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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十号酒馆:判官》-神秘组织出现,对世界是好是坏?-作者:白饭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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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24-3-2 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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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9:27:07 | 显示全部楼层
    3.判官

    “之前的受害者,伤口特征都和这把刀符合。”

    冥王弹了弹手指,轻描淡写地说:“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万念俱灰地看着那把刀。

    最后问了一句:“你们,怎么干掉她的?”

    冥王又露出那种温柔的笑,笑得我打了十几秒钟的寒噤。看上去他和一个普通宅男没有任何区别,但他的气质中暗暗隐藏着种深入骨髓的疯狂,和斯百德一模一样。

    也许奇武会的人,全部都有这种独特的疯狂,才会干出那些常人无法想象的事。

    他拍拍我,招呼约伯:“来吧,上天台,直升机会送你们去该去的地方。”

    我们该去的地方不是地狱,而是咪齤咪的诊所。

    忽然间诊所里一个病人都没有了,前台美女也消了了,我衷心祝愿她只是被解雇了。

    咪齤咪独自坐在医生办公室的椅子上,手指交叉放在身前,他对于我们一行三人的来到毫不惊讶,只是眼睛抬了抬,和冥王打个招呼,两人似乎是旧识,丝毫不须客套。

    咪咪明察秋毫:“搞定了吗?”

    冥王点点头:“托你的福,比想象中快。”

    咪咪看了我一眼:“最简单的方法最有效,一贯如此。”

    你的了方法算是简单的?那复杂的到底要怎么个搞法啊?

    他拉开抽屉,摸出了两个手机丢给冥王。

    “收件箱里都有一条没读过的短信,你自己看他的判断准不准吧。”冥王低头看了眼,拆开电话,将卡和电池分离,两样东西都放存手心里捏了一下,变成了一团泥巴似的鬼玩意儿,丢进了垃圾桶。

    他走过来,摘下帽子,俯身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谢谢你,判官。”

    我扭过头去。

    咪咪站了起来: “我的任务完成了?”

    冥王点头:“芝加哥站如此。”

    咪咪露出快乐的笑容,对约伯竖起一个大拇指:“我想去你们十号酒馆待一阵子,你觉得如何?”

    我一听傻眼了,赶快大叫起来宣示自己的存在感:“我呢,我怎么办,就这个鬼样子苟延残喘吗?”

    约伯跑到旁边小药房冰箱里去翻了半天,捏着一个小棕瓶子拿过来给我看:“喏,这是逆转老化的药,吃一个礼拜,你就跟以前一样了。


    咪咪在一边直乐,以专业身份补充:“肝肾功能会有定程度的损坏,寿命会不会因此缩短我们也没有得到定论。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对你负责的。”

    这是医学吗?这是魔术吧。

    听到咪咪说要对我负责,也算是有了生命的保证,我松了口气,尽管内心有强烈的不祥预感,我还是挣扎了一下:“眯咪啊,既然没事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现在的状态能坐飞机吗?”

    咪咪古怪地看了看我,咳嗽了两声,对约伯说:“你来。”

    接着就转身开始打电话,电话里他如常变化各种口音和语言。我听得懂的部分里,他在交代不同的人上来搬设备,交接营业执照手续,接收本地有价值的病人病历,诸如此类,芝加哥这个诊所搞那么大阵仗,原来也就是几个礼拜的一锤了买卖。

    我眼巴巴地望向约伯,希望他不要当花刺子模信使传达什么坏消息,但约伯无情地打破了我的幻梦。

    “兄弟,你现在是判官了。”

    他同情地拍拍我,手劲大得好像想当场打得我骨折:“判官的活儿啊,可是一桩接一桩呢。”

    什么?一桩接一桩?

    我没顾上自己左腿还是右腿有退行性疾病,猛地就蹿了起来,一把揪住约伯的衣领,想想不对,揪他有个屁用,转头叉一瘸一拐地揪住了冥王。

    手底下传来非常奇妙的感觉,他的身体不像人的身体,而像一块铁板、花岗岩或者金刚钻。

    非常温暖的一整块金刚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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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3-2 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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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9:27:2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对他嘶吼:“你们要千什么都跟我没关系!没关系你听到了吗?我不是什么狗屁判官,你们干掉谁尽管去干好了,我是丁通!丁通!我要回家!”

    咪咪转过身米,我第一次看到他露出紧张的神情,尽管一闪即逝。

    一个人可以从直升机跳到七十层的楼上,顺手还能拆个钢化玻璃。我觉得我的王八拳可能不会是他的对手。

    但那又怎么样?就算被活活打死都好过被人耍着玩。

    冥王被我揪着,表情还挺腼腆,都不知道他不好意思个什么。他很和气地跟我说:“我们请你来芝加哥,就是为了判断你有没有潜力成为判官啊,现在你证明了自已是判官,当然就成为奇武会的一员,这个逻辑上有什么问题吗?”

    我一时语塞,随即又爆点了:“我齤操,鬼跟你扯逻辑啊,是你们威胁我要干掉那两个人我才来的好吧,我才不当什么狗屁判官。”

    他笑起来,可是说的话却冷冰冰的:“来不及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放到我的耳边,我莫名其妙一听,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说: “哪个精神病杀千刀的没事半夜三更打电话,你妈妈生你没屁齤眼还是你妈自己就没屁齤眼啊?”

    什么叫三九天一盆雪水淋在头上。

    那是小铃铛的声音。

    我一秒钟都没有犹豫,握拳,挥臂,狠狠揍上了冥王的脸。啪的一声,瞬息间我五根手指的骨头就全部碎了,碎得妥妥的。

    我闷哼了一声,手上疼得发疯,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随着两只手就合过去紧紧拢住冥王的脖子,以头为槌,对着冥王猛砸,这个举动有多愚蠢我其实很清楚,但是生平没有额头骨折过,开开洋荤也是好的。

    但我被一样温暖的东西挡住了,牢牢档在冥王的脸前方,无法动弹分毫。

    那是他的手掌。从指缝中我看到他的眼睛,灰色的,像死人样的瞳仁,有非常微茫、难以描述的感情,我感觉算是唯一他是人类的证明。

    他丝毫不觉得我这么想揍他是一种冒犯,还是非常和气地说:“电话里这位小姐,我们刚刚投资了她一个非常好的商业创意,并且派出了整个专业团队帮助她创业。丁通先生,她是非常聪明的人,应该有美好的前途。”

    耶?这跟我预期的版本不合啊,你们不是应该派了个杀手什么的蹲在小铃铛家门口,只要我不合作,就一枪崩了她们母女吗?

    冥王摇摇头:“那是非常等而下之的手段,丁通先生,作为判官,你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而威胁和强迫,都不是保证顺利合作的长久之计。”

    我往后退了一步,试图理清所面对的状况:“所以,你们帮小铃铛创业?”

    他稍微修正了我的说法:“我们帮助她过最好的生活,丁通先生,我想你知道我们有这个能力。”

    我当然知道他们有这个能力。翻云覆雨,予取予求。他们的钱肯定比我呼吸过的空气都要多。

    小铃铛没过过什么好日了,她妈也没有。

    她一直想读书,却实在没钱去读人学,考上了电没用。住的房子一直都很破,夏天下暴雨有刚候还要跑防空洞去躲一宿。

    她是个漂亮的姑娘,可是大部分时候都在做最辛芾的工作,在小店里当店员,下班后去建筑工地,跟一群大老爷蹲在一起,从旧房子里拆钢筋去卖。

    跟她长得差不多的女孩,有的也会去酒吧里卖酒,或者干脆到卡拉OK去陪唱。

    小铃铛总是大嘴巴把这样劝她的人打出来。

    我知道她想清清白白的,小铃铛的妈说了,等我能赚到钱养活自己,两个人就结婚。

    但我好像一直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真正赚到钱养活自己,还有小铃铛。

    我不知不觉垂下了手,完全沉默了。

    就像条蛇,被人拿住了七寸我知道自己完全失去了反抗的立场和勇气。

    因为我不希望小铃铛再为钱掉眼泪,也不想她默默等待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真正成为可以照顾她的男人。

    冥王轻轻地,在我的身上加了最后一根稻草 “她的母亲刚刚被查出癌症,我向你保证她会得到最好的治疗和照顾。”

    我不由自主地望向咪咪,本能地想:得癌症这事,不是你和摩根下的吧。

    他完全明白我的意思,耸耸肩,很平淡说:“丁通,我们不会对朋友下这种手的。”

    我叹口气,活动了一下脖子,努力发挥我蟑螂一般的适应能力,回到现实状况中来:“那么,我们现在要干吗?”

    冥王这时候才掐断电话,小铃铛在里面一直骂脏字儿,盹儿都没打一个,那真是骂得黄河之水天上米,功力深厚。

    他从手机上调出图像给我看:“这里有十二个人,全部是奇武会投资扶持的重要财团的所有人,里面有人背叛了和我们当初的协议,并且在竭尽全力团结其他人跟我们作对。”

    “你们怎么知道的?”

    “我们在阿姆斯特丹的董事会年度聚会遭到不明力量破坏和围捕,而这个年度聚会的存在和地点,只有奇武会最重要的一部分人知道。“

    “好吧,那我要干吗?”

    “判官,你要找到这个或者这几个核心背叛者的存在,否则,三个月之后,全球大部分的股市,都会同时崩盘。”

    “什么?”

    “十二个人全部都要死。连他们名下的企业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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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3-2 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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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 18:06:53 | 显示全部楼层
    4.连环杀

    6月5日,美国硅谷,BFE高科技公司总部大楼。

    玛丽莎步人大门,对殷勤为她按下电梯的保安致以淡得几乎看不到的一丝微笑。步入电梯,小腹中部忽然传来一阵抽搐,剧烈而短暂的疼痛让她连掩饰的余地都没有,幸好电梯门此刻已经关上,否则保安会错愕地看到她完全扭曲的面容。

    她今年四十三岁,175米的身高,金色头发,碧蓝眼睛,雅利安人的特征一览无余。今年是她进入职场第十三年,身上会聚了一个职业女性能够拥有的全部光环:常春藤名校高才生、BFE公司创始人及最高权力掌管者。在硅谷,她是媒体追逐膜拜的对象,人们对她的工作、生活乃至着装风格和佩戴的首饰品牌都趋之若鹜.按上礼拜IT知名评论员的话来说,她是“超级英雄、引领人类上升的女性楷模”。

    对于媒体而言,她也充满大人物特有的神秘色彩:原始的财富积累如何完成?而最初的一系列商业拓展做得如此果断而富于前瞻性,以至于了解情况的一直.怀疑她身后有强力左右她的决策。但到今天,这一切都不重要,她的名字早就足响当当的金字招牌了。

    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玛丽莎紧紧靠在墙壁的一角,试图在摄像头下保持镇定,但她的身体一直在不停地颤抖。当电梯终于到达董事会成员专属的办公楼层,玛丽莎几乎足跑出电梯的,在助理罗尼小姐惊愕的眼神中冲进自己的办公室,大力拍上门。

    “上帝啊!”她在心中尖叫着,对抗身体深处不断涌现的痛楚。她无力地背靠着门,爱马仕背包从手臂上滑落。玛丽莎定了定神,一抬头,不由自主地尖叫了出来。

    办公室正中,她的办公桌后,一位不速之客端端正正地坐着,对她举手行了—个礼,淡淡地说:“玛丽莎,怎么样,准备好了去死一死吗?”

    6月7日,新加坡乌节路。

    亚太经合组织领袖峰会最后一天的会议结束,军警护卫开道的贵宾车队缓缓驶出五星级酒店会场的停车场。日落时分,正足游客大批聚集的时刻,短暂的道路管制也造成了极大的不便。群众在隔离线外议沦纷纷,说道:“这些活王八在台上喷口水林子到底对这个世界有什么贡献。”另一人说:“绝对没有,不如放个大公仔上去,坐着开完几天会还能拉回家当枕头”

    一支乌黑的枪管从乌节路上一栋普通民居楼11楼的某个窗户中微微伸出头。枪架在窗台上,看不到狙击手的脸,但一只手始终紧紧地贴在扳机上,令人印象深刻的大而强壮,极为稳定。枪口随着车队的行驶慢慢移动,最后锁定了倒数第四辆车。那是一辆黑色奥迪,深色玻璃隔音防弹,看不出里面有几个人或坐着谁。

    车队行驶到乌节路尽头,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前方遥遥传来一连串短促的巨响,车队的速度立刻放缓,一路到最后,那辆奥迪干脆就停了下来。等了有一阵子,情况毫无起色,车中的人似乎感到不耐,面对狙击手一侧的车窗缓缓摇开,露出一丝缝隙,有人向外极快地瞥了一眼。就在这个瞬间,扳机扣下,一发子弹就像疾风中的雷电,呼啸着穿越层层天幕,扑向奥迪车窗里的一个头颅。

    从车里向外张望的人猛然向后一坐,又跳了起来,刹那间脸已经变得惨白,随即又全被鲜红覆盖,呈放射状——那是他身边的人溅出的鲜血。

    6月9号,日本东京,股票交易所。

    川崎一夫踌躇满志地站在交易所尽头的发布台上,他名下的公司今天最终获准正式上市,作为创始人和董事长,3分钟后他要在日本传奇企业家松本清的见证下,亲手敲晌开市钟。对川崎来说,这是他人生最高潮的时刻,穷困潦倒中白手起家,历经艰难困境,终丁成为名震一方的商业奇才,他对自己走过的每一步人生之路都感慨万千。

    松本清这时候出现在发布台的—侧,他的保镖和助理拥着他同川崎走来.两人遥遥致意,脸上都堆上了完美的礼节性笑容,相对鞠躬时,两颗白发苍苍的头颅几乎要碰到一起。

    “非常感谢您今日的鼎力支持与一直以来的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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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 18:07:0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川崎一夫准备了整整半个月的开场白。除此之外,他还准备了整篇的演讲词,尽管短得不足一分钟,但每个字几乎都改过十几遍。今天的场合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他宁死也不能让任何一个细节出差错。

    但他实在没想到上帝今天心情不好,这一刻昕了他的心声忽然觉得很不耐烦,于是说:“那么你就去死吧!”

    一道带着银色边缘的黑色闪电,从拥挤的交易所某一个角落飞来,看起来速度并不快,似乎每个人都能看清楚它的真容。但事实卜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闪电带着冰冷的威风,在交易所偌大的空间中绕出一个弧形的弯。正当大家都在想,这是哪个王八蛋把这儿当澳大利亚草原玩飞去来时,它猛然加速到不可思议的程度,极速折向,直趋发布台。

    众目睽睽之下,那道闪电精准地从川崎一夫和松本清两人的脖了上划过,颈动脉被完全切断,鲜血喷得面前的麦克风都要短路了。两具无头的尸体愣了。会儿还没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就相对倒在了一起。

    事情太过突然,之后一段短暂的时间里,居然没人有任伺反应,发出任何声音。那道闪电无声无息地出现又消失,就连摄像头都没有留下它来过、看过、宰过人的印迹。

    十一天内,七宗血案。

    死于非命的,都是跺一脚地球就可能乱晃的大人物。他们活着的时候固然是上天的宠儿,跟绝大多数人活得都不一样,而他们死的方式,也如同小说或传奇,每一个细节都值得再三玩味,随即掀起各路人马的轩然火波。

    侦骑四出,媒介乱入,一时间甚嚣尘上的是无休无止、无边无际的猜测与调查。地球各个角落的记者都试图找到自己独特的角度报道这一系列影响重大的离奇死亡案,但绝大多数发表的文章都只值两个字评价:垃圾。

    直到有天,这个世界上影响力最大的报纸之 ,罕见地用半份报纸的篇幅,直指所有事齤件的背后黑幕推手以及核心真相。

    奇武会三个字,在头版头条,以浓墨重彩的形式暴露在全世界的面前。

    他们被称之为:历史上最恐怖的司法执法组织,杀人狂团体,觊觎跨国财团巨大财富的野心家联盟,拥有军队级武装力量的狂热邪教。正在有计划、有步骤地夺取国家和个人财产的 反人类力量。

    他们的目的是,通过杀害和空竹全球范围内的重要政商界人士,达到自己控制全世界的野心。

    五张模模糊糊,但基本上还是能看清五官轮廓的照片字排开。报到隆重说明,那是奇武会的五位核心成员,他们各自拥有很难以常理解释的神奇力量,对这个世界是巨大而不可控的威胁。并呼吁所有人提高警惕,一旦发现他们的任何蛛丝马迹,即刻拨打全球统一免费热线通知警方,国际刑齤警组织与各大国国家安全部门已经协同作战,誓为大众清除和平威胁云云。

    这张报纸被多达三亿人通过平面媒体与网络传阅,借助新媒体终端的无孔不入,毫无争议地成为有史以来最引人注目的报道。发行当天,有一位读者坐在日内瓦联合国总部附近的街心公园,一边看完整个故事,一边慢慢地喝着一杯滚烫的咖啡。

    他对着那五张照片若有所思良久,然后打了一个电齤话,语气很平淡地说:“看了吗?”

    电齤话那头的人说: “当然”

    “那张照片,倒是不大像我。”

    “我觉得也是,爱神倒很容易被分辨出来。”

    “真有意思,就算发表这种报道,他们也和内衣广告主一样偏爱美丽的女性。”

    “嗯,那么,你的意思是?”

    “我们找到判官了吗?”

    “是的?测试任务结果很漂亮。”

    “那么,请密医和判官都就位吧,我们有很多事情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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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 18:07:22 | 显示全部楼层
    5·小铃铛

    芝加哥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我被冥王接到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关了起来,那是一栋建在半山腰的小房子,房子的一面对着深深的山谷,半点防护都没有,想自尽的话从窗口腿一偏就大功告成了。山谷下是大片大片紫色的薰衣草花田,第眼看过女惊艳非常,看了两个礼拜之后我就发誓这辈子都不再吃茄子了。

    严格按照咪咪的医嘱吃完了两个疗程的复原药,有专门的营养师和健身师帮我调理身体,我一天天在镜子里看着自己从前的样了又慢慢回来了。吃饭也香了,尿得也远了,腿脚也有劲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等基本恢复原貌之后,有一天我正从窗户往外看风景,琢磨着这个鬼地方到底是在哪儿,冥王和约伯忽然双双出现了。我见他们进门,在冥王有机会说出任何不中听的话之前,我先热情洋溢地喊了一嗓子:“我能不能请两天假?”

    冥王比斯百德好,愿意听人说话。不管那些话是疯狂还是愚蠢,每次他侧耳倾听的时候,都像是在听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声音。

    后来冥王对我解释说,对于个马上要死的人来说,世界上最蕈耍的声音就是他自己的声音。凼为他制造了太多要死的人,所以他学会了如何去尊重那些声音:“总得给人家点儿福利不是。”我真诚地告诉他,请他永远不要给我这种福利,我愿意在洗手间唱歌然后被人唾弃最好一辈子.

    冥王玩着自己的手指,有点苦恼地问我:“你要请假做什么呢?我们有很多工作等着要做哦。”

    他这么说话的时候我一点儿都不觉得他是杀人如麻的冥王。他的样子天真而且英俊,瞳仁带着深深的灰,像个盲人似的,我跟他一块儿过马路的时候都忍不住想扶他一把。

    于是我跟他推心置腹道:“我想回去看看我女朋友啊,我女朋友可漂亮了,我怕我出来太久了电话都没一个,回家后发现自己的帽子深深地绿了,那可不好.”

    约伯在一边频频点头:“这个我证明,小铃铛确实不错,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可以的。”
    对于他嘴里能蹦出对女人的好词儿,我表示十二万分的警惕:“你少看我家小铃铛儿眼,那可是我媳妇。”

    约伯白了我一眼:“知道是你媳妇。不是你媳妇人家早过好同子去了,还用得着在42摄氏度的天气去建筑工地砸钢筋。”

    要不是冥王一指头定住我,我这就打得约伯屎尿齐出啊我,就算我左腿还是右腿的退行性疾病变成进行性,我都不在乎了我!

    然后冥王就说:“这样啊,那你去吧!”


    我大喜过望,刚要扑上去左右亲他一下表示感谢,他递了一个手机给我,说:“但是,随时待命准备走人峨。”他指指那个电话,“卫星电话,不存在信号问题,如果你关机,我们就直接来找你。”

    我明白自己是他们手中的毛线、笼中的鸟,像我这么识时务的人,绝不会浪费口袋里的一毛钱去坐地铁亡命天涯的。

    十小时后,我就回到了我熟悉的亲爱的烟墩路,有自己的飞机真的快很多啊!我问了约伯要不要跟我一起,他说自己难得出趟门还没玩够,这么贸然闯回去义不干活,给十号酒馆的老板知道后,铁定F半辈子的工资都支不出来了。

    到地方时已经是晚上了,我回来的主要日的是探亲,但结果第一件事是跑去了十号酒馆。一如既往的热闹,一如既往都是些熟人。摩根坐在他惯常坐的地方喝一杯爱尔兰威士忌,而吧台后面坐着的是木三,他叉要当酒保又要当厨师,想必心情很不好,所以大马金刀杀气腾腾,黑着一张脸瞪着所有人:大家买酒的时候,采取的都是穿越敌人机齤枪扫射带的姿势,一边高举双手,点头哈腰过去,把钱放在吧台上温柔地向前推,推,推,一边目不转睛地观察木三的脸色。对视半晌之后,木三气呼呼地抓过钱往柜台里一丢,接着粗鲁地把人家要的洒夏到安全地带,大家这才松口气。很多时候木三发出来的不是酒,而是大力金刚掌,拍得酒客凭空飞出数米,“轰隆”一声摔回自己的座位上。更糟糕的则是钱收了,人家得到的却是酒瓶,直接丢在头上,受伤的还没来得及呻吟,摩根已经惨叫一声,过来履行自己抢险救灾擦屁股的大职。谁也没法预测木三到底会有什么反应,他可能是被酒馆里那个无厘头的飞镖机上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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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 18:07:3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没有冒险去买酒,只是坐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这种热闹。摩根终于有空过来搭理我,或者说搭理他的试验品,上来招呼郁没打一个,首先望闻问切整套,叉掏出听筒上下听,还非要我咬着牙给他里外摸了一遍,他还没爽够,起身就要拖我回他的迷你私家医院再作个全身检查,说要看看那个药的残留效果和代谢情况怎么样。我抱着酒馆的门宁死不从,从隔壁桌子上抢了杯酒一口气灌完,就从十号洒馆跑了。

    小铃铛的家就在我家隔壁,平常这么晚,她早该睡了,我摸到门边一望,里面居然还灯火通明。这就好办了,我掏出钥匙开门进去,直接闯到门厅里嚷嚷:“小铃铛,小铃铛,给我捏捏腿嘿,我回来了。”

    然后我就一怔。

    这门厅看着不对啊,这是哪儿啊?

    一水儿的白色和卡其色的家具,看着都是死贵的实木,简单几样,但摆的很好看。我晃了晃头,发现房子的格局构造没变,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破房子——但是破这个形容词,已经随着黄河之水一去不复返了。

    门厅正中的单手沙发上,小铃铛乱发蓬头,穿着睡衣皱巴巴地盘腿坐着,膝盖上摆了老大一张毛巾,湿漉漉的,可能是刚洗了头还没擦干。她这会儿就愣愣地看着我,跟见了鬼一样。
    我想起冥王说,他们投资给小铃铛创业,装修房子莫非也是投资的一部分吗?挺好,改善创业者生存环境,那是根本性的问题啊!刚想表扬一下冥王,小铃铛突然尖叫起来,个音度要是拿去上选秀节目,能作为声波愁当场击毙评委。

    我赶紧捂住耳朵喝止她:“停,停,干吗呢,半夜三更吊嗓子招黄鼠狼知道吗,姑娘。”

    我从小就这么跟小铃铛说话,好话坏话都是用吼的。她一听真的停下来了,一手捂着嘴,不错眼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话说就算我裤子拉链没拉上,小铃铛也就是上来给我一板砖,叫我学点做人的基本规矩,现在这倒是看什么劲啊。

    我刚要问,她忽然以博尔特顺风的速度一头扎上来,扑到我怀里,把我给撞了一个趔趄。当了两礼拜的老头,那肌肉强度明显不女口从前,赶紧扎了一个马步站稳,小铃铛就已经号出来了。她紧紧地把我抱着,抱得我的骨头扎扎作响.一根根都像要断掉一样。那双砸过钢筋、垒过砖墙的小铃铛强壮的手,现在搂在我的腰上.没命地掐着我,差不多能掐出两片肉下火锅吃了。她的眼泪迅速渗透了我的衣服,在胸前濡湿了一大片,哭声惊天动地,就像她半辈子的委屈都在这些眼泪中奔涌而出。

    我根本不知道她哭什么。我这个人没定性,以前没事就离家出走一两个月,音信全无,等跟条落水狗一样溜回家,小铃铛永远是好整以暇地先打我一顿再赏口饭吃,半点没有表露过她会担心的意思。

    我只好也搂着她,像电视里面那些刘海儿比娘儿们还长的情圣一样,轻轻去摸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又软又细,是小铃铛真正内心的写照,和其凶悍的表象毫不匹配。那些头发在我手心里如同瀑布一般流淌下去,我本来还琢磨着等她停下来好好嘲笑她两句,但不知怎么地,我忽然鼻子一酸也开始掉眼泪了。

    我又认识又不认识的房子里,我和小铃铛就这么抱着,像两个在夜色中迷了路,不知道应该往哪儿去的小孩子,哭得乱七八糟。一直哭到我的腿都没力气了,就抱着小铃铛一直出溜到地上,脸贴到她的大腿上,她还是在那儿号。她终于觉得不耐烦了,一脚摞开我,然后蹲下来,瞪着完全肿成了桃子的眼睛:“你没死?”

    我白了她一眼: “能再吉利点儿不?”

    她嘴巴扁了一下,手臂抡起来,我以为自己总算要挨个巴掌了,结果她是做了一个大挥臂的姿势,说: “这儿,和你那儿,人家都给我们买下来了。”我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但紧接着她就跑进卧室,又回来,把一本存折摔在我的脸上, “这个,是给我和我妈钱。”

    我翻开来看到那个数字,心脏真的麻痹了好大一会儿,觉得自己气都透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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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 19:09:46 | 显示全部楼层
    之前看到斯百德的那些金银珠宝、奇武会的产业,甚至摩根和咪咪开诊所的花费,我都能够保持冷静,那些都不是我的嘛。小铃铛的妈从小教育我,就算是路上的钱都千万不能捡。因为那是别人的,无缘无故花别人的钱,会损自己的运气——我觉得我上辈子肯定是钱捡太多了。

    但现在这个存折上的钱,都是小铃铛的。而小铃铛的,当然就是我的!

    我挣扎着问: “什么情况?哪位雇主终于良心发现了这是?涨工资啊!”

    结果小铃铛又哭了,一边哭一边拍着那个存折打我的脸,“啪啪”直响:“是你的抚恤金,抚恤金,人家说这是你用命去换回来给我过好日子的钱。呜呜呜……”

    我终于彻底愣住了。

    在小铃铛夹杂了诸多呜咽和粗口的间断叙述之后,我大致上还原了我去芝加哥之后在这儿发生的事。

    话说有一天小铃铛披挂停当,正准备出门干活,忽然有人敲门。她打开一看,冲口而出:“您走错了吧?”

    根据我对奇武会和小铃铛的双重了解,那肯定是个西装穿得一本正经的仁兄,站在外面对她露出八颗牙。小铃铛莫名其妙地看着人家,直到人家问: “您是丁通的太太吗?”

    她说: “你齤他妈才是丁通的太太呢,找他干吗?他人呢?死哪儿去了?”

    既然不是我的太太,就不应该关心人家找我干吗,更不应该问我去哪儿了对不对。所以说不管女人是读了一辈子的书还是完全没读书,都不可理喻。

    人家非常有条不紊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丁先生啊,嗯,他现在大概死在了芝加哥吧,如果没有死在芝加哥,大概终有一天也会死在某个其他地方的。”
    照着死亡和税收对人最公平的说法,他这样回答在逻辑上一点儿错误也没有。但小铃铛跟逻辑这种东西没有感情,所以她勃然大怒,扭身抄过一把扫帚就开始追打来人。我很紧张地问了一句: “没还手吧?”心想应该是没还手,以奇武会那些变态的风格和能力,如果对小铃铛还手了,我现在多半就是在抚尸大哭,绝对没存折什么事了。

    结果人家没有还手,而且还被她追着在门前跑了好几个圈,一边跑边说:“丁太太,丁太太,你冷静下,我是给您送他的抚恤金来的。”

    然后他向后丢出一本存折和一本产权证。据小铃铛描述,那真是一等一的好手法,两样东西不偏小倚地落在小铃铛的怀里,而且看起来如假包换。我家这个傻妞觉得实在不对,停下来把东西翻一翻,人就彻底蒙了。那感觉估计跟我刚才差不多:这个世界上有人晕车,有人晕船,有人晕汽油的味道,这些都是常规的。但很少有人知道自己晕钱,如果你从来没晕过,那是因为你见过的钱不够多。

    免除了扫帚的威胁之后,来人小心翼翼地挨近小铃铛,一口气对她说了一串话,大意就是:丁通去了很遥远的地方,在做很重要的工作,短时间内不会同来,长时间估计也不会回来。如果回来了,就是快死了或者已经死了,请节哀!拿着这些他拿命换回来的钱好好生活下去吧!拜拜。

    然后他就走了。

    小铃铛出了半天神,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肯定是骗局,于是装备了板砖菜刀在包里以防有后话,之后就雄赳赳气昂昂仍然出门去工作了。到晚上10点多,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发现两件事:第一,房子里所有家当连同管道电线和柜子里过冬的被子都被换了,墙壁全部整修一新并且换了墙纸,尽管她完全不认识那些东西是什么牌子,但本能告诉她那些当然都是好东西;第二,早上9点就出门去社区老年人活动中心打小麻将的娘没有回来,在大门把手上有两张纸条, 一条是居委会王二妈的手笔,交代了小铃铛娘的行踪——麻将桌上吐血晕倒,送医院住院了,居委会垫了一千元住院押金是公款,三天之内必须还,上面还有医院的具体地址和病房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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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 19:10:07 | 显示全部楼层
    另外张纸条跟王二妈没关系,小铃铛没扔,找出来给我看。那真是一手漂亮的字,写的是:锁未换,因为也许还有人要回家。

    难怪我的钥匙还能用。

    强悍如小铃铛,一下子遭遇双重震惊,当 即就呈半崩溃状态,她捞了一大笔钱,居然半分钟都没有觉得欢喜,两腿一软坐到地上就哇哇大哭起来,就跟今天见到我的时候一样。她想,我一辈子就两个亲人啊,什么意思这一下就全没了,老天爷你太过分了,不带这样玩的啊!

    我赶紧提醒她:“呸呸,乌鸦嘴,我还没死呢,你妈也就是早期癌症而已好。至于你吗,肯定是想我们俩翘辫子你好独吞财产养小白脸!”

    我说得义愤填膺,居然让小铃铛扑哧一笑,但她随后又觉得不对: “你怎么知道是癌症早期?”。

    我赶紧一口咬定就是她刚说的,小铃铛半信半疑地看了我一会儿,又紧紧抱了过来,这一次她声调放软了,我辈子没听过她说话这么和风细雨的:“你不会走了吧,啊?没事了,对吧?”

    我噎了一下,含含糊糊混了过去没说什么,她狐疑地瞪了瞪我,低头瞅瞅那本存折,“这钱我们去还给人家吧!房子嘛,我们分期付款你说人家愿不愿意?一个月多少给点,最多一辈子当房奴。哎,他们不会算太高的利息吧?”

    然后又说,“就是我妈的医药费有点麻烦,嗯,没事,最多我再多兼份工。”

    我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活像是要掐死她一样,把小铃铛紧紧地抱在我怀里,使劲蹭她的头发。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疼,被蜜蜂蜇了一样疼,被硫酸泡了一样疼,伤口上撒了盐巴那么疼。跟她一起长大,相依为命到这一刻,我猛然意识到,为什么冥王会方我回来。

    这一切都不是开玩笑的,我迟早有一天会死在某个地方,永远回不到小铃铛身边。

    那么以后,谁会守着她、保护她,成天当她的受气包,因为别人动了她的一根手指都会冲出去跟人家拼命呢?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丁通了之后,小铃铛你怎么办呢。

    那天晚上,小铃铛睡在我的怀里,打着小呼噜,甜甜地。我一直看着她,时钟在墙上滴滴答答地走,我在她身边的时司一分一秒地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我想把她喊起来,带她去看夜间野生动物园,她一直想去,但票价太贵了,而且有车的人才能自由地在里面穿行。我想跟她一起去看马戏表演,我想去买两盒烟火,到河边没人的地方放得满天火树银花。我想在五星级酒店跟她一起吃顿饭,特别有范儿地叫服务员买回单。那些都是我们以前有过的小小梦想,所有梦想的开头都是:“等咱们结婚了,钱存够了。”

    每次小铃铛听到这种开场白都揍我,因为她觉得那都是白日梦,但一边揍又一边厉声叫我:“往下说。”

    但我想到最后,觉得这样守着她,让她沉沉无梦地睡一觉或者几觉,就是度过时间的最好的方式。

    因为从此之后,也许她就再也无法安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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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 19:10:23 | 显示全部楼层
    6·诸葛与扑克

    我在家里待了几天,除了陪小铃铛和去十号酒馆之外,每天主要就是履行一个好女婿的应有责任。早上晚上各去一次医院看小铃铛的妈,送汤水接屎尿之余,聆听她老人家关于“第一要注意安全,第二要注意身体,第三要有出息听老婆话”的谆谆教诲,还花了不少时间跟主治大夫慷慨激昂: “您尽管治,多少钱我都给,砸锅卖铁、卖齤血捐精都没问题!都管够!”气得小铃铛照着我的后心就打,差点儿没把我的腰椎给折了。

    有天小铃铛醒得很早,兴致来了起来给我做饭,有酸萝卜炖的猪蹄儿、绿豆稀饭、自己泡的泡椒和豇豆。我吃得一头汗,太香了,相比之下,芝加哥那些洋人每天吃的完全就是屎啊!

    她还在那儿嘀咕,说不知是谁强行来给装修的房子,估计也是个吃货,什么破烂玩意儿都扔了,唯独那个灰不溜秋的老泡菜坛子给好好地放在应该放的地方。她想起这回事,从厨房里喊了一嗓子问我:“你不用走了吧?”

    我一愣,装作役听到,看外面天气很好,7点出头已经阳光普照大地。我琢磨着一会儿弄个车,先去医院,再带小铃铛去找个好玩的地方晃悠一下,干脆走远点去海边也行,给她解解闷。这么东想西想的时候,一阵闷闷的铃声从我昨天换下的长裤里传来,我闻声一看,心里一沉。

    那是冥王给我的手机。

    想钱不到,怕鬼偏来。我想了许久要不要接电话,心里暗自盼望对方失去耐心,赶紧挂了拉倒,但最后没抗住的人还是我自己。

    另一头果然是冥王,不管他在干什么,声音都那么轻松愉快:“嘿,丁通,不好意思哦,你要结束休假啦!”

    我犹如受了当头一棒,立马就吼出来:‘什么?”

    他好像还有点抱歉:“这边儿情况有变,不好意思,你得开工了。准备准备,两小时后会有人来门口接你的。”

    小铃铛从厨房里出来盯着我,问:“谁啊?”声调不知怎么就带了凄惶。

    这一瞬间,我心中有…万头羊驼在奔腾,有无数只鲜活得像准备撞向猪头的小鸟,挤在喉咙口争先恐后。我转了无数个念头,上半辈子所有的想法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复杂过,最后我却举起一根手指装模作样示意小铃铛别说话,自己煞有介事地瞎咧咧:“老板,这么急的任务,真的不能找别人去做吗7别人也可以分辨出来是真是假的吧!”

    冥王在那边轻笑了一声,但没有说什么,任我往下编:“不行?是吗?这样,哦哦哦,这样的话,我要求加百分之五十的酬劳,全部先付,行不行?”

    他居然还配合我,说:“行啊,加百分之百都没问题。”

    我气得牙痒痒,对小铃铛打了个信号不好的手势,往门外走,等确认她肯定听不到我在讲什么,立刻对冥王放软声调:“求你了啊,千万别派什么车啊、直升机啊、火箭啊什么的到我家门口,小铃铛役准一看当场担心死了。你让我自己走出去行不行?等她看不见了,你就是派蜘蛛侠下来捞我,老子都认了行不行?”

    冥三真是个好人,尽管我不知道这样想对不对,他盹儿都没打一个,很爽快地说:“行”。

    我收了电话回到家,对着小铃铛义正词严地宣布: “有活干。戴必斯拍卖行知道吗,叫我这就去,呃,香港吧,看看几幅古代的字画是不是真的。好了,你自己吃饭,我出门了。”

    我收拾了点儿东西,跟所有每天都要出门上班的男人一样,很正常地哼着歌儿走出去,在门口还跟小铃铛说:“香港可远咧,今天晚上可没法回来吃饭。你自己在家好好儿的,去看妈的时候记得打车。别省,你老公的抚恤金够你打两辈子车了,天天坐一百回。”

    她什么都没说,点点头,手里抓着块抹布,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里的不安像一整个太平洋的水,能活活把我淹死在里面一我强忍着心酸,想再抱抱她,闻一下她头发的味道,但我怕自己一伸出手去,全部的自制力就会在瞬间崩溃。我会拉着小铃铛疯跑到大街上,试图通过多换乘几辆公共汽车就摆脱奇武会的追踪,从此过上平静快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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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 19:10:39 | 显示全部楼层
    所以我只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挥手说拜拜。

    走出门,转过十几米外的街角,再次回头时,小铃铛仍孤零零地站在门口,身影特别小。我生平第一次痛彻心扉,后悔当初不应该跑去十号酒馆。如果我不曾为约伯分辨那些好好坏坏的酒,就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我的存在,也许只要再过两年,小铃铛的妈就能看到我们俩的孩子满地抓鸡屎呢。

    然后我就在这么扭着头的情况下,被人一把揪住,眼前一黑,等回过神来已经到了一辆车的后座上,有人在我旁边静静地看着我,说:“你是判官?”

    这不是冥王,也不是斯百德。这个男人年纪更大,他很高,手和腿异乎寻常地长,模样看起来像猫头鹰转世似的,眼圈黑得我好想拿袖子上去帮他擦擦。但他也穿着那种很二又很贵的三件套白色西服,胸口的手帕是桃红色的。

    他自我介绍:“我是诸葛。”

    我完全还沉浸在跟小铃铛生离死别的情绪中,—句话都不想说,只是哼了一声。他毫不在意,从座椅下拎出一个黑色软皮小箱子,推给我:“换上吧!”

    车子驶出了一段,这时悄然停下,诸葛起身下车,去了前座。前座和后座之间隔着厚实不透明的隔音玻璃,我愣了半天,打开那个箱子,看到一套跟诸葛身上一模一样的白色西服,配套的蝎子、领带、袜子一应俱全。

    还有一条猩红色的手帕,端端正正地摆在白色西服的衣袋上。

    我左看右看,实在想不出我换上这玩意儿会是个什么德行。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换就换吧!

    衣服出入意料地合适,每一个细节都契合我的身体。我的左脚比右脚大,也稍微长一点,就连这一点都在那双鞋子里得到了充分体现。没有裁缝帮我量过身啊?但后来一想,咪咪和摩根在芝加哥医院折腾我的那会儿,不要说身体外观的尺寸,就是甲状腺要穿衣服的话应该是多少号,他们都知道了吧!

    我刚一换好,车子就停下了,诸葛又回到后座来。我狐疑地四下看了看,心想:这是上哪儿装了个摄像头吗,老子这光走得真冤。

    本来我还期待他会对我的全新look有所点评,但他看我的样子跟瞎子看鸟毫无二致,只是说:“判官,让我跟你brief 以下最近几天发生的事。”

    他说得非常有条理、非常简洁,尽管在我看来事情本身已经复杂得像一团火锅里烫过的脑花,但居然也能一字不漏地接收到所有的信息。

    第一个反应简单明了:“不是你们自己干的。”

    诸葛说:“不是。”

    我觉得这个问题本身有点弱智,所以想为自己开脱一下:“你们嘛,这个,都有点不正常,所以嘛,万一是你们自己干的,这个,也很正常……”

    他居然点点头,表示了解我的意思,然后说:“我们。”

    他举起手,看似轻轻地放在我的肩膀上,我半边身体立刻就没扛住塌了一下。他重复了一次:“我们。”

    “判官,你现在是奇武会的一分子。我希望你能够记住,并且很快适应这一点。这对于你和我们其他人来说,都很重要。”

    我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二表哥西服,心中掠过一丝奇妙的感觉,不知是喜悦还是担忧,或仅仅是单纯而浓稠的迷惘。

    这时候司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诸葛先生,我们被跟踪了。”

    我和诸葛双双回头看了一下,这是主干道上,我们后面满满当当都是车.虽然不是高峰期,但行进也很缓慢, 一辆接一辆,肉眼可见的大概有十七八辆车,从路虎到奥拓都有。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问我:“你觉得是哪辆车在跟踪我们?”

    我扭过头去,对我来说这个比判断谁该被崩掉容易多了,事实明显得跟打上了印子一样、不过跟那些车其实都没关系,我指指两辆直在车道中穿梭来去,貌似在做公路例行巡逻的交齤警摩托车:“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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