欢逗弄艾司的雅欣很快就发现,艾司在运动方面的天赋,丝毫不比他的记忆力差。
    早在捡到艾司当日,他们野餐后去爬山时,艾司在体能方面的优势就已经展露出来。
    随后在雅欣的玩闹式教学过程中,她赫然发现艾司的跑跳投掷等基本运动能力,简直堪比运动员,他的速度、力量、爆发力和持续力都远优于普通同龄人。
    最为明显的是艾司的反应能力,雅欣小时候学过女子防身术,她教艾司时,时常会有肢体动作,就像对自己表弟赵磊一样,随时可能一个爆栗敲在头上,擒拿手、摔跤,也是她喜欢的招式。
    艾司一开始有点怕她,屡屡被雅欣偷袭得手,不过两三天混熟了之后,雅欣的偷袭就再也用不到艾司身上了。
    艾司似乎有一种天然的警觉性,雅欣刚准备出手,他就能提前得知,早早地避开。
    就连雅欣引以为豪的爬树技能,艾司也一遍就学会了,并很快青出于蓝,没事就爬到树上,像只猴子在树枝间穿梭跳跃。
    恩恩则在艾司的日常生活中,发现他对声音的模仿能力异常强大,远不止像刚捡到他时的那样鹦鹉学舌,他能模仿树林里好几十种鸟叫和虫鸣声,惟妙惟肖;他看电视时模仿广告里的声音,男女老幼四种声线,都能模仿得难辨真假。
    艾司的动手能力也极强,他有一双细长而灵巧的双手,婉儿常常叹息:“艾司有一双可以弹钢琴的手,可惜他对音律没有感觉。”
    除了音乐,艾司这双灵巧的手使得他在学习手工艺方面非常出彩,折纸、剪纸、捏泥人、编绳……这些培养小孩子创造性的娱乐让艾司感到很有趣从而专心致志地学习。


    他剪下来的图案和绘在纸上的线条完全吻合,一丝不差,他可以将泥条搓成线一样细,然后从泥做的针孔中穿过去……
    除了这些,艾司还是大家的开心果。捡到他之后,艾司一系列幼稚又滑稽的举动、时不时吐出的惊人之语,都能成为恩恩他们爆笑的源泉。
    第一次自己试着穿衣服,就将长衫长裤穿反了,两只手支着两条裤腿,蒙着头一边哭喊一边到处乱窜;第一次照镜子,就和镜子里那个自己别上劲了,气不过有人学自己做动作,要去打镜子里的人,将手掌拍得通红,镜子差点拍碎,又是哇哇大哭;第一次吃了豆制品零食,肠道蠕动,然后“噗”放了个响屁,恩恩看到艾司浑身一颤,跟着就是一愣,紧接着眼泪就哗哗地涌了出来,显然是放屁把自己吓到了……
    恩恩、婉儿他们聚在一起,每天就将艾司做的这些傻事拿来互相分享,每个人听了都是爆笑不已,雅欣每天都要笑到肚子痛,就连婉儿都说,再这样下去,自己脸上都会提前多出好多鱼尾纹。
    这些天相处下来,连赵磊也不再挑剔艾司,再没提过交给警察这样的话题,他们四人都开始越来越喜欢这个懵懂无知、笑料百出,又能进步神速的偶遇少年。
    那种感觉,就像带一个两三岁的小弟弟,他听话又有趣,而且不怎么调皮,在自己的教育下每天都会有令人惊叹的进步,同时笑料百出。
    当然,或许四个人会有四种完全不同的感觉,但就连照顾艾司日常生活的恩恩都还没感到厌烦,而是沉浸在一种育人的快乐中。
    不过要说艾司和谁最亲近,恩恩还只能排第二,和艾司关系最好的,是花菜!
    艾司在这短短十来天中和花菜建立的友谊,简直超过了恩恩这么多年的总和。
    若说这四名看起来和艾司近乎同龄的少年勉强能算是艾司的启蒙导师的话,那么花菜,无疑就是艾司的亲密伙伴了。
    对此恩恩的理解是,他们两个的心智接近,可以无视语言交流障碍直接进行沟通,当然更为亲近。
    花菜比恩恩小一岁,几乎陪伴恩恩度过整个童年,以花菜的年龄在犬类之中应该算是高寿了。
    以前花菜是恩恩爷爷巡山必带的,后来由于年龄大了,爷爷见花菜登山太吃力,就不带花菜上山了,留下来看鸡舍,花菜的毛也有些斑秃,就像老人掉头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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