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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北岭鬼盗--第一章-至-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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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14 23:49: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北岭鬼盗

第一章  夜深沉

一九六七年七月,夏夜,北京郊区的乡下。

这是个反常的夜晚,天上无星无月,更没有一丝风,喧嚣的蝉声蛙鸣一概消失,安静的让人意外。

这个老式的四合院幽深曲折,四周啥也看不见,我和魏国只好把两只眼睛瞪的溜圆,蹑手蹑脚的跟着表弟,生怕走迷了路。

周围一片漆黑,一片寂静中,却忽然有手电筒的光柱闪亮,刚闪了一下就被捂住,只剩下手指缝里一片通红。

寂静中,只有轻轻的呼吸声,很压抑。

走在前面的表弟,停住脚步嘀咕:“怪了!谁在这儿搭了个墙?我咋不知道?”

用手捂住电筒照了下,前面确实有堵矮墙挡住了路,一色儿的碎砖小石头砌成,不高也不长。

表弟关掉手电小声说道:“你俩扳住我的脚,咱爬过这个矮墙就到了。”

我和魏国摸摸索索扳住表弟的脚丫子,他先爬了过去,然后是魏国扛起我,等我把魏国拽上来,一起跳下墙时,最先过来的表弟却不见了!

我结结巴巴的小声叫:“表弟————表弟————”

没人应声。

我有点慌,魏国也是很紧张,周围一片漆黑,只剩我俩拼命压抑住的呼吸声,突然,我心头一阵慌乱,妈呀,别是真的有鬼吧?

魏国扯住我:“快走,咱们撤,翻墙回去的路我还记着,这里太黑了,他娘的瘆的慌。”

我说:“别,别急,咱们再等下表弟,说不定他等不及咱俩,自己跑去拿手枪了。”

我和魏国靠墙蹲下身子,警惕的看着前边,周围连个知了叫都没有,静的可怕。

这个大四合院,解放前是非常有名的地主家,快解放时地主跑了,听说去了台湾,解放后房子被没收,分给了好几户贫农合住,去年破四旧被砸了个稀巴烂,好几户人都搬走了,表弟让我们睡的西厢房,还算完整,但不少地方和北屋后院都打通了。

后院有一排格子间,东头住了几个人,西头有两间面积太小,没有住人但堆了不少杂物,表弟说他就把手枪藏在那里头,平常根本没人会去,放在那儿很安全。

来了,来了,前边穸穸窣窣的有声音,慢慢向我们靠近,我和魏国有点适应了黑暗,模糊的觉着一个人摸过来。

魏国正要开口说话,我使劲掐了他一下,示意别出声,我心里害怕的很,这个人影明显比表弟高大的多,根本不象表弟那瘦弱的身子骨儿,而且还有股子很臭的味道,决不是表弟身上的酸臭汗味。

黑影轻手轻脚的停在我们前边不动了,那地方有棵树,听声音他在摩擦树干,想往上爬,我看他并没发现我们,松了一口气,暗想这人究竟是谁?黑更半夜的爬树,会不会是反革命分子,在树上藏有什么变天账?

我想起魏国打起架来一直很厉害,抓获一个现行反革命,定是易如反掌,于是掐掐魏国的胖手,示意他服从命令听指挥,准备行动。

不远处,突然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把我和魏国吓了一跳,呆楞了半秒种,就这么一刹那,黑影迅速离开我们的视线,消失在黑暗中。

我和魏国提高警惕,紧张的盯着前方,随着脚步声,那身影越来越近,几乎是踮着脚尖,在这么狭窄的走道里飞奔,魏国猛的一扑,把那身影压在身下,一只手已经捏住来人的脖子,这才看清楚,却是刚才不见人影的表弟,满脸都是惊恐神态,也是吓的够呛。

魏国松开表弟,我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这小子浑身汗津津的,又湿又滑,竟然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我又好气又好笑的小声骂他:“你丫跳大神呢?一会工夫成这样子了?快说咋回事儿?”

表弟心有余悸的说道:“我看你们爬墙爬的慢,那藏枪的地方又不远,就想不如自己去拿回来,省的人多闹出啥声响,可是我刚摸到那个藏着手枪的破包,就看见小屋的门口…………有个东西瞪着我看…………。”

“太黑了,人影又大,还有股子很臭的臭气,好象是沤烂的大粪味道!我可给吓坏了,一动不敢动,那东西好似受了惊,扭头就冲你们这边跑过来,我还没起身,就看见又一个人影跟在后边闪过去,我他妈的腿肚子直打哆嗦,走不动路,这还没跑到地方就被魏部长逮到,真吓死我了…………你们………你们撞到那两个人影没有?”

我和魏国不约而同的汗毛一乍,是看见了人影,但不象表弟说的有两个啊?那是什么东西?

“会不会是什么野兽?”魏国脱口而出。

表弟迟疑一下说道:“野兽?不会吧,这附近只听说有过狗獾子,没听说有这么大个野兽的?”

我定定神问他:“你们这屋子应该是以前的地主老财家,现在那后院住了些啥人啊?”

表弟说道:“这四合院在解放前是大地主韩茂德的家,土改那阵就分了,现在就剩后院还住了几个老光棍。”

“这事儿有点出邪,咱们得赶紧撤!”我耐住性子听完表弟回答,立马觉得此地不可久留。

就在我们急惶惶的要撤回西厢房时,我一脚踢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跟着冷不丁的脖子一阵刺痛,血往脑子一冲,立刻天旋地转,差点栽倒。

魏国在我旁边,一个钩拳砸向我脑门后,噗的一声闷响,身后传来一股大力把我砸倒地上,随着嘶哑的咆哮,一个黑影扑向魏国,只一下就把魏国压倒在地上。我脑子还算清醒,感觉眼前猛然黑了一下,似乎一张渔网兜头罩了下来,把那黑影给捆在网里头,跟着我一晕,就啥也不知道了…………。

睁开两眼,我躺在席子上,天还没亮,只有点微光映在窗户上,魏国和表弟一左一右的两边看着我,只是我脖子实在痛的要命,于是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一个干瘦的老头拨开表弟,凑过来看我,嘴里说道:“你小子还算命大,黑更半夜跑那儿干啥,幸亏遇上我!”

我糊糊涂涂的看魏国,只觉得魏国脸上黑漆漆的看不清楚,而那老头却拿出把锋利的小刀,突然朝我脖子的位置切下去,我猛一冷丁:“你,你,老头你干啥?魏国你他妈臆怔个啥,还不快点动手摁住他!”

魏国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也没有拉开那老头。

雪亮锋利的小刀在我脖子上割了一下,我只感到金属和皮肤接触,就没了疼痛,似乎老头在一刀一刀给我治疗。

老头一起身,我立刻捂住脖子坐起来,瞪着老头不言语,不知道该说点啥,就见老头用手一指地上:“你娃自己看,看清楚点!”

我扭头看地上,一个黑糊糊的东西给渔网紧紧包裹成弓形,缠的跟个粽子一样,一动不动,这是个什么东西,我看不清楚,叫表弟拿过手电筒一照,立刻吓的我差点叫出来!

地上那黑糊糊的东西是个人,还是个死人,一看就知道,因为浑身赤裸,手长脚大,黑的煤灰一样,脑袋光溜溜的,肌肉紧紧包在骷髅架子上,竟然不折不扣的是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尸!

难道是这种东西咬了我的脖子,还把魏国给扑倒地上,我脑袋一嗡,热燥的浑身冒汗。

老头看看天说道:“时辰不早了,你们几个城里的娃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这下是要吃苦头了!”

我看看老头,再看看魏国,突然福至心灵:“老神仙!你就发发慈悲,救救我俩吧!我们可是一心一意紧跟革命步伐,从没干过坏事的好人啊!”

我想这老头既然能逮住地上的东西,说不定就有救我俩的方法,因为我虽然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亲眼看到地上那死尸形状,确实有点信念动摇,很担心碰上恶鬼、僵尸之类的东西。

老头龇牙一笑:“小娃别嚷了,我有救你俩的办法,就看你俩胆子咋样了?”

我毫不迟疑的一拍胸口:“没问题,我俩啥都不怕,魏胖你说是不?”魏国点点头,竟然无法开口说话,我愈加担心他也是被地上骇人的死尸给咬了一口。

老头慢条斯理的又拿出那把小刀说道:“我老实告诉你们,地上这个尸体是个僵尸!而且是个千年老尸出来害人,我已经在这个村子里呆了三天了,就为了找它的老窝,想不到今晚才逮住,也是它在劫难逃!”

老头在地上点起一根蜡烛,蹲下身子,在火苗上反复的烤那个刀刃,火光下,老头面色红润,慈眉善目的挺象一个老教师,开口慢慢说道:“这个村子的风水很恶,典型的万佛养尸之地,却埋了个突厥胡人,唉,上千年了还不安生!”

“你被僵尸咬了一口血,我现在只是用药丸暂时压住,要彻底治好你们,一要看你们的胆量,二还要看你们的运气!是好是歹,走着瞧吧,来,仔细看着点!”

老头说完,拿着烤的发红的小刀,飞快的捅进了地上那死尸的脑袋,毕剥一声脆响,死尸的头盖骨给撬开了,刀刃一翻,在里头划拉了一下,一颗鸽子蛋大小的肉丸给挑在了刀尖上,暗红色的滴着黏液。

老头沉声说道:“快!你俩一人一半,吞了它!”

我吓了一跳,再看魏国也是苦着脸不敢看,这他娘什么玩意儿?死人脑子有没有毒的啊?

老头急了:“你娃还要不要命啦!僵尸肉可以入药,本草上都说了,算你俩运气,这老尸脑子里有了肉丹,别不信我,要是不吃,你俩绝对活不过今晚!”

看着老头把刀尖伸过来,仿佛要把那滴着黏液的死人脑子,塞进我嘴里,我急了,两眼一黑,竟然又晕了过去………….悠悠醒转,看看天,还是没亮,这他妈不是做梦吧?我舔舔舌头,很怕刚才晕过去后,真的吃下那死人脑子。

老头还在我旁边,看见我醒了,哈哈笑道:“就这破胆子,还啥都不怕呢!真丢脸。”

我怒极:“有你这样的?那可是死人脑子啊,你倒是自个试试看,吃死你个老东西!”

却听到魏国的声音:“好了,丁你少说两句吧,老神仙和我们开玩笑的,他后来把那个肉丸子切成薄片,给咱俩一人敷了一片在伤口上,这会我都全好了,你呢?”

我摸摸脖子,嘿嘿,不疼了,皮肤平滑,连伤口也没了。

老头说道:“行了,我也不耽误你们的革命工作,这就走了,不过你俩嘴巴严实点,说出去可是要被打成神棍反革命的!知道不?”

看老头把那渔网连同僵尸都塞进个破口袋里,扛起来要走,我赶紧拦住他:“等等等等,你要去哪儿?说说清楚啊,这到底是咋回事儿?万一我和魏胖落下后遗症,上哪去找你呀?”

老头无奈的放下破口袋:“也罢,还有个把钟头天才亮,天亮前我一定要走,不然这尸体的老窝可要费工夫去找了,你们回去坐好,听我简单的说下。”

[ 本帖最后由 云雾飞舞 于 2008-2-15 08:5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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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2-14 23:50:02 | 显示全部楼层

北岭鬼盗--第二章 淘沙夫子

北岭鬼盗

第二章  淘沙夫子

老头是一个淘沙夫子,名字好听,其实就是解放前的盗墓贼!

北京这片地儿,一溜边山七十二府,从古到今,可是埋了不少大墓,大墓里头陪葬的宝贝数量之多,没人确切的统计过,但这些被带入坟墓的宝藏,从被埋入就开始成为许多人觊觎的对象,种种原因驱使着各类人群去盗墓,这些盗墓贼包括王侯、军阀、官吏、土匪、平民百姓。

历史上出现过三次盗墓高峰期,分别是两汉、宋末和清朝。

西汉时期,官方允许私人铸钱,而铸钱的原料就是铜,秦墓中许多陪葬品都是铜制品,包括青铜器物和兵器,这些陪葬品成为私铸稳定、大量的原料来源,至于绿林赤眉则又完全不同,那是带有政治原因的盗墓行为。

东汉时候,曹操设置了“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的官职,掘墓获取军饷,到了清朝,不仅社会上的各个群体盗墓,许多历史学者、考古学家为了获得信息也加入了盗墓的行列。

这淘沙夫子根源在南宋末年大齐国皇帝刘豫那儿,他效仿曹操设置了“河南淘沙官”、“汴京淘沙官”等官职,这些官职虽然名称不同,但职责都是一样的,就是盗取古墓获得财宝,在中原地区对宋室的两京冢墓做了大规模破坏,后来金亡元兴,淘沙官转入地下活动,改称淘沙夫子,渐渐式微。

老头在这个乡下蹲守了三天,是因为去年这里出土了一件铜龙:头向左斜,张口,颈部火焰珠装饰,前腿直立,后腿曲踞,尾穿过后腿裆向上卷至腰部,躯干有鳞片,前肢五爪,后肢三爪。由于铜龙是蹲坐的,也叫“坐龙”。老头知道消息后,立刻意识到这是伏龙养尸,因为伏龙是宅中之神,只流行于唐宋间,加上一起出土的有玉册墓文,虽然是个衣冠冢,并无墓主人的骸骨,但根据玉册墓文的文字,可以清晰的判断出墓主是唐朝末年安史之乱的一个主将——史思明。

按照历史记载,叛唐的史思明被儿子和部将杀死后,他儿子把他运回幽州范阳也就是现在的北京附近安葬,这个突厥胡人依仗外族的风水秘术,把墓穴弄成真假难辨,衣冠冢好几个,除了想让自己尸解升仙外,还随葬了神秘的异族法器在墓穴里。

淘沙夫子确实有不少自己的绝技,老头经过仔细揣摩,已经找到了史思明真实墓穴的方位,就在这村子东边的岗子上,但是衣冠冢里的伏龙被挖出后,千年老尸如同惊蛰的虫子一样,蠢蠢欲动,此时不宜动土,老头只好四处下了克制僵尸的毒药,要把老僵尸逼出巢穴,这几天一直趁夜里在这附近转悠,想顺藤摸瓜的找出唐墓的入口,取了那神秘的法器,却意外的救了我们。

老头大致介绍完,赶着去挖史思明的墓穴,急忙忙走掉了,临走时要了我俩的名字和地址,答应过段时间去找我们。

这都哪跟哪啊?老头说了不少三教九流盗墓的事情,不同的方法、不同的人群,神神叨叨的云天雾地,让我一直沉浸在老头的话里。

旧社会的三教九流包括的意思可真多,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比如这九流泛指儒家、道家、阴阳家、法家、名家、墨家、纵横家、杂家、农家。 其中又分为“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

“上九流”是:帝王、圣贤、隐士、童仙、文人、武士、农、工、商。

“中九流”是:举子、医生、相命、丹青、书生、琴棋、僧、道、尼。

“下九流”是:师爷、衙差、升秤、媒婆、走卒、时妖、盗墓、窃门、娼。

通俗的说九流:一流举子二流医,三流地理四流推,五流丹青六流相,七僧八道九琴棋。

盗墓名列九流,里头学问可多了去,除了淘沙夫子、脱甲道人之外,还有巡山大圣、望海相公,林林总总很多派别,手段更是各有所长,其中尤以巡山望海的两伙人最神秘,都快成了仙人,被其他的盗墓贼尊称为大小相公,而象老头这样的淘沙夫子人数最多,但是解放后差不多都改行了。

淘沙夫子源起南宋大齐国皇帝刘豫,脱甲道人则是从西汉广川王刘去那儿发迹,大小相公出现虽晚却后来居上,名扬天下,听说是明朝初年大堪舆家汪藏海的门人,全是得了真传的高手。

盗墓的人形形色色,有的求财致富,有的求药升仙,各有复杂的套路,老头不肯细说,但是答应将来有空再告诉我们,所以让我很是期待和老头的再次见面,想想他说了,还要去看我和魏胖,也就暂时放下心来。

过了许久,天快要亮了,我和魏国回过神来,看看表弟,也是傻愣愣的发呆,我无意识的问他:“枪呢?”

表弟一楞,浑身一摸:“呀!枪掉了!…………”

我和魏国立刻怒目而视,什么小屁孩儿,费尽心思拿的枪居然给掉了?

表弟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时你捏住我脖子,我本来就怕的要命,一紧张就给扔了,后来又出了那么多事,我哪还记得咱们是干啥去的!”

我看看天差不多就要亮了,时间不等人,万一给别人拣了去,那可是说不清的大事儿!

懒得理他俩,我跳下床就往后院跑去,借着清晨的微光,我很快发现那棵树,表弟被扑倒那地上,果真有个破布包,我心里一喜,赶忙过去拿在手里,捏着硬硬的,象是把枪。

哎哟!昨晚明明我们三个翻了堵矮墙的,这会儿怎么没了?

前后看看,土坯、青砖、黄土地,毫无异常,就是没有那堵矮墙,耳朵边仿佛听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号角声,呜呜嘟嘟的直吹,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按捺住心头突突乱跳,逃命似的往回跑。

跑了几步,我发现坏了,我居然跑反方向,竟是朝表弟藏枪那小屋跑去!

原地一个转身,我仓皇掉头,却踩上一块石头,窝了脚脖子,还正好是昨夜踢到死尸那只脚,顿时痛的我龇牙咧嘴,拣起那硬东西,顾不得脚脖子的剧痛,慌不择路窜回西厢的房子。

魏国还有表弟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半晌问道:“这是咋了?丁大军师,怎么气急败坏的?到底碰着啥了?”

我恨恨的取出那破包,扔给他俩,捏着窝了脚脖子的硬东西,直想骂人。

魏国撕开那破包:“哈哈,真是把手枪呢!表弟你老实交代,这枪到底是那儿来的?真土的可爱,居然是二十发的盒子炮!”

表弟说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呢,是我从河里摸上来的,子弹还是后来从我爹那儿偷来的,可惜只有四五颗。”

魏国仔细看着驳壳枪,遗憾的舔舔嘴唇:“这枪太老了,枪机榫磨下去不少,子弹很容易飞,我看最多打十发子弹就得扔,再说浸过水,恐怕是不能用了,不过这款式,嘿,还挺威风的!”

魏国一直喜欢摆弄他爸的佩枪,是我们几个中玩枪玩的最好的,听他这样说,我们都有点泄气。

这次跑来乡下,其实就为了这把破枪。

我叫丁朝阳,刚上高中,是红卫兵组织中红联的宣传部长。

魏国是我的死党,家庭出身好,根红苗正,他爸是个老红军,和我爸是战友,解放后一起在军区的参谋部做副政委,可这小子学习实在差劲,别说考试很少及格,有时候还会考零分!我都不知道他整天在教室里学了个啥?我虽然不是尖子生,但考试及格压根儿不是问题。

魏国打球很灵活,田径也是全校第一名,打架更是一把好手,但这些都当不了学习成绩,课余时间样样都出色,唯独上课铃一响,他的瞌睡就来。

文化大革命一开始,魏国立刻成了被资产阶级教育路线迫害的典型。

他说的所谓老师迫害他,其实是他爸揍他,因为老师要求家长在考试卷上签字,所以每次他都给揍的皮开肉绽,不过他皮厚,越揍越结实。

我们大伙都爱叫他魏胖,是因为他长的膀大腰圆,穿上绿军装,束上宽宽的武装带,很有几分他爸当年打仗的味道,也成了中红联的作战部长,这个职位,倒是挺配他的打架天赋。

现在风传到处都在武斗,有些地方还死了人,不知道我们会不会也要参与武斗,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

为了和敌人展开殊死搏斗,我们中红联的王司令听信自己表弟,命令我们两大部长带了十几个铁杆同学,踩着单车杀到乡下,去拿表弟藏匿起来的手枪。

找到村里管事儿的一问,事情简单好办,地主、贫农、坏分子都有几个,仔细找找凑五六个问题不大,主要是乡下人抹不开情面,在我们的鼓动下,草草搞了个批斗会做掩饰,结束后十几个人分成几拨,找地方睡下,准备明早再回去,我和魏国,顺理成章住到他表弟家里。

半夜跑去表弟藏枪的地方,却闹了这么一出,担惊受怕的累是累了点,但目的已经达到,我和魏胖还有表弟也就匆忙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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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2-14 23:50:28 | 显示全部楼层

北岭鬼盗--第三章 回城

北岭鬼盗

第三章  回城

他俩轮流去摸那破枪,我却想起手里还攥着块石头,就是窝了我脚脖子那罪魁祸首,翻开手掌,我才发现,拣回来的竟然不是石头,而是半个烟盒大的一小截金属零件,沉甸甸的,仔细一瞧,是块脏糊糊的黄铜,看那模样是个小人,雕刻的身子弯成弓样,也不知道是本来雕刻成这样,还是被我踩成个弯的,右手放在脸上,左手放在腰上,好像一个人侧卧着睡熟的姿势。

魏国伸头看见我拿的东西,嘿嘿一笑:“是铜的吧?拿去能卖点钱了,哪儿拣来的?”

我蛮喜欢这个人像,于是支支吾吾道:“刚才那破包里掉出来的,不象铜的,我看是铁做的。”说完塞进了口袋,谁要也不给看。

这时候天也亮了,院子里有人走动,可是我脚痛的厉害,根本踩不了自行车,商议到最后,我们几个头头不能全留在乡下,只好让魏国带着骨干们先走,我和表弟留下,等脚脖子好一点,下午再骑车回去。

我一瘸一拐的在屋子边闲逛,就听见有人嘟哝:“城里这些学生娃子,吃饱穿暖了没事儿干,弄这么好的纸、这么些粮食打浆糊,到处去贴,也不上学,真胡闹!有那闲功夫,还不如帮我们锄锄地!”说着几个人笑起来。

我听了一肚子气,走上去一摆手说道:“得!得!得!你们思想觉悟还不够,今天不要出工了,由我给你们上一堂思想教育课,现在开始,跟着我一起朗诵…..”

这下,这些乡下人不干了,有人说:“就早上这会儿凉快,不下地干活,到中午咋干啊?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智慧从劳动中来,可见咱们还是下地干活重要啊。”

我一楞神,没想到还有这茬事儿,眼瞅着一个个都溜走了也没办法,到最后就剩表弟一个同盟在身边,胆气更加不壮,只好恨恨的说道:“好好好,下地干活重要,等晚上汇报时候看我怎么好好跟你们辩论!真气死我了!”怎么说我这宣传部长还一直被他们尊称为军师,不小心吃个瘪,真丢人。

表弟瞧瞧我脸色,撇撇嘴说道:“别和他们生气了,这个村子一直觉悟低,没办法,我都不愿意回来,跟他们说不到一起!…………这会反正没事儿,你拣那块铜,是啥子玩意儿?拿出来给我瞧瞧。”

我一边想着晚上的辩论词儿,一边从兜里掏出来那个小铜人,递给表弟看。

表弟翻来覆去的摸那个小铜人,又吐口唾沫拿袖子使劲蹭,吃惊的说道:“我说丁大军师啊,这玩意咋不象是铜的?”一咬牙,压低嗓子说道:“我看肯定是金的!到底哪弄来的,这么好运气?”

我吃了一吓,要是给老爸知道我拣了个小金人,不扒了我的皮才怪!赶忙一把夺过来塞进口袋,恶狠狠的说道:“少给我胡扯!金个狗屁,你丫想钱想疯了!明明是块黄铜,回城我就卖去收购站。敢给我胡说八道,小心我叫魏胖子揍你!”

表弟最怕就是魏国的拳头,赶紧收口,发誓不说出去,但又皱着眉头说道:“我咋总觉得在哪见过啊?我好像见过这个姿势的小人画像,唉!想不起来啦!”

我没仔细去想表弟说的话,而是想起昨晚碰到那老尸时,还傻乎乎的招呼魏国一起上去收拾,幸亏表弟这小子跑过来,要不然真打起来,我和魏国肯定不是对手,闹不好俩人就撂这儿了!哎呀不对!想起了那矮墙,心里一突,对表弟说:“你还记得昨晚咱们三个爬过那个矮墙吧?早上我回去拣你掉的破包时,矮墙竟然不见了,邪门的很!你熟路,咱再去瞧瞧,到底咋回事儿?”

拽起表弟就走,这会大天光的,倒是要去看个究竟,顺着昨晚的路线,我和表弟翻来覆去走了几遍,根本没有矮墙,真的!毛都没有一根,别说墙了!地上本来应该铺的有青砖,但是早已被揭走,都是些严丝合缝的黄土地,毫无墙的痕迹,门洞也是挖的四方形,见棱见角,不可能吧?

按照四合院的布局,北屋是正堂,后头是个独立的内院,一般都是女眷和小姐居住的,东厢是大儿子住,西厢是小儿子住,倒座住的是仆人,原本没有路从西厢房可以走到后院,这些年改来改去,后院也住上些光棍汉,图省事,早把厢房和后院打通了,不可能有墙挡路的。

我和表弟百思不得其解,也累了,就靠着那棵树乘凉。

喘口气,我发现窝住的脚脖子不疼了,心情好了一点,拍拍那棵树,对表弟说:“你猜昨晚那东西上树干嘛?黑更半夜的,别是想睡觉了?”

表弟呵呵笑道:“别胡说,我好像听说僵尸的腿不会打弯的,都是僵的,一蹦一蹦,肯定不会上树,我看八成是你和魏部长眼花看错了。”

说归说,我还真一刻都不想多呆,这老四合院阴森可怖,很有点问题,得赶紧走!

村里静悄悄的,人们都下地干活去了,我和表弟胆颤心惊的推出自行车,蹬上就跑,算算时间,还能赶回学校吃午饭,俩人更是玩命儿的拼命往回骑,生怕有人追来似的。

走到半路上,看看快到城里了,我多个心眼,招呼表弟下车休息,把绿军衣、军帽上中红联的标志摘下来,万一城里情况不明,碰到死对头,我俩势单力孤,肯定要吃亏。

收拾好领章袖章,我和表弟互相检查没了红卫兵派别的标志,这才放下心来,慢悠悠的警惕着前行。

我问表弟:“你们村以前叫啥名字?”

表弟说道:“我们村叫朝阳村……….。”

我一听就瞪眼了,什么?朝阳村,老子就叫丁朝阳,你这不是咒我嘛,俩眼一瞪就准备开骂。

表弟赶忙辩解道:“丁大军师,我还没说完呢,朝阳村这名字是去年破四旧时给改的,实际以前一直叫做文忠村,听说是根据一个大臣的名字起的,后来当成四旧的遗毒给改成朝阳村了。”

文忠村?这是哪个大臣的名字?倒要回去查查。

进了城,离学校越来越近了,我感觉到很不对劲,到处乒乒乓乓的动静不小,大街上长矛、钢钎、标枪一片林立,有的上面还栓了红绸,很有红缨枪的味道,还有很多人拿着汽车内胎做成的大弹弓,口袋里鼓鼓囊囊都是石头。

我和表弟虽然看到了这一幕场景,反倒没有害怕的感觉,只觉热血沸腾,兴奋莫名,早就想真刀真枪的干一场,红战团这么嚣张,不是现行反革命是什么!就算和他们战斗到死,我们也不怕!

事不宜迟,得赶紧回去投入战斗的第一线,王司令和魏部长应该都有了准备,魏国手上至少还有一把盒子炮,关键时候能用一用,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患难见真情,此时此刻,我可决不能当逃兵!

绕过两条街后,我和表弟拼命钻进了小路,把中红联的袖章和标志重新戴好,发疯一样踩着自行车回学校。

快到校门的时候,突然一声沉闷枪响,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嘈杂的高音喇叭声立刻停了,纷杂的人员消失在简易工事里,看来都被枪声吓了一跳,忙着开会调整下一步的动作,毕竟动用枪支对于我们这些半大的红卫兵学生来说,是一件大事。

我和表弟还没吃饭,肚子饿的咕咕叫,也不敢冒冒失失的往学校里冲,万一成了双方的枪靶,伤在自家人手上,那可憋屈的很。

正在一筹莫展,老天却阴了脸,火毒的太阳慢慢被黑云给遮起来,没有一丝风,但人人都知道一场大雨马上要来,我跟表弟商量好,大雨一下,立刻爬上车棚,往礼堂方向弯着腰跑,因为按照作战部署,我们没有把大本营安在礼堂,礼堂反而布下许多埋伏陷阱,如果敌兵追上来,有不少办法抵挡,就怕给逼到操场,那可是死路一条。

七月天的暴雨,注定不会长久,在我和表弟跑进礼堂的时候,云开雨收,热蒸气熏的我一身臭汗黏糊糊的,好在我发现了魏国,这胖子还真身先士卒,守在最重要的防线处。不管那么多,我把表弟丢给魏胖指示任务,自己一头扑往大本营。

整整一个下午,红战团都没有发起攻击,只是卡车的往来很频繁,看起来是有大的调整,等天黑了准备一举拿下,我们这边也没闲着,体育室的标枪都给加上了锋利的枪头,还制作了不少大弹弓,两个人可以把排球大小的石头弹出去,最厉害算是燃烧瓶了,不知道谁的鬼点子,用煤油做的,砸碎后会爆炸,烧起来时间长又难扑灭,作为我们几个头头的防身利器,每人都拿了几个在书包里。

天黑了,中午下过雨的校园里,空气依然燥热,背心紧紧贴在身上,湿滑湿滑的。

随着三道聚光灯的白色光柱相继亮起来,战斗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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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2-14 23:50: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井

北岭鬼盗

第四章  井

该死的西联指成员趁火打劫,从校园后边的操场围墙大量翻了进来,我们腹背受敌,从一开始就处于极端不利的局面。可是我们中红联的人也不是好惹的,尤其是魏胖,指挥若定,颇有大将之风,敌人都被僵持在礼堂附近。

我举着望远镜不停观察前方的动静,因为有魏胖的手枪坐镇,象征性的打了一发子弹就哑火了,不明就里的敌人倒是也不敢正面突破,影影绰绰都在观望。

我看了半天,把望远镜递给魏胖,招呼他看:“你瞧那后边,有个穿红背心的,胳膊上的红袖箍很宽的那个,胸口毛主席像章也很闪眼,我看是个头头,你说咱们要不要来个擒贼先擒王?”

魏胖一看就两眼放光,怪叫道:“百万军中敢取上将首级!爽啊,干他!”

魏胖回去嘀咕了几句,一个学生凑上来自我介绍:“丁部长,我叫费同庆,大伙都叫我飞机,说吧,怎么干?我跟着你了。”

魏胖告诉我,这家伙视力2.0,夜里看的清爽,就咱们三个够了,事不宜迟,这就去逮那头头。

我说:“好!咱们先来个诱敌之计,把那家伙引出来。飞机你打头,出了门就往车棚那边跑,最好引着那头头,魏胖你去车棚那边守着,我拿燃烧瓶后面追。”

飞机依言换过魏胖的宽宽红袖箍,拿了个木头雕的假枪就跑了出去,魏胖先往自行车棚去埋伏,我用望远镜一看,嗨!那头头真被吸引住了,带了几个人悄悄的跟着飞机。

天黑,路不好走,还得小心自己做下的陷阱,等我跑到地方,他们几个人影都不见了,百无一用是书生啊,我正懊恼万分,发现魏胖的单车不见了!

不远处隐约有打斗的声音,我顺着呼喝的声音追了下去,越跑越远,却找到了受伤的飞机,坐在个墙角喘气,扶起飞机,我就问他:“他们人呢?魏国跑去哪里了?”

飞机受的伤在肩膀上,是被标枪扎的,还在流血,这小子也是个硬骨头,低声咬着牙说:“魏部长追上去了,这次发达了,那个家伙真是红战团的副司令李卫东,还有几个高中生,往朝阳村的方向去了。走,咱们快点跟上。”

我看飞机的伤势不要紧,没扎破大血管,只是点皮肉伤,就跟着他一起追下去,高一脚低一脚的猛跑,越跑越离那朝阳村近了,我突然一阵害怕,朝阳村下头可是个大坟窝子,这黑灯瞎火的,万一再碰上吓唬人的东西,那可咋办?

前边叭的一声枪响,让我不敢再停步,魏胖要是出了事儿,手枪给落到李卫东手上,那我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枪响的地方越来越近,也越来越黑,我和飞机气喘吁吁的赶到时,啥都没有,只剩一个圆圆的土包。

人,哪去了?

我几步窜到土包顶上,四处张望,飞机也跑上来跟我说:“丁部长,等等,我看见………….”

话音未落,土包塌了,我俩一起摔了进去,我没好气的叫道:“飞机你干什么?我又没叫你上来,这下可好,压塌了顶…………你刚才想说啥?”

飞机也摔的够呛,哼哼唧唧的爬起来说道:“我,我,我哪知道这土包这么薄!我刚才看见这土包前头有个黑坑,总觉得象是个坟堆,去年挖墓碑破四旧时的痕迹,心里害怕,才跑上来的。”

我一听立时觉得浑身发凉:“飞机,你是不是说,咱俩掉进坟坑里了?不会吧?哪有这么浅的坟坑,去年破四旧时不都给平掉了吗?”

飞机依旧哼哼唧唧的,揉着屁股答不出来话。

我四边摸了摸,又抬头往天上瞅瞅,放下心来,这肯定不是坟坑,应该是个荒废的枯井,井口堵的不严实,承受不了我和飞机的重量,这才掉进来,我擦把汗,好险,幸亏是个枯井,要真是坟坑,再联想起昨晚那老尸,我非吓的尿裤子不可。

飞机拽住我,劲儿很大,我正要喊疼,却听他小声说道:“别出声,丁部长,你听,是不是有人说话?”

我竖起耳朵仔细辨认,果真井底下有人说话的声音,还有一丝光亮从井底一侧照出来!

我可真有点怕了,一口老枯井的底下,怎么会有人说话呢?别是这井还通到什么地方?

我和飞机悄悄蹲下身子,发现光亮传来的地方是个大洞,圆形的洞口都是黄泥巴,已经被挖开了,平着朝下,足够一个人猫着腰进去,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我第一时间听出了魏胖的声音,那压低了的粗嗓门格外亲切。

原来是魏胖逮住了几个人正训话,这小子从来都不忘给别人上课,不就是羡慕我宣传部长的风光嘛!跑到地底下也不安分!

我立刻钻进了井底的洞,猫着腰没走多远,就踩到了大大的砖头,头顶也高了,豁然开朗,面前一支手电筒摆在个大石头上,魏国端坐旁边,手里晃悠着那把盒子炮,面前蹲着三个人,我怕这厮枪走火,赶忙说道:“魏部长,是我丁朝阳,别瞅了,自己人!”

魏国庄严的点点头:“嗯!丁部长来的正好,这三个人交给你处理了,镇压不镇压好好问问,我去那边看看是不是有反革命分子的仓库。”

前边蹲着三个高中学生,有一个看红袖箍应该就是我们这次逮到的大鱼,红战团的副司令李卫东,另外还有一个瘦猴,额头上都是血,闭着眼睛喘粗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最边上还有个女学生。

井底下的空气非常浑浊,再挤入我和飞机后就有了六个大活人,拥挤的透不过气来。

我问了问他们的名字,李卫东、张明堂还有那个女的叫汪倩,都是红战团的骨干。

晃悠着昏黄的手电筒,魏国四处打量这个地方,我招呼飞机把敌人上缴的武器都拿好,蹲到李卫东面前,盯着这小子不言语。

没两分钟,李卫东的眼光开始游移,眼珠子悄悄的东张西望,我看他是三个俘虏中最镇定的,莫非他来过这地方?

我尽量装的阴阴的一笑,说道:“李司令呀李司令,想不到吧!别以为你们红战团多厉害,把我们引到反革命堡垒来,还不照样给我乖乖的蹲着,你这是自掘坟墓,自绝于革命群众,你说让我们怎么镇压你呢?我看这个地方,就老老实实先呆几天吧,等我们出去叫了人再说。”

李卫东的脸色立刻刷白,那个叫汪倩的女红卫兵反倒停止了哭泣,义正辞严的叫道:“李司令,我们不怕,想当年,重庆的渣滓洞也没有毁灭江姐的精神,我们决不会低头,要杀要剐,随他们的便!”

我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汪倩:“哟!看不出啊,面前还一女英雄呢!只可惜,你这反革命分子被我们抓了个现行,你的坟头上还不知道会不会给千万人踏上千万只脚呢,还这么嚣张?”

魏国突然叫道:“丁!这边有路,我们快走!”

我得意洋洋的叫道:“你们三个就蹲这儿吧!看谁将毫不留情地的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站起身招呼警惕的飞机:“我们走!不要管他们了!”

李卫东突然怪叫道:“不行!你们不能走那条路!”颤抖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我回过身,歪着脑袋看他,语气里满是嘲弄:“怎么李司令想通了?那,快点交待吧!”我越发相信这家伙肯定来过这地方,闹不好藏着红战团什么秘密,这点小把戏还是瞒不过群众的雪亮眼睛的。

李卫东脸色煞白的催促道:“你先叫魏部长停下别动,我什么都告诉你!”

我看这厮不象说假话,反正革命的主动权在我们手上,也不怕他变天,就招呼魏国:“魏部长,你先过来吧,这边有新情况!”

李卫东看到魏国走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这里是有秘密,但和我们红战团决无关系!这点汪倩和张明堂可以作证的!”

那个额头流血的家伙叫做张明堂,此时也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李卫东:“这里,难道李司令来过?我可从来没听说红战团里谁提起过?”

李卫东神色黯然的说道:“也算是来过,去年大破四旧时,我带着十几个战士去乡下砸墓碑,当时经过这地方,因为我们还押来不少黑五类的小孩去劳动改造,其中就有个小女孩从这井口掉了下去,当时,当时我,我以为她要逃跑,就往里扔石头,想吓唬她抓着绳子快点爬上来,真的,我不是有意害死她,直到下头没了求饶声,我才发现不妙,下来看时小女孩已经断气了…………。”

魏国听的义愤填膺:“你这畜生,还算是个人吗?党和国家算是白教育你了!一个小女孩也是人啊,你这么大个也下得了手!”

张明堂无所谓的说道:“黑五类的子女,死了就死了,有啥子关系?上次我老家来人说,他们那儿还公开枪毙了一大批黑五类呢,我就说,一定要从严打击这些不安分的黑五类!”

我对张明堂这副腔调很反感,但一个小女孩惨死在这枯井里,又让我寒毛直竖,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儿。

不等我催促,李卫东舔舔嘴唇接着说:“后来,我爬上来说她跳井畏罪自杀了,也没人来追究我,这年头,畏罪自杀的人太多了,这事儿呢,也就算过去了。但我心里总是害怕,总是听见那小女孩的求饶声,晚上睡觉,闭上眼就是一双白眼珠子瞪我,于是,我被折磨了一个月后,半夜寻机会一个人又溜过来,下到井底磕了好多好多头,希望这小女孩可以安息,从此不要再纠缠我,但我发现这井底其实还通到别处,但我钻进去看了一下后,胆子都差点吓破了,拼命拽着绳子爬,上去后草草把井口掩住,直到今天晚上,魏部长撵的我无路可逃,才又冒险跳下来。”

李卫东的话不止让我有点脊背发凉,看看他们几个人,也都是面色煞白,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渗出来的汗珠子顺脸往下淌。

我强自镇定,忙不迭的插口问他:“这井底通到哪里?什么东西吓住你了?是不是魏部长刚才走的那条路上?”

汪倩突然一声尖叫,大伙立刻顺着眼光看向魏国背后,顿时,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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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2-14 23:51: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墓穴深深

北岭鬼盗

第五章  墓穴深深

魏国的手里拿着手电筒,在这个光源映衬下,后边显着自己的身影,很自然的随着魏国肩膀晃动,刚才汪倩的惊叫,让我们都看见身影边缘,有很多密密麻麻的锯齿样东西蠕动,难道是蛇群?还是什么东西爬在魏国的背上,往外伸出的触手?

啪嗒一声,有团东西落下来,正好掉在他坐着训话的石头墩子上,我立刻看清楚,是一大团蚯蚓,肥嘟嘟的纠缠在一起,蠕动着四处乱爬。

这东西,我们夏天钓鱼时,经常去地里挖,捏断成一小截一小截的,做鱼饵很好。

但此刻这一疙瘩蚯蚓,个个都很肥大,有的长,有的短,无一例外的拼命蠕动,暗红色的皮肤表面滑腻腻的,看起来很恶心。

李卫东脸色变的愈发难看,抖着嗓子说:“就是那条路!鬼知道通去哪里,一路上不是蚯蚓就是菜花蛇,还有一些东西藏在暗处追我,我当时吓都吓死了,哪里还敢走到头啊!”

魏国知道自己背后有东西,但是和我们一样,不确定是爬在背上?还是从头顶落下来的?一动也不敢动的叫道:“你们看见什么了?快说啊!丁,告诉我是不是在我背上?”

我咬牙忍住恶心回答他:“别动啊,魏胖!全都是一团团的蚯蚓,是不是你刚才走那条路带回来的?真他妈恶心,你丫这么迟钝,楞没感觉啊!别过来!”

听说是蚯蚓,魏国明显松了一口气,这厮一向胆大,蝎子蜈蚣之类的毒虫从来不怕,一转身,就用手去捞背上,嘴里还嘟哝:“这井里头闷热闷热的,咱们再不走,一会都要死在这儿啦!……呀!……这是什么?……”

魏国吓一哆嗦,猛地收回胳膊,看那样子似乎给蝎子蛰了一口。

再看魏国,通红的脸一刹那变的煞白,嘴唇直打哆嗦:“丁!丁部长,我,我,我一把摸到个头发辫子……..妈呀!别是个人头吧?”

李卫东和汪倩他们几个立刻站了起来直往后退,浑身都在发抖。

我浑身汗毛也是麻酥酥的,听他说是人头,立刻没好气的训斥他:“少来这一套,怎么可能有人头!你把手电扔过来!慢慢给我转身…………慢点!…………对,就是这样…………,嗨!拿好你的枪,别他妈走火了!”

魏国慢慢转过身来,我拿手电对准他照上去,仔细看他背上是什么东西。

衣服除了黄泥巴外,成团的蚯蚓中间,真有一疙瘩黑糊糊的东西,我仔细瞧瞧,终于看清楚是什么了,一伸手,从他背上拽下这一疙瘩东西。

却是一个假头发套,还扎着两根辫子,做的惟妙惟肖,估计魏国伸手摸到的就是头发辫子中的一根。

我扯下这疙瘩东西的同时,魏国已经蹦着脚的跳起来,顿时把背上的蚯蚓给甩的四处乱飞,那汪倩免不了又是几声惊叫,看来女生都是害怕这些软乎乎的动物。

“蚯蚓有些地方叫做地龙,咱都知道是些无毒的软体动物,你别害怕。”我安慰汪倩。

但是成疙瘩的蚯蚓扭在一起,个个腰肥体胖、肿胀无比时,就有点头皮发麻,俗话说癞蛤蟆跳到脚背上,不咬人它吓你一跳,我们几个就是这样的心情,既害怕又恶心的看着蚯蚓团满地乱爬,束手无策。

我不由自主把手电往上面照去,只见不高的头顶有个裂缝张着黑糊糊的口子,还有极个别的蚯蚓团正从上头往下掉,我不敢站那裂缝下头往上照,暗红色的滑腻蚯蚓让我很恶心,万一给掉脸上,那我一定玩完儿。

空气越来越浑浊,再不走就给憋死到这里了,我打定主意问问李卫东,他说他当时被吓坏了,那他碰到啥东西了?

我问李卫东:“你说有东西在暗中追你?是不是真的啊?别是你当时给吓迷糊了?对了!那个小女孩死了后,你们捞上去给埋去哪里了?”

李卫东尴尬的说道:“那小女孩,那小女孩,我们埋在………。”李卫东舔舔嘴唇没有说下去。

我浑身一凉:“你,你不会把小女孩就扔在这井底不管了吧?你,你…………。”

李卫东赶忙摆手:“没,没,没有,真的,我当时亲自系绳子下来的,小女孩给一块尖石头砸中头顶,死的很可怜,我把绳子绑好她,自己爬上去使劲拽,谁知绳子断了,天又快黑,最后,最后我们翻了一些土进井里,把她暂时盖住,说好第二天再带来工具捞她的!”

我听到这里,明白了一大半,问他:“那你们后来把她捞上去没有?说啊,到底捞上去没有?”

李卫东叹口气说道:“唉,第二天我们忙着去串联,一来二去确实给搞忘了,我第二次来时,是打算捞她上去的,结果我没找着她,往下挖时又发现了这个洞,就是咱们现在站的这个洞,这我可真的没有骗你,咱们快撤吧,这儿呆久了会出人命的!”

听了李卫东一番话,不止我一个人背上凉凉的发慌,所有人都呆住了。

片刻,李卫东和张明堂就往来时的洞口跑去,争先恐后的想逃。

魏国吼了一声:“跑什么跑,你们谁有绳子?这么深怎么爬的上去?”

李卫东扭头喘着气说:“没事儿!咱们一起叠罗汉,肯定能爬上去!”

魏国骂道:“放屁!最后一个人咋办?要不你同意垫底儿,等我们搬救兵来,怎么样?”

李卫东立刻站住脚:“这……这…….这不好吧,我胆小,我可不敢!”

魏国回过颜色说:“你不敢最后一个垫底儿,就他妈快点给我滚过来!”

魏国晃晃手里的枪说道:“我刚才往那路上走时,看起来里头很深!说不定可以走出去!都别捣蛋,李卫东你打头,丁你断后,快走!”

魏胖的枪和他不容置疑的命令,让我们都有点胆壮,心里虽然怕鬼,也不敢往脸上带了。

魏国所说的路其实是一个薄薄的土洞,我们一个个钻过去,立刻觉得空气没那么憋闷了,看来是有通风口,我拿手电照照,这里比刚才的地方稍微宽敞一点,一边摆两口大缸,另一边有两个门。

掀开缸盖,一个里头盛了多半缸颗粒,我捏了捏,是存放的谷子,不过时间长了,有点霉味,另一个里头是空的,啥也没有。

我灵机一动,叫道:“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这里肯定是一个防空洞,你们看有粮食,还有通气孔,我记得那时美帝要扔原子弹,咱们不都是按照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指示做的吗?魏胖你忘了,咱们还用撮箕一担一担地往外挑过土呢!”

魏国想起来了,一拍脑门:“嗨!真是个防空洞呢!怪不得有凉空气,也不憋闷了,肯定有路出去!咱们找!”

李卫东阴阴的说道:“别做梦了!要有出路,这缸里会有吃的谷子在?闹饥荒那年,不早被人搬走了!一群笨蛋。”

我怒道:“你个俘虏少给我罗嗦,还轮不到你教训大爷!就你这水平还红战团副司令呢,真给红卫兵丢人,出去以后好好练练,别净给红卫兵丢脸!”

一直没有出声的汪倩说话了,小小声的:“丁部长,我也觉得这是个废弃的防空洞,弄不好是个挖塌了的。”

优待俘虏是一项光荣传统,虽然此时已经难分敌我,大伙搅在一起找出路,可这点情操我还是有的,于是尽量和颜悦色的给汪倩耐心解释:“你瞧见没有,那边还有两扇门呢,肯定是出路,不要怀疑人民群众的创造力,这防空洞不是容易挖塌的。知道吗?”

说干就干,我们站到那两扇门前,仔细打量。

防空洞里头还有门,照我想来应该是防毒气、防渗水之类的隔离设施,穿过去就应该是通向地面的出路,但我看了一会儿,就知道自己错了,这不可能是防空洞,因为叫谁挖防空洞都不会弄两个这么好的门出来,最多用块厚木板挡住,哪象这两扇门搞的这么正式,还有门闩、把手的?

奇怪的是其中一个门外面插着门闩,另一个的外边光溜溜的,门闩应该在里面,这怎么回事儿?我们越发摸不着头脑。

试摸着拉开有门闩的那边,门无声的开了,一股潮气扑面而来,门的里面还包有棉胎,厚实的很,手电一照,里头并不大,一张大床半埋于地下,上头搭着絮状的东西,象是棉被,疙疙瘩瘩的不平整,似乎下头蒙的有东西,我们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莫非下头躺着的是死人?

唰的一下,我们都离那门跳远了几步,再不敢往里探头,他娘的,有门有床有被子,下头盖的是什么,那还用问?

另一扇门我们就胆大了,既然一边是死人,另一边肯定不会再有!

但奇怪的是门怎么会从里头给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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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15 08:53:4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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