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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13路末班车2》悬之又悬,案中有案(全书完),作者:老八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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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汗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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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2-4-4 09:55: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灭门凶手

        陈晨竖起耳朵,特意挺直了腰板仔细去听。

        大胡子深压一口气开始有条不紊的回忆起来。

        “周贯福呢,从小就是个很痞的人,但是脸长的很周正,所以女人缘一直都不错,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最讨女孩们喜欢的痞帅痞帅的类型!”

        说到这里,大胡子苦涩的笑了两声。

        “也正是因为他这张脸啊,被下乡来的一个富婆相中了,说是雇他当司机,其实咋回事明眼人不都明白么!这小子刚走的头两年混的风生水起,每次回乡都不够他显摆的,开小车,发红包,还得在村口放鞭炮,一来二去就招了人恨,村里有人偷偷进城,就把他俩的事儿,捅给那富婆男人了!”

        大胡子话茬说了一半就停了,陈晨不明所以问:

        “后来呢!”

        他看起来有些犹豫,但想了想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后来,后来他右手就让人整个剁掉了!”

        “然后他就开始报复把人家一家三口灭门了吗?”

        大胡子连连摇头。

        “那还不是一件事,右手被剁了,他这整个人就变了,下道混社会了,虽然从此再也没回过村里,但是听说混的比以前还要好,干了拆迁!那一家三口,就是因为拆迁动土的事儿没商量明白,最后遭了他毒手了。”

        听到这里,陈晨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回忆起在末班车上那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和蔼大叔,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还有那似梦非梦里的女人,感觉恍如隔世。

        大胡子讲完故事,见陈晨沉思,好奇的问:

        “这些都是二三十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就听说他杀了人,再也没有消息了,你这朋友认识他呀?”

        陈晨摇头,“他不认识!”

        “那你认识?”

        “我也不认识!”

        “那你这照片哪来的?”

        “我吃雪糕吃出来的!”

        大胡子一听白了他一眼,砸了咂舌道:

        “老弟呀,你这么说话能有朋友吗!”

        陈晨把照片揣了起来认真的说:

        “真是我前几天吃雪糕吃出来的!”

        大胡子彻底急了,用力的按了下喇叭:

        “你别扯淡了,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吃雪糕还吃出杀人犯来了?我还说我这面包车是吃雪糕吃出来的呢,你信吗?我给你叭叭的讲了一道儿,你要是实在不愿意说就得了呗!”

        陈晨欲言又止,也不知道怎么给他说,索性就不解释了。

        俩人谁也不说话了,大胡子感觉被耍了,铁青着脸开车,但他又实在是个爱说爱唠的人,过了二十来分钟,他气消了瞟了一眼后视镜又问:

        “我觉不睡了,生意都不做了,大半夜的送你回城,你总得给我解释解释这个哥们的事儿吧,他怎么还造成这样了呢?”

        陈晨“嗯”了一声说:

        “我这兄弟是被被人掳来结婚的,可能是吓着了,也可能是伤到哪了,具体的得等他醒了再说!”

        “结婚来了?搁哪办的?”

        “在村路上,今晚凌晨的时候,你没听到唢呐鼓乐吗?”

        大胡子闻言又是一怔:

        “你说就今晚,凌晨,村路上,有人吹喇叭结婚,你是这意思不?”

        陈晨知道他阴阳怪气的又是不信,只能继续解释:

        “大哥,你帮了我大忙,我跟你说实话你别害怕:

        “我最近运气特别不好,我撞鬼了,我这兄弟就是被我连累的,人是我去后山腰的山洞里抢出来的...”

        话还没说完,大胡子一摆手,嘴都撅起来了:

        “哎我说你这兄弟,岁数不大,怎么满嘴跑火车呢?行了行了,听你的意思好像知道那一家三口,手里还有周贯福的照片,中间什么事儿我不知道,不该问的我也不问了,我懂规矩,你可千万别灭我口!”

        大胡子说完彻底泄了气,低头扭开了车载音乐,再也没有兴趣和陈晨说话了。

        .........

        进城的时候已经下午,到了医院,大胡子还帮忙送牛骏去了急诊,白天坐车来,凌晨天还没亮又折腾回去,实在对不起这位爽言爽语的大哥。

        陈晨多给了他五百块油钱,他说什么也没要,临别前只是留下一张名片,说以后再用车可以叫他人就走了。

        万幸的是,牛骏经过一系列检查后,并没发现有什么大碍,医生对于他现在昏迷不醒的状态只是含糊其辞的说,可能是低血糖引起的,再观察观察!

        牛骏顺利住院,大夫走后,陈晨终于落得休息,医院的房间很热,他脱下羽绒刚准备甩在一边,忽然发现,那衣服右肩位置,贴着一张不太起眼的黄色纸片!

        摘下它拿在手里一看,见上面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勾勒,好像是一张纸符!

        陈晨顿时恍然大悟!

        突然想起,昨晚李桃七领他蒙眼走路的时候,见他紧张,曾拍了拍他肩膀安慰,这黄色纸符,一定就是他那个时候贴在自己身上的!

        怪不得昨晚自己可以大摇大摆的混入迎亲阵仗,上山下山顺遂自由不遇阻拦,原来没有什么好运气,都是这黄色符咒保佑加身!

        顺着这个思路,陈晨又回忆起当初背着牛骏在村路时,瞧见李桃七被无数老人追赶奔逃,一定也是他把保命的东西给了自己的缘故吧!

        想到这些,陈晨心里顿感温暖,这一趟如果不是遇到了那好心的大胡子司机,还有李桃七这个男身女相的怪人,他和牛骏,也许会同那些可怜的老人一样变成孤魂,再也出不来不孝村了!

        “知恩行善举,莫做狼心人!”陈晨低声叨咕一句,小心翼翼的把纸符收好。

        趴在床边眯睡了一会,关志中领着孙那对和几个同事来探望牛骏了。

        见到牛骏一脸黑气,关志中背着手皱紧眉头。

        孙那对也学着领导的样子凑过来望了一眼,摇头叹气。

        这一天一夜的经历实在诡异离奇,司机大哥都把自己当了傻子,这其中经过,肯定是不能实话实说了。

        陈晨随便编了个借口,就说牛骏去外地探亲,在山上摔着了。

        几分钟后,大家放下水果礼品回去公司,孙那对故意放慢速度走在最后,鬼鬼祟祟的向陈晨招手示意他过去。

        俩人站在病房门口,孙那对兴致勃勃的开口道:

        “你猜,我昨天看见谁了?”

        陈晨困倦难耐,疲惫的打了个哈欠。

        “你见着谁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孙那对嬉皮笑脸的往前凑了凑说:

        “咋没关系呢,我昨天在街上,好像看到了你从雪糕里吃出照片的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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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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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4-4 09:55: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发热的石头

        才在路上听了大胡子司机讲的故事,周贯福的大名已经刻在陈晨心上。

        “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看清楚了吗?”

        孙那对点头应承:“这是什么话,我又不脸盲!”

        陈晨转身进去病房,从衣兜里取出那张小一寸来:

        “你再好好看看,真的是他?”

        孙那对瞟了眼照片笃定的回答:

        “是这个人啊,就是现在显老了点,在黑水路那边看见得,你要不信,没事儿去那边转转!”

        孙那对也就是随口一说,打趣几句后便转身离开了!

        陈晨觉得很不可思议,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有心把它扔掉,最后想想还是退了一步,随手压在了病房的水果篮下面。

        牛骏的身体体征一直都还算稳定,但人一直就是不醒。大夫前后会诊了几次始终没有效果。

        连续几天之后,孙那对开始怨声载道,不断的催促陈晨回去工作,但眼下牛骏未见好转离不开人,恰巧这个关头,那个在老古桥走散的李桃七竟然寻来了!

        李桃七皮肤细嫩面如桃花,在人群中是极不寻常的,踏进病房的时候,临床护士正在给病患扎针,小姑娘瞥了他一眼后手一抖,愣是把针头扎进患者家属身上了!

        陈晨见他出现喜出望外,上下打量,看他穿着干干净净,没伤没痛的,庆幸他在老古桥那晚虽然落得狼狈,最后还是顺利脱身了!

        李桃七对陈晨有恩,也年长他几岁,陈晨心怀感激,赶忙站起身子让出座位:

        “桃七哥?那晚分开的急,你还好吧?”

        李桃七见柜子上有水果,也不客气,走过去随手摘了根香蕉,不以为意的说: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说完,低头瞧了眼病床上的牛骏问:

        “这小子睡多久了?”

        “从回来算起,得有三天了!”

        李桃七大口嚼着东西,歪着脑袋又看了看,担忧道:

        “还好我回来的及时,再托下去,人快醒不过来了!”

        陈晨闻言紧张的追问,“你有什么办法吗?”

        他不言不语,低下头不紧不慢的在胸前的布口袋里翻找了一会儿,半晌,拿出来一个古铜色的小铃铛。

        这铃铛虽然小巧,但样子十分精致,上面隐约还看到一些复杂的花纹。

        李桃七在牛骏的病床前俯下身子,先是把铃铛放在他左耳边轻晃了一下,“叮铃”一声,清脆的铃音响起,牛骏顿时睁开了左眼!

        紧接着,又往他右耳边一晃,“叮铃”一声,牛骏的右眼也睁开了!

        亲眼目睹如此神奇一幕,陈晨心里对李桃七更加佩服,几分钟里,李桃七拿着铃铛在牛骏身上各个部位摇晃了一遍,每晃到一个地方,那里就会动弹一下,牛骏脸上黑气顿消,面色肉眼可见的逐渐红润起来,最后,他重重的打了一个哈欠,人竟然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牛骏醒过来后揉了揉脑袋,像是做了一场大梦,竟然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们两兄弟死里逃生,有惊无险,这一场劫难最大的幸事莫过于遇见了李桃七,夜晚,陈晨特意找了家不错的酒楼,点了一桌丰盛的好菜招待他的救命之恩!

        没想到李桃七虽然长的像个女人,性格却十分爽朗,二人聊天十分投机,酒越喝越多,人也越来越高兴,忽然提到老古桥,陈晨回忆起当晚的情景,问李桃七说:

        “桃七哥,那天我们在村口分开后,你到底是去哪了?”

        李桃七凤眼含笑,“我先上山一步,等着那新郎官新娘子去了!不然,你能那么顺利的上山把人接走吗?”

        陈晨顿时恍然所悟。

        “这么说,我进洞的时候,其实你就已经都处理好了,那魏老太呢.....”

        李桃七打了个酒嗝笑了笑,心满意足的拍了拍他胸口挎着的灰色口袋说:

        “魏老太真有其人,但人家是大德,不会做这种阴亲的损事儿,你们见着的老太婆,只不过是她屋子里的东西沾了她的道行!”

        李桃七解释完,见陈晨哑然失色,又特别好奇的问他道:

        “我有个问题也是很奇怪,你是怎么知道老古桥婚礼的呢?”

        提到这块,陈晨便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近几日从坐上那奇怪的末班车开始,不相遇的一家三口,外边的流浪黑狗,雪糕里的照片,等等一系列发生的不断怪事给他讲述一遍。

        即便是李桃七这样的人物,听完这些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半晌感叹道:

        “还有这样的车子呢?”

        陈晨有些烦闷,自顾自的干了一杯。

        “回来的路上,那司机师傅认出照片,讲了一个更吓人的故事,这些人全串到一起去了,我怀疑那一家三口,好像已经死了...”

        李桃七闻言,果断的摇头道:

        “不会呀,我那天在车上初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发现你身上带着霉运,但还是挺干净的!你如果见过死人,我应该能看出来的!”

        “真的吗?”这话让陈晨更迷惑了。

        李桃七看了眼时间,剩下的酒也不喝了,站起身说:

        “马上就十点半了,走吧,我陪你去会会那辆末班车去!”

        李桃七的本事陈晨是信得过的,见他肯帮忙自然高兴,赶紧结完账就领着他回家去了。

        夜里十点半钟。

        菜市南街家家熄灯闭户,静谧一片。

        8路车的站牌下,李桃七站在空街旷道上左眺右望,以往每天这个时候,末班车总会准时的出现在陈晨跟前,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有李桃七在的缘故,它第一次失约了。

        十点五十分,十一点钟,十二点钟......

        等了半晚上也不见车来,李桃七没了耐心,跺了跺脚道:

        “我瞧这长街附近一片祥和,实在没有什么问题,你确定那车子每天都是从这条路来的吗?”

        “确定!”这个位置离陈晨家很近,他绝对不会记错。

        李桃七有些犯难,他不相信自己的判断有误,但看陈晨的样子也不是在说谎,琢磨片刻,他低头从胸前的布口袋里翻腾了一阵,取出一块黑色的长石头。

        “你先不用害怕,拿着这个,如果附近干净安全,石头是凉的,如果有邪祟在身边,它就是热的!等你这几天确定了有没有问题后,再去找我吧!”

        陈晨接过这个不起眼的东西,感觉它就像是一块普通的河卵石,凉凉的,硬硬的!

        交代完这些,李桃七给陈晨留下一个地址后,就先走一步回家去了。

        天寒地冻的一晚,陈晨目送他离开,哈着寒气转身要走,忽然听见从街头暗处传来一声尖锐的鸣笛声,回头看去,正是那辆不开灯的末班车!李桃七前脚刚走,它就出来了,就像长了眼睛躲着他一样!

        无论如何陈晨都坚信,一定就是这辆车给自己带来的霉运,事情总要解决,便毅然决然的上了车子。

        今晚的乘客是那个小女孩,他坐在后面见陈晨来了,欢笑着一个劲得招手。

        几次同行下来,小姑娘明显对他放开了许多。

        陈晨一见到他,就忍不住得想起大胡子讲述的三口灭门案,心里慌成一团。

        挨着小姑娘坐下,陈晨知道规矩,主动脱下羽绒递给她。

        小孩钻进衣服,眨着期待的大眼睛问:

        “叔叔,你帮我找到我的狗了吗?”

        陈晨吸了口寒气,把李桃七交给自己的黑石头紧紧的握在手心,却发现这东西冰凉冰凉的,根本没有半点发热的迹象。

        难道是离的不够近吗?

        “倒是见到了一次!”陈晨说着话,往小孩身边凑了凑!

        小女孩一听,兴奋的伸长脖子:

        “你又见到它了?”

        “嗯!”陈晨应了一声,把注意力全都放在石头上,发现手心这块石头竟然还是凉的冻手!

        小女孩低头琢磨了一会,又抬头盯着陈晨渴望的说:

        “叔叔,你下次再见到它,能不能替我给它传句话?”

        陈晨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我让我帮你给狗传话?”

        “嗯,你再见到它,就跟它说,包子包子别藏了!”

        “说这个干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陈晨盯着眼前认真的小姑娘,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充满乞求,让人怜爱,好像容不得人不答应。

        “哦,我记住了。”

        “那你再说一遍!”

        陈晨一直心不在焉,但又颇感无奈,只好重复一遍:

        “狗子狗子别藏了!”

        “是包子,包子!”

        ..............

        小孩看起来有些生气,嘱咐完就不再说话了,半个小时后,她依然是在那个老地方下车。

        到了雪糕厂站,陈晨一边走路一边盯着手里的黑石头发呆,心里寻思着,这冰天雪地的天气,石头怎么会自己发热呢,会不会是给李桃七喝多了,他拿错了东西?

        跟往常一样,陈晨先去牛骏宿舍换了衣服,等他想着心事回到大院,开门要进设备间的时候,猛然的一惊!

        他忽然发现,手里的那块石头好像有了一些热量!

        门半开着,孙那对坐在摇摇椅上呼呼大睡,再一回头,又瞧见张翠萍推着小车正从他身后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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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4-4 09:55: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13路末班车

        魏老太一事虽然最后在李桃七的帮助下度过的有惊无险,但陈晨始终忘不掉不孝村的那一遭惊悚经历,那一个个穿着红色花袄的老人,一张张哭丧的脸庞,时常钻进他的梦里!

        为了躲避麻烦,陈晨搬去了公司宿舍,决心不再坐那辆末班车了,但接下来的几天,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变的越来越倒霉。

        先是走路时经常摔跤,喝水时常呛到,到后来饭里吃出头发,水果里总有虫子,最离谱的一天,在路上行走时,一处巨大的广告牌突然坍塌在脚尖前,差点就把他拍在下面。这是陈晨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李桃七给他的那块黑色长石,它没有在末班车上产生变化,却意外的在附近只有张翠萍和孙那对的时候发热了,这个结果让陈晨万分震惊!

        但那个热度只是稍微显现维持了一会儿,为了再做验证,陈晨多次带着石头刻意的与孙那对和张翠萍独处,但同样的情况再也没有发生过,无论在他们两个谁的面前,石头都没再产生过温度。

        牛骏自打被李桃七唤醒后恢复的很快,找了个恰当的时候,陈晨把他被魏老太掳走,到老古桥结婚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当牛骏听到自己差点被一个老太婆娶了,正经难过了好一阵子!

        又过了一个礼拜,事情变的越来越糟糕,陈晨就好像吸收了这个世界所有的恶意一样,越来越多的荒诞事情找上门来。

        街上的流浪猫狗会主动攻击他,看着好好的井盖,前面行人经过相安无事,只要他一踩上,经常会莫名其妙的碎裂......

        他的运气越来越衰,最后已经快到了不敢出门的地步了。

        实在没有办法,陈晨只能依照着李桃七留下的地址寻了过去。

        这么久的时间,他不是不想去,而是李桃七住的地方实在有些太恐怖了。

        宝灵园,那是这个城市里有名的入殓市场!

        那条街上到处摆放着瘆人的花圈,恐怖的纸人,金灿灿的元宝.....据说这里所有做白事的老板都会给死人化妆。

        怪人李桃七就住在这样一个地方,那是一间由棺材铺改装来的居室。

        看到陈晨,李桃七有些吃惊,不是没想到他会回来,而是没想到他会过了这么久之后才来。

        “你脸色很差呀,最近过的不好吧?”李桃七倒了一杯热水递了过去。

        这里环境阴森,陈晨也有些紧张,接过水杯直接喝了一口,突然猛的一躲,舌头瞬间烫出个大泡。

        “就是这样,倒霉!”放下水杯,陈晨叹了口气,脸色差极!

        “怎么才来找我,石头一直没热吗?”

        李桃七长相本来就秀气,今天穿着一身唐装,就像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小秀才!

        “热倒是热过一次,不过它发热的地方不对啊!”一边说着,陈晨掏出石头,还有上次那个黄色纸符,一起还给了他。

        “那天我们分开后车子就来了,车上是个小女孩,和她坐了一路的时间,石头一直都是冰凉的,偏偏到了公司这东西忽然发热了!”

        李桃七“哦?”了一声,看上去越来越感兴趣了,他往前探了探身子,压低声音问:

        “那石头发热的时候,都有谁在身边?”

        “车间流水线上的张翠萍和每天跟我一起值夜班的孙强!不过....”说完,陈晨又补充了句:“我单独跟他们两个试验过很多次,无论是谁,石头都没再有过反应,你这个东西,是不是一次性的啊?”

        李桃七把手肘拄在桌子上,不停的在手里把玩着石头。思忖片刻才说:

        “末班车上,这石头真的没有一点反应?”

        “没有,凉的拔手!”

        李桃七像是在自言自语,“那看来问题不是出现在车身上,你这么强的霉运,到底是从哪来的呢?”

        “可是,我就是自打坐了这班车才开始感到浑身不舒服,紧接着就遇到了假扮的魏老太!”

        李桃七也跟着点头。

        “按理说,魏老太房间里那东西你和你的兄弟是不应该能看见的,是你自身的虚弱气场影响到了别人!而且,咱们那天刚到老古桥的时候你就让我感到意外!”

        “刚到老古桥的时候,我怎么了?”

        “我问你,我们下车后,遇到老乡接我们去招待所,来的是几个人?”

        陈晨不明所以,简单回忆一下脱口而出:

        “三个呀,我当时记得清楚,一个扛着锄头的,另外两个扛着铁锹!”

        “哈哈哈....”李桃七大笑一场,伸出一根食指比划道:

        “不对,那天来接我们下车的,只有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头!”

        听了这话,陈晨如遭雷击!

        “你先是问老人家村里有没有结婚的,之后你就转向另一头对着空气说了半天的话,大胡子司机后来为什么非要自己睡单间,他其实也不全是嫌弃我,也挺嫌弃你的!”

        “见鬼了,真是见鬼了!”回想起当时场景,陈晨脊背发凉,拍着脑门,哎呦一声。

        “走吧,你先领我去看看那两个同事!”李桃七站起身来挎上他那个灰色的布口袋。

        “其实这几天我也没闲着,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如果在他们两个身上查不出什么问题,事情可能就有些难办了!”

        对于陈晨来说,眼下情况就已经糟透了,实在想象不出还有什么能比当下更让人痛苦的。

        李桃七男身女相,面如桃花,让他在厂宿舍里跟一群成天打牌抽烟不洗脚的爷们住总感觉不太搭调,回去后,陈晨直接把他安排去了仓库旁边钟老头的小屋里。

        接下来,陈晨首先领他去见的是孙那对。

        孙那对看到李桃七的第一眼着实吓了一跳,几次三番偷偷的询问李桃七是男是女,上厕所的时候,进男厕还是女厕。

        接下来是张翠萍,她比孙那对的表现还要夸张,一个劲的上前摸人家,问他皮肤是怎么保养的这么好。

        几天下来,李桃七与两人多次见面用了各种手段,也始终没有在他们身上发现任何异样。

        当时石头为什么会发热,成了一个不解之谜!

        见这个方向没有突破,李桃七不得不又把给陈晨带来霉运的研究方向放回到了那辆会躲着他出现的末班车上!

        同时,李桃七也不得不对陈晨坦白了他一直藏在心底里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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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4-4 09:56: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倒挂人尸

        “13路末班车?”

        陈晨并未听说过,不过看李桃七那副凝重的样子,似乎问题很棘手。

        “那是前些年发生在邻省的一桩大事,在那趟车上前后十年死了上百人,都是一些横死鬼,牵扯牺牲了多位大能处理,才让它安分下来。”

        陈晨面色犯难,不安的问:

        “你的意思是,我先前坐的那趟车就是13路吗?可是邻省的车,怎么会跑到我们这来?”

        “现在还不清楚,如果按照你说你见,黑石头在车上不可能没有反应,包括你那两个同事,我也完全看不透!”

        陈晨听了这些,感觉身上压力越来越大,“连你都这么说,我是不是希望都没有了!”

        李桃七拍了拍胸前的灰布口袋安慰道:“我管不住自己的身口意,只会用宝,本身没多大道行,不过你也不用过分担心,就算我不行,上头还有师父,我们先搞明白了,这车子到底是不是13路再说!”

        这件事儿从头到位都是陈晨一个人的,跟萍水相逢的李桃七毫无瓜葛,他肯这么帮忙无论成功与否,对陈晨来说都已经仁至义尽,心领大恩了!

        想搞清楚这趟末班车到底是不是传说中让无数人心中战栗胆寒的13路倒也不容易,因为车子会躲着李桃七出现,车看不见,只能靠陈晨通过车上人的接触去证实。

        陈晨认为,从自己第一晚坐车起出现的大叔,到当晚雪糕里吃出的照片,接下来遇见的小女孩,甚至包括那个梦中出现的穿着小白鞋的可怕女人,这一家一梦明明白白,就是奔着他来的!

        他们好像对自己有所诉求?所以决定,就先从第一个人的第一件事开始搞清楚吧!

        几次见面后,陈晨大概能肯定,雪糕里吃出的照片,并不是车上那位黑夹克大叔,因为当时车厢昏暗,加之第一晚见面有些面生严重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但这个照片尤为重要,大叔曾经到底是不是零几年雪糕厂的老员工,他口中被机器绞死的同事小周,和照片里的周贯福是不是同一个人,周贯福杀的一家三口是不是他们一家,这些都是需要按照顺序一件一件去确认的事情!

        为了了解那个大叔,陈晨首先想到了雪糕厂里资历最老的员工,看管仓库的钟老头。

        钟老头在建厂之初就已经工作在这里了,一路走来,特别是头几年的老人,没有他不熟络的。

        李桃七正好住在他这里,晚上陈晨置办了一些酒菜招待钟老头,钟老头整天笑盈盈的,是个非常值得尊敬的老人。

        倒满了酒,三个人先喝了几轮,见气氛到了,陈晨打开话题,直言不讳的说:

        “钟大爷,您在咱们厂里做的久,我向你打听点事儿!”

        钟老头眯着眼睛点头:“哦,你问!”

        “大概在零九年的时候吧,咱们厂是不是有过一次挺严重的安全事故,一个流水线上的操作员,被绞进机器里了,好像...叫小周!”

        钟老头放下酒杯,听了这事儿有些犯懵!

        仔细想了一会儿才说:“咱们厂里没有钱,机器都是些老家伙,安全保障做的也没现在好,这些年确实出过不少事儿,包装车间里切断手指的情况也有过一些,但是人命......没有!”

        听他这么说,陈晨和李桃七对望一眼,有些泄气。

        但过了一会儿,不知道钟老头又想起来什么,忽然拿起桌上的酒杯,猛尽干了一口,竟然有些泪目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陈晨不强人所难,想再问问那个大叔是不是也在厂里,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最后只是简单说了脸庞方方正正,喜欢穿着一间黑色皮夹克这样模棱两可的话。

        常年带笑的钟老头听完竟然一脸严肃,低头盯着酒杯,又猛的闷了一口!

        连着两杯酒下肚,他满脸通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险些哭了出来!

        看来这个人也是存在的!

        李桃七见状准备继续逼问,陈晨赶忙拦下他,有了牛骏的教训,他不想连累人,李桃七现在都看不出事情的端倪,一旦出现问题,根本保护不了人家!

        顾及于此,陈晨不再谈及这些,聊起其他的话题,钟老头的情绪也逐渐缓和,三个人有说有笑十分愉快。

        下了夜班的陈晨睡的正香,忽然被外边大批的奔跑声吵醒。

        宿舍里,同事几个正在打牌,察觉异常之后也赶紧出门去看,陈晨不喜欢凑热闹,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不一会儿功夫,“砰”的一声,牛骏踹门进来,看陈晨还在酣睡,一把摇醒他喊,“可别睡了,厂里出大事了,你快去看看!”

        睡眼惺忪的陈晨往窗外瞟了一眼,见往后去的人越聚越多。

        “什么事儿啊?”

        “有人发现小老头死了!”

        小老头是同事们给取的外号,他真名叫古建辉,是个四川人,五十多岁的年纪,平日里寡言少语,只跟钟老头交好。

        出事儿的地方在宿舍后面的仓库里,众人围堵在门口,见得他大头朝下翻着白眼,舌头被拽出来五寸多长,脚踝上绑着一根绳子倒挂在仓库的大门梁上!

        人头相对的地面,还在往下不停的滴着血水,他脚踝处青黑的勒痕十分扎眼,这也能够看出人已经死了好久了。

        有些心理素质不好的女同事见到他这个惨状吓的魂都没了,哭着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关志中来了,这是众人第一次见到他的大背头如此散乱不整。

        大家闪开一条路,关厂长往上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问:

        “谁发现的?”

        “老徐,老徐.....”人群中推出一个汉子,他满脸惊恐,吓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今,我,我今天早上去仓库取料,刚一打开门,他脸就从上面掉下来贴我嘴上了.....”

        关志中掐着腰,憋的老脸通红,半晌亲自报了警。

        警察来了不少,把人从悬梁上取了下来,厂里几乎所有人,挨个盘问了一遍。

        仓库大门悬梁有五米多高,周围没有东西搬动的痕迹,人是怎么被杀死挂上去的,谁也想不通!

        李桃七就住在不远处,照实说,如果有邪祟在,他也不可能察觉不到。

        命案不是小事,事情发生后,仓库被封存起来,所有人全都吓破了胆子,特别是夜班工作的同事们。

        大家忙完工作凑在一起,讲的也都是最近发生在身边的怪事。

        宿舍里的大壮是平时睡的最晚的,他说前天出去撒尿的时候,见过一条黑狗就蹲在不远的山坡上往这边看!

        还有流水线上的胡姐说的更加悬乎,她说最近几天雪糕数量总是对不上,怀疑附近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常常来偷吃.

        .................

        李桃七一直没发表过意见,只是在他们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不断的关注着孙那对,和张翠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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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4-4 09:56: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对岸

        古建辉死的不明不白,自此之后,厂里所有人都开始结伴而行。

        是人为还是鬼作,始终都没有个结果,但李桃七很肯定,凶手一定就在厂里。

        看着这些跟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质朴和真诚,难以想象,会是谁跟“小老头”有如此的深仇大恨,下了这么毒辣的手段!

        眼看着事情陷入僵局,李桃七建议陈晨继续坐车,但连着几天,那辆末班车竟然一直没有出现。

        大叔这边的线索断了,陈晨突然想起来,孙那对说过,在黑水路见到过周贯福一面,但是人还茫茫,始终找不到人不。

        陈晨忽然想起送他们去老古桥的大胡子司机,他可是认识周贯福的,当初在医院分别,大胡子匆忙离开只留下一张名片,陈晨一直觉得滑稽,他这么个猛汉类型,名字竟然叫冯小萌。

        打通电话后,大胡子一听是陈晨,很爽快答应下来,带他们回去一趟老家。

        中午十分,大胡子按照约定开着小车准时出现,他还是那副邋遢样子,见到陈晨和李桃七在一起,就好像自己看懂了什么,目光有些奇怪。

        陈晨还是坐在副驾驶,李桃七坐在后一排,大胡子抬头看了眼后视镜笑呵呵打开话茬:

        “记得那时去老古桥的时候,你俩一句话都不说,现在成双入对的,真是缘分!”

        陈晨听着有些不对劲,也懒得解释,问道:

        “大哥,你有多少年没回去了!”

        大胡子坐的直直的,算计了一会说:

        “那得有十来年了吧,我说,你突然想去我老家那边,到底还是想打听周贯福的事儿吧?你不说他是你雪糕里吃出来的吗?”

        陈晨也没避讳,“我现在倒了大霉,跟他或许有点关系想来看看,他留在老家的亲戚还多吗?”

        大胡子摇。

        “那浑小子一天正经班没上过,家里人早就跟他断绝关系了,你要是想通过他们找到周贯福,我劝你就别费劲了,这些年里,警察还没招呢!”

        陈晨也是过来砰砰运气,就算联系不上,要是能从一些人的嘴里知道他的一些事儿,或许也能有些帮助。

        大胡子老家在镇里,规划很奇怪,算是半城市,半农村,中间隔着一条大河,大河北边全是平房田地,大河南边各种综合市场,吃住玩乐一应俱全。

        进村的时候正好夜里,招待他们的是大胡子姑姑一家。

        吃晚饭的时候,一提到周贯福,姑姑当时一脸嫌弃。

        “臭得瑟!有两钱儿不知道咋花好了,那几年家家户户都穷,他给人家当小白脸,每次回村的时候,开的小车都不重样!有啥可显摆的?”

        姑父是个地道的农民,一直沉默寡言,可提到周贯福顿时话就多了,“开车还算完了,进村离村,那还得顾人放鞭炮呢,一放就十几二十分钟,你说有那钱干点什么不好?”

        接下去的聊天,基本就是姑姑一句,姑父一句,说的全是周贯福的坏话,最后说到他杀了一家三口的事儿,就骂的更厉害了!

        晚饭后,李桃七和陈晨沿着河边散步,陈晨一直讲着明天的拜访计划,李桃七却心不在焉,背着手,一直往河对岸望。

        看了半晌,李桃七突然驻足站在河堤高处,朝着对面楼群一指:

        “你觉不觉得,明明是同一个镇,这条河岸两边一边太富足,另一边又太贫穷了吗?”

        陈晨靠着护栏埋怨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到哪里都有贫富差距,先富带动后富,没什么不妥的。”

        李桃七接连摇头:“不是那么简单的,我感觉这整个小镇都被人动过!”

        陈晨有些听不明白,李桃七继续解释说:

        “现在黑下天来更加明显,你看对面,高楼大厦灯火辉煌,这边却黑灯瞎火一片幽暗,中间一条长河隔断,四周群山环抱,如果能够从足够高的地方从上往下看,这不就是一块大型的八卦吗?”

        “八卦?”

        陈晨悼念一句,似懂非懂。

        “八卦讲究阴阳合和,白天,河岸南边富贵地就是阳,河岸这边贫瘠区就是阴,天黑下来,那边灯火通明是阳,这边暗淡无光是阴。无论怎么看,都是互相制衡的!”

        不停的在河道两岸望来望去,陈晨最后叹了口气。

        “城市规划怎么可能讲究这些,也可能是凑巧了吧!”

        李桃七似乎对小镇的这个分岸设计十分佩服,眼神里带着光,感叹道:

        “这里应该在很久很久还是农村之前,有高人来此指点过,选了合适的位置,引水进来劈开了这条河。”

        “那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这么做呢?”

        李桃七笑着答道:“因为这地方不适合安生立命,要不是有中间这条河,对面也许比这边还要穷呢!”

        河边冷风萧瑟,陈晨下意识的裹了裹衣服,张罗着回去睡了。

        李桃七恋恋不舍的从高出跳下来,往回走的路上嘱咐道:

        “这个八卦小镇有好处也有坏处,我们这边属阴,你最近霉运当头,晚上多留心些!”

        陈晨刚才还听的挺热闹,没想到突然就联系到了自己身上,有些发懵。

        “那我们就赶紧搬去对岸住吧!”

        “怕什么,有我呢!”李桃七说完,打开他的布口袋,不慌不忙的低头翻腾了半天,从里头拽出来一个小娃娃!

        这东西瞅着是用柳条编的,没有五官轮廓,只有一个巴掌大小。

        “你今晚上抱着他睡,就什么事儿都没有!”

        “桃七哥,我怎么瞅着你跟个叮当猫是的,掏来掏去的,口袋里总有一些奇怪的宝贝!”

        陈晨说着,接过娃娃一把裹进怀里,顿时感觉踏实了不少,虽然这东西长的很丑,却能给自己带来十足的安全感。

        小镇南岸还在灯红酒歌舞升平,北岸农村的大部分都已经睡了。

        姑姑家住不下这么多人,李桃七和陈晨被分别安排借住在不同的邻居家里。

        这户人家也不富裕,窗户还都是泛烂的木头作的,漏着寒风,房间很凉,从躺下开始,陈晨就一直都抱着娃娃,没过多久人就睡着了。

        夜里也不知道几点,他恍恍惚惚中,往脸上胡乱抓了一把,感觉好像天棚上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往下滴,滴的眼睛,嘴里到处都是。

        勉强睁开眼睛,屋子里黑荡荡的,也看不清上头有什么,房间还是白炽灯泡,开关是根绳子,一拽灯就开了。

        陈晨贴着墙皮伸手摸,摸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绳子,却干也拽不动,好奇间的把手往上一顺,竟然摸到了绳子上的另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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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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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4-4 09:56: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棚顶

        李桃七给他的柳条娃娃还好好的放在枕边。

        脸上不知道是滴下来的什么东西,陈晨用手指捻起来湿乎乎的,抬头往上看,这房子到处漏风,天棚上也有一个碗口大的黑窟窿,不知道是不是积压在上头的雪水!

        陈晨不敢再关灯,把柳条娃娃抱起来,枕头也尽量挪开了那个窟窿的位置。

        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忽然听得“吧嗒”一声,开关线头自己动了一下,灯紧接着就灭了!

        房间又悄悄黑了下来,墙边的开关绳子,自己一点一点顺着墙皮往上卷。

        陈晨感觉到了异常,猛的惊醒,但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就是睁不开眼睛,也完全支配不了手脚。

        梦魇来的正是时候!

        没过多久,他又明显的感觉到盖在他身上的棉被动了,正在被一点点掀开,好像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陈晨沉溺在这种巨大的恐惧中又无能为力,只感受着一个毛绒绒的东西紧贴着自己的手背,并且还在顺着他的胳膊往上爬!

        正在这个时候,那天棚上湿乎乎的东西又滴了下来,而且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了他的脸上。

        身体一被触碰,人瞬间恢复过来,他双眼猛地一睁!

        陈晨大口的喘着粗气,把被子一掀,翻身去抓开关,却怎么也摸不到线头!

        凉风透过窗口的缝隙,裹挟着几片清雪吹了进来,陈晨尽量让自己冷静,半晌,从衣兜里摸索出火机,“啪”的一声,火光一起,房间的木门“吱嘎”的虚晃了一下,墙边的白炽灯线也终于垂落下来。

        ..................

        天亮后,陈晨早饭也顾不上吃,赶紧抱着柳条娃娃去见李桃七,李桃七的反应似乎有些让他意外,非但不承认自己的娃娃没有效果,还十分笃定的说是他自己吓唬自己。

        陈晨虽然心中有火,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毕竟自己还活着,身上也没有受伤,娃娃到底有没有用,谁也说不清楚。

        只不过摸着自己的胳膊,回忆起昨晚那毛茸茸的触感,他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一番准备后,大胡子领着他们两人去拜会周贯福的父母了,路上,大胡子介绍说,他们这一家本来人缘挺好,但是由于周贯福的事儿蒙了羞,老两口受尽白眼,只好搬出村子,现在住在了田埂边上。

        走了几分钟,在一片辽阔的稻田地头,果然见得一处小房。

        只不过这房子只是简单的用砖头垒叠起来的,砖缝之间还看得见水泥抹层,十分寒碜!

        院子里,一个有些驼背的老人正在往外清雪,自打周贯福出事儿以来,这些年里,往来的警察,记者数不胜数,见到大胡子领着两个陌生人出现,老人不由分说的阴起了脸,放下雪锹转身要走。

        来之前大胡子就交待过了,老两口这些年过的不好,如果实在不想说,也别强迫什么。

        进了小院,还没等陈晨张嘴,那老爷子就一个劲的往外推手:

        “走走走,杀人犯跟我们早就没联系了,我没他这个儿子!”

        大胡子见状赶紧解释:“周叔,这两位朋友没有什么恶意,他是从雪糕里吃出来小周的照片,就想.....”

        话还没说完,那老头一听更急了,操起院子里的大扫帚作势要打。

        听到喊骂声,从屋里推门出来一位老太,她的头发花白一片,眼睛深陷无神,脸色也不好看。

        老太扫了众人一眼,拦下周爸,不断招手,示意他们快走。

        这次过来就是碰碰运气,儿女犯错,祸及家人,老两口这个心情,是能够理解的。

        陈晨见状,只是默默的放下水果礼物,没再招惹了。

        一开头就吃了闭门羹,大胡子想了想,又领着陈晨二人去拜会几个周家之前的老邻居,见人的路上,大胡子埋怨道:

        “我说你们两个求我帮忙总得有句实话吧,雪糕里吃出照片想了解人家儿子一下,这种鬼话,不是刺激人家老人嘛?”

        陈晨指了指李桃七说:“我一直倒霉,怀疑跟周贯福的事儿有关,他就是道士,你不信问他!”

        大胡子一听,重新打量一遍李桃七,肉嘟嘟的糙脸上充满了鄙夷:

        “小哥是道士?”

        李桃七心不在此,担忧的说道:

        “我看刚才那个大娘病的很严重,应该看不见明年的冬天了!”

        大胡子闻言一怔,忧伤的长叹一口:“咳,其实周家以前在村里人情往来有口皆碑,后来周贯福摊上事儿,赵大娘的确病了一场!”

        说完又突然好奇的问:“不过....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你怎么看的出来,大娘活不过一年了?”

        “十道九医!”

        见李桃七如此笃定,大胡子也顾不上怀疑,停顿了一会儿,忽然悲从中来,老泪纵横。

        后来的时间里,三人顺序拜访了几乎人家,但基本上都是一些嚼舌根的闲言碎语,没有任何重要的东西。

        大叔的线索进行不下去,周贯福这边也遇上了困难。没有一个人肯张嘴,这一趟长途跋涉,也果然毫无收获。

        无可奈何,陈晨计划着明天回城再想办法,这个形似八卦的小镇,是他们住在这里的最后一晚。

        昨晚睡到梦魇,陈晨有心和李桃七换房,但他说什么也不肯!

        以至于灯不敢关,觉不敢睡。只能抱着柳条娃娃,眯着眼睛胡思乱想!

        头半宿一切安好,过了十二点后一开始,外边忽然下起了大雪。

        嗖嗖凉风,顺着头顶的窗口一个劲的往屋子里钻。

        陈晨躲在被子里冷的发抖,但更多的还是担忧,没多时候,异样还是来了,墙边开关处的细绳凭空抖动,“吧嗒”一声!

        灯灭了!

        仗着怀里抱着柳条娃娃,陈晨故意没有睁眼,继续仰面装睡。

        没过多久,又跟昨天一样,感觉被子动了,就好像有人在一旁用力的往下拉扯。

        陈晨越来越紧张,也在奇怪于这怀中的丑娃娃怎么还没反应?

        正在寻思,忽然感觉又有那黏糊糊的东西开始从天棚上面往下滴在脸上,昨天的一切都在重演,陈晨强忍着恶心,偷偷的睁开眼睛。

        见得,在棚顶那个碗口大的黑窟窿里,竟然出现一张白脸!

        那脸上下五官模糊,堵住窟窿往下盯着陈晨,张着嘴,口水一滴滴的往下掉,滴落在陈晨的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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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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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4-4 09:56: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第二种说法

        棚上有张脸,而且嘴里的粘液落的到处都是。

        任凭陈晨在老古桥见过大世面,也经不起这等惊吓。

        他手中柳条娃娃撒手一抛,猛地翻了个身,这一翻身好像又压到了什么东西,一声尖叫后,就见得一个小黑影“嗖”的从他被窝里窜了出去。

        房门开了又关,陈晨有些发抖,摔到地上连滚带爬,一把拽下了开关线绳。

        房间亮了起来。

        棚顶的黑窟窿还在,那张脸不见了!

        他软着腿冲出房间,却正巧跟人撞个满怀!

        抬头一看,是李桃七来了!

        见他突然出现,陈晨既高兴,也有些诧异!

        李桃七桃红的面颊在灯光下显的神采奕奕,大半夜的他不但没睡觉,还穿的规规整整,胸上挎着灰布口袋,右手掐着一只棕色毛皮的“大耗子!”

        陈晨瞬间明白过来,回头指着房间说:“棚顶,棚顶有张人脸!”

        这一连窜的动静太大,吵醒了隔壁的房主人,老汉披着棉袄,眯着眼睛看门出来,看见李桃七手里抓着的东西,吓的不轻:

        “哎呦,这,这不黄大仙吗,抓不得,抓不得啊!”

        听着黄皮子在李桃七手里被捏的“吱吱”直叫,半晌,竟又从厨房里,走出来一个小孩!

        小男孩看样子五六岁,穿着缝满补丁的破棉袄,低着头,有一眼,没一眼的瞟着黄皮子。看样子有些心疼,对李桃七说:

        “能不能别杀它!”

        老汉闻言皱起眉头,疑惑的问小孩:

        “你咋半夜不睡觉,从厨房钻出来了?”

        小孩知道犯了错,两只小手捏在一起有些害怕。

        “小黄怕冷,你们没来之前,我每晚都放它进来东屋睡觉.....”

        老汉一听气的发抖,刚要抬手打他,被陈晨拦了下来。

        他刚才吓的血压都上来了,这会儿算终于松了口气问:

        “在我房间棚顶上的人,是你吗?”

        小孩点点头转身指了身后说:“厨房里有个梯子,我是顺着棚顶爬过去的,我怕它咬着你,每次它来的时候,我就趴在窟窿上往下吐口水提醒你!”

        听了这些,陈晨抹了一把脸,简直觉得是又好气又好笑。

        李桃七把黄皮子往上拎了拎,对老汉说:

        “孩子心眼儿这么好,是你家的福分,千万别打他,我看这北岸的农村,将来属他最有出息!”

        老汉光棍一个,当然也心疼小孩,赶紧让孩子给陈晨道歉。

        这惊魂一场,好在有惊无险,真相大白。

        解释清楚后,天都快亮了,李桃七放了黄皮子,陪陈晨在房间里休息。

        盯着床上的柳条娃娃,陈晨算是明白过来了:

        “桃七哥,你早都知道是不是?”

        李桃七把双手枕在脑下躺着,悠闲的说:

        “河边回来的那晚,我不是提醒过你吗?”

        “那也算提醒?”说着他又指着旁边的柳条娃娃:

        “你让我抱着娃娃睡觉,这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

        李桃七竟也有些憋不住笑,但还是解释说:

        “你不是害怕吗,给你个娃娃抱着,让你睡的踏实一点,这里面还有艾叶,是安神的!”

        要不是看李桃七对自己有救命之恩,陈晨到底不能算完,最后无奈的泄了一口气,“扑通”的倒在床上。

        “耍我就那么好玩吗,你竟然知道,怎么不早说呢?”

        天气寒冷,李桃七拽来被子跟陈晨一起盖在上面。

        “这个镇子布局有高人指点过,穷是穷了点,但是辟邪驱凶,恶灵是进不来的,那黄皮子修的很好,我从进村一刻起就感应到了!今天我来抓它,只是想提醒它一下,不然怕他日后修成,总觉得自己在这里是最大的!”

        这番话虽然听上去有些道理,但陈晨知道,甭管别的,自己这番惊吓完全是可以避免的,不过也未必不是好事儿,安慰自己权当练习练胆量了吧!

        折腾了半宿,二人很晚才睡,天亮之后,大胡子找了过来,开门见到陈晨和李桃七躺在床上盖着同一床被子,顿时呆了一下。

        陈晨知道他一直有误会,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尴尬的解释说:

        “李桃七昨晚是过来帮忙的!”

        大胡子一个劲点头,笑盈盈的拍着陈晨肩膀说:

        “哥是过来人,想要脱单性别不能卡太死,都懂!”

        陈晨听着不对味儿,但昨晚经历又是黄皮子,又是棚顶上的小孩,一句两句说不明白,又赖的从头解释了。

        两晚一天,这趟“八卦小镇”之旅结束了。

        吃过早饭,洗漱完毕,三人坐上车子,准备回去家里另想办法。

        车子才开到村头,忽然见得那赵大娘挎着竹筐牵着昨晚往陈晨脸上吐口水的小孩挡住了去路。

        赵大娘先是把筐里的山货递过去对昨天把他们赶出家门道歉,随即沉吟半晌,摸了摸那孩子的脑袋说:

        “一大早山娃就来找我,说你们跟平时来村里的那些记者啥的不一样,你们是好人,我.....关于我儿子周贯福,我有些话想跟你们说!”

        这村里都不待见他们,赵大娘只能站在这讲。

        “我儿子其实前些年偷偷回来过一趟,他大概跟我讲了一些事儿,时间很短,我记住的不多,就记得他说,有一年,他被领导派去跟一户人家商量拆迁的事儿,那幢房子很大,住着一家三口,合同签订好的当天晚上,就听说三口人全死了!我儿子被莫名其妙的抓进了看守所,说有他的作案证据,后来,贯福在指认现场的时候跑掉了!”

        车上人听着这些话,都有些诧异,赵大娘怕人不信,哭的越来越厉害:

        “我儿子是好人,他跟娘从来不撒谎,他当时给我下跪发誓的,这些话没人信,我也不懂去哪告状,你们是好人就帮帮忙,他真的没有杀人.....”

        说完这些,赵大娘激动的长跪不起,直到陈晨答应帮忙,情绪才稍有好转。

        出了村,几个人都不说话了,在车上,陈晨展开了赵大娘交给他的一张照片,说那是周贯福签完合同后,跟他们的合影。

        照片里有穿着黑色皮夹克的大叔,笑容灿烂的小女孩,还有陈晨噩梦中那个穿着小白鞋的女人。

        这一家三口笑容灿烂,周贯福就站在他们身后,整张照片气氛一片和谐,转眼间物是人非,三死一逃。

        思绪正在延绵,陈晨忽然接到了牛骏的电话,电话里他声音急切说,厂里又死人了。

        钟老头被绞死后,绑着脚脖悬挂在了他那个温暖的小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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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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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4-4 09:57: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轮到他了

        回到单位的时候,钟老头的尸体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据看到现场的同事们说,他的死法跟先前古建辉一样,眼白上翻,舌头被拽了出来,脚踝绑着绳子,倒挂在仓库后小屋的房梁上。

        和第一次一样,厂里的监控都看过了,能拍到的都是正常人流行动,没有一个外人。

        钟老头在世的时候与人无争,跟大家相处的非常友好,工作这么多年一帆风顺,他为什么遭人毒手,有什么连死都不肯说的秘密,现在也随他一起埋入地底了。

        结合古建辉的死,陈晨倒是有一个自己的推断,古建辉虽然没有钟老头来的早,但也是老一辈的成员,他只跟钟老头交好,俩人相继遇害,一定是有交集的共同原因,这份恶果也一定是在早些年里结下的。

        古建辉被倒挂在五米多高的仓库门梁上,如果不借助外部工具,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现在厂里,让李桃七产生怀疑的只有两个人,那就是黑石头曾经发热时,在场的孙那对和张翠萍。

        李桃七功夫不够,为了证实13路末班车的存在,也为了找出藏在这两个人身上的秘密,他毅然决然的回去龙虎山,请师父帮忙去了。

        这些日子有李桃七在身边,陈晨规避了很多倒霉的事儿,他这一走,好像生活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既然决定从根源解决问题,而且也受了周贯福老娘一跪答应帮忙,陈晨选择迎难而上,搬回了菜市南街,继续通勤上班。

        没过多久,久违的末班车,在雪雾蒙蒙的十二月再一次出现了。

        车子后门大开,车厢里谁也没有,自从假装的魏老太被李桃七收拾以后,在甄家桥站就再也没见过那两个穿着军绿大衣的高矮兄弟了。

        跟往常不同,今晚末班车上从始至终就只有陈晨一个人,上了车后,车子保持一路直行,到了终点下车一看,不禁让他目瞪口呆!

        冷风瘦夜,目光所及,山峦交叠,白茫一片!

        这不是雪糕厂站,陈晨竟然站在了离厂五百米开外的山顶上!

        这趟车真的是越来越离奇了,山上积雪月余,低洼处,大雪深过膝盖,下山异常艰难。

        好不容易绕到山下,陈晨走了条近路,在厂东面仓库后的矮墙下,忽然看见了那条小女孩的大黑狗,它正蹲在那里,偷偷的瞄着什么。

        这条狗异常聪明,当初在丰尧村还曾救过自己一命,陈晨想知道它有什么狗心思,悄悄的在它身后藏了起来。

        雪糕厂整体占地面积不小,但一直经营不善半死不活,一半的车间仓库都没用上。

        这边有个垃圾堆,用来弃置废料,大黑狗老老实实的藏在这里,不像是来觅食的。

        它很有耐心,也不动,也不叫,就像是猫在老鼠洞边蹲耗子一样。

        陈晨跳过黑狗往前看,见附近安安静静的也没有什么异常情场情况。

        过了几分钟后,突然听得远处传来一阵车轮声,大黑狗登时站了起来,两只耳朵竖起老高。

        陈晨也跟着紧张起来,不一会儿,一个人影从拐角处推着三轮车出现了。

        这条黑狗是在等他吗?

        感觉倒越来越近,大黑狗压低脑袋撅起屁股,摆好一副蓄势待发的动作。

        厂里有灯,但垃圾堆这边离得远,一直看不清这人是谁,待那人影翻开小车,向垃圾堆里倾斜废料的时候,大黑狗瞄准时机,“嗖”的钻了出去。

        那人猝不及防的被黑狗扑倒,吓的“妈呀”一声,顿时鬼哭狼嚎起来。

        一开嗓子陈晨可就认出来了,是张翠萍啊!

        记得前几晚,黑石头发热的时候,张翠萍也是推着这个小三轮车从自己身后经过去倾倒垃圾。

        黑狗为什么要伏击她呢?

        李桃七断言,厂里的两庄人命极大可能就是张翠萍或者孙那对所为。

        眼下张翠萍遭到攻击,陈晨第一反应本想出手相救,但转念一想,不如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试探她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

        大黑狗好像十分憎恶她,下嘴毫不留情,张翠萍虽然肥胖有力,但面对黑狗扑在它身上撕咬,她除了大喊大叫以外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眼瞅着黑狗下嘴越来越重,陈晨怕出人命,埋头冲了出去。

        黑狗见陈晨出现也丝毫不惧,把张翠萍整个右肘衣服撕咬粉碎,血肉模糊一片。

        眼瞅着事态控制不住,陈晨忽然想起来,上次在末班车上那小女孩对他的嘱咐,顿时拽着狗尾巴大喊:

        “狗子狗子,别藏了!”

        这话喊罢,大黑狗果然撒开了嘴,疑惑的回头看了陈晨一眼。

        张翠萍趁机要跑,大黑狗反应回来,又是一嘴狠咬下去。

        陈晨急得满头大喊,察觉到不对,赶紧又来一遍:

        “包子包子别藏了!”

        这次喊对了口号,大黑狗突然愣了一下,半晌,它竟然乖巧的转过身去,对着陈晨摇起了尾巴。

        陈晨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见这句话有效,赶紧多叨念几遍。

        一边念着,一边俯下身子扶起地上凄惨的张翠萍。

        “包子包子别藏了!”

        陈晨又念叨一遍,大黑狗好像越来越高兴,最后突然“汪汪”的回应了两声,随即摇着尾巴掉头跑了!

        .........

        张翠萍被送到医院,她伤的很重,右手被啃的掀皮见骨,令陈晨懊悔不已。

        大黑狗为什么伏击她,张翠萍也不知道,陈晨已经做到了最大限度的克制了,在当时那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如果张翠萍能轻松杀掉古建辉和钟老头,她绝不会连只狗都对付不了。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现在最大的怀疑对象,是孙那对了呢?

        厂里接连死了两个人,闹的天翻地覆,差不多半个厂都被封了,只保留了两条流水线正常工作。

        白天,大家转移宿舍的时候,陈晨在自己的床铺下发现了一个信封。

        里面简短的写着一行小字,是钟老头的笔迹,应该是他和李桃七去八卦小镇的时候,钟老头偷偷过来藏下的:

        “老古死了,马上就会轮到我了,告诉关志中,下一个,该轮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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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4-4 09:57: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索命

        关志中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他倚靠在办公桌后的椅背上看着桌面上展开的纸信,眼神迷离。

        陈晨站在对面,有些的担忧的问:

        “我现在都怀疑,厂里的两条人命跟我坐的末班车上遇见的人有些关系,你还不相信吗?”

        关志中只顾吞云吐雾,好像在回忆一些事情,半晌回过神来,歇斯底里的问:

        “你说,你在末班车上看见的一家老小?他们长什么样子!”

        陈晨低头从衣兜里掏出赵大娘交给他的周贯福和那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放在桌子上。

        关志中只看了一眼,身子猛地一抖,右手掐着的香烟脱手掉在了裤腿上。

        他赶忙站起来,也顾不得裤子上被烫出的窟窿,指着照片惊恐的问:

        “不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车上人是他们?他们还活着?”

        在陈晨的印象里,一向稳重的关志中从来没有没像今天这么失态,见他这副模样,倒证明了自己的猜想是对的,古建辉和钟老头的死,绝对也和车上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没看错,就是他们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和我聊天!”

        关志中难以置信的盯着照片,半晌,身子僵直的像断了线的玩偶,一屁股瘫倒在了椅子上。

        只这么一会的功夫,他整个人就好像苍老了几分,呆呆的问:

        “他,他们,跟你说什么了?”

        “这是我想问你的,死去的古建辉,钟老,还有你,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周贯福?他是死在咱们厂里吗?”

        关志中深深的吸了口气,抖着手,又重新点燃了一只烟。

        “行了,这件事儿跟你没关系,你不用管了!”

        果然,他跟钟老一样,还是不肯说。

        陈晨有些着急,两手拄在办公桌上质问:

        “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儿,关厂,还能有什么秘密是连死都不能说的吗?我的朋友很厉害,他能帮....”

        “我不用你帮!”陈晨话还没说完,关志中斩钉截铁的喊了出来。

        房间内气氛微妙,半晌,关志中吸了几口烟,浅浅的说:

        “好了,我心中有数了,如果你没撒谎,我劝你别搅合里头,有多远,就走多远吧。”

        见关志中态度异常坚定,话已至此,根本不可能再从他嘴里探知什么。

        陈晨失望的收起桌上的照片,推门出去了。

        没过几天,警察方面终于传来了消息。

        现场没有第三人留下的痕迹,古建辉应该是自己顺着仓库大门爬上悬梁,用绳子固定脚踝后,亲手拽出了自己的舌头而死,钟老头也一样,他们都是用自己的双手,杀死了自己。

        结果一出,厂里员工炸开了锅,不少人当天就辞职跑了。

        负面影响很大,雪糕厂的流水线又关了一条。关志中几年来辛辛苦苦的经营,眼瞅着就要化为泡影。

        隔日,陈晨刚下夜班,就见得关志中前后奉承,迎进来一位先生,这人带着墨镜,穿着便衣,手腕脖子上挂满了饰品,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

        听说厂长请了先生,大家闲来无事,一窝蜂的都出来看热闹。

        进了院子,先生背着手引着众人到处走,从厂西,溜达到厂东,一圈下来后,点了两下头。

        关志中弯腰在侧,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凑上前小声问:

        “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那先生捻了捻手里的珠串,我肉眼凡胎看不出来,就在这里,给我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得请我仙家下来看看。

        关志中连连点头,依照他的意思,赶紧把他迎进西厂废弃的一处仓库里。

        先生让助手把香炉放在门口,掏出三根长香点燃,嘴里叨咕着什么,毕恭毕敬的把香插在香炉里。

        而后先生席地而坐,缓缓闭上眼睛,香烟缭绕,烧的两短一长,几分钟后,他开始摇头晃脑。

        仓库门口围着满满一下子人,孙那对见这情况,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递给陈晨:

        “吃着看,大仙儿马上就上身了!”

        陈晨瞪了他一眼,孙那对“啧”了一声,转头分给了牛骏一把。

        先生刚开始只是脖子往上抖动,慢慢的,他抖得越来越厉害,两个肩膀前后抖,接着整个身子开始跟着抖,围观的同事们没见过这场面,也一齐跟着揪心。

        突然!

        先生从抖动中恢复过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半睁着眼睛,开始阴阳怪气得说话了。

        “我乃蓬莱山万仙洞府十八穹顶玄黄童子,报你的生辰八字!”

        关志中站在人前,见大仙儿来了,抿了抿嘴,赶紧跪下将自己的农历生辰报出去。

        那人听后,右手开始掐算,半晌说道:

        “关志中,你是木命,又恰巧今年冲火,这厂子里,有奔着你来的死人,你曾经烧死过人吧?”

        这话一处,全场哗然。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孙那对正磕着瓜子,听了这话突然呛了一口。

        关志中跪在大仙儿面前瑟瑟发抖,开始冒汗了。

        这大冬天的,他额头上滚着肉眼可见的汗珠接连不断的往下滴。

        “大仙儿,你看,我该怎么办!”

        大仙半睁的眼皮往上挑了挑。

        “还能怎么办,这人怨太大了,你跑吧!”

        关志中爱厂如命,多少年来吃住都在这里,是个典型的工作狂,听到叫他离开,还有些难以割舍。

        “我.....我能不能不走,大仙儿你想想办法,我不想走!”

        大仙不说话了,静坐了一会儿才道:

        “我能帮你处理,但是今后,你得好好供养我!”

        “供养,供养,只要能帮我处理掉这个麻烦,我天天给您上香上贡,花多少钱都行!”

        听到大仙儿肯帮忙,关志中喜出望外,终于抖着嗓子露出了一丝兴奋。

        话音才刚落,那先生忽然又开始剧烈的抖了起来,这一次,抖的比一开始的时候还要厉害,脑袋像个拨浪鼓似的一圈一圈的来回转,听到身上的骨头也开始跟着“咔咔”直响。

        众人都吓傻了,不知道这是不是大仙儿在做法呢,没有一个人敢出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大家就这么盯着先生,他身子前后摇动,脸上青筋暴起,似乎十分痛苦,半晌,突然猛的低下了头,发丝散乱,一动不动了。

        关志中咽了口唾沫,跪着往前探了探身子,去看先生的脸。

        “大仙儿,结束了吗?”

        那先生瞬间把头一抬,满脸紫青,黑眼仁“嗖”的上翻了过去。

        露出两个眼白,盯着关志中,连哭带笑声嘶力竭的疯狂大喊:

        “关志中,我叫你不得好死!”

        喊罢,先生两手交错的卡住自己的脖子,指甲都扣了进去,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拽出了自己的舌头!

        暴毙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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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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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4-4 09:57: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 以火烧怨

        先生的死,在程序和证据上,无论怎么说,都算自杀!

        亲眼看着他在眼前自尽,关志中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由高处瞬间跌落谷底。

        特别是先生临死前那句“不得好死!”,在空荡的仓库里来回穿梭回荡,即便是大白天,都听得让人后背发麻!

        后面几天,关志中把自己关在房里一直不肯出来,不知道是碍于他放火烧死人的纷纷议论,还是对那先生的死深感愧疚。

        陈晨又去坐了几次车,但每次的结果都一样,车门后开,整趟行程只有他一个人,下车之后,总会出现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有时候是山里林间,有时候又变成了市里老路,接连几次的迟到,让孙那对颇有意见。

        不过好在没过几日,李桃七终于请动师傅回来了。

        这位道长一看就是人中龙凤,他穿着黑色道家长袍,头上挽着道髻,目如晨星精光闪,气势如虹坐如山。年过百岁,却行动如风,俨然一位得道大能!

        道长自号道云,来到厂里也不歇息,直接跟陈晨见面聊起了末班车的事情。

        听完陈晨的经历,道长捋须长叹:

        “我有个同字辈的师兄,在崂山修行,七年前,他特意为了13路末班车下山,听你讲的,跟那时开车的司机有一个共同的地方。”

        陈晨赶紧追问,“共同的地方,是什么?”

        “你在老古桥见鬼,是农历哪一天!”

        陈晨跟李桃七对望一眼,大致推断答道:

        “上个月的农历十五!”

        老道叹了口气:“那就是了,七年前的司机就是每个月的农历十五见鬼有劫,你也一样!”

        此话一出,陈晨感觉到一个大石头压了上来。

        “这么说,我每晚坐的,真的就是13路末班车吗,那后来那个司机是怎么活下来的?”

        老道摇头,“中间曲折经历太多,三句两句难说清楚,但是一定是车上有冤,人才有劫,你刚才不也说,那一家三口一直在求你帮忙么!”

        陈晨又问,“可是桃七哥给我的黑石头在那个小女孩面前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个问题困扰了李桃七很久,老道沉思半晌,语惊四座:

        “你是人能坐车,为什么她不能呢?”

        难道说那个小女孩还没死吗?

        可是周贯福跟他娘说的是,签完合同的当天晚上,一家三口就全都遇害了,小姑娘,难道逃过了那一劫吗?

        老道也只是猜想,他更感兴趣的,还是厂里最近接二连三的自杀事件。

        好巧不巧,孙那对前一天家里有事,请假不在,张翠萍自打被狗咬伤之后,受到特殊照顾,也很晚才来上班,为了安排她跟老道长能够顺利见面,陈晨把客人请到了自己的宿舍。

        宿舍里一帮老小子吆五喝六的光着膀子打牌,见着他老人家道骨仙风的样子,都来找他看看手像,咨询问题。

        老道长一百有一,耳聪目明,十分友善,凡事他能够提供帮助的,都是来者不拒。

        一晃夜里十点多钟,陈晨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了,就清散了同事。

        东北的冬天不比江西,老道长虽然修为加身,但毕竟年岁太大,有些难挨。陈晨从牛骏的大衣柜里掏了一件大衣,一顶反绒帽子给道长穿戴好了之后,才一起前去车间里了。

        张翠萍已经到了。

        她背着身子站在机器前忙着手里的工作,跟同事聊天的时候,每每戳到笑点,还会像老鹅一样,嘎嘎不止。

        老道长没有着急进去,只是在车间外透过玻璃仔细端详。

        李桃七刚要张嘴,老道长示意他别说话。

        冷风里站了十几分钟,那车间里的张翠萍似乎感觉到背后有人盯着她,竟突然放下手里的工作,慢慢转身过来。

        见道长跟张翠萍对视一眼,陈晨轻声问他:

        “进去吗?”

        道长摇摇头,领着李桃七和陈晨回去宿舍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老道长隔着车间厚重的玻璃窗,仅凭肉眼就能断阴阳,叫人佩服。

        回去之后,道长似乎已经有了结果,但他始终一言不发。

        李桃七也不敢问,陈晨也没有办法,两个人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思绪良久,道长叫李桃七准备东西,写下了连他都没见过的三道符咒,交给李桃七!

        然后,单独写了一个锦囊交给陈晨。

        做完这一切,老道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眼泪模糊的说:

        “关志中今晚要死,我救不了他!”

        这第一句话,就听的叫人惊讶,连道长都没办法,可想而知,背后杀人的邪祟,是何等的厉害。

        “你们三日内就走,去邻省江城,对13路末班车寻根溯源。”

        这是道长说的第二句话,白天他已经给了肯定的答复,陈晨跟七年前的司机一样,每个月的农历十五都能见鬼,是一场鬼劫,他坐的,就是恐怖的13路末班车。

        第三句话,是道长偷偷趴在李桃七耳边,对他一个人说的。

        声音很小,但语句貌似不长,李桃七听完,脸色骇然!

        三句话说完,道长脱下身上厚重的棉服,摘下棉帽,如来时一样,一身轻装,嘱咐所有宿舍里的人,今晚无论听到外边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就孤身一人推门而去了。

        陈晨有些不好的预感,李桃七只是脸色发白,按照师傅的要求,搬来凳子守住门口,不让大家出去。

        宿舍里的男人们知道今晚要出大事,都不打牌了,一个看一个,没人说话。

        时间流逝,不知道道长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关志中此刻是活是死!

        所有人的手心都捏了一把汗。

        零点一过,忽然听得外边有人大喊:

        “着火拉,着火啦....”

        紧接着,就看得浓烟滚滚,火光四面而起。

        车间里人手不够,眼瞅着火势就要控制不住,寝室里大家面面相觑,有人想去救火,但看门口前李桃七怒目而立,也就打消了想法。

        雪糕厂位置偏僻,等消防来到的时候,熊熊大火已经烧了一个多小时,毁掉了整个厂子!

        当晚经历的人,无不称奇,他们都说那场火长了眼睛,连冷库和机器都烧化了,但除了关志中和道长以外,竟然没有一个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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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MT+8, 2024-4-20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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