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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盗墓笔记8》大结局--42至50--《超好看3》新连载最新更新手打--南派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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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4 00:21:00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们已经死了,”鬼影人说道,“他们已经进到了那幢楼里,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看了一眼在搓泥的胖子,胖子完全没在听,只是一味的骂骂咧咧。

“不可能。”我道,“他之前看到过他们,他们还活着,而且……”

“你不相信?”鬼影人喝了口水,“你们两个跟我来,我让你们看看这个地方的真相。”

鬼影人连火把也不大,就带着我们走出这个山洞,我们顺着这块巨大的山岩往上走去。

胖子穿上了衣服,领口全是泥,他已经骂累了,几次朝我做手势,问我要不要制服他。我摇头,这个鬼影人行路的敏捷程度,和那种与我们保持距离的气度,让我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即使他是这个样子的,他的身手也一定在我们之上。

试想,这个人在山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不出去,显然对于人世间的所有事情都很警惕,不可能见到一个老朋友就放掉所有警惕了,别看他举重若轻的走着,他心中的警惕一定非常高,胖子要发难我看成功几率不高。

我不可能和胖子说这些,只得不理他,只把当时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胖子道:“我靠,胖爷我绑得很紧了,他是怎么挣脱的?想不到那家伙不是省油的灯啊。你的脸没事吧?”

“也许他身上带着刀子,”我道,“我们没有搜身是个失误,时间太急了。”

“是缩骨。”鬼影人回头说道,他离我们很远,但显然听得很清楚,“吴三省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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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4 00:21:1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心中一动,知道不能再乱说话了,立即嘴硬:“不是,我有提防,不是缩骨。”

他没再说话,我就和胖子使了一个不要私自说任何话的颜色。

走了十几分钟,一个山岩上的凹洞出现了,我们走到凹洞之中,就看到凹洞里面,全部都是陶罐,鬼影人从边上拿起一根树枝,往其中一个陶罐里一伸,然后点燃。又从另一边的罐子里舀出盆水,往墙壁上泼去。

我大概知道他想干嘛,立即也来帮忙,很快水就渗入进了山岩之中。

点燃的树枝往山岩的壁上依靠,我们立即就发现整个山岩上,全部都是奇怪的影子。

整块岩壁浸水之后,呈现一股半透明的质地,好像是玉石一样。

“这是那些石中人。”胖子就说道,“**,这么多,要是放出来还得了。”

“你知道这块石头里面有多少这样的东西吗?你知道这些东西的真是来历是什么吗?”鬼影人问胖子。

胖子摇头,“这东西不是山里的山神吗?”

鬼影人摇头看向我,我没有露出我是否知道的样子,只是摸着岩壁做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要从这座妖楼是怎么盖起来说起,当年我们做这幢楼的考古研究,做了几种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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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4 00:21:25 | 显示全部楼层
他道,“我们相信,在广西这一带,存在着大量地下溶洞,张家古楼很可能是利用了其中一个溶洞体系在整个地下山脉发展得比较深得一个暗洞。但后来我们对这里的山体进行了各种勘探,我们发现这里的暗洞体系太复杂了,以样式雷图纸的建筑规模,需要太多的人力物力,才能够在溶洞里建立起如此巨大的一座楼。”

我心说果然没错,他就是考古队的人,看来我的推测八九不离十。

一开始他们认为这确实是行不通的,这只是张家一个望族的鼓楼群葬墓而已,不是皇帝,张家在广西这一边,不说是财力的问题,因为这种盗墓世家,到底有多少钱财确实很难估量,这是一个行事方便的问题。只要不是皇帝,想要在那种世道上隐秘地行使如此绝大的工程,是很困难的。

但等他们在山中探索之后,就发现了一个让他们惊讶的问题,他们这里的山上的植被,非常奇怪。

特别是羊角山附近的植被,和其他地方的植被都不一样,尤其是树的种类,那地方的树木,全部都是非常好的木结构中的材料。

我听到这里,心中咯噔了一声,已经意识到了他的意思,我道:“我听说,羊角山附近在明朝的时候曾经发生过大火。”

“对。”鬼影人冷冷的说道,“这是他们计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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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4 00:21:41 | 显示全部楼层
张家古楼的祖先,早在明代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张家要被移葬到这座山里,所以他们在明代的时候焚烧了这里的山林,种下了几百年后可以使用的木材。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到底是多可怕的家族才会进行以百年为单位的计划。

“这些木材种下之后,经过了几百年的成长,长在了羊角山附近的整片山里,工匠进来之后,就地取材,你会发现这里的灌木非常多,这是因为他们砍伐树木的时候非常小心,在树与树之间平均地砍伐。”

但即使所有的数目全部可以就地取材,要运入地下的溶洞,也几乎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因为这种大型的建筑,需要整根的木梁,这种巨大的木材是不可能通过那么细的溶洞的,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利用地下河,这样把木材往水里一丢,就能流到洞里。但这样的条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们在这里到处寻找地下水系,而这里地势太高,属于整个广西山海拔最高的部分,根本不能找到地下河。

“你绝对想不到张家是怎么把这些木材运下去的。”鬼影人就说,“就在这块山岩的下面,有一个垂直的深洞,从顶部几乎垂直地达到下面。”

“盗洞技巧。”我道。

鬼影人点头,“鬼斧神工。问题是,这个洞是怎么挖的,即使人非常多,要挖这样的洞,在那个年代也要很多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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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4 00:21:57 | 显示全部楼层
所有的木材全都是从这个洞里吊入到地下洞中。而且,他们还在这里的山体缝隙中,找到了很多奇怪的铁器,这些铁器都好像是一把把非常长的调羹一样,把山上很多的雨水引入到这些缝隙里,我们认为这是为了加速山体内部溶洞的溶解,这也是在明朝时候就设立的措施。我们在那个洞的洞口附近,也找到了同样的铁器的痕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摇头,他道:“这个洞是被上千年的雨水冲刷出来的,他们在洞口设置了一个铜球,做了一个机关,敲掉了表面的岩石之后,里面全部是容易溶解的石灰岩,铜球重量非常重,当雨水被这些机关集中冲刷在这个洞里,下面的岩石就会分解脆化,铜球本身的重量会把石头整片压碎,在近一千年的时间里,铜球不断地往下沉,终于打穿了这个穹顶。”

当你想在一千年之后,在某个山上打一个洞,而你有一千年的时间,很多事情其实对你来说是很容易的。

我听着身上的寒意越来越甚。这事情可能吗?我的第一感觉是太悬了,但我知道的知识告诉我,这是绝对可能的,甚至,时间都不用这么久。如果水流持续稳定,并且含有某些特定的化学物质,滴穿一块石头可能只需要几年时间。这也是很多地方山体滑坡频发的原因。

我就是在一个泥石流坡下醒过来的,这里的植被很多,泥石流按道理不会那么大规模,显然这里的岩石中本来缝隙就很多,这个前提是成立的。这倒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为什么会有人有这样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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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4 00:22:1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想了解的,那是怎么样的一批人,他们到底过着怎么样的生活,这种可怕的设计,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相信他们肯定不会只找这么一个地方,因为一千年的设计,中间的变故太多,这个地方可能是他们选定的场所其中的一个。”鬼影说道:“在广西这样的地方并不少,不过,能够最后逃过旅游和各种工业发展,在几年后还是蛮荒之地的,很可能只有这里的三万大山的腹地。”

“这些你们都论证了吗?”我问道,大学里教的,很多事情靠推测是不可行的。鬼影人只道:“不需要,你听我说完就会信了。”

“我们基本上所有的判断,都可以还原事实,但这个解释到了这里,就有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鬼影人拍了拍边上的岩石,“这块石头,是怎么压到山顶上取得?我们对这块石头做了很多的研究,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真相。进而,我就发现了这座山的真相。”他道,“现在你们看好了,我让你们看看,这座山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会说,他们进了楼就已经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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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4 11:33:51 | 显示全部楼层
终于更新了,但是书还没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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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4 12:52:17 | 显示全部楼层
盗墓笔记·叁



在那里,一切外在感受都丧失了参考性。

真正的危险,似乎不再来自于外国。

面对完全无法预想的庞杂计划,

吴邪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窒息。

1.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胖子在身边,我肯定认为自己是在做梦。当我仔细再看去时,那人却已经走远,在人群中找不出来了。

可能是我动作太大,胖子把我往灌木丛里按了按。我把望远镜递给了他,他也抬头去看。

我此时心中奇怪,但刚才一刹那的内心发毛之后,却出奇的平静。

这不是胸有成竹的平静,而是完全无法理解的平静,有一瞬间的恍惚,我想不起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那情景诡异得似乎不应该被记下来。

这家伙是谁?

一个人,能真正对自己的脸了解多少?这是一个疑问,我们在照镜子的时候,看到的自己的脸,是否是一个完整的印象?因为别人对我们脸的印象是立体的,而我的眼睛通过镜子,能看到脸的弧度是有限的。那真的是我的脸吗?我还不敢肯定。

我心中很镇定,一直等着胖子的观察结果。胖子再次看完,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惊讶。他趴下来道:“中国人好像不多,但黑得实在看不清楚。你到底想干吗?”

“我觉得那队伍里有熟人。”我道,不管是刚才的声音,还是我看到的脸,这句话都不会错。

“你有熟人?胖爷我有熟人也就罢了,你要有熟人这还真有点惊竦。”胖子道,“你家门口卖茶叶蛋的在里面?”

“没工夫和你扯皮,你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我轻声问他。他摇头,“这支队伍人不多,但配置一应俱全,典型的老美作风,什么都靠装备。他们走的方向不对,是往回走的。他们是从山里出来的队伍,应该是回营地区,和我们没什么冲突。”

“你确定吗?”我问道,“何以见得?”

“确定,从他们离开的方向,往西走就是一条小溪,顺着小溪一直走,下几个断崖就能到村子里。裘德考在那边设置了绳索,有时间的话,走那条路风景很好。而且你看他们的包裹都已经瘪掉了,补给都没了,肯定是回村子的队伍。裘德考没骗我们,他肯定不会派新的队伍下去了。”

我点点头,心中就开始犹豫了,看来胖子确实没看到队伍中的“我”,难道是我看错了?还是胖子错过了看到的机会?是不是需要再跟上去确认一下?如果我没看错呢?那整件事就他娘的开始朝无法理解的方向发展了。

“天真,你怎么回事?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什么了,这样魂不守舍的?”胖子问道。

“你有没有看到……看到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 我问他。

胖子看了看我,“你是指,和你现在很像,还是和你以前很像?”

我把看到的情况和她一说,他皱起了眉头:“天真,你一路过来有没有磕到脑子?”

我有点怒了:“妈的,咱们在一起多久了?你还怀疑我的判断力。”

“就是因为和你待久了才不信任你的判断力,胖爷我又不是没吃过苦头。”胖子说道,“你丫肯定看错了,回去吧。”

我本来就有点犹豫,给胖子这么一说,一口气上来,我还非得上去验证验证才罢休。正在和我们扯皮时,身后忽然有一阵穿过灌木的声音,回头一看,皮包也爬了起来,“三爷,老大,我也来了。”

“你来干什么?”胖子问,“别来添乱,我和你三爷正二人世界呢。”

“我来找你们学习提高的,您不是说要我多跟着您混吗?”

我问胖子:“这小子什么时候拜你做老大了?”

“人格魅力。”胖子道,对皮包呸了一口,“滚,别多事,这儿的事你学了没用。”

皮包才道:“其实是秀姐怕你们人手不够,让我上来帮你们。”

胖子看了我一眼,似乎眼神里有什么意思,他想了想对我道:“他来了。我倒是赞成咱们再跟上去看一眼了。”

“为何?多了一个又没改变什么。”

“三爷,下地你行,要论跟踪,论偷鸡摸狗,胖爷我才是正宗,我年轻的时候追一只鸡爬十几个狗洞都从不带喘气的,这种林子里想不让人发现,您得听我安排。”

我心说三叔小时候也是一个顽劣之辈,这种事情未必比你差,不过我确实不行。而且就胖子这身材还能钻狗洞,他待的那地方狗得有多大?但这种吐槽是吴邪的吐槽,我现在戴着三叔的人皮面具,三叔在这种场合、小辈面前不可能这么没心没肺,于是我便忍住了没说。

胖子说完对皮包道:“你从左边跟上去,小心上面放哨的。”然后转头对我。“三爷年纪大了,跟着我吧。”

我排队胖子点头。胖子指了一个方向,三个人就开始埋头在半人高的灌木中慢慢地前进。

皮包和我们分开,我还想向胖子再问得清楚一点,胖子这时候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我放慢了动作。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但知道胖子的想法总是有意义的。于是我跟着他的节奏,慢慢缩在后面,就看着皮包慢慢把我们都落下了,跑到了最前头。

“什么来帮忙的?肯定是那臭丫头派上来监视我们的。”胖子轻声嘀咕了一句,“也罢,让你看看胖爷我的手段。”

我知道胖子不信任小花他们,此时也不想多纠缠,就没说话。

林子里的灌木非常茂盛,我身上的尿味吸引了很多很小的虫子,我一开始还有所感觉,但看着胖子专注的表情,我也被他影响了。他所有注意力都被皮包吸引了,和刚才说笑时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同时,在我的心中,也涌起了一阵疑惑。

胖子的表情太认真了,他以往都是浮于表面的认真。而如今,我看着他的眼神,总感觉已经完全不像当年那种插科打诨中偶尔流露出来的认真。

刚才他和我说话时,分明没那么在意。

他的这种表情让我感觉到,他对眼前的事情十分紧张。难道,他刚才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看到,而是看到了一些东西,但还装成没看到的样子,而这样做,是为了不让我担心?

不可能啊,胖子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性格的人?他看到我紧张应该很开心才对。

我们跟着皮包前行,足足跟了十分钟,此时我们已被落下了十几米、胖子还是维持着那种表情,但始终不肯跟上去。

我终于忍不住了,问胖子:“你到底想干什么?再这么干下去我们就跟丢了,什么都看不见。”

胖子立即嘘了一声,把我拉近才道:“跟不是目的,看清楚才是目的。”

我轻声道:“离这么远能看得清楚?”

胖子刚想说话,忽然听见一声呼啸,一声警告哨刺耳地响了起来。

皮包忽然不动了,一道火光打向皮包所在的位置。

我和胖子立即抬头,看到前面队伍的方向一阵骚动,所有人的手电全都转了回来,射向皮包的方向。胖子吵我点点头:“好了。现在人全部都转过来了,咱们能看个清楚了。”

我心说我靠,你是拿他当饵啊,就立即拿着瞄准镜看,之间远处的一棵树上,有一点光,直直地在草丛里来回地移动,那是在树上的哨兵的激光瞄准器,不论皮包怎么在草丛里跑动,那激光点死死地咬在他身上,看样子确实是个高手。

“这小子打洞还行,就是奴性太重不会自己观察情况,而且大场面的经验不够。这一次裘德考带来的哨兵都特别的厉害。”胖子说道,“我刚才给皮包指的那个方向,是哨兵的重点盯防方向。”

“你这不是要害死他?”我道。

“不会,老外很环保,枪里都是橡皮子弹,而且轻易不开枪,刚才那一枪是提醒前面的人注意同时试探皮包。目的是看是人还是野兽。如果是真子弹,当时营地被猞猁攻击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因为换子弹而耽误了最好的防守时间。”

我看着胖子,想不到他还有这心思。胖子道:“没见过这样的胖爷吧?”

我摇头:“你他娘的最近有点聪明过头了啊,以前没见你这么精明。”

胖子道:“老子混江湖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狠过,只是这样的日子没什么意义而已。如今你身边就只有我可以信任了,我不帮你多精明点,怎么对得起咱俩的关系?”说完他指了指前面,“走!趁着皮包吸引他们注意力,我们走近点。”

我看着可怜的皮包很快被冲上来的人围住,心中暗叹,胖子已经拉着我迅速靠了过去。

人似乎总是这样,当有了一个焦点的时候,往往会忽视真正的危险。胖子特地选了一条迂回的路线,尽量在手电照不到的地方一点一点地前进。裘德考的大部队往一个地方收拢,皮包又到处跑,我们不用在乎发出动静,在黑暗中前进得非常快。

等胖子拽着我让我停下来,我已经到了非常靠近他们的地方。我抬头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跳,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能够跟得这么近,几乎就在他们边上了。

“我们现在就算走出去,他们也不一定能发现异常。”胖子轻声说道,“好了,找吧,你说的人在哪里?”

拿着望远镜,我在人群中寻找我要看的那个人,手电有一些反光,看起来有些困难,我一个个的寻找,忽然一个激灵,我看到了那个人。

这一次我有充分的时间来观察,我看着,虽然有着手电的反光,但我还是浑身冰凉地意识到,刚才没有看错。

我真的看到了一张和我极度相似的脸。

看我停顿了下来,胖子问道:“看到了?”

“恩,十点方向。”我说,“应该没错。这下你该相信我了。”说着我回头把望远镜递给胖子,却发现没有人来接。

回头一看,胖子竟然不在那里。

我愣了一下,心说我靠,刚才胖子把我拽到这个地方的,怎么忽然没了?

我看了看后面的黑暗,黑暗中没有任何动静。“胖子?”我莫名其妙。

我努力在黑暗中又找了一圈,确定没有之后,就用望远镜在四周寻找。但条件反射似的,我一拿起望远镜,就主动往刚才那个人的方向看去。确实是我自己的脸,我看了两遍,心中惊悚的感觉才慢慢涌上来。

就在这时候,我一下看到,在那个吴邪身后,胖子竟然出现了。

胖子从灌木丛里忽然站了起来,因为这个吴邪在队伍的最外延,谁也没有注意到,就看到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从后面把这个吴邪死死卡住了。我目瞪口呆之下,胖子已经把他拖入灌木丛里。

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时间,一下我的望远镜里就什么都没了。

我放下望远镜,完全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抓了抓头发,就觉得一阵眩晕。

皮包最后被逮住了,我看着他被人从灌木丛里逼了出来,一脸的沮丧。不过我完全没有任何心思去担心他,用胖子的话说,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成分还不知道,先让敌人考验他一下,这小子如果那么蠢地把那条通道暴露了,其实也无伤大雅。无非是送裘德考一份大礼而已。裘德考缺的不是时间,而是如何进入那条通道,然后再活着出来的方法。

看样子那帮老外也不想对他如何,只是很惊讶这里怎么突然出现一个人。

我没有去看他的下场,胖子很快就扛着一个人出现在黑暗中,他让我赶快过去。我的头有两个大,我知道他扛的是什么东西,但我不知道接下来的情节会如何发展。

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是本来不想捉奸在床,但很多的朋友已经一脚把门踹开了。

想来这一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但我没有想到心情竟然是这样的。

我跟着胖子迅速离开了,胖子没有带我回到通道里,而是远远地翻过一个山沟,一路走来,走出去起码有半个小时才停了下来。

我不知道其他人看到这人会怎么样,但至少我们做起事来,会很不方便。况且胖子并不信任他们。

胖子点起了小小的篝火并用石头压住,对面的小子已经被我们用藤蔓捆得结结实实。

这么近的距离,我仔细打量他的面孔,我发现对于确定我自己的脸,其实不如对其他的人脸那么了解。即使是这样看,我也找不出什么破绽来。而且,我现在也没有了用来对照的东西。不过,在这钟篝火下,这张脸看上去还有那么几分小帅。

胖子的脸色铁青。看着这小子,我问他:“你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就.....”

“他当时站的位置,太适合偷袭了,简直就在召唤胖爷我去偷袭他。我没有太多时间考虑,他只要再往前几步,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我直接拿下。”胖子道,“好在这小子,和你一样没什么体力。不过,这么看着还真是像,如果不是我先和你相认,这小子的出现肯定会把咱们都害死。现在我都有点开始怀疑了。”

我看着对方,问他道:“你到底是谁?”

对方看着我,没有说话,脸色一片镇定。但我还是发现,他对于我的出现,有一种掩饰得非常好的惊讶。

“你到底是谁?”我又问了一遍,他皱了皱眉头,还是没有说话。

我心中怒火一下子就起来了,虽然这小子长得不错但那种表情看上去就令人不爽。我从不知道自己长了那么一副看上去很欠揍的脸。

难怪之前一直那么不顺,如果事情顺利了,我回去一定得整整脸上的风水。

“你这么问是没用的。”胖子道,“能扮成这个样子,说明对吴邪很了解,那肯定认识你我,我们问他是谁,他知道自己也暴露了,不会再说什么了,现在要让他吃点苦头才行。你让开,我来把他的手指一个一个砸烂。”说着胖子就捡起一块石头,同时就想去撕他的面具。

我知道胖子不是虚张声势,他要做还真做得出来,可对方还是没有反应。我一来不想胖子伤人,毕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路;二来我觉得,我的出现可能是他意料不到的,胖子来威吓不如我来威吓有效果,于是就阻止了胖子。我站起来从边上拿起一块石头,就朝他走了过去。

我肯定不会下手,纯粹是想吓唬他,但果然比胖子有效果,这小子立即就把头抬了起来,我到他面前站住。

“你要是打下去,你一定会后悔的。”那小子忽然说道。

他的声音和我的声音十分相似。

不过我一下听出了破绽,这声音虽然很相似,但他说话的语调,和我仍有一些区别。

我这就有眉目了。很多人都知道自己有一些说话的节奏。我停住了手,“为什么?”

“因为我确实是你的侄子。”他说道

我不由得冷笑一声,这一声冷笑几乎是毫无察觉的条件反射,是发自我内心的冷笑。这是一个人听到一个确定的谎言之后的正常反应。

我不知道这个冷笑在我三叔的脸上是什么样的效果,不过那人的身子往后缩了一缩。

但他还是一脸的木然和镇定。我心中一动,这家伙的身体和脸并不同步,很有可能也戴着一张面具。不过,这一张的手艺似乎不怎么样,不能准确地把脸部的动作表现到面具之外。也许他真实的脸已经被我吓得屁滚尿流了。

想到这个我就有一股快感,看来我确实有非常深的自虐情结,我心中自嘲。说着我把他一脚踢翻在地,他死命的翻身把自己被反绑着的双手压到身下。

“这么想保住自己的手指,就说实话。”胖子在一边说道,“你肯定调查过,知道三爷的脾气。”

那人看着我,我从兜里掏出烟点上,也不说话。我知道说话反而让他有喘息和思考的机会,就继续压上去。

他一路退到一颗树边,后面就是灌木了,他再也退不下去了,立即到:“我真的是吴邪,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认为我是假的,你们最好拿出证据来。”

我心说证据就是才我是吴邪。胖子上去道:“证据是吧,给你证据。”说着胖子去撕他的脸,撕了半天,竟然没有撕下来。

“奇了,这脸他娘像是真的。”胖子道。

我不懂技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上去撕了几下,发现这张脸竟然好像真的一样。

我心中一个激灵,就看到胖子一下用怀疑的表情看着我,“妈的,难道......”

“别乱猜。”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们不知道窍门而已,你别乱猜。”

胖子又撕了几下那个吴邪的脸,神情彻底转为怀疑了,他看着我,手不由自主地去按自己的枪了。我心中涌起一股极为可怕的感觉,这种不信任感一下让我有些窒息。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这钟场面,从进入这个破局开始,从来没有出现过同伴不信任我这样的事情。

一路过来,我一直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如今也终于轮到我被怀疑了吗?

不。这绝对不可以,如果我的同伴不再信任我,那我在这个谜团里所有能够依靠的都没了。我立即对胖子道:“问问题,不要被他蛊惑了,如果你有任何的不信任,问我问题。”

胖子看着我,又看着另一个吴邪,我就说:“让他先回答,真假立现。”

胖子抓着枪的手慢慢就缓了下来,他走到我面前道:“不用,胖爷我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我们继续。”说着他来到那家伙面前,“我问你一个问题,咱们默契一点,要你回答不出来,你就乖乖说实话。怎么样?”

那人看着我和胖子,忽然就摇头,“不用了,你们是对的。不用浪费时间。”

胖子朝我咧嘴一下,那人忽然道:“你让这个胖子走,我告诉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胖子失笑,骂道:“怂仔,胖爷我还以为你能扮成这个样子,一定是个狠角色,这么快就怂了。”

那家伙就笑,“我不是不能忍,我是觉得不值得,因为我是站在三爷这一边的。不过,我只能和三爷说,如果你在我一定不会说,不信你可以试试逼供。如果你们把我弄死了,等你们知道了真相,你们一定会后悔。”

我看了胖子一眼,胖子还想骂他,我觉得太浪费时间了,就对胖子做了个手势,还是让他回避一下,早点知道真相是真,胖子才悻悻地朝林子里走去。

我转向“吴邪”,“别忽悠我,你拖延时间没什么意义。”

他看着胖子走远,道,“小三爷,我没那么简单,事情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愣了一下,就看着“我自己”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气氛一下就不一样了。

我没有回答,在那里琢磨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迹象,在讹我,还是确实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不过我只沉默了一会儿,他道:“你不用想了,长久的思考已经说明了问题,何况我是真的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只是把手里的石头扔掉,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这人看着胖子慢慢离开,蹲到一边的灌木里,才开口说道:“小三爷,我是花儿爷的人。”

“小花?”

他点头,“小三爷,你记得另一个戴着三爷的面具,在背后去掏王八邱老窝的人吗?那个人就是我。”

“哦。”我想了起来,确实在长沙的事件当中,起决定作用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一个我没有见过的人,小花的伙计。小花说,他在做整个局的过程中,根本就没有把宝押在我的身上。

“ 花儿爷的整个计划,我全部参与了。”他道,“您可能对我印象不深,其实咱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咱们在很大程度上,算是老朋友了。”对方说着,语气出奇的镇定,“我以前,在三爷的盘口里也干过,每次去您铺子里盘货的,都是我,不过您一般不正脸瞧人,所以对我印象不深,您家的伙计王盟,是我很好的朋友。”

我心中听得有些阴恻恻起来,总觉得有点不太妥当。他继续说道:“而我之所以被这么安排,就是为了好好地观察你。”

“我不理解。”我摇头,“我绝对信任小花,你不用挑拨我们两个的关系,你再胡说我就抽死你。”

“我明白您很难相信,但花儿爷这么设计,并不是为了他自己,小三爷,很多事情,都是上辈子传下来的。”那家伙笑笑,竟然和我的笑无比的相似。

和一个和自己长得那么像的人斗智真是一件万分诡异的事情,我的思维总会停顿一下。我意识到这个吴邪和我虽然长得很相似,但他绝对不是我那样容易应付的人。

不过,我心中却没有因为他的话起更多烦人涟漪,经历得了,我已经不会轻易相信任何话,就算小花在我面前亲口说这些事,我只能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这已经是一个基本的常识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还是想他接下去会怎么说。我知道我越是冷静,越容易在他的话中发现破绽,只要发现他的破绽,我才能由此得到更多的信息。

“花儿爷的这个位置,也不是他愿意,只不过不得不执行而已,我戴上了您的面具,比您早一步来了这里,混到了裘老板的队伍里。”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想知道目的。”

“ 小三爷。裘老板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你三叔这一辈子经营过来,他的目的很清楚。花儿爷不过也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已。不过,我既然已经混入了裘德考的队伍,你自己就必然不能再出现了,花儿爷如果狠点儿,是可以对你下杀手的,不过说到底,花儿爷还是念公道,所以给你披了层皮就让你过来了。”

这个人说的所以话,似乎都符合逻辑,但我发现,他在很多细节问题上,都含糊其辞。

我也是个喜欢讹人的人,知道这样的对话,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这个人本身就喜欢宣扬城府,想让别人觉得他城府很深;另一方面,也可能是这个人完全不知道事情的细节,为了避重就轻,故意使用了这样的说话方式。

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没人还有心思装老千,这又不是泡妞。

他在胡说,我心中做了判断。

他说完之后,我静静地看着他,问道:“我说了,我问的是:目的是什么?”

他看着我,并没有因为我的逼问而慌乱,肢体上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惬意,但显然他有点难以接话,静了半晌,他说道:“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再不回答,我就让胖子回来了,我说了,拖延时间没有意义。我不想和你聊这些,我只想知道问题的答案,你之前说的全部都是胡说。”我道,“最后一次机会。”

他低头笑了笑,道:“好吧,那我说实话。”说着,他看了看他的左裤袋。“我的手机在我裤兜里,你拿出来,能看到里面的短信,看完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如今我怎么说都没用,你用自己的眼睛看吧。”

我看了看他的裤兜,心说也有道理,就走了过去伸手摸,可我一摸之下,却发现他的裤兜是空的。

我看了他一眼,就见他朝我一笑,瞬间他反绑在身后的手已经脱开了绳子,一下捏住了我的脖子,同时双脚一下钩住我的脚,一钩之下,我的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在他的身上,他一翻身就把我死死压在地上。

我的喉咙被他死死压住,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冷冷的看着我,酷似我的脸让我心中狂叫,这他娘到底是什么事情,我难道要被自己掐死了?

“真被你说对了,我确实都在胡说。你虽然比以前长进了不少,不过还是太容易相信人了。”对方道,说着哪期边上我刚才扔掉的那块石头,对着我的脑门狠狠的敲了一下。

我连疼都没有感觉到,就只觉一阵眩晕。接着,我明显感觉到又是一下。

“只有一句话我没有说谎,我确实是站在你三叔这一边的。”他继续说道,“可惜,你没有你自己想的那么重要,去阴曹地府的路上,猜猜我到底是谁。”

第三下又砸了下来。我一下失去了知觉。

是冰冷的雨水把我冲醒的,我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两块满是青苔的石头中间,背后是一个小断崖,雨水聚成的小溪从断崖上流下来,直接冲到我的脸上。

雨水非常冷,我的手脚几乎全麻了,这样昏迷后醒来,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我知道一切都会在几分钟之内好转,但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我努力尝试活动手脚,身体慢慢开始有了反应,然后努力了几次,终于站了起来。

天已经亮了,四周雾气弥漫,这是哪里?

我爬起来,努力揉搓着身子,好让血液循环加剧,慢慢我就暖和了起来。我的思维随之清晰起来,发现四周有些不对劲,这里的植被完全不是我被打晕前的样子。

妈的,昨天那个王八蛋,我心中狂骂,但没有力气把心中的一股怨气吼出来。

可惜,你没有你自己想的那么重要。去阴曹地府的路上,猜猜我到底是谁。

我几乎是立即想起了他最后一句话,心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是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不可能会说这样的话,难道这个人我还认识他?

我脑子一片混乱,忽然意识到,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撕掉他的面具?用刀也应该割下来。

我想起不知道谁和我说的,要用人皮面具易容成一个人,并不是万能的。首先必须是你要易容的人,和你本来就有几分相像,我和三叔,活着说解连环,都有着血缘关系,脸型基本类似,才有可能易容得非常相似。否则,不可能易容成一个完全脸型不同的人。

我想不出来,浑身的疼痛与寒冷也让我无法深入思考。以那人的身手来看,不是特别强劲的人,但至少身手比我要好很多。

我环顾四周,这里是一个石滩,地上全都是石头。我所处的一定是一条干掉的山间溪流,地上都是拳头大小的卵石,卵石间长满野草,因为潮湿,所有石头上全都有厚厚的青苔。

唯一有水的地方是卵石的下面,从断崖上流下来的小股溪水渗入了卵石的下方,能听到水流的声音,但看不到水。

我看向四周,四周的树木树干上也长满了青苔,厚厚的一层,这个地方的湿度和我被打晕的地方完全不同。

难道我被带出了很远?

脑袋还有一阵一阵的头疼和眩晕,我的身体确实比之前几次好了很多,这得益于我这段时间受到的各种打击。打击这东西,只要没把人打垮打死,对人总是有益的。我找了一块比较大的石头,坐下来,有点担心地去摸自己的脸。

其实并不是摸自己的脸,我知道对方下了杀手,不过当时胖子就在边上,他没法弄出太大的动静,否则我根本醒不过来,但虽然我没死,那些伤肯定也是我没法去处理的,我是去摸我的面具。

我心中的感情很奇怪我不知道自己是希望这张面具破掉,还是不希望这张面具破掉,总之两种感情都有。这张面具唯一的好处是让我带着很多人来到了这里。但之后,它似乎给我带来的全部是麻烦。

等摸了上去,我才知道厉害,被击打的部分万分的疼痛,里面肯定已经完全淤青了,但面具的表层丝毫没有破损。

看来想要逃脱这样的生活并不容易,这面具应该充分考虑到了任何可能的因素。

面具覆盖在脸上没法处理伤口,但摸上去,似乎不会太严重,没有溪水也没法照镜子,我只好作罢,先琢磨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顺着悬崖一路往前,慢慢地悬崖矮了下来,我找了一个有树可以借力的地方爬了上去,就发现上面是一个很陡很陡的坡。奇怪的是,坡上几乎没有什么树木,只有一些小灌木,这是个泥石流坡,应该是几年间某次泥石流事故造成的。

我应该是从这条坡上滚了下来,我活动了一下手脚,惊讶于就这样滚下来,我身上竟然没散架。不过活动了一下才发现,全身上下都有非常不舒服的疼痛感。

不同于一般的瘀伤,我知道这是骨伤的痛感,只不过我身体还是冷的,没有完全缓过来,再过一段时间缓缓,各种伤口都犯出来,我也许连走路都走不动了。

我扶着树,看着四周的环境,大概能想到昨晚是怎样的一个情景了,我昨天所处的地方一定是这个坡的上方,我被那王八蛋打晕之后,他一定把我直接推下这个山坡。我无法判断他是否是要置我于死地,但显然他不想让胖子再次发现我。

昨天我和胖子审问他的地方,边上并没有这种陡坡,看样子他是扛着我走了一段路的,我回去能找到胖子的概率,可能很低了。

我抬腿开始努力往坡上走去,走走停停,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发现植物开始眼熟起来,但离坡的上方还有很长的距离,我实在走不动了。往下看,其实也没有走多远,实在是坡太陡,很难行走。

最后一段我几乎是手脚并用爬上去的。近似九十度的坡,还好这一段只有一人高,我翻上去之后,就发现上头是一段缓坡,这里的树木一下高大起来。藤蔓盘绕,和灌木混在一起,几乎是没有行走的空间。

阳光越来越强烈,我靠在一棵树下,被阳光照着,感觉所有的疼痛都被无限放大,有些地方疼的无法言喻,而且全身都使不上力气。

“千万不要骨折。”我心里祈祷,在这种地方骨折就等于死亡了,“只断几根肋骨就行了。”

想着我忽然想笑,想起早几年前的各种经历,想着这样的场面和狼狈,倒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不过,如果再次成了这副德行,自己的镇定远大于慌乱了。我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苍蝇,被苍蝇拍拍乐无数次都没死,到了最后,它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不是在于为什么没死,而是自己被拍成这样子,为什么还要呆在这个拍子下面。

不过至少,我不愿意在这里被拍死。我心说,上帝把我拍残那么多次,肯定不是让我在这里结束的。

我小小的打了个瞌睡,咬牙再次站了起来,然后几乎是跪在地上,找树枝被折断的细小痕迹,在灌木中一点一点的找,一路一直找到夕阳落下,我才恍惚回到了之前和胖子审问那小子的地方。

我们是晚上来的,本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地理特征让我记忆,如今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当然也没看到胖子。

我没有停下来,继续回忆,想去找当时那支老外的队伍扎营的地方,那里有篝火和生活垃圾,我找到了,就能确定其他位置的方位。

然而,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这一次,再怎么仔细的根据回忆去找,再怎么仔细的寻找灌木断裂的痕迹,都一无所获了。

天完全黑下来后,月亮渐渐升了起来。我找了个树窝靠下来,心中第一次有了些动摇。我在想,是不是我完全走错了方向?是不是之前我一路 ,跟的痕迹就是错的?那种根据树木来寻找痕迹的做法,我也忘记是从电视里学的还是胖子教的了,难道完全是唬人的?

“不过是第一天而已。”我立即在心里说,盘算着胖子昨晚会采取什么样的举动。如果他发现我被砸晕了,他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回去,然后若无其事地和部队继续往前走,因为假吴邪和我都不见了,他肯定能猜到我一定是被假吴邪带走了。他肯定会回去通知其他人。

不,他不会通知其他人。从他的表现来看,他现在谁也不信任。而且,这样的事情,他回去怎么说?

如果潘子在的话,他也许会通知潘子,但如今,他肯定会一个人在外面找我。

继续推测,如今我是他,我首先会怎么考虑,我会觉得,我是被假吴邪带走了,而假吴邪一定会把我带回到老外的队伍中去,要么就可能把我杀死。

他会根据当时的情况来判断是哪一种可能性大,从而采取相应的措施。总之,他孤身一人在附近找我的可能性很大。

当然,我也不会忽略另一个可能性,就是那家伙弄完我之后,会回去伏击胖子,但我相信胖子不是那么容易被伏击的人,那家伙把我拖到那么远的地方推下陡坡,也肯定是想让胖子找不到我,从这个迹象来看,伏击可能性并不大,但还是得当成胖子是在找我比较靠谱。

不过胖子虽然眼神好,但在当时的情况下,也只能大喊着叫我来寻找,可我当时深度昏迷,如果我找一个人喊了一个晚上,那个人都没有回应,我会怎么想呢?一定是等天亮,寻找痕迹。

显然胖子没有找到我,不过,这区域范围很大,找一天未必能找完,他现在很有可能也在这个区域的某个地方休息,以胖子的性格,他不会这么快放弃的。

想着,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少数的虫鸣,比我们第一次来的盛夏安静很多,我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

我找了一棵树,想爬上去,发现十分的困难,于是继续往缓坡上爬去,一直爬到我能清楚的看到整个山谷,停在树冠中的一个缺角处,我开始扯起嗓子大喊:“胖子!”

一声之下,几乎所有的虫鸣都停止了,这个角度似乎很巧,一声下去竟然在对面的山里传来了阵阵回音,在山谷里惊起了一阵飞鸟。

我有些吃惊,但也不管了,立即放声继续叫,叫几声,停下来,仔细听有没有回音。

没有回音,怎么叫耳边的只听到风声。

也许是胖子的声音没有这样的放大器,所以他的回音我听不到,我心说,正想着,要不要弄点什么火把出来,好让他有寻找的方位,配合着声音,他也许能找到我这里来,忽然,我就听到在我身下的缓坡灌木中,传来了一阵树木摩擦的声音。

我没有手电,借着月光往下看去,下面一片斑驳,什么都看不到。

“胖子?”我立即叫了一声,就听到灌木从里的动静,一下从一边迅速窜到了另一边,速度非常快。

我立即闭嘴,心说胖子要能这么快的速度在灌木丛里移动,那他一定是胖贺流的忍者了。下面一定是个动物,听动静还不小。

我想起了这山中的猞猁,一下抓起身边的石块,又摸了摸,心说真走运,身边的石头真多,之后就朝动静移动的地方丢去。

石块砸在树上,几番弹动,我又丢了出去两块,肯定不会丢中,但那动静迅速地离去了。灌木丛一路抖动,慢慢停下来。

我心说难道是野猪什么的,松了口气,心说必须找一棵大树爬上去,否则在这种情况下,遭遇野兽的可能性很大,今晚我必须要休息好,否则,明天一天我就废了。再往后,拖一天我生还的概率就小一些,明天中午如果我再找不到线索,我就必须回到溪水的地方喝水,并且想办法顺着溪流走出去。

那条溪水,应该是通往巴乃边上那条溪渠。至少我希望是那样。

我扶着树干,再次往缓坡下方走去,此时我已经十分吃力了,只想着快些找到有大树的山区,再喊几声就去睡觉。才走了几步,忽然我觉得不对,在月光的斑驳中,我看到黑暗中有一棵矮树的样子有些奇怪。

我打了个激灵,站定仔细去看,忽然发现那不是树,而是一个人。

那是一个肩膀完全垮塌,犹如鬼魅一样的人影。他站在黑暗里,一动不动,我甚至无法判断,他是不是早就在那里了。

我僵直在那个地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扑过去抓住他,还是应该转头就跑,随即我意识到,这两种行为我现在都做不到了。选择权应该在他手里。

我干脆不动了,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他也没有动,黑暗中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正面对着我,还是背面对着我。

如果他是背面对着我,那他现在就是脸贴着一棵树木一动不动,那真是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这东西到底还是不是人类?

我手心里开始冒汗,僵持了一会儿,我忽然看到他是用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站着,可能是因为他身体结构的原因,那姿势做起来不像是人类可以做到的。

我猜了几下,意识到,那是让我走过去。不由得脑子就嗡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那影子已经动了,走向了缓坡的下方。

这是,让我跟着他?

我心生疑惑,就看到那影子走了几步停下来,做了个动作。还是那个意思,让我过去。

我想了想,意识到要是对我不利,也不需要这样。荒郊野岭的,他对我怎么杀不是杀,而且要是我不去,他真不开心再把我宰了,我更不合算。

我扶着树干,就跟他往前走去。

一路往前,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每次我坚持不住,他都会停下来等我。等走过一段,他忽然停了下来,我也立即停下,不敢和他靠得太近,因为我心中对于他的真实样貌,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

抬头,我便发现,面前是一块巨大的山岩,大得根本看不到顶部,月光下,一个巨大的山洞口出现在山岩壁上。从山洞中,隐约透出暗暗地火光。

他头也不回地走进洞里,我迟疑了一下,心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便跟了进去。进洞几分,火光亮了起来,我看到那人坐在了火堆边上,原来的黑影一下子被照得很清楚。

他示意我在他面前坐下,我的心跳加速,看着他的脸和身体,浑身有一股微微的发炸。

这个人,整个好像一团蜡一样,先是经过了快速的融化,所有的皮肤上都是坑坑洼洼的烂皮,但这融化的过程似乎又迅速停止了,整个人就好像一团废蜡一般。他几乎没有肩膀,两只手挂在身体的两侧,原因是肩膀上所有的皮肉全部都和身体裹在一起了。透过他肩膀骨头上覆盖的薄皮,能看到里面的关节。

他的脸整个都融化了,头发非常长,非常蓬乱。而且几乎全打结在了一起,但我发现他没有胡子。

如果是头发这样的长度,再怎么说,胡子应该非常长了,但我在这个人脸上看不到一撮胡子。

我心中有点发懵,想到了一个让我不舒服的可能性:难道,这是个女人?

他裸露着上身,但从他的上身完全无法判断到底是男是女,损毁到这样的状态,他是男是女已经没有意义了,但如果是一个男人变成这个样子,我还算可以接受。毕竟我可以代入到这种生活,觉得自己只要心沉,也不是不能应付。如果是个女人,那她该有多可怜。

也许只是脸部的毛囊被破坏了,我心里说,我总不能抓他的裤子去看。

他没说话,用手拨着一边的枯枝叶,然后抛入篝火之中,篝火慢慢旺了起来,我慢慢就看到,山洞里还有其他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那是成堆的老木头箱子,有几个已经打开了,里面是大量的稻草,都已经腐烂发黑。能看到里面摆着成堆的迫击炮弹,凡是油纸破了的,全部都锈得一塌糊涂。

另一边是几只摆放得很整齐的迫击炮和猎枪。

看来,轰我们的果然就是这家伙。

“很多都没有用处了。”那家伙看我到处看着,忽然就说道。他的声音非常含糊,还是分不清男女。

我转头看向他,他递给我一支军用烤瓷杯,里面是烧开的水。我惊讶他竟然会说话,如果他只是发出一些怪声,我还能接受,可现在他竟然能够发出那么容易听懂的声音。后来我意识到他毕竟是个人,身体残疾了嗓子没坏是很常见的。

“您?……”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吴三省,你也老了。”他朝着我,似乎在笑,但在他的脸上,任何的表情都显得非常诡异,“不过,再老,也总有一个人的样子,不像我。”

我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我带着三叔的面具,让我惊讶的是他能叫出三叔的名字,那么说来,这东西竟然认识三叔。

“你认识我?”

“嗯,三十年了,你大概想不到我还活着。”

“你是?”我忽然认识到,他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如果他认识三叔,那他忽然在荒郊野岭看到三叔也一定会惊讶。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脸,这是条件反射,我想认出他是谁,但我是吴邪,根本没有三叔的记忆,我很快就明白这是徒劳的。

“我也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重新遇见你。”他的发音非常的含糊,带着很浓的口音,但不是广西的方言,我听不出这方言来自哪里。“你肯定认不出我了。”他畸形的手在一边的杂物堆中翻动,我看到了他的指甲,黄色的指甲非常厚。

这人就是在闷油瓶故居里和我抢箱子的人。都对上了。

他翻动了一会儿,从杂物堆中拿出了一个东西,甩给我。

我勉力接住,发现是一枚用被压薄的硬币折成的小东西,看不出是什么,似乎是一个五角星。

当时还是铝制的币,放在铁路上,一压就压成铝铂了,能用来折成各种各样的小东西,我老爹小时候带我去看火车的时候,经常压几个给我,不过当时的分币还很值钱,这种玩法一般也只有家庭比较富裕的人才会玩儿。

他把这个东西甩给我,难道三叔看到这个东西,就能想起来对方是谁,看样子对方一定是和三叔关系有点密切的人了。

我脑子转得飞快,几乎所有的信息在我脑子里拼凑出了很多的故事,这个人是谁?

他认识三叔,参与了考古队,难道他也是当年老一辈的后人,三叔的同辈?我脑子里出现一个青年,参加了一支考古队伍,进山之后中了机关,浑身溃烂,别人以为他死了,但他最后活了下来,被附近村子的青年猎人搭救,使用草药治疗,然后康复,但成了残疾人,他在山中隐居,苟延残喘。为了保护其他人不再受到这样的伤害,他在山里装神弄鬼,把很多人吓跑。但被财宝的传说吸引过来的坏人越来越多,终于当年队伍的继承人出现了,他一路监视,一路等待着表明身份的机会,同时心里又十分的矛盾,因为自己现在已经成了怪物,他犹豫,在一边恐吓队伍,想吓跑他们之际,他忽然偶遇了自己一起长大的好朋友XXX,他们如今相认了,准备开始互相吐苦水。

接下来会是怎么样的发展?他可能会劝我其中危险,回头是岸,我要是听从了,就会乖乖回去,这怎么可能?我肯定是不听,那么他可能会和我反目成仇,最后把我干掉,要么就是目送我去冒险,让我死掉。如果是比较悲情的结局,会是他最后勉强成了我的向导,和我一起进入张家古楼内,最后为了救我而死掉,死前会和我说:你看我早就和你说过吧,你一定要活着出去。

我甩了甩脑子,甩掉这些电视里看来的念头,在现实生活中当然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觉得他见到我根本也是没有想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只是想和我叙叙旧而已。

不过这人曾经用迫击炮炸过我们,我不确定他当时知不知道我在队伍里,但就这人毫不留情地做的这些事情,他不是一个怕伤害他人的人,杀个人对他来说一定是一件完全没有心理压力的事情。

那我就不能太放松,我对于他了解的太少了,万一他和我三叔本来就有仇,要是一句话说不对,很可能我就会被干掉。他的裤子里鼓鼓囊囊,我知道里面一定有家伙。

我佯装思考,然后做出了微微错愕的样子。“是你?”我沉了沉自己的表情,“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难道猜不到吗?”他喝了一口水,忽然问道,“你现在站在那一边?”

什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心中简直想抽自己的嘴巴。我忽然觉得“亚历山大”,这种对话,跳跃性太大了,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信息,只有十分默契的人才能对话下去,我根本不知道他问的是哪方面的问题,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句我一定露馅了。

“在你这一边。”我想了想,觉得这样回答最安全。

没想到我刚说完,他就开始怪笑起来,“吴三省,会站在我这一边,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已经豁出去了,“时代变了。”

“那你现在也赞成,这所有的事情,都不应该被世界上的人知道?”

“不应该。”我道。

他没再说话,气氛陷入了很深的沉默。

“当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试探地问道。

这句话我想了很久,因为从他的态度来看,三叔一定没有参与到当年这里的活动中,这个人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是进入了张家古楼造成的,那么三叔是有可能不知道这里发生的细节的,我这么问还是比较安全的。

“他们放弃了我。”他说道,“他们放弃了我,不过,他们没有想到,我能活下来。”

“你这么多年,就一直待在这个山里?”

“我还能去哪里?”他道。

我看了看他身边的杂物,有很多的现代用品,必须不是他那时候留下来的。“我对这几座山非常熟悉,外面有个村子,我在这里饿不死,而且我还有这些东西。”他指了指身后,“他们当时走的时候,为了搬运那批碎尸,把所有的东西都留在这里,我用迫击炮弹做陷阱,能打到不少好东西。”

“你就没有想出去找过我们?”

“在这座山里,我才是安全的,我出去,不可能活着走出这个村子。”他道,说着站了起来,“你跟我来。”

他从篝火里拿出一根燃烧的枝丫,往山洞的里面走去,山洞最多也就十米深,我走到贴近山洞底部的地方,就发现那里有一个三四米直径的大坑。一股奇怪的味道迎面扑来。

他把枝丫往坑里一丢,坑底就亮了起来,我看到坑底全部都是白骨。这些白骨都发黄了,和坑底的烂泥混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少具。

“这些人都是这几十年来想找那地方的人,他们一定不知道,自己会死在我手里。”

我惊呆了,“这些人全是你杀的?”

“我没有杀他们,反正他们进那幢楼也是死,与其死在那妖楼里,不如死在我手上痛快。那楼里不能再死人了,再死人那东西就要吃饱了。”

我看着这个坑,看了看外面的篝火,不过就几米的距离,尸体抛这里,难道不怕腐烂发愁吗?至少也应该掩埋,这人真是疯了,难道他喜欢看这尸体腐烂?

他和我保持着距离,如今又背光变成了一个鬼影的样子,重复了一句:“吃饱了,谁也没办法了。”

我听不太明白,正欲细问,忽然就听到,坑底传出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好像坑底还有什么东西。

什么?难道这里面还养了什么野兽,这些尸体并不是烂成白骨的,而是被吃成白骨的?

坑底的火棍子越来越暗,几颗头骨从黑暗处滚了出来。“里面是什么?”我问道。

没等我问完,黑暗中的东西就滚了出来,我一眼看去,不由哑然。

那居然是胖子,身上被剥得精光,手脚都被捆得非常结实,嘴巴也被布绑住了,像一只待宰的猪一样,在烂泥里打滚。

“他怎么在这里?”

“我在村子里看到,他是你的人,所以没动手。”那人道,“白天他在这附近找你。”

“快,快放了他。”我道。

那人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抛到坑里,胖子立即滚过去,反着身子抓住刀,然后迅速割断了绳子,扯掉了嘴巴里的布条,抖着满身的肥肉就朝坑上冲上来:“老子宰了你!”

才冲上了几步,鬼影人反手就从身后掏出胖子的小叮当,一下指着胖子。我立即打圆场,“自己人,是自己人。”

“自己人?”胖子看着我,“三爷,你交际也太广了吧,和外星人也有生意来往?”

“说来话长,说来话长。”我立即给胖子打脸色。

胖子显然心中非常愤怒,不论是谁,被人扒光扔进泥塘肯定心里会不舒服。他在泥塘里骂了十几声,才算平复下来,对上面喊:“你M逼,胖爷我的衣服呢。”

鬼影人走回去,在乱物堆里找了几件衣服出来,抛入坑内,胖子爬上来,浑身的烂泥,拉住我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用口型说:“我也不知道,别问了。”

胖子对鬼影人就骂道:“怪物,他娘的老子在路上走得好好的,他娘的偷袭我,有种他娘的和我单练。”

鬼影人不理他,问我道:“既然你是站在我这一边,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坐下来,脑子里稍微过了过整个故事,然后和他说了一个大概,说我侄子的朋友被困在了张家古楼里,我得去救他云云。

“是那群人,他们和你有关系?”他低头。

“你见过他们?”

“他们其中有一个人,是一个年轻人,身上带着一把刀。”鬼影人说道。

我立即点头,“对。”

“他们已经死了,”鬼影人说道,“他们已经进到了那幢楼里,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看了一眼在搓泥的胖子,胖子完全没在听,只是一味的骂骂咧咧。

“不可能。”我道,“他之前看到过他们,他们还活着,而且……”

“你不相信?”鬼影人喝了口水,“你们两个跟我来,我让你们看看这个地方的真相。”

鬼影人连火把也不大,就带着我们走出这个山洞,我们顺着这块巨大的山岩往上走去。

胖子穿上了衣服,领口全是泥,他已经骂累了,几次朝我做手势,问我要不要制服他。我摇头,这个鬼影人行路的敏捷程度,和那种与我们保持距离的气度,让我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即使他是这个样子的,他的身手也一定在我们之上。

试想,这个人在山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不出去,显然对于人世间的所有事情都很警惕,不可能见到一个老朋友就放掉所有警惕了,别看他举重若轻的走着,他心中的警惕一定非常高,胖子要发难我看成功几率不高。

我不可能和胖子说这些,只得不理他,只把当时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胖子道:“我靠,胖爷我绑得很紧了,他是怎么挣脱的?想不到那家伙不是省油的灯啊。你的脸没事吧?”

“也许他身上带着刀子,”我道,“我们没有搜身是个失误,时间太急了。”

“是缩骨。”鬼影人回头说道,他离我们很远,但显然听得很清楚,“吴三省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了。”

我心中一动,知道不能再乱说话了,立即嘴硬:“不是,我有提防,不是缩骨。”

他没再说话,我就和胖子使了一个不要私自说任何话的颜色。

走了十几分钟,一个山岩上的凹洞出现了,我们走到凹洞之中,就看到凹洞里面,全部都是陶罐,鬼影人从边上拿起一根树枝,往其中一个陶罐里一伸,然后点燃。又从另一边的罐子里舀出盆水,往墙壁上泼去。

我大概知道他想干嘛,立即也来帮忙,很快水就渗入进了山岩之中。

点燃的树枝往山岩的壁上依靠,我们立即就发现整个山岩上,全部都是奇怪的影子。

整块岩壁浸水之后,呈现一股半透明的质地,好像是玉石一样。

“这是那些石中人。”胖子就说道,“妈的,这么多,要是放出来还得了。”

“你知道这块石头里面有多少这样的东西吗?你知道这些东西的真是来历是什么吗?”鬼影人问胖子。

胖子摇头,“这东西不是山里的山神吗?”

鬼影人摇头看向我,我没有露出我是否知道的样子,只是摸着岩壁做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要从这座妖楼是怎么盖起来说起,当年我们做这幢楼的考古研究,做了几种推测。”

他道,“我们相信,在广西这一带,存在着大量地下溶洞,张家古楼很可能是利用了其中一个溶洞体系在整个地下山脉发展得比较深得一个暗洞。但后来我们对这里的山体进行了各种勘探,我们发现这里的暗洞体系太复杂了,以样式雷图纸的建筑规模,需要太多的人力物力,才能够在溶洞里建立起如此巨大的一座楼。”

我心说果然没错,他就是考古队的人,看来我的推测八九不离十。

一开始他们认为这确实是行不通的,这只是张家一个望族的鼓楼群葬墓而已,不是皇帝,张家在广西这一边,不说是财力的问题,因为这种盗墓世家,到底有多少钱财确实很难估量,这是一个行事方便的问题。只要不是皇帝,想要在那种世道上隐秘地行使如此绝大的工程,是很困难的。

但等他们在山中探索之后,就发现了一个让他们惊讶的问题,他们这里的山上的植被,非常奇怪。

特别是羊角山附近的植被,和其他地方的植被都不一样,尤其是树的种类,那地方的树木,全部都是非常好的木结构中的材料。

我听到这里,心中咯噔了一声,已经意识到了他的意思,我道:“我听说,羊角山附近在明朝的时候曾经发生过大火。”

“对。”鬼影人冷冷的说道,“这是他们计划好的。”

张家古楼的祖先,早在明代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张家要被移葬到这座山里,所以他们在明代的时候焚烧了这里的山林,种下了几百年后可以使用的木材。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到底是多可怕的家族才会进行以百年为单位的计划。

“这些木材种下之后,经过了几百年的成长,长在了羊角山附近的整片山里,工匠进来之后,就地取材,你会发现这里的灌木非常多,这是因为他们砍伐树木的时候非常小心,在树与树之间平均地砍伐。”

但即使所有的数目全部可以就地取材,要运入地下的溶洞,也几乎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因为这种大型的建筑,需要整根的木梁,这种巨大的木材是不可能通过那么细的溶洞的,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利用地下河,这样把木材往水里一丢,就能流到洞里。但这样的条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们在这里到处寻找地下水系,而这里地势太高,属于整个广西山海拔最高的部分,根本不能找到地下河。

“你绝对想不到张家是怎么把这些木材运下去的。”鬼影人就说,“就在这块山岩的下面,有一个垂直的深洞,从顶部几乎垂直地达到下面。”

“盗洞技巧。”我道。

鬼影人点头,“鬼斧神工。问题是,这个洞是怎么挖的,即使人非常多,要挖这样的洞,在那个年代也要很多很多年。

所有的木材全都是从这个洞里吊入到地下洞中。而且,他们还在这里的山体缝隙中,找到了很多奇怪的铁器,这些铁器都好像是一把把非常长的调羹一样,把山上很多的雨水引入到这些缝隙里,我们认为这是为了加速山体内部溶洞的溶解,这也是在明朝时候就设立的措施。我们在那个洞的洞口附近,也找到了同样的铁器的痕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摇头,他道:“这个洞是被上千年的雨水冲刷出来的,他们在洞口设置了一个铜球,做了一个机关,敲掉了表面的岩石之后,里面全部是容易溶解的石灰岩,铜球重量非常重,当雨水被这些机关集中冲刷在这个洞里,下面的岩石就会分解脆化,铜球本身的重量会把石头整片压碎,在近一千年的时间里,铜球不断地往下沉,终于打穿了这个穹顶。”

当你想在一千年之后,在某个山上打一个洞,而你有一千年的时间,很多事情其实对你来说是很容易的。

我听着身上的寒意越来越甚。这事情可能吗?我的第一感觉是太悬了,但我知道的知识告诉我,这是绝对可能的,甚至,时间都不用这么久。如果水流持续稳定,并且含有某些特定的化学物质,滴穿一块石头可能只需要几年时间。这也是很多地方山体滑坡频发的原因。

我就是在一个泥石流坡下醒过来的,这里的植被很多,泥石流按道理不会那么大规模,显然这里的岩石中本来缝隙就很多,这个前提是成立的。这倒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为什么会有人有这样的念头。

我们想了解的,那是怎么样的一批人,他们到底过着怎么样的生活,这种可怕的设计,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相信他们肯定不会只找这么一个地方,因为一千年的设计,中间的变故太多,这个地方可能是他们选定的场所其中的一个。”鬼影说道:“在广西这样的地方并不少,不过,能够最后逃过旅游和各种工业发展,在几年后还是蛮荒之地的,很可能只有这里的三万大山的腹地。”

“这些你们都论证了吗?”我问道,大学里教的,很多事情靠推测是不可行的。鬼影人只道:“不需要,你听我说完就会信了。”

“我们基本上所有的判断,都可以还原事实,但这个解释到了这里,就有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鬼影人拍了拍边上的岩石,“这块石头,是怎么压到山顶上取得?我们对这块石头做了很多的研究,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真相。进而,我就发现了这座山的真相。”他道,“现在你们看好了,我让你们看看,这座山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会说,他们进了楼就已经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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