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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朦胧的晨光

[转帖] 《同名同姓受害者协会》(完结)--和被网暴的人重名是什么体验?--作者:下村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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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3-29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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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2-6-27 07:11:55 | 显示全部楼层
    17
    “大山正纪”犯了罪,但另一位同名同姓的大山正纪却没被别人当成犯罪后备军。
    大山正纪狠狠瞪着桌子。
    一个年级里有两个大山正纪,这就是他的不幸。
    班主任来后,早上的班会开始了。他点完名,谈起下下周开始的美化校园活动。
    “活动要做海报,复印了贴在学校里,尽力培养出学生美化校园的意识。我们班分到的任务是制作海报。”
    同学们兴致不佳。班主任点了美术部的学生:“我想要吸引人眼球的插画,你能画吗?”
    美术部的男生不情不愿地嘟起嘴:“我要参加大赛的,快到交作品的截止期限了,没法画啊,老师。”
    “能不能想点办法?”
    “唉,期限是真没几天了。”
    “这样啊,这可怎么是好?”班主任的眉头皱成八字,环视一圈教室,视线落在正纪身上,“说起来,大山画画也挺好的吧。”
    “啊?”正纪没想到班主任忽然点了他的名。
    “我看你课间常画,应该画得不错吧?这任务挺适合你的,你愿意接吗?”
    “我、我……”正纪垂下眼。
    他有些困惑,但还是很高兴老师愿意关注自己。他觉得,这是第一次有人认可他。
    “我、我可以的话——”
    他正要答应的一瞬间,右边传来女生的声音:“我反对!”
    正纪看向出声的人,他熟悉的小团体中心的女生正举着手,一副看到了脏东西似的表情。
    班主任疑惑地问:“为什么?”
    “我不想被宅图腐蚀。我坚决反对在学校里贴那种海报!”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人格遭到全盘否定,正纪感到自尊心受到践踏。他的心伤痕累累,宛如一张白纸被血色的颜料乱涂乱画。被锋利的言辞刺穿的伤口已无法愈合。
    就算他抗议了,这个女生也会像上次一样咬定“我不是否定你,是否定画”,争不出结果吧?
    伤害别人的人不知道自己在伤人。这是谈到霸凌问题时常说的话,现在正纪有了切身体会。
    “好了,别这么说大山。”班主任苦笑,“现在不就流行那种画吗?”
    “我觉得很恶心。有人恶心,老师还要让他画吗?”
    “应该也有学生喜欢的,你能宽容一些吗?”
    “我回家会告诉我妈妈,来个正式抗议的。老师您做好准备了吗?”
    她背后有个在家长会当干部的母亲,班主任也不好怎么劝她。
    正纪忍气吞声地说:“海报我就不画了,会被批判的。”
    班主任说着“哦、哦,那行吧……”,点了点头。那表情是看他主动退出,松了一口气:“那海报的事我再想想。”
    好不容易有人认可了承载自己“爱意”的画……
    班主任离开教室后,小团体中心的女生带着四个男女跟班走来:“你刚才说那话什么意思?”
    被五个人怒目而视,正纪顿觉畏缩:“什么话?”
    “你说会被批判的,是吧?说得跟我们有问题似的。”
    “我……”正纪无话可说,闭上了嘴。他这么闷声低头一阵后,响起一个声音:“怎么了,怎么了?宅男大山又干什么了吗?”
    正纪抬起头,只见另一个大山正纪站在眼前。他从一年四班过来了。
    “原来他今天没画恶心的画啊。”
    一阵剜心之痛,正纪再次移开视线。
    “既然不画了,那就说明他承认过错,知道自己哪里不对了吧。”
    过错。
    画可爱的女孩子就那么罪恶吗?画了就活该被人辱骂吗?
    正纪不认为自己有错。他在教室里画不下去,是因为这些人否定他人格的言辞太折磨他,太伤害他了。
    她们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呢?
    另一个大山正纪受到周围的交口称赞:“不愧是大山。”
    “我跟这小子不是一路人嘛。”
    听到本人强调他们之间的差别,正纪不得不做出比较。周围的人也会比较,然后分出好坏。
    要是没有其他大山正纪该多好。
    正纪衷心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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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3-29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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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27 07:12:34 | 显示全部楼层
    18
    第二次“大山正纪”同名同姓受害者协会在第一次的一周后举行。
    大山正纪再次以主办人的身份租下上次的场地,在网站上发了通知。当天来的人和第一次一样。
    “回去后,各位过得怎么样?”正纪问其他大山正纪。
    其他大山正纪都露出苦涩的神情。室内充满阴郁的沉默,与玻璃窗外照进的明亮阳光全不相称。
    “……网上的辱骂太毒了。”蒜头鼻的大山正纪开了头,“到处都是‘去死’‘恶心’之类怒气冲天的难听话。我知道骂的是罪犯‘大山正纪’,可还是觉得在说自己……”
    “我明白,我明白。”正纪点头。
    “不瞒你们说,我上初中和高中的时候,被班上的女生霸凌过……她们以生理上接受不了我的长相跟气质为由,总说我‘恶心’。所以我现在还对自己的外貌很自卑。每次看到辱骂‘大山正纪’的推文,心理阴影就会复发……那些话跟以前骂我的一模一样。”
    他血流不止的心伤如在眼前。这副样子太过凄惨,正纪不由得移开视线。
    “不管是说罪犯还是说谁,难听的话都少发为好。”中等身材的大山正纪说,他是埼玉来的中小企业新员工,“上次我想发条推文,批评一个惹是生非的人。但我想起推特上有个互关的人和他同姓,就作罢了。我心想他们姓氏一样,跟我互关的人会觉得我在批评他,心里不舒服。”
    正纪明白,他们不会得到理解。就算诉苦,别人也不会当回事,“说的又不是你”。这是一种无意识的伤害,想必连重视人权、站在弱者一边的人也未曾想象过。
    “我——”棕发的大山正纪畏畏缩缩地开口,“觉得被害人家属闹得……”
    他欲言又止。
    “心烦。”眯缝眼的大山正纪径自接话,“是吧?”
    “啊,呃……”棕发的大山正纪眼神游移。
    “都到这时候了,就别装模作样了。我们来这儿,不都是因为被‘大山正纪’的名字诅咒,受了它的祸害吗?谁能不怨被害人家属多事?”
    或许是受舆论的影响,一个半月前袭击“大山正纪”的被害人父亲得到了不起诉的处理。应该也考虑到了他没有造成严重伤害。杂志的报道说,“大山正纪”伤势很轻,十天左右就痊愈了。
    被释放的被害人家属不断在记者会上申诉他的冤屈。他每次申诉,“大山正纪”的名字都会挤进推特的热搜关键词,网民对“大山正纪”的厌恶与愤怒也会爆发。
    公众不会忘记“大山正纪”。
    “我理解这种心情……”做研究的大山正纪插嘴,“但恨被害人家属就——”
    他应该是想说“恨错人了”,但又咽回了这句过于严厉的话。
    “少讲大道理了。”眯缝眼的大山正纪发难,“你多轻松啊,有年龄差在,不会被人当成那个罪犯。旁观者只会说着漂亮话,真招人烦。”
    “我没有这个意思。”
    “就因为被害人家属又把这事翻出来,我们才一直解脱不了。”
    “可是说到底,犯罪的‘大山正纪’才是罪魁祸首,被害人家属是牺牲者啊。”
    “‘大山正纪’都坐过牢赎过罪了,可那个爹还拥护私刑,袭击人家,已经是加害者了吧?你能想出日本有什么案件是被害人家属报复罪犯的吗?”
    “不……”
    “大家都在忍呢,都在遵守法律。我可没闲情去同情一个不守规矩的被害人家属。”
    “但你好歹可以换个说法……”
    “我都说了,别讲大道理了。我们这是自己人说话。要是面对被害人家属,我也不会那么说的。我们到这儿来,不就为了说些不方便公开讲的真心话吗?”
    做研究的大山正纪无言以对。
    “好了好了……”正纪插嘴,“大家都是受害者,就不要内斗了。”
    身为主办人,他必须压住场子。眯缝眼的大山正纪很少谈自己的事,但说不定也吃了不少苦头。
    戴棒球帽的大山正纪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说:“我们能不能谈些更有建设性的话题,比方说,怎么解决搜索引擎被‘大山正纪’污染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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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3-29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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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27 07:13:01 | 显示全部楼层
    搜索名字,会跳出成千上万条“爱美被害案”和“大山正纪”的报道。
    眯缝眼的大山正纪不屑地道:“这能有什么办法?”
    中等身材的大山正纪说:“不如我们去要求搜索引擎删除那些报道吧,好像有个‘被遗忘权’的。”
    “是有的。”棕发的大山正纪点头,“‘被遗忘权’也叫忘却权、消除权、删除权,可以要求网站删除犯罪记录、个人信息和诽谤中伤。”
    “你懂的真多。”正纪说,“上次说到改名,你也很懂,是不是查了很多资料?”
    “我是法学生……”
    有几个人发出了赞叹声:“嗬!”
    外形像运动员的家庭教师大山正纪皱眉低叹,原本开朗的脸庞上现出愁色:“……说实话,我觉得这很难。我教社会科学的时候,有时要教网络的用法和危险性,所以对这方面还算了解。‘被遗忘权’和‘知情权’‘言论自由’是彻底对立的。”
    戴棒球帽的大山正纪点点头:“‘言论自由’是宪法规定的国民权利。实名报道受‘言论自由’保障,法律约束不到它。”
    “很遗憾,确实是这样。”
    “还有法律上没写明的‘知情权’。国民有权利不受任何人妨碍,自由地收集信息。”
    这人虽是做音乐工作的,倒很懂行。他的年纪不会被认成凶手“大山正纪”,但或许他也渴望改变现状,所以做过调查。
    “可是啊!”棕发的大山正纪厉声说,“‘言论自由’和‘知情权’都不是无限的吧?应该有为了保护隐私删除报道的先例的。”
    “确实有,”戴棒球帽的大山正纪回答,“是个因为猥亵未成年人被捕的男人吧。”
    “对,对。据说他申请让搜索引擎删除自己的报道,地方法院就责令删除了。理由是‘阻碍国民改过自新的利益’。法律希望赎过罪的犯人能够重回社会,做回普通公民。妨碍这一进程,对社会无益。”
    当家庭教师的大山正纪遗憾地摇摇头:“删除被捕记录的申请很难通过。因为报道的是事实,和诽谤中伤不一样。‘被遗忘权’好像也要看事件发生后的年数。如果是轻微犯罪,两三年左右就可以通过,但是罪行严重的话,几年是没戏的。这次是猎奇杀人,就更难办了。”
    棕发的大山正纪不甘地呻吟一声。
    “要是申请删除能通过,我们就省事了。”当家庭教师的大山正纪说,“网上的报道那么多,数不胜数。况且这次的案件,被害人家属的怨气没消,又出了复仇未遂的风波,公众还记恨着凶手。爱美被害案还是现在进行时呢。”
    “不好意思……”待过足球社的大山正纪像是想起什么,“我忽然想到,‘大山正纪’这个名字本来是不该公开的吧。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它,弄得天经地义似的,所以我老忘记这一点。”
    这么一说,确实。《少年法》第六十一条是禁止对二十岁以下的人做实名报道的。但杂志出于义愤,公布了“大山正纪”的名字,致使它广为人知,之后各种信息以网络为中心泛滥开来。
    “而且那个社会学家太出格,在电视上曝光了真名,对吧?她害得‘大山正纪’人尽皆知。这违反了很多规定吧?那现在这种情况本来就有问题。凶手犯罪时才十六岁,真名就不该传遍全网,法院应该会责令删除吧?”待过足球社的大山正纪激动地说道。
    “有道理!”蒜头鼻的大山正纪探出身,“既然有希望,就试试吧!这也是为了我们自己!”
    “可是……”正纪说,“我们并不是当事人。虽然都叫大山正纪,但不是凶手‘大山正纪’。同名同姓的外人申请删除,也能通过吗?”
    众人陷入沉默。
    “死马当活马医了!”棕发的大山正纪大声说,“我们不是本人,可因为重名,我们受了不少连累,这是事实。我们不能接受写了‘大山正纪’名字的报道和网站继续存在下去。”
    戴棒球帽的大山正纪说:“嗯,这事可能是没有先例,但试试也无妨,总不会比现在更糟。还有人想到什么别的办法不?”
    无人应答。
    这个组织虽然叫“大山正纪”同名同姓受害者协会,但定位不清,没有“会”该有的目的,只是想找到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伙伴。
    到最后,也只能互倒苦水,互舔伤口。
    “上次真是糟心透了。”中等身材的大山正纪说,“我去拜访一家新客户,我前辈跟平时一样,又拿我的名字说事,‘这小子跟名人重名,叫大山正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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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3-29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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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27 07:13:20 | 显示全部楼层
    “然后呢?”正纪追问后续。
    “客户那边的女的就说了一句‘那不行’。”
    “不行……”
    “好像同个名就成了她拒绝的理由……”中等身材的大山正纪窝火地说,“我到底该恨谁去?恨拿我名字说事的前辈?恨拒绝我们的女客户?恨犯事的‘大山正纪’?还是恨我自己叫了大山正纪这个名字?”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想必每个大山正纪都这样问过自己。
    该怪谁?
    问题出在哪里?
    “……毕竟偏见可不讲道理。”待过足球社的大山正纪露出苦闷的神色,“年纪跟凶手‘大山正纪’差不多的话,就没法证明自己不是他了。”
    犯罪时的“大山正纪”是十六岁。媒体报道了他的年龄,却没有公布具体的出生年月日。有没有过完生日会影响到年龄的计算,他现在可能是二十二岁,也有可能是二十三岁。
    “这是恶性循环。”待过足球社的大山正纪继续道,“新认识的人,对方问起自己的名字时,我总要犹豫上一阵子。可犹豫完再回答,会更招对方怀疑……”
    “我懂。”正纪点点头,“站在我们的角度来看,为名字受了这么多罪,遇到这么多烦心事,光说出口就够紧张的了。可别人想象不到当事人的这种烦恼,反而会武断地认为连名字都说不利索,一定有古怪之处。”
    “我为这事不知道受了多少罪。都怪杂志和那个社会学家!”
    “你踢足球也受影响了?”
    他咬紧下唇,皱起眉头,脸上写满“你该明白的”。
    “看来是不用问了。”正纪苦笑,“我们来这儿,不都是因为人生受了影响嘛。”
    现在只怕在网上搜名字,也搜不出他在球场上大显身手时的报道了。
    “我讨厌学校,讨厌得要死。”上初中的大山正纪垂着头,神情活像伤痕累累的小狗,“只是重名而已,同学就觉得我也会走上那条犯罪道路,说我坏话。昨天也是,上学路上碰巧有群小学生玩闹,我就看了会儿,结果到了学校,他们就说我盯上小学生了……”
    有几个人安慰他:“太过分了……”
    “我只是和朋友聊了聊动漫而已,他们就认定我会对小孩子下手。电视上有个女社会学家是这么说的,还很有影响力。他们说权威都这么讲了,肯定没错,张口就骂我‘恶心’。我真不明白,他们怎么能说出这种伤人心的难听话。”
    “……真希望名人能想想自己的影响力。”蒜头鼻的大山正纪不快地说,“他们都要谈什么虚拟作品的负面影响和危害了,不该先对自己在现实里的言论造成的霸凌负责吗?”
    正纪同情地说:“小学初中的年纪,有些孩子是想象不到一句话能有多伤人的。”
    “成年人也一样。”蒜头鼻的大山正纪恨恨地说,“上网看看就知道了,很多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点小事就发推文说‘去死’‘败类’‘恶心’……还坚信自己特别道德,特别正义,真叫我吃惊。”
    他说过他因为外形上的特征被霸凌过,看来对上初中的大山正纪的痛苦感同身受。
    “那班人跟搞霸凌的小学生、初中生一样,脑子一点儿都没成长。”
    上初中的大山正纪抬起头,仍然咬着下唇,眼中摇曳着仇恨之火:“我好想杀了他们……”
    “打住,打住,”眯缝眼的大山正纪说,“这就太危险了。”
    “可是我好难受……”
    “可饶了我吧。要是再有‘大山正纪’杀人,我们也得受牵连。”
    上初中的大山正纪望着地板,嘟囔道:“对不起……”
    他虽然道了歉,却隐隐透出行将爆炸的样子。与大学生和社会人相比,初高中生无处遁逃。如果沦为别人眼中可以肆意攻击的“活祭品”,日子怕是很难过。他为了名字,不知道受了多少欺凌。
    倒完苦水后,众人随意分成几组,边喝饮料边聊天。
    “我最近常看搞笑短剧。”蒜头鼻的大山正纪说,“整天看网上的诽谤中伤、恶语伤人,感觉灵魂都被污染了,我想看看搞笑的东西,治愈自己。”
    “我正相反。”中等身材的大山正纪说,“我的名字总被取笑,被欺负得够了,弄得我讨厌搞笑了。不是有拿刻薄当笑点的段子吗?比方说嘲笑人外表特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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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3-29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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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27 07:13:48 | 显示全部楼层
    “嗐,搞笑片也不都是那种段子。我也不喜欢靠黑别人取乐的段子。”
    棕发的大山正纪开口:“说到电视,上次女排的重播看得我好兴奋。双方势均力敌,最后日本翻盘赢了意大利。”
    总说些丧气话会破坏人的心情。他应该是故意找了个无关痛痒的话题。
    正纪想起重播:“好像挺精彩的,我看了最后的高光时刻。”
    “意大利球员的扣球太帅了,美女也多,虽然是我们的对手,还是把我给迷住了。”棕发的大山正纪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正纪也随之笑笑。
    “你们聊得这么投机啊。”他们谈女排正谈得起劲,待过足球社的大山正纪走来,“在聊什么呢?”
    棕发的大山正纪回头,含糊地答他:“我们在说,意大利国家队的扣球很帅。”
    他应该是觉得,在运动员面前,聊外表比聊球技聊得更开心不太合适。
    “哦,是啊,有好几发扣球直接就得分了。”待过足球社的大山正纪立刻加入话题。
    “对,对。我本来都放弃了,以为日本输定了,没想到换人很有效,扭转了局势——”
    他们兴致勃勃地聊了一会儿女排,每个人都贴心地不提足球。
    就在这时——
    “快,快进去!”
    一声门响后,房间外又传来怒吼声。
    正纪顿觉奇怪,惊讶地扭头看向出入口。眯缝眼的大山正纪正拽着戴棒球帽的大山正纪穿夹克的肩头,把他往房间里拖。
    戴棒球帽的大山正纪被踉踉跄跄地拉到房间中央。
    所有人的视线都汇集到他们俩身上。
    “这、这是怎么了?”正纪困惑地问。
    眯缝眼的大山正纪怒形于色,咂嘴瞪了一眼戴棒球帽的大山正纪。
    “这小子——”眯缝眼的大山正纪拿食指指向对方,“形迹可疑。”
    “可疑?”
    “对。我准备进厕所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语气不对。怎么说呢,反正听得出来。所以我就偷看了一眼,发现他在拿着手机打电话。”
    戴棒球帽的大山正纪一声不吭,咬住嘴唇。
    “我竖起耳朵听,结果你们猜他在说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
    “‘我已经成功混进去了,不用担心。’”
    正纪看了看戴棒球帽的大山正纪,他正讪讪地用食指挠眉头。
    “他挂了电话,刚准备出厕所,就被我给堵住了。你们是没看到,他那慌得!一副大事不妙的样子,眼神都在躲闪。我问他‘你刚刚打电话说什么’,他先是答不上来,跟着又说什么‘是家里人打来的’,想蒙混过关,摆明了在撒谎。所以我把他给拖过来了。”
    ——我已经成功混进去了,不用担心。
    这句台词只有一个含义。
    “他不是大山正纪。”正纪喃喃道。
    其他大山正纪骇然地注视着那人的脸庞,无人反驳。
    棕发的大山正纪用颤抖的声音追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说话啊!”蒜头鼻的大山正纪厉声跟上,“你不是大山正纪?只有大山正纪才能参加这个会!”
    另外几个人催问:“快说清楚!”
    戴棒球帽的大山正纪带着无计可施的表情呻吟一声,缓缓吁出一口气。
    众人顿时沉默下来,死死盯着他。
    “……对不起。”他像是放弃挣扎了,低下头,“我确实骗了各位,我不是大山正纪。”
    虽然事先已经猜到,但真的听到他亲口承认,正纪还是大受打击。他原本是无条件地坚信大家都是大山正纪的,从未想过里面会混进一个骗子。
    “那你是谁?”正纪质问。
    是想进“大山正纪”同名同姓受害者协会捣乱、借机取乐的网民,还是——
    那人深呼吸两下后,语调温和地回答:“我是自由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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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28 07:00:15 | 显示全部楼层
    19
    记者。
    听到这出人意料的自白,大山正纪心里掀起波澜。他很后悔,他是“大山正纪”同名同姓受害者协会的主办人,却没有查证每个人的身份。
    其他大山正纪也都露出不解的神情。
    现在想来,这个人更像个旁观者,而不是同病相怜的伙伴。正纪本以为这是因为他的年纪和凶手“大山正纪”差别很大,不会被认成凶手,但他想错了。
    ——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问问各位……对“大山正纪”怎么看?
    他一直在打探同名同姓者的想法,问的问题都是在采访。他提议办线下聚会,让“大山正纪”同名同姓受害者协会的成员面谈,估计也是因为这样写出来的稿件更有真实感。
    正纪咽下紧张的口水,瞪了记者一眼:“你要拿我们当噱头写稿?所以才混进来采访——”
    “不是,不是!”记者摊开掌心,摆出息事宁人的架势,“你们误会了,我是很认真的。”
    待过足球社的大山正纪高声道:“我们不想看到不是大山正纪的人来搞破坏!”
    “我参加了这个会,听了各位的倾诉,自以为还是理解各位的。这方面我会注意——”
    “我们因为大山正纪这个名字,一直低调做人,就怕引起社会的注意,怎么能让什么记者曝出去。我们不想再引人关注了!请你不要写!”
    这是真诚的哀求。
    “要是没被我们发现,你是打算隐瞒到底,偷偷写出来吧?”
    “不是,我——”
    “我们不能接受你为了吸引读者眼球,就无视当事人的感受乱写!”
    “没错!”眯缝眼的大山正纪表示赞同,“别为了猎奇就乱写!”
    “我们已经被社会歧视得够惨了,别让我们雪上加霜了!”
    记者成了众矢之的,他环视一圈大山正纪们:“……请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眯缝眼的大山正纪怒吼,“不是说了吗?叫你别写了!”
    有几个大山正纪连连点头。
    “不要急,”棕发的大山正纪语气较为冷静,“就听他说几句吧。”
    “有什么必要听他找借口?”
    “让他解释,我们才能了解情况。我想知道他是不是仇视我们。难道你们宁愿赶他出去,随他怎么写?”
    眯缝眼的大山正纪登时语塞。他咂咂嘴,恨恨地说:“……那随你便吧。”
    棕发的大山正纪看向记者:“你为什么混进我们会?”
    “……谢谢您给我机会解释。”记者摘下棒球帽,开口道,“我看到各位的网站,才关注起了同名同姓这个问题。”
    “关注?”
    “是的。以前从未有人认真思考过,与重案罪犯重名的人是何等痛苦。即使重名人士倾诉了,我们也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我举个例子,被害人和被害人家属的痛苦,人人都想象得到。最近加害者家属的痛苦也受到了关注,报道和杂志的专刊都会聚焦他们。可是和罪犯重名的人呢?这对当事人来说,是切肤之痛,大众却完全没有认知。”
    他语气真挚,稍一放下戒心就会被打动。
    “在这个问题上,我也一样。”记者说,“不瞒各位说,我也和罪犯同名同姓。”
    “什么?”
    “我刚当上记者时,日本发生了一起大案。我的名字和那个罪犯一样。”他报出自己的名字,“汉字不一样,但是读音相同,所以口头上听不出差别。就跟那有名的三浦和义事件[1]一样。我记得,当时我都不会写署名稿件了。”
    正纪扫了一眼他的伙伴,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复杂的表情。
    “我很抱歉,我不该隐瞒身份,混进这里来。可我担心说自己是记者的话,各位会防备我,我就听不到真心话了……真是对不起。”记者低头道歉。片刻后,他又抬起头,眼神中放出坚决:“但是我说认识到了这方面的问题,绝不是假话。”
    正纪没有全盘接受。不过即使信不过他,理解还是做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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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28 07:00:39 | 显示全部楼层
    记者摸着没剃的胡子,环视周围的人群。
    “和罪犯同名同姓,为此痛苦的人总是被忽略。现代已经是网络时代了,我认为这个问题应该受到更大的重视。”
    有几个大山正纪点点头。
    “有人因为和罪犯同姓,就被当成罪犯的亲属挂到网上,受到众多信谣者的诽谤和中伤。这一类的事件屡见不鲜,已经成为社会问题了。”
    正纪记忆犹新。
    重大交通事故的加害者所在的公司里,有个与其毫无血缘关系的男性员工因为同姓,被当成加害者的儿子,遭到大肆中伤。
    有起致人死伤的路怒追尾事故里,一家和嫌疑人同行的公司名和嫌疑人的姓氏相同,导致网上传出谣言,说同行公司同姓的老板是嫌疑人的父亲。老板的住址和电话号码也被曝光,一天要收到上百个骚扰电话。
    爱美被害案发生时也一样,同姓“大山”的男性被当成罪犯的父亲,受到诽谤中伤,直到公司出了声明否认才平息。
    “没有哪个时代像现在一样需要‘信息素养’。我认为社交网络的所有用户都必须认识到这个问题。”
    “我赞同。”正纪回答,“人很容易被谣言操控。”
    “相信谣言、把无辜人士当成罪犯严加指责的人在看到辟谣之后,也会反省。尽管只有一部分。但这些人遇到其他事件,又会冲动地参与批判。这一问题关系到‘信息素养’,我认为我们该控诉这种因为重名而受误解、受连累的现实。”
    棕发的大山正纪用抓住救命稻草的语气说:“你是说你会帮我们写新闻稿,解救我们,对吧?我们真能信你吗?”
    “……我不知道我的稿件有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去影响这个社会,但我想试试,也认为应该试试。”他眼神坚毅,这番话掷地有声。
    正纪这一群人都不愿引起关注,但冷静想来,他们全都是大山正纪。这就有别于很多其他问题,不必担心大众人肉到“个人”。
    既然有可能改变社会的风向,就该赌上一把。
    “说到这里,”记者突然板起面孔,沉声道,“我想和各位商量一件事。其实我想到了一个主意,能扭转舆论。”
    “扭转舆论?”
    “是的。我们可以找出犯下爱美被害案的‘大山正纪’,公布他的照片。”
    有几个人发出质疑的声音:“哈?”
    “不要开玩笑了。”正纪慌了,“公布凶手的照片到底有什么意义?只会让大山正纪风波愈演愈烈,挤压我们的生存空间吧。”
    “这样确实会闹大。只看网上,‘大山正纪’这个名字或许会更为泛滥,但对你们个人而言,人生应该反而会好转。”
    “这我很难相信……”
    记者轮流看了看做研究的大山正纪、当家庭教师的大山正纪和上初中的大山正纪,说:“你们三位为什么不会被当成凶手呢?”
    “……因为我们的年纪和凶手差别太大。”
    “就是这个道理。其他人被人怀疑,是因为公众不知道凶手‘大山正纪’的长相。”
    长相……
    “这世上有不少重案罪犯。他们臭名远扬,媒体也会连日报道真名,以至于光说姓氏大家都知道在说谁。但他们被判死刑,进了监狱之后,其他人就算同名同姓,也不会被认成罪犯。即使他们出了狱,只要公众知道他们的长相,重名者也可以自证清白。可是爱美被害案不一样,凶手当时才十六岁,所以照片没有被曝光。”
    “杂志为什么没有公布照片?”正纪问,“是因为最多就只能曝光真名吗?”
    “应该是因为照片很难弄到手。我估计‘大山正纪’不怎么拍照片。要是有,杂志应该会和以前的案例一样,给眼睛打上马赛克就登出来。结果对各位来说,反倒不如公布了。”
    “是啊,确实不彻底。既然要曝光真名,就把照片一起登了多好。”
    最近有要修改《少年法》的风向。正纪看到新闻说出了修正案,要允许媒体在起诉后报道十八、十九岁少年的真名和照片。
    “所以我们要自己动手,把凶手‘大山正纪’给拖到聚光灯下,让别人知道凶手是他,不是我们。我们要给公众指出准确的靶子——要惩罚的话,找准他。”
    这是为同名同姓所苦者的心声。
    正纪一开始认为这个提议太过荒唐,但听记者解释一番,又觉得合乎情理了。
    把“大山正纪”拖到聚光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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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28 07:01:02 | 显示全部楼层
    “容我插一句……”说话的是蒜头鼻大山正纪,“要是曝光已经赎过罪的人的长相,会不会激起众怒,给我们自己惹一身臊……”
    “找对方法就不会。”中等身材的大山正纪说,“就算要曝光罪犯‘大山正纪’的长相,我们也没必要自曝身份,装成流行的‘键盘侠’就行。凶手才七年就回归社会,有人看不过,想给他点社会的制裁。打着这样的幌子就没事,火就烧不到我们身上。”
    “哦,有道理……”
    “不。”记者竖起食指,“我认为应该公开‘大山正纪’同名同姓受害者协会的存在,再公布凶手的长相。”
    “为什么?”正纪提高音量,“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要改变这个社会,有时候得用点粗暴手段。请各位想象一下,在网上发篇报道,在杂志的专栏或者随笔里倾诉一下同名同姓的苦难,能打动谁?最多也就是和罪犯同名同姓深受其害的人能有共鸣,大多人还是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
    “这世上少说有几十万篇报道在揭露社会问题,可是能被大家记住的有几篇?”
    社会上存在着各种问题:教育、医疗、少子化、老龄化、歧视、政治……网上充斥着揭露这些问题的报道。正纪没有多大兴趣,却也看到过。但他再一回想,一时间又想不出一篇来。
    “我说得现实些,如果照平常那样写,只有原来就对这个问题感兴趣的人会关注。当然了,如果内容会激起大众的义愤,会有网红探讨,社交网络上也会热议,但过不了几天,这些就会消退下去。没有人会坚持认真思考的。”记者的表情中透出一丝无力感,他沉默片刻后,加重语气说,“可我有办法引起关注!我有办法大力曝光问题,把政治家也拖下场。”
    “你是说?”
    “用毁誉参半的过激言行来引起社会关注,揭露问题。比方说,做个应用,在地图上显示有逮捕史的性犯罪者的住址。从人权的观点看,这样做会招致口诛笔伐,但应该也能赢得一定的支持者。这么一来,就算道歉删除应用,也不算白费工夫。让公众直接看到这世上有多少性犯罪者,他们就会产生危机感,试图找出其他解决方案来。这就是我说的办法。”
    “也就是所谓的炒作?”
    “一句话,就是炒作。故意引战,操纵舆论,很常用的手法。我这么说,各位应该也能想到些案例吧?”
    倒也是。
    正纪翻找记忆。揭露问题时如果用了道德上两难的方法,又或是说是歧视也不为过的言论,就会点燃舆论,得到报纸和电视的报道,艺人和政治家也会做出反应,有时国会上都会讨论。
    “就是这么回事。”记者毫不犹豫地说,“曝光凶手‘大山正纪’的长相,这个受害者协会也会成为众矢之的。但这样人人都会知道,同名同姓的人的处境是何等窘迫。也就是说,你们会成为彻底的‘受害者’。要让大众了解受害者的痛苦,唯有用这种过激手段了。只要你们的表现能博得大众的支持,就万事大吉。他们支持了,就是‘手段的免罪符’。”
    中等身材的大山正纪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是这么个意思吧?如果批评这种做法的人占多数,我们该怎么办?”
    “那就去反驳他们:‘受害人在拼了命地发声,你们却要封住他们的嘴吗?’让他们觉得批评了会于心不安,就成了。只要让大众觉得批评的人是坏人就行。形势不妙了,批评的论调应该会立马偃旗息鼓。是人都希望别人觉得自己道德高尚。”记者看了看上初中的大山正纪,“让他接受采访也会很有效果。”
    “啊?”上初中的大山正纪眼神游移,“让、让我上?”
    “借孩子的嘴发声是老招了,比大人控诉更招人同情,还能堵死反对意见。谁反对,看起来就像在欺负小孩子。”
    无名的成年人在社交网络上发表意见,很难引起共鸣,让人转发。但换作外国人或者小孩子,哪怕是同样的意见,大众也会感叹他一针见血,纷纷转发。这点正纪清楚,但真的该让上初中的大山正纪去吸引火力吗?
    正纪说出自己的担忧。
    “不必担心。”记者回答,“最后要放的不是视频,而是稿件,内容尽可以推敲修改,不会给人留攻击的漏洞的。”
    中等身材的大山正纪语调中满是兴奋与赞许:“不愧是记者!我感觉看到胜算了!”
    “胜算大得很。我们先把活动目标定成找出凶手‘大山正纪’吧。就我们自己来找!”
    有几个人大喊“我赞成”,声音里饱含着决心——他们要找回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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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28 07:01:30 | 显示全部楼层
    “别急!”提出异议的是做研究的大山正纪,“先冷静一下。被怒火冲昏头脑时做事,会犯错的。”
    “你大道理真多。”眯缝眼的大山正纪不屑地说,“一个旁观者,就别对当事人指手画脚了。”
    “我自认为也是当事人。”
    “我们这是正义的怒火!对吧?”眯缝眼的大山正纪问赞同者。
    那几个人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做研究的大山正纪面露困惑之色:“怒火正义与否,由谁照什么标准来决定?我们沦落成今天这样,不就是被公众所谓的‘正义的怒火’逼的吗?”
    “这是两码事。”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怒火是正义之怒,合乎道义。这种想法很危险。”
    “你这意思是,我们错了?”蒜头鼻的大山正纪用刚学会的理论反驳,“别打压我们,说得好像因为无辜受牵连而发怒是什么愚昧的丑事似的。”
    “你这是曲解我的话。我没有打压你们。”
    “你不就在打压吗?”
    “你这样把我的话往坏处想,就说明你已经被负面情绪冲昏头脑,不够冷静了。”
    “什么负面情绪?这是他刚才说的正义的怒火吧。”
    “……本来,愤怒和仇恨是伴随罪恶感的。正因如此,人们泄愤时都想将其正当化。发完火,我们会忍不住找些理论或道德依据来正当化自己的行为,所以容易看不清本质。”
    “我们只是想改变现状而已!”
    眼看火药味越来越浓,眯缝眼的大山正纪视线转到正纪身上:“说吧,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不是主办人吗?拿个主意啊。”
    “这让我怎么拿……”正纪为难地环视所有人。每个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身上,仿佛在说“看你的了”。
    主办人的责任压到了他肩上。
    “呃……”正纪挠挠脸,“要不举手表决吧!”
    选了这么个四平八稳的方案,他也做好了受大家责备的准备。不料,有几个大山正纪表示同意:“好啊。”
    “……那谁反对公布凶手‘大山正纪’的长相?”正纪问。
    做研究的大山正纪第一个举起手,待过足球社的大山正纪和当家庭教师的大山正纪也犹犹豫豫地跟上了。
    “曝光长相未免太过了……”待过足球社的大山正纪说,“论起来,我们受牵连就是因为媒体动用私刑,公布了凶手的真名。我觉得,我们犯不着跟他们一样堕落。”
    当家庭教师的大山正纪接口:“我赞同。我毕竟是做教育的,不能认可私刑行为。”
    “……反对者一共三个人?”正纪问。
    其他大山正纪没有反应。看来除了待过足球社的大山正纪,反对的就是外形上不会被认成凶手的两个人了。
    “那赞成的呢?”
    剩下的六人举起手。无须主办人加入,赞成占多数,“大山正纪”同名同姓受害者协会的目标就这么确定了。
    眯缝眼的大山正纪看向三个反对派:“结果出来了,你们怎么办?”
    做研究的大山正纪无奈地摇摇头:“我退出。这会是我最后一次参加这个会。正义感要是不加控制,以后后悔也来不及。”
    “行吧。”眯缝眼大山正纪随便敷衍一句,又看向另外两个人,“你们也退出?”
    待过足球社的大山正纪沉思一番后,答道:“……我听多数派的。”
    “我——”当家庭教师的大山正纪不情不愿地说,“想当各位的‘刹车’。”
    眯缝眼的大山正纪瞪他:“你别碍事就行。”
    当家庭教师的大山正纪没有点头。
    “话说回来,”中等身材的大山正纪说,“我们还是先确认一下每个人的身份吧?”
    正纪惊异地看他:“确认身份?”
    “对。这次不就有记者混进来了吗?他没有恶意只能说是侥幸。我们听了每个人介绍自己,就相信大家都是大山正纪了,可如果不是呢……”
    “这不可能吧。”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眯起眼,像是在想象其他人不是大山正纪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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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28 07:01:50 | 显示全部楼层
    “啊,不好意思!”中等身材的大山正纪慌忙补充,“我不是在怀疑大家,只是忽然想到,以防万一,确认一下也好……”
    “我赞成。”当家庭教师的大山正纪说,“不过,应该也有人比较在意隐私问题,我觉得证明一下名字是真的就行,你们说呢?”
    待过足球社的大山正纪点点头:“嗯,反正证实了名字就没问题了。这样大家也能接受吧?”
    有几个人不大情愿地点点头,跟着看向唯一一个没有回应的眯缝眼大山正纪。他嘴上不痛快地说“麻烦死了”,却还是掏出驾照给其他人看了:“看到了吧?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个人隐私。”
    驾照上有他的照片、出生年月日和姓名,住址部分被他用拇指盖住。这个人是货真价实的大山正纪,今年二十六岁。
    “其他人也赶紧自证吧。”
    做研究的大山正纪叹息一声:“这是我最后一次参加,但我不想带着嫌疑离开。”
    他取出驾照,示意众人看。中等身材的大山正纪也有样学样。他们俩都是大山正纪。
    蒜头鼻的大山正纪带着困惑的表情说:“不好意思……我今天没带驾照,下次给你们看行吗?”
    “没关系。”正纪说,“下次带来就行。”
    “等等,”眯缝眼的大山正纪咂嘴,“要自证,就不能延期。你现在就回家去拿。”
    正纪觉得他太不讲道理,便反驳道:“没必要这么着急吧?下次集会带来也一样。”
    “要是这里有人可能不是大山正纪,我们还怎么说心里话?这个问题必须严查。谁不接受,就退出吧。”
    此后无人反对。
    最后,自证身份的事确定要在当天内完成。没带驾照的大山正纪回家拿来了证明身份的证件。
    两个小时后,所有人都证明了自己是大山正纪。
    [1]三浦和义事件:1981年,美国洛杉矶发生的一起伤害致死事件,嫌疑人为三浦和义。后文提到的著名足球运动员指三浦知良,两人名字发音均为Miura Kazuyo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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