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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朦胧的晨光

《捍城鋕之绝境》战国后期的历史悬疑故事--作者:鲜于冶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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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5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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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20-9-14 16:23:27 | 显示全部楼层
      说话的正是焦头烂额、到现在仍是不明就里的诸唯。
      之前诸唯携着要倾和区既,来到了戊未里的紫云栈。
      这家客栈从外面看上去除了墙高,其它是朴实无华,甚至门前连停靠的马匹车辆都没有,所以门前自然也没有迎客的小厮。
      等到进了开着的大门,诸唯就觉得眼前一亮,只是觉得奢华,却说不出怎么个奢华。
      可看在要倾眼里就完全不同了,他见进院就有两排大柱支起的门廊。
      而以他的识物之广,吃惊地发现这些大圆柱都是上好的楠木。
      楠木生于楚地,于北方极是稀罕,而在此间竟然只用做门廊柱,足见豪绰。
      再往脚下看,更是吃惊。
      足下所触石条皆是白玉铺就,虽然这玉只是下品,但铺在脚下踩着,岂是一般人家作得出的?
      念及此处,他立刻就把弩箭挎囊交到诸唯手中道:“等下进去,我与你们分开走,就当大家不认识。你要问什么我知道,你们也不必等我。”
      言毕,他就昂首阔步背手,向里边自顾自走去。
      诸唯听得是一头雾水,但也只得依他所言,把挎囊往身后同样满脸迷惑的区既手里一塞,迟了几步才缓缓走了进去。
      进的前厅,顿觉是阔透无比,这厅顶举架足有两丈,四周皆是合抱粗的大柱。而在一些诸如转角吊脚,楔头把手处全都是包金的。
      他没去过王宫,到过的最大官署也就是邯郸县衙,衙门正厅与这大厅比起来,那简直寒酸的直如贩夫的农市。
      诸唯看着大厅两侧博古架上摆放的各色器物,几乎没几样能叫出个名头,而能叫出来的也都似是而非。
      关键是,就连他这糙人都看得出,这里的东西简直是太精致奢靡了。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直到正厅还未见半个人出来迎客。
      他也没见到一般客栈都有的柜台,只好在厅中站定四下观望。
      这时他看见要倾似闲云信步般正在一边的博古架上拿起件玉器把玩。
      那东西侈口,口沿有柱,圆身,下有长足。关键是还有两个个玉环套在上边两柱上,他就算再不识物,也知道那不是凡品。
      没等要倾看完,他身边突然出现一人对他施礼。
      要倾倒是镇定之极,二人相互叙礼,又聊了一阵,可惜太远,诸唯什么都听不到。
      而后诸唯就在那人客气的带引下,向深处走去,只两拐就见不到踪迹。
      要倾在临消失前还向他看了一眼,那自信的眼光似乎在告诉他,一切尽在掌握。
      要倾没影了,诸唯就只得带着区既到处乱看。
      区既虽然比诸唯多了点学问,可是到了这里依旧是眼花缭乱,不时啧啧称奇。
      而就在二人无头苍蝇乱撞时,身后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二位官家,所来何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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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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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20-9-14 16:23:35 | 显示全部楼层
      诸唯差点儿被吓一跳,凭他自幼混战街头和在沙场浴血练出的敏锐性,愣是没发觉身后出现个人!
      他忙回头,瞥见区既正在抚着胸口喘着粗气,显然更是被吓得不轻。
      他低声道:“精神点,别丢人。”
      而后他见背后凭空出现的人,这是个老者须发皆白,一身素衣长衫,一身上下也看不出个名贵的装饰。
      但此人整洁素雅,波澜不惊,大有历遍山海,阅尽沧桑之势,端得让人小觑不得。
      但如果是要倾在,恐怕要立刻对此人礼让三分,因为仅仅他的发簪就是商汤古物。
      诸唯定定神合掌一揖道:“老人家,实不相瞒,我乃缉捕署城尉诸唯,此番前来因有个案子,要向贵处打听点事?”
      他话说得极为有礼,这也是他守礼的极限了。
      谁知老者却似笑非笑道:“哦,邯郸县属。我想诸城尉怕是弄错了,此间应无你要问的事情。”
      这般推诿诸唯是闻所未闻,但还是强压火气,继续强扮有礼道:“老人家,此言差矣呀。你都不知我问的是何事?怎就知此间没有呢?”
      老者继续淡然道:“你可知此间叫什么?”
      “紫云栈呐?”区既插嘴道。
      老者瞟都没瞟他一眼,继续看着诸唯道:“正所谓‘紫气盘绕,脚踏云间。’此为紫云。”
      “此间往来皆高门显贵,踏足即可接天,岂有不法之徒乎?”
      幸亏这句文邹邹的诸唯还听得懂,要不他肯定要没头没脑的问区既了。
      他还是强压着笑道:“老人家此言过了吧?谁说高门显贵就没有不法之徒呢?我们缉捕署也曾捕过个后生,就是前朝上卿子弟,不也是会偶犯小错吗?”
      他这倒是没虚言,每到新君临朝后,必然就有前朝的上卿没落,而这家里再出个败家子,整天流连酒肆歌寮赌坊,没多久就能把老子的积累败光,那犯个罪也不是稀奇的。
      但老者一句话就把他噎了回去:“这也不错。但此种人怕不是缉捕署能管制得了吧?”
      老头这话也不假,就说上次他抓了个斗殴伤人的,酒后将两人砍得一重伤一残废,结果人是抓了,但一审之下,原来是上卿的儿子。
      案子当时就转到了司寇府,也就两天后,诸唯就见那小子招摇过市了。
      不过诸唯仍不死心,继续道:“尽人事听天命而已。但若我等连人事都不尽,那天命不就更加肆意妄为了?”
      老者听到这话竟然从个粗人口中说出,不禁面色微微一变。
      诸唯接着道:“况且我此番前来,要找的人事关邯郸城的存亡,而且又不是抓人,只要问到消息边走,绝不为难他人。”
      老者微微一笑道:“你要找何人呢?”
      “姜裘。应该是个私活中间人。”
      “没听说过。”老者淡然道:“我都说了此间往来非富即贵,怎么能有什么私活中间人?”
      “老人家,我说了问件事问清了就走,绝不会为难任何人,你就不必遮掩了。”
      “老夫说没有就是没有。诸城尉如不信,可自己找找看。失陪。”言毕他转身而去,几拐之下便失了踪迹。
      诸唯顿时被这软钉子钉在这儿了,进退失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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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20-9-14 16:23:44 | 显示全部楼层
      而正这时,诸唯忽然听见西南方向又一阵飘渺的哨声传来。
      他仔细分辨了一下,那哨声响了三遍,一遍快似一遍,他顿时脸色一变,迈开大步就往外走。
      区既不明其中,忙小跑跟上问:“城尉,怎么了?”
      “有大批贼人城中作乱!跟住了!”诸唯头也不回道。
      区既还是不明白,怎么几声哨响,就是有贼人做乱了,但他也没法问,只得紧跟着诸唯直奔西南方。
      他刚到缉捕署并不清楚,这叫子是城中缉捕署里紧急传讯用的。
      叫子是由两片一厚一薄的铁皮构成,在末端由鹿筋夹层固定,中间留个进气口,而末端被打磨地圆滑,恰好可放在口中。
      按照事先定好的规矩,吹叫子的可根据事情的情有不同,调整铁皮的开口度,并根据不同的规则吹出不同的声响,表示不同的事态程度。
      刚才诸唯听到的连续三遍凄厉长音,就意味着是大批贼寇作乱,程度仅次于外敌入侵邯郸。
      诸唯到任三年来,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紧急程度的叫子声,焉能不急?
      他为了图快,直接沿着协洽道向北,而后在重光街西转,这样到了西南,整个态势都可以看个清楚。
      没成想刚到了执徐道,就听到了南城门方向叫子声再次响起,又是凄厉的三连长音。
      他陡然一惊,难道是贼人们做完案子想要出城?
      也不急细想,他抽刀在手,便直奔南城门而去。
      远远地就已看到南门内已经厮杀成一团,他再不多想,挥刀就冲了上去。
      到了近前,先一刀砍翻了一个正与差役交手的,放眼一看,未见田奎身影。
      他大吼道:“田奎呢?”
      被他挡下的差役道:“副城尉带人去辛子里救兄弟们了。”
      辛子里?昨夜出事的地方?今早他还命田奎带人去那里勘察,怎么又……
      可是情势由不得他多想,身侧有人持剑向他劈来,诸唯一侧身,又一刀将那人砍倒。
      他现下也想不了许多了,只能先把眼下这些贼人料理了再说。
      于是他挥刀左出右突,几乎是一刀一个,少有两招,没多久就把十余个贼人全部放倒了。
      放下刀,他粗略看了看,自己这边城门共有十来个弟兄,有三人负伤,其余完好。
      他抬头看看城上,发现卫尉章寻正冷眼看着下面的一切,却没有半分动作。
      诸唯狠狠地揶揄道:“章卫尉好闲在啊?”
      章寻看看他,冷冷地回了一句:“诸城尉好本事,都料理得来,还用我插手吗?”
      诸唯知道这厮是记恨上次他一箭射穿贼人,让诸唯骂那件事,故意袖手旁观,只能冷笑不语。
      而这时,他就见到,田奎从昭阳街带着一票兄弟气喘嘘嘘地跑来。
      诸唯快走上前怒道:“你跑哪里去了?”
      田奎缓口气,悲愤道:“咱们兄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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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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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0-9-17 07:22: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恶战怎休


      诸唯一听大惊道:“怎么回事?”
      田奎当时留下四名差役在辛子里前后,就带领大队回到南门。
      回来后他就觉得心绪不宁,下令手下严加盘查入城人等。
      过了半个多时辰,见一切如常,他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这时,他在寻走过程中,就发现城外有一伙人,大概二三十个,推着两三辆车,在那里嘀嘀咕咕,犹犹豫豫是既不进城,也不远离。
      他觉得甚是古怪,可他们缉捕署的职司就是维持日常南门进出的治安,城外的事可不归他们管,哪怕是就在城门之外。
      所以他数次与城外那群人对视,发现那些人看穿着样貌不过就是普通的流民,虽然不像是赵人,可也绝不像是兵士,也就没再理会。
      就这当口,他听到了西边辛子里方向发出的叫子讯号,一听之下也是大为吃惊,难道那里还真有什么贼窝不成?
      想及此处,他就立刻带上了十几个弟兄前去增援。
      到了现场,尽皆傻眼。
      地上躺到一个弟兄,被扶着倚在门框上一位弟兄,而周边还有三四具死尸。
      上前细看,躺着的弟兄已经气若游丝,眼看就活不成了。
      而倚着的也身负重伤,两个衙差正手忙脚乱地为其包扎。
      他一看这是哪里的事,一问之下,那两个毫发无损的根本就说不清事情的原委,而重伤的已经接近昏迷,说不出话来。
      他忙命两人抬着受伤弟兄直奔衙门去找医吏救治,而后叫人把地上尸首都抬到一边。
      刚做完这些,南门方向叫子声又起,那声音分明是说南门被袭了!
      他赶忙带着余众往回赶,这才碰上了诸唯那一问。
      接下来就是南门弟兄的回顾,也就在田奎带着人刚走一会儿,城外之前一直徘徊的人开始进城了。
      此时守门的衙差只有十数名,又得了令要详查入城者。
      于是他们就叫停了这群磨蹭了半晌的入城人,要一一盘查。
      那群人似乎是一伙儿的,他们突然对衙差推推嚷嚷起来,护着那三辆车进城。
      衙差一看场面就要失控,于是动了剑。
      以前只要衙差一亮兵刃,百姓基本就吓住了,不敢乱动。
      可这一伙就跟吃错药一般,直接就扑到了剑上,当即就有两人被刺倒。
      而其他人则是一边叫着官差杀人了,一边从随身包袱里抽出武器,与差役们混战。
      由于对方人多,差役不得已才吹响了叫子,而没多久诸唯就闻讯赶到,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战斗。
      诸唯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过蹊跷了,这群人说是要混进城的细作吧,可这本事也太低微了,看上去一个从过军的都没有,也没受过训练,完全可以一招击杀。
      可不是的话,普通的流民怎么会有这么多短兵刃呢?
      这些人按说没多大威胁,纯粹是乌合之众,但靠人多一拥而上,却造成了南门三名差役受伤。
      诸唯这时突然想起问道:“你说一共有多少人?”
      “二三十个!”不对,他刚刚砍翻的不过十来个。
      他这时想到了与秦军对敌的战场上,秦军往往会让死囚来打前锋,作为第一道锋线,这些死囚的作用不是杀敌,而是用来磨钝对手的兵器。
      难道现在这情况可是一样,他又想起来问道:“还有车?”
      “对,三辆推车。”可车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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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天前
  • 签到天数: 55 天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0-9-17 07:22:45 | 显示全部楼层
      就这当口,忽见南门东侧原本摞在一起一人多高的木桩堆子,猛然蹿起了火焰。
      这些木桩子都是些老树根,材质坚硬无法用材,放在这里就是给他们坐着休息的。
      这些老桩子年头很久,拿火把点都点不着,昨天又下了点儿雨,潮气尚未散净,可眼下怎么烧了起来?
      在火光中隐隐看到,正有几个人从一辆车上搬下一桶桶的东西,再往木桩上浇。每浇一下,火势便越来越旺。
      诸唯这才明白,混进城里的车装的都是火油,难怪潮湿的老木桩也会烧着。
      他顿时惊得是一身冷汗,忙叫众人灭火,连追拿混进城的细作都顾不上了。
      后面一直只是抱着弩箭囊的区既见状大为不解,诸城尉干嘛这么紧张灭火,不去赶紧捉拿贼人呢?
      他新来的有所不知,邯郸郭城的城墙是墙砖垒砌的不假,虽然也在砖墙黏合上下了功夫,但那些由糯米浆混合草木灰酱醋等黏合的城墙并非就固若金汤。
      这些黏合日久竟风吹日晒雨淋寒雪的侵蚀,慢慢地就会松动。
      所以城墙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加固,可是郭城建城已有百年了,日久的加固会使得城墙是越来越厚重,进而会有倾倒的架势。
      好在当时的设计者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外墙有了由下自上、由外向内微小的倾角,而日后的加固便全在内墙上进行。
      就像是用内墙的牢固,不断撑住外墙。
      当然支撑内墙也不能光用砖石,在根基的部分,要用泥土混合枯草进行夯实。
      这样的好处是,每年都可更换重夯,但问题就是枯草不防火。
      所以在城墙和城内第一条主道昭阳街之间有三十丈的空地,不可修民房,不可有任何建筑,就是为了放火。
      可眼下这帮贼人显然知道这一点,趁乱在城墙下放火,这是要烧毁城墙啊!
      诸唯早知这设计的弊病,他顽劣幼时曾带人在城墙下放火,差点儿让城上的守兵给乱箭射死。
      所以他十分紧张,赶忙叫人捉拿那几个放火的,一边指挥着余人救火。
      这火油粘上了,烧起来可是一时半刻就能扑灭的?诸唯情急之下,就让众人把木桩全部扑滚出去,远离城墙,让那些烧的旺的自己熄灭。
      见城墙无虞了,他抬头看着还在那冷眼旁观的章寻道:“都火烧屁股了,你们南城卫还不下来帮手?”
      章寻依旧冷冰冰道:“这火又没有烧到城墙,我们为何要帮手?你知不知我等行动要听军令,无令自然不行!”
      诸唯在下面恨得牙根直痒痒:“那你信不信,我弄点火头,让城墙烧塌,那你们自然就掉下来了!”
      章寻冷眼一笑道:“你诸唯没这个犯杀头之罪的胆子!况且你的买卖又来了,还能顾得上我?”
      诸唯这才顺着他的眼光侧头看去,也被这奇特的一行人看得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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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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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0-9-17 07:22:54 | 显示全部楼层
      他叫了声后,提刀走得近了些细看,那辆无顶车上的两个被押着的,一看就是肉票,其中一个竟然还见过,就是那个两天内反复进出城的公子非。
      另一个华服美妇人是谁呢?他向后看,竟然有虎贲卫跟着。再向后,一群婢女里冒出两个衣着古怪的无须男子,就是太监了。那这美妇人不是宫里的吗?
      大王的女人怎么被人劫持当了肉票?而且还和公子非在一起,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现在觉得,打从擒得梁缺开始,乱事怪事就层出不穷,哪一项都刷新了他曾经的认知,哪一件都是让他难见端倪。
      不过眼下,明摆着是城中有贼人劫持肉票,正是缉捕署本职,他必须要管。
      诸唯叫了一句后,就扛着刀缓步向人群走去,边走他边打量着前面这些贼人。
      这些人的眼中看不到半点军人坚毅的神色,更没有死士般要搏命的血气,反而见了他挡路各个都有些畏缩。
      诸唯不禁心下更是奇怪,怎么又来了这么一帮想干大事的无胆鼠辈呢?
      这时,那赶车的御者看见身边贼人都神色慌张地盯着对面,完全没人注意他,便抽了个空档,撒腿便跑。
      他往前跑,贼人没有弓弩,怎能奈何他?又碍于前面的挡路人,竟也无一人上前去追。
      那人跑到诸唯身边时,还不忘大叫:“贼人劫持……”
      诸唯不耐烦地侧脸瞪他道:“知道了,快滚!”
      就这么一侧脸,他就看到了右侧单阏道上,一名少女正聘聘婷婷地提着竹篮向昭阳街走来,眼看就到了街口。
      那女子步履轻盈,素衣飘飘,虽戴帽垂纱遮面,可诸唯哪里认不出这就是辛雨呀!
      就见她似乎并未感觉到这昭阳街上的危险似的,还在那边缓步地走着。一抬头侧目,她也看到了诸唯正在注视着她,不禁微微一怔,停住了脚步。
      诸唯顿时觉得心要提到了嗓子眼,此时如果辛雨现身街口,正好便处于他和贼人的中间,情势十分危险。
      恰此时,区既奔着弩囊跑了过来,神色紧张问道:“城尉,要不要叫兄弟们过来,一起擒贼?”
      诸唯暗道:这个傻子,这等情况,是人多就能管用吗?
      不过他心念一闪,对区既道:“看到那边那姑娘了吗?”
      区既伸头张脑:“街口那个?看到了。”
      “你立刻过去,把她平安的护送回家,告诉她今天城中大乱,不要出门。”
      “什么大乱?火用不多久就扑灭了。”区既继续呆头呆脑。
      “你别管,照我说的办。”
      区既也不敢违逆,忙小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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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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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0-9-17 07:23:03 | 显示全部楼层
      他这一跑,对面马车上的蔡十一可是顿时警觉了。
      本来他们转到昭阳街后,见南门着了火,就已经吃了一惊。
      而之后迎面又来了个人挡住去路,此人一看架势就是个官差头,而且那份凶气毕露的样子可比他见过的官兵都要狠辣。
      再加上一个不留神让御者给跑了,更让他气急败坏。
      眼前一个官差挎着个大包往一旁道路跑去,他本能地以为对方要在侧后袭击他们。
      于是他大叫道:“对面那官差!你要是敢设伏伏击我们,别怪我手下无情!”话毕,他的剑锋就划向了公子非的脖颈。
      诸唯大叫道:“你傻呀!你后面那么多官兵,怎么伏击?你手头还有人质,我们连放箭都不能!自己想想!”
      他眼看着区既边悄声说着边护着辛雨往回走,慢慢放下心来,暗道这小子还不是一无所用。
      心态一稳,主意就来了,他对着蔡十一叫道:“你们也看到了,城门到处都是着火的木桩,车是过不去了,你们下车吧。”
      这话既没有吼着让放下人质快快受降,也没有商量着要怎么处理事态,反而直接让他们下车,似乎有让他们走出城的意思。
      这话让蔡十一泛起了嘀咕,这差人怎么不太一样呢?
      见对方犹豫,诸唯又道:“御者都跑了,这驷马车驾你们谁会驾呀?我都不会!所以车没用了,下车吧。”
      他这又是据大实话,驷马车驾操作复杂,非是一般人不经训练就能驾驭的。
      蔡十一刚才也看了看那套复杂的缰绳,也是暗中摇头。
      不过对面这差人什么意思,他还是弄不明白,不敢妄动。
      诸唯又道:“你们在这里押着贵人耗着,等下若大队官兵赶到,你们更走不了了。”
      这话是说到了蔡十一心里,他一路不敢稍停,就是怕大量官兵把他们围了,那时麻烦更大,可对方到底什么意思呢?
      诸唯见对方有些晕了,接着道:“现在城门失火已经关了,你们下车,我带你们过去叫开城门,放你们走。”
      “此话当真?”蔡十一疑惑问道。
      “那我还能怎么办?你们挟持公子和一个贵人,我又能奈何你们什么?”
      “我也跟你们走,让别人都留在这。等下你们出了城,过了城上弩箭射界,你们把人交还给我,人质没事,我也就能交差了,有何不好啊?”
      诸唯这套话似说的合情合理,而且他自幼在市井混迹,加之军旅和这几年到处和贼盗周旋,身上绿野气颇重,倒是很对蔡十一的胃口。
      蔡十一知道,虽然君侯无情,权贵无义,官兵无信,但绿野人多少还讲点信的。这些人多五湖四海,行事豪迈,不受约束,但一诺千金。
      可对面的是个官差呀?能信得过吗?
      诸唯似乎看穿他一般道:“怎么?信不过?当差也不过就是做事吃粮,你们劫了人质,只为出城,那放了人质,我就没有过失,干嘛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到时伤了贵胄,我亦不好交差,你们也难逃一死?”
      “若能以和解决,何乐不为?况且我也知你们在城中还没来得及做伤天害理的事,即如此,我何不放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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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天前
  • 签到天数: 55 天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0-12-4 07:51:20 | 显示全部楼层
      好久不见了,朋友们。


      冶銋伤愈归来,却已是天地萧杀之时。
      见老友的私信祝福,心才感温暖依旧。
      可是千万不要再称呼老师了,早就反复解释,
      没有传道授业解惑之实,愧对师称。
      就算私课老师,幼儿园老师,都可以叫老师,唯独作者不能。
      写作之人不管掌握多少知识,建立多丰储备,但并不存在教授功能。
      所以嘛,男性皆兄弟,女性则姐妹,当然对于亮如繁星、转如星河的女性读者来说,冶銋这称呼是讨了口彩,占了便宜的。

      以前做过高等教育从业者,但我从不认为高教人是老师。
      很简单,教材是自己编的,讲义是自己写的,现代环境上课讲义都要人手一份,那但凡经历过高考的同学都能看懂,且这就是考试大纲,稍微用心的好好看看,在我这不爱刁难人的手下,都能通过。
      在依旧单一考核模式下,高教在本科阶段不存在真正的师者。
      我们会看到很多在屏幕上口若悬河,光鲜亮丽,被冠以师者称号的人。
      可仅凭某丹某天某某的学识,能不误导,已是学子万幸。
      难道没有真正融会贯通的大师?有!但相当稀缺。
      这就是很多学子要去海外求学的一个动因,可名校基本都是钱堆的,你碰到的传授者很多都会让人失望。

      曾经遇到个在国内名气翻涌的,他是新概念英语的编写者之一,现在年轻的朋友可能没理念,在当时可是尖货必修课。
      此人对英语的运用确实出神入化,可为人操守极有问题,每日都把我们中日韩三人戏耍一番。
      冶銋为了对抗,每日准备问题,提问达人。
      日本马西口日日沉闷,特别东京爱情故事里那个完治样。
      思密达姓李,总是一副似懂非懂,倒成竹在胸的表情。
      我们的共性就是都不喜欢他,后来得知此人深度老玻璃。
      得此讯息,中日韩一起喝酒庆幸,得亏自己没着了道。

      常见是接触形成,可偏见那就纯属主观。
      此次疫情让诸多公知们彻底原型毕露,原来更多的假相背后是,穷人甚至普通人,在他们渲染的天堂里,在极端情况下,想活着都可能是奢望。
      回看欧美历程,欧盟国买的是全医保,米国则是合同保,是以欧洲急诊住次院还能拿到赔款,米国在救护车里就要为破产哭死。
      别胡说八道,人家那可是最先进医疗!
      没错,先进的享受是你的保险额度,普通大众是花不起高昂的代价。
      看看某国的抗疫之路,简直就是续写了人类清除计划。
      再看看ta的政治变局,纸牌屋编剧的脑洞都无法填塞。

      希望某难看胖子,别再裤头拖鞋自以为是的洋洋自得,这非常不环保。
      好像以前他在某平台是天量,这也可以证明某大平台真的是假的离谱。
      直至现在,公知们依然时不时冒头,甚至极度造假来形成天下大乱的表象。
      某海岸皮皮虾泉涌甚是搞笑,按生理习性上都不存在的假相必定人为!
      天道既人道。
      大众想好好活着的地方,就会慢慢趋好。
      不信的话,看看现在的蓝天白云,这就是铁证。
      以前糟蹋了地方,赚了脏钱,已经开溜的。
      报应有没有,传统相声都不知道,但已经在干净路上的地方不会再接污纳垢。

      当然这是个最美好的愿景,现实还可能会继续麻木无视。
      一个伪装的藏族少年站在了风口,其实每过几年都会有这样的炒作。
      背后资本的贪婪心肠无法表述,但在现在互联网极速时代应该吃不了多久。
      速度是时代象征,质量更是时代的答卷。
      我们会看到大量被包装的流量人物迅速失声,好像存下的都在被榨取剩余价值。
      其实每看到这些很靓的zai们,我都会叹息一声。

      公众人物,作为通行的转嫁替代品时代,依旧继续。
      今年医护们,前所未有成为了人们关注的焦点。
      可在集体奉献的背后,我们依旧会看到患者在ICU里几天赤贫。
      医院早已经成了赚钱机器,人人谈医色变。
      必须要身体力行说明的是,似乎只有本国医院是先付款再治病。
      治病救人理念的丧失,也成了患者永远的痛。
      曾经,国内也曾全医保过,那是老年人津津乐道回味无穷,也是深度受伤的。
      当年住个院,如同度假般的日子,一去不返。
      换来的是现在冰冷嗜血的阴霾空间,医院气派了,病人苦痛加剧。
      这是普遍现象,医院作为盈利机构存在可能长期。
      好像现在支架价格终于下降,患者们不要提前欢庆。
      医院会有各种办法把收入找回,我们面对的不是悬壶济世的医者,而是搜肠刮肚的商人。

      商人的算计有其原动性。
      但现在开个微信就可为商的时代,人对财富的原动追逐就在指尖了。
      国商有很多成功的表率,比如明朝开始产生的四大商帮。
      那时的商人还有些传统的良心良知,甚至紧要关头可以散财。
      现代的就难了。
      再举个简单例子,本山和麻花,在盈利模式稳定后,作品就差强人意了。
      我们常把导演们当成艺术家,可简单搜索一下,他们就是牙碜的商家。
      以第五代为例,无论张陈,不管冯吴,最后都商业为准。
      在这儿,夸夸冯小刚,最商业的导演,却打造了1942,潘金莲等佳作。
      一贯的叙事拖沓,在巨大的表现张力面前难以挑剔。
      当然,国导在很久前的活着里就已经有此发挥。可惜没了下文。

      发挥表面是个新颖概念。
      可骨子里却依旧官样文章。
      我们会看到豪巨的关公像,无意义的层云楼,等等,它们都是粉饰的表面文章,而且耗资甚巨,且往往出现在经济欠发达地区。
      官僚毒瘤的恶化已经侵蚀了民营体系,看看有点规模的商业体都有了官方体制。
      简单说请服务端帮忙改个贴子名,都要受尽无数程序刁难。
      最后结果竟然还是依官方基调为准。
      看看吧,离官十万八千里的系统,早已自恃为官,漠视诉求的行为比官样还官。
      民营官化已经是事实,类似这些经营者,在受够了点头哈腰后,要把负面情绪强加给普通消费者。
      看看商场如此不景气,买双鞋都不支持七天退货,可见某宝某猫某东有今天的绝对优势地位是有道理的。

      发展的粗放和不均衡的基本面,导致每个人看到的可能都很割裂。
      可无法回避的现实是,大量怨气满盈者都是体制内的。
      享受着体制红利,安享体制清闲的,却是体制的不满者,好像不太对劲。
      可历史告诉我们,最卑鄙发指的行为往往来自内部。
      做最残忍极端行径的人,很多也来自既得利益者。
      他们中的很多,构成了中国移民大军的财富总量,裸官二十年中长盛不衰。
      缺乏质疑和监督的,却手握重权的,往往会携私天马行空。
      做法甚至超过作家的想像,未东窗事发前还变着法极尽享乐。
      这在历史上比比皆是,冶銋这部可能就要揭示这样的问题。

      很多人对秦国大一统无比神往,却不知周朝也是个大一统国家,只是选择了类似联邦的分封制。
      别强辩,有统一的制度,礼法,有推行的标准口音,有百姓的政治认同,这不是大一统?
      在向中央集权过渡的数百年间,就是春秋战国的极致探索。
      思想爆裂,政治实践,军事冲击,异彩纷呈,苦厄百姓,不时发生。
      这段时间奠定了中国的思想基础,儒当时是大家,孟子当仁不让的老二。
      有朋友对孟轲当时的地位有质疑,很好,用心思考了。
      不过做过滕国的相国,大倒退玩得一团稀烂之后,还能成为魏国的第一顾问,魏国可是大国,惠王甚至都想授权的孟轲,还当不成亚圣吗?

      这故事原名 续天记, 复活节刚过没多久,发完牢骚以下全是彩蛋。
      续天记原构思三百三十三章,四部计划,认真书写。
      每章九千字,上下差距百字左右。
      以长平之战始,足迹踏遍五国,时长三年,
      亲们可以看到稷下学宫的大辩论,可以感受飘扬之风的鲲鹏合鸣,
      可以在巴蜀之地体会混沌的阴阳,可以目睹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
      场面上齐活,感情戏不会耽误。
      自己写到份上,都要五气俱伤。
      总之别指望在乱世浴真情,每人都会叹到伤。

      又及 覆帝记,在近日可能会恢复更新。
      以前出于出版原因,八十章后全面改写,甚觉糟蹋心肠。
      如大家不弃,可以续写篇章。
      全文依旧101章,每章原定篇幅,属于大长章。
      不过丑话在前,对藏传佛教迷蒙的勿入,因为真相的展示既血腥又颠覆。
      冶銋可是参照了大量真实史料,不吐不快会难以接受。
  • TA的每日心情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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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0-12-4 07:51:44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吧,十八章自己都看晕了,重发全章。

      第十八章 恶战怎休


      诸唯一听大惊道:“怎么回事?”
      田奎当时留下四名差役在辛子里前后,就带领大队回到南门。
      回来后他就觉得心绪不宁,下令手下严加盘查入城人等。
      过了半个多时辰,见一切如常,他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这时,他在寻走过程中,就发现城外有一伙人,大概二三十个,推着两三辆车,在那里嘀嘀咕咕,犹犹豫豫是既不进城,也不远离。
      他觉得甚是古怪,可他们缉捕署的职司就是维持日常南门进出的治安,城外的事可不归他们管,哪怕是就在城门之外。
      所以他数次与城外那群人对视,发现那些人看穿着样貌不过就是普通的流民,虽然不像是赵人,可也绝不像是兵士,也就没再理会。
      就这当口,他听到了西边辛子里方向发出的叫子讯号,一听之下也是大为吃惊,难道那里还真有什么贼窝不成?
      想及此处,他就立刻带上了十几个弟兄前去增援。
      到了现场,尽皆傻眼。
      地上躺到一个弟兄,被扶着倚在门框上一位弟兄,而周边还有三四具死尸。
      上前细看,躺着的弟兄已经气若游丝,眼看就活不成了。
      而倚着的也身负重伤,两个衙差正手忙脚乱地为其包扎。
      他一看这是哪里的事,一问之下,那两个毫发无损的根本就说不清事情的原委,而重伤的已经接近昏迷,说不出话来。
      他忙命两人抬着受伤弟兄直奔衙门去找医吏救治,而后叫人把地上尸首都抬到一边。
      刚做完这些,南门方向叫子声又起,那声音分明是说南门被袭了!
      他赶忙带着余众往回赶,这才碰上了诸唯那一问。
      接下来就是南门弟兄的回顾,也就在田奎带着人刚走一会儿,城外之前一直徘徊的人开始进城了。
      此时守门的衙差只有十数名,又得了令要详查入城者。
      于是他们就叫停了这群磨蹭了半晌的入城人,要一一盘查。
      那群人似乎是一伙儿的,他们突然对衙差推推嚷嚷起来,护着那三辆车进城。
      衙差一看场面就要失控,于是动了剑。
      以前只要衙差一亮兵刃,百姓基本就吓住了,不敢乱动。
      可这一伙就跟吃错药一般,直接就扑到了剑上,当即就有两人被刺倒。
      而其他人则是一边叫着官差杀人了,一边从随身包袱里抽出武器,与差役们混战。
      由于对方人多,差役不得已才吹响了叫子,而没多久诸唯就闻讯赶到,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战斗。
      诸唯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过蹊跷了,这群人说是要混进城的细作吧,可这本事也太低微了,看上去一个从过军的都没有,也没受过训练,完全可以一招击杀。
      可不是的话,普通的流民怎么会有这么多短兵刃呢?
      这些人按说没多大威胁,纯粹是乌合之众,但靠人多一拥而上,却造成了南门三名差役受伤。
      诸唯这时突然想起问道:“你说一共有多少人?”
      “二三十个!”不对,他刚刚砍翻的不过十来个。
      他这时想到了与秦军对敌的战场上,秦军往往会让死囚来打前锋,作为第一道锋线,这些死囚的作用不是杀敌,而是用来磨钝对手的兵器。
      难道现在这情况可是一样,他又想起来问道:“还有车?”
      “对,三辆推车。”可车在哪儿呢?




      就这当口,忽见南门东侧原本摞在一起一人多高的木桩堆子,猛然蹿起了火焰。
      这些木桩子都是些老树根,材质坚硬无法用材,放在这里就是给他们坐着休息的。
      这些老桩子年头很久,拿火把点都点不着,昨天又下了点儿雨,潮气尚未散净,可眼下怎么烧了起来?
      在火光中隐隐看到,正有几个人从一辆车上搬下一桶桶的东西,再往木桩上浇。每浇一下,火势便越来越旺。
      诸唯这才明白,混进城里的车装的都是火油,难怪潮湿的老木桩也会烧着。
      他顿时惊得是一身冷汗,忙叫众人灭火,连追拿混进城的细作都顾不上了。
      后面一直只是抱着弩箭囊的区既见状大为不解,诸城尉干嘛这么紧张灭火,不去赶紧捉拿贼人呢?
      他新来的有所不知,邯郸郭城的城墙是墙砖垒砌的不假,虽然也在砖墙黏合上下了功夫,但那些由糯米浆混合草木灰酱醋等黏合的城墙并非就固若金汤。
      这些黏合日久竟风吹日晒雨淋寒雪的侵蚀,慢慢地就会松动。
      所以城墙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加固,可是郭城建城已有百年了,日久的加固会使得城墙是越来越厚重,进而会有倾倒的架势。
      好在当时的设计者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外墙有了由下自上、由外向内微小的倾角,而日后的加固便全在内墙上进行。
      就像是用内墙的牢固,不断撑住外墙。
      当然支撑内墙也不能光用砖石,在根基的部分,要用泥土混合枯草进行夯实。
      这样的好处是,每年都可更换重夯,但问题就是枯草不防火。
      所以在城墙和城内第一条主道昭阳街之间有三十丈的空地,不可修民房,不可有任何建筑,就是为了放火。
      可眼下这帮贼人显然知道这一点,趁乱在城墙下放火,这是要烧毁城墙啊!
      诸唯早知这设计的弊病,他顽劣幼时曾带人在城墙下放火,差点儿让城上的守兵给乱箭射死。
      所以他十分紧张,赶忙叫人捉拿那几个放火的,一边指挥着余人救火。
      这火油粘上了,烧起来可是一时半刻就能扑灭的?诸唯情急之下,就让众人把木桩全部扑滚出去,远离城墙,让那些烧的旺的自己熄灭。
      见城墙无虞了,他抬头看着还在那冷眼旁观的章寻道:“都火烧屁股了,你们南城卫还不下来帮手?”
      章寻依旧冷冰冰道:“这火又没有烧到城墙,我们为何要帮手?你知不知我等行动要听军令,无令自然不行!”
      诸唯在下面恨得牙根直痒痒:“那你信不信,我弄点火头,让城墙烧塌,那你们自然就掉下来了!”
      章寻冷眼一笑道:“你诸唯没这个犯杀头之罪的胆子!况且你的买卖又来了,还能顾得上我?”
      诸唯这才顺着他的眼光侧头看去,也被这奇特的一行人看得呆住了。




      他叫了声后,提刀走得近了些细看,那辆无顶车上的两个被押着的,一看就是肉票,其中一个竟然还见过,就是那个两天内反复进出城的公子非。
      另一个华服美妇人是谁呢?他向后看,竟然有虎贲卫跟着。再向后,一群婢女里冒出两个衣着古怪的无须男子,就是太监了。那这美妇人不是宫里的吗?
      大王的女人怎么被人劫持当了肉票?而且还和公子非在一起,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现在觉得,打从擒得梁缺开始,乱事怪事就层出不穷,哪一项都刷新了他曾经的认知,哪一件都是让他难见端倪。
      不过眼下,明摆着是城中有贼人劫持肉票,正是缉捕署本职,他必须要管。
      诸唯叫了一句后,就扛着刀缓步向人群走去,边走他边打量着前面这些贼人。
      这些人的眼中看不到半点军人坚毅的神色,更没有死士般要搏命的血气,反而见了他挡路各个都有些畏缩。
      诸唯不禁心下更是奇怪,怎么又来了这么一帮想干大事的无胆鼠辈呢?
      这时,那赶车的御者看见身边贼人都神色慌张地盯着对面,完全没人注意他,便抽了个空档,撒腿便跑。
      他往前跑,贼人没有弓弩,怎能奈何他?又碍于前面的挡路人,竟也无一人上前去追。
      那人跑到诸唯身边时,还不忘大叫:“贼人劫持……”
      诸唯不耐烦地侧脸瞪他道:“知道了,快滚!”
      就这么一侧脸,他就看到了右侧单阏道上,一名少女正聘聘婷婷地提着竹篮向昭阳街走来,眼看就到了街口。
      那女子步履轻盈,素衣飘飘,虽戴帽垂纱遮面,可诸唯哪里认不出这就是辛雨呀!
      就见她似乎并未感觉到这昭阳街上的危险似的,还在那边缓步地走着。一抬头侧目,她也看到了诸唯正在注视着她,不禁微微一怔,停住了脚步。
      诸唯顿时觉得心要提到了嗓子眼,此时如果辛雨现身街口,正好便处于他和贼人的中间,情势十分危险。
      恰此时,区既奔着弩囊跑了过来,神色紧张问道:“城尉,要不要叫兄弟们过来,一起擒贼?”
      诸唯暗道:这个傻子,这等情况,是人多就能管用吗?
      不过他心念一闪,对区既道:“看到那边那姑娘了吗?”
      区既伸头张脑:“街口那个?看到了。”
      “你立刻过去,把她平安的护送回家,告诉她今天城中大乱,不要出门。”
      “什么大乱?火用不多久就扑灭了。”区既继续呆头呆脑。
      “你别管,照我说的办。”
      区既也不敢违逆,忙小跑过去。




      他这一跑,对面马车上的蔡十一可是顿时警觉了。
      本来他们转到昭阳街后,见南门着了火,就已经吃了一惊。
      而之后迎面又来了个人挡住去路,此人一看架势就是个官差头,而且那份凶气毕露的样子可比他见过的官兵都要狠辣。
      再加上一个不留神让御者给跑了,更让他气急败坏。
      眼前一个官差挎着个大包往一旁道路跑去,他本能地以为对方要在侧后袭击他们。
      于是他大叫道:“对面那官差!你要是敢设伏伏击我们,别怪我手下无情!”话毕,他的剑锋就划向了公子非的脖颈。
      诸唯大叫道:“你傻呀!你后面那么多官兵,怎么伏击?你手头还有人质,我们连放箭都不能!自己想想!”
      他眼看着区既边悄声说着边护着辛雨往回走,慢慢放下心来,暗道这小子还不是一无所用。
      心态一稳,主意就来了,他对着蔡十一叫道:“你们也看到了,城门到处都是着火的木桩,车是过不去了,你们下车吧。”
      这话既没有吼着让放下人质快快受降,也没有商量着要怎么处理事态,反而直接让他们下车,似乎有让他们走出城的意思。
      这话让蔡十一泛起了嘀咕,这差人怎么不太一样呢?
      见对方犹豫,诸唯又道:“御者都跑了,这驷马车驾你们谁会驾呀?我都不会!所以车没用了,下车吧。”
      他这又是据大实话,驷马车驾操作复杂,非是一般人不经训练就能驾驭的。
      蔡十一刚才也看了看那套复杂的缰绳,也是暗中摇头。
      不过对面这差人什么意思,他还是弄不明白,不敢妄动。
      诸唯又道:“你们在这里押着贵人耗着,等下若大队官兵赶到,你们更走不了了。”
      这话是说到了蔡十一心里,他一路不敢稍停,就是怕大量官兵把他们围了,那时麻烦更大,可对方到底什么意思呢?
      诸唯见对方有些晕了,接着道:“现在城门失火已经关了,你们下车,我带你们过去叫开城门,放你们走。”
      “此话当真?”蔡十一疑惑问道。
      “那我还能怎么办?你们挟持公子和一个贵人,我又能奈何你们什么?”
      “我也跟你们走,让别人都留在这。等下你们出了城,过了城上弩箭射界,你们把人交还给我,人质没事,我也就能交差了,有何不好啊?”
      诸唯这套话似说的合情合理,而且他自幼在市井混迹,加之军旅和这几年到处和贼盗周旋,身上绿野气颇重,倒是很对蔡十一的胃口。
      蔡十一知道,虽然君侯无情,权贵无义,官兵无信,但绿野人多少还讲点信的。这些人多五湖四海,行事豪迈,不受约束,但一诺千金。
      可对面的是个官差呀?能信得过吗?
      诸唯似乎看穿他一般道:“怎么?信不过?当差也不过就是做事吃粮,你们劫了人质,只为出城,那放了人质,我就没有过失,干嘛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到时伤了贵胄,我亦不好交差,你们也难逃一死?”
      “若能以和解决,何乐不为?况且我也知你们在城中还没来得及做伤天害理的事,即如此,我何不放了你们?”




      蔡十一听此人说话是句句在理,完全没有官面那些人咄咄逼人的样子,不禁暗中有些相信。
      不过他还是追问道:“那你可愿起誓,我们放了人质,你便真放我们逃生。”
      “起誓?”诸唯轻笑摇头:“你还相信这个?如果起誓有用,天下还能乱成这样?”
      “我只保证,就我一个人送你们出城!我一个人,你们那么多还怕什么?”
      这话倒是让蔡十一放下心来,对呀,我们一堆人,对付他一个,可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就说之前在辛子里那个差役,虽然悍勇,但若无后面弩箭突现强援,不也早被砍死了?
      想及此处,他叫道:“你把兵器扔了,我就信你!”
      诸唯想都没想,随手把佩刀扔到了一边,而后双手一摊道:“我身上再无兵器,这下总该信了吧?”
      蔡十一见状这才跳下马车,车上的同伙押着两个人质跟着下来。
      他对诸唯道:“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情势所逼,你须得与我同行打头。”
      诸唯又摊了摊手道:“凡是要讲个机巧应变,要随形势而变。我现在也是情势所逼,只能听凭尊便了。”
      诸唯学问不多,现在倒是全用上了。但在蔡十一这种流民草寇听起来,却是有种奇怪的信任感。
      他的两个手下持剑架着葭玉夫人和公子非,跟着蔡十一就向诸唯走去。
      诸唯是一动不动,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
      双方是越来越近,就在蔡十一将将与诸唯接触,要把剑架到他脖子上的一瞬,诸唯动了。
      就见他弯腰前窜,斜刺一脚就把蔡十一蹬飞了出去。
      而后他双手直抓向架住葭玉夫人的贼人持剑的右手,待抓牢之际,身子一拱,葭玉夫人就倒向了一边。
      他这动作快似闪电,被擒住右手的贼人还来不及反应,手中剑已被扭落。
      而一旁制着公子非的贼人显然被这突变惊呆了,竟然怔怔地不知所措,诸唯立刻冲公子非大叫:“还不快出手!”
      公子非立时便扭住身后贼人手腕,猫腰拱臀抬腿,将那贼人一个来了个背摔,并顺势夺剑在手。
      诸唯叫道:“护住那妇人!”公子非不敢耽搁,立刻便闪身护到了葭玉夫人身前。
      而此时被踢飞的蔡十一已经爬起,奔了回来,但此刻两名人质已经全部易手。
      实际诸唯此举是颇为冒险的,更像是个豪赌,他赌的就是公子非定会有些身手!能在他救出一边妇人之时自救!
      这也是他听要倾说的,按周礼要求,贵公子们都要学习六艺,更要学些剑术搏击的本事。
      他也曾亲见过,赵奢将军就是个文臣出身,可照样能指挥大军,领兵作战。
      所以他赌公子非绝不会敌不过这些,手持兵刃都不知如何使用的草民流寇。
      所以他之前才会说‘凡是要讲个机巧应变,要随形势而变’,那就是看着公子非说给他听的。
      还好他赌赢了,现在人质已经脱离贼手,可这十数个贼人却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蔡十一实在想象不到,他好不容易信一个人,竟被如此无情耍弄,他执剑双眼喷火瞪着诸唯道:“你竟如此不讲信用。”
      诸唯空着手,还是双手一摊道:“我是官差,你是贼人,你我有什么信用可言?”
      蔡十一气愤至极,一剑便刺了过去。
      诸唯为护住身后二人,也不躲闪,只是迎面拳脚招呼,,只三五下又把蔡十一踢飞。
      蔡十一见手下就在那愣着,气恼叫道:“还不一起上,砍了他把那两个抢回来!”
      众人一哄而上,诸唯就有点难以招架了。
      并非他不敌这群乌合之众,而是他要护住后面两人,既不能躲,也不能退。
      在对方毫无章法的群体攻势下,诸唯虽没让任何人通过,但也身中两剑。
      幸好他今日提前穿了皮甲,那两剑只是伤到了皮肉,但鲜血业已把外衣染红。
      他一瞥间,见那些虎贲卫还在像木头般傻站着,不禁破口叫道:“你们傻啦?还不赶紧杀贼,夺回你们主人!”
      那群虎贲卫这时才如梦初醒,一拥而上,与贼人展开混战。
      虎贲卫乃是王城亲卫,装备精良,盔甲鲜明,按说理应是赵国的精锐。
      不过任是何等精兵常年没有对敌打过仗,也会蜕化。
      赵国虎贲更是,这三十年来,王城无忧,虎贲就渐渐成了赵王的仪仗兵。
      而且虎贲薪俸优厚,现在里面多是臣僚的亲眷,更是从未上过战阵。
      是以他们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完全不知所措,根本都想不起来手中的兵器还能杀人。
      不过虎贲的训练还算扎实,经诸唯点醒后,他们与贼人对阵,没多久,就把群贼杀地再无还手之力。
      蔡十一眼见大势已去,听着弟兄们的哀号,他已再无斗志,此时出城已无希望,他就掉头沿着单阏道逃遁。
      诸唯眼尖,看到他逃遁的方向,他过去拾了自己的刀,而后猛跑几步,连着刀鞘一起掷了出去。
      这一下也是奇准,正中蔡十一后心,蔡十一被砸的踉跄了几步,随即扑倒在地。
      诸唯抢跑几步到了跟前,一脚踏上了他的后背,而后伸手夺过他手中剑,扔到了身后。
      再看后面,虎贲卫已经把那票贼人尽数砍倒在地,正在那里泄愤似的补着剑戟,唯恐他们死不绝。
      可他一侧眼,又看到那名被救下的贵妇人不知在公子非耳边说着什么,还偷偷地递给他个小包。
      见公子非忙不迭地把小包塞到了身上,并不住地点头。
      他却是摇摇头,总听后宫乱,现在亲眼见。不过这与他又有何干?
      回过头来,见区既正站在眼前,他把蔡十一踢了一脚,而后叫区既把他捆了。
      区既一边对诸唯大加恭维,一边手忙脚乱地捆人,由于不娴熟,差点捆成包袱。
      诸唯这才过去对蔡十一道:“说吧,你们一共多少人,被派来邯郸做什么?”
      蔡十一已心念惧灰,丧气回道:“就我们这些人,做什么不知道。”
      诸唯冷哼一声道:“那你就没用了,把他砍了,枭首挂在城门以儆效尤!”
      区既不知何意,只得拔出佩剑,架在蔡十一脖子上。
      他想了想,愣愣地问道:“城尉,这枭首是把头割下来吗?”
      这话把蔡十一吓得不轻,他马上改口道:“不要,我还知道别的!”
      “讲!若敢有半句假话,我亲手一刀刀割下你的头!”诸唯眼中的凶光刺得蔡十一不敢直视。






      北城一座宅邸中,一架马车驶入大门。
      车上人都等不及下人放好下车的阶凳,便直跳下来。
      他也没理婢女递上的汗巾,直奔后院。
      进了院侧,开了门,他点了个油灯,便沿着百余台阶直入地下。
      再开了机关门,进入了那扩大却昏暗的地下空间。
      里面石柱上油灯依旧摇曳,但却只见角落笼子里两点红光听到阵阵嘶吼,却不见人影。
      他叫了一声:“人呢?”
      这时黑暗中一人走出向他深揖道:“家主。”
      他紧走几步,到了跟前,对着深揖人叫道:“你做了这么大事,为何不回禀?”
      “家主曾有言,不让我现身宅内,所以在下只得在下面等着。”
      “那谁让你杀人了?还是当朝司空?”
      “家主曾言,要妥善解决。在下到了后,未及脱身便不巧被他撞见。而后发现司空已经在描绘副本,情非得已才不得不下杀手。”
      “你拿了东西,把人击晕便是,干嘛要杀人?”他盛怒。
      “人皆言司空聪慧异常,过目不忘。如不杀他,日后他凭记忆再画出副本,那一切岂不是要泡汤。”这人一直是和风细雨,气定神闲,完全不似刚杀了个人。
      这主人也有些语诘,当时如果换做是他,确实也不知该如何去做。
      “况且,我从拿来的副本上还有惊喜发现。”
      “什么?”
      “原本在下想不明白的,看不懂的,经过司空的重绘倒有些门道了。”
      “哦?那图全吗?”
      “未必。但东西北三城应该都有覆盖。”
      “如此……”家主思虑了一下道,“那你这两天就研究这图,争取看出些门道来。”
      过了半晌,他又叹道:“不是我责怪你,杀人也要有个分别。”
      “你杀的可是当朝上卿!此事现在国君已经命令严办,三日内必须破案。这追查起来……”
      “家主放心,此事我没留半点线索。而且我还把案件做成了与城内的毁容砍手命案一般。”
      “要查他们也会向着那个方向,那边,岂是一般的乱?他们查不下去。”‘
      这家主沉吟片刻,长叹一声道:“但愿你此举不是画蛇添足,可惜了景宣呐。”
      “家主不必难过,据在下所知,家主与此人素无往来,亦无交情,不必计较。”
      “我是说景宣没了,赵国又少了位贤臣!”家主怒道。
      “家主更不用过于担忧,等大事一成,家主还怕选不出贤臣吗?”
      家主看着望不到尽头的黑暗,叹气不语。




      诸唯此时正一路狂奔赶往辛戊里,身后远远地跟着区既和几个差役。
      之前在他的威胁下,蔡十一确认自己不招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脑袋肯定搬家。
      在求生欲望驱使下,他便老实招了。此人脑子还是很活份的,平常注意观察善于捕捉别人注意不到的事情。
      在他们出发前,他曾经听临院也来了人传令,他当时悄悄地溜墙根去偷听了一下,隐隐听到传令说要让那一队明早出发去辛戊里找一户人家潜伏。
      由于命令只说去哪一里,并未确定哪家,所以他们当时在辛丑里也是随便找的……
      还没等他往下继续说,诸唯就拎着刀把腿就跑,边跑便吩咐田奎善后控制人犯,而后叫区既带几个人跟着。
      因为他家就在辛戊里,而现在颜樱可能还在家里!
      郭城南城住着全城六成人口,由于全是贫民,而且因为中心的八里四巷已经全被酒肆歌寮占据,所以贫民居住的是相当拥挤混乱。
      有的里甚至能挤进数千户贫民人家,这些人家得个角落起间屋围个小院,只要不占主路就算一户,在里巷中那是蛛网密布掺杂不堪。
      现在是因为青壮全被拉到前线了,要不然平日的南城从早到晚都是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的模样。
      诸唯所在的辛戊里还算好,由于离酒肆歌寮远,没有什么门前生意可做,所以住的大多是胥吏人家,在里中各家分布还算清晰,但那也足有几百户。
      虽然如此,诸唯还是心急如焚要赶过去,因为他家虽然不算大,但位置比较醒目,以颜樱的天真烂漫,若是不留神给贼人开了院门,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边狂奔着边自责,怎么就没想着给她提个醒呢?
      颜樱一直还以为他是城尉,没人敢上门招惹,可外面来的贼人谁知道?
      他狂奔着,不消半刻就上了阉茂道,前面再过了玄黓街就是辛戊里了。
      诸唯又是一顿狂奔,到了自家门口,轻轻推了推院门,门从里面闩着。
      他并不敢就此掉以轻心,仔细地看了看周围的地面,还好,没有很多杂乱的脚印。
      昨夜下雨,现在土地尚潮,如果有大量生人过来,地面应该会有很多脚印留下,但现在没有。
      他又仔细看了,颜樱脚小,如果出门,应有两行小些的鞋印,可是却看不怎么真切。
      他稍稍安了心,暗想这丫头难道一早都没出门?
      不过既然家中无恙,剩下的就是要在此寻找那伙混进来的贼人了,可是这么大个里,到哪里去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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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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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0-12-4 07:51:56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时区既已经和后面的陆续赶到,诸唯先让他们静声,而后仔细思虑。
      车!对了!刚刚城门作乱的那伙人就是一早就在磨蹭没进城的,这伙儿和抓到的那个所说的是否是同一拨人?
      现在他也管不了许多,只能抓住一拨算一拨!
      他悄声吩咐众人找车辙印,这里的要是做点小营生的,都会早早出门,所以最新的一定就是贼人!
      众人在辛戊里撒开寻找,扔进小道中就像是芝麻掉进了面粉,刹时就没了踪影。
      而诸唯则以自家为中心向外围寻找,他留心听着细微的动静。
      这时似乎后面一排一户人家院门开了,接着是几个人的脚步声。
      他立刻警觉侧身墙后观察,只见这几个人很快就从里口冒出了头。
      看上去都是平民打扮,可是人人都背着个长包袱,那不是兵器是什么?
      这几人小心翼翼,左顾右盼,见外面无人,就大胆地走了出来。
      正在此时,诸唯家门开了,颜樱手挎个小筐从里面出来。
      要关门前一侧身,恰好与那几人面对面。
      诸唯登时在后面大叫一声:“快回去闩门!”
      颜樱一惊,向他这面看来,那几个人也是一惊,回头向他看来。
      诸唯气急叫道:“妹子赶快回去闩门!”
      幸得颜樱反应算快,立刻便回身进了院,砰地就把门给关上了。
      那几个人也似乎反应了过来,忙上前要推开颜樱的门,可是门被闩严实了。
      诸唯抽刀飞身上前,对着最后一人劈刀就砍。
      那人尚未来得及拔刀,一刀被砍中肩膀,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前面几个此时已抽出短剑,迎着诸唯便刺了过来。
      诸唯挥刀挡了两剑,立刻回身向后转为守势。
      他发现这几个贼人与之前城门砍杀的完全不同,刚才虽然出其不意撂倒一个,可这几个都不白给。
      此时一个差役已经听到声响,赶了过来。诸唯叫道:“吹叫子叫人!”
      而后看见前方路口也有个差役冒了头,他忙叫:“堵住!别让人跑了!”之后他就又一次举刀冲向贼人。
      经过刚才的观察,他确定其中有一个较弱,就直奔那人面门劈去,果然那人不敢招架,向旁闪躲。
      诸唯顺势扭刀转劈为削,一刀就削中了那人胸腹,惨叫声起人跌倒。
      旁边三人看他凶悍,又是一起举剑齐击。
      诸唯闪身绕开了三把剑,照着一人背心就是一刀,那人回挡,诸唯却是刀锋一转,猛地劈中了旁边一人,那人也惨叫一声,兵器落地。
      而这里剩下的两人,见他竟如此厉害,都不敢轻易攻击了。
      其实诸唯这几下却是倾注了他所有的经验变数和力道,再加上些侥幸,才能次次一击得手。
      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比面对秦军强敌时还要紧张,在劈中三人后,他索性开始了周旋,不再轻易进攻。




      这时旁边小道里区既冒了头,举着把剑蒙头蒙脑叫着就扑上去一顿乱砍。
      对方二人先是一愣,随即发现此人竟然是个生手,纯粹就在乱砍,一人随即便回了一剑。
      区既的剑立刻就被磕掉,他大叫一声回头便跑。
      诸唯心里那个气,这不是等人追上去砍杀你吗?
      他忙上前缠斗上二人,边出刀边叫:“区既你上房!”
      区既跑到一半听到叫声,回头一看暂时没人追上,这才松了口气。
      为何要叫他上房?他也没多想,只是照做。爬到一半,他才想起,一早上在衙门领的三套弩箭都背在他身上!城尉这是要他在房上伏击贼人!
      他忙脚下加力往上猛爬,到了屋顶,他就开始找能瞄准贼人的位置,找到后便立刻取弩上箭瞄准。
      这时诸唯又与那两人缠斗起来,那二人虽然落在下风,可都是不要命的打法,把诸唯逼得也只能是频频招架。
      区既瞄了半天也没个准,他索性喊了一声:“城尉退后!”
      诸唯一听,这小子可算是听懂了自己要他干什么,还有点悟性,于是猛挥几刀,连退了三步。
      就这时一声弩箭破空而出,嗖地一声就射在了诸唯的脚前。
      诸唯气得大骂:“你是想先要老子的命吗?”
      区既在上面连声抱歉,忙再上箭。
      而那两个贼人看见地上插着只弩箭,也不敢轻易上前,而是蹭着墙根往外走。
      诸唯哪里能让他们跑了,刚要上前继续缠斗,就听嗖地又一箭,箭尖就从他耳边飞过。
      诸唯惊出了一身汗,这刻意瞄都没这么准的!他立时大喝:“你就在上边呆着,观看贼人走向即可!”
      区既也知理亏,羞臊的不再多言。
      这时就听到后面小道里一阵骚动,从路口直接涌出来一队人。
      他们口中喊着杀声,就向诸唯这边冲来。
      诸唯一直就在贼人落脚的人家左近,这些人涌出他是首当其冲。
      诸唯无法只得一边喊叫着,一边迎敌,虽砍倒了两个,但身上再添一道伤口。
      区既也叫着几个兄弟赶过来,但他弩箭瞄准实在太差,在上面也只能是干着急。
      可没等他急多久,就有两个贼人爬上墙,提着剑直奔他而来。
      他手忙脚乱地上着箭,可越急越拉不开弦,最后索性把弩一扔,在百姓人家的屋顶上来回逃窜。
      一时间,诸唯和几个兄弟都陷入了苦战,而区既在房上疲于奔命。
      就在几个弟兄人人挂彩之际,区既眼见着就要被身后贼人抓到。
      他忽听一声喊:“跳下来!”低头一看,一个姑娘正向他招手,他不假思索一跃而下,跟着那姑娘就进了屋闩上了门。
      那两个追击的也纷纷跳入,开始砸门。
      诸唯抽眼一看,那不是自己家吗?救区既的就是颜樱。
      他想着赶快摆脱纠缠好赶过去救颜樱,可怎奈对方人数太多,身手又都不弱。根本无法脱身。
      就在这紧要关头,阉茂道上奔过来一票人,正是田奎带援赶到,迅速加入到混战之中。
      诸唯这才长出口气,他根本顾不上自己伤了几处,紧跑几步就跳了自家院内,对着那两个还在踢门砸门的贼人是一顿猛砍。
      待把两人全砍倒后,他气喘吁吁地敲门道:“妹子,出来吧,贼人都让我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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