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虎论坛

 找回密码
 马上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楼主: 宝宝寒

[分享] 暗夜千羽之魇幽书——中国古代的X档案 林素微

[复制链接]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8-25 15:44:26 | 显示全部楼层
到此,这个故事便戛然而止。
    
  现在,回过头来看,假如这两个人说的是真的,假如,你相信在茫茫的宇宙当中,除了人类居住的地球以外,尚有其他的时间,其他的空间,有我们所不了解的生物存在,那么,这两个人,有没有可能是传说中的比人类更为高级的智能生物?
    
  中国传统的话语中便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样的表述。除了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的意思以外,是不是也可以做其他的理解?
    
  佛家也称,有三千个大千世界,宇宙的广阔无垠,无始无终,早在佛陀那里,就已经有所认识!
    
  假如有某种比人类更高级的智能生物,因为某种原因,被流放到地球上来了,他们身怀的种种异能,还没有消失,他们天赋的抑或凭借某种工具才能够达到的超能力,还能够使用,种种匪夷所思的,非人力所能做到的事,呈现在人类面前,那么,在人类看来,这些人,就是仙人,他们所描述的世界,就是仙界!
    
  倘若谪仙真的从遥远的外星来,那么他们能够隔空取物,也就不难理解了。早在若干年前,爱因斯坦就提出了虫洞的理论。
    
  用虫洞来解释,似乎有点老套,但是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出别的什么有效的解释方法来。事实上,连这个解释也未必有效。
    
  简单地说,假如a点b点距离很远,你想从此地到彼地去,步行的话,肯定要经历很长的一段距离,耗费很多的时间。假如有一种力量,能够把这两点之间的空间折叠起来,使这两点重合,那么再想从a到b,不过是举手之劳,就象捅破一张窗户纸那么容易。
    
  据说,一个位置方便的虫洞会为我们提供一个方便、快捷的方法出去旅行,旅行至另一个星球甚至另一个宇宙。假如虫洞的出口恰好停在过去,你就可以逆着时间进行穿越.
    
  由此,我们推测,少年的妻子不出家门,就能买到市场上卖的东西,有可能是通过某种的手段,制造了一个虫洞,从这个虫洞里将需要的物资取回家里。连他们莅临地球,都有可能是通过虫洞办到的。
    
  我们还可以想象一个场景,在某家店铺里,货架上的货物突然不翼而飞了,而原来的位置,则放着一堆铜钱……
    
  这个过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首先,制造虫洞十分困难,反正地球人还没有掌握这种技术。
    
  其次,即便是形成了一个虫洞,它也不是十分稳定。就算是很小的扰动,包括你试图穿越它的行为,都会导致它的坍塌。而虫洞一旦坍塌,后果不堪设想,你说不定流落到宇宙中的哪个点去了,再也回不了家。
    
  再次,即使虫洞存在并且能够保持稳定,穿过它的过程也令人毛骨悚然。贯穿虫洞的辐射无处不在,当有人试着穿越虫洞时,很有可能被X射线和伽玛射线烤焦。所以,有物理学家认为,同黑洞一样,虫洞的引力过大,会毁灭所有进入它的东西,因此不可能用在宇宙旅行之上。
    
  地球人办不到的,别的时空的人未必办不到啊。
    
  假如以上的推测可以成立,那么,古人之所以想方设法地修炼成仙,说不定某时、某地、某些人,真的目睹了这么一些身怀异能之士。他们不仅能够挣脱肉身的桎梏,而且能够摆脱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自由地往返于宇宙中的任何一个点。
    
  如同神话传说中较人类低等的生物,如狐狸,黄鼠狼,甚至草木等精怪,千方百计地要变成人一样,人类的梦想,就是通过烧丹炼汞,通过外物的加入,改变自身的体质构成,成为他们向往的神仙。
    
  你愿意去狐狸和黄鼠狼以及蚂蚁的世界,认一只蚂蚁做义父吗?当然不。那比关进监狱更恐怖!
    
  对其他的智能生物来说,流放地球,变成人,象人那样劳作,生活,就是比监禁更恐怖的惩罚。
    
  假如你进入了蚂蚁的世界,掌握了他们的语言和行为方式,你会如何向他们描述你所生活的世界呢?
    
  你只能用他们能够理解的事物来叙述。神仙所说的二十四化,每一化都统辖若干洞窟,每一洞窟都有日月存在,且有仙官治理,就是当时人类能够理解的叙述方式。
    
  他们知道宇宙是无限的,类似于地球这样的星体不知道有多少,上面,都有智能生物存在,都有类似于日月这样的光源,可能,这样的星体还结成了联盟,有一个最高的管辖机构。
    
  流放结束以后,这两个人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他们通过虫洞来的,也通过虫洞回去。无声无息,没有人知道。
    
  那个放置在槐树下的木杖,说不定就是能够产生打开虫洞能量的仪器呢!
    
  呵呵,云山雾罩了一大堆,让我们从外星人的世界再回到现实吧!
    
  事实上,文中谪仙对仙人洞府的描述,更有可能是道教传教系统的一种神化。
    
  道教的创始人张道陵,出生于东汉光武帝时期,相传是留侯张良之后,成年以后,弃官入洛,辗转来到巴蜀,在鹤鸣山学习长生成仙之道。
    
  汉顺帝时,张道陵在鹤鸣山创建五斗米道,自称因缘际会,得太上老君所授三天正法,并被封以天师之位,此后,民间皆以张天师称之。
    
  张道陵所创立的道教,是一种政教合一的组织体系。为了统率教民,他改造巴蜀地区风行已久的神仙巫术,建立道教的宫观系统,教区组织和斋戒仪轨,创立了“二十四治”作为教区组织。
    
  二十四治是五斗米道祭祀本教所拥戴的神明之处,也是管理教民的核心机构,与此同时,这也是五斗米道的二十四个传教点。每一个“治”都有自己的统辖范围,各自设立“祭酒”等神职人员支持教务。
    
  这“二十四治”的分别蜀郡的阳平治、鹿堂治、鹤鸣治、漓沅山治、葛贵山治,广汉郡的更除治、秦中治、真多治、昌利治、隶上治,遂宁郡的涌泉治,犍为郡的稠筻治、北平治、本竹治、平盖治、平刚治,越嶲郡的蒙秦治,巴郡的云台治,汉中郡的浕口治、后城治、公慕治,成都南门左的主簿治、玉局治,东汉都城洛阳高北邙治。
    
  道教的创始人在天下大乱、饥馑荐臻、生灵涂炭的年代里,通过皈依道教,神仙就会予以庇护的许诺,用道民命籍制度取代了朝廷的户籍;以宗教道德和戒律仪轨作为教民的行为规范;在五斗米道控制的地区,逐渐用征收钱米的方式取代了官府的税收,随着时间的推移,架空当地官府,一步一步使二十四治成为政教合一的组织形式。东汉末年的的黄巾起义,东晋时期孙恩和卢循领导的教徒起义,都是发动传教区信徒的基础上进行的。
    
  通过对比,我们不难发现,谪仙所说的“二十四化”,应该就是对这“二十四治”的一种神化表述。
    
  值得注意的是,天师道的二十四治当中,阳平治,是五斗米道最重要的道治,位居二十四治之首,拥有领袖中央教区的突出作用。
    
  那个少年自称是阳平洞中的仙人,由此推测,他很有可能来自二十四治中的阳平治,在教团中的地位当属不低。至于每年由仙官考课,不合格的就要贬谪到凡间服苦役,则有可能是五斗米道对本教内触犯教规、教义的教徒的一种处罚形式。找个地方劳其心志,饿其体肤,观其后效。而那个女子,有可能是教团组织派来监督改造的。也有可能,的确是那少年的妻子,我们不要忘了,道教并不象佛教那样,要求职业教徒抛妻弃子,离情绝俗。
    
  至于用铜钱在树下买盐、酪,集市上买酒,而且怎么喝都喝不完,不过是使的障眼法,这种伎俩,现代的魔术师玩得比他们还要精熟。因为要变魔术,就得有一个助手,所以,几天以后,那个女子找上门来了……
    
  那些日常生活物资,完全有可能是事先藏好的,说不定,那棵老槐树,看起来枝繁叶茂,而树心子,早就被掏空了。
    
  假如我们的猜测不虚,那么这两个神仙如此高调,也就不难理解了。
    
  身怀异术的人大多内敛低调,而这两个人又是徒手变盐,又是慷慨解囊,请邻居的妇人们喝酒,就是希望大家知道,我们绝对不是普通人。
    
  有人找上来求神仙办事也没有关系,大不了一走了之——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事实上,这个人的行程,应该是早已经安排好了。就是要造成轰动效应之后,再无声无息地消失,给世人留下永久的回味。
    
  所有的这一切,说穿了,不过是天师道的传教手段。
    
  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暗含着一句话:信我吧,你会有福!
    
  想必,在张守圭望着天空中的朵朵白云,痴痴地等待天外飞仙从天而降时,两个“神仙”早已改造期满,回到了老家阳平。
    
  也许他们又接到了新的任务,某月某日,有一个憨厚老实的少年来到某户人家,很诚恳地对主人说:我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请您允许我在这里做工吧!
    
  正忙着点账的主人慢慢抬起头来……
  
  全文完

原文如下:
    
  阳平谪仙,不言姓氏。初,九陇人张守圭,仙君山有茶园。每岁召采茶人力百余人,男女佣功者杂处园中。有一少年,自言无亲族,赁为摘茶,甚勤愿了慧。守圭怜之,以为义儿。又一女子,年二十,亦云无亲族,愿为义儿之妻。孝义端恪。守圭甚善之。一旦山水泛溢,市井路隔,盐酪既缺,守圭甚忧之。新妇曰:“此可买耳。”取钱出门十数步,置钱于树下,以杖叩树,得盐酪而归。后或有所需,但令叩树取之,无不得者。其术夫亦能之。因与邻妇十数人,于崩口市相遇,为买酒一碗,与妇饮之,皆大醉,而碗中酒不减。远近传说,人皆异之。守圭问其术受于何人。少年曰:“我阳平洞中仙人耳。因有小过,谪于人间。不久当去。”守圭曰:“洞府大小与人间城阙相类否?”对曰:“二十四化,各有一大洞,或方千里、五百里、三百里。其中皆有日月飞精,谓之伏晨之根,下照洞中,与世间无异。其中皆有仙王仙官、卿相辅佐,如世之职司。有得道之人,及积功迁神返生之士,皆居其中,以为民庶。每年三元大节,诸天各有上真,下游洞天,以观其所为善恶。人世生死兴废,水旱风雨,预关于洞中焉。龙神祠庙,血食之司,皆为洞府所统。二十四化之外,青城、峨嵋、益登、慈母、繁阳、蟠冢,皆亦有洞,不在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之数。洞中仙曹,如人间郡县聚落耳,不可一一详记也。旬日之间,忽失其夫妇。(出《仙传拾遗》)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8-25 15:49:04 | 显示全部楼层
18、卜
    
  大唐天宝年间,正是传奇天子唐明皇李隆基在位的时候,国势强盛,威加四海,人民安居,到处都是一片升平景象。
    
  在京城长安的寻常巷陌之间,隐居着一个卜者,他的名字,叫柳少游。
    
  柳少游出身世家,神情洒落,天资聪颖,身形瘦削,远远望去,犹如一竿飘潇的秀竹,观之令人忘俗。
    
  父祖辈也对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以柳氏的“千里马”许之,希望他象别人家的子弟一样,昼夜温书,吟诗作赋,广泛结交,有朝一日,到考场上博取个功名,入朝为官,从此撒开四蹄,纵横驰骋,重拾柳氏一族早已失落的光荣与梦想。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被家中长辈寄予厚望的孩子,从少年时代开始,就对奇门遁甲、五行八卦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兴趣,而且每言必中。久而久之,柳少游神算子的名头不胫而走,整个长安城,都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物。
    
  算命打卦属于下九流,乃是贱业,柳氏家族虽然气象不如从前,毕竟门第高华,谁也不愿意让这个孩子干这一行。可是,在家人前仆后继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甚至是胁之以威,都无济于事之后,也只能长叹一声,听之任之了。
    
  柳少游的卜法,名动京师。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云集于柳氏门前,一时之间,柳少游家所在闾巷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登门求卜的人每每奉上重金,请神算子为他们指明晦暗不清的前路,来人虽多,所卜的事项大同小异,大多集中在功名、仕途、财富、姻缘、甚至是生死上。
    
  柳少游来者不拒,凡是登门求卦的,不管礼金轻重,皆一视同仁。
    
  这也为他在占卜界博得了极好的名声,门前的车马更是络绎不绝。
    
  每天为他人指点迷津,而自己的前路,又在哪里呢?
    
  送走上门的客人之后,少游常常会有诸如此类的感叹。
    
  同别人一样,他也对未知的人生充满了好奇,私下里,他也曾用龟卜、蓍草,摆开阵势,测算自己的未来。
   
  可是,每一次,都以失败而告终。他的人生,仿佛隐藏在迷雾中的山峦,就算是极尽目力,也终归是看不分明。
    
  这是一个秘密,没有人知道——上窥天意,下知鬼神的神算子,对自己的生老病死,竟然是一片茫然。
    
  ——冥冥中一切早有天定,知道了又能怎样,若是凶卦,提前预知,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少游这样安慰自己。
    
  这样想想,也就释然了。
    
  他的生活,渐渐走上正轨,置产筑屋,娶妻生子,同芸芸众生,没有什么两样。
    
  似乎日子就会这样如流水一样慢慢地淌过去,无止无休。至少柳少游当时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还是有一件事,一个人,打破了这种宁静与恬淡。
    
  天宝七年的某一天,柳少游正在家中闲坐,忽然听到有人在门外朗声求见。
    
  少游放下手中的书卷,踱出门去,到得庭院,只见一人站在院子当中那棵枝繁叶茂的古槐之下,手中捧着一匹缣帛,惊见其青衫拓落,眉目分明,气度颇佳,一望之下,顿生好感。
    
   仔细看去,“咦!这人面相熟稔,好像在哪里见过?”少游心里暗忖。“究竟是在哪里呢?”一时之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少游每卦必中,回头客不少,也许,这人就是一个。他这样想道。
    
  把这人引入厅堂之后,两人落座,寒暄了一会儿,便引入正题。
    
  “请问尊驾意欲卜富贵、前程、姻缘,还是……”
    
  “愿知天命!”那人答得甚是干脆。
    
  少游取出蓍草,进行占卜。来人就在旁边静静地等待。
    
  渐渐地,几案上陈列的卦象由隐晦变得明晰。柳少游的脸色也逐渐由明朗转为凝重。终于,他极不情愿地回过头来,对来人悲叹道:
    
  “君卦不吉!”
    
  那人的肩头微微震动了一下,神情有些落寞,也不说话,凝神等待柳少游说出下文。
    
  柳少游心中不忍,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和盘托出。
    
  “君卦不吉,大限就在今天日暮时分!”
    
  那人听后,先是面色惨白,继而仰头望天,嗟叹良久。看他的神情,似是悲欣交集。
    
  柳少游知道,这个时候,无论什么样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他能做的,也就是陪在这人身边,令这个将死之人不感到孤单而已。
    
  屋子里面死一般的寂静。
    
  那人楞怔了一会儿,渐渐回过神来。对少游说:
    
  “我已经一天没喝水了,您——能给我点水喝吗?”
    
  对于一个垂死之人来说,什么样的要求都应该尽量予以满足吧,更何况,这样的请求并不过分。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饮用尘世中的清水了,日暮以后,若是再感到口渴,便只能畅饮黄泉了……
    
  柳少游隔着帘子吩咐下人,赶紧到厨房里端些水出来。不一会儿,仆人提着水壶,应声而至。
    
  掀起门帘的刹那,就见仆人神色大变,浑身颤栗,嘴唇发抖,原本红扑扑的脸也变得煞白。
    
  柳少游看出仆人神色有异,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把他吓成这样。亏得柳家的仆人见过大场面,平时也训练有素,过了一会儿,那仆人终于冷静下来,但目光犹疑,眼珠子在两个人之间不住地转来转去:
    
  “老……老爷,这……这水……给谁喝呀?”仆人虽然强作镇定,说起话来,仍是磕磕巴巴。可见这一惊非同小可。
    
  柳少游抬手指了指客人,说:“真是少不更事的混账,当然是给客人喝了!”
    
  那仆佣将清水斟到茶盏当中,恭恭敬敬地端到客人面前,退至柳少游身后,侍立一旁。
    
  客人将清水一饮而尽。留下缣帛,告辞而去。
    
  虽是初见,心下却有莫逆之感,只恨这人命短时蹙,不得相交,少游望着那人瘦长的背影,感慨不已……
    
  家僮将来者送出门去,迈出院门,没走几步,那人便如烟云一般消散在暮霭当中……
    
  家僮揉了揉眼睛,左看右看,哪里还有此人的身影!
    
  正在此时,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哭声,凄凄惨惨,悲悲切切。混乱错杂,萦绕在耳边,久久不去。
    
  等他凝神搜索声音的源头时,这哭声也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隐遁到云层深处,再也无迹可寻了。
    
  仆人满腹疑窦,回到屋内,见柳少游正倚着桌案,若有所思。咳嗽了一声,问道:
    
  “老爷可是认得此人?”
    
  柳少游答道:
    
  “这人我好像见过,可是左思右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了,难道,你也见过他?对了,刚才你进来倒水的时候,神情惊恐,举止失措,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仆人一边察言观色,一边将门外所发生的事跟少游细述了一遍,最后吞吞吐吐地说:
    
  “老爷,您真的不知道?

    “知道什么?”少游反问道。
    
  “那个人……那个人……他跟您长得一模一样!连耳边的胎记,都分毫不差!”
    
  少游一听,如梦方醒,喃喃道:
    
  “怪不得,怪不得……”
    
  下半截咽进了喉咙里:怪不得我总觉得似曾相识,原来,那个奇怪的客人,就是——我的魂魄啊!
    
  他连忙吩咐家僮看看那人带来的缣帛,家僮跑进内库,一会儿又跑了出来,愁眉苦脸地向柳少游禀告:
    
  “老爷,那人带来的卜资,是白纸做的!根本就不能用!咱们上当了!”
    
  柳少游挥挥手,令家僮下去。
    
  他呆呆地站了了一会儿,对着空空如也的厅堂,叹息道:
    
  “神魂舍我而去,我的死期到了!”
    
  向窗外望去,此时日影西斜,暮霭沉沉,人家屋顶上的炊烟袅袅升起。
    
  ——临终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可爱!可是,这一切,都将与我无关了!
    
  日暮时分,这个名扬京师的神算子,平静地停止了呼吸。
    
  没有人知道,在他生前,曾经以如此诡异的方式卜了一卦,——为他自己!!     
    
  他的神算生涯,到此可以圆满地画上一个句号了。
  
   就是走到地府,他也可以自豪地对幽冥间的鬼魂说:
  
   柳少游这一生,从来也没有失算过!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8-25 15:59:10 | 显示全部楼层
19、恶作剧
    
  这件事发生在黄初年间的顿丘县,当时,三国鼎立的局面业已形成,而曹操也已经故去,他的儿子曹丕以“禅让”的形式,结束了东汉末代王朝的统治,登上王位,是为魏文帝。
    
  这一天,天色向晚,暮色四合,飒飒冷风吹着荒野中的木叶,发出沙拉沙拉的响声,道路两边芳草萋萋,间或有流萤飞过,令人产生无限的飘零之感。
    
  有一个人骑马夜归,在空寂无人的官道上闷头独行。
    
  透过路边树木扶疏的枝叶,眼见半空中那轮圆月越升越高,照耀中天,景色虽美,但时候已是不早,一方面害怕这荒僻的地方有劫匪出没,另一方面,担心半夜回家吵得家人睡不安生,不由得夹紧了马背,加快了速度。
    
  走着走着,忽然看见前面不远处,被树影遮住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蠕动。究竟是什么呢?这人心脏不由得往下一沉。
    
  然而,前方是回家的必经之路,根本就是避无可避!
    
  正当他反复思量,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从前面的树丛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窜出一个兔子大的东西,挡在他的马前。
    
  那东西双手叉腰,在马腿前面不住地猛跳,大有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之势。
    
  按说兔子里面的各路豪杰,即便是大名鼎鼎的流氓兔,对于人类来说,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是,这个疑似兔子的东西长了一双奇大无比的眼睛,头部大约四分之三的面积都被这对眼睛占去。
    
  这双眼睛寒光闪闪,犹如两面铜镜,又是斜刺里突然杀将出来,晃得人是肝胆俱裂!
    
  ——这一惊非同小可,夜行人吓得四肢瘫软,哎呦一声从马背上滚落。
    
  那东西初战告捷,还不依不饶,扑上前去不住撕咬。
    
  ——对这人来说,它所造成的肉体上的伤害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然则,精神上的震撼实在太大!这人连滚带爬,连蹬带踹,挣扎了好一阵子,才得以脱身。
    
  等他哆哆嗦嗦地爬上马背,回过头来,发现那怪物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人满腹狐疑,快马加鞭,恨不得立马插上双翅,飞回家里去。
    
  又行得数里,一直绷紧的神经才渐渐松懈下来。
    
  正好,看到路边有一个行人,也在踽踽独行。经过刚才的一番惊吓,终于又见到人类,更是感到无比的亲切。
    
  有一个人相伴而行,在旁边壮胆,对于赶夜路的人来说,乃是天大的好事!这人于是放缓缰绳,同路人搭讪起来。
    
  那人性情温和,又极是健谈,此时此刻,饱受惊吓的旅人心中更是充满了倾诉的欲望,两人相谈甚欢,谈着谈着,就提起了他先前所见之事。
    
  行人说:“独行之人,得君为伴,快不可言!君疾行于前,我尾随于后,咱们边走边聊,你看如何?”
    
  旅人连说,这个主意不错,就照阁下说的办吧!
    
  又走了一段路途,跟在马后的人提起刚才的话茬: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令您如此胆寒呢?”
    
  顿丘人想起此前的遭遇,浑身就是一哆嗦,心有余悸地说:“那怪物身形象兔子,眼睛如镜子,啧啧……形貌丑恶,可怕至极!你以后赶夜路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可别碰上这东西呀!”
    
  这人听后,在身后窃笑了一声。
    
  顿丘人心下狐疑,正待发问。忽然听见身后人道:
    
  你看看我的眼睛!
    
  骑在马上的旅人条件反射般地回过头去——
    
  天呐!一对如铜镜般闪烁着妖异光华的眼睛出现在他的面前。正是方才他遇见的那个怪物!
    
  趁他愣神的刹那,那东西跳上马来,一把将惊骇之下绵绵乏力的顿丘人推落马下,疾驰而去。
    
  顿丘人一惊再惊,精神终于全线崩溃,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顿丘人的家人寻至此地,将其救醒。
  
  原来,昨夜夜半,他胯下的那匹马突然自己跑回家去,家人见马背上没人,担心他遭遇不测,派出人手来四处搜寻,天亮的时候,终于在缀满露水的草丛里,找到了他。
    
  家人围在塌前,小心翼翼地问起他昨晚的遭遇,这人长叹一声,道:
    
  唉!说来话长啊……

原文如下:
    
  黄初中,顿丘界骑马夜行者,见道中有物,大如兔,两眼如镜。跳梁遮马,令不得前。人遂惊惧堕马,魅便就地犯之。人惧惊怖,良久得解,遂失魅,不知所往。乃更上马,前行数里,逢一人相(“相”字原“阙”,据明抄本补。)问讯,(“问”下原有“曰”字,据明抄本删。)因说向者之事变如此,今相得甚欢。人曰:“我独行,得君为伴,快不可言。君马行疾前,我在后相随也。”遂共行,乃问:“向者物何如,乃令君如此怖?”对曰:“身如兔,眼如镜,形状可恶。”人曰:“试顾我眼。”又观视之,犹复是也,魅就跳上马,人遂堕地,怖死。家人怪马独归,即行推索,于道边得之,宿昔乃苏,说事如此状。(出《搜神记》)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8-25 16:03:09 | 显示全部楼层
20、一只手    
    
  一只手,如果是长在活人的胳膊上,没什么说的,那就是一只活生生的手。只要身体健康,四肢齐全,每个人都有。
    
  手长在人身上,怎么都好说,要是这手离开了人的躯体,孤零零地存在,就有点恐怖了。
    
  倘若这手扔在荒郊野外,又出现在时下正在热播的美剧《CSI》(《犯罪现场调查》)和《bones》(《识骨寻踪》)里,不用我说,大家也能猜到,这很有可能是一起杀人碎尸案,科学家会小心地提取指纹,然后与警方的指纹信息库里的所储存的指纹相对照,看看这只手的主人究竟是谁。接着,就是利用各种技术手段,抽丝剥茧,一步一步,找出隐藏在背后的那个杀人凶手。再根据情节,严惩罪犯,使正义得到伸张,而死者的灵魂亦得以安息。
    
  宋初徐铉撰写的《稽神录》里也提到了一只手,这只手还挺特别,特别在哪里呢?别急,且听我从头说。
    
  这件事发生在徐铉在世的时候,确切地说,当时他正在奋笔疾书,甩着膀子写这本流传到现在的《稽神录》。
    
  地点是海边。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居住在海边的人,大多以打渔为生。有些人是驾着渔船出海,到海上捕捞。有的是在近海的地方下网,放上鱼饵,过些日子再去收网,运气好的话,每一张拉上来的网,都能有不小的收获。
    
  有一天,几个渔夫趁着天气晴好,风平浪静,相约去海边收网。几张网拉上来之后,都有数量不等的鱼在鱼网里活蹦乱跳。渔夫们心情都很不错,干得更是热火朝天。
    
  啊——
    
  突然,有一个人惊叫了一声。众人举目四望,只见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个渔人正眼露惊恐,呆呆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鱼网。
    
  “怕是捞上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了”。几个渔人心想。纷纷放下手里的伙计,围拢上去。
    
  那个惊叫的渔人手里正攥着鱼网,鱼网里是一群活蹦乱跳的海鱼,左冲右突,想跳出鱼网的束缚。
    
  ——在那些鱼的缝隙之间,有一只手,一只惨白的手,就那么突兀地横在鱼网里。
    
  难道是随着海浪飘过来的死人的尸首?大伙七嘴八舌地说。
    
  不管怎么样,先拉上来再说。众人齐心协力,把鱼网拉上岸边,再把里面的鱼从网子里倾倒在岸上。没想到,期望中的尸体并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只手而已。
    
  这只手僵硬地,没有一丝活气地躺在沙滩上。
    
  也许它的主人早已成为鲨鱼之类海洋动物的腹中餐,而这只手则是此人曾经存活于世间的唯一见证。众人心想。
    
  这样一来,不免都有些欷歔之感:谁都知道,打渔的风里来浪里去,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闪失,那葬身鱼腹的就是自己。
    
  大伙提议把这只手埋了,也算是对它主人的一个交代吧。众人用随身携带的工具在沙滩上埋了一个坑,有个胆子大的渔夫走过去,把那只手拿起来,走到沙坑旁边,正想扔进挖好的坑里,突然,感觉手心的位置似乎有些异样。
    
  他凝神而立,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好像,他正牵着的,是一个活人的手——这只手能伸能曲,能抓能挠,同一只真正的手没有什么区别。——这个号称大胆的人也不禁脊背发麻,冷汗从额头上涔涔而下……
    
  而那只手的活动,比先前更剧烈了。
    
  渔夫低下头来,朝自己的掌心望去,只见那只手正在拼命挣扎,又掐又拧,想逃脱他的掌握。
    
  一只脱离了人身体的手还能动,这就已经够神奇的了,最起码这些渔人从来没有遇到过。——不仅没有遇到过,连听都没听说过。
    
  然而,更神奇的还在后面。
    
  这手上竟然眼耳口鼻俱全,乍一看上去,整个就是一个缩微的人脸。脸上表情还挺丰富,不时朝围观的人群努嘴、耸鼻、瞪眼。唯一令人感到遗憾的是,那张嘴能开能闭,却不能说话。
    
  众人把这只奇妙的手传来传去,把玩良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才好。有人主张杀了,一了百了。
    
  杀人他们知道,手该是怎么个杀法,还真的好好研究研究。而且,杀了以后,会产生什么后果,也尚属未知。所以,人虽然不少,但是没有人愿意充当那个马前卒。正当大家推来推去的时候,有一个人开口道:
    
  “此乃神物,杀之不祥,不如放掉。”
    
  这个建议来得甚是时候,解决了好大的问题,众人纷纷表示赞同,怕日久生变,有人马上提起那只手,放在水面上。
    
  说来也怪,这只手竟然入水不沉,浮在水上,随波逐流,越来越远,飘出去几十步之后,忽然哈哈哈哈大笑数声,笑声里充满无法言表的得意之情,笑声未落,便忽地一跃,窜出老远,纵身没入水下,转眼之间,便消失在滚滚浪涛之中。
    
  渔夫们怔怔地站在岸边,如在梦里。半晌,才有人试着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哎呦一声,疼得呲牙咧嘴,然后回过头来,吸着凉气,对着众人傻傻地说:
    
  “这是真的!”
    
  原文如下:
    
  近有海上人于鱼扈中得一物,是人一手,而掌中有面,七窍皆具,能动而不能语。传玩 久之,或曰:“此神物也,不当杀之。”其人乃放置水上,此物浮水而去,可数十步,忽大 笑数声,跃没于水。(出《稽神录》)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8-25 16:12:15 | 显示全部楼层
20、盗墓迷城——之一
    
  西汉历史上,广川王一系可以说是一个极品辈出的家族。
    
  广川惠王刘越立于汉景帝时,在王位上没呆几年就撒手人寰了。刘越薨后,他的儿子缪王刘齐继承了王位。从此,广川王家便进入了一个荒淫无耻,乌七八糟,阴森恐怖的新时代。
    
  刘齐手和他手下的宠臣闹翻,一怒之下,要把此人诛杀,后者也不是省油的灯,上书告发他同自己的亲生姐妹通奸。
   
  与同胞姐妹通奸,关乎天地人伦,在汉代乃是大罪,当时的法律还有专门的称呼,叫“禽兽行”,朝廷要认真追究起来,不仅要削除封国,而且,当事人还得处以“弃市”(死刑)之刑,刘齐比较幸运,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逃过此劫。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死里逃生,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但凡明智点的,都该躲在家里,闭门思过了。可是,刘齐偏不,唯恐别人不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物。屡屡上书,揭发皇帝身边的亲信重臣,惹得天子动怒,下旨命令有关部门予以彻查,结果证明刘齐所说完全是子虚乌有,办案人员要劾他一个“大不敬”之罪。
    
  刘齐一听,知道自己这次玩大了,就想将功折罪,上书请求与广川王国内的勇士一起到前线攻打匈奴。武帝见他态度也算诚恳,就应允了。没想到,这个倒霉蛋还没出发,就得了一场大病,而且,卧床不起,一命呜呼。
    
  他人死了,此前所犯的过失可不能一笔勾销,而且生前得罪的人也多,没有谁愿意为他说上一句好话,有司顺水推舟,请求削除广川国,皇上也同意了。
    
  几个月之后,武帝又想起这档子事,觉得广川惠王与自己同是景帝之子,这么处理似乎有些绝情,难免招天下人非议。于是又下了一道御旨,立惠王之孙,也就是缪王刘齐的太子刘去为广川王。
    
  刘去又名刘去疾,长辈为他取名的出发点,应该同霍去病差不多,就是希望这孩子无病无灾,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
    
  根据有关史料的记载来看,他倒是不负众望地长大成人了,然则,却给别人带来了无数的灾厄。
    
  刘去疾少年的时候同别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家里给他请了老师,学习儒家经典,通《周易》、《论语》、《孝经》,也算是个读书的料。爱好也极其广泛,喜欢诗赋、方技、杂技、博弈、歌舞、魔术等。

  长大以后,尤其是继承祖业,被朝廷封为广川王以后,才逐渐露出峥嵘。
    
  刘去疾封王时,尚未娶妻。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身边莺声燕舞,姬妾成群。
    
  在这些莺莺燕燕当中,有两个人深受刘去疾宠爱,一个叫王昭平,另一个,叫王地余。二人不但色若春晓、眉目如画,而且能言善道,能歌善舞。刘去疾视这两个人如珠如贝,高兴起来,不仅赏赐金银珠宝无数,而且许下承诺,只要这两个人继续好好表现,有朝一日,封她们为广川王王后。
    
  在宗法制度之下,并后、匹嫡乃是大忌,也就是说,正如一家不容二主一样,一国——即便是诸侯国,也不能同时存在两个王后。刘去疾熟读儒家经典,未必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可是,对他而言,这两个女子无论身材、样貌、口齿还是才艺,都不相伯仲,在她们之间进行取舍,实在是太过困难的一件事。于是,他便顺水推舟,许了这么个没有影子的承诺。
    
  倒也不能完全说是戏言,刘去疾打的主意,恐怕还是优中选优,先观察一阵子,再做决定。
    
  绿窗风月,绣阁烟霞,刘去疾过的日子,简直比神仙还要快活。
    
  然而,那近似于水月镜花般的诺言,竟令两个妙龄女子上了心。
    
  就在她们夜夜梦想着水到渠成,戴上王后那拢金叠翠的后冠时,事情竟然起了变化。
    
  有一次,刘去疾偶感风寒,得了一场重病。姬妾里面有一个叫阳成昭信的,衣不解带,没白天没黑夜地端汤送药,陪侍左右。等刘去疾病好时,这个昔日丰盈圆润的女子,面色灰败,瘦了足足有一圈。刘去疾见了,极是感动,从此对这个女子的印象也大为改观,感情的天平,开始向阳成昭信倾斜。
    
  天下的女子,在感情方面都比较敏感,刘去疾是她们的丈夫、主人、也是米饭班主,他的喜怒哀乐更是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她们的心。这个男人在感情上的微妙变化,她们岂能没有察觉。
    
  有一天,阳光和暖,草木葱茏,刘去疾在内庭与宠姬王地余嬉笑打闹,两个人推来搡去,乐不可支。当广川王伸出大手去捉地余那滑不留手的皓腕时,突然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那女子见广川王盯着她的袖子,若有所思,不由得脸色大变。
    
  这变化更令刘去疾生疑,他一把抓住王地余的胳膊,撸开她的袖子,在袖筒中间,发现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
    
  身为广川王的姬侍,竟然私藏兵刃,难道是活腻了不成!广川王当下命令手下人把王地余拖出去,严加审问。
    
  这女子纤纤弱质,受刑不过,只得招供,说是见广川王移情阳成昭信,妒火中烧,打算找个机会与王昭平一起,用这把刀,将昭信置于死地。——你死就死呗,还把王昭平牵扯进来,归根究底,这女子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善类。
    
  下人们按照地余的招供,又把王昭平从后房里揪出来,可是,不论怎么威逼利诱,这女人就是不肯承认她与地余密谋刺杀昭信之事。最后,广川王命人拿出铁针,在她手上、身上乱刺,深透骨肉,针针见血,这女人痛的死去活来,受刑不过,才流泪承认与地余有所密谋。

  好了,当事人既已招供,这事就算尘埃落定。    
    
  为了收到杀一儆百之效,广川王把所有的姬妾召集到一起,抽出胯下宝剑,以剑击刺地余,看着躺在血泊里的尸首,又把剑递给昭信,让她去刺杀昭平。须臾之间,两条鲜活的生命便离开了她们为之眷恋的人世。
    
  见两个主要的竞争对手已死,昭信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转了转眼珠,提醒刘去疾,这事要是让朝廷知道了,怕是不好交待,不如杀人灭口,以绝对后患,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广川王一听,连说有理,吩咐手下将在旁边听招呼的三个侍婢悉数绞杀。旁观的姬妾们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噤若寒蝉,临走之前,广川王还放出话来:“这事谁要传出去……哼……哼……”
    
  姬妾们都知道那哼哼后面的潜台词是什么,连连点头,广川王这才算是放了她们一马。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没过几天,广川王的新欢阳成昭信就生了一场大病,缠绵病榻的时候,隐隐约约见到几个血淋淋的身影在她身边萦绕,定睛看去,竟然是昭平等人,那些人血泪交流,悲泣不已,说自己死的实在是冤,扬言要到地府告状,请阎罗王为她们做主。    
    
  昭信浑身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命小丫头赶快把刘去疾请来,刘去疾一进屋,就扑在他的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自己梦中所见哭诉了一遍。刘去疾一听,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说道:
    
  “天杀的贱婢,死了还要回来吓我!看我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当下命人将几人的尸体从坟墓里面挖出来,挫骨扬灰!

  可怜这几个女人错进广川王府,本来以为终身有依,结果却连死后都不得安生!
  
  
  两个情敌除去,阳成昭信(复姓阳成,名昭信)与广川王又处于蜜月期,两人浓情蜜意,志同道合,刘去疾看昭信,怎么看怎么好,正好他缺一位王后,而且不用在两个女人之间进行痛苦的抉择,干脆就把这一殊荣给了昭信。——从此以后,阳成昭信,就是堂堂正正的广川王王后。
    
  当然,除了昭信以外,广川王身边亦不乏其他的姬妾。
    
  美女陶望卿为脩靡夫人,主管王府府库里的缯帛;崔脩成为明贞夫人,主永巷。
    
  陶望卿有宠,时不时同刘去卿卿我我,王后昭信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经常在刘去疾面前说陶望卿的坏话。刘去疾看穿了昭信的心思,直截了当地对她说:
    
  “不管你怎么诋毁望卿,也不能削减我对她的爱!”他阴冷地看了昭信一眼,“假如她有不三不四的事,那就另当别论了,看我不做了她!”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昭信是个聪明的女人,无意中掌握了刘去疾的命门,兴奋不已。从此,她对陶望卿的诋毁,就围绕着这个中心进行。夫妻两个腻在一起的时候,昭信便抓紧时机,在丈夫身边大吹耳边风,说陶望卿在画工为她画像的时候,搔首弄姿,袒胸露背,又常常躲在窗户后面偷窥广川王国的那些年轻英俊的公务人员,恐怕有外心。
    
  广川王听了,真就往心里去了。有事没事,经常拿话敲打陶望卿。陶望卿还蒙在鼓里呢,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王后昭信见自己的小动作初见成效,干脆趁热打铁,污蔑陶望卿与王国中的郎中令勾搭成奸,说得是有鼻子有眼,好像亲眼目睹了一样。
  
    广川王听说宠姬私下给自己扣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当下火冒三丈,率领一干妻妾,怒气冲冲地赶到陶望卿的住所,当面质问。
    
  空穴来风的事,陶望卿当然不肯承认。
    
  气急败坏的广川王既已认定她与别人暗渡陈仓,又怎么肯听她解释。当下让人把陶望卿身上的衣裳扒光,嗷的一声扑上前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自己打累了,又让妻妾手持烧红的烙铁,朝陶望卿那细嫩白皙的躯体摁去……
    
  飞腾的青烟,皮肉烧焦的糊味,和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令人产生一个错觉,这是地狱,而非人间!
    
  陶望卿的身体在烧红的烙铁之下挣扎扭动,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积聚起来的一股子力气,她推倒挡在面前的男人和女人,夺门而出,跑到后园,对从身后追来的人群投去绝望而愤恨的一瞥之后,毫不犹豫地纵身投入井中。
    
  待到陶望卿被打捞上来时,这可怜的女人早已没了气息。昭信却连她的尸体也不肯放过。命人割掉死者的鼻子和嘴唇,割断舌头,又拿根棍子,在她的身体里一通乱戳。泄愤之后,回过头来,对广川王说:

  此前杀掉昭平,这小贱人的鬼魂趁我生病的时候,跑过来吓我。这次咱们得想个办法,以绝后患。
    
  这两个凶神一拍即合,亲自下手,将陶望卿的尸体肢解,投入鼎中,再洒上桃木灰和毒药,搅拌之后,一同熬煮。
    
  广川王家的厨房里,肉香阵阵,只不过,那沸腾的鼎镬里,煮的是人!
    
  当然,做这些事的时候,他们也没忘了把其他的姬妾叫来,让她们列队参观,以儆效尤。
    
  煮了好几天,陶望卿的尸体皮肉净尽,只剩下白花花的骨头。二人怕陶望卿的妹妹陶都心怀怨怼,走漏了风声,又瞅冷子把她给杀了。
    
  陶氏姐妹的母亲想念女儿,前去探望,没见着人,追问起来,刘府的人告诉老太太这两个人因奸自杀。
    
  老太太哭得是死去活来,但是还保持着一丝清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陶望卿死状极惨,死后又遭烹煮,广川王怕老太太看出端倪,另找了一具尸体来冒充陶望卿——反正他府里从来也不缺死人。
    
  当母亲的哪有不认识自己女儿的,老太太看出来其中的一具尸体不是望卿,怀疑其中另有隐情,哭得更厉害了。昭信被哭声搅得心浮气躁,干脆让奴婢一刀把这老太太也给结果了。
    
  只要不把刘去疾身边的女人斩尽杀绝,一个陶望卿死了,就还有千千万万个陶望卿冒出头来,而这,是阳成昭信所万万不能容忍的。
    
  刘去疾嗜饮,时不时召一个叫荣爱的姬妾共饮,惹得昭信醋海生波,转而把矛头对准荣爱。她故伎重演,开始在丈夫面前添油加醋地毁谤荣爱,说荣爱经常左顾右盼,卖弄风骚,八成是与人有奸私之事。按说类似的事情一再发生,换个有脑子的,就该好好思量思量,可是广川王此时对昭信是言听计从,从来也没有怀疑过她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实性。听了以后是勃然大怒,气势汹汹地赶到荣爱所在之处,把她绣的丝织品聚拢到一起,付之一炬。
    
  荣爱猜出一定是王后在刘去疾面前说了自己什么,也深知自己难逃此劫,有陶望卿的前车之鉴,荣爱是心如死灰,为了死的不那么难看,在这些人摧残她的身心之前,抢先就投了井。
    
  不幸的是,由于发现得及时,捞上来时,她还没有咽气。昭信又叫自己的亲信拿棒子对荣爱一通乱捶。目睹了陶望卿的惨状之后,荣爱知道,招不招结果都是一样,及早招供,说不定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于是便自诬与医者通奸。
    
  得了口供,昭信更是有恃无恐,命人把她绑在柱子上,用烧红的刀子灼瞎双眼,又在荣爱凄厉的惨叫中活生生地砍掉她的双腿。这还不解气,又叫人把融化的铅水灌入她的口中……
    
  经历了无数惨无人道的折磨之后,这女人终于投入了死神的怀抱,得到了最后的解脱。
    
  荣爱死后,昭信还不放心,肢解尸体之后,盖上荆棘,草草埋葬,——防止这女人的冤魂做怪。
    
  总之,只要是广川王中意的女人,都难逃一死。前后被昭信谮杀的,达十四人之多。都埋在太后所居的长寿宫中。以至于宫人见了王后昭信,皆两股站站,浑身发抖,面无人色。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违忤王后的意愿,同广川王亲近了。
    
  昭信为了独享广川王的宠爱,无所不用其极,怂恿刘去疾把姬妾们锁在永巷里,禁止她们四处走动。只有自己同丈夫和少数几个亲信在一起饮酒作乐。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广川王夫妇作恶多端,恶贯满盈,终于事发。
    
  这时候,又有人跳出来揭发,说刘去疾十四五岁的时候,跟随老师学习易经,老师屡次对他的行为进行匡正。刘去疾含恨在心,稍稍长大点之后,就要把老师赶走,结果被王国的内史拦了下来。老师多次让内史责罚自己这个顽劣暴虐的学生,刘去疾怀恨在心,派了两个奴隶,结果了老师父子的性命。
    
  种种令人发指的恶行,连皇帝听后也大为震惊,派专人前去调查取证。
    
  审理的结果是,广川王与王后先后杀害无辜者一十六人,手段残忍,令人发指。其中,有十五人在大赦以前,表面看来似乎可以赦免。但是情节极为恶劣,有司上奏,请求将广川王夫妇斩首示众以塞民愤。
    
  皇帝念在同宗之谊,不忍致广川王于死地,将死刑判决驳回。主审官员建议,废黜广川王,全家一起流放上庸,封户一百,以供衣食。

  对于一个作恶多端的人来说,这已经是极为宽大的处理了,但是,广川王惯于呼风唤雨,作威作福,人生突然出现这么大的落差,一时有点接受不了。在前往流放地的途中,自杀身亡。
    
  失去了广川王的庇护,皇上也无需对前广川王后再客气什么了,昭信被处以弃市之刑。——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在稠人广众之下,被斩首示众。
    
  至此,这对专门给别人制造恐怖与痛苦的夫妇,终于结束了其暗黑的生命之旅。
    
  我们下面要说的这些事,都与广川王刘去疾有关。可以说是广川王在世的时候所干的众多荒唐事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8-25 16:19:24 | 显示全部楼层
  广川国土地辽阔,户口众多,收入丰厚,财源广进。 刘去疾就是成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王国的税收也够他挥霍好几辈子的了。
    
  但是,刘去疾是个呆不住的主儿,他天生好乱乐祸,不仅经常聚集王国内的无赖少年游戏打猎,惹是生非,而且,还有挖坟掘墓的嗜好。

  王府里什么宝贝没有,广川王追求的是惊险刺激。
    
  广川境内的古墓,但凡有点名气的,大都遭到刘去疾的“光顾”。
    
  反正广川国里数他最大,国内的墓葬,他是什么时候想挖,什么时候挖,想挖哪座挖哪座,而且不用趁黑灯瞎火,四处无人的时候行动。
    
  光天化日之下,就公然率人到荒郊野外寻龙点穴、挖沙倒斗,谁敢说个不字,立马叫你人头落地,身首异处。
    
  据知情人士透露,广川王所发掘的坟墓,不计其数。其中,单是墓室、墓主、随葬品比较奇异的,就不下百个。
    
  广川王国有个中尉,见广川王目无法纪,为所欲为,实在看不下眼了,屡次对他进行劝谏,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让他凡事悠着点儿。
    
  谁知刘去疾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这番话说了等于白说,根本没起任何作用。而且,从此以后,他便对这个中尉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看怎么不顺溜。
    
  中尉深知长此以往,自己这条小命说不定得交待这儿,就假称病重,辞官而去。
    
  回家以后,与人闲谈的时候,话赶话,有时候就不经意地提起当年在广川王身边做官的时候发生的事。这面这些有关盗墓的轶闻,就出自这个中尉之口。
    
  魏襄王墓是广川国境内一处较大的墓葬。襄王是战国时期魏国的国君,在位十六年,曾经和魏、韩、赵、楚、燕五国合纵攻秦,由于秦国采取分而治之之策,结果功败垂成,不克而返。
    
  襄王生前虽然没有什么显赫的文治武功,但是,死后,做为一国之君,埋葬的规格想必也不会很低。广川王揣摩着墓室里一定藏有很多宝贝,心痒难忍,就拣了一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带领人马,朝襄王的坟冢杀来。
    
  盗发了上百个墓葬之后,广川王在探墓点穴方面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早已成为盗墓这一行的行家里手,但是,打开冢墓的过程仍然是险象环生。
    
  襄王墓巨大的封土堆下,乃是用铁水浇铸而成,广川王调集王国内的精兵强将,花了三天三夜才打开墓室。
    
  墓室一开,就见一股浊黄色浓雾从缝隙里面冒出来,众人连忙抬手掩住鼻口,连连后退,那些冲锋在前,离墓室近的人就遭了殃。
    
  气体又苦又辣,直冲肺腑,呛得人胸口象要炸开一样,无论怎么使劲,都喘不过气来,差点毙命于此。
    
  这些人狼狈不堪,远远地等了很长时间,也不见雾气散尽。广川王见天色已晚,野外寒气袭人,想起家里的娇妻美妾,暖玉温香,美酒佳肴时刻伺候着,心说何苦在这儿受这份冤枉罪。就留了一部分兵士在此把守,自己则带领另外一些人,连夜赶回去了。
    
  七天之后,有人到王府通报,说是那诡异的浓雾终于消失,可以进墓室了。广川王才挣脱了美女的怀抱,回到墓地,继续进行他的探险。

  进得地宫之后,迎面是一扇石门,随从们正七嘴八舌地讨论怎样打开墓门时,有一个士兵已经一把将门推开——原来那厚重的石门根本没有上锁。事情虽然透着蹊跷,当时这些人却也没有多想。
    
  推开石门,走进去之后,迎面看见一张四尺见方的石床,石床上摆放着石制的几案。左右各有三个石人侍立于两侧,那石人头戴武冠,腰跨宝剑,雕琢得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照这架势来看,石床上除了几案之外,似乎还应该有什么东西。应该有些什么呢?
    
  ——人!对,是人!不管是雕像还是棺椁,都应该有那么一具。可是,现在看来,石床上却空空如也。不但我心存疑窦,进入墓室的那些人,估计心里也在划魂儿。
    
  众人在此未做久留,沿着墓道举着火把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又一扇门出现在前方。有士兵上前照了照,发现与此前那扇石门不同的是,这扇石门上了锁。
    
  广川王手下能人有的是,不一会儿的功夫,这扇门也应声打开。

  刚推开门,赫然看见一口棺材闪现在众人面前!
    
  这口棺材质地非石非木、非金非玉,外表光滑,黑亮亮的能照见人影。
    
  有棺椁就有随葬的明器,明器是什么?明器就是广川王要找的宝!

  众人围着棺椁转了几圈,有懂行的伸手四处抠摸,摸了半天,也不得其门而入。换句话说,棺椁的表面,竟然没有任何缝隙。想撬都不知道从哪儿撬起。
    
  “找不着棺盖就用刀砍呐!”不知道是谁在旁边嚷了一句。
    
  话音刚落,广川王就向黑暗里那个声音的来源投去了赞许的一瞥:没办法,他广川国里人才就是多呀!
    
  “嗯!就按他说的去办!”广川王吩咐道。
    
  话音刚落,就有壮健的士兵拎着厚背的鬼头大刀走了过来,只见那兵士运足了力气,手背上的筋脉根根暴起,大喊一声,带起来一股劲风,朝那棺椁猛力劈去。
    
  刀刃砍在棺材上面,发出一声瘆人的闷响。大伙儿定睛一看,好嘛,上面连个豁口都没有。那壮士还不服气,把刀举过头顶,就想再做尝试。
    
  “且慢!”广川王挥手制止,士兵只得怏怏地收起刀来,不情愿地退下。
    
  “这棺材材质特别,刀劈不行,咱们用锯试试。”刘去疾道。
    
  ——建设他虽然不擅长,破坏可是行家里手。要说毁坏点什么东西,这广川国里,他自称第二,还真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广川王刘去疾盗墓无数,这次当然也是有备而来。很快就有人把寒光闪闪的铁锯搬了上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士兵一人拽一头,就开始锯那棺材。吭哧吭哧地锯了半天,拿开一看,那棺材表面楞是纹丝没动。
    
  刘去疾本来胜券在握,这下希望落空,不禁恼羞成怒,驴脾气又上来了。“嘿嘿!我就不信,我打不开你!”
    
  他转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突然抚掌大笑。这笑声在空旷的墓室里听起来无比的瘆人,士兵们都暗自打了一个激灵。
    
  “把铁锯放在火上烤,烤完再锯!”
    
  有士兵领命把几个火把聚拢在一起,将铁锯架在火上,熊熊的火焰之下,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锯条烤得通红。
    
  再去锯时,就见棺材渐渐被铁锯啃开了一道小小的豁口,——歪打正着,竟然让他们找到了开棺的方法。
    
  原来,那棺面乃是生漆夹杂犀牛皮做成的,厚达数寸,摞了足有十多层。力量小了肯定打不开,用烧红的铁锯去锯,虽然是初见成效,但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锯开。
    
  在这幽深的地下,空气本来就很稀少,这么一通折腾之后,就见火苗逐渐暗淡,众人也渐渐有了呼吸不畅之感,地宫还有很多地方没走呢,不能把时间都搭这啊。
    
  广川王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放弃这里。
    
  沿着甬道往前,再进一室,也有石门,打开锈蚀的铜锁,迎面看见一张石床。石床大概六尺见方,旁边立有一扇石屏风。
    
  石床之上,是一具装饰着铜叶的帐幔。年深日久,床帐早已朽坏,上面缀着的铜叶也已散乱,有的掉在地上,有的掉在床上,锈迹斑斑,早已不复当年初下葬时的光洁摸样。
    
  床上有石枕一枚。旁边堆积着厚厚的,黑乎乎的灰尘,看起来好像是衣服腐烂之后,留下的痕迹。有人伸手翻了翻,灰尘腾空而起,飘出去很远,散发着一股死亡的味道,呛得人难受。
    
  结果可想而知,那手欠的人给自己招来了一顿白眼。
    
  床左右各有二十个站立的侍女的雕像,身姿窈窕,面目姣好,有的手里拿着面巾、梳子和镜子,有的手捧杯盘碗盏,好像在伺候主人的饮食起居。
    
  可是,她们的主人又在何处呢?
    
  现在看来,这间墓室有至少有两处不同寻常:
    
  一是那些女子伺候的主人究竟是谁?枕头上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堆如同蝉蜕的衣灰,那衣服主人到哪里去了?她们难道她们守候的就这地宫的主人——魏襄王?
    
  二是除了以上的诸种物事之外,在这间墓室里面,还散落着数百枚铁镜。这些镜子是做什么用的?给死者的鬼魂修饰仪容,还是用来驱鬼辟邪?或者另有其他玄机?
    
  这些人心下疑惑,却没有时间细究,沿着甬道,抓紧时间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一会儿,终于来到了地宫的主墓室。借着士兵手里点起的火把,就见在墓室正中,摆着一口巨大的石制棺椁。——总算找着你了!众人心里如释重负。
    
  走上前去细看,发现那外椁的石头上面,隐隐有天然形成的纹理,呈现出云蒸霞蔚之状,用手在上面抚摸的时候,只觉得光滑无比,仿佛刚刚下到这深达数丈的地下一般。
    
  棺椁有八尺多高,从外表来看,就是一个庞然大物。广川王心里暗喜,脸上也不禁洋洋自得,心想这椁室里面肯定是充满了奇珍异宝,自己这趟是没白来。
    
  待数十个身强力壮的兵士撬开椁盖,等烟尘散尽,探头往里看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  
    
  那椁室里的面积,足足能容纳三十多个人。
    
  在椁室中间有石床、石屏风等物,从物品的位置来看,摆放得十分周正,不像是有人盗扰过的样子。
    
  可是,本应摆在石床之上的棺柩、明器却是踪影皆无!
    
  广川王气的是七窍生烟,自己大老远巴巴地跑来,不就是要打开棺材取里面的金银财宝吗,没想到,倒让别人占了先!
    
  气归气,贼不走空,来一趟总不能白来。
    
  他叫手下人四处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遗落在角落里。等士兵们回来复命的时候,一看那表情,刘去疾就明白了八九不离十:这伙儿盗墓贼差不多已经把这里席卷一空。
    
  剩下的,就是那个石床,还有石床上的一把玉唾壶。
    
  旁边,还有两把铜剑以及几件日用的金质器皿。
    
  在火把的照耀下,发出金灿灿的光。
    
  看来,这都是前一伙儿盗墓贼看不上眼的东西。
    
  即便如此,这些东西,已经称得上是奇珍异宝。那么,让那些身份不明的人取走的宝贝,就更不知道如何令人瞠目结舌了。
    
  广川王也不避讳,让人把石床上的东西全部顺走,拿回家去由自己享用。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8-25 16:31:50 | 显示全部楼层
  襄王的墓葬经过盗墓贼多次光顾以后,貌似已经不剩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如果你这样想,可就大错特错了。
    
  三百多年以后,在西晋太康年间,有一个淘沙的“土夫子”再次走进襄王那幽秘深邃的地宫。
    
  这个人名叫不准,汲县(今河南卫辉西南)人,与汉广川王刘去疾那种大张旗鼓的盗墓方式不同,这家伙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暗自行动。
    
  在发掘当地古墓的过程中,他发现一座规模庞大的墓葬里藏有一批简册,简册的数量非常多,能装十来车。
    
  拿起简来看的时候,发现那上面文字的字体非常古怪,同当时社会上通用的文字已有很大不同。
    
  土夫子和发丘中郎将摸进别人的坟墓,目的就是求财。
    
  这些断编残简他们是一点也不感兴趣,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当随身携带的火把将要燃尽的时候,还有人抽取竹简,用火折子点燃,在地宫里照明,寻找宝贝。
    
  那被盗墓贼随意践踏的简册,就更不知道有多少。
    
  这次盗墓的收获究竟如何,我们尚不得而知。我们所知道的,就是没过几天,这些人便被官府拿获。不仅起获了他们盗发的赃物,而且,在审问的时候,窃贼们将在地宫所见全盘招供。
    
  官府派人进入地宫,将剩余的竹简运出。
    
  不久以后,又运到当时的首都洛阳。由当时的超一流学者进行整理编次。
    
  这批古书的发现,在西晋是震惊朝野的一件大事。现在看来,也是学术史上的一件盛事。书上记载的,是包括魏国国史在内的,从三代一直到战国时期的一些国家和朝代的史事。
   
  因为有些内容已经失传,这是无形的精神财富,它的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其中比较完整的,被学者命名为《竹书纪年》。
    
  令人惋惜的是,盗墓贼在地下烧毁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有关部门进去收集的时候,因为动作不是很谨慎,有很多毁损残落的。
    
  不知道广川王当年进墓穴的时候,是否见到过这批竹简。
    
  以他的脾气,这么一堆破烂竹子,就算见过也是无视吧。
    
  也许,这对于那些古书来说,反而是一种幸事!
    
  呵呵,扯远了,再扯回来。
    
  广川王盗发的另一座奇异的墓葬,是魏国王子沮渠的坟墓。
    
  王子的墓穴跟一国之君相比,要浅许多。因此,打开墓门也没费什么周折。
    
  墓室之内,没有棺椁,只有一张石床。
    
  这石床宽六尺,长一丈左右。床后有石屏风遮蔽。床下,堆满了厚厚的云母。
  
  床上躺着两具尸体。一具是男的,另一具,是一位女子。
    
  二人头朝东,身体裸露,不着寸缕,仰面朝上,静静地躺在那里。

  搭眼看去,这两个人似乎都不超过二十岁,正当韶华年纪。
    
  他们是怎么死的呢?这个女子,同王子沮渠是什么关系?妻子,妾侍,还是殉葬的奴仆?
    
  既然她同王子并排而卧,想是身份不低。
    
  他们死亡的时间相差不会太远,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同时停止呼吸。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巧合?
    
  堂堂的王子,下葬时竟然赤身裸体,这又为的什么?难道,在他们下葬之前,举行了某种神秘的仪式,这样的葬式,蕴含着有某种特定的含义?
    
  正当众人脑子里翻腾着无数个疑问时,有兵士拿火把在这两个人头上照了照,旁边有人看得真切,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两个人死去已有上百年之久,可是却肌肤光滑,色泽莹润,头发乌黑,牙齿、指甲都同生人一般无二。
    
  二人双手放于身侧,眼睑微阖,面容安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他们在不久以前,双双躺在合欢枕上,刚刚进入梦乡……
    
  动荡的烛火,甚至令周围的人产生一种错觉,两个人的胸口,在轻轻地起伏,发出不易察觉的、深沉而又绵长的呼吸……
    
  广川王一向无法无天,这一次心里也有点犯嘀咕。
    
  看了一圈之后,开天辟地头一次,什么也没拿,就带人撤了出去。
    
  回到地面上,又命人把墓道封死,恢复他们未入墓室之前的样子。

  刘去疾不仅对前代的墓葬感兴趣,就是本朝大臣的坟墓,也难逃他的毒手。
    
  文、景之际的大臣袁盎之墓,就曾经被他光顾过。
    
  袁盎为人骨鲠、正直,敢于谏争,上至皇帝、丞相,下至一般的小吏,倘若做了什么违背朝纲的事,他都敢于犯颜直谏。
    
  这人看似不通情理,实则宅心仁厚。
    
  门下的小吏同袁盎的侍女眉来眼去,暗通款曲。担心袁盎知道这事跟他没完,就趁月黑风高的时候,骑马跑了。
    
  袁盎本来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听说手下人跑了,就赶紧骑马在后面追。别说,真还给他追上了。
    
  这小子倒也还算有几分胆色,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袁盎说了一遍,袁盎不但没有责罚他,而且,还将这人带回府邸,把侍女赏赐给他,成全了这对有情的男女。
    
  很明显,他这样的脾气,得罪的人不少,却也交下了一些朋友。
    
  朋友们对他的宽仁感恩戴德,前面提到的那个小吏,时过境迁,升了官,有一次,因缘际会,还救过袁盎一命。
    
  可是,他的得罪的人,就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了。
    
  在袁盎得罪的人当中,来头最大的,当属梁孝王刘武。
    
  刘武是汉文帝之子,汉景帝的同母弟。
    
  吴楚七国之乱时,刘武率领兵马,抵御吴王刘濞的军队,在保卫长安的战役中立下了功勋。
    
  与此同时,他还是母亲窦太后的心肝宝贝。
    
  窦太后有意把自己这个二儿子立为皇太弟,等景帝百年之后,让刘武来继承王位。
    
  梁孝王在朝野很有人望,又有老太后的支持,对于哥哥的王位,简直是志在必得。
    
  起初,袁盎受刘武之托,曾经在景帝面前建议立梁孝王为王储。
    
  事后,他回过味来,又后悔了。从此,对于刘武继嗣之事,是装聋作哑,只字不提。
    
  梁孝王恨得牙根痒痒。一怒之下,派出刺客,前去刺杀袁盎。
   
  汉代的刺客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先派出去的刺客到了关中以后,没着急干活儿,而是先进行了一番调研。他发现,只要提到袁盎,大家都交口称赞。
    
  人间正道是沧桑,刺客觉得杀这么个好人实在是有违正道。于是,便登门拜访,把自己此行的任务跟袁盎和盘托出:
    
  “我受梁王的雇佣,前来刺杀你,到此地以后,发现您是个少有的正人君子,因此,实在不忍心下手。可是,任务没有完成,我走以后,还会有十来个人相继登门,您千万要加小心啊!
    
  袁盎把刺客送走之后,心中怏怏不乐,家人问他是怎么回事,他也不说。
    
  为了预先测知那生死难测的未来,袁盎不顾家人拦阻,出门占卜,结果在回来的路上,中了刺客的埋伏,被杀害于安陵城门之外。
    
  一代贤臣,到底还是没能逃过梁孝王的毒手。
    
  袁盎的死后,就埋葬在广川国境内。
    
  广川王刘去疾因利乘便,打开袁盎的墓室,走进这个前朝大臣骸骨栖居的地方。
    
  他们发现,袁盎连一口像样的棺材都没有,装敛尸骸的,竟然是一口瓦棺。
    
  瓦棺之内,盛装着袁盎的尸骨。
    
  而随葬品,除了一面铜镜之外,其他什么也没有。
   
  如我们所见,这的确是一个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股肱之臣的坟墓。
    
  他把俭葬这一理念,贯彻到了极致!
    
  而对广川王来说,打开袁盎的坟墓还值不上功夫钱,肯定是郁闷不已吧!
  
  当然,对于刘去疾而言,盗墓那个惊险刺激的过程更令他着迷,有没有收获倒还在其次。
    
  下面我们要说的三个墓葬,都属于春秋时的晋国,也都位于广川国境内。
    
  一个是晋灵公的陵寝。
    
  晋灵公是春秋五霸之一晋文公的孙子。从小生长在宫掖,娇生惯养,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祖先在颠沛流离中养成的居安思危的优良品质,到他这里,已经荡然无存。
    
  这个不识人间烟火的公子哥儿,即位以后,很快便跻身于中国历史上荒淫无道的君主行列。
    
  他任用奸臣,屠戮忠良,加重税收,建造豪华的宫室。没事的时候,还喜欢站在宫内的高台之上,拿弹弓弹射过往的行人。吓得行人抱头鼠窜,而他自己则哈哈大笑。
    
  厨师因为熊掌没有炖烂,就被晋灵公给砍了,还装在篮子里,让宫女抬出宫去。
    
  有一个名叫赵盾的大臣,对晋灵公的荒残之举屡加劝谏,晋灵公听得两眼冒火,七窍生烟,又不好公然发作,就暗地里派出一个叫鉏麑的刺客,前去刺杀赵盾。
    
  没想到这个刺客极有良心,不忍心晋国的社稷之臣死在自己的手下,又不好违背君命,有违臣子的本分,在情与理的双重煎熬之下,一头撞死在大树上。
    
  此后,晋灵公又屡次算计赵盾,赵盾还算幸运,每次都能死里逃生。
    
  不久以后,赵盾的弟弟赵穿发动武装暴动,杀死晋灵公,新君登基,赵盾算是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小命。
    
  晋灵公死的虽然不是很光彩,但是,下葬的时候,仍然是按照国君的规格进行的,仪式非常隆重。
    
  晋灵公冢在山西绛县城东12公里的磨里乡南刘家村。墓冢呈馒头状,以五花土堆砌而成。
    
  坟墓之内修得极为壮观,墓室四角放置着用石头雕刻的鹰犬,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如同要攫取人的魂魄。
    
  又有四十多个石头雕刻的男女,手捧烛火,侍立于左右。
    
  不知道是选材还是防潮措施做得不到位,灵公的棺椁早已朽烂得不成形状,然而,令人惊奇的是,他的尸身却还没有腐败。
    
  原来,暴君也可以永垂不朽!
    
  这样一来,广川王便得以亲睹晋灵公的遗容。
    
  与前代的君王一样,灵公的九窍之内,也塞满了金玉,当然,从此以后,都归广川王所有了。
    
  其他的随葬品大都已经腐烂成灰,难以辨认。
    
  正要出去的时候。有眼尖的人看到角落里放着一个拳头大的玉蟾蜍,雕刻精致,腹内中空,光洁莹润,就象新的一样。
    
  广川王一见大喜,把这个玉蟾蜍也顺手牵走,放在书房之内,当作储水磨墨用的水盂。
    
  ——他倒是不避讳!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8-25 18:21: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个是晋幽公的坟墓。
    
  晋国在短时期的称霸以后,很快便陷入了国内的纷争。
    
  当时公室卑弱,六卿强大,政在私门。
    
  所谓的六卿,即韩、赵、魏、范、中行、智氏六家。
    
  这样的政治形势,造成的直接后果便是公室和私门之间争夺领导权的斗争极为激烈。与此同时,六卿之间相互争夺统治权与领导权的兼并战争也愈演愈烈。
    
  这是个优胜劣汰的过程,也是个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过程。六卿之间你打我,我打你,彼此纠缠得不亦乐乎,单看最后是谁胜出。
    
  晋出公十七年(前458年),智氏联合赵、韩、魏三氏消灭范氏、中行氏,并且瓜分了这两家的土地,厮杀的结果是六卿中仅剩下四卿;前456年,余下的四卿又将晋出公驱逐出境,而立晋哀公为晋国的国君,从此以后,晋国的公室日益削弱,国君被四家玩弄于股掌之中,成为这四家的傀儡。
    
  当然,剩下的四家也没闲着,韩、赵、魏三家联合起来打败了一度实力最为强大的智氏,砍下智伯的头颅,简单处理之后,作为饮器,并将智氏的土地收归己有,从而奠定了三家分晋的基本政治格局。
    
  公元前437年,晋哀公去世,他的儿子继承君位,这就是晋幽公。
    
  幽公当政的时候,晋国公室已经威信扫地,幽公作为堂堂的一国之君,得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不但不能号令韩、赵、魏三家,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反而自己得降尊屈贵,前去拜见他们,请求这三家高抬贵手,或者施之以援手。
    
  国君当到这个程度,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当时,晋国国君直接控制的土地,只有绛(当为今山西侯马市之新绛)与曲沃(今山西闻喜东北)两邑,方圆不过百里,其余的疆域都被韩、赵、魏三家收入囊中。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即便是一国之君,没有强大的政治、经济和军事势力作为后盾,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晋幽公时时处处小心翼翼,可是就连这个窝窝囊囊的国君也没当消停,公元前416年,魏文侯杀掉晋幽公,从此之后,这个可怜的人再也不用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他的灵魂,终于获得了最后的安宁。
    
  几年以后,周威烈王正式册命韩、赵、魏为诸侯。换句话说,就是当时天下诸侯的共主周王室,承认了韩、赵、魏三家与晋国公室平起平坐的政治地位,这三家权臣,连戏都不用演了,可以与晋公当众分庭抗礼。
    
  后来,韩哀侯、赵敬侯、魏武侯又联兵灭了晋国,瓜分了晋国的全部土地,将晋国国君废为庶人,至此,晋国就从中国历史的版图上消失了,而韩、赵、魏三国乘时而起,这就是在中国历史上非常有名的三家分晋,事实上,这一事件也是春秋和战国之间的分野。
    
  幽公横死,死后的冢茔就在广川国境内。
    
  不知道是弑君权臣为了表示自己的忏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晋幽公的葬礼非常隆重,相应地,他的陵寝也修得高大宏伟。
    
  广川王刘去疾对幽公的坟墓觊觎已久,就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进去游历一番。
    
  这一天终于来了。刘去疾和他手下的鹰犬们经过仔细勘察之后,打开了幽公墓的墓道。
    
  墓道是斜向下行的,下去一尺左右,挖出来的全是白垩土,再往前挖了一丈有余,填塞物的成分又发生了变化,这下清理出来的,变成了云母。云母厚达一尺左右,把云母全部从墓道中清理出来,便进入了墓室。
    
  墓室非常空旷,由于空气常年未经扰动,亦没有发散的途径,走在里面,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扑面而来,手中的火把忽明忽暗,墙上的壁画张牙舞爪,令人感觉鬼气森森……
    
  忽然,前面有人踩到了什么,惊叫了一声。
    
  众人循声望去,赫然看到那人脚下踩着一具尸体!
    
  那人就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脚下,吓得似乎连呼吸都不会了。
    
  一具尸体能把人吓成这样,对于跟随广川王踏遍无数个墓穴,早已身经百战的随从来说,是太不寻常的一件事。
    
  走在后面的人一个一个地跟上前去,来到那人身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惊骇了。
    
  眼前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至少有一百具尸体!那些尸体姿态各异,相互枕压,有的躺着,有的坐着,有的站着。
    
  所有的尸体都没有腐烂,看上去栩栩如生。
    
  这样,他们脸上的表情便显得十分真切。
    
  有的恐惧,有的绝望,有的愤怒,有的认命,有的安详……
    
  死前最后一刻的情状,都集中凝聚在那张白惨惨的脸上,使得这一幕,看上去有说不出的诡异。
    
  细心的人发现,这些尸体当中,只有一个年轻男子,其余的,都是妙龄的女子。
    
  这些人不但身体不朽,连身上穿的衣裳,也都色彩绚丽,光洁如新。
    
  这些女子是谁,她们是晋幽公的姬侍吗?
    
  幽公生前,她们要服侍左右,死后,也要追随于地下。
    
  事实上,愿意与主人同死的人极少,一百个里也挑不出那么一个,那么,这些人,都是被逼殉葬的吧。
    
  那个男子,有可能是幽公的亲信重臣,抑或身边的管家。活着的时候,极受幽公倚重,死后,大事小情也得靠这个人来打理……
    
  孔子曾经说过:“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意思是最先用俑(古时陪同死人下葬的木偶或土偶)的人,他是断子绝孙、没有后代的吧!
    
  用人形的土偶殉葬尚且不可,以真人殉葬,就更是令人发指的啊。
    
  事实上,早在春秋时期,各国便已废止了人殉制度,那么幽公坟墓里的这些殉葬之人,又是谁的主意呢?
    
  是幽公本人,还是韩、赵、魏三家权臣?
    
  对于这段远去的历史而言,真相,已经无可追踪。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8-25 18:24:55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有一个是栾书的坟墓。
    
  栾书出身显赫,是春秋中期晋国的大夫,也是一个一个治军严明,算无遗策,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名将。
    
  他的父亲和祖父,都曾经在晋国的军队里担任重要官职,为晋国的开疆拓土立下了汗马功劳,而且,极为显贵,俱在六卿之列。
    
  俗话说将门无犬子,这句话或许有问题,但是,却在栾书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当时,晋国的军队,分上、中、下三军,三军各有将、佐(副手)。三军的最高统帅,为中军将,这三军,由中军将最后统领。
    
  晋景公三年,已经开始戎马生涯的栾书升任下军佐一职,在军队里的排名,大概在第五、六位的样子吧。
    
  这一年,适逢晋楚邲之战的前夕。晋国兴师动众,打算解救被楚军围攻的郑国,军队刚开拔不久,就有线报说郑国已经降服于楚。
    
  事已至此,郑国的使者仍然极力游说晋军攻击楚师,说到时候,郑国将反戈一击,助晋攻楚,必将获胜。
    
  正如每次大战之前,朝野都有不同意见一样,晋国有不少将领主战,而栾书却认为应该退兵。
    
  他分析了当时国际的政治、军事形势,指出晋国出兵有两个不利因素:一是楚庄王登基以后,加大对于军队的整饬力度,楚军纪律严明,战斗力强,很不好对付;二是郑国作为一个小国,首鼠两端,基本策略是坐山观虎斗,楚胜则助楚,晋胜则助晋,哪个国家实力强大,就同哪个国家结盟。因此,千万不能听信使者的煽动,贸然出兵。
    
  这番分析虽然入情入理,但是,栾书作为下军佐,在晋军里说了并不算,晋国真就出了兵,而且真就大败而归。国际形象严重受损。
    
  可是,这次战役令众人对栾书刮目相看,大家都充分认识到,一颗新的将星正在晋国的军队里冉冉升起。
    
  经过多次战役的考验之后,景公十三年,栾书升任中军将——成为三军的统帅。
    
  景公十五年,历史再度重演,楚军再次攻击郑国。时移世易,栾书当机立断,率师救郑,迫楚国退军。然后引得胜之师,攻打楚国的盟友——蔡国。楚军回师救蔡,栾书听取了各方意见之后,决定退兵。
    
  ——因其从善如流,成为举国上下称扬的典范。
    
  自栾书担任中军将后,晋国的军队,在与别的国家作战时,几乎没有败绩。他创造了那个时代的一个神话。
    
  晋国的惯例是,三军的统帅在朝廷上也拥有很大的话语权,所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晋国的政柄,是操持在栾书手里的。一方面,这无疑极大地提高了栾氏在政治上的声望,另一方面,也使栾书本人陷入无穷无尽的政治纷争当中。
    
  晋厉公当政时,各种矛盾日益显露,历公指使亲信胥童杀死朝廷的重臣郤至等人,这人狼子野心,乘势将栾书、中行偃等人一并劫持,要取二人性命,夺取执政大权。
    
  幸运的是,厉公赦免了这两个人,并使他们官复原职。栾书不仅是军事强人,在政治上也是强人,岂能让别人摆布于股掌之中,于是联合中行偃等人,诛胥童,弑厉公,立公子周为王,是为晋悼公。
    
  悼公与厉公可不是同重量级的人物,后人评价他是中兴之主,晋国在他的手里,重登霸主地位。这样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容忍政在群下这样的事实。
    
  即位数月,便罢免栾书,拔擢韩厥任中军元帅,栾书从此退出了晋国的政治、军事舞台。
    
  此后,在某个于史无载的时刻,这个曾经在春秋之际叱咤风云的大将,迎来了他生命的终结。
    
  在另一个于史无载的时刻,西汉的广川王刘去疾走进了他的坟墓。
    
  栾书墓室里的棺椁明器,都已经朽烂无余,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器物。
    
  广川王正四处打量时,兵士们忽然一片噪扰之声。回头一看,眼前忽地闪过一个白影。
    
  广川王吓了一跳,他挖坟掘墓无数,还从来没有挖出来能走能动的东西,难道是尸变,或者——是鬼……?
    
  广川王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身边有人拿着火把向前追去,广川王借着火光,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只矫健的白狐。
    
  吓着了人见人怕,鬼见鬼躲的广川王,这还了得!
    
  随从掏出兵刃,朝白狐掷去,在他们的想象中,这只狐狸不久,就会成为广川王项上的狐狸围脖。
    
  谁知道,那狐狸虽然中招,奔逃的速度却丝毫不减,风驰电掣一般,窜出墓道,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当天晚上,回到府里,躺在床上的时候,刘去疾做了一个梦。
    
  梦见一个须发皆白,风度翩翩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来,对广川王说:
    
  我未曾招惹你,你为什么刺伤我的脚!
    
  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颇有愠色。
    
  广川王正想张口辩白。就见那人走上前来,拿手杖用力敲打他的左脚。
    
  虽然是做梦,那疼痛仍然是无比的真切,广川王又惊又怒,出了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
    
  怎么回事?脚上还在疼。
    
  低头一看,左脚是又红又肿,而且生了一个丑恶的疮,仔细看去,那疮口正张开大嘴,朝他发出无声的狞笑……
    
  虽然遍寻名医,然则,终其一生,广川王脚上的疮,再也没有痊愈过。
 

原文如下:
    
  广川王去疾,好聚无赖少年游猎,罼弋无度,国内冢藏,一皆发掘。爰猛说,大父为广川王中尉,每谏王不听,病免归家,说王所发掘冢墓,不可胜数,其奇异者百数。为刘向说十许事,记之如左。魏襄王冢,以文石为椁,高八尺许,广狭容三十人。以手扪椁,滑易如新。中有石床石屏风,宛然周正,不见棺柩明器踪迹,但见床上玉唾盂一枚,铜剑二枚,金杂具皆如新,王自取服之。襄王冢,以铁灌其上,穿凿三日乃开。黄气如雾,触人鼻目皆辛苦,不可入。以兵守之,七日乃歇。初至户,无扇钥。石床方四尺,上有石几,左右各三石人立侍,皆武冠带剑。复入一户,石扇有关锁,扣开,见棺柩,黑光照人,刀斫不能入。烧锯截之,乃漆杂兕革为棺,厚数寸,累积十余重,力少不能开,乃止。复入一户,亦石扇,开钥,得石床,方六尺。石屏风,铜帐叶一具,或在床上,或在地下。以帱帐糜朽,而铜叶堕落。床上石枕一枚,床上尘埃朏朏甚高,似是衣服。床左右妇人各二十,悉皆立侍。或有执巾梳镜镊之象,或有执盘奉食之形。无余异物,但有铁镜数百枚。魏王子且渠冢,甚浅狭,无柩,但有石床,广六尺,长一丈(“丈”原作“尺”,据明抄本改。)石屏风。床下悉是云母,床上两尸,一男一女,皆二十许,俱东首裸卧,无衣食,肌肤颜色如生人。鬓发齿牙爪,不异生人。王惧,不敢侵,还拥闭如旧。袁盎冢,以瓦为棺椁,器物都无,唯有铜镜一枚。晋灵公冢,甚瑰壮。四角皆以石为鹰犬,捧烛。石人男女四十余,皆立侍。棺器无复形兆,尸犹不坏,九窍中皆有金玉。其余器物,皆朽烂不可别。唯玉蟾蜍一枚,大如拳,腹空,容五合水,光润如新。王取以成水书滴。幽公冢,甚高壮。羡门既开,皆是石垩。拨除丈余,乃得云母。深尺所,乃得百余尸,纵横相枕,皆不朽。唯一男子,余悉女子。或坐或卧,亦有立者,衣服形色,不异生人。栾书冢,棺柩明器,朽烂无余。有白狐儿,见人惊走。左右逐戟之,莫能得,伤其左脚。夕,王梦一丈夫,鬓眉尽白,来谓王曰:“何故伤吾脚?”仍以杖叩王左脚,王觉,脚肿痛生疮。至此不差。(出《西京杂记》)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8-25 18:28:44 | 显示全部楼层
22、家有仙妻
        
  山东平阴有个人叫石绍孔,家境贫寒,其貌不扬,靠给人打短工维持生计。
    
  对于这样一个在社会最底层挣扎求生的人来说,通过日日的辛苦劳作,攒上些钱,娶妻生子,繁衍后代,使自己的这点血脉延续下去,可以算是生活中的最大希冀。
    
  然后,和其他人一样,生老病死,经历人生中的那些哭乐悲欢,直到生命中的最后一息,有子孙萦绕于病榻之前,哀哀哭泣,也就算修得了一个圆满。
    
  这个人很普通,甚至说是平庸亦不为过,把他扔到人堆里,转眼就会被人群吞没。
    
  可是,普通人也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个普通人的不同寻常之处,就在于他娶了个不同寻常的老婆。
    
  普通百姓于对于娶妻生子的重视,一点也不亚于大富之家,石绍孔长大之后,家里便托人为他说了一房媳妇。
    
  媳妇刚进门的时候,才十七岁,相貌俊俏,手脚麻利,孝敬老人,引用一句长辈对她的称赞就是:这孩子眼睛里有活儿。
    
  总之,石家上上下下都对她很满意,私低下唠嗑的时候,得意之情也溢于言表,都说绍孔这孩子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娶了这么个天仙般的媳妇,不但长得俊,而且样样拿得起,放得下,家里外头,都是一把好手。
    
  但是,这媳妇有一点和别人不一样。哪一点呢?
    
  自从她进了石氏的家门之后,就一粒米也没吃过。不仅颗粒未食,而且,连一口水也不喝。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新媳妇进门以后,接连数日水米不打牙,这事委实太过奇怪。谁听了,也难免心生疑窦。
    
  开始的时候,石家人还以为媳妇刚从娘家嫁过来,脸皮薄,面子矮,怕生、害羞,不好意思在一大家子人面前张口,就体贴地把饭菜放在新房里,让她在自己的屋子进餐。等时间长了,顺过架儿来,自然也就好了。
    
  谁知道,接连数日,饭菜放得都快馊了,也不见媳妇夹上一筷子。
    
  这样一来,大伙不禁慌了神。趁媳妇不在的时候,就有人在私底下嘀咕,说这孩子不是有什么毛病吧,这么多天粒米未进,搁正常人,早饿死几个来回了。
    
  这种推测一提出来,马上有人随声附和。家里人讨论来讨论去,觉得除了生病以外,还真没有什么别的可能了。从此,大伙儿不仅看新媳妇的眼神有些异样,就是对石绍孔,也跟以前不同了——充满了怜悯与同情。
    
  能不同情吗,别看这两人现在感情不错,说不上什么时候,媳妇一命呜呼,绍孔就得打光棍。
    
  一个鳏夫,又穷,谁还肯嫁给他呢?
    
  没想到,这么过了差不多有一年,媳妇虽然一直水米不进,肤色却是越来越好,脸上白里透红,滑嫩无比,精神头也丝毫不减,样子比刚嫁过来的时候还要好看几分。
    
  有道是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不吃米的,却比吃米的还要精神。岂非咄咄怪事?
    
  怪事看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除了这一点以外,媳妇在其他方面都很正常,慢慢的,大家也就忘了这个碴口了。
    
  要说,这也得多亏那个时候科学不发达,人们猎奇心理也不象现代人这么强,要不然,还不得给抓去当成做实验的小白鼠,再不济,让朝廷某台的《走出科学》栏目知道了,胡乱拍上一通,再胡乱解释一阵,什么问题解决不了不说,让记者闻着味跑来了,整天端着长枪短炮堵在门口,连下地干活都成问题,这一大家子人可怎么活呀!
    
  呵呵,又扯远了,再扯回来。
    
  一年之后,这媳妇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石氏添丁进口,从上到下,都笑得合不拢嘴。
    
  媳妇是个勤快人,照看孩子,侍奉公婆,伺候丈夫之外,又是打水,又是舂米,夜里还就着暗弱的灯火,缝缝补补,纺线织布,里里外外,忙个不停。
    
  恍若一弹指的功夫,三十多年过去了。媳妇除了茶饭不思以外,似乎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要说一点异常没有,也不是很客观。据石绍孔说,他媳妇白天体温很正常,夜晚入睡之后,就浑身冰冷,只有胸口有一丝热气。早晨的时候,一定要不停地拍打她的鼻孔,才能够醒来,否则就一天一天睡不醒。所以,石绍孔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拧他媳妇的鼻子……

    有好事之徒问当事人本人对发生在她身上的种种异常有什么感想。
    
  媳妇迟疑了半晌,回答道:
    
  “我在别的地方另有一个家,家资富厚,丰衣足食……”
    
  这人听了,大为惊诧,心说别看这媳妇平日里人前人后那么贤淑,原来还是个二婚!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还隐藏得挺深,我怎么没听石绍孔说起这事呢!
    
  媳妇接着道:“现在这个世界,不过是在我的梦中罢了!你何曾见过梦中人天天吃喝呢!”
    
  这人听了,张大嘴巴,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短短的几句话,就使这个庸常的妇人,上升到了哲学家的高度。
    
  《庄子.齐物论》中的一段话,似可以做为这个故事的一个注脚: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翻译过来就是,庄子有一天梦见自己变成蝴蝶,上下翩飞,自在适意,并不知道自己是庄周。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僵卧在床上,原来还是庄周。问题随之产生,究竟是庄周梦见自己化为蝴蝶呢,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化作庄周?
    
  这是庄子提出的一个著名的哲学论点,他认为现实与虚幻,不过在一念之间。而人,并不能真切地分辨这两者之间的差别。
    
  所以,也许,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不过是一个老妇的梦而已!
    
  当然,你也可以这样理解,这妇人看上去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实际上,心里对这种看不到边的劳苦生活未必没有怨。
    
  我们都希望梦想照进现实。
    
  女子,尤其是颇有些姿色的女子,在未嫁之前,对自己未来的生活,总是有一些美好的期盼与怀想的。就像现代的灰姑娘,总幻想蹬上水晶鞋,坐上南瓜车,成为人人艳羡的仙蒂瑞拉,去赶那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舞会一样,没有人不希望自己以后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衣食丰的。可是,残酷的现实往往劈面给人一个耳光,让你从梦中惊醒。让你,打起精神来面对。
    
  也有那些执意不肯醒来的,于是,她们把自己的梦想,当作现实;而现实,在她看来,不过是在梦中罢了。这样想着,梦着,日子,会不会好过一些?
    
  她这样想了,做了,而且效果颇佳,至少,她可以不对那并不十分合意的夫婿,对这如同蚂蚁一般劳碌的生活抱怨,她可以对这样的生活安之若素,因为,在她看来,所有的这一切,不过是梦,而已!
    
  而在梦的另一端,她想要的一切,都能够实现……
    
  由于这妇人身上呈现出种种异状,所有还有另外一种解释。
    
  这女子,实际上并不是人。——呵呵,别怕,她也不是鬼。
    
  因为原文的描写某些地方太像我用的这台电脑了,所以,忽发奇想:从已经表现出来的症状来看,石氏之妇更象是某种智能生物制造的机器人。
    
  机器人不用吃饭,因为她有另外的能量来源。
    
  电脑关机的时候,温度就会下降。这女子晚上睡觉的时候,体温也会降低。但又不是完全关机,因为心口尚有一丝温热,有可能是处于待机状态。她自己不能启动自己,每天早晨,石氏都要拍她的鼻孔,实际上,那就是机器人身上的开关,打开按钮,她就被激活了,可以开始工作。
    
  机器人当然可以没日没夜地干活,不过,一是特别的地方太多,目标容易暴露;二是这样做耗损太大,为了细水长流,所以……
    
  问题是机器人能生小孩吗?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也许可以吧。
    
  也许,那个孩子是提取石氏身上的细胞,在试管里诞生的克隆人?
    
  而机器人的体内,隐藏了一个微型的实验室。个体生长发育中所需要的营养,都可以从中获得。他可以象一般的孩子一样,经历细胞分裂,生长、发育、娩出的过程。
    
  不瞒您说,这样的机器人,连我都想要一个呢!
    
  ——美丽、聪明、勤劳、朴实……她拥有人类所有的优点,摒弃了人类所有的缺点。
    
  据说,在人类可以预测胎儿的性别之后,中华大地上,男女的性别比例,就在以惊人的速度失衡。在2020年左右,将会有4000万人成为光棍!其结果是引发争斗甚至战争。
    
  如果有这样的机器人的话,一切都可迎刃而解了吧。
    
  也许,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某位男士清早打开房门,看到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出现在眼前,他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个热气球从天而降,上书几个大字:
    
  欢迎试用,家庭主妇2.0版!
*滑块验证: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马上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群及公众号二维码

QQ|小黑屋|手机版|Archiver|星虎 ( 黔ICP备05004538号 )

GMT+8, 2024-3-29 08:05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1,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