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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转帖《跳大神》作者:崔走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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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17 00:47: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封面

文案
    “跳大神儿”发源于东北辽源黑土中的萨满巫教文化,是一种活人与死人邪祟沟通的方式,而官面儿的解释则多半是归于封建迷信一类,充满了神秘的民间怪谈色彩,而且现代的人很少见过,但却差不多都听说过,就好像这种‘东西’似乎离我们并不是那么远,但却又好像也不怎么近。
    这种感觉就像接下来我要讲的这个也许就发生在你我身边的故事一样。
    这件事过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希望把他记录下来,纪念那段不算陌生的年月中发生的种种恐怖诡异的经历,以及那些本应当存活于迷信之中的人们,所以请不要问我这个故事的真假,因为回头想想,就连我自己也不敢肯定这一切是否真的发生过………………………………第一章 火狐狸


    俗话说的好,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道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说白一点,自古以来那些说书唱戏的先生戏子们,甭管他们能不能上台面儿,但是从他们嘴里面顺出来的东西,多半都是导人向善的段子,当然了,荤段子什么的,可以不纳入其中。


    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我和这些前辈们也算是同行,说好听点是非主流艺术家,说难听点儿的话,也就是个臭戏子。


    不是都说都说‘那啥无情那啥无义么’,那啥,我不是前面的那啥,我是后面的那啥,戏子,这个词儿有门道,在以前,这里面充满了轻视的贬义,可以说是很下等的工作,早在古典小说《红楼梦》里面就有过这样的记载:黛玉冷笑道“拿我比那戏子,给众人取笑儿”。


    想想我当初看这电视剧的时候就郁闷了,看着电视里那满脑‘袋铜钱儿’的那啥,我心里想着,就算不拿你比那啥,你不也给别人取笑儿么靠。


    说的有些远了,不过,我混到这个地步其实也并不是自己想要的,没办法,谁让我们童年的理想太瘦弱,打不过已经长大了的现实呢?


    从小我的体格就单薄,要比同龄的孩子瘦上一大圈儿,往那儿一站,又矮又挫,就跟个小猫儿似的,来股风儿都能吹跑了,要是没有我的奶奶,估计我都活不到今天,恩,怎么说呢,大概是体格决定性格,从小我就有些孤僻,不喜欢和外人接触,只喜欢坐在小板凳上看电视,我很羡慕电视里面的那些个歌星,觉得他们简直太牛了,能唱出这么动听的音乐,所以,我就立志要成为一名歌星,唱他个大江南北,火他个万紫千红。


    可是谁又能想到,几十年后,我歌星没有当成,却混成了这副孙子样儿,有时候和朋友们一起喝酒闲谈,我还会跟他们谈起这件事,在谈到我的理想和现状之后,他们多半会哈哈大笑,然后咧着嘴对我说:“你说这都是你自己混的,能怪谁呢?”


    说起来,这都怪我爷爷。这是真的。


    咳,我的名字叫姚远,不是遥不可及的遥,充其量也只有二里地那么远,我现在说的二里地,是指我老家到县城的距离。


    我出生在一个挺破挺小的乡下,这地方的名字叫“兴隆岗”,之所以叫这名,是因为早年间治安混乱,这里曾经是闯关东的流民聚集地。


    当时也不知道是哪个开眼的家伙看上这里地侯特殊,所以引来了一大票发国难财的家伙,他们向这些流民施以小恩小惠,鼓动他们在这里种起了大烟,在这大东北山高皇帝远的地界,官方的人根本就顾不过来,但是想发家的贼寇军阀们可就高兴了,短短几年之间,这里竟然发展成了东北为数不多的烟土倒卖地。


    当年军匪乃是一家,他们唯一的共同点那就是钱,所以,虽然众多响马胡子隔三差五火拼,路边无人认领的野骨喂肥了满山的野狗,但万幸的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们都不会伤及这里的百姓。


    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维持了一种很微妙的共生环境,更有甚者,有的土匪暂时手头不宽裕还可以赊账秋后再算,据说当年他们这些玩儿黑的还挺仗义,相比之下那些散军就很不讲究了,有很多的散军仗着自己有些势力,便横行霸道,没钱,就随手抓把子弹顶账,一把子弹换一大箱烟土,你要也得要,不要就把子弹塞到枪里面往你身上打让你要,这不是吹牛,就连现在我家里还有五六颗子弹皮子呢。


    奇怪的是,当年的老乡也没有怨言的接收了,他们毕竟在这片土地上滚了几年,长点心眼儿的都练就了一双好眼睛,他们明白,就这样儿的队伍,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别的队伍吞并的。你要问为啥,素质在这儿隔着呢,俗话说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那啥,这样光知道欺负老百姓的军队,注定是上不了席面儿上的。


    可以说,正是这些军阀,土匪,以及一些从中赚取差价的二道贩子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在那个特殊的年月养活了一大批流民,以至于更多的人被吸引到了这里,让这个小地方兴隆一时,所以兴隆岗之名由此而来。


    不过,我要说的可不是那个年月,我们的故事,还要从那时再延后十几年,这也回到了我刚才所说的,一个关于怪力乱神的离奇故事,你可以把它当做一个无稽的野史,也可以当做一个没有结局的传说,总之不要太当真就行了。


    讲的是建国初期,整个中国大陆百废待兴,刚从战争后残喘的土地暗流涌动,还没虽然说人民群众很多还是吃不饱饭,不过,在某种角度上来讲,这个时候,确实最整个历史上最太平的日子,因为,在这几年里,整个中国没有‘鬼’的存在。


    当然了,这些事情都是我的奶奶告诉我的,想想我小的时候,爹妈不在身边儿,就是我奶奶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以前的农村天黑了就睡觉,根本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但是那时候我还小,说好听点儿事心中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未知向往,说难听点儿就是太淘,不整景儿睡不着觉,每当入夜的时候,我就挤到奶奶的被窝里,缠着她讲故事,在记忆中,我奶奶总是乐呵呵的,她为我盖好被子,再用右手隔着被子抱着我,这才慢慢的开口讲起。


    农村老太太能讲的故事,除了妖魔鬼怪,也就是土地邪神儿啥的了,好几次都吓得我差点尿了裤子,可越害怕还越想听,要说我奶奶所讲故事中我最不喜欢听的,就要数刚才我说的,那个建国初没有鬼神时期的一个发生在我家里面关于我爷爷的故事。


    在我的记忆中,对我爷爷的印象根本就没有,只是听我奶奶讲说我爷爷从小就到处打仗,有一回让人家打掉了四颗大牙,到最后只能镶上铜的,一开口就能看见他那四大黄牙,因此,村里面的人都称呼他为姚四。


    我不喜欢听这个故事的原因倒不是这个故事里面我爷爷有多么的威武神勇盖世无双,相反的……她嘴里的我爷爷,按照现在的思维逻辑也是个人渣。


    想当初刚刚建国,百废待兴,最脏苦穷的职业,莫过于铁路工了,整天扛着搞头铁锹搬运铁轨,凡是家里有些能耐的都不干那玩意儿,而且想当初我爷爷也挺不着调的,仗着家里分了些土地,外加上三辈贫农根儿正苗红,就开始不务正业了,他年轻的时候长的还真算不错,白白嫩嫩人五人六儿的完全就不像是个乡下人,当时正赶上知青下乡,据说女知青可真让他泡了不少。


    要知道这可真是色胆包天,那是个啥年月啊,就连处对象都要先跟组织打报告的年月,这男女作风问题简直就好像现在地窖里面藏娘们儿一样的严重,多亏了当时家里面想尽一切办法替我爷爷跟上面上了‘态度’这才保住了他不被批斗。


    事后,我太爷爷怒了,他看我爷爷这一身滚刀肉,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动,一天天还不干活就知道骚扰小姑娘,这样的人还有啥作为,这整个不就一造粪的机器么?


    无奈,我太爷爷发了狠,要送我爷爷去当铁路工,可是我爷爷说啥也不干,为此还故意在门框子上崴了脚装瘸,没办法,我太爷爷也无奈了,心想不去就不去吧,反正他也只不过是一时之气,说实在的,让儿子去干那种下贱的活儿,他的心里也说不过去。


    可是谁又能料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曾经最低贱的工作,在几十年以后简直可以跟吃皇粮相媲美了,听上去确实好像是个奇迹,但是却当真如此,不过这是话外题,提一嘴就算了。


    说归正传,由于我爷爷当时以瘸相逼,所以我太爷爷也不敢再让他去抗钢轨,没办法,谁让家里面就这一根独苗儿呢,所以太爷爷只好甩给了我爷爷一把家里的土短枪,他对我爷爷说:“你啥都干不了是吧,那就给我拿着枪上山蹦兔子去!”


    当时,村子里面还是公社制度,啥是公社制度,答案就是大锅饭,全家都不开火,等到饭口集体去大食堂里面打饭吃,现在看来挺白痴的一个制度,在当时来讲,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白吃的,因为你得干活,“吃饭不花钱努力抓生产”嘛,攒公分儿才有饭吃,当时边远山区还没有禁枪令,外加上我家这块儿,是他妈出了名的北大荒,要是光靠着那帮公社里的家伙,一年下来也就年三十儿的时候能见着点荤腥儿,对与老农来说,这不算啥,但是对于大城市来的干部们,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你还别说,这‘延安’来的同志脑瓜儿是好使,他们很明白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于是,便颁布了制度,在条件允许下,允许老乡将打到了野味上交公社,一斤肉两公分,两公分儿也就是一顿饭的价钱,我爷爷明白我太爷爷的算盘,他这是想让我爷爷自力更生,我爷爷当时由于跟家里面有些矛盾,外加上年轻人心高气傲,于是乎,也没说啥,接过了猎枪就踏上了全职猎人的道路。


    那一年,他二十一岁,常言说得好:小伙二十一,成天竟装b,二十一二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为自己懂得很多但实际上还是愣头青一个,当然了,我说的是我们这个时代,在我爷爷的那个时代就不同了。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在那个年月那个岁数,重活干不了,一天天老总是饿,那时候穷啊,虽然广播喇叭里面成天东方红太阳升,可即便是日出东方也带不来羊肉绘饼,本来家里面一日两餐还饿不死,但是这次我太爷爷就差让我爷爷净身出户了,他终于也就有了危机感,为了填饱肚子只有干活了,说起来,如果我爷爷当时能不那么倔,服个软的话,也不至于如此,那都属于过去了,后悔也没有了意义。


    那是一九五九年,但是充军热并没有蔓延到这小小的山村内,大家相安无事,各过各的日子,一年以后,讲的是一九六零年的那天,我爷爷扛着枪出门了,虽然他年轻的时候很不着调,但是枪法着实不错,当然了,这是不是他自己吹牛已经不得而知了,不过,那时候的自然资源也的确过硬,东北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卡卡的就飞进饭锅里。


    当然了这只是比喻,野鸡是飞不进饭锅里的,能飞进饭锅里的只有瞎鸡,不过那几天他的收成到真是不错,早天除了两只交公换分儿的榛鸡之外,竟然还让他嘣倒了一头獐子,这把他乐得,我爷爷确实够精明,他明白,这獐子交工也换不了多少子儿,于是,他私下找了两三个知青哥们儿,他明白虽然现在都大锅饭,但是肉啥的真正分到每个人嘴里面还真就没几口,至于那些干货都去了哪却没人知道,这几个细皮嫩肉的知青一个个脸素的跟大萝卜似的,一张嘴都一股子洋白菜味儿。


    所以我爷爷偷偷的找到了他们,私下就用两条獐子腿跟他们换了两盒‘大前门’,剩下的肉用从公社里偷的盐抹了,没事儿的时候还能解解馋,这把他给美的,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一脚蹬开了家里的破木头门,叼着小烟卷扛着猎枪上山了。


    前些日子刚下完雨,清晨山里的空气十分清爽,我爷爷叼着小烟卷儿,走一步摇三摇的摸进了林子里面,其实他手里的肉已经够交好几天的分儿了,可是没办法,虽然是公社制度,但是社会主义大炕也不养混吃等死的娘们儿,村子里面大家都在忙,我爷爷也明白自己游手好闲也不好看,于是乎就扛着枪做个样子,等到了山里面没了外人,他再干啥也就没人管了。


    那天他进了山以后,直接就找了个没人发现的地儿,把上身的褂子脱下来垫在地上后直接往上面一趟,闭上双眼就进梦里面接茬调戏大娘们儿去了。


    说归说闹归闹,不过在那个年代讨生活的人还真的挺清苦的,每天都在忙,虽然有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好不容易落了闲,他这一睡,直接就睡了个一小天儿,听他自己说说他是被饿醒的,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好像块儿烧透了的煤块儿一样暗红于西山了。


    他醒了以后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摸了摸肚子看了看天气,知道现在下山够呛能够赶的上晚饭,但是毕竟自己有存货嘛,于是他便慢条斯理的起身,把衣服往肩膀上面一搭,哼着不成调儿的小荤曲儿提着枪就朝着自己藏肉的地方走去。


    刚才就说了,当时是夏天,天色将暗炎热的气温也降了下来,林子里轻微的山风和着鸟雀的叫声以及甜甜的草香扑面而至,我爷爷提着枪,一想到现在山底下那帮公社里面的傻必还在吃着土豆子炖烂茄子配水萝卜,而自己却有肉吃的时候,优越感不由而生,于是乎便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就钻到了林子里面的小道上。


    这条小山路是山里人几代之间走出来的,平时用来上山之用,我爷爷姚老四就这样一步三晃荡的走着,没走一会儿,忽然他听到了前方似乎隐约传来了一阵叫骂声,正当他纳闷儿这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忽然一旁的草丛一阵响动,没等他回过神儿的时候,一个红不拉几的小东西飞速的从草丛中窜到了路上。


    我爷爷定睛一瞅,嘿,原来是条半大的狐狸,本来以前的山里面嘛,啥都有,路旁窜出个狐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这条狐狸有所不同,它浑身的毛发在夕阳的余晖映照下,竟然是火红色的,一丁点儿的杂毛都没有。


    这畜生的腿上似乎还挂着伤,也赶巧,它刚一窜出草丛就差点儿撞在我爷爷前腿上,我爷爷一看就乐了,嘿,这运气,正要回家呢肉自己撞枪口上了。


    可就在他下意识的起脚要踹的时候,忽然远处的叫骂声变大了起来,我爷爷皱了皱眉头,他听出来那叫骂的是谁了,当时村子里面一共是两个猎户,我爷爷就是其一,这骂人的正是第二个,乔斜眼儿。


    乔斜眼原名乔根正,和我爷爷的岁数差不多大,可是他天生一只眼睛斜视,跟他说话的时候都不知道他看没看你,所以因此得名,而且这人跟我爷爷有仇,听说之前举报我爷爷生活作风问题的就是这货,好像是因为当时我爷爷勾搭的正是这桥斜眼暗恋的女人。


    我爷爷一听来者是乔斜眼后,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就改变了注意,要知道当时山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猎物谁先看到的就归谁,再瞅眼前的这狐狸好像已经筋疲力尽,站在我爷爷面前竟然不跑,要知道这身皮子那可不比寻常兽肉,这属于山珍啊,听说地方上得首长都喜欢狐狸毛褥子,这要上交的话,公分不说,弄不好还会得到表扬。


    我爷爷一琢磨不行,怎么能把这好处让给那个**呢,于是,他当机立断,低头对着那眼前的狐狸一甩手,他想吓唬吓唬这畜生,好让它快点跑,你还真别说,那红狐狸似乎有灵性似的,见我爷爷似乎不想杀它,全身颤抖竟然好像感恩似的对着我爷爷,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看上去竟然好像眼泪汪汪的,不过当时我爷爷也没在意,毕竟他生在在农村,有灵性的动物见的太多了,就连马上要被宰的老黄牛还会掉眼泪呢,况且当时情况紧急他也就没想太多,听那声音越来越近,所以只是一个劲儿的挥手,而那狐狸也不怠慢,它快速的钻进了北边的草丛里面,在也没了声响。


    而就在这时,对面的草丛哗啦啦有是一阵响动,从里面窜出一个灰头土脸的人来,正是那乔斜眼儿,乔斜眼攥着把猎枪,看到我爷爷站在小道上一手扛着枪一手直扇呼,就皱了皱眉头,问我爷爷:“你干啥呢?”


    “凉快呢,咋的。”我爷爷抬起手一边做扇风状一边瞄了瞄桥斜眼的身上,看后不由得偷笑,看来这货今天一点儿收成都没有。


    两人平时本来就互相不待见,见面都不说话,可是那乔斜眼现在实在着急,于是就老不乐意的问我爷爷:“你刚才看见啥没?”


    我爷爷呲牙一笑,然后说:“你还说呢,刚才嗖的一下蹦出个狐狸,我都没反应过来它就跑没影了。”


    乔斜眼见我爷爷这么说,慌忙追问:“那是我先看见的,它往哪儿边跑了?”


    我爷爷一转身,然后说:“南边儿。”


    “那边儿?”乔斜眼斜着眼睛下意识的四下瞅了瞅,然后头也不回的钻进了东边的草丛。


    我爷爷看着乔斜眼远去的身影,往地上吐了口涂抹,心想果然是斜楞眼,就这眼神儿还打猎呢啊。


    乔斜眼走远以后,我爷爷也就没在意那狐狸的事情,等他来到了自己挂肉的地方,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


    我爷爷心情大好,他一边想着现在乔斜眼还在山上四处乱转,就不由得发笑,于是他乐呵呵的升起了火,拔出随身的小刀从獐子腿上割下了好大一块肉,在用刀在上面片了几条鱼鳞口子,这才用树枝串了夹在了火上。


    这山上没有大型的肉食动物,所以獐子们都养的很肥,肉里油脂很多,不多时就被烤的滋滋响,烤肉的香味也跟着传了出来,我爷爷光着膀子跺灭了烟卷儿,然后乐呵呵的抽回了树枝,这肉用盐抹过所以还有滋味,于是我爷爷便吃了个满嘴油,这深山老林没人管的,还有肉吃,不比山下干活的那些傻缺强了个百倍?嗯,就是缺了点酒,我爷爷靠着大树一边自我陶醉啃着肥肉,当真不亦乐乎。


    可正在他大快朵颐的时候,忽然他看见了前边的草丛里面慢慢的走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我爷爷咬着肉,接着火光定睛一瞅,顿时又乐了,这可真赶巧儿了嗨,这不是刚才那个红狐狸么?


    真是奇怪了,那红狐狸似乎不怕人似的,它慢慢的出了草丛,然后隔着火堆蹲坐在了我爷爷的对面,两只好像黑宝石的眸子盯着我爷爷,我爷爷当时也是年轻,他当时并没有别的感觉,只是觉得这狐狸不怕他还真挺好玩儿,于是杀心也就无影无踪了,他一边吃着肉一边对着那狐狸笑着说:“嘿,你这扁毛儿畜生还敢回来啊?就不怕我把你的皮给扒了?”


    那狐狸似懂非懂的望着我爷爷,依旧没动,只是哆哆嗦嗦的只是用舌头舔了舔鼻子,好像在咽吐沫似的,一双小眼神可怜巴巴的望着我爷爷。


    我爷爷瞅了瞅这狐狸的样子,不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感情这畜生是饿了,这也难怪,它的腿上有伤跑不快,暂时应该无法觅食的,看来这狐狸已经认为我爷爷不会加害与它,于是闻到了肉香便寻了过来,我爷爷一边嚼着肉一边对着那狐狸说道:“哎哎,我说我可不欠你的啊,都救了你一命了你怎么还得寸进尺了那?”


    真是奇怪了,那狐狸似乎听懂了我爷爷的话,顿时抖得更厉害,垂头丧气的看上去更加的可怜了,见它这样子,我爷爷便哈哈大笑,然后对着那狐狸说:“哈哈,逗你玩儿的,看你吓得这样儿!”


    刚才解释过了,在农村里面,有灵性的动物很多,除了刚才说的老牛落泪以外,还有很多,比如养了多年的老狗就能听懂人话,可以帮着主人开门撵鸡回窝之类,况且我爷爷那时还年轻,玩心大,在他的眼里,这狐狸就跟条懂人话的狗一样有趣,于是,他一边说一边撕了一大块肉丢了过去,那狐狸当真懂人话,他见我爷爷并不是真生气,顿时不抖了,十分欢喜的起身吃起了那块障腿肉,我爷爷见它摇头晃脑的样子,顿时笑骂了一声:“这畜生。”


    那狐狸吃饱了以后,就安静的坐在了那里,直到我爷爷吃饱喝足后,才起身,对着我爷爷点了点头,好似十分感激的样子,然后才转身又钻进了草丛,我爷爷嘿嘿一笑,也没再留意,便踏灭了火堆起身回家。


    这个故事讲到这里就算完了,这也正是我为啥最不喜欢这个故事的原因,因为每当讲到这里,我奶奶就不往下再讲了,咋求她也没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直到后来,我才从旁人的嘴里得知我奶奶不往下讲的原因是什么,那年我七岁,一次傍晚玩够了回家吃饭的时候路过村子里的大树,偶然间听到那些吃饱了饭在大树下乘凉的老人们闲聊,我当时路过的时候他们都聊别的,可我还没走几步的时候,却听到了身后他们的话。


    “你看,小远儿都这么大了,如果他爷爷姚老四没被狐狸迷死的话,估计得成天领着,哪能让这孩子总到邵瘸子那野啊。”


    他们说,我爷爷是被狐狸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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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17 00:49: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邵瘸子

    我小的时候,农村刚刚拉上电线,电视远没有普及,全村就村长加有一台现在看来跟个鞋盒子那么大的黑白电视,听说当时是县里为了给我们这普及学习先进性思想而配的,但是我记忆中却从来没有见过那里面放过什么太复杂的东西,相反的,放的最多的反而是我有点看不懂的《加里森敢死队》以及村里面光棍儿最爱看的《排球女将》,当时全村的人干完活都往村委会跑,为的就是看电视,不知道为啥,那电视里面的女的跳起来一喊“晴空霹雳”的时候他们眼睛都直了,我当时就纳闷儿了,至于么?

    打我记事儿的时候开始,我的父母就常年在外打工,逢年过节才能回来一次,说实话我跟他们的感情还真不怎么深,我小的时候就跟我奶奶亲,反正我奶奶也惯着我,我问啥,她都告诉我,但是就有两个事儿我只要一做,她就会沉下脸来,其一那就是有关于我爷爷的问题。

    从打我记事儿开始,每次我问我奶奶的时候,我奶奶总是沉下脸然后用一种若无其事的语气说:“问这个干啥”。

    说完后她就该干啥干啥去了,再问多少次她都不跟我说,如果问急了,她充其量会对我讲:“你爷爷修铁路去了!”当时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而第二件会让我奶奶不高兴的,就是村西头的老瘸子了。

    老瘸子这个人也算是村子里面的老人,或者说是老光棍儿了,跟村子里面的其他光棍一样,属于一瞅见‘晴空霹雳’俩眼睛就直的主儿,他要比我奶奶还大五六岁,瘸了一条左腿,拄着一根已经磨的油光锃亮的破木头拐,脑袋上扣着一顶同样油光锃亮的小帽儿,身上的衣服也经常挂着补丁,除了还算干净之外,倒真像是个老乞丐。

    说来也奇了,我奶奶在这村子里面看谁都笑呵呵的,唯独对这个老瘸子不对路,每次看见他都会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而且她也明确的跟我说了,白天出去跟谁玩都行,就是别理这个老家伙。

    我当时是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的,在我心里,这个老头儿不像什么坏人啊,要说小孩子的好奇心都强,大人越是不让干的,我就越想干,况且,其实我跟那个老家伙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你别看这老家伙其貌不扬还瘸了一条腿,但是他肚子里面的故事竟然比我奶奶还要多,还要离奇刺激,而且吹打弹拉唱无所不通,手里一把胡琴儿拉的那叫个好听,村子里面哪家有个红白喜事他准在场,所以白天我奶奶下地干活儿的时候,我就会偷偷的跑到他那蹭故事听,老瘸子见我来了也不烦,我不知道老瘸子叫啥名,只知道村子里的人都叫他邵瘸子,小孩子不懂事嘛,于是我也叫他邵瘸子,他也不恼,似乎很喜欢别人这样叫他似的。

    他很喜欢我,一见着我来了,就会乐呵呵的叫我去搬俩凳子到院子里面的葫芦架下,我俩坐下之后他就端着个大茶缸子给我讲故事。

    老天爷证明,他讲的故事都是我想破仨脑袋都无法想象的,不像我奶奶,讲的都是一些什么吊死鬼找替身啊,什么出殡诈尸啊之类的,老瘸子给我讲的故事,就连现在想起,都很富有哲理,多半都是一些因果相报之事,老瘸子有一句话我还记着,那就是:善行善念结善果,恶报恶业落恶河。

    当然了,我当时哪儿明白这些啊,我只是觉得他讲的故事太好了,就连电匣子里面的公鸭嗓说的书都没他的强,有时候,老瘸子讲的开心了,还会抄起胡琴,依依呀呀的拉上一段,一边拉琴,一边哼哼唧唧的唱着一些我听不懂的段子,唱罢后接着再讲,有时候还会手把手教我拉一段儿,他破锣似的嗓音听上去居然还挺舒服。

    有一次,我也问过他,为啥我家里人如此看不上他?他用那双挂有眼屎的浑浊双眼望了望我,然后笑呵呵的摇了摇头,然后对我说:“小嘎豆子,你知不知道你家的保家仙就是我接来的?”

    要说我当时就知道个上洞八仙,什么铁拐李汉钟离啥的,至于这个保家仙是什么东西我上哪知道去?

    于是我就问他,啥是保家仙。

    可是老瘸子却总是装神秘,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直到我上了小学以后,有一次我放学早没回家就去找他听书,可是在院子外面喊了几声却没人应,要说他家那破门根本就没有锁头,我跟他已经熟到不行,就没在意,一脚蹬开了门然后走了进去,那天他没在家,也不知道是干啥去了,我一个人在他家院子里待的无聊,就想进屋去找胡琴出来拉,要知道小孩子学东西很快,我当时二年级,已经会用胡琴拉不少曲子了。

    老瘸子的草房很破,里面除了一张小火炕之外就剩下了一个大箱子,他所有值钱的家拾都在里面,包括那把胡琴儿,不过这箱子一般都被一个大锁头锁的严严实实的,真搞不懂老瘸子,虽然都说穷家破万贯,但是他家连大门都没有锁,要是真来个小偷什么的,不连箱子给你一起顺跑了?

    好在,我当时自认为我了解这老瘸子就好比屎壳郎了解驴粪球一样,他的钥匙就藏在炕席下面,我以前亲眼看见的。

    要说小孩子的贪玩真的会铸成大错,谁又能想到,就是我当年的一个不经心的举动,竟然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保险柜一样,间接的影响了我的未来呢?

    我当时可没想太多,就是无聊了想拉会儿琴,于是我从炕席下面取了钥匙,打开了那把已经被摸的透光了得铜锁头,掀开了木箱的盖子后我往里一瞅,嘿,你还真别说,这老瘸子竟然还真有挺多好玩儿的私货。

    那偌大的箱子里面,胡琴在最上面,旁边是他的唢呐,两件乐器旁边还有一串穿着铃铛花花绿绿的布条以及一个同样花花碌碌,好像唱戏人佩戴的头冠,可这么形容还有点不贴切,因为它更像是电视里面古代新娘子带的那玩意儿,不过前脸儿串的不是珠子,而是各色的布条

    当时我觉着有趣,于是拿出胡琴后将其放在了脚边,然后顺手又拿出了另外两样东西,我想把那个头冠戴在脑袋上,可奈何我的脑袋太小,刚一戴就直接滑到了我的脖子上,好像个大项圈,那些布条直接当啷到了我的膝盖处,而那串铃铛是好几串布条系成,上面还有很多的铜铃,拿在手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怪好听的,当时我觉得我的造型就好像个古代人似的,于是玩心大起,晃荡了一会手上的铃铛后,便继续翻起了那个箱子。

    剩下的东西,就没那么有趣了,我发现那唢呐的下面,是老瘸子的衣服,不过我从没看他穿过这衣服,看上去像是黑棉袄,不过做工倒是挺精细的,领口袖口都有黄色的线描边,左肩膀上还绣了几个我看不懂的符号,当时的我挺纳闷儿,为啥老瘸子有这么好看的衣服却藏起来不穿呢?真是让人有点搞不懂。

    虽然这衣服挺好看,不过我倒是没啥兴趣,于是便继续翻,看看下面还有啥,你还真别说,当我掀起那衣服的时候,只听又是哗啦一声,还真被我找见了一件好玩的东西。

    那衣服下面,是一面好似脸盆大小的鼓。

    没错,这玩意儿应该是鼓吧,我感到奇怪的是,刚才我翻衣服的时候碰着这鼓,它竟然发出“哗啦”一声,这不对啊,就连我这个小孩儿都知道,鼓应该是乓乓响的啊?我觉着好奇,便顺起了那面鼓仔细的研究起来,终于被我发现了这鼓为啥“叫”的这么邪乎了。

    原来,这面鼓跟寻常的鼓不一样,只有一头有鼓面儿,鼓面上画着一个挺奇怪的图案,而另一面,则是空的,由八根非铜非铁的细棍儿支撑着,每一根细棍儿上,都用红绳拴着一个大钱儿,那哗啦啦的声音,就是这些铜钱敲击在细棍儿上发出的。

    我望着这面鼓,说他是个鼓,倒不如说他像张大饼,因为它太薄了,我当时想道,老瘸子真是有病,敲这玩意儿,那声儿还不得跟猫叫唤似的那么小啊?

    当时我想到了此处,便左手抓着那面鼓,右手抄起箱子里一根好像小锤儿似的木棍儿朝着鼓面儿上拍了一下,可是这不拍不要紧,一拍还真就吓我一跳,那面鼓竟然跟电匣子似的,发出了老大的一生“咚”!

    哎呦我去,这玩意儿尿性哎,声儿真够大的嗨,当时的我十分惊讶,不过小孩儿哪能想得太多,只觉得发现了新‘玩具’,因为这东西太给劲儿了,声大,而且还挺好听的,于是便将胡琴儿的事忘在了脑后,抡起手中的木棍儿,朝着那鼓一顿猛敲。

    咚咚咚咚咚咚,越敲声音越大,可就在我敲的正嗨的时候,忽然,屋里的破门猛的被人踹开了,我回头一看,只见老瘸子站在门口,我头一次见到他这种表情,就好像要杀人似的,平时怎么也挣不大的眼睛瞪的溜圆,一副拐杖也不拄着,反而是抄在手里,他进门后下意识的向我这边望来,由于我从来就没有见到过他这幅德行,所以一时有些呆住了,举着木棍不知道该说些啥,而当他看见我拿着那面鼓的造型时,竟然和我一样也呆住了。

    一时之间,我俩面面相觑。

    “你回了啊?”我当时见它不说话,便问他。

    他依旧还在发愣,好一会儿,他的表情才慢慢恢复,只见他用一种仿佛十分不相信的口吻对我说:“啊……回了,嘎豆子,刚才的鼓………是你敲的?”

    我眨了眨眼睛,然后对着老瘸子说:“是啊,不行么?”

    说罢,我便又敲了三下,那鼓有发出了乓乓乓的声音,老瘸子眼见着我敲鼓,竟然说不出话来,而我眼瞅着他的样子慢慢的改变,虽然已经时隔多年我的记忆慢慢模糊,但是我依稀能够记得,当时的他,好像要哭似的,又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行……敲的挺好,你放学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他说:“嗯呢,这不没意思么,所以找你听书,咋了?”

    老瘸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摇了摇头,然后转身拄上拐后对我说:“不咋……你不要听书么,把东西放回去,到院子里来吧。”

    说完后,老瘸子便转身又出去了,我见他好像没生气,也就没再多想,把那面奇怪的鼓还有头冠铃铛全都丢回了箱子里面,然后拿着胡琴走出了门。

    当我走到院子里的时候,老瘸子已经坐在了葫芦架下,一只手掐着烟袋锅子,有一口每一口的抽着,见我出来了,便朝我努了努嘴,我示意坐在了他对面的小板凳上,同时将胡琴递给了他,老瘸子接过了胡琴,却没有拉,反而还是直勾勾的盯着我,好像第一天认识我似的,看的我直发愣。

    当时我有些奇怪的对他说:“这么看我干哈(啥)啊,不是说讲故事么?”

    说来也奇怪,老瘸子听我这么说后,又是一声长叹,只见他将烟袋锅子在鞋底子上磕了磕后,有些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小嘎豆子,你想不想知道你爷爷到底是怎么死的?”

    当然想知道了,不是你一直不告诉我么,我当时年纪还小,根本就不懂得怎么掩藏,就十分不快的对他说:“当然想知道了,可你们咋都这样呢,你也是,我奶也是,为啥都不告诉我?”

    老瘸子苦笑了一下,对我说道:“不告诉你当然有我的道理,要不是……算了,我跟你说了吧,反正早晚你也要知道的。”

    说罢,他拿起了一旁装水的破罐头瓶子拧开盖儿喝了一口,组织了下语言后,对我开口讲道:“你应该知道吧,其实我不是这个村儿的,在二十多年之前,我来到了这里,而就在那一天,我认识了你的爷爷,也就是败家子儿姚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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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中邪

    我想起来了,确实,听村里人讲,这个老瘸子是忽然出现在了我们的小村子里的,那是冬天,他来的时候,带着满身的风尘,简直就是一要饭的叫花子,天寒地冻的日子,他的破棉袄上面全是口子,棉花往外翻翻着,头发扭成一坨就像顶破帽子似的扣在脑袋上。

    而就在他来的第一天,全村的人就都见到了他,倒不是说他是如何风光让全村人出来迎接的,只是因为那一天出了些意外,外加上冬天正是农闲,村里人都会选择在家里猫冬,所以大家才会出来看热闹。

    而让他们看热闹的原因就连现在听起来都挺奇怪的,那就是村里面有个大小伙子没穿衣服在村口满地打滚儿。

    而这个光着屁股满地打滚儿的人,恰好就是我爷爷姚老四。

    刚才讲了,那是发生在一个寒冷的冬天,东北的冬天能冷到什么程度,这里先说一下吧,只要进了十一月份后,雪糕冰激凌什么的,就会被摆到街边,完全不用任何制冷措施,就跟卖日杂百货那么卖,而这是全球气候变暖的城市,几十年前的农村保守估要比现在冷上一倍还要多。

    就在这样的大冷天里,就算你大棉袄配二棉裤,里头是羊皮外面还裹着布的一身行头,站在外面半个小时也能冻透咯,更别说是光屁股了。

    毕竟人身上存在着本能一说,按理来讲就算是在缺心眼儿的人都不会这么干的,可偏偏我爷爷就干出来了,那一天,他光着屁股在村口的大雪地里面足足滚了一个多小时,一边滚一边哭,一边淌着眼泪一边还笑着唱,嘴巴里面依依呀呀的,身子已经被冻的通红泛青,村民们全都惊呆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爷爷这是犯的什么病。

    当时是一九七几年,人民公社解散,村子已经初见规模,我爷爷也娶了我奶奶过门,我太爷爷也没有死,他们就连做梦都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儿,更奇怪的是,我爷爷发狂以后的气力竟然大的惊人,村里面四五个大小伙子都拉他不住,而都是亲戚里道的,也是在不好下狠手,更何况大家见他这疯样,心中也有几分忌讳,生怕太过接近受到牵连,忙活了一六十三招还是没能制伏我爷爷,到最后大家都是一筹莫展,只好把我爷爷围了起来,看着他满地的打滚鬼哭狼嚎,而我奶奶则在一旁抹着眼泪。

    老瘸子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村子里面的,不过大家当时都没注意到他,他说,当时他已经背井离乡好多年,一直流浪到此,想要进村要口饭吃,哪成想刚一进村儿就碰上了这等奇观。

    老瘸子见到这村口围了这么多的人,便有些纳闷,他走上前去,然后向一个村民打听发生了什么事,好在那个时候人虽然穷,但是却穷的挺平均,所以及时他是个要饭的别人也不会怎么歧视他,于是那人便跟他讲出了他听来的事情缘由。

    我爷爷,也就是姚四儿,在结束,知青返乡的时候,愣是让他留下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过日子,不得不说这真是小鸡儿不尿尿各有各地道儿,恰巧这个女的,也就是我奶奶,正是之前乔斜眼相中的那个,到底让我爷爷给得着了,全村人都在纳闷儿,为啥这么个投机倒把的臭流氓能有这么大的人格魅力,竟然把个城里来的大美妞硬生生的勾搭个瓷实,直气的那乔斜眼儿一股急火,把另外一只眼睛也气斜楞了,从此村里人便给他改了个称号,叫做‘乔斗鸡’。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我爷爷姚老四取了媳妇儿,但却依旧狗改不了吃屎,家里面有地,他却也不想干农活,一是他散漫惯了遭不了这罪,二是他根本就不想遭这罪,好在我奶奶对他百依百顺,而我太爷爷看他成家了也就不怎么再好意思管,于是我爷爷平日里留我奶奶在家下地干活,自己依旧扛着把破枪上山打猎,也不知道是他枪法进步还是狗屎运恒通,竟然每天都有丰富的收获,就连大雪封山百兽皆藏的冬天也是如此,用我爷爷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些个野味差不多都是自己往枪口上撞的,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啥,直气的那乔斗鸡一双斗鸡眼直翻白儿,一气之下就此再也不打猎了。

    可就是这样好运气的姚老四,今天却忽然发疯,谁都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那个人回头打量了一下老瘸子,看的出来他不是本村的人,于是便对他说:“你是外村来逃荒的吧,这光腚的主儿是我们村的猎户姚四,也不知道咋了,听他家老爷子说,自从昨天晚上他从山上回来以后,就躺在炕上睡着了,睡觉的时候还不老实,哼哼呀呀的说梦话,结果第二天起来忽然把衣服脱光了就开始作妖儿,把他家里面的碗罐儿啥的都给砸了,刚才竟然又跑了出来,也不嫌乎寒颤,这死冷寒天的,再过一会儿不得冻死啊?”

    老瘸子听他说完后,皱了皱眉头,然后也没说什么就挤进了人群,他只见到一个挺壮实的汉子光着屁股在雪地里面打滚,一边挠着自己的上身,一边大哭,最诡异的是,虽然他是在哭,但是却好像又笑的很开心的样子,尽管他的嘴唇已经冻的发紫,但却依旧是一副诡异的笑容,他的身上已经蹭的伤痕累累,一边有一个老头大声的叫着去拉他,却被他一脚踢开,而众人扶住了那老头,再也不敢上前了,只剩下一个相貌标致的妇女跪在他的身旁,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苦苦的劝着他,劝他快起来。

    老瘸子见那地上的雪粘在了我爷爷的身上,都不化掉,他明白,如果再过一会儿的话,这人可就真得冻死了,老瘸子抬头看了看天,当时应该是下午四点多,天色将暗,老瘸子便顾不上许多,他快走了两步来到了我爷爷的身后,然后一把摘下了自己的破棉帽子,将那帽子皮朝里翻了过来后,直接就套在了我爷爷的脑袋上。

    说来也奇怪,全村的人折腾了一下午都没弄过我那发了疯的爷爷,竟然让这老要饭的一顶帽子给套老实了,在那帽子刚一戴上,只听我爷爷忽然四肢僵硬,两眼一翻大叫了一声后,就晕了过去。

    众人都看楞了,这简直比变戏法还神奇啊!

    而就在众人发愣的时候,老瘸子二话不说,直接将自己身上的破棉袄也脱了下来,同样是里儿朝外面儿朝里的翻了一下后,才把它裹在了我爷爷的身上,于此同时,他抬头对着还在发愣的众人说道:“还等啥啊,赶紧背家去,有姜没,没姜就煮一碗艾蒿水给他喝!”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才缓过神儿来,于是我太爷爷和我奶奶还有几个壮劳力慌忙讲我爷爷抬回了家,当然,他们把这位其貌不扬的老瘸子也请了进来。

    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就在我奶奶安顿我爷爷的时候,我太爷爷就已经用瓷缸子沏好了茶,他让老瘸子坐在炕上,然后拿出了家里的烟卷,十分恭敬的敬了老瘸子一根,然后这才开口说道:“真是多谢大兄弟救了我儿子了,刚才要不是碰见了你,现在还不一定……唉,谢谢,对了,还没问大兄弟贵姓,这是是打哪儿来啊?”

    老瘸子倒也不客套,叼在嘴里用火柴点着了,抽了一口后,才对着我太爷爷说:“姓邵,打关里来。”

    关里,指的是山海关以里,按现在说,就是石家庄以及北京那一片儿,在以前的东北,统称那里的人为“关里人”。

    我爷爷点了点头,然后也点着了旱烟,他转头见自己的儿子此时面色铁青的躺在炕头,眼睛紧闭,嘴唇揪揪着,浑身铁青铁青,估计是冻得,可骇人的是他却一直出着汗,没等一会儿的功夫,身下的炕席就被溻湿了,任我奶奶如何替他擦拭,可那汗水却止不住的往下流淌着。

    我太爷爷一见着这场面,顿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要知道虽然我爷爷平时为人轻浮下作,但那毕竟是他自己的亲生骨肉啊,独根独苗的,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那该咋整?!

    不过,要说的是我太爷爷脑袋相当好用,他这回似乎也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好像是叫花子的汉子似乎是真有一手的能人,要不然的话,他刚才怎么能让我爷爷安静下来呢?

    想到了这里,我太爷爷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老瘸子一抱拳,然后压低了声音却又十分恭敬的说:“原来是关里来的‘先生’,先生刚才救了我儿子一命,想想您一定知道我儿子这是咋了吧。”

    这里解释一下,在以前,甚至包括现在的东北,“先生”这个词多半是形容那些有真本事或者大能耐的人,包括什么教书先生,账房先生等等,不过,在这种特定的场合下,“先生”这俩字儿的分量那可就不轻了,因为这多半是指那些有着驱鬼降妖神通,或者是懂的指风点水本事的“阴阳先生”。

    要说以前的阴阳先生,那可是很具有传奇色彩的职业,因为人生在世,脱离不了生老病死,生老两样,阴阳先生管不着,但是后边病死两样和他们就有着莫大的关系了,怎么说呢,就拿国学中医来解释,自古以来中医之中就分“十三科”,而十三科之中,就有两科是有点说道的,这两科分别为‘祝由科’以及‘禁科’。

    在古代我们就把人生病分为两类,一类为内,一类为外,当然了,现在也有内科外科,不过当时的外,称外病,就是人力所不能医治的范畴,这种‘外病’又被称为‘癔病’,是因为孤魂野鬼或者妖魔邪祟作怪所致,药石不能医,唯有懂的驱鬼降魔之人方能解决,懂的十三科秘术的人,按照各地风俗往往被称为‘大手’或者‘元明’。

    又说人死之后,讲的是尘归尘土归土,在古代我们就讲究风水之说,正所谓:“天准合临正观魂,问向季风土碑坟,古来沃土生龙穴,今朝宝地埋谁人?”阴宅的用处那可是妙不可言的,一块福地可以福荫子孙后代,而一块凶地则能坑害数家,所以,这寻风望水也是一门大本事,在以前懂得风水阴宅秘术之人,都被称之为‘地师’。

    而“阴阳先生”这一职业就有点杂了,因为这一职业更像是一个大杂烩,因为不管是十三科的元明,或者是能望风断气的地师,他们都有自己的派别,但是阴阳先生却没有,因为他们多半都是普通人,所会的本事也大多都是四不像,他们没有固定的派别,也没有固定的规矩,只是机缘巧合或者是家传得到的本事,千百年来自成一派,有会使符咒之术的,也有精通六壬之法的。

    不得不说,这正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在以前,消息传播以及交通不发达的关系,所以“阴阳先生”这种职业曾经在各地的村庄中辉煌一时,但是那毕竟是以前,又所谓:‘兴衰本是天法道,哪代皇朝不更名?’

    即使是再好的东西,终于衰败的一天,而阴阳先生的衰败日,就发生在十几年前,那个整个中国都没有孤魂野鬼的时期,阴阳先生这种职业似乎也随着那些妖魔鬼怪一起,被打砸了个干净,归于历史的洪流之中,偶有残存者,却再也不敢明目张胆,毕竟属于他们的时代完结了,接下来是科学主流的时代。

    所以,我太爷爷才没敢大声言语,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其实也能看出来他儿子这幅样子像是外病,可奈何虽然现在公社解散了,但是村里还依旧留有生产大队,人多眼杂的,实在不好说些什么,于是他才小声的试探老瘸子,在他的心里,仿佛已经认定了老瘸子就是一名‘先生’,初次之外,我太爷爷真的不敢再想下去了。

    毕竟自己的儿子已经那样了。

    可哪料到,他话音刚落,老瘸子便朝他摆了摆手,然后对他说:“我不是阴阳先生,不是‘老道’也不是‘马家’,别叫错了。”

    他不是阴阳先生?那他刚才……我太爷爷听到了此处,汗都下来了,这可怎么办?眼见着我爷爷姚四现在身体又开始了轻微的抽搐,看上去就连喘气儿都费劲了,于是他慌忙下了炕,拉过儿媳妇儿一起朝那老瘸子跪了下去,我奶奶哭的说不出话来,而我爷爷则是含着眼泪对老瘸子说道:“邵先生,算老哥哥求求您了,您就大发慈悲救我儿子一命吧,只要能把他救活,就算让我当牛做马我也乐意啊!”

    说罢,他俩就一起朝那老瘸子磕头,而老瘸子腿脚不好不方便下炕,便对着他们摆了摆手,然后说:“都说我不是什么先生了,跟你说吧,他马上自己就醒了,刚才让你们准备的艾蒿水准备好没?”

    就在老瘸子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炕头上躺着的我爷爷姚四儿忽然猛地抖了几下,然后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不过任凭张多大的嘴,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表情痛苦的望着扑上来的爹爹还有媳妇儿,并发出“啊吗,啊嘛”的叫声。

    “还等啥呢,赶紧把艾蒿水端进来!”老瘸子见这俩人都没有了主见,便提醒他俩,而他俩这才回过了神儿来,我奶奶慌忙跑到了外地(东北方言指厨房),锅里面煮着端午节时留下来的干艾蒿,她颤抖的盛了一海碗后便又跑进了屋。

    真是怪事儿了,就在她伺候着我爷爷喝下了那碗艾蒿水之后,我爷爷忽然眼珠子一瞪,坐了起来,可是他刚想说话的时候,喉结一动,顿时下意识的趴在炕沿边儿上,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让人感到恐惧的是,他从肚子里面吐出来的,并不是食物残渣或者胃液,竟然是一团一团好像黑炭似的东西…………

    那些东西一点水分都没有,吐在地上,却发出了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我爷爷就这样一直吐一直吐,仿佛要把自己的肠子给吐出来似的,这简直太诡异了,他吐的都是些什么啊?不多时,整个房间里面都是那股子味道,这味道确实恶心,就好像是烧焦了得臭肉一般,吓得我太爷爷和奶奶一句话都发不出,幸好,大概又过了一袋烟的光景,他终于吐完了,我奶奶慌忙再次搀扶着他靠在了墙上,而我爷爷这时已经虚弱的不行,浑身直打颤不说,就连腮帮子都眼瞅着凹下去一块儿,身上的青色渐退,不过两只耳朵冻的又红又肿,全身上下也好几块冻伤,看上去可怜极了。

    就在我太爷爷和我奶奶上前安抚我爷爷的时候,老瘸子却吃力的下了炕,他用手指头沾了沾我爷爷刚才吐出来的那些黑东西后,就把手指放在鼻子旁闻了闻,然后转身便淡淡的对我爷爷说道:“好了,遇着啥了,你说吧。”
第四章 胡黄不沾

    吐完了那些脏东西后,我爷爷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只见他咔吧了下嘴儿后,十分虚弱的说道:“你谁……啊?我怎么会……”

    感情他今天的事情一点都没有记忆,我太爷爷叹了口气,刚要说话,那老瘸子却先开口了,之间老瘸子把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对着我爷爷说道:“你先别管我是谁,听说你是打猎的吧,来说说昨天你都碰见啥了?”

    而听老瘸子这么一说,我太爷爷便简单的将今天发生了得事情告诉了我爷爷,果不其然,虽然我爷爷平时驴性霸道的,但是一听见自己今天竟然中邪了,外加上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地方不难受的,顿时我爷爷就怂了,于是他拼命的回忆了一会儿后,便哭丧着脸说道:“我啥也没碰着,就打猎来着啊?”

    “不能吧。”老瘸子又坐在了炕上,他一边打量着我爷爷,一边对着他说道:“刚才你吐出来的,里面可有不少怨呐。”

    “快他吗想想,你能不能长点心啊!”我太爷爷看着自己儿子这般摸样,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他破天荒的骂了我爷爷一句,要说我爷爷从来就没有见他爹发过这么大的火儿,外加上现在他也十分害怕,便有些委屈的说道:“我真没有遇到啥怪事……就是照常打猎嘛……啊,对了,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见我爷爷似乎有了些头绪,老瘸子便让他往下讲,于是我爷爷又讲出了他昨天上山打猎时碰见的事情。

    原来,昨天他睡过头了,等起炕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要说在农村能睡到这时候的,估计除了病号就是盲流,可我爷爷不在乎这个,虽然是农闲时节不用干活儿,但他就是在家呆不住,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前天打麻将输钱儿了,没办法,冬天的农村里面没有娱乐,在那个年代也就是几个游手好闲的人打打麻将推推牌九啥的,我爷爷那天晚上的手气不好,把兜里的那点闲钱劝输光了,你说这人啊,也挺有意思的,越输越想回本,可是无奈手头实在不宽松,外加上他纵使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因为这个朝家里伸手。

    不过他也没把这个当回事,因为他有的是本钱,他的本钱就是村外的那座大山,要知道他虽然是做饭糊炒菜糊就打麻将不糊的点炮手,可是他一旦进到了山里面,那运气可不是吹的,以前在公社的时候有一年大雪封山,那乔斗鸡三天愣是连个耗子都没打着,可是我爷爷每天必抱俩野鸡,偶尔还能绷着狼啊,小野猪啊什么,最甚的一会是他不乐意动弹,就坐在树下歇着,偏偏这时候从天上飞下来一只榛鸡,二话不说啪嚓一下就撞到树上摔死了,他连枪都没开。

    虽然我爷爷也不知道个所以然来,不过多年的打猎生活已经让他养成了一个习惯,在他的心里,上山打猎还不就跟扛着枪进小卖部似的,还不是看上啥哪啥?

    于是他就进山了,可一进山他就后悔了,要知道山里面的积雪那可是半年不化一回的,外加上前阵子又下了场雪,新雪压旧雪,雪都淹到膝盖处了,行走实在艰难,外加上天又这么冷,没多长时间就把我爷爷冻的大鼻涕泡都出来了,我爷爷当时也想回去了,可是一想都已经上山了,这要再回去,那不白挨冻了么,这真是贼不走空,不捞着点啥他是不带回去的。

    走了一下午,终于,在太阳要落山的时候被他蹦到了两只野鸡,还是如同往日一般的顺利,那俩野鸡就跟钉在树上了似的,真怀疑用手都能拽下来,我爷爷终于打到了猎物,一想这俩野鸡又够今天晚上玩一宿的了,便哼着小曲往回走,可是,当时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山风呼呼的刮,这把我爷爷冻的,都不行不行的了,没走多远,这该死的添竟然又下雪了。

    晚上的鹅毛大雪加上大风,很快就把我爷爷的眼睛给迷了,由于天黑分辨不出方向,所以他不敢再随意走动,生怕走错了方向再冻死在山上,这可怎么办呢,其实我爷爷当时也没害怕,毕竟他也算是老猎户了,他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找个避风的地方,生上堆火先暖暖,然后等雪小一点了就能做个火把照亮回家的路了。

    说干就干,于是我爷爷开始四处寻找干柴以及生火的地方,由于天黑所以他不知道,当时的他正慢慢的走向了森林深处,要说这块儿地方他平时也不怎么来,也不知道为啥,这片灌木丛里啥玩意都没有,而且还很容易划破衣服,但是现在他可顾不上了,要知道灌木啥的可挺好烧的,于是他便朝着灌木丛的方向走去。

    “哥!!!”

    就在我爷爷刚迈步儿的时候,忽然身后猛地发出了一生略带喜悦的叫喊,可就是这一嗓子,差点儿没把我爷爷给吓抽过去,你想想,这荒山老林黑灯瞎火的,哪儿冒出个人呢?虽然这声音听着挺耳熟挺恶心的。

    我爷爷被吓得哆嗦了一下,差点喊出声来,不过他马上就辨认出这声音是谁发出的了,于是他的脸上顿时又冒出了厌恶的神情,只见他一边回头一边骂道:“啥哥哥的啊就啊,谁是你哥啊,打哪冒出来的啊!?”

    没错了,我爷爷不害怕的原因就是他听出来,这人正是那乔猎户,果不其然,当他回头的时候,那姓乔的就从树后面窜了出来,一反常态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借着积雪,我爷爷依稀的能认清楚他的脸,还是那么的恶心,贼眉鼠眼,小眼吧唧的,一只眼睛看着你,另一只眼睛还不知道瞅谁呢。

    之间那乔猎户来到了我爷爷的身前,把手搭在了我爷爷的肩膀上,十分亲热的说道:“唉呀哥,这不我叔么,看你还没回家,让我来找你了。”

    “快给我上一边儿去,瞅你就不烦别人儿!”我爷爷就跟拍苍蝇似的把乔猎户的手拍了下去,然后对着他冷笑着说道:“就你,还派你来接我了?你跟我这开马克思主义国际玩笑呢啊,也不瞅瞅你那眼神儿吧,是不是自己迷路了,想让我带你下去啊?我跟你说,门儿都没有,赶紧滚,离我远点儿!别说我销(打)你袄。”

    我爷爷实在是看这姓乔的就打心眼儿里面的烦,可是他说完后,那乔猎户竟然没有发怒,反而是有些迫切的说道:“真事儿啊哥,我能糊弄你么,快点吧,这么冷的天儿,走我带你下山。”

    说罢,他用手拽着我爷爷的棉袖子就往回走,这一拽不要紧,当真把我爷爷的火儿给拽出来了,想想我爷爷是什么脾气,整个一乡村小霸王,本来俩人就有仇,外加上现在我爷爷又冷又饿还被困在了山上,顿时他心里的火苗子蹭的一下就起来了,只见他没动弹,一只手顺势一抓,直接抓在了乔猎户的衣领子上,然后他一拽就把他给拽了过来,然后恶狠狠的骂道:“跟谁俩呢你这是,拽谁拽惯了啊,我跟你说袄,本来我就憋一肚子火,你想回去自己滚,别说我对你不客气,我查仨数,松开,一,听见没。”

    那乔猎户见我爷爷真急眼了,顿时也有点急了,不过不是生气,而是有点着急,只见他用一种竟然类似哀求的语气说道:“哥我求求你了,跟我一起下山吧,行不行啊……”

    “二!”我爷爷没废话,直接用阿拉伯数字回答了他,于此同时,他悄悄的松开手解下了斜挎着的枪绳儿。

    “不是哥,那啥,你听我解释啊……”

    “乓!!!!”震耳欲聋的一声,我爷爷真急眼了,他一手端枪直接对着上空放了一枪,在这个下着雪的深山上,枪声显得格外刺耳,弄弄好的火药味散发开来,而这一下还真挺好使的,就在枪响的一刹那,那乔猎户刷的一下就松手了,同时转身撒丫子就跑了,他跑的飞快,还连滚带爬的,眨眼就没了踪影。

    “哈哈哈!傻必!瞅你那小胆儿吧!”我爷爷扛着枪仰天长笑,不得不说刚才的那一枪是他这几年放的最有成就感的一枪,主要是太解气了,终于让他报了仇了。

    不过他就笑了两嗓子就不笑了,主要是太他娘的冷了,哎你说,刚才那姓乔的过来的时候,我咋就没觉得冷呢,我爷爷心里有些纳闷,一定是被他给气的,都不知道冷了,我爷爷哼了一生,然后便又裹紧了棉袄,转身向那片灌木丛走去。

    这片灌木丛是橡子,这玩意在灾荒年间能顶口粮用,但是不挨饿的时候也只有野猪才吃它,风更大了,我爷爷吧被冻的够呛,他本来想到这划拉一些干柴,哪知道他想得挺好,但是这玩意一上冻之后竟然比皮条还艮,咋扯都扯不断。

    “真丧气,都他娘怪姓乔的……嗯?”我爷爷当时拽了半天没拽动,便骂起了闲街,可是他骂着骂着忽然发现了远处好像有什么亮光似的,难道是看花眼了?我爷爷揉了揉眼睛,刚才那道蓝汪汪的光消失了,我爷爷觉得有些好奇,便下意识的向那个方向走去。

    走了一阵后,忽然他大叫了一声,然后一拍大腿,学着那戏文里的台词叫道:“哎~~呀!造化,真是造化,这真是天造地设的一个家呀~~!”

    其实也没这么夸张,不过就是当时他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在那灌木丛中竟然有一片窝风的洼地,由于窝风,外加上上面有大树,所以这一小片地方没有雪,只有一刻已经断了得大树,也不知道这树是咋断的,上半截儿还倒在一边儿呢,看上去上去有年头儿了。

    我爷爷慌忙走了过去之间这树桩子里头因为年长日久都烂透了,摸上去十分的干燥,我爷爷大喜,太好了,这不就是个人造的火炉子么?

    这下不用冻死了!我爷爷想到了此处,立马放下了枪,然后他往手上吐了两口涂抹,开始从一旁的书干上似树皮,这树确实断的有年头了,都脆了,没一会儿,我爷爷就似了一大捧书皮,然后他又扒了些干草,小心的点燃了,一点点的拢起了一把火儿,把这火儿移到了那枯树洞里面后赶紧又添几把干草和树皮。

    火终于烧起来了,可谁又能想到一件让人意料不到的怪事儿也随之而来呢?

    就在我爷爷的心刚安定下来,想要暖和暖和的时候,忽然那树洞里面发出了一声惨叫:“吱!!”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爷爷吓得又是一哆嗦,就在他还没缓过神儿来的时候,只见那烧的正望的树洞子里面嗖的一下窜出来个东西,我爷爷借着火光瞅了一眼后顿时乐了,嘿,这不‘大眼贼儿’么?

    大眼贼,又称黄鼠,乃是老鼠的一种,在山里面很常见,所以我爷爷根本没有太过惊讶,反而乐了,虽然眼前这条大眼贼被火烧的够呛,看上去比一般的大眼贼要大一些,但是你再大不也是个耗子么?正好现在他又冷又饿,所以当机立断立马起身一脚将那个还在挣扎的大眼贼踩死,而就在这时候,只听那树洞里面的吱吱声不绝于耳,我爷爷大喜,感情自己一把火端了一窝耗子啊!

    想到了这里,我爷爷也就没废话,他迅速的将已经死掉的耗子丢在一旁,然后转身把所以的树皮都丢进了树洞里面,火更旺了,大眼贼惨叫的声音也更响了,这般一直折腾了半个多小时,那声音才慢慢的散去不见。

    我爷爷眼见着雪也停了,他忙活了一身汗也不冷了,便寻了根木棍儿,将那树洞里面的余火捣灭,这时,一股焦肉的气味才扑面而来,直激得我爷爷直皱眉头,因为他觉得这味道不对,哪怕就是生烤耗子他也吃过,但却从没闻过这么恶心的气味,又骚又臭,不知道怎么回事,于是我爷爷便用那木棍扒拉着,不多时,才叫他从那树洞里面掏出数十条动物的尸体!

    “真丧气!!”我爷爷望着那些尸体大声的叫骂道,原来,这洞里面的东西根本就不是大眼贼儿,而是黄皮子。

    黄皮子,学名为黄鼠狼,在中国的很多地区都有分布,是小型的肉食动物,因为自古以来东北民俗之中就有‘胡黄不沾’一说,讲的是这两种动物很有灵性,除非万不得已不得轻伤,而且又说黄皮子的报复心最重,况且肉瘦筋多又骚又臭,所以上山的猎户都不会去招惹它们。

    看来这是一群猫冬的黄皮子,大大小小足有好几十只,而且还有很多只已经被烤成了焦炭,看来这枯树洞子下面应该是个地洞,上面被封了火,外加上天冷地冻使他们无法逃脱,这才都被闷死在了里面。

    而之前跑出去的那只应该是黄皮子的幼崽,所以才被我爷爷错当成了“大眼贼”。

    我爷爷纵然是多年的老猎户,但是见到当时那情景也不由得反胃,骚腥恶臭的,纵使他再饿也没了胃口,况且这好几十条黄皮子摆在面前,怎么能让他不想起那些民俗传说?越是琢磨,我爷爷就越觉得后脖颈子直钻凉风,于是便慌忙点了火把,匆匆忙忙的寻着道路下山去了,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第二天竟然发生了这么恐怖的事情。

    回过神儿来后,我爷爷瞧着自己吐出来的那些脏东西,怎么看怎么像是那树洞子里面烧过了的炭灰,还有那气味……

    听他说到了此处,我太爷爷已经气得不行,他瞪着我爷爷,想骂,却骂不出口,而我爷爷也好不到哪去,之间他脑袋上得汗珠就开始往下掉,于是他便对着那老瘸子不住的哀求道:“大哥,大哥,求求你,救救我吧,我是不是被黄皮子给坑了?”

    老瘸子思索了一会儿后,便有些无奈的回答说:“你也真够能耐的了,一般人上山躲都躲不急,你竟然给来了个大围剿……不过,这事儿倒也有些蹊跷。”

    “大兄弟,你就明说吧。”我爷爷叹了口气,然后又望了望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一眼,他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了,只盼这瘸子能为他们指一条明路。

    老瘸子想了一会儿后,这才慢慢讲道:“据我所知,五路仙兵之中,黄家的心路最窄,如若招惹了它们,必定马上报复,不会等你第二天,而且它们的报复手段也不会这么轻,那可是数十条性命啊!而且……”

    讲到了这里,老瘸子便转头又看了看我爷爷说道:“你说的那个姓乔的猎户,就是昨天帮忙拽你的那个人吧……他不是斗鸡眼么?怎么又斜视了?”

    对呀!!

    我爷爷这才注意到这一点,那乔猎户不早变成‘乔斗鸡’了么,怎么昨天看见他的时候他还是斜楞着眼睛?而且他那身衣服,好像是十几年前的衣服,天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忽然,我爷爷脸色煞白的说道:“难道…………昨天的老乔就是脏东西变的,它要害我?”

    邵瘸子见我爷爷这么说,就若有所思的想了一阵,然后才开口说道:“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所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能够确定的是,你这次招惹的东西是个大祸主。”

    听他这么一说,我太爷爷这才回过神儿来,他是货真价实的农村人,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这些事的其中利害,眼下自家独苗遭此打劫,怎能不让他感到恐惧?于是他老泪纵横的对着邵瘸子哀求道:“求求邵先生救救我儿子吧,咱家就算倾家荡产也会报答先生……求求…………”

    没等我太爷爷说完,那老瘸子便摆了摆手然后打断道:“既然遇见了,我就一定会帮,我不要你家的钱,只要管我顿饭就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留在你们的村子里,我已经上了岁数,走不动,也不想再走了。”

    说完这些让人有些听不懂的话后,老瘸子便转头望了望窗外,此时正是天色暗淡日落西山,而我太爷爷虽然不明白他这话有什么玄机,不过具体意思他懂了,毕竟这年头逃荒的人太多,这老瘸子是想在本村扎根。

    于是他慌忙对那邵瘸子一拱手,然后感激的说道:“谢谢邵先生,邵先生放心,我在这村子里边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只要先生帮忙,明天我就找队长,让大家帮衬着盖间房子给先生,以后大家都在一个村住着,还都能有个照应什么的……”

    别看我太爷爷是个老农,但是这话里面也有点玄机,意思再简单明了不过,只要救我爷爷什么都好说,前提是能救的情况下。

    不过邵瘸子却没有太在意,他依旧望着窗外的天色若有所思,只听他用依旧十分平静的语气淡淡的说道:“能帮上得忙我一定会帮,但这还要看你儿子他自己的造化,而且……我说了别叫我先生……非要用土话的话,叫我“二神儿”,或者“帮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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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17 00:50: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跳大神儿

    所谓“二神儿”,在东北的民俗中,曾经非常有名,因为它与一个词语息息相关,那就是“跳大神”。

    跳大神这种职业,在东北同‘阴阳先生’一样的出名,所谓跳大神,简单的说,就是一种让活人与‘死人’或者‘神怪’沟通的仪式,说起来这种仪式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历史,早在亘古时期,人们畏惧自然神明,经过摸索之后,便发现了能够与‘神灵’沟通的方法,而这种仪式便是其中之一。

    更准确的说,这是萨满巫术的分支,也是仅存至今所剩无几的一种神秘之法,在历史和野史上我们也能时常寻见巫术的影子,古代帝王都信奉天命,凡有重大之事发生之时,都会祭祀上天祈求帮助。

    到了清朝时期更甚,满族自女真时期便信奉萨满教,直到清太祖努尔哈赤得势之后更甚,就算今天我们在沈阳故宫内,依旧可以看当年萨满仪式所用之事物,可见当时皇族对萨满教的尊重及敬畏。

    经过历史的磨合之后,虽然萨满教已经不复存在,不过这种仪式就以另外一种形态保存了下来,这就是我们现在所讲的‘跳大神’,它正是由当时的‘萨满驱邪舞’所演化而来,在满族的发源地东北(今山海关以北)更甚,甚至就连当地的戏曲形式二人转之中都有其身影。

    跳大神,一般是指两个人,通常为一男一女或者两男,或两男两女所完成的一种‘请神’形式,在整个仪式过程之中,由一名体质独特的人充当‘神仙’来时的‘容器’,这里讲的体质独特,是指‘身怀邪骨’者,邪骨,可以理解成一种体质,再说简单一些,就是这些人天生八字不硬,或命格不全,火气不旺,也许你我身边都有这种人,他们的共同点就是体质不好,很容易生病,爱哭,夜里很容易忽然间的害怕,也许还会或多或少都会看到或遇到一些常人无法见遇之事。

    其实说白了,在这个世界上,这种人很多,他们有的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体质之事,而这种人在‘跳神’的仪式中的名称,就叫‘大神’,除了个别骗子之外,‘大神’要做的事很少,他们大多的感觉就好像是睡觉一样,被附身之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仪式中另外一人所扮演的角色,就显得举足轻重,他们才是支撑整个仪式的行家,土话里面称之他们为‘二神’、‘帮班’,而他们对自己的称呼则通常为‘帮兵’。

    整个仪式由帮兵主持,他们身带萨满遗风,仪式之时,大神身穿神袍花袄,手持金针银线,头戴百花穗冠,佩挂腰铃脚铃,而帮兵则手持单面八弦驴皮鼓,通过秘传唱词配合驴皮鼓点大声吟唱,以起到‘请神’或‘调清风’的作用。

    要说这听上去虽然邪乎,但却并非空穴来风凭空社稷,这玩意儿建国以前农村里面还真挺常见,但是四九年以后,就基本上灭绝了一段时期,至于因为什么,这里就不再多说了。

    当时我太爷爷一听这瘸子竟然是‘跳大神’的,心中不由得悲喜参半,他喜的是这瘸子很诚实,该是啥就是啥,不会忽悠他们,而悲的是……妈的跳大神一般都是俩人啊,现在这年月正是破除迷信打倒牛鬼蛇神,这要上哪儿去给他找‘大神’去?

    老瘸子似乎看出来我太爷爷犯愁了,便对我太爷爷说道:“你也不用犯愁,我跟其他跳神的不一样,只要你们能帮我,我自己就行。”

    “真的?”见到又出现了希望,我太爷爷慌忙问老瘸子:“怎么帮?”

    老瘸子对我太爷爷讲,他跳神的方法跟寻常跳大神有所不同,他有某种手段,不管是谁,只要不是天生‘先生命’的人,都会被请来的东西附体,而我太爷爷听罢之后顿时主动请缨,希望老瘸子马上开整,不过老瘸子却摇了摇头,他对我爷爷说:“老哥哥你一把岁数了,真要请下神来你也折腾不起。”

    说完后,他转头看了看我奶奶,我奶奶当时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她虽然害怕,但是又瞅了瞅自己的男人,虽然他平日里不务正业,但却也对她很好,正所谓夫妻情深,所以我奶奶想了想后,还是颤抖的点了点头。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老瘸子说,真正的跳神,必须得等黑天,这是‘它们’的尊重。

    自古以来,阴阳定论,万物自有规则伦常,人从出生开始便要遵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便是规则,如若强行打破的话,必定腑脏受损,这也是为什么经常熬夜的人身体都不好的关系,科学上管这个规律叫做生物钟。

    可以说,白天才是属于人类活动的时间,而夜晚,则属于那些肉眼所见不到的‘东西’的活动时间,虽然人与它们的生活不会交集,但刚才讲过,在古时候就有能与它们沟通从中获取某些利益的‘话事人’,正所谓进庙烧香,遇佛磕头,求它们办事,不能让它们迁就你,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我奶奶心情忐忑的又热了些饭菜,那老瘸子吃饱后,便闷头大睡,看来他一路逃荒到这里,确实糟了不少罪,而我太爷爷与爷爷奶奶哪里睡得着,只能怀揣着不安静静的等着,直到后半夜一两点钟,那老瘸子这才醒来,他醒了以后也没二话,直接打开了自己的破包袱,里面是一件干净的黑棉袄和一些什物,老瘸子洗了把脸,换上了那件黑棉袄后,又拿出了一件头冠和两串铃铛交给了我奶奶,他叫我奶奶把这三样东西戴上,并且吩咐了一些话给他。

    老瘸子对她说,等一下闭上眼睛,最好什么也不要想,如果身上发冷的话也不要说话,最重要的是再害怕也别跑,因为你一跑,请来的东西就会跟着你跑,到时候你会被累死的。

    我奶奶颤抖的点了点头,她见我太爷爷扶着我爷爷坐了起来后,便按照那老瘸子的话,脚踩着地坐在了炕沿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在我奶奶刚闭上眼睛的时候,之间那老瘸子又从自己的包袱里面取出了一根拴着细丝的细针,那针在油灯之下亮晃晃的,他牵起我奶奶的右手,用那针轻轻的刺了一下我奶奶的中指靠无名指的一侧,我奶奶皱了皱眉头,没敢说话睁眼。

    针尖刺出了一滴血,老瘸子将那针又别在了我奶奶背后的衣服上,做完了这些后,老瘸子才从包袱中取了那单面八弦驴皮鼓,点上了三炷香之后他转头对着我爷爷和太爷爷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不要说话后,这才终于开始了。

    咚,咚,咚,三声缓慢而略显沉闷的鼓点响起,老瘸子站在我奶奶的对面,忽然一低头,然后张嘴唱到:“娑林~瑞吉,请~~神儿~~来……”

    老瘸子的嗓音很沙哑,但是唱出来的调子听上去极具震慑力,最后一个来字被他托的很长,在唱这个字的同时,他的手开始用力,驴皮鼓的鼓点也渐渐加快,咚咚,咚咚拢咚咚咚的声音就好像敲到人的心坎里一般。

    当时我听老瘸子讲到这里的时候,并不懂他这‘娑林瑞吉’是什么意思,直到很久之后才弄明白,原来,这‘娑林瑞吉’是满语,即索林(soo-rin在座坐位),而瑞吉则应该读‘瑞机’(donji令听),娑林瑞吉是老瘸子的口音问题,这句话的意思是‘在座的听着’,乃是祭神的祝文用语,这种习俗早在清朝姚元之《竹叶亭杂记》卷三之中便有记载:‘满族跳神,萨吗诵祝文,旋诵旋跳。其三位神座前,文之首句曰依兰索林瑞机。’

    书归正传,那老瘸子手里的鼓点愈发快速,只听他一边敲,一边唱道:“日落西山呐~~抹黑了天,遮掩住房门呐上了锁栓,行路的君子呐投奔客栈,鸟奔山林呐虎奔了山,鸟奔了山林呐,有了安身处,虎若奔山,才得安然,大路断了呐星河亮,小路断了呦行路难,这旮旯大的村庄也不例外,十家倒有那九家锁,只剩一家门没关,鸣炮三响请老仙呐,唉嗨唉嗨呀~!!!”

    老瘸子越唱嗓音越大,一边敲鼓一边眯缝着眼睛继续唱道:“辽源黑土三分三,旮旯也有难中难,可怜苦主求帮班,可叹咱本领没学全,上焚三张请神令,下放三声大地红,三三见九长寿祝,各路老仙请视听,您或是‘胡’,或是‘常’,或是‘清风’或‘悲王’,或是‘灰’,或是‘黄’,或是‘白柳’或是‘张’,帮兵眼神儿不好使,还请老仙多多担当啊,唉嗨唉嗨呀~~!!”

    听老瘸子讲,其实那天他跳神根本没有费多少力,就连唱的词也省略了很多,他说根本不用他费力唱词连请那些东西也会自己来的,当晚的跳神只不过是走个形式,因为它能感觉得到,那些‘东西’其实一直就在院子里面,也许此时正趴在窗户上往里面看呢………………

    果不其然,没等老瘸子唱上几句的时候,忽然炕上的我爷爷感觉到一阵寒冷,仿佛屋子里面的气温下降了好几度,他开始不由得颤抖起来,而坐在炕沿上的我奶奶也垂着头开始有一下每一下的打着哈欠,同时她的头开始左右轻轻的摆动,就好像是以前那种老式摆钟一样,同时身上得铜铃也开始轻轻的响了起来。

    我太爷爷咽了口吐沫,他以前也见过跳神的,只不过没见过这么快就‘来了’的,看了这老瘸子是有真本事的人啊。

    老瘸子心中自然有数,他见我奶奶已经有所反应,便放慢了敲鼓的速度,只不过换了种频率,且左手上下轻摇,随着他手的摆动,那些拴在鼓弦上得铜钱也响了起来,配合着鼓点与铜铃还有是不是的哈欠声,屋子里的气氛马上诡异到的顶点。

    只听那老瘸子语调一转开始唱道:“芝麻开花节节高,稻谷开花压弯腰,茄子开花头朝下,苞米开花一撮毛,往日里请仙先不到,今日里难得来到了(liao),老仙家,您要来到就来到,不是骑马就坐轿,你一来到我知道,不要吵来不要闹,威风有了杀气多,杀气威风少带着,来这儿陪咱唠会儿嗑,屋子小,旮旯多,磕着碰着可了不得,碰到君子还好办,碰到小人就犯口舌,荞麦地里一片白,老仙不久要到来,高粱地里长黄蒿,我看这回你十有八九已经来到了啊哎啊哎呀呀!!”

    就在他唱完这一句的时候,只见我奶奶一个喷嚏之后,竟然好像中邪了似的疯狂的甩着自己的头发,同时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她站的笔直,低着头,双手不停的挥舞,身上的铃铛哗啦啦响个不停。

    来了!!

    ;

第六章 毒誓

    而这时,炕头上我爷爷已经抖得好像簺糠一般,我太爷爷抱着他,见到这阵势同样一声不敢吭,老瘸子却停下了鼓点,只见他用左手的鼓朝着我奶奶往下挥了挥,我奶奶这才又坐了下去。她双手撑在膝盖上,依旧不停的打着喷嚏和抽搐。

    老瘸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只见他对着我奶奶说道:“老仙您舟车劳顿,不知您是哪路仙下了山峰,帮兵没能十里接八里迎,还请您多多担待……”

    “少废话!!!”

    还没等老瘸子说完,我奶奶忽然开口了,只不过,她发出的并不是她的声音,或者说,那简直就不是人的声音。

    又尖又细,听上去十分的刺耳和生硬,话语之中似乎还带有无尽的愤怒,老瘸子一听心里就觉得坏了,看来这次凶多吉少,但是他依旧笑脸相迎,对着‘我奶奶’说道:“嗨,看您说的,您来一趟也不容易,咱先不提正事儿,要不先用点果品就当我给您迎风了好不好?”

    “滚!少拿这‘苞米瓤子话’敷衍你祖宗!!”只听我那被附身了的奶奶大声骂道:“别以为你个京城来的帮兵在我这说话能好使,我们在外面都瞅见了,你也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你认为这事就能这么过去了么?!”

    “不好使。”“不好使。”“不好使!”

    就在‘我奶奶’讲完这句话后,竟忽然癫狂起来,一连串说了将近五十多声‘不好使’,令人感到恐怖的是,每一句的声音,竟然都不一样,就好像屋子里凭空多了五十多个‘人’一般。

    与此同时,屋子里面的气温似乎也降到了冰点,我那可怜的爷爷浑身上下又变成了青色,差点又晕过去,我太爷爷慌忙用棉被把他包起来,他在见识了刚才的场面后,心中也明白这次他儿子可能在劫难逃,由于爱子心切,他顿时老泪纵横,直接跪在了他‘儿媳妇’身后,哭着哀求道:“大仙啊,求求你了,放我们一马吧,我儿子年纪轻,到底,到底它怎么得罪你们了啊?”

    老瘸子叹了口气,欲言又止,而‘我奶奶’这时忽然冷笑了一下,只见她猛地抬起了头,然后转过了头去,在看见我奶奶当时的容貌后,我太爷爷差点没吓得背过气。

    当时只见‘我奶奶’脸色白的就像是一张纸,两腮向内凹陷,丁点儿的嘴唇却好似充血似的通红通红,一双本来挺圆的眼睛变得细长细长,而且,瞳仁上翻,十分阴毒的望着我太爷爷,冰冷且刺耳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讲道:“我告诉你老姚头,我与你无冤也无仇,可姚四趁我等醉酒竟放火烧我聚仙楼,没吃你家鸡,没喝你家酒,平白无故害我们把命丢,杀生恶业已做透,休要怪我们冤报冤,有仇报仇!!!”

    翁的一声,我太爷爷只感觉到眼前天旋地转,而老瘸子一看事情不好,刚才明明告诉了他们不要说话,可是我太爷爷他爱子心切,现在不但没有摆明白事儿,还起了反效果,看来这次跳神请下来的东西很多,从刚才的声音来看少说也得有四五十号,它们应该都是被烧死的黄皮子,如果让它们闹起来那还得了?

    想到了此处,老瘸子慌忙咚咚咚敲了三声鼓,然后对着‘我奶奶’赔笑道:“嗨,我说老仙呐,老姚头不会说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给帮班我个面子,常言说得好,凤凰不欺小家鸡,真龙不恼大河鱼,凡事都好商量嘛,姚四儿确实做错了,可他也是眼拙认不得真神,您就……”

    “没个商量!!!”

    ‘我奶奶’依旧没有等老瘸子说完便厉声打断,只见她恶狠狠的说道:“那可是咱家五十多号命啊!趁我们睡觉的时候把我们活活烧死,我们即使拼了道行,成了孤魂野鬼但这笔血债,我要他家破人亡,全村都跟着一起陪葬!!!”

    这话说出口后,我太爷爷真的一股急火被吓晕了过去,看来这次不单单是要我爷爷的性命,就连全村的村民们看来也凶多吉少了,我太爷爷晕过去以后,我爷爷姚四也被吓尿了裤子,他现在没有力气,动都动不了,只觉得天似乎都塌下来似的。

    而那老瘸子也皱紧了眉头,按他的话来说,他很久都没有遇到这么大的‘怨’了,那个黄皮子的话很显然不是吹牛,本来黄皮子的报复心就强,况且死的还这么冤枉,看来它们已经打算放弃投胎的机会而跟这个村子里面的人同归于尽了。

    这可怎么办?邵瘸子想了一阵后,便把心一横,然后对着‘我奶奶’说道:“黄老仙,帮班家里早年是吃皇粮的,有些事情我也明白,可是冤有头债有主,古代就有祸不及妻儿一说,您看咱们能不能别这样?”

    ‘我奶奶’听完瘸子的话后一阵冷笑,然后阴森森的对他说:“你吃什么粮我不管,另外皇上都死了多少年了?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世道?咱们一家老小被撵到山里,本想老老实实的躲几年,可是却横死在这里,帮兵你什么也别说了,你要能耐,就用你的家伙把咱们的魂儿都宰了,要不然,这仇必须得报!!”

    “可是…………”老瘸子满脸的无奈,他对着‘我奶奶’说道:“您这不是为难我呢么,要知道……嗯?”

    就在老瘸子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他眉毛一挑,望着被附了身的我奶奶楞了一下,似乎发现了什么,忽然他想明白了什么。

    原来,我奶奶被那些黄皮子轮流附身之后,右手的食指不停的抖动,俗话说十指连心,其实人的十根手指都有着常人不知道的秘密,医道十三科里面的号脉,多半也号的是手指,而东北巫教之中更有解释,十根手指中有八根灵脉,分别为一手三根(男左女右),代表着,仙,外(外仙,即妖),正(邪法巫术),而每一类又大体分为五种,在另外一只手上表现出来。

    之前瘸子用针扎我奶奶右手的中指的意思,就是即将附身的是外仙,巫教里的外仙不外乎胡黄白柳灰五类,被附身之后,我奶奶左手的食指不停的抖动,食指代表的正是‘黄仙’,也就是黄皮子,所以说这次来的就是这玩意儿。

    可是就在刚才老瘸子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忽然发现,‘我奶奶’的左手拇指竟然也跟真抖了起来,拇指抖,代表着这屋子里又来了另外一种外仙,正是‘五类仙兵’中的首类狐仙!

    本来这一屋的黄皮子已经够闹心的了,现在又杀来个狐狸那不是雪上加霜?但是老瘸子却没这么想,他忽然想起我爷爷所说的山上之事,想想那姓乔的猎户定是妖怪所变,可是它却不曾害我爷爷,这其中定有蹊跷,想到了此处,老瘸子便有敲了三声鼓,然后对着‘我奶奶’十分客气的说道:“不知哪路老师到来,帮班有失远迎,还请老师现身!”

    他说完后,‘我奶奶’顿时有些不快的说道:“哼,原来是七爷,什么风把您从聚宝山给吹来了?”

    这是‘我奶奶’今晚首次话语有些放软,而听她这么一说,老瘸子顿时眼前一亮,只见他恭恭敬敬的问道:“七爷,可是胡家胡七灯老师么?”

    老瘸子知道,狐家之所以能够在五类中派名第一,那是跟实力分不开的,自古以来狐狸都被认为是最有灵性的动物,而传说中,它们得道以后也有编制,分头排二排,以此类推,排的上名号的一共有八排,而每一排都有‘教主’,这胡七灯便是七排教主,是一名上了神调中名号响亮的妖怪,相传每次狐家对外‘平事儿’,它总是第一员大将,本事十分了得。

    要真的是它的话,那可真好办了。

    果然,只见我奶奶低着头又开口说话了,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声音变成了男声,同时平静变得沉稳了许多,只听她说道:“各位同修有礼了,老七也是因为自家闺女的事情,所以才赶来,正好碰见邵家帮兵在此,所以想向各位同修讨个面子…………”

    “你闺女?”只见我奶奶的声音又变成了方才那阴毒的声音,我奶奶开始了自言自语,声音一声细一声沉,就好像是两个人对话一般,通过了她身上的黄皮子和胡七灯的对话,老瘸子才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因果由来。

    原来,前几年我爷爷姚四救下的那条火狐狸可大有来头,正是这胡七灯的子嗣,本来它在这山中修炼,但道行尚浅,当时还不能幻化成人型,所以才被那乔猎户所伤,幸好命不该绝,阴错阳差之下被我爷爷姚四给救了,而且还受了我爷爷的一饭之恩保住了性命,所以对我爷爷充满了感激。

    狐仙记恩,所以在之后的日子里,我爷爷每次上山打猎都能有很好的收成,正是因为这火狐狸暗中相助,过了几年之后,它终于可以幻化人形,本来它想好好报答我爷爷,可没想到我爷爷自己作死,那天晚上,它见我爷爷朝着黄皮子窝走去就暗道不好,生怕我爷爷惹祸,便按照记忆变成了乔猎户的模样,不想我爷爷和那乔斗鸡本来就是对头,最后弄巧成拙被我爷爷一枪嘣跑,等它回过神来的时候为时已晚,一窝黄皮子已经被我爷爷姚四儿火烧连营了。

    它们本来都在一个山里面修炼,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它也明白,那些黄狼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害死我爷爷的,为了报恩,它当机立断马上连夜赶往自己的老家,搬来自己的父亲胡七灯下山解救恩公,由于路途遥远,所以此时方回。

    不得不说,这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那爷爷当真命不该绝,如果不是老瘸子赶巧路过这里的话,早在下午的时候他就被冻死了,而如果不是他之前心中闪现善念的话,也不会有狐狸报恩请来救兵,此时老瘸子也不会有别的办法。

    那胡七灯说完后,黄皮子的冤魂却依旧没有给它面子,而是依旧阴毒的说道:“七爷,你该不会是因为自家的闺女而要我们罢手吧?!咱知道斗不过你,但你要是真这么想的,索性就宰杀了我们吧,咱们黄家可不是好欺负的!!”

    这些个滚刀肉,老瘸子暗叹道,看来就算胡七灯来了也未必管用了,这也难怪,平白无故的被屠了满门,放谁心里谁能受得了?老瘸子知道现在已经不是他所能插嘴的时候了,所以只能静静的看着。

    而那胡七灯则轻笑了一下,然后它说道:“不不,各位同修放心,老七来并不是要阻止你们,国有国法,道有道规,只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姚四惹了你们,你们尽管报仇,但是不要祸害他的家人和村子里面的人,你们刚才也说了,现在年头不行,我的庙都被砸了我都没吭声,因为事情闹大了如果被现在的‘朝廷’知道,到时候咱们恐怕连林子里都待不了,都得玩儿完,明白么?”

    “………………”‘我奶奶’说完这句话后,便陷入了短暂得沉思,看来,那胡七灯的话还是有几分重量的,过了一阵,我奶奶开始一个人低着头窃窃私语,又过了一阵后,她这才抬起头来,只见她冷笑着说:“那好吧,既然七爷都发话了,我们也就卖你个面子,不动这个村子里的人,不过就像你说的,冤有头债有主,老姚家一家是跑不掉的,他对你家有恩,对咱们却有仇,你们胡家不是重恩么?那好,咱们就来赌一赌,我们会一直看着他家,如果一有机会咱们就会下手,直到老姚家断子绝孙,咱们黄氏一族就此立毒誓,七爷,你敢不敢赌?”

    胡七灯平静的说:“其实你们这又是何苦……好吧,既然话已经说尽,那我就应了这赌,恩与仇,看看谁能赢吧。”

    ‘我奶奶’说完这句话后,忽然转身,对着已经吓傻了得我爷爷一挥手,然后奸笑道:“那我先收个彩头!!”

    她那一下子并没有打到我爷爷,只是在她面前一晃,但是我爷爷却‘哇’的一声,然后晕了过去。

    我爷爷晕过去之后,之见我奶奶冷冷的笑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七爷,那咱们来日再见。”说罢,她一低头,屋子里的温度随之恢复少许,老瘸子明白,那些催命的家伙已经走了,不过是暂时的。

    胡七灯没有走,它留了下来还有话要交代给老瘸子,听老瘸子对我讲,当晚胡七灯对他说,那些黄皮子这回是吃定这老姚家了,刚才它们已经夺走了姚四三魂七魄中的两魄,姚四即使醒了也是个废人,活不了几年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如何能保全他们一家。

    胡七灯当时问老瘸子的意思,老瘸子自然明白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够保护姚家,于是老瘸子便对那胡七灯说,既然现在已经这样了,那就只能请你的闺女留下来,当他们老姚家的‘保家仙’了。

    保家仙,其实也是东北道教文化中的一部分,一般供奉的就是之前所说的‘胡黄白柳灰’(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这五类仙族,每逢初一十五上供,把家里供给它们当道场,而它们也会保佑这一家,在东北,供奉胡黄二仙居多,据说,最早的保家仙就是胡黄,是当年的努尔哈赤所封。

    其实胡七灯也有此意,只不过它不好开口,如今见这帮兵请求,便很快就答应了,只不过他有个条件,那就是不能对凡人说起它们仙家赛赌一事,毕竟这不光彩。

    于是,送走了胡七灯之后,我奶奶十分虚弱,便也昏睡了过去,老瘸子叫醒了我太爷爷后,简单的对他解释了一下,只不过把胡七灯之事略去没讲,再听到我爷爷醒了也是废人后,我太爷爷老泪纵横,差点又哭昏过去,幸好,他还明白事理,听到老瘸子说必须要请保家仙后,便啥也没说就答应了。

    他翻出了一张过年写福字儿用的大红纸,由老瘸子工工整整的在上面写上了‘姚守信’之位,姚守信,就是那火狐狸的名字,之前说过了狐仙记恩,恩情没有偿还之前绝对不会撒手不管,据说那火狐感激我爷爷姚四的救命之恩,便发下大愿,终生守护姚家,并且换了名字以示其决心,对此胡七灯以及老瘸子大为赞赏。

    然后它便上了排位,住在了我家的仓房之中。

    折腾了一宿,第二天早晨,我太爷爷哄着眼圈儿带着老瘸子去了生产队,跟队长要了个名额后,老瘸子便留在了这个村子里面,他在村头盖了一间小草房,一住就是好几十年,村子里的谣言很玄乎,慢慢的大家对他‘懂行’的事情心照不宣,队里面对这事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从此谁家有个红白喜事儿啥的都找他去帮张罗,不过,从那天开始,他再也没跳过神儿。

    我爷爷整整睡了三天后终于醒了,他从此疯了,成天嘻嘻哈哈的傻笑,跟丢了魂似的,不过咱们都说疯子能看见正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这是真的,有的时候,他会望着窗外忽然大喊:“狐狸!狐狸!!”

    我奶奶从此终日以泪洗面,虽然她也知道老瘸子救了她家,但是人终究都有私心,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女人,自己的男人变成了这幅模样,怎能不让她伤心?久而久之,她就觉得老瘸子本来应该能救好姚四的,可是他却没那么做,所以都是他的错。

    人,终究都需要给自己一个借口,所以从此之后,我奶奶没有再跟老瘸子说过一句话。

    幸好,我爷爷虽然傻了,但却也知道吃饭睡觉,没过多久,我奶奶竟然怀孕了,十个月后,他生下了我老爹姚东升,又过了两年,我爷爷撒手人寰,同一年,我太爷爷也跟着去世了。

    我老爹十九岁和我老娘结婚,二十一岁就有了我,在我三岁的时候他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带着我老娘到城里面打工去了,而我,之前也说过了,我是被我奶奶拉扯大的,经常听她讲,我爷爷当年行善救狐狸的故事,她真的是喜欢我爷爷的,在她的眼里,我爷爷是那么的善良。

    确实,在某种角度上来说,我爷爷当真善良过,也正是他的这一丝善念,救了他和我们一家。

    后来我慢慢的长大了,现如今再回首去想这个故事,心中不由得五味陈杂,佛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善因善果,恶因恶果,可这其中滋味,又会有几人明了?

    这正是无巧不成书,想我爷爷姚四半辈子吊儿郎当,谁能知道他一生之中所作过的最正确的事情,竟然是一次放生呢?施救于生,福报迎来,恶念一起,害人害己,看来,他还是自己救了自己啊。

    讲到这里,我不由得感叹,善恶到头终有报,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举头三尺有神明,无论是在什么地点,哪怕是在那个被公认为‘没有牛鬼蛇神的年代’,哪怕是在这穷山僻壤的破山沟子里。

    这就是我家里的故事了,但却不是我的故事,毕竟他发生的年代太过久远,虽然离奇,却不甚恐怖,小的时候我完全是把他当成聊斋来听,毕竟不是亲身经历的就无法真正的体会,而我的故事,或者说经历,在某些时候,依旧会给人这样一种感觉。

    那得从我十八岁那年说起。

    ;

第七章 萨满巫教

    之前说过了,我的名字叫姚远,姚不是遥不可及的遥,充其量也只有二里地那么远,我现在说的二里地,是指我老家到县城的距离。

    各位听我的名字是不是也没听出什么端倪,没错,这个名字确实挺普通,要是细品一下还有那么一点儿拽文的意思,挺文艺,就好像是从琼瑶阿姨或者席绢儿姐姐书里面蹦出来的孙子似的,可如果你们知道这名字是咋来的,保证你们不会这么想了,真的。

    我难道会跟你们说,我最开始的名字是叫姚有钱么?靠。

    听我奶奶说,在我出生的时候,只有两斤多,说白了就跟个猫崽子似的,可这依旧把我老爹姚东升给乐坏了,当时的情景是产房传喜讯,我娘生了,我爹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他在医院的走廊里酝酿了许久后才把烟头儿一摔,拍着大腿蹦起来冲着那手术室的方向比划出拇指随之大喝了一声:牛逼!

    他这一嗓子不要紧,走廊里面路过的那些人顿时侧目观望,琢磨着我爷爷的话,心中八成是再想:这产妇得多能生才能配得上这么硬的词儿啊…………

    其实也难怪他会如此的欣喜,要知道我出生的时候偏赶在一个生产高峰期,不大点儿的县医院里待产的妇女都排号儿了,也不知道为啥那天生孩子的女性怎么就这么多,所以说,我这辈子简直就没有消停的时候,还没出生就这么的忙碌,在我老娘的肚子里面陪着她抢产床等待妊娠。

    说来也怪,排在我前面露头儿的都是女孩儿,这把我老爹给愁的,那个时候重男轻女,老姚家就他这一根儿独苗,他真怕我娘就跟排号似的随了大流儿,到时候姚大美人儿一出生,老姚家的香火也就这么断送了。

    幸好,我老娘当真争气,虽然我跟个猫崽子似的,但好歹也有家伙在身,这让我老爹怎能不乐的跟什么似的?

    从此全家都拿我当个宝儿,第二天出院,我老爹没有先回家,而是先到了乡派出所帮我落户口,其实他也是想炫耀一下,他心中的潜台词是‘嘿嘿你看,我姚东升确实能生,这么大个胖小子’。

    多亏了他这一想法,要不我就真废了。

    要知道当年乡派出所里面就几个老民警儿,而且说来也巧,我老爹去的那天值班儿的那个老家伙的儿媳妇儿也是那天生孩子,女孩儿,老片儿警心里本来就不爽,看见我老爹抱着我乐颠颠的来上户口,自然也就没有给好脸色。

    他当时问我老爹:“孩子叫啥名儿啊?”

    “姚有钱!”我老爹笑嘻嘻的回答。

    哪成想那老头子竟然一撇嘴,然后对着我的父亲说道:“荒谬,要说咱们在党的带领下已经走进了新时代了,新时代怎么还能给孩子起这么恶俗的名字?”

    被他这么一说,我老爹顿时被呛的没了言语,原来那老头子还是个电视迷,他自幼爱好戏曲,派出所里安了半导体之后又迷上了‘流行音乐’,外加上本来气儿就不顺,于是他便拉着老脸对我老爹打官腔儿:“小姚儿啊,不是我教育你,你说现在的政策多好,可你的思想水平怎么就上不去呢?姚有钱姚有钱,分明就是封建资本主义社会官僚地主那一套嘛,不行不行。”

    我老爹没什么文化,不过他也听出来了,这个老红卫兵纯属是找茬儿,自己儿媳妇生不了男孩就不想让别人好,可是没办法,人家管的就是我家那一片儿,再咋说也是个官儿,官大一级压死人又不好招惹,于是我老爹只好赔笑着说道:“嗨,我不是没上过几天学么,怎么着,要不您老给帮忙起一个有文化的?要是有说道我一定听您的。”

    我老爹也够坏的,要知道这十里八村就根本没有文化人儿,眼前的这老犊子还是靠以前特殊时期的时候靠欢乐斗地主混来的位子,他有个屁思想水平?

    果然,那老孙子被自己的话噎住了,他哪会起名儿啊,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儿,现在要是不表示的话,那这老脸可就丢尽了,偏偏赶巧,就当他脸红脖子粗的时候,派出所里面的那个电匣子节目里忽然放了王洛宾的歌《在那遥远的地方》。

    老片儿警灵光一闪,顿时一拍大腿笑了起来,他对我老爹说:“对嘛对嘛,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哈哈,你这娃儿就叫‘姚远’吧。”

    ………………可以说为我起名的就是西部歌王王洛宾,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那老家伙一语双关,分明是想让我家把我当丫头养,我老爹当真不喜欢这名字,这分明就是‘要冤’嘛,冤他大爷,可是没办法,之前话已经说到位,人家这名字起的确实有说道,于是便也无奈认命了。

    所以我的名字就叫姚远,小名姚有钱,我以后在知道自己名字的缘由之后,我就觉得我这名字真的一点也不文艺,也一点不普通。

    反而挺二逼的。

    索性,名字就是一个代号,而且日后文艺小复兴,听上去也挺顺耳,就是跟我的面相有点不搭界,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我顺理成章的长大了,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个小村庄,就连上中学也只是走不远去乡里上,虽然身形弱小总是挨人家欺负,但好在无病无灾,平平安安的度过了十几年。

    之前讲过了,在我小的时候,我老爹就连同我老娘一起跨省打工,只剩下我奶奶照顾我,而我则成天去找老瘸子听故事。

    前文讲的那个故事,我从上小学时就开始听了,一直听到初中毕业,刚开始的时候我完全是一个‘虽然有些听不懂,但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是听的多了,耳朵都磨出了老茧,也就不稀奇了,毕竟长大上学,接受了九年义务洗脑,啊不是,是九年义务教育之后,把这些封建迷信真真正正的当成了故事。

    本来嘛,哪儿有鬼啊,鬼在哪儿啊?谁看见过?反正我是一回都没看见,所以我完全把这件事当成了大人对小孩子的一种善意的谎言。

    说来也奇怪,自打老瘸子发现我能敲的响那面破鼓之后,我在他那儿学的乐器就又多了一件,而且听到的故事也越发离奇,以前他给我讲的,都是道士抓鬼,什么‘刷一下手一伸,那个鬼就倒下了’之类,挺模糊完全没有说明白。

    不过自打那以后,他的故事就越发的详细,以至于那故事中的鬼是什么鬼,怎么产生的,弱点在哪儿,具体的名称叫‘中阴身’之类的,就好像他亲身碰到过一样。

    而且,他开始对我讲一些关于‘跳大神’的来历,以及一些跳大神能人的故事。

    听他讲,虽然跳大神听上去好像挺低级,像是骗人的,但此道确实是一门相当狠的技能,在历史上也赫赫有名,甚至得到了皇族的肯定。

    历史上得到皇族肯定的教派一共有三种,他们分别为:佛,道,巫。

    唐代皇帝信奉佛教,洛阳白马寺天下闻名,陈玄奘偷渡天竺‘印特珈’(古印度)一事就先现在的电视剧都沾了不少光儿,佛家思想融入政治,民风,使其发展为包容,宽厚,科技领先,从此天朝扬名海外。

    而明代皇帝则信奉道教居多,最有名的就是嘉靖皇帝朱厚熜,我的一位写网文的朋友对我说:这老家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道教发烧友,相传他好像有偏执症一样,打心眼儿里就相信这世上可以长生不老,于是乎他召集了上千老道在皇宫里面玩儿命的炼丹,曾经有个孙子给这老哥写了一篇挺牛逼的青词(道教仪式中向天祷告的文章),被这位当时的‘道点’的朱老主编一看,顿时龙颜大悦,二话没说就把丫给a签了,光a签不说,还封为了丞相,这可比现在的白金作家牛逼多了,简直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从此‘青词宰相’贻笑全朝。

    在很久之后,听我另外一位极不着调的朋友对我解释这个皇帝的历史时,他又是这么说的:话说这朱厚熜也确实够恶心人的,信道却不修道心,干下了无数恶事,最恶心的是他被妖道迷惑,就认为处女的经血可以让人长生不老,于是大手一挥,无数可怜的少女被强征进宫,还不给她们饭吃,只让她们啃桑叶喝露水,以至于那些孤苦的宫女们死伤无数,终于有一天,妇女同胞们受不了了,在一位名为杨金英的宫女领导下,宫女们深夜潜入寝宫组队刷皇帝副本,可是偏偏巧合,她们情急之下,绳子竟然打了个死结,外加上boss嘉靖皇帝只剩下最后一丝血皮的时候,队里面有队友见事情不妙临时退团,以至于功亏一篑。

    虽然我那两位朋友说话及其不着调,但是我知道这件事是真的,而这嘉靖皇帝,也是历史上头一位被宫女暗杀的皇帝,由于这件事发生在嘉靖壬寅年(即公元1542年),所有后代史学家把这一事件称之为‘壬寅事变’。

    而巫教说起来则就远了,早在三皇五帝的时候,此教便已盛行,相传当初轩辕黄帝便是信奉此教,大家都应该知道最早的卜卦是扎草绳子和烧王八壳子吧,这就是当时的巫师们要做的事情,其后,巫教没落,直到最后一代封建王朝爱新觉罗氏的崛起。

    清朝源自女真,最早的国都便是极北苦寒之地,也就是现在的东北,女真族骁勇善战,文化同南朝汉民不同,而萨满巫教便是他们最为信奉的教派。

    而听老瘸子说,萨满是由一个名叫‘彭老祖’的大贤所完善,其历史要比佛教更早,后巫教衰败,曾一度流于西藏一代,成为当地的主要宗教,再后来,佛教文化流入,传说中西藏巫教曾经五次打败释迦摩尼,但由于其佛教分化善于包容吞并(这也是为何现在各地的佛教流派都不尽相同的原因),所以最后巫教依旧没有逃离被吞并变成藏传佛教的下场。

    不过,经此大劫之后,巫教败走,誓死不从的教众们分散天涯,其中最有名的两个分支,一支往西,反其道而行到了印度,巫教文化博大精深,这支流派擅长外体修行之术,经过几代演变,就演变成了一种适合当地居民修行的法门,此法讲究天人合一,人和自然本为一体,通过动作来引发人体内潜在的能力,再后来它被当地人称之为‘yug’即后世的‘瑜伽’之术雏形。

    而另一支则往北走,来到了极北苦寒之地,通过与当地土著游牧民族婚配结合繁衍生息,这一支的教众们擅长巫卜问天,所以这便是古代东北萨满巫教的雏形,而跳大神,则正是萨满巫师们同未知事物沟通的一种舞蹈,即‘萨满舞’。

    清朝得势之后,虽然也信奉佛教,但是本族教派却没敢忘记,凡是有重大活动必定请萨满到场,此事前文讲过,就连咱们现在的电视剧里面也总是演,比如《还珠格格》里面,麦尔丹这个二货为了能给乾隆爷带绿帽子就在几个二货的簇拥下进宫跳过假的萨满舞,而那种萨满舞,也就是跳大神的雏形。

    当然了,这些都是野史,各位听听就算了,据说当时乾隆爷当时信奉佛教,不过却对藏传佛教情有独钟,以至于把自己的老家雍和宫送给了喇嘛当行宫,这里面除了政治意义外,难道还有对巫教根源之地的一丝往怀么?

    当然,这些都不是咱们所关心的。

    尽管老瘸子把巫教的事讲给了我听,但我却依旧把他当做了故事,当时的我以为这只是我课余时间的消遣而已,往大了说,这也只能算是我学驴皮鼓的历史来源。

    反正是他费吐沫星子,我就权当个乐呵听呗,就像他教我的那套唱词《帮兵诀》一样,当时我心里想,什么‘棒冰诀’,完全都没有被我放在心上。

    直到老瘸子出事的那一天。

    (一更完毕,晚上还有一更,大概十一点钟左右,求票求推荐求收藏求正版注册会员点击,您的每一票每一收藏每一点击都是我写下去的动力,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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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17 00:51: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死爷爷

    我初中毕业之后,就到了县城去上高中,高中没宿舍,我只好同好几个同龄小伙儿一起寄宿在一间破旧的学生公寓里面,只能在礼拜六礼拜天抽空回家一趟。

    我的身体依旧那么瘦弱,个子不高不矮,当时的腰围是一尺八,背影儿就像个小娘们儿一样,不过幸好上了高中以后,大家都长大了,班级里面也没有什么无聊的孙贼欺负人,不过我这农村土八路进城后,学习压力很大,根本就跟不上课,所以依旧是班级里面后八摞儿选手,而那些城里的女生们也不知道为啥就那么狂,一个个都不爱搭理人,好像都高人一等似的,下了课要么就凑在一起八卦一些明星,要么就整个mp4在那听《丁香花》。

    而男的一般就是打篮球了,那一年《灌篮高手》在我们县重播,搞得这些高中生一个个都想当运动男孩儿,可是我不行啊,这小体格儿没跑两步就喘,而且天生运动神经不佳,唯一会的运动就是谈玻璃球,而且跟女生说话脸都会红,所以我的性格在那时慢慢的变得内向,除了同寝的吕全友之外,几乎不跟任何人说话。

    吕全友是回、族人,却天生百无禁忌,最喜欢吃的就是学校门口儿推车老太卖的猪肉韭菜陷儿包子,有时候我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回子’(回、民),而他给我的答复则很直观很正经也很讽刺。

    他说:当你被困在一个猪圈里出不去的时候,一个回子撑死,两个回子饿死。

    就这么简单,当然了,这也可能是个别的案例,起码我就没见过其他回、族同学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吃猪肉的,那些同学都称呼吕全友为‘民族败类’,而吕全友天生不拘小节,完全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反而总是一边吃包子一边骂那几个同学为傻必回子,真不知道他是在骂他们还是在骂自己。

    就是这么枯燥的高中生活,没有自己的目标,学习成绩永远是用来满足那些前排同学成就感般的存在,没有任何的方向感,看不清未来,想不明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平凡到不能在平凡,就像电影里面的路人甲,丢到人堆儿里面都找不着。

    这种状态一直到了高二,幸亏我们的班导毕铁坤是个好人,不像初中的那个二缺班主任只认钱不认人,他见我挺老实但却又没有一丝亮点,知道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回事儿,于是便找我谈话,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我摇头说不知道,他又问我,那你打算考大学么?难道就像一直这么混下去?我摇头,说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另外,大家不都是这样么?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着什么‘现在的教育制度到底是对还是错?’之类的话。

    然后又问我,那你有什么梦想,爱好,或者特长?

    说到了梦想,我当然有,不过这个梦想似乎太过姚远,以至于说出来怕他笑话,我想了想,然后有些唯唯诺诺的对他说:我……会讲故事,还会拉胡琴儿,二胡,和敲鼓唱戏。

    听完我这么说,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便对我说道:“你会这些东西,是家传的么……不过会这些也不能加分啊,嗯好吧,要不星期一你让你家长来一趟,我推荐你去当艺术类特长生吧,你会二胡,再学学钢琴什么的,以后报考艺术类学校还能加分。”

    对啊,你说以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听到了他这句话后,我心中那个隐藏依旧的梦想被瞬间的点燃了,哎呦我去,太好了,以后报考艺术类学校,就能学唱歌跳舞,以后不就牛逼了么?

    太学生,多么霸气的名字。

    要说那时年纪太小,思维也太幼稚,当真以为只要考上了大学后,就什么都有了,当真以为社会就这么美好。

    我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便对他说:“我爹妈都在外省打工,家里面就一个奶奶,可她年岁大了,恐怕折腾不起,而且…………而且你看我能是那块儿料么?”

    毕老师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没关系,只要你同意就行,姚远,你要记着,在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是一事无成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亮点,不要被外界的价值观所衡量自己的价值,你要相信自己,明白么?”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同时这句话连同他这个人被我牢牢的记在了心里,直到现在依旧没有忘记。

    我记得那天是星期五,我当真被他说的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是啊,学乐器和唱歌当歌星不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么?没想到真的有机会可以实现,恩,每个人都有他的价值,这么说我也有了?

    有生以来,那是第一次我觉得原来我还可以自己选择自己想要走的路。

    于是放学之后蹬着我那辆破自行车飞似的往家骑,我打算把这件大好事告诉我奶奶,以及老瘸子。

    回到了村子里面,我奶奶知道我今天回来,便早已做了我爱吃的菜做好,在听完我的话后,老太太也挺乐呵,他完全支持我,不过似乎她有点理解错了,她对我说,行,能考上大学就行,好好学,以后能有出息。

    当时的我连连点头,一边吃饭一边想着,要是老瘸子听到他教我的那些玩意儿竟然能让我上大学的话,保不定会多开心呢。

    在我的心里,这老瘸郎俨然就是我的爷爷。

    于是,吃完了饭后,我对我奶奶说我出去遛弯儿消化食儿后,便出了家门,往村口一溜小跑,一边跑,一边傻乐儿。

    可是刚跑到村口儿的时候,忽然我发现了一个挺奇怪的事儿,那老瘸子家的门口竟然停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

    当时我就挺纳闷儿的,心想着这老瘸子穷的跟什么似的,而且从小到大我都没见他有过亲戚,这车是哪儿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老瘸子以前看《排球女将》时的场景。

    坏了,我当时心里咯噔一声,心想着会不会是这个老瘸子憋了好几十年,以至于一念之间步入了什么犯罪的深渊吧!

    靠,电视里不老演这种情节么,什么某某老汉猥亵未成年少女,涉案达多少多少起,于今日终于落网之类的。

    可是我一寻思不对劲儿啊,要说村里面别的光棍别人猥亵少女我还相信,可是以这老家伙的腿脚儿,他能猥亵谁去?还没等摸着人家呢,人家就跑出五百米去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打那茅草屋里走出了三个人,两个中年人和一个老头子,那老头子身穿灰色的褂子,就跟电视里面单田芳的打扮似的,而另外两个则是灰色西装,瞧他们的打扮就知道是有钱的主儿,只见那老个梳着板寸的老头子走出了茅草屋,然后回头对着门口笑了笑,然后说:“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明天来,记着你刚才答应我的可别忘了。”

    说完,他们走出了院子,正好跟我面对面,我这时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他们,两个中年人倒没啥好说的,人高马大大众脸,而那老头则慈眉善目的,留着一点山羊胡子,馒头的白发。

    他们见到我站在那里傻乎乎的望着他们,也没惊讶,因为这小破村子里面平时来个车都算是稀奇事儿,只把我当成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小孩儿,所以也没说啥,上了车以后车子就开走了,车胎碾过黄土地,卷起一阵烟尘。

    见他们走了,我便也走进了院子里,破草房的们还敞开着,我走了进去,只见那老瘸子正坐在炕上低着头好像发呆的样子,他那根破木头拐棍则被丢在了地上,我见他这样,心里就又有点奇怪了,于是上前捡起了拐棍儿,并且笑呵呵的对着他说道:“嘿~我回来啦。”

    他这才发现我在屋子里,只见他缓缓的抬起了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张老脸看上去十分的憔悴,而且眼睛红红的,好像才哭过一般,他见是我,便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对我好像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回了啊,这星期累不?”

    我见他有些不对劲儿,便问他:“不累,你咋了这是?”

    老瘸子用枯燥的手心摸了摸眼睛,然后摇了摇头,微笑的对我说:“没咋,有点想你这个小嘎豆子了。”

    我嘿嘿一笑,当时也没往心里去,于是便照旧扶着他走出了门,坐在葫芦架下我俩特定的‘贵宾席’上,我把我在学校的事讲给他听,他听说我当了特长生后,表情也挺欣慰,虽然他可能跟我奶奶一样不知道啥是特长生。

    他那天好像魂不守舍的,我说完之后他还依旧只是望着我呆笑,我见他这德行,便问他:“我看你今天怎么不对劲呢,出啥事儿了啊?刚才那仨人谁啊?”

    他这才回过神儿来,只见他叹了口气,然后又笑呵呵的对我说:“没不对劲,估计是睡落枕了吧,你说刚才那仨人?……是找我来干白活儿的,啊,对了,你不是说你当了什么特长生么?怎么没先回家告诉你奶奶,而跑我这儿来了呢?”

    我听他这么说便放心了,想不到这老家伙还真有本事,居然能揽到这么有钱的苦主,于是我就对他笑着说:“哎,我告诉他了,这不,也来告诉告诉你让你乐呵乐呵,还有就是有点想你的故事了,再给我讲一个吧。”

    老瘸子听我这么一说后,竟又叹了口气,想了好一会儿才对我说道:“你这臭小子,都白听你爷爷多少年的故事了,都要把我肚子里面的故事都掏空了还没听够啊?好吧,那我就再给你讲一个,讲完这个以后也就没有了,你要仔细听啊。”

    我当时笑了笑,心里想着这老混蛋每次都这么说,可是每次都给我讲,于是便对着他说道:“知道了,你赶紧的吧。”

    老瘸子想了一会儿后,便问我:“还记得你家的事儿吧。”

    “你说我爷爷姚四儿?”我对他说:“当然记得,不是狐仙报恩黄仙报仇么?我说你要给我再讲这个我可真烧你拐棍儿让你以后单腿儿蹦着走了。”

    老瘸子笑了笑,然后对我说道:“当然不是了,不过小嘎豆子,这事是真的。”

    “少糊弄我了。”我笑哈哈大笑,然后对着他说:“你是不是讲不过来别的了?赶紧的别墨迹了。”

    老瘸子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点上了旱烟,望着我,对我说道:“好吧,那我再给你讲一个关于咱们巫教的故事吧,你还记得巫教是怎么回事儿吧。”

    我点了点头,当然记得了,听都听腻歪了,说白了不就是当年给皇上跳大神儿的主么?

    老瘸子见我点头便又说道:“那你知道,巫教最后的下场是什么么?”

    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

    只见那老瘸子仰头吐出了一口烟,然后有些感慨的对我说道:“我说我其实就是皇家萨满的最后一个传人,你信么?”

    切,你当这是电视剧啊。我当时听到老瘸子这句话的时候,顿时眼神里充满了鄙视,心想着你这老杂毛儿是不是评书听大劲儿了产生幻觉了啊?还皇家萨满,我呸!你哪儿有什么萨满样儿啊!

    虽然我也不知道萨满啥样儿,但是我觉得他不像。

    老瘸子并没有因为我鄙视他而恼怒,在他讲故事的时候,他的神情有些感伤,似乎不像是在说故事,而是在诉说一件尘封已久的往事…………

    他问我:“小嘎豆子,还记得以前我跟你讲过的,中国有多少条‘龙脉’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他说:“你以前不是讲过,全国‘龙脉’十四条,一个姓赖的老家伙曾经点醒了九条么?”

    老瘸子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道:“你记性还挺好,没错,在咱国家,确实有十四条龙脉,所以以前的皇上都自称为‘九五至尊’”

    老瘸子曾经对我讲过,自古以来,在整个中国的土地上一共分布着十四条‘真龙’,这‘真龙’并不是会飞的那种,讲的是万物都有气所组成。

    按照这风水学上来讲,十分宝贵的‘气’与‘地势环境’,加在一起便被称之为龙脉,而龙脉也分大小,小龙脉分水龙地龙以及很多名称,如果在小龙脉处建造阴宅阳宅,可使其主或其后人平安喜乐大富大贵,那些传说中的地师先生们干的便是寻龙点穴的活计。

    而大龙脉则更为神奇,他们一般由山川河流组成聚气之阵,其作用简直太大了,足可以富国安邦,组成万载江山,而这种大龙脉,便被称之为‘真龙’。

    当然了,要用科学解释其实这说法也不无道理,要知道地理位置是华夏文明的关键,比如黄河文明以及长江两岸,自古以来,人们都是寻找着舒适的地理环境而居住,每个不同的地理环境下都孕育着不同的文化及文明,这便是龙脉的作用,大到地产丰富气候变动,小到人们的行为举止方言口音,每一条龙脉,都会或多或少的影响到居住在那里的人的生活。

    而全中国一共由十四条真龙组成,老瘸子说,当年努尔哈赤之所以得势,那是因为当初那条应天府(今南京)一脉的金性真龙暂时气衰,正所谓古来‘兴衰寻常事,哪有宝气不安眠’,每条龙脉都有其休息恢复的时候,这是一种循环。

    而金龙休眠使得当时的国运动荡,外加上当年的大萨满‘青巴图鲁’感应天道,帮助努尔哈赤点醒了塞北的一条真龙,而正巧,东北的这条龙脉属火,所以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天生火气旺盛,骁勇善战,五行上讲火克金,所以清朝有如神助,如同摧枯拉朽般的打下了南边汉人半壁江山。

    当然了,这也只是老瘸子对我说的故事,不过听上去倒真是玄乎,简直能拍电影儿了都,其实现在想想,好像以后的电视小说里面也提到了清朝龙脉一说,可见也不一定完全是空穴来风吧,老瘸子对我说,自打占据了这锦绣江山以后,皇帝便了解了这龙脉的重要性,于是,他便重用萨满一派,利用巫教的力量,希望他们保护这些龙脉,已保大清得万载不动之基业。

    可是这世界上又哪儿来的‘万载不动’呢?

    老瘸子说,当年的大萨满青巴图鲁曾经利用巫术和风水的结合,在全国十四处龙脉点穴,各自埋下十四件定国之宝,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萨满本意只是想通过这十四处龙脉定宝使得大清国运昌盛,可是岂料这一作为竟阴差阳错,将整个中国的运数同十四处风水局连在了一起。

    时隔多年之后,萨满巫教忽然发生内乱,叛变的萨满成员勾结外人毁掉了十三处龙脉气数,所以导致了中国国运动荡,幸好仅存女真起源地,火龙一脉苦苦支撑,虽然东北最后沦陷,但幸好最后化险为夷,使得十三条龙脉慢慢苏醒,而为时已晚,皇帝没了,萨满一派才就此没落。

    听老瘸子讲到了这里,我当时完全一个头两个大了,我慌忙对他说道:“赶紧给我打住,这哪儿跟哪儿啊,说的也太离谱了吧,这是鬼故事么,完全就是神话好不好?”

    老瘸子叹了口气,然后对我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之见他对我轻轻的说道:“小孩崽子,先别打断我的话,让我说完吧,其实这个故事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听我的爹爹说的。”

    在听他说到这里,我随口问道:“你爸说的?你还有爸?”

    老瘸子无奈了,他有点哭笑不得的对我说:“这孩子,傻了不是,谁能没有爸啊。”

    “不是不是。”我才发现我的嘴瓢说错话了,于是我便对他说:“那你爸呢,没听你说过啊,他是干啥的?”

    老瘸子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他可能是最后一个正统的萨满巫师了,我记得那一年…………”

    “哪一年?”我随口问道。

    老瘸子神色凝重的揉了揉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般,好一会儿,他才对我说道:“啊,没有,我忘了,对了小嘎豆子,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儿,就那样儿呗。”我望着他,不知道他为啥忽然这么问我。

    他见我如此回答,便哈哈一笑,然后对我说:“我是问你我好不好。”

    我挠了挠后脑勺儿,然后对他说:“好,整个村子里就你待见我,还成天给我讲故事。”

    老瘸子欣慰的笑了笑,然后对我说道:“既然我这么好,那你叫我一声爷爷怎么样。”

    说起来,从小到大,我一直称呼他为老瘸子,尽管他在我的心里就是我爷爷,但是这个词儿却从来没有顺出嘴儿,可能是因为我天生脾气‘隔路’(满语发音,指怪异)吧,本来他让我叫也没啥,可是当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往地上呸了一口,嬉皮笑脸的对他说:“不害臊,我又不姓邵,我才不叫呢。”

    想想我活到那个岁数,也只有在他那里才能如此的放松,想说就说想笑就笑吧,而老瘸子见我不叫也没生气,反而用好像有些恳求的语气对我笑着说:“小白眼儿狼,你叫一声能怎么地,就当时听我说这么多年故事的赏钱呗。”

    我听他这么说,顿时脸有些红了,情急之下便站起了身对他说:“好啦好啦,明天再叫,天都黑了,再不回去我奶该担心了。”

    老瘸子见我还是不叫,便苦笑了一下,然后对我笑道:“好吧好吧,快滚吧,早点睡觉,啊对了,你还记得我教你那跳神儿的口诀时咱俩的约定吧。”

    “当然记得啦。”我也嘿嘿一笑,然后对他说:“放心吧,我走了。”

    老瘸子当年叫我跳大神的词儿,也就是那本名为《帮兵诀》的词儿时,曾经对我说过,无论什么时候,如果有陌生人问你,你千万不要跟他说你听过这个东西,如果可能的话,等你老了的时候,再找个你看着顺眼的好小孩儿教给他。

    可我当时想,靠,我才多大啊,还等我老了,而且那帮兵口诀绕口不说,简直是又臭又长,还分什么‘九腔十八调’,我学它完全就是因为想听故事,要不然我才不学呢,于是便欣然答应,也不知道为啥那天老瘸子忽然这么问我。

    他见我答应了,便顺了口气,然后又对我笑着说:“你真不叫我一声爷爷?”

    我立马转头小跑儿,在出院儿的时候回头对他笑着说:“不叫,等明天的吧,我走啦,你也早点睡,明天我接茬儿来听故事啊。”

    老瘸子对着我笑了笑,然后说道:“慢点儿跑啊,臭小子。”

    多年以后想起那一幕,我还记忆犹新,我已经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想的了,我其实真的很想叫他爷爷,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现在回忆起来,我多么希望那个‘明天’的时候,我会十分自然的推开他那破草房的们,然后十分自然的笑着说:“死爷爷,接着给我讲故事吧。”

    可是当时的我,又怎么能想到,明天的爷爷,却真的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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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上吊

    第二天,当我按照惯例一脚蹬开那扇破门的时候,老瘸子正吊在那已经被熏得漆黑的房梁下面,一根破麻绳勒着他的脖子,使他在漏风的草房里面轻轻的摇荡,就像一个破秋千,或者烂咸鱼。

    他的双脚悬空,地上有一摊还没有干涸的尿迹。

    他垂着头,空洞的目光和我对视着。

    他再也没有了言语,嘴巴张着,看上去好像还在笑,就像从小到大我早已熟悉的那个笑容,但看上去却那样的无力。

    他死了。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自杀,没有人知道这个平时总是一副乐模样且热心肠的老瘸子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性命。

    那是我头一次经历生离死别,那种感觉很难形容,最开始的时候,我好像还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还以为这是他跟我开的一个玩笑,竟然还不怎么伤心,虽然眼睛里面也含着眼泪,但直到村里的大人们自发的把老瘸子装进棺材里面准备下葬的时候,我才忽然觉得心里面被什么东西狠敲了一下似的,这才意识到,老瘸子真的走了,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再也不会开口给我讲故事了,再也不会让我叫他爷爷了。

    一时间,眼泪夺眶而出,且再也没有止住。

    我趴在他那口破棺材上面,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鼻涕堵住了鼻腔,只能用嘴喘气,我一边哭,一边喊,爷爷,爷爷。

    但是他却再也听不到了。

    老瘸子几十年前逃荒到兴隆岗,没有任何的亲人,他的葬礼简单的就像是泼脏水一样,村里面得到了消息,由村委会凑钱,很快的买了一副薄棺和寿衣,由年长者为老瘸子擦干净了身子装进了棺材封死后,也没停尸守灵,也没敲锣打鼓,只是由几个小伙儿合力把他抬出了村子,在后山兴隆岗坟区的一处僻静之地,挖了个坑掩埋了。

    整个过程没用一天的时间,我跟在送葬的队伍后面,一边走一边抹眼泪,脑子里满是这个老家伙给我讲故事叫我拉胡琴儿的片段,他昨天还活生生的,今天就这么没了,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人要死呢。

    老瘸子虽然孤苦伶仃无儿无女,但是在这个村庄里的人缘很好,之前说了,谁家有个婚丧嫁娶他都能帮得上忙,所以来给他送葬的人很多。

    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原来他的名字叫做邵永兴。

    烧完了纸后,村里人都回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在他的坟前跪着,望着眼前这座隆起的新坟茔,昨天还活蹦乱跳的老瘸子现在躺在了这里,我越想越伤心,直感觉到了一阵阵孤独袭来,心中的酸楚也就又化成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挤出眼眶。

    他是我的爷爷,我却没有叫过一声,等到后悔的时候,当真晚了。

    我在他的坟前待了一个下午,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回去,想在这儿再多陪陪他,就像之前那些日子一样,听他讲故事,可是,他却再也开不了口了。

    慢慢的,太阳西沉。

    就在我还在感伤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回头,只见到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开上了山,正向这儿驶来。

    我认得这辆车,这正是昨天停在老瘸子家的那一辆,听老瘸子说他们是想让老瘸子给他们操办白活儿(葬礼)的,可谁又能想到,第二天死的,会是老瘸子呢?

    那车开到了近前,停住了,从车上下来的三个人正是昨天那三个,只见那个慈眉善目的老者下了车后,看了看了老瘸子的坟墓,简陋石板做的墓碑上邵永兴之墓五个黑字十分的醒目。

    那老者面无表情,他想了一会儿后,便慢步走了过来,来到了我身边望着我,然后他轻声的问我:“孩子,你跟他挺好?”

    这老者的声音十分的低沉好听,我点了点头,然后哭泣的说:“他总给我讲故事听。”

    那老者点了点头,然后又问我:“那他死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么?”

    我抹了抹眼泪,想起这老瘸子在昨天曾经想让我叫他一声爷爷,但是我由于害羞,外加上我并不擅长跟陌生人说话,所以只是摇了摇头。

    他见我屁大点儿个小孩儿,而且弱不禁风衣着老土,便也没在意,只见他朝后面招了招手,身后的两人会意,于是一人上前递给了那老者一盒‘中华’。

    那老者从烟盒里面掏出了四根,点着了以后自己抽一根,另外三根插在了坟墓前,只见他抽了一口烟,然后轻声说道:“邵永兴啊邵永兴,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到底为了什么?”

    “你认识他么?”我见着老者好像认识老瘸子似的,便问他。

    那老者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只是个以前的朋友。”

    说完后,他便没有停留,转身上了轿车,轿车开下了山去。

    那一夜,很晚我才回家,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我奶奶见我这么伤心,她也明白是为什么,虽然他对那老瘸子有些成见,但是毕竟一把年岁了,而且人家已经死了,人死为大,她又怎么会再去在意什么呢?

    其实她早就知道我跟那老瘸子有来往,不过她一直都没说什么,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见我伤心,也没对我说什么,只是做了些我喜欢吃的菜,可我却一口都没吃进去。

    那一夜,好像很冷,我躺在炕上,整晚都在想老瘸子的事情,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但是其中的缘由,并不是当时的我所能理解的。

    想着想着,我便睡着了,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梦,半夜惊醒,觉得肚子很饿,毕竟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于是便想到厨房找些剩菜来吃,东北原始的平房构造,进门就能看见大锅,也就是外地(指厨房),这也是最初满族人房屋的构造。

    那时好像是后半夜两三点钟吧,我现在有点记不清了,反正挺晚的,由于怕吵醒了奶奶,所以没有开灯,悄悄的推开了方面走到了外地,摸索到了锅边,傍晚做的饭,现在应该已经凉透了。

    可是当我的手掀开锅盖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把我吓了一跳,我下意识的一转身,正好面对着我家外地的窗户,恍惚中,我好像看见了窗户旁边闪过了一个黑影,刷的一下就不见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害怕起来,于是我慌忙放下锅盖走到窗户前往外看去。

    可是窗户外面却只能依稀的见到寂静的深夜,以及大门紧锁的小院儿,院子里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我眼花了?

    我当时摇了摇头,心想可能是饿得吧,要不就是太累了,于是便也没多想,又回到了灶前,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本来应当是冰冷的剩饭剩菜,从锅里里端出来确实热气腾腾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要知道当时的灶坑里面火早就熄了,这锅又不保温,怎么会这样呢?

    而且,这也不是剩菜啊,我抹黑端出来的那一大海碗里面,满登登的装着一碗香喷喷的炖鸡肉,还有一大碗热乎乎的白米饭。

    不过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一闻到那诱人的鸡肉香气,便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直咽吐沫,于是端起了那碗饭,站在灶台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吃饱了饭后,我打了个饱嗝儿,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于是便拍了拍肚子,稀里糊涂的回屋睡觉了。

    说来也怪,吃饱了饭后,就再也没做噩梦,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奶奶正在做早饭,可是我却一点也不饿,跟她言语了一声儿想要出门儿,我奶奶叹了口气,一边从锅里面往外盛着稀饭,一边对我说:“出门也得先吃口饭啊,昨天你都没咋吃。”

    我见到我奶奶好像也有些憔悴的样子,顿时有些内疚,看来我是让她担心了,于是我便对她说:“我吃了,昨天夜里起来吃的,奶你昨天炖的鸡肉真好吃。”

    “炖小鸡儿?”我奶奶看着我,然后有些莫名其妙的对我说:“昨天晚上不是做的酱炖茄子么,也没炖小鸡儿啊。”

    啥?这回轮到我愣了,我望着我奶奶,心里想着不能啊,昨晚上明明我吃到了鸡肉,而且还吃了好大一碗饭呢,现在肚子都有点撑得慌。

    我奶奶见我好像是在胡言乱语似的,便有些慌神儿了,她慌忙上前摸了摸我的额头,在确定我没有感冒发烧以后稍微定了定神儿,只见她对我说:“你这孩子,是不是做梦了,可别吓唬我啊我告诉你。”

    做梦?昨晚上我起来吃饭是做梦么?

    我不清楚,当时我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我却没有发烧啥的,相反的,睡了一觉后,我感觉现在的精神相当之好,我琢磨了一会儿后,倒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儿,你想啊,大半夜的怎么会有热乎饭吃呢?而且黑灯瞎火的我也能吃进去,嗯,看来确实是做梦了,一定是太饿了,所以才会做那样的梦,于是我也就没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我奶奶见我好像没事儿了,这才对我说:“你是不是想吃鸡肉了,等晚上我杀一只鸡给你吃,你也别太上火了,别因为这事儿耽误学习,知道不?”

    她知道老瘸子的死对我的打击很大,毕竟我从小到大在这村子里都没什么朋友,而那老瘸子跟我的关系又这么好,所以才劝我,我点了点头,强撑出一丝笑容,然后对她说:“嗯,我知道了。”

    我奶奶把一碗稀饭递给了我,然后对我说道:“知道了就行了,快吃点儿吧,吃完了以后去你郑爷爷家,昨天他跟我说,好像邵瘸子有东西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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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萨满遗言

    郑爷爷以前是生产队里的队长,改革开放后,就顺理成章的当上了我们的村长,他六十多岁,皮肤黝黑黝黑的,为人十分热心肠,平时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找他准没错。

    他和那老瘸子的关系不错,平时经常一起喝酒,听老瘸子讲他年轻时走南闯北的经历,现在陪他喝酒的老伙计死了,他也挺难过的,我到了他家的时候,他正在一个人喝闷酒,见到我来了也不惊讶,只是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纸。

    那是老瘸子的遗书。

    这是一张小学生写字用的田字格,我头一次见到老瘸子的字迹,原来他的字这么好看,不像我,从小写字就跟猫挠纸似的歪歪扭扭,而且是繁体字,我大概能够看懂,这上面简短的写着老瘸子为什么要自杀的原因。

    老瘸子在信上写着,他一把岁数了,无儿无女,而且岁数大了,身体也不行了,一身的老毛病,他担心照这样下去估计多久就得要人伺候,那样的话,还得给村里面添麻烦,所以他不想遭那个罪,就趁自己了解算了,至于他的那间草房和几亩地本来就是村里帮忙置办的,现在还给村里,至于他的那些铺盖家什,谁愿意要就给谁吧。

    我不敢相信这是老瘸子写的,看完这信后我十分惊讶的问郑爷爷:“这就是他的遗书?”

    郑爷爷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啊!我顿时无法接受,老瘸子怎么就因为这种离谱的理由而自杀呢?

    可是,白纸黑字儿写着,确实如此,让人无法反驳,我说不出一句话,而郑爷爷看我这样,就递给了我一把钥匙,他对我说:“拿去吧,邵瘸子在村子里就得意你,而且听说还教你拉胡琴儿,所以你去看看吧,他家还剩下啥你拿点啥也算留个纪念。”

    什么叫他家还剩下啥?我问郑爷爷,郑爷爷告诉我,说昨天天快黑的时候,打城里来了一辆车,正好被他碰见了,那车停下后下来三个人,说是要找邵永兴,于是郑爷爷就告诉他们,他们来晚了,邵瘸子已经自杀了。

    在听到邵瘸子自杀后,那三人其中的一位老者顿时眉头紧锁,然后问郑爷爷他怎么死的,确定他死了么?

    郑爷爷告诉他们,咋不确定,上吊死的,刚埋完,你们现在要找,沿着村口上山去吧。

    然后郑爷爷又问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找邵瘸子,那个老者说自己是邵永兴的朋友,刚刚得知他住在这里,没想到连他最后一面都没看到,然后又对郑爷爷说,他们能去邵永兴的家里看看么。

    郑爷爷一听这话,便答应了,因为他也明白,那老瘸子平时的兜里都比脸要干净,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积蓄,而且他那点儿破烂儿,根本没啥值得偷得,于是便对那三人说,自己正好要去他家帮着收拾收拾,你们要去就跟我来吧。

    那些人并没有直接跟去,而是开着车上山了,在祭拜了老瘸子后这才下山,他们跟着郑爷爷一起收拾了老瘸子的遗物,其实也没有啥遗物可言,无非就是一个破脸盆,一个破箱子,几件烂棉袄,还有一把胡琴一把二胡之类的东西。

    那三个人仔细的收拾了一遍之后,好像有些失望的样子,最后郑爷爷看他们好像挺失望,并且拿走了一些东西,所以他让我去看看还剩下什么。

    我听完郑爷爷的话后也没多想,就去了老瘸子的家,他死后,这小草房就冷清了下来,我推开了房门,心里顿时又悲伤了起来,坐在那炕上,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好拿起一旁的古琴拉了起来。

    胡琴的调子听上去十分苍凉,想起以前老瘸子教我拉这段悲调儿时的场景,我的眼泪便又没止住,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老瘸子的遗物还在,除了那面单面鼓以及头冠,看来是被那三个陌生人拿走了吧,不过这也不是我在意的,本来那玩意我就不怎么喜欢,我来这里只是想找点什么东西留作纪念,剩下的和我都没有关系。

    我从箱子里拿出了那件黑色的棉袄,老瘸子曾经对我讲过,这是属于他的萨满袍子,别人穿不了,我摸着那件棉袄,心中越发的难受,不过看着看着,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这件黑棉袄好像跟平时我见到的那件有点不一样。

    之前的那件黑棉袄的左肩部分我记得有三个符号来着啊,现在看上去怎么就剩下俩了?

    于是我把这件棉袄拿了起来仔细的端详,我发现这块地方确实少了个黄线绣的符号,我觉得有些奇怪,便把这件衣服翻了过来,竟然让我在衣服里面的腋下出发现了几行用黄线缝好的痕迹,我心里纳闷儿,这黄线看上去就跟外面绣的花纹是一样的材质,不过针法粗糙,好像是缝补丁似的缝在了衣服里面的一道口子上,我摸了摸那块地方,感觉有些异样,一时好奇,便用牙把那线咬断,果然,衣服里面有东西,又是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

    这张纸还是田字格儿,我打开这张纸一看,上面就写了俩字儿,‘炕洞’。

    我心想这一定是老瘸子写的,连字迹都一样,可是他写这个事什么意思呢?难道是他藏了什么在炕洞子里面?我想了想后,便起身查找。

    东北的火炕是睡觉的地方,冬天临上炕之前要在炕洞里面烧火,这样的话就不会觉得冷了。

    我蹲下身,去看老瘸子的炕洞,只见炕洞里塞满了苞米杆子,我伸手把那些柴火抽了出来,然后伸手进去,果然让我摸到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包袱。

    我将那包袱拿了出来,放在炕上打开,里面的东西我很熟悉,正是那面不见了得单面八弦驴皮鼓以及又一张纸条。

    我看见了这面驴皮鼓后,心里面十分的纳闷儿,你说那老瘸子都死了,为啥还要把这面破鼓当个宝贝似的藏起来呢?而且还废了这么大的劲儿,左一张纸条又一张纸条,整的就跟找宝藏似的,这是为什么呢?

    以当时我的智商,恐怕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我也就没细想,直接拿起了那张纸。

    那张纸上的话让我更是摸不清头脑,因为上面只有两行字,头一句是‘小嘎豆子你要好好念书,我看不到你出息的那一天了,你一定会出息的,记得如果将来去外地上学时,天仓与极阴切记小心不可夜游,还有别老愁眉苦脸的,要学会笑,就当爷爷求你了’。

    这句话看来是写给我的,我顿时心里有是一阵难受,看来这老家伙临死也没忘记我,我什么样他最清楚了,知道我为人木讷,不善于同陌生人交际,所以死前才写下了这一句话,天仓和极阴之日我倒能懂个大概,以前老瘸子的故事里就出现过这俩词儿,天仓好像是天上的星宿名和民间的一个节日,而极阴之日讲的则是一年当中阴气最盛的一天,相传这一天的晚上最容易招惹鬼魂上身,所以不易夜游。

    看到了这里我苦笑了一下,心想这个老封建,到死还在向我灌输这种思想,这世界上哪儿有鬼啊?要是真有鬼的话,那你这个老瘸子的鬼魂为什么不出现?害的我如此的伤心。

    想到了此处,我心中又是一阵酸楚,便不敢再想,擦了擦眼泪继续往下看去。

    而第二行字则更加简单明了:“多行不义必自毙,永林你永远记住这句话。”

    永林?永林是谁?我不知道也不知道这是啥意思啊,不过看来这句话应该不是对我说的,我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这个永林到底是啥玩意儿,索性就不想了,毕竟我知道老瘸子已经死了,也不可能从死人嘴里面再问他什么。

    不过我却明白,这面鼓是老瘸子留给我的,那我就把他收好吧,我拿起了那面鼓,望着上面圆圈形状的花纹,心中满是感叹,看来,老瘸子已经算准了他死后我会哭,但是他却不希望我哭,这个老瘸子,就连死后也是这幅德行………………

    不过,自打那以后,我真的就没在人面前哭过,虽然心里还是难受,不过慢慢的,也就恢复了正常,我拿了老瘸子的三样儿乐器当纪念,之后老瘸子的土地被充公,房子也被另一户人家买去翻盖成瓦房了,老瘸子在这村子里面住了十几年,似乎只留下了一座坟茔地,除此之外没有一丝痕迹。

    时间慢慢过去,我从这老家伙自杀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慢慢的长大后,当真学会了笑,原来笑挺简单的,这也算是兑现我和他最后的约定吧,我想着。

    一年以后,我高三了,高中的生活十分的枯燥,就像是那天杀的败家的傻必的中学校服一样,夏暖冬凉,毫无任何亮点。

    当然了,尽管高中生活无比的枯燥,尽管我的身体依旧弱不禁风,但是有句话说的好:不管多么贫瘠的土地都会因为春风而新绿。

    我不知道这话是哪位大哥说的,不过我觉得挺有道理的,可能是因为年纪的关系吧,我开始注意到身边的异性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夏天的时候,看着她们校服内微微隆起的胸部,我都会觉得一阵眼晕。

    多年之后,我跟我那位不着调的朋友聊到这一段儿的时候,他嬉皮笑脸的说了一句特至理的名言:很正常,等级到了就要学新技能,了解了解。

    也许就像他说的一样,我已经十八岁,看来心中早已骚动不安,是时候学习初级暗恋这项技能了。

    按理来说,艺术特长生在学校泡妞应该挺容易的,要是长的再过得去,那简直无往不利,试问哪个学校每个什么‘钢琴王子’啥的?

    就像是后来电影里面那个不能说的秘密,我是小雨,你爱我么?

    我爱你吗啊,要说那是电影情节,跟现实无关,在我高中的时候,长相和实力都属于后排选手,我也不知道为啥,女孩子们都不爱跟我说话,一般她们对我说的话只有几句,分别是‘上课了’、‘捐款你捐多少’、‘老师让你去一趟’、‘来交下数学作业’…………

    吕全友对我说,你这特长生白当了,怎么这么不招小姑娘待见呢?

    我上哪儿知道去,我也因为这事儿郁闷,后来想想,可能这跟我学的项目有关,干,你说我会的这都是什么,二胡,胡琴儿,跳大神儿,哪一样能用来泡妞儿啊?

    胡琴儿就不用说了,除非爱唱戏的姑娘能找我,跳大神儿的鼓也不用说了,除非有爱唱二人转的能找我,思前想后就他大爷的剩下个二胡。

    可是你说二胡,这也是除了校庆演出时在台上拉《赛马》还能得到一些象征性的掌声之外,最不着女孩子待见的乐器啊!

    你见过哪个女孩子听《二泉映月》能听的春心萌动心潮澎湃娇滴滴湿莹莹的?你要说能把她听哭了我相信。

    不过话说回来了,要是真有被我一曲《二泉映月》听湿了的小姑娘,给你你敢要啊。

    这个不行,看来我得换个项目了,对于二胡,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自信整个学校学二胡的四个人里,我敢排老二,估计没人敢跟我抢这位置,于是,我就利用课余时间学起了吉他。

    学这个,纯属是因为枯燥的校园生活,以及对那懵懂爱情美好的幻想,那时我心中的爱情似乎挺神圣的也挺模糊的,我当时想着,要是以后遇到了我喜欢的人,就抱着吉他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唱歌给她听,我靠,真是想想都脸红。

    而我的高中岁月,就在这种懵懵懂懂的爱情幻想中接近了尾声,直到高考的时候,我心中的那个她也没有出现,不过我也不气馁,毕竟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现在没有的,大学一定会有的,嗯,那一定会是非常美好的日子。

    就像平时在寝室里面和吕全友他们一起吹牛b时聊到的一样,幻想未来嘛,必定会是很夸张,特别对我们这些中学时期没有受过爱情灌溉的幼苗儿来说,大学里面的姑娘们,一定个个如花似玉如狼似虎如饥似渴,到时候我们还不势如破竹势在必行势均力敌了?

    可是,当时的我们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句‘事在人为’的成语。

    而且,我也不知道,等待我的大学生活,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恐怖的噩梦之旅,以至于连我的世界观以及未来的人生,都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直到今天,偶尔夜深惊醒,依旧心有余悸,分不清那些东西,到底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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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投奔他乡

    在我十八岁的那一年,嘴唇上面刚刚冒出一层还不能完全被称作胡须的细毛儿,我记得那年流行牛仔装,就是那种一个星期不洗就会变成圣衣戳在地上都不带倒的那种。

    头型大众化,高中里面十个男的九个毛寸,圆咕隆冬的,还得留点挺二的刘海儿,这种造型现在看来十分的好笑,但当时觉得挺美,到最后美成了一张两寸的免冠照片儿,贴在了学籍上。

    我不知道为啥这个世界上的两寸照片看上去为啥都那么傻,就跟身份证上的照片儿一样,就算平时再俊再美再浪的人也无一例外,丑的跟那什么似的,听说人家政府要的就是这效果,真实。

    有时候我觉得身份证就像照妖镜,就算你平时遮掩的再高深,最后印在那张小卡上面后也会现出原形。所以由此可见,也许每个人都是丑陋的吧。

    每次这么想,我的心里都会痛快不少,那些长得好看的人免冠照片都很丑,而我长得虽然不咋地,免冠照片也不咋地,看来大家都差不了多少。

    丑陋的免冠照片不光贴在了学籍上,也贴在了毕业证上,我高中毕业了,在拿到这毕业证的时候,我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

    按理来说,高中这三年来,班级里五十多个人我都没认全,甚至有的三年没说过一句话,但是眼瞅着这种生活就要结束了,我的心中却有一丝不舍,和一点对未来的恐慌和迷茫。

    以前都说上了大学就自由了,那可能是我们没有了解到,自由往往和孤独画上对等号儿。

    高考结束后,不出意料的,我考上了一所三流大学,等到填志愿的时候天真的我才发现,原来梦想不是那么容易就实现的,比如说我,我当时的梦想就是当一个牛逼哄哄的歌星,就是那种整天好像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啥活不干,但是却能整天挥霍无度大把撒钱,缺钱了就寻摸个地方支个场子开演唱会,我在上面又蹦又唱,台底下人山人海小姑娘们一个个得都跟疯了似的跪喊:“姚远姚远我爱你!!呀~~!!!姚远我要给你生孩子!!!”

    可是要成为这种狠角色,却需要很多种条件在身,当时县城里的网吧已经不再是新鲜事儿,只不过当年没有百度,所以我就雅虎了一下,大概总结了以下四点。

    1.长的帅,有机遇碰见星探,就此入行。

    2.长得帅,有机会投胎到现役明星大腕家庭,就此入行。

    3.长的帅,考入著名音乐或名牌影视学校,就此入行。

    4.参考以上三点,只要符合其中两点,即使不帅也就此入行。

    靠,在得知这些必要的因素时,第一条就让我泄了气了,一点儿话都没有了,该死的

    免冠照片儿,我日他大爷。

    没办法,那个时候选秀节目还不像现在这么的烂大街,那时候咱哥的队伍还没开张,超女第一的叫安又琪,就是那个‘哈喽哈喽周杰伦~~~’那个,而第二的叫张含韵,就是喜欢酸的甜的那个美萝莉,不过这是女人的节目,虽然我长这么大还没喉结,但确实是个随身携带作案工具的爷们儿,所以注定无缘了。

    还有一个老牌儿青年歌手大奖赛,我就更没脸去了,不为别的,一看电视里那些职业选手唱的不知道要比我高到哪里去了,而且还同评委老师们谈笑风生,这让我觉得我根本就是naive,如此高下立判,我还是认命,闷声考大学吧。

    可是考大学也不能靠那些名牌大学,毕竟底子在这儿呢,虽然会点二胡和吉他,但毕竟只是城乡水准,给人家服装店火锅店开业伴奏我还凑合,但是让我去用这去糊弄那些专业级的根本没戏。

    左思右想,我还是认命了,心想随便啦,反正也当不了歌星,那当个老师准可以吧,于是我在填志愿的时候,选择了某三流职业学校,艺术系音乐教育。

    这种学校有好处,那就是基本给钱就去,其实当年的我虽然内向,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小心眼儿的,我都给自己规划好了,到时候毕业以后就回到老家,找个中学让我那一年见一回面儿的爹妈花点钱找点关系当音乐老师,都知道现在学校音乐老师和美术老师是最轻松的职业了,因为从小到大,音乐课和美术课除了被数学语文课霸占,就是自习吹牛逼,你会唱个国歌以及我们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就行了,剩下的你爱干毛就干毛,所以美术老师和音乐老师完全就可以被称之为他吗的初中高中的老蛀虫。

    不当歌星当蛀虫也是一种人生啊,当时的我这般想着,于是,几个月后,我收到了这间三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奶奶看到这张通知书的时候,竟然哭了。

    我知道,她其实也是为我开心的,毕竟老姚家出了个大学苗子,但我也明白,她多半是舍不得我。

    那时的我,已经懂事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老太太,只好坐在她的身边,对她说:“哎呀,奶,你哭啥啊,我这又不是去省外,一年能回来好几次呢。”

    是的,我又不是去省外,不像我的父母那么狠心,可是一想到这里我竟然又悲伤了起来,我走了,我奶奶岂不是就剩下了自己?她这么大岁数了,孤零零一个人由谁来照顾?

    越想越难受,于是我心中一酸,便对我奶奶说,我不去上大学了,在家陪你。

    可是我奶奶听到我这么一说后,却生气了,她对我说,你上学是为了啥,我可不用你陪,你要有出息你奶我才高兴呢,知道不?

    听她说出这话,我的心里顿时愈发的内疚,我上学为了啥,其实我也不知道,难道只是为了梦想被现实打碎之后当一个安安稳稳的蛀虫么?

    我也明白,我不去上学是不可能的,但是心里面还是不舒服,可是却无力反抗,渐渐的,开学的日子近了,散伙饭吃过之后,高中就正式结束,零零散散的,大家都各自启程去往属于他们的城市。

    吕全友也走了,这孙子充分的利用了自己得天独厚的本钱,成功的考入了一个听说还不错的民族大学,在送他上路的时候,正好路过我们县清真寺,只见他挺狂妄的指着那寺庙,然后对我说:“哥们儿,我先走一步,等我毕业以后,看见没,那就是我的。”

    当时我对回,民并没有太深的研究,就知道他们不吃猪肉,而吕全有又爱吃猪肉,这么多年了,我当真不知道这孙子原来还有当和尚的远大志向,虽然我当时也不知道清真寺里面住着的是不是和尚。

    在我看来,吕全有怀揣着一颗要成为得道高僧的远大理想出发了。

    似乎上大学都是这样,一种崭新的生活,一个远大的目标,我觉得似乎只有我才会如此的堕落,可能是性格原因,还没等上大学呢就已经计划好以后要当个怎么样的蛀虫了。

    一个星期之后,我要出发了,行李什么的早就已经收拾妥当,衣服鞋子全是新的,我头一次穿这么贵的衣服,听我奶奶说,这是出远门,不能太寒碜。

    临走的前一天,我拿着胡琴儿去了一趟后山,一年过去了,我对老瘸子的死已经慢慢的习惯,不再伤心,只是临别有些感慨,他的坟很简陋,经过了一年的风吹雨打,那石板墓碑上得墨迹已经被冲刷的很淡很难辨认,打远一瞅就好像座无主孤坟。

    我在他的坟前烧了些纸,然后坐在坟前拉起了胡琴儿,这老胡琴儿的调子听上去依旧略显苍凉,荒山之上,微风轻浮过孤坟,卷起那些焚烧后的纸灰。

    良久,我起身,然后对着那坟磕了三个头,同时轻轻的说道:“爷爷,我走了。”

    说罢,便转头下山。

    说来也奇怪,就在临走之前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怪梦,我梦见我自己一个人大半夜坐在院子里面,而我的身前的仓房门口则坐着一个‘好像是人’的东西,毕竟做梦都是这个样子的嘛,稀奇古怪的也并不奇怪,不过要说一般的梦可能起床以后很快就忘了,可是那个梦我却能模模糊糊的记得。

    坐在仓房前的,好像是个女人,或者是个怪物,它有像人的身子,却一身红毛,两腿盘着,双手放在两膝之上,最离谱的是,它竟然长着一个好像狗似的脑袋,嘴巴尖尖的,两只浑圆的眼睛在黑夜里散发着绿光,好像挺凶似的望着我,而我却没感到害怕,好像碰到它是理所应当一般。

    它的嘴对着我一张一合的还挺不消停,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不过它说的什么我醒来的时候就记不清了,好像是说‘家这边你放心,嫂……由我来照顾,你那边自己注意,别乱……’

    好像就是这些了,我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些纳闷儿,心想着怎么会做这种低级趣味的梦,就算我想女人了做春梦也不至于梦见怪物啊,真是的。

    幸好那只是个梦,我没有往心里去。

    我坐的那趟车车号是k7058,天还没亮就出发,到站时间正好是中午,而我的目的地,正好是黑龙江省的省会,哈尔滨,这个王刚所讲评书中藏龙卧虎之地。

    说起来,这是我这个山炮第一次出远门,当我背着行囊拎着二胡走出家门的那一瞬间,我强挤出笑容跟我奶奶告别,但转身以后,心里却异常的酸楚,但是我没敢回头,因为我知道老太太现在也一定在哭。

    上了车后,心情稍微平静,想不到我真的走出了那个小村庄,前往一个平时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大城市,也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会不会像我想象中的那般美好,火车开了,车窗外的风景慢慢的向后移动,身边的旅客有的还没睡醒,有的则一边揉着眼屎一边说话,乘务员提着笤帚快步走过说:“抬下脚,来抬下脚!”没一会儿,手里笤帚换成了一个小本子,然后大声的喊着:“来验票来,来把车票都拿出来验票来!”

    我忽然发现,我的人生就像是一场梦,不知不觉就长大了离开了家乡,投奔远方的滋味喜忧参半,就像是窗外的天空,阴天,即使天色已经开始朦朦发亮,但却依旧见不到太阳。

    (新篇正式开始,大坑正式开挖,剧情开始给劲儿,今天抱歉,明天恢复两更,求票求推荐求收藏求正版点击,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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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17 00:53: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深夜女寝

    也许是我太过多虑了吧,外面的世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可怕,尽管我天生爱胡思乱想,在一上午的时间里,勾勒出了很多哈尔滨的景象,高楼耸立,车水马龙,甚至越想越离谱,到最后竟然好像科幻电影里似的,一抬头就能看见飞机火箭满天飞。

    不过,下车以后,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就全部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四个字儿:人太多了。

    没错,人太多了把这也,火车刚一开门儿,旅客们就好像蚂蚁搬家似的,涌了出去,而我,也只是这些蚂蚁的其中一个。

    刚下车的时候,心中有些迷茫,我抽了抽鼻子,闻了闻这个城市特有的味道,干燥的北方空气中掺杂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刺鼻气味,同我家乡中的那股子牛粪味儿不同,果然是省会。

    随着人群,我从地下通道中走了出去,过了票口,就仿佛一个新世界就在眼前。

    而这个‘新世界’里的人,更加的多了,知道这是,我才有些慌张,我要去哪儿呢?虽然有地址,但怎么去?

    幸好,当时是新生开学旺季,在车站前面,早已挤满了各个学校的招生点儿,可以看到有很多中年人坐在简易的小马扎儿上,他们的身旁无一例外的都有个好像发展似的年轻学生,手里面举着个破牌子,上面写着‘某某大学新生接待处’。

    恰巧,我一眼就从那些牌子里面找到了我报考的那所大学的名号,于是我便走了上去,那个举牌子的小伙儿满脸的青春痘儿,膀大腰圆的他没想到还挺热情,不,不能说挺热情,应该是热情的有些怪异了,简直就好像旁边那些不停找人说‘小伙儿住店不’的那些大妈一样,他见我冲他走来,还没等我近身便眼前一亮,然后快步上前,不由分说一把抢过了我的行李箱,他这个举动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遭到抢劫的了呢。

    可还没等我开口呼救,他就先抢先用一口夹杂着山东音的东北话说道:“同学,你是我们学校的新生吧!?”

    这句话把我的那句‘抢劫’给硬生生的憋回了肚子里,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顿时大喜,然后二话不说把我的背包也抢了过去,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道:“跟我走吧,我就是负责接你们的。”

    说罢,他也没理会我,转身对一旁坐着的好像老师摸样正在扇扇子的损贼说道:“这个记在我的身上。”

    那损贼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用扇子扇风,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态度同那个好像服务行业出身的山东人简直天差地别,直到后来我才弄明白这是为什么,原来,在火车站接新生是那些在校老师的指标,没有钱拿,而学生却不同了,他们每接到一个新生,就有两学分以及五块钱的奖励,所以这些学生们一个个都乐的屁颠儿屁颠的抢着揽客,整的自己跟一个业务员来到新华里似的,就差在火车站跳增员操了,为的就是发一笔新生的小财。

    那个山东师兄则把我带到了挺远的一辆面包车里,那时的车上,已经坐了四个人,三女一男,打开车门的时候,那个男的正同那三个女生聊得火热,逗得其中两个小娘们儿笑的花枝招展的。

    那哥们儿看上去挺健谈,确实完爆那个时期的闷葫芦在下,也就是我,这确实,因为我这个人以前完全不会同陌生人打交道,可能是跟性格有一定的关系吧,跟小姑娘说一句话脸都红,这也是以前上中学时经常挨欺负的原因,曾经有人说我‘八竿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

    那哥们儿见我上车了,便笑着伸过了手接过了我的行李,然后对我用一口十分倒地且充满了大碴子(玉米粥)味儿的沈阳口音对我说:“哥们儿来了啊,等你都等长毛儿了快,我叫李松竹,怎么称呼?”

    这味儿太正了,让我有一种听小品的感觉,这让我本来挺紧张的心放下了不少,说起来,这哥们儿对我以后的性格改变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因为那天我们一起到的哈尔滨,而且还睡进了同一间寝室。

    一辆车能做五个人,我是最后到的,当我上车以后,车子便出发了,我在车上和这几个同一天到的人相互打了个招呼介绍了一下,才发现,他们大多都是辽宁省来的,其中那两个同李松竹谈笑风生的姑娘叫关小磊和张琳琳,而剩下一个好像对他们的笑话不感兴趣的高个子姑娘叫苏译丹,幸好,沈阳人似乎天生爱交际,一路下来,竟然能把我这个‘闷倒驴’都拉入了话题。

    不过那个苏译丹却好像对我们的谈话依旧没有兴趣,她只是听着我们的谈话,礼貌性的笑了笑,她身材高挑,看上去比我还要高,细长的腿,瘦瘦的身材,胸部挺小……我刚打量到他的胸部时,忽然被旁边的李松住拍了一下,他笑嘻嘻的问我看啥呢,我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完了完了,你说我这眼睛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直勾勾的看人家的胸部干毛,幸好,那个苏译丹也没生气,只是微笑了一下,没说话。

    我终于领略到了大城市的风光,果然高楼大厦,但是我也没敢再多看,生怕被别人当做土鳖。

    到了学校,这学校比我上得高中大很多,貌似这是废话,大学嘛,必须要大才对,不过,虽然这儿地方挺大,可是却好像很空旷,完全没有招生简介上面画的那么牛逼,也没有多少的教学楼,官方的解释是现在正在发展建设阶段,所以这是很合情理的。

    和不合情理我不知道,因为当时我除了肚子饿了之外,思想还处于呆滞阶段,直到报名交了学费,领了被子和学号到了住的寝室后,这才意识到原来我的大学生活已经开始了。

    李松竹跟我一起来的,就住到了一起,我俩上下铺,我下他上,他说他头一次离开家到外面住,自然是看啥都新鲜,感觉反而比我更土鳖的样子,而我,觉得这里也就那么回事儿,毕竟小哥儿自打高中就在外面住,这里给我的感觉也就是地方大一些,墙皮干净一些,除此之外,当真没啥感觉。

    我轻车熟路的铺好了铺盖以后,李松竹还在那儿四处打量着这一新窝,当他瞧见了窗户外的景色后,顿时心中大喜,我也不知道他乐个什么劲儿,只见他坐在我的床上,打开了背包,从中取出好几件事物,然后开始组装起来。

    真想不到,这孙子还是个天文爱好者,我望着他那架看上去挺抻头的单筒望远镜,顿时心里面浮现了一种挺崇拜的感觉。

    可是这种感觉没持续一分钟。

    之间李松住撅着屁股弯着腰摆弄了一会儿后,嘴里就发出了猥琐的笑声,只见他一边眯着一只眼睛,一边自言自语道:“嘿嘿,脱了,脱了!”

    我靠,原来我们寝室楼的对面是女寝。

    顿时,我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见他看了一会儿后忽然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声:“挡你吗窗帘儿啊,怕看啊。”

    说完后,他有些扫兴的起身,和我的目光对视之后,他这才意识自己的这一举动有些二逼,但是这孙子没觉得尴尬,而是对我一笑,然后说道:“以后随便用,老毛子的东西,看的可清楚了,走吧,难得住在一起,喝点儿酒去啊?”

    确实难得住在一起,我笑了笑,跟这样的家伙一起住,看来这几年应该不会寂寞和无聊吧,我心里想着。

    那天我俩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饭店里喝了一下午的酒,我的酒量还算中等,李松住虽然挺能咋呼(健谈),但跟我也差不了多少,算是一个级别的选手吧,我对这家伙的印象当真不错,大家都是同龄人,酒一喝到位,就算是不怎么会说话的我也开始口若悬河,于是我们就互相的吹上了布尔逼。

    原来他跟我一个系的,也算是有缘了,啤酒下去了三四瓶儿后,他递给了我一根烟,我摇了摇头说不会,他哈哈大笑:“不会?别逗我了小伙儿,你是玩儿音乐的么,连烟都不会抽?天呐,要是佛洛依德现在还活着见到你这样儿一定会拿蓝拖鞋抽你面门的。”

    我当时不知道为啥玩音乐的就要抽烟,我也不知道佛洛依德是谁,跟我抽不抽烟有啥关系,不过看他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我着实被这气场给镇住了。

    在发现我这么老实好像真不会抽烟以后,他笑了笑,然后把那根红塔山递给了我后说道:“没事,抽完了不就会了么,来点上,姚子,哥今天就教教你,什么是一名身为音乐人应有的态度。”

    说完后他为我点上了烟,然后侃侃而谈:“要说咱们搞音乐的,那就是他吗的艺术啊,艺术,什么是艺术?艺术就是你懂别人不懂,即使你不懂也要装懂,只要忽悠住那些同样不懂的人,你就成功了,明白么?身为音乐人,嗯嗯,就得喝大酒,抽大烟……不够抽大烟就算了,但必须要会抽烟,不光会,而且还得营造出抽出大烟的那种迷离的气氛,让别人一瞅你就有一种,‘哎呦卧槽,这孙子应该是玩儿音乐的吧’的感觉,懂了么?”

    我还是不懂,不过听完了他的话后我决定装懂,忽然我发现我的行为也挺艺术的,而艺术,就好像是我嘴里叼着的这根烟一样,挺辣眼的。

    一顿饭,就一顿饭的功夫,我和李松竹就熟络了起来,到最后我俩都喝高了,走出饭馆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这学校的位置有些荒凉,偌大的街道,此时只有路灯还在孤单的亮着,发着橘黄色的光,李松竹扶着电线杆哇哇大吐,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他一边吐,一边跟我用手比划,嘴里还不消停的喊着:“没事儿没事儿,小树不倒我就不倒,如果我真爱过就不会倒。”

    后来我才知道,在高考之前,他同他高中时期的女朋友劳燕分飞,挺可惜的,本来俩人曾经发誓要到同一所大学读书,可是人家小姑娘没高考直接就被家长送出国了,他备受打击,所以才考到了这么个破学校。

    不过我觉得他这话好像同他这个人有些出入,因为那天在酒桌上他对我说,他之所以要当音乐老师,就是为了能泡女学生,他的志向是当整个学校里女生心目中最想与其发生交配行为的偷心浪子鬼畜教师。

    原来即使是相同的理想,都有不同的动机,不过动机也分高低,李松竹当老师的淫魔动机听上去确实要比我的蛀虫动机高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于是,那天晚上,我这个蛀虫搀扶着差点没把肾结石吐出来的淫魔,走一步摇三摇的向着我们的动机培育机构走去。

    那天很热,我躺在床上,李松竹在我的上铺咬牙放屁吧嗒嘴儿,睡得这个香甜,但是我却没有睡着,属于我的大学生活,就这样开始了,我这人似乎天生就没有安全感,在床上翻来覆去思考着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儿。

    而就在这时,忽然我感觉到了一阵寒冷,外面好像起风了,风把寝室的玻璃窗吹开,啪的一声,吓了我一跳,我穿着条内裤起身去关窗,果然起风了,而且风好大,吹的往外面呜呜作响,我抬头望了望没有月亮的夜空,心想着估计是要下雨了吧。

    郊区的校园,在深夜多少显得有些萧瑟的味道,此时已经是凌晨亮点多钟,对面的女生寝室楼已经是一片漆黑,看来现在大家都睡着了吧,也不知道像我这样失眠的有几个。

    说到女生宿舍,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便转头望了望身旁这架支在窗前的‘望远镜’,由于酒劲儿还没过,所以我心中潜藏的某种欲望竟然开始悄然作乱,可能是当时正是荷尔蒙分泌旺盛的时期吧,作案工具在前,让我这个尘世中迷途的小处男很难抵抗,怎么着都想窥视一下对面女生寝室中神秘的光景。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没错,才一天,我那隐藏很深的另一种性格就被李松竹给勾搭出来了,于是我咽了口吐沫,学着下午李松竹的样子撅着屁股趴在了望远镜钱,眯着眼睛看去。

    不得不说,这高科技确实犀利,第一眼就吓了我一跳,竟然连对面寝室窗户上窗帘上的污垢都隐约可见,就跟在我面前伸手就能抓着似的,可惜,当时太晚了,对面楼都熄了灯,可视度还是不够,而且,那些窗户竟然都拉着窗帘,这着实可恨。

    不过我头一次玩这玩意儿,心里面不由觉得有趣,便学着李松住的样子慢慢的移动着望远镜的角度,希望能找到个没拉窗帘的窗户。

    由于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学,所以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们还多数还没有回校,对面楼里面空挡的房间很多,我一个一个的看着,竟然乐此不疲。

    不过,看着看着也就觉得腻歪了,我心想我这是在干啥呢,怎么跟个色情狂魔似的,大半夜的自己不睡觉还偷看人家睡觉?而且还啥也看不见,靠。

    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把望远镜一拉,想起身睡觉,可镜头一闪,忽然我发现对面四楼靠右边第二个窗户里面好像出现了一堆‘人’!

    没错,确实是一堆‘人’。

    那个屋子没有开灯,也没有拉窗帘,镜头闪过的时候,我看见那窗子里面好像站了五六个人,那些人身穿黑衣,脸却煞白,不过由于是一闪而过,所以我没有看清楚她们的样子,只是知道她们的头发好像很长,直挺挺的站在窗户旁边,在镜头移动到那儿的一霎那,仿佛我们的目光相视在了一起,她们在看我,由于这望远镜的性能很好,当时她们就像是站在我面前一样,直勾勾的望着我!!

    顿时,我被吓了一大跳,同时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几乎条件反射一般的蹦了起来,我望着窗外,心想着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对面的女生们也好这一口大半夜不睡觉偷看男生寝室么?

    这两栋楼隔得挺远的,得多好的视力才能用肉眼看清对面啊?

    可是当我鼓起勇气又趴在望远镜前在去看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那屋子里根本就一个人都没有。

    或者说,那可能本来就是一间空屋,木板床上连行李都没有。

    那些人哪儿去了?!我这才感觉到害怕,年幼时听老瘸子讲的那些故事更是不切时宜的冒了出来,幸好,我果断的摇了摇头,同时心里想到,可能是我喝多了,外加上很累了,所以才会看花眼或者出现错觉吧。

    我微微的定了定神,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望了望天空,依旧那么阴霾,我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回到了床上,这时,窗外的雨水终于落下,顺着风拍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我努力的不去想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好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陪着我的是哪啪嗒啪嗒的雨水以及上铺李松竹嘎吱嘎吱的磨牙声,我大学的第一个夜晚就这么度过了,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左右了。

    (一更完毕,更晚了,大家见谅,马上还有第二更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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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鬼故事

    幸好,睡了一觉之后,我就把昨晚上的事儿忘的差不多了,本来嘛,昨天喝的太多了,搞的现在都有些宿醉。

    李松竹的宿醉比我更明显,直到我们寝室第三个哥们儿到来的时候,他才醒,然后好像一副打算死在被窝里的样子,一边揉着眼屎,一边光着膀子从上铺的被窝里伸出了手,一边和那哥们儿握手,一边说道:“哥们儿你来了啊,今天能玩斗地主了,我叫李松竹,怎么称呼?”

    那哥们儿叫贾明亮,比我和李松竹大两岁,个子也挺高,脸上还有青嘘嘘的胡子,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人挺踏实忠厚的,没啥说的,可他接过了李松竹的烟,介绍完自己以后,他就指着窗户前的望远镜说道:“挺高端啊。”

    李松竹笑了笑,然后对他说:“瞎玩儿的,以后随便用。”

    贾明亮嘿嘿一笑,然后在我对面的下铺坐下后,一边打开自己的皮箱从里面拿出个双筒望远镜一边对着李松竹说道:“那太谢谢了,我一看我这玩意儿也拿不出手儿了……”

    原来又是一色狼,啊不,现在应该称作同道色狼了,因为昨天晚上我已经破戒,跟他们没啥两样儿。

    虽然这样好像不好,但是这种感觉倒挺好的,就像是找到了组织,一瞬间,大家会心一笑,距离就这么拉进了。

    那天天灰蒙蒙的,沥沥拉拉的下着小雨,郊区的空气果真很新鲜,中午我们三个就又出去喝了一顿,贾明亮也挺能喝的,同样烟酒不拒,饭后竹子照例扶着电线杆吐了,不过比起昨天大有进步,大概多走了一百米才吐,有昨天他吐的那堆东西当坐标,错不了。

    这可能是竹子为人的一大特色,也是以后他‘疯狗’外号的由来吧,因为他喝完酒后都会找根电线杆子清理肠胃,久而久之,就跟规划地盘一样,加上这附近的环卫很懒,所以每隔几个电线杆子都能够看到他的反刍之物。

    更有甚者,我记得有一回他出去应酬,给我们打电话都能听出来他喝的跟个烂泥似的,我们担心他再出什么事儿便出去迎接,哪知道这孙子自己走回来了,我们问他喝的都不认识路了是怎么回来的,他挺自豪的说,我虽然不认识路,但是摸着自己以前留下的记号就一路回来了呗,傻比。

    书归正传,之后的几天我们三个一直在寝室里面玩乐打牌,我这人可能就这性格,不善于跟陌生人交际,但是只要混熟了,那也没什么忌讳,我们三人相互感觉都很好,大有一副相见恨晚的感觉。

    所以,我也买了烟,买了望远镜。

    白天有时候出去逛街打游戏机上网,晚上则是打牌,不赢钱,赌喝凉水或者贴纸条的,竹子的手气比不上他那张嘴,没一会儿就要去趟厕所,而深夜的时候也有午夜节目,我们三个人十分猥琐的关了灯,一人叼着根烟卷,一副淫笑的望着对楼。

    其实,也看不见啥,真的。

    因为大一的姑娘们都很谨慎,竹子对我们说,相传大学里开放的程度跟学龄有关,年级越高的就越开放,裙子也越短,所以我们很期待正式开学,那些成熟性感的大姐姐出现。

    而那天吓了我一跳的屋子,果然是个空屋,一直以来都没有看到有人出现过,我也没多想,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等到我们寝室里第四个哥们儿出现的时候,终于要开学了,仿佛这个寝室有某种磁力似的,这个叫做孙家良的家伙,也跟我们差不多的臭味相投,不过给我的感觉丫有点儿假正经。

    孙家良来到寝室后的第二天,学校在礼堂召集我们新生开会,我这才见到了大学校长是什么模样,说起来跟高中校长也差不多嘛,一个个都跟猪八戒投胎似的,肥头大耳,裤腰带都记在肚脐眼儿上边儿,跟老年少将似的。

    我坐在座位上四下打量了一下,看来我们这届的学生还是挺多的,男女比例有些不协调,女的好像比男的要多一些,而且看他们当真是五花八门,什么样儿的都有,有爆炸头的,有刺猬头的,有衣服上穿钉子的,有鼻子上穿钉子的,也有嘴巴上穿钉子的,有黄毛儿的,有红毛儿的,还有没毛儿的,他们在人群里面十分的扎眼,我记得当初网上好像管这种打扮称之为非主流吧,反正那一年这玩意儿是挺时髦儿的东西。

    不过对于一个从小县城里面出来的土鳖我来说,这些东西怎么看怎么稀奇,甚至还有些好笑,于是我便小声儿的对着我旁边的竹子说:“嘿,嘿,你看啊,那边那几个是怎么回事儿?”

    竹子看了看,然后对着我说:“这他吗就是艺术。”

    艺术就是把半截袖套在长袖衣服外面,而且穿个好像灯笼的裤子还找不着裤裆么?我当真不了解。

    台上的校长还在对着话筒念稿,不过他说的东西没人听,因为从小到大校长念稿子都是那一套,毫无新意。

    不过他还真的姓朱,这让我们不由感慨,这当真是‘面由姓生’的玄妙所在。

    当天他大概讲了一个小时,然后副校长和主任也各自讲了两个小时,在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总体一共给我们传达了同一个信息,这个信息是欢迎新同学,明天开始军训。

    真是佩服他们,这么简短的意思竟然能搞出那么多的篇幅,这三位不上起点写网络小说真他吗白瞎了。

    第二天,由几辆大客车拉着,我们浩浩荡荡的开出了老远,我们的目的地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哪里是某军区的所在地。

    其实我一直都搞不懂,为啥上学之前要军训呢?军训的目的又是为了啥,难道是想让我们锻炼出一个十分牛逼的体魄已随时准备迎接高年级学姐的约炮么?可是这半个月能锻炼出个毛啊?而且成天就是齐步走正步走跑步走,也不知道怎么就有这么多的步要走。

    或者说这是为了磨练自己的意志,因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除了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之外更要为中华之崛起儿走正步?

    要是这样,我情愿相信第一个说法儿。

    直到累了一天后,我们躺在板儿床上面侃大山的时候,我把这个疑问说出来后,贾明亮才给了一个最让我们信服的理由,他不愧是我们里面最年长的,说话的水平都不一样,他对我们说:“要是不军训的话,这套他吗的成本十五块钱的迷彩服卖谁去?”

    有道理。

    我们身上的迷彩套装(解放鞋+裤子+衣服+皮带+帽子)加在一起合为人民币一百五十圆整,有理有据,不过虽然东西挺多,但是这质量我就操了,薄的都吓人,我记得军训的时候有一次我们晚上围在一起玩游戏‘摸瞎’,没有蒙眼睛的布,就借了别班已经睡觉了同学的一条裤子,裤腿蒙在眼睛上,眼前的事物却仍依稀可见,等到军训后,这些衣服百分之八十都当成了寝室的抹布,或者擦鞋的鞋布。

    一年的新生千千万,这也许就是某些学校的第一桶金吧。

    军区和大学确实不一样,尽管有的新兵蛋子看上去还没我们大,不过从中当真能感受到那股子军人的气魄,一大早上我们就起床,限时刷牙洗脸,被子都得叠成豆腐块儿,幸好我们只是挂单儿的和尚,所以相对于正规军,要求也没那么严格,过得去就行了。

    之后,吃早饭,吃早饭不能交谈,吃完了饭后,这才开始齐步走正步走跑步走,忙了一身臭汗后,教我们的那个什么班长还会让我们来一套军体拳。

    虽然听上去挺有意思,但总体来说无非就是出拳转身出脚喊‘哈’!

    我们这帮学音乐的哪能舞出那种军人的气势?结果这套拳我们学下来后一演练,都不约而同的搞出了第八套广播体操的遗风。

    中午吃午饭,忙了一上午,大家都甩开腮帮子猛磕后槽牙的可劲儿造,就跟这饭跟我们有仇似的,就连姑娘们也能一口气儿吃俩馒头,不过,别看着馒头个儿挺大,可是却是宣的,手一掐能掐成不大一块儿,不瓷实,幸好管饱,我记得我们那一届的新生里面曾经有个小伙儿一口气儿造了八个馒头没喝水噎的直打嗝儿,从此馒头王称号花落名家。

    下午的活动参照上午,各种布,有时还训练单双杠儿,教我们的小班长一身的块儿,据说已经当了三年兵,玩儿双杠就好像是甩鼻涕一样,上下翻飞,让我们不禁为之喝彩,竹子曾经一边看着小班长玩双杠一边对我感慨的说:“这双杠玩儿的,绝了啊,简直跟李亚鹏似的。”

    李亚鹏是玩儿双杠的么?当时我就愣了,我记得玩双杠的好像叫李小鹏吧…………

    下午过去,晚饭后,双杠班长依旧没有放过我们,他说尽管你们是‘杂牌军’,但是也要有军人的魄力,嗯,晚饭后集体到操场上围圈儿唱军歌儿,你们不是搞音乐的么,正好。

    于是,在蚊子满天飞的夜晚,我们被迫一遍又一遍的唱着‘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啊把营归,胸前的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就满天飞,歌声飞到北京去,毛主席听了就心欢喜…………’。

    双杠班长还挺幽默,他要求我们唱歌的声音必须要大要嘹亮,最好还要美声,要不然歌声无法飞到北京去,毛主席听到也不会心欢喜了。

    我当时心想,就算我们的歌声飞到了北京去,但是主席他老人家如果在水晶棺里听到了以后真浮现出了慈祥和蔼的笑容,那我们不得被吓的日落西山红霞飞了?

    一唱,大概就要唱半个多小时,幸好,到最后,双杠班长如果还意犹未尽的话,他就会主动要求讲故事,虽然他是双杠班长,但是跟我们的年纪也差不多,顶多比我们大一两岁,也就是跟贾明亮一个等级的。

    他性格开朗,而且军营里面呆久了,很喜欢跟我们一起放松,他心眼儿挺坏的,没事儿就爱给我们讲鬼故事,我由于从小到大耳濡目染,所以没啥感觉,但是那些女生们就不同了,她们天生胆子小,经常被双杠班长吓得吱哇乱叫。

    他讲的故事确实挺应景的,听他说,这都是军营里面发生的事情,都是他亲身经历,不过我倒觉得他讲的有点不靠谱,因为有一个以前磁带里面张震已经讲过了,直到有一天晚上,在跟我们聊天的时候,我才被吓到。

    那一天晚上很有兴致,讲完了故事后,他还意犹未尽,于是便跟我们聊起了家常,也不知道是谁问了他一句,为什么这个军区的有个大门一直没开过,我们来的时候要走另外一个门呢?

    双杠班长似乎觉得又有了吓唬人的东西,于是便压低了声音对我们说:“这件事儿,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别四处乱说去啊,知不知道?”

    我们一起点头,只见双杠班长有些故作神秘的四下看了看,然后这才跟我们说道:“其实这个军区真挺邪的,你们也别不相信,在以前这里曾经是日本鬼子们的补给营地,后来才改成我方军区,那个门,你们注意没有,开在哪儿一边儿?”

    我以前也听老瘸子讲过一些关于日本鬼子死在中国后鬼魂作祟的故事,于是便对他说的产生了兴趣,于是便随口接道:“西边儿。”

    “没有错。”那双杠班长好像有些忌讳的说道:“那个大门我们私下里都叫它西天门,只要是从那门出去就直接上西天,你们知道是为什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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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鬼开门

    已经很晚了,在这么个荒郊野外鸟不拉屎的破操场上,我们围坐一圈儿,感觉就好像是某种邪教仪式一样,半夜山上起了风,吹的那不远处的军旗呼呼作响。

    双杠班长问我们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上哪儿知道去,可是我却想起来了,以前老瘸子给我讲的故事里面好像也有类似的事情,好像是什么风水的关系吧,上山的时候我也留意到了那个门,临近着公路,但是去关的死死的,就连站岗放哨的新兵蛋子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于是我便随口说道:“是因为那门前的路吧。”

    刚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因为他们都在眼巴巴的等着双杠班长往下讲,忽然被我当啷啷的插了一句,于是他们的目光都看向了我,看得我这个不好意思。

    巧的是双杠班长见我这么一说,竟一拍大腿然后说道:“没错,就是因为路,哎呦我曹,你懂的挺多啊?”

    我顿时老脸一红,感觉浑身不自在,然后便打着哈哈说道:“那啥,随口瞎猜的,政府你继续讲。”

    见我这么说,双杠班长便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只见他对我们说,刚才我说的,确实是一个原因,因为那个门最初的时候是日本人遗留下来的,门口正对着的山路是斜的,所以很爱出事,据说以前日本占领东三省建造完这个兵营之后就每年都要出很多事故,七八月份更甚,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可是后来,国……啊不是,是人民的队伍当家做了主,把这里规划成是现在这个军区之后,这里却依旧出事,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当时这个军区的营长据说是个硬角色,因为战争使得他自幼无家可归,所以恨死了那些日本人,虽然当年日本已经无条件投降,但是这边远山区之中通讯极不发达,据说当年残存的一些日本伤兵们集体走到了那西门口提出投降要求善待战俘,可当时领兵的就是那位营长,他不接受这个兵营的残存日本军投降,于是大手一挥,几挺仿‘马克沁’重机枪一架,二话没说就把那一百来号伤兵给突突了。

    本来军人最不信邪,但是自从接管了此地之后,每年那门口依旧出事,而且还有逐步增加的趋势,听夜里站岗的战士说,每到这个季节,有时候后半夜还能依稀的听到很多的哭喊声,好像喊得是什么‘塔苏科特’,除了哭喊的声音之外好像还有很多的人走正步的声音,及其渗人。

    但这事儿传到那位营长耳朵里,他根本就不当回事儿,本来嘛,这种封建迷信又怎能当真?再说了,死在他手里的小鬼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活着的他都不怕,难道会怕死了的?

    于是,一切照旧,直到有一天终于出了大事后,他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说的是有一年,上面军区的首长下来检查,可是车子刚刚开到那个门口就熄火儿了,说来也奇怪,除了要倒档能好使以外,咋的都打不着火,而且那天不管部队派多少车过去,一接近那门口就立马抛锚,当真诡异,首长考察,还没进门儿呢就出了事情这可是大事儿,于是那营长终于坐不住了。

    在赔笑送走了首长之后,那营长秘密的找来了自己手下的心腹,让他们悄悄的到城里找个有本事的‘先生’来平事儿。

    请来的这位先生姓田,据说他精通阴阳异术风水玄学,且南北通吃见多识广,懂的东西很多,是个狠人,这事儿营长没有露面儿,毕竟影响不好,于是便由他那个心腹带那田先生去看事儿。

    可还没等进军区,刚到那个门口的时候,田先生就不走了,他望着那个大门,脸上露出了十分震惊的表情,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儿来,他对身旁的士官说,这事儿他确实管不了,太邪了。

    那士官慌忙问他,怎么个邪法。

    田先生指着那门口对士官说,你看,这个军区以前可能是为了隐蔽所以才建在了这里,你留意到这里的地理环境没有,背靠着两座大山,正面山路崎岖,易守难攻,确实,如果这山上有山涧水源的话,不失为一把宝地,但是此处窝风绝水,可是这却犯了两处风水大忌。

    这里解释一下,此处深山老林,先前并未开发,密林绝风,地势微陷,虽然平日也有雨水降落,但由于地势关系,使得水源无法保留,如果在这种藏不住风,留不住水的环境下建造阴阳宅邸的话,在风水中有个名堂,叫‘困鱼绝水局’,有诗曰:‘枯塘岂有放生道,将旱金鲤不长生’。

    这正比喻是如果好心想要买鱼放生,就不能把它投放到即将干枯的脏污水洼之中,否则鱼必死无疑,死前还要经历几天的折磨,这里的地势,便是困鱼绝水之势,而那两座大山一大一小,大的雄伟,小的陡峭,就像是一把斧子和一把尖刀,清晨日出东方,太阳升起的时候还则罢了,可是到了午时三刻,那两座山峰的影子正好指向这里,这种格局又有个名头,唤做‘斧刃邢伤’,讲的是午时三刻正是古代死刑的执行时辰,那两座大山正向两个侩子手,每日都对住在这里的人行刑,直到丑时一刻,月上西楼光影移开方才刑毕。

    如果在这种环境下居住,其主必定大病缠身五劳七伤,更甚则会殃及妻儿背景离乡,正应了那刑伤之意,可是要知道这也并非死局,讲的是凡事因人而异,讲通俗一些,有句话叫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如果在此地建得刀口舔血‘大买卖’的话,那就会凶上添狠,如虎添翼,而军区兵营正是煞气最重的的建筑。

    不过巧的是这两个格局相冲在了一起,就变得当不当正不正,这也是风水学的玄妙之处,几个因素就能造就新的气势格局,那两把刀斧,正好指向西门之处,就像两把利刃直逼将死之鱼,鱼肉刀俎占全了,所遇那处的格局极其险恶。

    双杠班长有些神秘的对我们说,当时那田先生对士官讲完这些后,士官都愣住了,他觉得这姓田的家伙说的太玄了,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儿,而那田先生说完这些后,叹了口气,对着那士官说道:“其实,这些本来都不算太严重,现在真正严重的,确是门里的东西,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以前为什么死了这么多的人?”

    那士官听到这话后,差点儿没哭出来,他真的相信这田先生的本事了,于是便将之前营长虐杀战俘的事情告之,田先生听完之后连声叹道:“杀生造业,本不应当,可是在那个战争年月,谁有能分出个对错呢,苦海行舟,沉沉浮浮,……我跟你讲吧,当年那些死去的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这个‘浅洼’,也就是这个大门里面,那些日本士兵死前怨念极深,死后魂魄又逃之不去无法魂归故里,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这风水局中的一部分,而这种风水局,书里没有记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据说那副官当时差点儿给田先生跪下了,说啥也不让他走,并恳求他救救他们,毕竟他说的这么慎得慌,而且这里确实每年都出事,这要不管的话,说不定哪天来个首长又出事儿了的话,他们真担当不起。

    那田先生思考了很久,这才长叹一口气,他对那士官说道:“那我只好拼力试一试,但是管不管用,还得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田先生说,眼下最可行的方法,就是关闭此门,再东南方朝阳地另开新门,从此西门不开,但不要封闭堵死,因为如果堵死的话,那些冤魂有可能会徘徊入营,到时候就麻烦了,而且此门的岗哨不要撤掉,他要设法把这里变成一个只能给鬼走的‘鬼门’。

    顾名思义,从此这西门白日不开,车辆不通,岗哨也就是做个样子,而每到深夜丑时(凌晨两点左右),便开启此门,供那些枉死冤魂出入,虽然他们已经被风水局困住无法远行,但也算是了解了它们生前的一桩心愿。

    从此深夜开门,日出关门,门前最好再栽培一些黄白菊花和美人娇,以供那些鬼魂夜里赏花而再无心害人,逢年过节别忘了烧些纸钱,虽然生前造业,但是既已死去,便已经还清一世孽债,尘归尘土归土,希望它们能够早日超生吧。

    由于田先生说,自己并不会正统的‘移风换水’之术,在交代完以上那些话后,他便随着士官到了军营里,给自己远在吉林的一位高人朋友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些具体事宜后,便动手为这个军区换了风水。

    双杠队长说到这里,便对我们伸手指了指那东边的一座假山型的水池,那假山之上用红漆书写了几个大字‘实践科技发展观念,争当文化素质标兵’。

    双杠队长对我们说:“看见没有,这个假山据说就是那时候建造的,这假山除了冬天之外,常年有活水循环,好像就是那个姓田的让整的,像这种假山,咱区里有好几个。”

    “哎呀,说的这么吓人,这还让我们怎么敢在这儿住了还。”听完了双杠班长的故事后,不出意料的,那些女同学们全都显得十分害怕。

    而我听完这个故事后,心里面也是毛毛的,并不是说他的故事有多恐怖,而是当时应时应景,身在这个军区之中,又是晚上,末了这孙子还整出个喷泉来,让周围的气氛顿时就变的鬼气森森起来。

    他这个故事确实挺狠的,以至于我们都不约而同的讨论了起来,有人问那双杠班长:“后来呢,那个田先生哪儿去了?”

    双杠班长回答道:“我哪儿知道啊,可能是干完活儿就走了吧,反正我听到的就是这个版本,别刨根问底儿了,哈哈,是不是害怕了?跟你们说,要上厕所可得组团去,别晚上剩下自己不敢去哈。”

    听到他这么说,我们心里都明白了,这孙子是故意讲这个故事吓唬我们的,这些日子我们相处的很好,所以也就闹开了,于是就有人笑骂道:“你别嚣张,把我们整急了给你告连长去,说你故意说鬼故事吓唬我们。”

    “哈哈,可别可别。”双杠班长连忙赔笑道:“今天也就是聊到这儿了我才想给你们讲这个故事调节调节气氛的,你们不是说我的故事不吓人么,不过,这件事儿私下里早就不是啥秘密了,我是听我以前的老班长讲的,听他说,他以前的班长跟那个士官的朋友关系相当不错,好像是在一次野外拉练时告诉他的。”

    嘿,这关系,还能再远一点儿么,我们听他讲出这话后,终于都有了乐模样,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好像这件事儿在他们部队里面已经是见怪不怪差不多人人皆知的事情了。

    双杠班长其实还挺善良的,他见大伙儿都有些害怕,便又讲了几个冷笑话给我们听,把那些小姑娘们逗的哈哈大笑,然后他看了看表,这才对我们说:“好啦,都八点多了,今天就到这儿了,来都有,士兵们,再唱一首《打靶归来》咱们就解散回去洗漱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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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你不会不敢吧

    我很纳闷儿,为何一曲打靶归来直唱的有些花季少女们脸上红霞翻飞,后来才知道,感情那不是唱出来的,而是被蚊子给叮出来的。

    这偏远的山区里,蚊子真都快成精了,每次回来贾明亮他们身上最少都得五六个大包,可是我的身上去一个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我的血臭还是怎么的,从小到大,我好像就没有被蚊子叮过的记忆,而且夏天睡觉他们一个个都热的跟三孙子似的,我却一点都不觉得,相反的,有时半夜醒来还会觉得凉风习习,吹的我这个过瘾。

    那天回到了班舍以后,李松竹按照惯例拿出了宝宝金水在身上一顿狂搓,一边搓,嘴里一边骂骂咧咧的嘟囔着:“吗的,这哪儿是唱歌讲故事啊,整个一义务献血。”

    他天生爱招蚊子,这个没办法,旁边的贾明亮也在自己的身上四下找患处抹清凉油,听到李松竹的话后,便笑着说道:“拉倒吧,义务献血还能给个巧克力啥的呢,娘的,一说巧克力我有点儿饿了,姚子有吃的没,来点儿垫垫肚子。”

    “说了多少遍了,别叫我窑子,这么难听呢。”我叹了口气,然后从背包里面掏出了一袋蛋黄派丢给了贾明亮。

    贾明亮用牙撕开了蛋黄派,然后咬了一口后笑着说:“这名字挺好听挺神秘的啊,不瞒你们说,我从小到大对你的名字特神往,真事儿。”

    他说完后,李松竹伸过了那满是宝宝金水味儿的手和他那清凉油味儿的手握了握,李松竹说:“缘分啊,我也是。”

    我顿时就无奈了,这些个精虫上脑的淫魔。

    两人无耻的笑了笑,而我一边洗脚一边往地下吐了口涂抹,然后用鄙视的阳光瞅着他俩,贾明亮见被我鄙视了,便笑着说:“行啦,不都叫挺长时间了么,这样多亲切,你看,你叫姚子,他叫竹子,嗯,你们也可以叫我亮子啊?对不对,以后咱们寝就这么叫得了。”

    我转头望了望没洗脚就已经上床睡觉了的孙家良,然后对贾明亮说:“那他叫啥。”

    说完之后我们都沉默了,都因为这孙子而沉默了。

    看来我还不是最倒霉的,我叹了口气。

    孙子似乎是考拉转世,除了睡觉就是吃饭,偶尔还跟我们一起偷窥对面女寝风光,初次之外,暂时还没发现别的外号,有的时候我真羡慕他能沾上枕头就睡着,跟死尸似的雷打不动,记得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我们寝室失火,所有人都跑到外面避难兼观摩消防队员现场救火,偏偏就遗漏下他自己一个人,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他还在寝室,直到一位英勇的消防员战士把昏迷不醒的他背了下来以后,我们才直到,当时他们都以为丫被烟熏死了,除了我们三个直到其实孙子还没睡醒,因为他睡觉有个特点,老是爱皱着眉头,就好像跟谁有仇似的,所以我们当时都没声张,叼着烟静静的又观摩了一场消防队员人工呼吸现场演练,第二天孙子醒了过来发现自己韭菜塞牙了,他很纳闷儿,自己昨天没吃韭菜啊也,当然了,我们依旧没有声张。

    话归正题,那一晚孙子睡着了,可是我们三个却睡不着,不知道是为什么,于是熄灯以后就躺在床上吹布尔b败火。

    他俩是因为蚊子和太热才睡不着的,而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就是睡不着了,于是便天南地北的侃了起来,

    那时候的话题,除了女人就是梦想了,于是我们的午夜座谈会就先围绕着班级女生们的三围以及项目开始了深入的研讨,竹子似乎天生善于交际,他那双眼睛别看挺小,但是却挺毒,就跟b超似的,除了看不出此女性是否妊娠,但是她们的三围数字以及是否穿了魔术那啥那是一看一个准儿。

    在温习了一遍班级女生们的胸部大小后,亮子忽然开口说道:“哎,你们说咱们这三年怎么过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三年的时光,说长不长,但说短又不短,要怎么度过呢?我心里想着,好像高中初中那样混日子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不想在那样了,因为我忽然觉得,这样混过的日子,留下的东西简直太少了,简直没有。

    后来他们告诉我,我这种态度叫做被世人们统称为‘白活’。

    想想我以前确实白活了,没有女人缘,没有老师缘,甚至好朋友都能用一只手数过来而且还有剩,整天就跟做梦似的,一提到做梦,我又看了看对床紧皱着眉头的孙子,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是这德行。

    所以我不想再这样了,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不这样,还能干点什么呢?

    这个话题让我们三个都陷入了沉思,很明显,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却深深的难住了我们,我们各自思考着各自的过去,似乎都觉得很没意思,以至于越想越郁闷,幸好竹子觉得有必要聊些别的,要不然的话估计我们三个大活人都得被这泡尿给憋死。

    只听他说道:“行了,都别寻思了,该干啥干啥,聊点别的,哎你们说,今晚上双杠说的那事儿靠谱不?”

    “哪个事儿?”我和贾明亮一起问道。

    李松竹坐起了身,然后对我们说道:“就是那个,什么什么西天门日本人的那个。”

    听他这么一说,我俩才想起来,确实,这个故事挺渗人的,什么‘封人路开鬼门’的,而且还有风水格局,听上去就跟僵尸道长林正英重出江湖一般。

    贾明亮想了想,然后说道:“我看不怎么靠谱,你悄悄那损贼讲故事的死样子,俩眼珠子盯盯的看着那些女生儿,满脸的淫笑,分明就是想吓得她们晚上不敢上厕所,他最后自己不都这么说了么,娘的,看来这孙子一定是在军营里待得时间太长憋的变态了。”

    对于贾明亮这个想法,我不投同意票也不投反对票,我当时心里想的是是真是假关我毛事儿,而且一说起什么故事真假,就让我想起了那死去的老瘸子,娘了个腿的,他不说他的故事是真的么,怎么这一年来就不显显灵让我再看看他呢?

    而竹子却说:“不对,我看这事儿有点玄乎,那门你们也看见了吧,真的没开过,而且我以前也听过什么日本鬼子死后还变成鬼祸害人的故事。”

    “真巧了嗨,我也听过,不过这种故事好像都是老头儿老太太吓唬小孩儿的吧?”亮子说道了这里,又翻了个身,然后抱怨道:“啊啊,真没意思,你说这儿附近怎么就没个网吧啥的呢,现在越聊越精神可不知道该干啥啊,唉,我要是跟孙子一样就好了。”

    说到了这里,他伸直了双腿把上面的床边捅的吱吱作响,而上铺的孙家良依旧闭着双眼紧锁眉头。

    其实他这举动和这言语就挺孙子的,我无奈的笑了笑,而他自己却还没发觉自己已经掉进自己挖的坑儿里了。

    而这时,李松竹忽然问道:“现在几点?”

    我看了看表,凌晨一点四十。

    李松竹忽然坐起了身,然后对着我俩嘿嘿一笑,便说道:“有玩儿的了!”

    我俩当时还没反应过劲儿来,竹子就已经跳下了床,然后对我俩说:“反正都睡不着,而且还关灯了,你们看这样好不,咱们出去瞧瞧那什么西天门晚上是不是真的开门?”

    亏他能想得出来这种馊主意,不过,似乎听上去挺刺激的,我和亮子都动了心,不过我想了想后,便对着他说道:“恐怕不行吧,这可是营区,都熄灯了你还能跑出去?”

    “这你就残了吧。”竹子十分猥琐的对我说:“昨天晚上我不是拉肚子么,回来的时候我发现隔壁班有个孙子和咱班的关小磊勾搭上了,都十二点多了,俩人厕所边儿的窗户爬了近来,被我逮个现形儿,咱们这破楼,都是军训的,管的一点儿都不严,听说别的系搞对象的大晚上在外面草丛里面胡搞还被班长给抓着了呢,前天吧,你们是不是吃饭的时候也听到了,充其量也就挨顿训,怕啥。”

    他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不过我总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妥,于是便对他说:“这……合适么?”

    “怎么不合适了。”竹子趿拉这拖鞋对我说道:“在屋子里都快闷出屁了,睡不着还不如出去溜达溜达,你不会是不敢吧?”

    “谁说我不敢了。”本来年轻者无畏,当时我那个岁数玩儿心其实真的挺大的,于是我便对他说:“谁不敢谁孙子。”

    说完这句话后,我忽然觉得有些歉意,于是转头望了望熟睡中的孙家良,幸好,他还在紧锁着眉头。

    “那太好了,咱们赌点啥的吧,等会谁要是先怕了,就得给另外洗一个礼拜的袜子,唔,连孙家良的一起洗。”

    “整!”贾明亮听罢这话后二话没说就起身开始穿衣服,很明显,住在孙家良下铺的他对这个条件无法抵挡,话说每个寝室好像都有个不爱洗脚洗袜子的哥们儿,这不寒碜,也算是男寝风景之一。

    于是,除了眉头紧锁的孙家良以外,我们三个全票通过,在黑暗中摸索着穿好了衣服后,便偷偷的摸出了门去。

    我们没敢声张,毕竟已经快凌晨两点了,但是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睡不着觉的还有多少,要说那时候可真敢闹,刚开始的时候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还觉得很刺激很兴奋,可能真的是因为太年轻了吧,以至于把老瘸子对我说的那些话通通抛到了脑后。

    以至于后来想要后悔都来不及了。

    凌晨一点五十分,深夜的军营走廊亮着昏黄的感应灯,这栋旧楼很有八十年代末鬼片儿的感觉,我们三个摸到了卫生间,竹子指了指一扇窗户,我们会意,于是便走了过去,从这扇窗户向外看,外面是一片漆黑,我伸手一拧那窗子上的把手,窗子顿时发出了嘎吱吱的声音,窗户开了,一阵冷风迎面吹来,这不由得让我们的神经随之一紧。

    我们三个探头向外看去,依旧什么也看不到,而就在这时,卫生间的感应灯灭了,我们相互看了看,这才感觉紧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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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鬼之由来

    老瘸子曾经跟我讲过,鬼由心生,无形有念,讲的是人死之后清气上升浊气下降,三魂七魄立体之后的组成的一股‘气’,寻常鬼魂死后头三天根本不知道自己死了,如果没有遇到勾魂鬼差的话就会终日游荡,七天回魂之后,便自人间消失,老瘸子当时对我说的是,那些鬼魂应该并不是直接前往阴间,因为他小的时候曾经看到过萨满教派的一件古老宝物,那宝物是一张‘唐卡’(thang-ga藏文音译即用绸缎装裱出的卷轴画,是西藏宗教中记录宗教,政治,历史,民俗的一种重要方式)。

    老瘸子说,他看见的那张唐卡据说是古时巫教分裂之后遗留下来的最后一张,上面的图画是三个不同的世界,分三个层次,分别代表着‘净土世界’,‘人间世界’以及‘阴间世界’,而每个层次都与其他的层次相连,在这些相连处,还有三个‘小世界’,老瘸子说,那副唐卡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讲的是人死之后的去向,那个图形正中间的层次中绘有芸芸众生,应当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人间世界,而人死之后的灵魂,没有修行过的就应该随浊气下降先到一个小世界中暂留,经过某种赛选然后才搭乘冒火的牛车前往最下面的那个层次,也就应该是传说中的‘阴间世界’。

    而他也说过,他的那面八弦单面驴皮鼓上面的图形,也正是从那张唐卡上面简化而来,代表着‘真相’的意思。

    清气浊气都是一股气,讲的是万物由气组成,人活着就要争气,等到寿终正寝时也要咽气,这口气便是我们生存的燃料,如果因为冤仇或横死或其他意外而死的话,就会咽不下这口气,而使得灵魂终日徘徊在人世间无法离开,这也就是那些故事里面的冤魂恶鬼的由来。

    讲的是这些徘徊在人世间的冤魂恶鬼都因为某种执念而无法从这苦海解脱,只要一天没有达成自己的心愿就不会消失,在巫教之中,将这些徘徊在人间不肯离开的游魂们称为‘清风’和‘烟魂’。

    ‘清风’的意思是男鬼,‘烟魂’的意思则是女鬼。

    这并非空穴来风,就连现在的东北一带,那些阴阳先生或者出马弟子们,依旧沿用着这些说法和名词,可见当年巫教文化的影响有多大。

    我当时还小,听老瘸子讲的这些东西完全就像鸭子听雷似的,真是见鬼了,现在怎么会又把这事儿想起来了呢。

    我和李松竹贾明亮三人跳出了窗户,因为是一楼,窗户外面是个花坛,等到脚踩着土地了,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我胆子这么小。

    是的,我害怕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他吗大半夜的在一荒山老林中的营区流窜能不害怕?而且之前还有一个玩儿双杠就像甩鼻涕似的家伙跟你说这里以前曾经死过好几百人,靠。

    那种感觉,就和你半夜在乱葬岗走也差不了多少。

    这真是人吓人吓死人,还没等看见什么呢,就已经被自己的心理给打败了,就像打仗似的,枪还没响就尿裤子了,干。

    我当时多么想跟那两位大哥说‘要不咱们回去吧,这太慎得慌了’,可是几次话到了嘴边儿上,都让我咽了回去,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不想这么窝囊的就给他们洗袜子,况且那里面还有孙家良那家伙的袜子,记得那家伙的最高纪录是袜子买回来就没洗过,这还不算,居然还被他连穿了仨礼拜,到最后可能他觉得也有些咯脚了,于是就在床上跟丢飞镖一样把那袜子丢进了垃圾桶里,那哪儿他吗是袜子啊,分明就是暗器好不好。

    而且,我也不想在他俩面前承认自己胆子小,毕竟年轻嘛,都是打肿脸充胖子,我也看出来了,这俩家伙也有点儿害怕,我们互相望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凝重,可能我们都想到一块儿去了吧,都在想‘靠,这俩孙子怎么还不认怂,吓死老子了’。

    没办法,既然我们三个都是死鸭子嘴硬,那就得一路硬到底了,于是我们一边小声儿的交谈着,一边磨磨蹭蹭的向前走去。

    这军区可不比大学那样的小家子气,地方大的吓人,此间我们所在的位置与那‘西天门’距离遥远,估摸着步行的话,少说也要走上二十多分钟,幸好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这里没有岗哨,偌大的操场上只有冷风和杂草伴着我们前行。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心里很害怕,但是走着走着也就觉的习惯了,竹子忽然说道:“吗的,没想到外边儿挺凉啊,真没意思。”

    还不是你提起来的么大哥,我和亮子俩人用目光鄙视了他一下,竹子觉得有些自讨没趣儿,便一边走一边对我俩说道:“哎,你俩说,如果咱们等会儿真碰见鬼了的话,那该怎么办。”

    听见这个‘鬼’字之后,我和亮子都不约而同的哆嗦了一下,我对竹子说:“少说两句行不行,大晚上的…………”

    “怎么,你害怕了?”竹子和亮子顿时大喜,慌忙追问我:“你要是害怕了我俩现在就陪你回去。”

    “大晚上的多有意思啊!”我心道不好,差点儿就着了他俩的道儿,于是慌忙转移话题,吗的,果然这俩损贼诡计多端,见大家都没有要闪的意思就玩儿起心理战了。

    不过,被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对啊,你说如果待会儿我们真遇到了什么东西的话,那我们该怎么办?

    貌似那些鬼片儿里都是这么讲的,一群二逼青年闲的没事儿就玩恐怖游戏找鬼玩儿,结果到最后鬼出现了以后把他们全都玩儿了…………

    不会吧,我望了望漆黑一片的四周,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同时开始紧张的隐约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而我们离西门越来越近的同时,离睡觉的地方也越来越远,之前好像转了个弯,现在回头已经看不到那栋旧楼了。

    终于,我们音乐的望见了那个大门,岗哨里还亮着灯,那大门在漆黑的夜幕下确实显得有些诡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的心理原因。

    而就在这时,忽然一旁的竹子紧皱眉头,弯下了腰双手捂着肚子浑身颤抖,同时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我和亮子本来就已经够紧张的了,见到这突入起来的变故顿时被吓的一跳,我慌忙问竹子:“怎,怎么了,你可别吓唬我们。”

    竹子抬起头,龇牙咧嘴的对我们说:“吗的,肚子疼,谁带纸了。”

    靠,我和亮子当时连揍他的心都有了,这才想起来,竹子这两天拉肚子,估计是因为吃的太多运动量太大的关系吧,那扇能够跑到外面的窗户也是他昨天上完厕所后才发现的。

    “忍着!!”亮子凶神恶煞的说道,很显然,他刚才也被吓到了,于是便没给竹子好脸色,可是竹子似乎当真腹中绞痛,如果不让他出恭的话,到时候真弄一裤子就不好了,于是我掏出了一包纸巾递给了他,竹子接过纸巾后便匆匆的跑进了不远处的草丛里,悉悉索索的声音伴随着他的话语一起传来:“你俩过来点儿呗,陪我说会儿话。”

    “害怕了?”亮子狞笑道。

    “怕个屁,我怕黑,待会再踩一脚就恶心了。”竹子一边呻吟一边说道。

    而亮子此时忽然眼珠子一转,似乎计上心头,便没有搭话儿,他对我示意不要出声,然后趴在我的耳朵边上,他对我说:“姚子,刚才被这家伙吓够呛,这回咱俩也吓唬吓唬他吧,怎么样?”

    我顿时明白了,心想着这不失为让竹子给我们洗袜子的一个好办法,于是便对他说:“行,但是别太过分了,要真把他吓个好歹的可就完了。”

    “放心吧,没事儿,你小心点儿别踩到屎就行。”亮子嘿嘿一笑,然后便跟我研究了起来,那时候玩心太大,我俩决定前后包抄,出其不意,只要让竹子大叫一声就成功了,到时候人赃俱在也由不得他耍赖,嘿嘿,真是太完美了。

    就在我和亮子准备使坏的时候,竹子好像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他在草丛之中好像有些害怕的说道:“哎,哎,你俩干啥呢,怎么不回答我?在不啊喂!?”

    亮子一阵坏笑,然后然后绕到那草丛后面,他则惦着脚慢慢的向竹子的位置走去,我绕到后方的一棵树后,虽然瞧得不太真切,但是也能依稀的看见贾明亮在黑暗之中模糊的影子,他一点点的接近竹子,准备吓唬他,我心里觉得有趣,便不由得抿着嘴笑了起来。

    竹子慌慌张张的还在喊着我俩,但是我俩都没回答,亮子终于走进了,马上就是见证鸡鸡的时刻了,竹子会不会被吓得坐在屎上?哇哈哈,我和亮子的心里都充满了期待。

    可是就在本周最精彩节目即将开始的时候,忽然一声暴喝传来:“干什么呢!!!!”

    “哎呦卧槽!!!”

    本来气氛就紧张,李松竹害怕的要命,而贾明亮也是绷紧了神经,在听到这声叫喊后,他俩不约而同的喊了一声,贾明亮下意识的向前跑了几步,正好撞在了李松竹的身上,俩人一起倒在了草丛中。

    这一切,都被我看在了眼里,但是我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因为我看见了,那声音的来源是谁,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连长…………

    由于军区里现在多了很多毛头学生,所以他负责我们的安全,每晚都要巡视一圈儿,因为今天他有应酬外出,所以回来晚了,所以打算领两个小兵做个样子,转一圈就回去睡觉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这边好像有什么响动,他心里顿时很不爽,这几天晚上一直有学生情侣偷偷的跑到外面来,真搞不懂这些大学生们怎么就这么饥渴,唉。

    于是他不由分说当头棒喝,却把贾明亮李松竹俩人吓得差点尿了裤子,我见事情不好,这要是被发现了的话铁定会挨收拾,便慌忙躲了起来,屏住呼吸静观其变。

    只见那连长领着两名小战士风风火火的跑到了草从前,然后指着草丛大声喊道:“给我出来,大半夜不睡觉扯什么扯,部队的风气都他吗的让你们给败坏完了,赶紧的站起来!!”

    贾明亮和李松竹一听这话后愣住了,他俩这才知道是谁来了,没办法,俩人只好一前一后的站了起来。

    可等他俩站起身后,就轮到连长愣住了,在手电的映照下,贾明亮满脸的愧色,而李松竹则背对着连长忙提上裤子,半拉瘦屁股春光乍泄。

    贾明亮见到连长的嘴巴合不上了,便哭丧着脸对他说道:“报告政府,我要是说我只是单纯的陪他上厕所儿你会相信么…………”

    连长本来是想抓破坏风纪的少男少女一个现形,没想到竟然会是这般局面,以至于那一瞬间,他的世界观价值观都动摇了,他望着五大三粗的贾明亮和细皮嫩肉的李松竹,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而躲在树后的我,差点儿没把眼泪给笑出来。

    连长怒了,他回过神儿来以后确实怒了,很明显他不相信,于是他对着贾明亮和李松竹一顿爆训,末了还拽着他俩往回走,说啥也不能放过他俩,势要对其教育,让其认识到什么才是正确的人生价值性别取向观。

    我在树后,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笑的肠子都疼了起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们几个说归说闹归闹,但是彼此之间还是十分仗义的,他俩没把我供出来跟着一起受罚,我倒是相当感激。

    见他们走远了,我这才回过了神儿来,呼,看来这次他俩可有的受了,而且今晚上的闹剧也就这么结束了吧,不过,他俩不把我供出来是因为仗义,而我不出去把这事儿解释明白的话,是不是就有点儿不仗义了?

    我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觉得有些不妥,玩归玩闹归闹,但是闹大了就不好了,嗯,还是主动承认错误,一起挨训吧,唉。

    就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便从树后走了出来,准备追上他们,可是还没等走上几步,忽然,我听见远方传来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

    我转头一看,顿时愣在了那里,之间那远处的军区西大门,竟然慢慢的敞开了。

    而且,那门两旁哨所中,灯忽然熄灭了,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表,凌晨两点二十五分,我望着那缓缓开启的大门,心中忽然冒出一阵莫名的恐惧,只觉得四周冷风吹起,那冷风直往我的后脖颈子里面钻。

    我不是在做梦吧,难道双杠班长的故事是真的?在这深更半夜的军区,真的会有午夜鬼门开的事情么?

    (万分抱歉,因为某种关系,更晚了,今天仅此一更,明日恢复正常,抱歉抱歉,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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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17 00:56: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遮眼女鬼

    我吓坏了。

    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坏了,这大半夜的,月黑风高,本来可视度就低,忽然西门那边的岗哨灯也灭了,四周顿时什么都看不见,就像整个人都被黑暗包围了起来。

    当时的我立在那棵树后,被吓得有些不敢动弹,我那可怜的脑子,怎么也想不出为啥那大门会无故开启,而岗哨竟然也这么应景儿的关了灯。

    要说恐惧,其实当时还不算太恐惧,毕竟事情来得突然,惊讶的成分多一些,不过等我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恐惧的想法就铺天盖地好像潮水似的从脑子里面钻了出来,这可真是人吓人能够吓死人,我咽了口吐沫,这才发觉四周只剩下了我自己。

    我的心开始噗通通的狂跳,同时心里面开始不住的咒骂自己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跟着那两位大哥出来野,弄得现在就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抽风害怕这个下场,你说现在这什么西天门真的开了,要是一会儿真碰见点啥的话那可怎么办?一想起以前那些鬼故事里面的主人公,不是被的吸干了血,就是被变着法儿的活人三吃,我这后背就开始有些泛潮。

    算了,他大爷的,还是赶快闪吧,我拿定了注意后,便哆哆嗦嗦的往回走去,可是让我想破天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我发现我竟然走不回去。

    或者说,我当时一直在原地转圈儿,不管我怎么走,到最后却还是会回到那树后,真是见鬼了,我望着那远处的军区大楼,两条腿竟然跟不听使唤了一般,大概走了十多分钟后,却还是在原地打转,尽管这么说可能有点玄乎,但是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因为害怕,当时我都已经跑了来,直线跑,可是最后却还会想绕圈似的绕回这里。

    “完了,这不会就是鬼打墙吧!”我当时哭的心都有了,我一下子堆坐在了那里,一瞬间直感觉到自己被这个世界给抛弃了,吗的,难道真的这么邪门儿,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这种东西存在么?

    鬼打墙,也叫鬼遮眼,以前老瘸子曾经跟我讲过一个类似的故事,说的是民国时期有个姓宋的书生上京赶考,一日途经一片坟地忽然感觉到内急,便好像缺心眼儿似的脱裤子往一个坟头儿上尿尿,可是当他提上裤子继续赶路的时候却发下自己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片坟茔地了,不管是往东还是往南,不管是跑步还是竞走,到最后都会再次回到自己刚尿尿的地方。

    眼见着天色将暗,这把他给吓的,到最后直感觉到口干舌燥腿肚子转筋,一股急火嚎啕大哭起来,幸好命不该绝,书生这么一哭,竟然将一个游方的老和尚吸引了过来,那和尚问书生为何哭泣,书生便如实告知,和尚听完后微微一笑,然后便指点那书生朝着之前淋尿的那座坟茔诚心的磕了几个头,磕完头后,那书生顿时觉得自己的身子变轻了,那和尚告诉他说,幸好这里的苦主心肠不算太坏,只是气恼你在她家门口方便,所以才趴在了你的后背上用两手遮住了你的眼,算是对你的小惩大诫。

    鬼也是一种‘气’,故事里面的那鬼趴在了书生的后背上,蒙上了他的眼睛让他无法辨明方向只能在原地打转,当时我坐在那树下,心里面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这个故事,这下可好,刚想到那趴在书生背后的鬼魂,我的后背就开始搜搜的冒凉风,竟然差点也哭了出来,他娘的,不会我的后背上也趴着什么吧………………

    想到此处,我顿时怂了,也顾不顾的上信与不信了,只是拼命的想着以前老瘸子告没告诉我关于‘鬼遮眼’的破解之法,幸好,我想起来了,老瘸子跟我说过,遇到了鬼遮眼根本不用害怕,因为有些鬼魂会利用你的恐惧心的变得越发狠毒,这鬼遮眼也不是什么太难破解的东西,只要闭上眼睛往后尿尿,然后拼力向前跑就能跑出这个怪圈儿。

    可是不害怕说起来简单,听故事谁都不会害怕,可你要真碰上了又有几个心理素质好的?当时那种环境下,我都快被吓的小儿麻痹了,直感觉浑身上下除了舌头意外每一个地方不打颤的,可是没办法,既然已经这样了,干点啥总比坐以待毙要强。

    于是,我哆里哆嗦的站了起身,十分吃力的扯下了裤子掏出家伙准备防水,可你说这越害怕越尿不出来,那种感觉就跟得了肾结石似的,急的我脑袋上尽是冷汗,情急之下,只好闭上了眼睛,嘴巴里面不停的念叨着:“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一阵凉风吹来,我的武器被凉风这么一吹,顿时一哆嗦,终于尿了出来,我一边尿,一边颤抖,紧闭着眼睛觉得自己脑袋上全都是冷汗,我本希望着早点尿完早点调头逃跑,可是哪成想,就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若有如无的脚步声,我当真吓尿了,虽然我本来就在尿。

    吗的,哪儿来的脚步声,难道…………?

    被这么一吓唬,我差点儿把尿给憋回去,但是我也没敢睁眼,生怕睁开了眼睛就会看见什么东西,而那些鬼片里面的各路鬼怪长相开始从我的脑袋里面搜搜的往外钻,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崩溃了。

    不行不行,不能睁眼,打死也不能睁开,虽然我也不知道睁开眼睛后会看到什么,但是既然老瘸子以前说过要闭着眼睛尿,那我就一定要这么做,真是讽刺,本来不相信老瘸子话的我,当时竟然把这个方法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清楚的听见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同时心里就跟着了火一样的焦急,我不停的想着:该死,快他吗尿啊,平时尿的不是挺快的么,怎么现在跟自来水管堵了似的呢。

    我紧闭着眼睛尿着尿,感觉自己的身子就像一片风中摇曳的树叶儿一样,都快抖出沙子了,同时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近的不行,就在我尿完的那一刹那,忽然我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手啪嗒一声的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妈呀!!!!”我只感觉到脑子‘嗡’的一声,就好像爆炸了似的,同时一直以来的世界观瞬间崩塌,‘妈呀’俩字如同疾风迅雷般的吼出,身体就跟过了电似的,也不管尿没尿完了,两腿一蹬地,不受控制的转身就跑。

    我管不了了,因为他吗骇人了。

    当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横竖都要跑出这个鬼地方,还有就是,以后不管天王老子跟我说,我都不再拿这种事儿开玩笑了,吓死爹了都。

    可是,就在我转身往回跑的时候,直感觉跟什么东西撞在了一起,啪的一下,我倒在了地上,我心里面这个纳闷儿,怎么,‘鬼’难道也是有实体的么?

    我倒地的同时,好像压在了什么东西上,由于我怕的要死,所以一直没睁眼,双手挣扎的想要爬起来,却抓在了一团软乎乎的东西之上,就在我心里面一愣神儿的功夫,一声好似娇喘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啊呀!”

    我顿时全身又是一哆嗦,吗的,想不到还是一女鬼!

    靠,不带这么玩儿的吧,你一鬼就算了,为什么还是一个女鬼?而且好像我刚才跟它撞了一下,还把它压在了身子底下,我的手和没来得及回笼的小兄弟都十分清晰的感觉到了一种柔软的触感,不要啊,我觉得我都快哭了,吗的,这不会是女鬼要吸干我吧,不会是这女鬼要吸干我吧?!故事里的女鬼不都是这样儿的么,看见帅小伙儿就像把丫搞个精尽人亡,虽然这也算是比较销魂的死亡方式,可关键是我不想死啊,而且……而且我也不帅啊靠!

    我当时已经绝望了,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竟然一边挣扎一边大声的喊道:“不要吸我,我有病,真有病啊,你他吗放过我吧求你了!!”

    就在我吼出这句话以后,身子下面的那个‘女鬼’忽然开口说话了,她的语气冰冷,似乎还带有一丝抱怨的成分,只听她幽幽的对我说:“你有没有病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你抓够了么,咱们能不能先起来?”

    “怎么没关系”我眼泪都下来了,但是依旧没敢睁眼,我对它说道:“我有病你不就……嗯?你让我起来?”

    我忽然愣住了,女鬼勾汉子不是勾倒了就起不来了么,怎么它放过我了?就在我愣神儿的这一空挡,直感觉自己的手被一直冰冷的小手给挪开了,而与此同时,下体忽然一阵剧痛,我啊的一声就蹦了起来,干,果然它出手了!

    呜呜,难道老子这辈子就这么葬在这儿了么,唉,也罢也罢,这样死起码最后也了却了不再是处男的心愿,我蹲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要害部位,然后紧闭着眼睛哭着在心里想到:“好吧好吧,我他吗认命了,不过你能不能也遂了我的心愿,变成孙燕姿的模样,还有就是最好温柔些最好女上男下引导我因为我还是处男,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我当时多么想把这些话说给它听,可是即便再想,我也没好意思说出口,到最后只是哭丧着脸说道:“鬼大姐,饶命啊,我可真不想死。”

    哪知道我这话刚一出口,那‘女鬼’竟然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你可真有病,你想不想死跟我有什么关系?赶紧睁开眼睛,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也不害臊。”

    嗯?它不杀我?我又愣了,不过我当时完全被吓傻了,心里面只是想着会不会这是它的什么阴谋?我一睁眼睛会不会就被它把魂儿给勾走了?于是我便慌忙说道:“别别别,这样挺好的,我习惯了面对黑暗的世界,大姐你也快走吧,以后我一定多给你烧…………啊!!”

    我的话还没等说完,直感觉它的手又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没出息的我顿时又被吓的大吼了一声,同时双眼不自觉的睁开,而还没等吼完,我的嘴巴一凉,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我的眼睛早已习惯了这漆黑的环境,眼睛睁开之后,我这才发现了我眼前堵着我嘴巴的这位,其实并不是什么‘鬼’。

    这人身穿一身迷彩服,勾勒出挺不错的身段,修长的腿,细细的腰,小小的胸……以及那张看上去有些生气的脸庞,圆圆的眼睛,小小的鼻子,真是见鬼了,今天晚上还能再发生点离奇的事情么,我瞪大了眼睛和她对视,因为这女的我认识,正是跟我同一天到这学校的那个女生。

    我记得,她叫苏译丹,长腿小胸且不爱说话,和我同班,基本上没见她和谁交流过,就连军训的时候也是如此,似乎是一个存在感很低的姑娘,可这深更半夜的,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译丹见我认出她了,便小声的对我说道:“我现在松手,你保证别出声了,明白么?”

    我点了点头,嘴巴上传来了她手心的触感,冰冰凉凉的,很柔软。

    (昨天真抱歉,由于在电脑前边睡着了所以更晚了,今日恢复两更,一更完毕,等会儿还有一更,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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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白派学徒

    在得知眼前的家伙不是鬼而是同学的时候,我那颗仓皇不安的玻璃心暂时安顿了下来,不过,新的问题出现了,这个苏译丹,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我的身后最后又无缘无故的被我抓了胸?

    刚才我手里抓到的,应该就是胸了吧,应该就是了吧,除此之外,她身上应该没有别的地方如此的柔软弹手且大小合适了吧?

    一想到这里,我的脸竟然腾的一下就红了。

    而苏译丹抽回了手后,似乎就没打算在理我,她转过身,掏出了手机拨了个号码儿,然后对着手机轻声的说道:“喂,师哥,恩,我看见了,确实跟咱俩想的一样,啊,没事,挺顺利的,就是刚才遇见了一个傻比吓了我一跳。”

    听她说到了此处,我下意识的转头四下望了望,怎么看也没看见傻比在哪里。

    苏译丹对着手机低语了一会儿后,这才挂断,并且转过了身望着我,她对我说:“说说吧,你怎么会在……怯。”

    她望着我,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脸色一红,然后又转过了头去,我心想她这是怎么了,可这个想发刚一冒头,一阵凉风吹过,顿时我的胯下一阵凉意,这才知道原来我凶门打开了这么长时间,家伙一直在外面亮着呢,当时我真想麻溜儿的找个洞钻进去算了,太丢人了这也,不过一想当时的环境和条件都不允许,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穿好了裤子,这才对着苏译丹结结巴巴的说道:“啊啊,真对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

    苏译丹转过了身,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我,然后对我说:“姚远,你不会大晚上的就是为了出来撒尿吧,为什么会在这儿呢?麻烦你小声儿点告诉我。”

    她的声音不算那么好听,底气很足,不像我们大学里面的女生说话时嗓子都压的很细,她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挺爷们儿的,不过多亏了她了,要不然我刚才自己都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么被吓死,现在不管怎么说,身边多了个大活人,心里安定了不少,听她这么问我,我便红着脸对他简短的说了我为什么会在这儿的原因,在说完之后我对她又说:“就是这样儿了,刚才吓死我了,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译丹看了看我,然后对我说道:“我要说我也是出来上厕所的,你会相信么?”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然后对她说:“由不得我不信啊,今天晚上也太邪门儿了,刚才都给我吓尿了。”

    她一听我说出此话,竟然扑哧一下乐了,你还别说,她笑的还挺好看的,只见她笑着对我说:“你可让我怎么说你呢……不过姚远你别骗我了,看你刚才的那一手,挺惊讶,你应该也和我一样的吧,为什么不敢说真话呢?”

    我刚才那一手?她说我刚才那一手??哪一手啊?我望着她,心里面不停的琢磨,难道是我刚才撞倒她之后的那一手?不会吧!虽然刚才我吓坏了,不过现在想想那一手的风情确实挺爽的,应该是我头一次的胸袭体验,等等,她说我和她一样,难道她也……?

    我发现自从刚才我脸红了以后这脸色就一直没消去过,反而越来越红,现在你要给我一镜子,我估计我都能跟关二爷比赛脸了。

    于是我顿时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有没有,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只是觉得很软,见鬼,我说什么呢?”

    “很软?”苏译丹又愣了,她念叨了两遍这两个字儿后这才反应了过来,只见她有些有些娇羞的呸了一口,然后才对着我说道:“少来了,你再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啊,想不到你这么无耻,敢做不敢认。”

    我不敢认什么了,我顿时哭笑不得,不过我转念一想,靠,她不会是因为胸部被我摸了,就要死缠上我,跟我死磕到老了吧?就像那些电视剧动画片里演的一样,比如那个被段誉看到脸的木婉清,比如那个被杨过(实为尹志平)搞掉守宫砂的小龙女,或者又比如那个被星矢搞碎了面具后的莎尔拉,不都是一样的么,难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逼婚?

    我靠,如果她真的要跟我逼婚的话,那我该怎么办?我是认了,是认了,或者还是认了?好吧,我看来只有认了,反正我是老哥儿一个,而且刚才就已经有了失身于她的觉悟,该死,我在想什么呢?想到了此处我慌忙摇了摇头,心想着经过了这一晚上的惊吓后,我发现我的脑子越来越乱,竟然开始想一些好不切实际的问题。

    而苏译丹见我发傻,便对我说道:“别装了,姚远,从晚上班长讲故事的时候我就留意你了,而且刚才从你破鬼迷眼的方法上来看,咱们也算是同道中人了,怎么,你个大男人还不如我个小姑娘,怕我吃了你怎么的啊大哥。”

    虽然被她叫大哥叫的我挺爽的,但是我怎么也想不通她嘴里的‘同道中人’是啥意思,于是我挠了挠后脑勺,然后跟她说:“我确实没装啊,我承认,刚才我摸你胸是我不对,可当时我被你吓坏了,也不怪我啊……而且,而且你说的同道中人是啥意思,我可真不是色狼,真的。”

    在说完之后我才发觉我说错话了,该死,你说我怎么就这么不会说话呢,她说我们是同道中人,而我又说我不是色狼,言下之意不就是说她是色狼么?于是我慌忙一边摆手一边对她解释:“不是不是,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

    出乎我意料,苏译丹听完我的话后,并没有生气,她微微的歪着小脑袋望着我,似乎就像看外星人似的,她可能见我这状态不像是在撒谎,于是便问我:“你不是白派学徒么?”

    白派学徒?白派?我听他这么一说后,顿时愣住了,这个白派我小时候还真听老瘸子讲过,好像说的就是‘阴阳先生’。

    之前也讲过了,阴阳先生就是指那些身怀绝技能够沟通阴阳相风观水的民间异人,他们懂的东西五花八门,但却不属于任何的门派,潜藏于民间,用自己身怀之法帮助别人,只不过,由于这种职业的漏洞很大,所以导致了很多装神弄鬼骗人钱财的骗子出现,而他们是封建迷信之说就是这么导致的,所以,阴阳先生他们也出现了两派,其中那些懂真本事,用真本事吃饭的,便自居为白派,其意是‘清清白白,无愧于心’,而那些依靠嘴巴利用他们的名号混饭吃的骗子神棍,则被他们称之为‘蓝道’,蓝道是谐音,也就是懒道士,没有真本事只知道吹牛逼糊弄人的意思。

    可是这都是老瘸子给我讲的故事里面的事儿啊,怎么,苏译丹也听过这故事么?于是,当时我下意识的说道:“不不,当然不是,我怎么会是阴阳先生呢?”

    “还说你不是!”苏译丹好像有些生气了,只见她对我说:“你如果不是的话,那怎么会知道白派学徒是什么呢?”

    靠,这不越解释越乱了么,我当时连抽自己耳光的心都有了,心想着自己的嘴为什么这么笨,于是便又慌忙说道:“不是不是,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我之所以知道这些东西,那是因为…………”

    于是我便对着苏译丹又把我小时候的经历说给她听了,我跟她说,我之所以知道这些东西,那都是一个叫邵永兴的老瘸子跟我讲的,她听完之后,还是有些怀疑的望着我,然后对我说:“你真的什么都不懂?”

    “天可怜见啊少女。”浪费了诸多口舌,我终于把话给说明白了,顿时松了口气,而那苏译丹见我如释重负的样子,好像觉得挺有趣的,真是奇怪了,你说我为啥要跟她解释这些呢?

    苏译丹好像真相信了,只见她对我叹道:“那位给你讲这些事情的老大爷,估计真的是个能人吧。”

    “能什么人啊,你说他是穷人我相信,说他是能人……好吧我也信了,他确实会跳大神儿。”我见气氛有些轻松下来了,便随口说道。

    苏译丹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跳大神,嗯,应该是萨满歌吧,我一直没见到过真的,有机会一定去拜访拜访。”

    我听完苏译丹的这话后心里想到,你想拜访的话估计得等了,因为老瘸子已经作古而去,估摸着你拜访坟茔地也没啥意思,不过一想到这儿,我才忽然想起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这苏译丹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她刚才说‘同道中人’又说了‘白派弟子’,难道她是…………?

    我慌忙问她:“对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的?而且你一个女孩子家深夜里跑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苏译丹听我问这句话,便用一种好像在看白痴的表情看了看我,然后对我有些不屑的说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刚才我都说了那么多了,而且有些名词我不解释你也懂,难道你还不明白?”

    我靠!还能再玄一点么?还敢再玄一点么?这算什么啊!!我长大了嘴巴望着苏译丹,漆黑的夜幕下,身着迷彩装的她瘦瘦高高的,长长的头发扎了一副马尾辫儿,模样还很是青色的她,怎么也看不出她跟那些故事里面的阴阳先生有什么关系。

    而且,这世界上有阴阳先生么?那不是故事好么大哥。

    是她疯了还是我疯了?或者我俩都疯了?要不然怎么会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破地方磨牙逗咳嗽呢?这不怪我,毕竟这对我的刺激简直太大了,可是,就在我刚想反驳她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刚才的事情,虽然时间短暂,但是我确实经历了传说中的‘鬼遮眼’,由此可见,鬼遮眼都是真的,那么,阴阳先生也…………?

    啊啊,不带这样儿的吧,不带这么玄幻的吧,不带这么小说儿的吧!

    苏译丹见我这幅好像要抓狂了的样子,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她对我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行了,别纠结了,还是不是爷们儿了,跟你说吧,其实我严格上来讲也不算是阴阳先生,我只是个‘十三科’的小学徒,明白么?”

    我明白你大爷啊!我望着苏译丹,心里还在想着我是不是在做梦,要不然怎么会出现班里面的一个大美妞儿深夜来访让我胸袭之后忽然变身为阴阳先生这种离奇的剧情呢?

    可说它离奇,它却真实的发生了,在我十九岁的一个夏天,在一个鸟不拉屎据说闹鬼的军营操场上真实的发生了。

    那是我第一次跟女孩子说这么多的话,也是第一次跟苏译丹讲这么多的话,同时,我的世界观也第一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至于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的接收了这个事实,我眼前这位小胸的少女,看起来当真是一位此派老手,也就是那些故事中的角色。

    看来,这个世界上我不知道的事情还真是太多了。

    苏译丹对我说,她出生在东三省的辽宁沈阳,从小父母离异不在身边儿,是由姥姥带大的,她从小身体不好,于是她姥姥就经常领着她去寺庙烧香祈祷,在她十三岁的时候,有一次去沈阳太清宫(沈河区西顺城街16号)烧香,一个老道看出她有慧根,于是便收了她当徒弟。说起来这个理由其实挺扯的,但她当时确实是跟我么说的。

    她说那老道道号叫玄嗔,据说是郭守真的传人,郭守真是东北道教的开山祖师,对整个东北民俗文化有着很深的影响,不过据说那老道的徒弟很多,这苏译丹便是其中一个,她当时只是觉得好玩,于是便入了此道,之后因为修行打坐的清苦,便不想‘再玩’了,那老道见没有办法,不忍心让这么好的苗子白瞎了,于是便不教她正统修行之法,而是挑她喜欢的传了一个法门给她。

    原来那玄嗔道士十分博学,山,医,卜,命,相五术无一不通用无一不晓,当真是一代能人,只不过咱们说,越有能耐的人往往脾气越古怪,就像以前割耳朵画画的梵高一样,这老道虽然没有癫狂到要割耳朵送给苏译丹让她留下,但是却也有一副怪脾气,对于自己认定的东西,往往死磕到底,现在想想,丫很有可能是一个偏执狂。

    于是他死乞白赖的领着苏译丹进了‘十三科’,而苏译丹似乎当真有些慧根,学东西真的很快,据说没两年就能给自己开中药喝了,之后她在那玄嗔道士的门下,也见识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是因为她觉得好玩儿刺激,所以便对这邪祟之事十分乐衷,她这个人说起来脾气也挺古怪的,估计是被她师父给带坏的,那就是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心,凡是觉得无聊的事情就不理不睬,可能这也就是她平时跟别人话少的原因吧,说起来那些女生们平时聊的话题确实挺无聊的。

    说起来,她就像是一只猫似的,能跟我说这么多的话,充其量是把我当成了一只挺有趣儿的小白鼠儿。

    她跟我说,其实刚刚到这里的时候她就有些注意那门了,只不过苦于没有机会所以一直没前来调查,而昨天晚上听双杠儿班长那么一说,顿时让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晚上睡不着觉,抓心挠肝的就想把这事儿弄个明白,于是便趁着别人都睡着了的时候摸了出来,哪成想,刚到了这里,就看见了哆哆嗦嗦跟脑血栓后遗症似的正在撒尿的我,她看的出来,我这一手虽然龌龊,但确实是破鬼遮眼的法子,于是便认定了我也是同道中人,所以想来个道友相认,这才摸了过了吓了我个半死。

    大概就是这样儿了。

    我在听完苏译丹的话后,差点儿又没哭出来,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尿个尿都能认个‘道友’,话说哪儿来那么多的道友啊喂!

    不行不行,看来我的世界观还是太狭隘了,于是我便对着苏译丹说了一句屁话:“你说的都是真的么……我怎么有点不相信呢?”

    苏译丹有些不屑的望了望我,然后也没言语,只是随手抓过了我的左手,我直感觉手腕上一阵冰凉柔软,下意识的向反抗,可谁料到她手劲很大,一时竟没有抽动,大概五秒之后,苏译丹放开了我的手,然后对我说道:“最近经常梦遗吧,适当多做做运动,多吃点韭菜,还有,最好把望远镜收起来。”

    哎呦卧槽!!我的老脸当时又红了,她怎么知道的?这么神?不会吧?我咽了口吐沫,终于相信她说的话了,话说现在不信也不行了,那一瞬间我感觉我在她的面前简直就是赤裸的,她的那一手号脉简直就跟读取记忆似的,连我们寝室有望远镜都知道,这搁谁身上谁能受得了?

    于是,我口干舌燥的对她说:“我服了,真服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们寝室里面有望远镜的??”

    苏译丹笑了笑,然后对我说:“因为我们寝室也有望远镜。”

    说完之后,他没有再理我,而是转身向那西门的方向看去,一边看一边对我说:“来之前我听寝室阿姨说了一嘴,好像军训回去就要大规模的查寝,不想被没收的话就赶快藏起来吧。”

    我顿时无语了,心想着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一直以为只是我们男寝里面有色狼,真是想不到原来对面的女寝里面也一样啊,在我们满脸淫笑的望着她们的同时,原来她们也满脸坏笑的看着我们…………

    一瞬间,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我先前的世界观瞬间崩塌的细碎细碎,以至于短时间内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可就在我觉得这样沉默下去有些不妥而开口继续询问她一些事情的时候,望着西大门方向苏译丹忽然压低了声音对我说:“嘘,别说话,有好戏看了!”

    (两更完毕,此章五千字,算是对昨天晚更的一点点补偿,多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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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聚邪之地

    怎么说呢,我花了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弄懂苏译丹这个女人。

    这个不说话可以沉默一天,一说话就吐沫星子乱飞的女人,这个好像从故事书里面蹦出来的姑娘,这个喜欢鬼故事喜欢中医偶尔还喜欢用望远镜偷窥男生寝室的奇葩女子。

    当时对她的印象,可能就是这么多了,那个时候的我多少还是一只趴在井底下喘气儿望着脑袋上面那一个巴掌大小的天暗自声叹的蛤蟆,确实,那天晚上的事已经不是我能理解的范畴了。

    你说我就一平头儿小老百姓,忽然就见鬼了,这事儿有多荒谬?而且眼前还有一个把这种灵异之事当成梳头洗脸敷面膜一样简单的女人,我望着苏译丹,心里想着,她为什么不害怕,而我却为啥快被吓尿了裤子?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我才明白了苏译丹为什么不害怕,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东西能让她害怕吧,这是她在以后的日子里面亲口对我说的,除了这句话,她还对我说,我那天晚上的表现像极了一个从农村刚刚嫁到城市里面的小媳妇儿。

    现在想想确实挺丢人的,因为我确实很害怕,你想啊,那种情况下,搁谁身上谁能受得了?这又不是什么玄幻小说,捉个鬼就跟泡方便面似的那么简单,这可是真实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啊!

    我反正怂了,在那一夜,我蹲在树下,望着身前的苏译丹,她和我一样蹲在树下,扒开草丛兴致勃勃的望着外面,就好像是一个做坏事儿的小孩儿一样,一边看还一边发出‘嘿嘿嘿嘿’的诡异笑声。

    而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对这些恐怖的东西感兴趣,她叫我跟她一起看,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可是当我抬头的时候,眼神却已经牢牢的定在了她的背影之上。

    她可真瘦,本来我认为我就挺瘦的了,但是现在才清楚,原来男人即便再瘦也瘦不过女人,毕竟骨架儿在那儿摆着呢,苏译丹的比迷彩服里面好像就穿了一个小t恤儿,见鬼,你们都知道学校发的迷彩服质量相当不好,且不合身,特别是对苏译丹这样个子高腿子长的女人来说,她蹲在我的前面,猫着腰看着前面,于是乎后背的衣服向上,裤子向下,一截儿白皙的肌肤就这么露了出来。

    对于一个未经人事的处男来说,眼前这幅景象简直是太壮观了,我真鄙视自己,眼睛怎么就跟钉了钉子似的拔不出来了,直勾勾的望着她那雪白的腰身以及外露的一小段黑色内裤的蕾丝花边儿。

    这真是饱暖思那啥啊,太万恶了,刚才还吓得跟脑血栓患者似的,但是现在却又这德行,我一边骂着自己,一边望着苏译丹,这种感觉十分的微妙,而苏译丹则还在发出‘嘿嘿嘿’的恐怖笑声,她一边笑,一边对我说道:“嗨,嗨,快来看啊,也许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狠的画面儿。”

    “确实第一次看……”天杀的,我当时怎么会这么回答她呢?可能真的是因为太嫩,所以走神儿了吧。

    而苏译丹听我的语气有些呆滞,于是便回头,目光正好与我目光相交,她愣了一下,这才知道我看的并不是她想给我看的东西,她也没气恼,而是面无表情的问对我说:“好看么?”

    那种想就地刨个坑儿钻进去睡半个小时的冲动又出现在了我的脑子里面,我慌忙摇了摇头,然后对她说:“对不起……对……”

    “真鄙视你,赶紧过来。”苏译丹随手提了提自己的裤子,然后一把将我拽了过去,她的力气真大,估计要是动手的话,能揍我八个来回都不用歇气儿的。

    无奈,我被她拽了过去,然后跟她并肩蹲着,用手扒开了草丛向西望去,这一望,顿时让我头皮发麻,嘴巴大大的张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时的我眼睛还没有近视,我清晰的望见了这军区西天门处的景象。

    之前说出了,就在刚才门开的时候,两旁的哨所就跟商量好了似的熄了灯,按理来说现在哪里应该是一片漆黑,就算我现在和那里的距离没到两千米,也不可能看清楚那里的具体情况。

    可离奇的是,我竟然看见了。

    这么说好像还有些不贴切,应该说我只是模糊的看见那门,因为那大门之前,此时竟然好像云雾迷蒙一般,怎么形容的,就好像一团烟雾正在那里慢慢的聚集,那烟给我的感觉要比抽烟吐出来的显得浓稠一些,且越来越大。

    我望着眼前这无法解释的一幕,顿时狠狠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我真不清楚到底是我自己的眼睛花了还是因为什么,总之,这确实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诡异的事情,我咽了口吐沫,心跳又开始慢慢加速。

    而身旁的苏译丹却好像看得十分过瘾,就跟小孩儿看老头卷棉花糖似的,她一边看一边对我说道:“狠不狠?”

    她这话好像是辽宁话,意思是历不厉害的意思,我当时满脑袋冷汗,感觉都快脱水了似的,只好下意识的说道:“……狠,可那到底是啥玩意儿啊?”

    苏译丹好像很兴奋的对我说:“鬼呀,没见过么?”

    我她吗上哪儿见去,不过话说你才见鬼呢,你家全小区都见鬼,我苦笑了一下,有这个想法儿却没敢说,而这时,十分兴奋的苏译丹对我说:“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狠的阵势,用肉眼都能看见,太猛了,你瞧瞧,看见那团烟了没,那里面少说都得有一两百个儿,真是太过瘾了,哎你手机像素多少?”

    “……没像素,你想干啥?”我问她。

    她回答我:“照下来留念啊,唉真是的,我手机像素不好,大晚上照不清楚,带照相机来好了。”

    真是搞不懂她的脑子是什么做的,光看还不过瘾居然还想照下来,别说我的手机是传说中的防身利器砖头子,就算能照相我也不会借她啊,这多不吉利?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们在这蹲着看什么呢啊,人家躲都躲不及,于是,我便小声儿的对苏译丹说道:“那啥……看够了吧,要不咱们回吧。”

    苏译丹根本都没看我,只听她说道:“要回你自己回,我这儿还没看够呢。”

    靠,你让我自己回去,说的到轻松,可我敢么啊大姐,要知道这黑灯瞎火的,外面还他吗的群鬼聚集,我这要是出去的话,那还不等于浑身涂满了番茄酱儿辣根儿被丢进公园儿狮虎山里一样,作死呢么这不。

    于是我便哭丧着脸对她说道:“那你得看到什么时候啊,话说你为啥要看啊,能给我个理由不?”

    苏译丹好像挺扫兴的对我说:“你说我怎么就碰见你了呢,好吧好吧,你听好了我是为了什么。”

    之前说过了,这苏译丹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兴趣而存活的生命体,当她知道这个军区的传说之后,便给自己远在沈阳的师哥打了个电话,在我看来,他师哥估计也不是什么正常人,竟然不为她的安全考虑而直接跟她研究起了这个西天门到底有什么说法儿。

    苏译丹坚持说这里就是一处‘邪地’,所以才会聚集‘清风’为煞,这里解释一下,什么是‘邪地’,邪地,顾名思义就是邪气聚集之地,跟古书上的‘养尸地’的意思差不多,只不过养尸之地是由地理位置以及风水环境形成,而邪地却不如此,其形成的原理分很多种,我们来用最通俗易懂的形式解释一下吧,大家应该都听说过这种传闻,就是一条路或者一个地方经常死人,而且那里多少都有一些鬼神的传说。

    大概就是这样,比如一个路口处出了事故死了人,如果是因为横死或者冤死的话,那死去之人的鬼魂可能就会徘徊于此,如果再有别的因素(比如天气,或者时间)在内的话,那此处很有可能会变成聚邪之地,比如每年的同一个季节这里就会死人或者出事,老一辈人管这个叫‘路都吃馋了’,聚邪之地死去的亡魂并非招替死鬼,而是像滚雪球一样,邪气越滚越大,就是这条路或者地方越来越‘馋’,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很有可能祸害一方,所以要想解决这种‘邪地’的话,就要请高僧念经超度,或者阴阳先生做法了事。

    而这苏译丹的师哥则认为这里应该就像是那双杠班长说的,跟这里的风水有关,并非是单纯的邪地,于是俩人便争吵了起来,到最后还打了赌,谁输了就等对方回老家以后请吃一顿土豆炖排骨。

    “就为了一顿土豆炖排骨?”我听完她的理由后直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又下来了。

    哪成想苏译丹竟然信誓旦旦的说:“嗯呢,朝鲜土豆炖排骨,我自己能吃一锅。”

    谁他吗问你能吃多少了啊大姐,我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这是什么理由啊!还能再离谱一些么?由于害怕,所以我便对着她哀求道:“要不这样,咱俩商量个事儿,你现在带我回去,别说土豆炖排骨了,就算是排骨炖排骨我也请你吃,行不行?!”

    如果她能答应我,真的,我当时觉得就算是接下来一个月砸锅卖铁天天让她跟排骨睡一被窝儿我都认了,可是哪成想苏译丹有些鄙视的对我说:“不行,这边儿的饭店不正宗。”

    我当时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你说我这命,大半夜的见鬼不说,居然还被这么极品的一个女的给鄙视了。

    就在我即将崩溃的时候,忽然苏译丹压低了声音对我说:“小声一点儿,那边动了。”

    果然,就在她的话刚说完之后,我只望见那门口处乌漆嘛黑的那团‘烟雾’似乎已经膨胀到了极限,之间那团烟开始慢慢的像门口的方向飘去,苏译丹对我说,现在她的本事不到家,看不见这玩意儿的真容,所以她看到的,和我也差不多,如果能看见它们的真样儿哪该多好?那么多的鬼魂一起往外面走,啊啊,真是想想就过瘾啊。

    说完后她又是一脸的向往的神情,而我却实在想不出看见那些鬼的真实相貌有什么过瘾的,现在都要被吓个半死,要是看全了的话,那我不得‘嗝儿’的一声就抽过去了?

    苏译丹见那些‘鬼’往门外面走,似乎当真有些觉得不过瘾,于是便对我说:“太刺激了,你想不想听听它们的声音。”

    打死我也不想,我把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可是没有用,这姑娘好像从来就没有顾及过别人的感受,似乎一直乐衷与讲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就像是她觉得有个电影很好看,就说啥也要拉上别人一起陪她看,于是,她也没管我同不同意,直接就拽过了我的左手,同时右手一晃,我直感觉自己左手小手指内侧一阵剧痛,上眼一瞧,原来她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根针扎在了我的手指上,我刚要喊,就又被她捂住了嘴。

    而就在我无比沮丧,心想着我怎么就遇见了这么个变态少女的时候,忽然我的耳朵里好像听到了一些什么声音,那些声音沙沙的,有点像是电波音,但是又有点不像,且越来越清晰,就好像好多人在呻吟哭喊一般,而那些声音的来源,正是那西门的方向。

    我有点不敢相信的望着苏译丹,而她则点了点头,对我晃了晃她的右手,她右手的小指上竟然也插了一根针,只见她低声的对我说:“行了,它们好像出门了,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回去吧,应该没什么事儿了。”

    (一更完毕,等下还有一更,多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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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17 00:56: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 纸人

    她的表情很严肃,语气很正经,她对我说,现在你跑路应该没事儿了,回去睡觉吧,乖。

    可我望着她,眼圈儿再一次红了,吗的你既然让我回去干嘛还要叫听这些鬼哭狼嚎的动静啊!你是不是故意的,一定是吧,你一定是故意的吧小妞儿!

    我发誓,从小到大我都没这么恨过一个人,特别说女人,你说她这不就是贱的么,哪有这样儿的啊大姐!

    当时我望着苏译丹,心想着就是杀人犯法,要是杀人不犯法的话我早就十分潇洒的买把ak把她突突了以后再把她身上的排骨剃下来给朝鲜人炖土豆儿吃了!

    太可恨了,真的太可恨了。

    不过,虽然我心里面早已经破了杀戒,但是我却没敢言语,一是我打不过她,二是我打不过她,总体上来讲,我就是打不过她,而且我现在害怕的要死,如果没有她在身边儿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咋办。

    于是,我便有些哭丧着脸对着她说道:“那啥……咱们不带这么玩儿的吧,我这有伤在身你让我怎么自己回去?”

    说罢,我举起了我的左手,秀了秀和她的情侣针儿,一副你不能这么对我的表情,苏译丹这个没长心的女人觉得很有趣,只见她笑着说:“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吧,然后我再把你送回寝室哈。”

    我要掐死她,我真的要掐死她,我咬牙切齿的望着她,很明显她是故意的,就是想让我去跟她淌这趟混水,那一刻,我顿时没话儿了,我心想着张无忌他娘临死前对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说的那句话真对:孩儿啊,你长大后要堤防女人骗你,因为越是好看的女人就越不是人。

    不过当时我好像把最后一句记错了,好像不是这么说的,不过也没关系,因为当时我就这么想的,你说苏译丹也不是那么漂亮就这般狠毒,那么更漂亮的女人她们会怎么样?差一点,那一晚就差一点我的性取向就连同着我的世界观一起改变了……

    幸好,最后我自己安慰自己,苏译丹这样儿的应该只是个别案例,人间应该还是有真情在的,应该是的。

    苏译丹见我虎视眈眈的望着她说不出一句话来,而就在这时,那西门处的那团烟雾已经慢慢的飘到了门口,而那方向传来的哭喊声也越来越大,现在我倒是听的差不多了,那些沙沙的声音确实是哭喊声,也确实像之前双杠班长说过的那样,恐怖异常。

    苏译丹见我这副德行,便抿着小嘴儿笑了笑,然后蹬着圆圆的大眼睛对我说:“行了啊,我刚才已经叫你回去了,是你自己不回的啊,那就陪着我一起去看一看好不好,大男人的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来,拿出你男子汉的气概保护保护我这个弱女子,好不好?”

    后来我每当想到那一情节的时候,心中都会想,你要是弱女子的话,那比利海灵顿都能够拿针绣十字绣了。

    我当时望着苏译丹,欲哭无泪,见她对我说出这话,便无力的回答道:“我能待在这儿不走,等你回来么?”

    苏译丹笑盈盈的对我说:“行啊,不过你小心点儿,别我刚一走鬼就来吃你来。”

    “我走我走!我跟你去还不行么!!”我顿时崩溃了,然后慌忙站了起来,她真的是个小恶魔,这是我对她的定位,而后来再想起那晚,我多半只是微笑,说真的,那时的我们都好青涩好单纯。

    她见我同意了,便又对我笑着说:“哎呀放心啦,没什么危险的,真的,相信我,只要你听我的,保证给你留下个终身难忘的回忆,而且这也算是宝贵的经历啊,嗯,要是以后你结婚娶媳妇儿生娃儿了,也可以跟你孩子讲讲你当初见鬼的事情,多牛啊,对不对……”

    对你老祖母,我望着这个小恶魔心中想到,不过没办法,事到如今,只有跟着她才是最安全的了,所以我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

    拿定了主意后,我便哆哆嗦嗦的随着苏译丹利用树木为掩体,慢慢的向着那西门靠近,我当时都不知道我那几步是怎么走出去的,我满脑子都觉得这太疯狂了,我要知道我是个普普通通的穷学生,之前的梦想还是理智当一名本本分分的校园蛀虫,可以说从出生以来就没干过这么疯狂的事情。

    在深夜的军区之中,明知道有鬼魂作祟却还跟着一名看似瘦弱实质‘歹毒’的美少女屁股后面前去查个究竟,这让不由得让我心口狂跳,直感觉万分恐怖,但是隐约间却觉得,在这惊恐的内心深处,竟然好像还夹杂着一丝从来未有过的情绪,真的有些刺激,前所未有的刺激,这种感觉让我隐约的也认同了苏译丹刚才的谬论,确实,像我这种人的一生中又能有几次像现在的这种经历呢?

    如果就这样错过了,我以后会不会会感到后悔?

    这种点滴的刺激居然还连同着一丝兴奋,我口干舌燥,这个念头忽然闪现,我摇了摇头,心中想着我这是想什么呢,后毛悔啊我,吓都吓死了,真是的。

    不过,随着这种想法的出现,我的心里面确实没之前那么害怕的,剩下的,只有紧张,而这种紧张也让我那终日浑浑噩噩的脑子开始飞速的思考起来,我望着那越来越近的西大门,以及那门口的黑烟,心里想着,不对啊,你说这军区里面当真允许这种东西的存在么?

    而且那岗哨里面应该还有士兵站岗吧,他们每天在这里站岗,怎么会看不见这种东西?老天爷,难道他们的胆子就那么大,虽然都说铁血军人勇武传魂,但是他们真的已经练到了终日与这些‘东西’为伍而还能呼呼大睡了么?

    有这种胆子还当毛兵蛋子啊,去当法医那不比这个赚钱多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和苏译丹终于摸到了围墙处,她转头对我示意在走近一些,我望着她向前的身影,心里想到这丫头的胆子怎么就这么大,就算不怕鬼,难道她也不怕被站岗的士兵们发现么?要知道前边就是岗哨了啊。

    但是没办法,眼见着苏译丹毫无畏惧的向前走去,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再怎么说我也是一爷们儿,之前说过了,虽然我活这么大都没喉结,但身上确实有家伙存在这事儿可不是我的幻觉,刚才压在苏译丹身上后的反应就是最好的铁证。

    于是我俩一声不吭的在漆黑的夜幕中摸索前行,终于,苏译丹来到了岗哨前,她小心翼翼的往哪岗哨里面偷瞄了一眼,然后冷笑了一下,轻声的说道:“哼,果然是这样。”

    果然是哪样儿?我皱了皱眉头,再好奇心驱使下不由得也向前几步,往哪哨所里面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登时我浑身又跟过电了似的,瞬间酥麻。

    真是想破天也想不到,那岗哨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根本没有什么胆子大的士兵站岗,取而代之,在里面站岗的竟然是两个假人!

    没错,确实是假人,就是花圈店里面纸扎的那种假人,这两个假人四方大脸,有鼻子有眼儿的,居然还在笑,那煞白的脸上还有两团通红通红的痕迹,身着一身军装,手里面竟然还拖着两把假枪,在黑暗之中,别提有多渗人了!

    我当真想不到,那一晚,我竟然窥探到了一个军营里的秘密,原来,不管是什么地方,都会有一个秘密的存在,即使是这军营里也不例外,看来之前双杠班长说的故事可信度很高,我后来琢磨,应该这个西大门就是这个军营里面不能说的秘密吧,由于上面的认可,所以也没人说什么,这里白天确实有人站岗,但是一到了晚上,谁都不敢来,可能这也是当年那田姓阴阳先生的一条计谋,白天活人站岗把手一扇不给人走的活门,而一到了夜晚,就由四名纸人交班把手一扇只给死人走的鬼门,几十年来,竟相安无事,那些哨兵们可能也接到了什么保密条令,毕竟军人的制度远远要比别的单位严格,上面不发话,打死他们都不会吭声儿的。

    就在我看见了原来站岗的竟然不是‘人’以后,顿时大吃一惊,嘴巴吓的都合不上了,而那些冤魂的哭喊声此时却越来越小,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苏译丹终于也有些罩不住了,毕竟她还是个同我年纪相仿的小姑娘,虽然她没有流露出害怕的表情,但是看的出来,她方才那种儿戏的表情已经不复存在,看上去她也有些紧张了,我只见她把食指压在嘴唇上对我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她把左手伸进了迷彩服的口袋里面,这才压低了声音对我说:“等会儿前往别声张,明白么,现在这里的煞气太强,也许咱们有机会能够用肉眼看见它们的真身,等我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咱俩就走,听见没有?”

    我当时感觉一颗心脏都要从腹腔里面蹦跶出来了,刚想回答她,但是一想她不让我声张,于是便把脑袋好像捣蒜一样的点着。

    苏译丹点了点头,然后又对我小声儿的说道:“那好,咱们走吧,看个痛快。”

    说完之后,她又开始慢慢的向前走去,我直感觉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深一脚浅一脚的跟了上去,终于,我们来到了那西大门的门口处。

    苏译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给了我一个眼神后,便探头向外面瞧去,我那时真佩服她,为什么胆子这么大,可即便是胆子如此大的她,在看见那军区之外的事物时,浑身也明显一哆嗦。

    我当时精神高度紧张,能够清晰的瞧见她的变化,她这一哆嗦不要紧,我差点就抽了过去,虽然我什么都没看见,但是这种气氛实在是太压抑太恐怖了。

    更恐怖的是,苏译丹这一眼,竟然瞧了四五分钟,老天爷,那四五分钟我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人多说度日如年度日如年,我真的切身实地的感受到了,就好像坐在一块儿烧红的烙铁上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折磨。

    到最后,我简直快要崩溃了,忽然我感觉到身后一阵凉风吹来,吹的我不由得一阵冷颤,于是我便再也忍不住了,哆哆嗦嗦的说道:“看……看见什么了,够,够了没,走……走吧。”

    可是苏译丹却依旧呆呆的立在那里,就像是一座石雕一般,我见她竟然没有理我,顿时又要哭出来了,这种感觉对我来说简直生不如死,老天啊,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该怎么办,逃跑么?就这样什么都不管跟个孙子似的逃跑么?我真的能做出这种事么?我的心里开始不停的挣扎。

    可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啊?

    与此同时,我感觉我的脑袋都要炸了,于是便再也顾不上许多,心里竟然冒出了着横竖都是死,倒不如也看一看的想法儿,吗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可能是因为太过于紧张,所以神经有些失常吧。

    于是我握紧了拳头,把手搭在了苏译丹的肩膀上,然后战战兢兢的将头探了出去。

    我愣住了,那一瞬间当真愣住了,我看到的景象让我以至于短时间都没有恐惧的余地,这可能是我这辈子看见过的最灵异最惊悚的画面了吧。

    只见那军营的门口两边,有两个大花坛,花坛里面盛开着白色和黄色的菊花,黄白相间的菊花丛中还点缀着几株血红血红的美人娇,在漆黑的夜幕下,依稀可见它们的妖冶,而就在这花坛的两边,之前那团漆黑的浓雾之中,居然出现了许多的人影,没有错,确实是人形的影子,好多啊,足足有上百号,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幻觉,但是我真的看见了。

    那些影子有人的轮廓,灰色且有些泛白,隐约间还可以分辨出它们的服饰,当真就像是电影里面二战时期军人的那个样子,它们或战或跪在那花坛旁边,嘴巴里面还发出了轻微的抽泣声。

    我感觉我的瞳孔开始慢慢的放大,头皮发麻,虽然之前我已经知道这些东西很邪门,但是现在如此近距离的看见后,顿时一颗心都好像要炸开了一样。

    吗的,果然好多的鬼啊!!!

    我飞快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拼尽了全力不让自己喊出声儿来,苏译丹说的是对的,果然,我能够看到他们的真实面貌,太他吗吓人了!!!

    不过,你说人在极度的恐惧时却也能激发出自己的潜质,就在那一刻,我的脑子里瞬间闪出一个俩字儿:快闪。

    看来苏译丹也见到了这些东西,她只是愣住了,那些东西应该还没发现我们,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于是,我便用左手使劲儿的掐了掐苏译丹的肩膀,同时用好像耗子似的细语趴在她的耳朵边上说道:“看见了吧,快走吧。”

    可是,苏译丹却笑了,她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竟然又发出了冰冷且令我恐惧的笑声,只见她一边转头,一边对我阴阳怪气儿的说道:“小伙子,你要上哪儿呀?”

    “啊!!!!!!!!!!!!”

    一瞬间,我感觉到世界都崩塌了,因为,就在苏译丹转头的时候,‘她’的脸,竟然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尖嘴猴腮,双眼细长上翻,没有瞳孔,只有白眼仁儿,眼角两行鲜血留下,一张脸也变得尖细尖细,白的就像是岗哨里面的纸人,通红的嘴巴向上弯着对我阴森森的笑着,而且她的声音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般,沙哑尖细,就好像女鬼要来索命一般。

    她也是鬼!?难道她是想要害我!?难道我一直是在跟鬼说话?!

    难道……

    我再也忍不住了,这巨大的惊吓,让我顿时发出了好似狼嚎般的惨叫声,同时我感觉我的脑袋一阵眩晕,好像马上就要昏过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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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横竖一死

    我多么想昏过去,嘎呗儿一下就昏过去,昏的彻底,昏的敞亮,昏的口吐白沫,昏的啥都不知道。

    因为我那时已经完全崩溃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屋子里跟好朋友讲鬼故事,讲着讲着你那个朋友就直接在你面前来了个大变活人,咔吧一下就没了的感觉是一样的,老天爷,我怎么会想到那苏译丹竟然也不是人呢!?

    她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害我?我不知道,很明显,凭我那蛀虫思维的大脑根本无法想出个所以然来,没出息的我,当时只是想着快点昏过去。

    就这样昏过去吧,啥也别想了,第二天天亮再醒过来吧,恩恩,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可真的能就这样么,不能,我当时直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俩眼睛顺势上翻,可哪成想我的体质竟然这么好,素质竟然这么抗吓,只是不由自主的蹦跶了一下,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吼叫后,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竟然还出奇的精神。

    吗的,谁说人受到了绝大的惊吓就会昏过去的,我感谢他奶奶个后脑勺子,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倒霉敲门倒霉到家了,可是就在我坐在地上的时候忽然才觉得,原来我不是倒霉到家了,而是倒霉给倒霉哭丧,倒霉死了!

    由于我忽然的喊叫声,让那些本来还在花坛两边赏菊的亡魂们顿时发现了我,我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就跟架子鼓似的,咚哧咔哧咚哧咔哧咚咚咚咚咚咚哧咔哧的乱跳,就好像如果跳的再快点儿都他娘的会从嗓子眼里面蹦出来打到我的上牙堂一般。

    那些亡魂们见到我的出现,竟暂时停止了抽泣声,而是愣愣的望着我,我和他们对视,直感觉一股凉气出现,自己从天灵盖儿一直凉到了后脚跟儿,天哪,怎么敢想象,我居然面对着这么多的鬼,而且还是那种看上去都模模糊糊好像投影似的亡魂!

    这太吓人了。

    而‘它们’,很明显不像我怕它们那样怕我,相反的,在短暂的寂静之后,竟然全都哭哭啼啼的向我飘了过来,我张大了嘴巴,看着它们一点点的向我靠近同时还发出那种渗人的哭声时,竟然浑身无力,就连起身都无法做到。

    原来当你真的面对‘鬼’的时候,是这样的恐怖,天哪,我会死么,我会死么?难道我就这么挂了!?挂的这么不明不白?!

    就在我不知道该想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我的左脸传来了一身剧痛,啪的一声,我这才喊了出来:“啊!!!!”

    就在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忽然只见一道纤细瘦长的身影立在了我的面前,居然是那苏译丹!!

    只见她背对着我,面对着那些逐渐逼近的鬼魂,似乎有些恼怒的骂道:“真是会给人添麻烦,真怀疑你是不是男人?”

    什么叫我给人添麻烦?不是你吓唬我的么大姐!?我当时已经愣住了,不知道这个‘女鬼’为什么还要站出来,难道它是想跟那些日本兵的鬼魂一起来活吃我么?不会吧,不要啊!

    令人惊讶的是,当时苏译丹竟然并没有要吃我的意思,只见她猛地一甩手,从自己迷彩服的口袋里面掏出了好几张黄纸,她将那些黄纸随手一扬,那些慢慢逼近的鬼魂的脚步竟顿了一下,而苏译丹趁着那些鬼魂暂时停住的时候,立马转身拽住了我的衣领向后跑去。

    当时我真的哭了,娘的,它是想独享我啊,它这是不想跟别人平分而是想独自吃我身上的排骨啊靠!!

    她的力气很大,我在慌神儿之间竟然被她拽了起来,但是由于求生的欲望,所以我开始不停的挣扎,我一边拽着她冰冷的手一边对着她大声叫道:“别碰我,我不好吃,求求你你别拉我衣服行不行!!”

    情势紧急,苏译丹回头望了望我,它对我骂道:“你抽的什么风?!快跑啊!!”

    我跑你大爷个罗圈腿!!我望着它那张好像已经在太平间停了七八天的死人脸,差点儿吓尿了裤子,于是我便绝望的吼道:“在这儿也被吃,跟你走也被吃,吗的你们为啥非要吃我呢?!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大不了以后我成天给你烧纸还不行么!!”

    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口才这么好,很久之后,我的那位写网文的朋友跟我解释,他说估计这也正是逆境之中求生存,绝望之中开启了基因锁的道理…………

    可我当时哪儿想那么多了,天可怜见,我当时只是很纯粹的想要活命而已,你想啊,这前有狼后有虎的,哪儿还能想那么多啊?而那苏译丹见我这样,顿时皱了皱眉头,她也没言语,只是迅速松开了我的衣领,同时一把抄起了我的左手,飞快的将还在我小指上插着的针拔了出来,针拔出后,我又是一阵疼痛,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指针竟然又插在了我的中指外侧,这一针插下不要紧,我顿时觉得脑袋里面‘滋’的一声,同时浑身一颤,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那苏译丹竟然又变回了先前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望着苏译丹,她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只是又一把拽住了我的衣领,然后用力的拉着我往回跑,我刚开始还想反抗,可是她却对我说:“你刚才中邪了,不想死的话就跟我走!!”

    我中邪了?怎么回事儿?

    当时的情形真的是万般凶险,短短的几分钟之内,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以至于我根本无法去思考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中邪,这个词太好解释了,就是说人在某种环境下收到了某种外界的干扰,看到了某种不可能出现在常理之中的东西,以至于做出了某种正常人不会做的事情,有人说幻觉就是中邪的一种,但是这种说辞可信度不高,而对我而言,中邪的最好解释就是我爷爷姚四儿的那个故事,老瘸子说当年他就是因为中了邪所以才会寒冬腊月光屁股在雪堆里面打滚儿。

    难道我刚才也中邪了?说实在的,我真的有些不相信,毕竟当时我接触的东西还是太少太少,以至于那时我的心里面,这苏译丹依旧还是一个‘脏东西’,只不过这个‘脏东西’要比我们身后的那一群‘脏东西’看上去要顺眼多了。

    苏译丹刚才丢出去的那几张黄纸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只是让那些鬼魂们稍微的迟疑了一下,然后继续的哭喊着向我们扑来。

    情急之下刻不容缓,是留是走,这是两个问题。

    1:留下来,百分之八十会被那些脏东西们搞死或者吃掉,存活率很低。

    2:跟这个暂时还分不清楚是人是鬼的苏译丹逃跑,百分之八十也会被它搞死或吃掉,存活率很低。

    我哭了,吗的,好像不管选哪个存活率都很低啊!好像选哪个都够呛能活下来啊!怎么活命就这么难呢?

    再也由不得我迟疑了,眼见着那些鬼魂就要到达五步开外,我心中一横,终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决定跟着苏译丹跑。

    本来嘛,横竖都差不多是个死,但是被一个看上去挺顺眼的女鬼吃掉,总要比被这些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日本兵吃掉要好的很多吧。

    虽然当时我的心中并没有河山只在我梦里祖国已多年未亲近的中国心觉悟,但反正都要死,我才不要被一帮衣着破烂的傻比男鬼吃呢,要知道起码苏译丹看上去比较好说话儿啊,如果我求求它,它说不定还会答应临死前跟我来一发,这也算是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了,现在既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鬼了,那我死后要是在阴间碰见了老瘸子的话还能跟他吹吹牛逼,管咋的哥们儿也不是处男了,起码比他这个老光棍强。

    其实有的时候我当真佩服我自己,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怎么会冒出这么多不着边际的想法儿,于是就在那一瞬间,我便将心一横,然后对着苏译丹说道:“好,我跟你走,但是你别忘了在我死前跟我……啊!!”

    还等我的话说完,苏译丹一用力,就把我拽出了老远,于是我只好放弃了抵抗,跟随着苏译丹往回拼命的跑着,而身后的那些鬼怪,慢慢的又变成了一团黑烟,鬼哭狼嚎的跟了上来。

    被鬼追命是什么感觉,我终于明白了,虽然这么说还有点不太贴切,准确的说,应该是被鬼拉着逃命身后还有鬼追命,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我有点像是一块儿喷香的肥肉,被一直狗叼着跑,身后还有一群狗在追………………

    就这样,跑了大概有四五分钟,我的体力就不行了,本来我的身体就不好,外加上由于惊吓,我的腿都软了,而那群鬼似乎还没有要放弃的意思,照这样下去,岂不是要带着它们满军营跑?

    很显然,苏译丹也看出来它们没有放过我们的意思,眨眼我们已经跑到了最开始的那片草丛中,忽然间,苏译丹放开了我的手,满头冷汗的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不跑了的时候,而这时,只见苏译丹叹了口气,然后冷冰冰的对我说道:“不想死的话就把你的狗眼闭上。”

    她让我闭眼?为什么?

    就在我根本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只见立在我身前的苏译丹忽然一把扯开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儿!

    她居然要脱衣服!!!

    见她快速的将自己的迷彩服脱掉以后,我的心跳再次加速,不过,黑暗中看着她那被一件小衫包裹的玲珑有致的身段儿,我竟然没有太过于兴奋,心中反而又是一阵凄凉,娘的,果然被我料中了,她这是想满足我最后一个心愿啊!

    真想不到这个死女鬼还挺他娘的仗义,我哭了,可是时间不够啊,眼见着那群鬼魂就要追了上来,就在我考虑着这个要不要也应应景脱衣服配合它的时候,苏译丹忽然一咬牙,讲自己上身仅存的那件小衣脱了下来,我顿时眼前一阵恍惚,只觉得忽然一阵芳香入怀。

    可还没等我仔细品味的时候,竟然被它给撞倒了,我的后脑磕在了地上,生疼生疼的,刚想开口叫喊,可是苏译丹的话却钻进了耳朵里面:“别说话,最好气都别喘!”

    我顿时一愣,这才发觉它已经压在了我的身上,它的身子很轻,我的胸前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我的双手慌乱中竟摸到了它的腰,触手一片冰凉滑腻,那种感觉出奇的诡异,有恐惧,有绝望……竟然还有一丝兴奋。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世人都称呼男性为下半身动物了,原来是这样啊。

    她好像没穿内衣。

    我哭了,然后心中默默的祈祷,娘的,该来的终于要来了,可是你倒是等等我让我把裤子脱了啊,唉,算了算了,这样也挺好,我的脑子里面一阵空白,只是不知道这女鬼要从哪儿下口呢?

    可是我等了大概十秒,却还没等来苏译丹的血盆大口,它竟然只是紧紧的贴在我的胸前,若有若无的呼吸弄得我耳朵有些痒。

    这是怎么回事儿?她不想吃我么?该不会这女鬼爱上我了想跟我一起死吧,不会吧!我感觉自己快疯掉了,怎么也猜不透这是为什么。

    而就在这时,那团恐怖异常的烟雾,已经飘到了我们的近前。

    (更晚了,两更一起更出,马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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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谜团

    那一夜,我经历了很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世界观改变,第一次见鬼,第一次和女人说超过五句话,第一次跟女人屁股后面去探寻真相,第一次看见女人的身子,第一次被女人压在地上紧紧的抱着。

    好吧,其实那一晚她并没有抱我,只是贴在了我的身上,双手则抓着地上的泥土,不发一语。

    我承认,那种感觉确实很微妙,被一个光着上身的女子拥抱的感觉,虽然当时我不知道到底她是人是鬼,不过胸前传来的感觉确实很好,虽然不大,但依旧给了我这个现世小处男一种恍如云端的感觉。

    只不过,这种感觉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被无尽的恐怖所代替,因为就在我还没来得及‘享受’的时候,那一群好像烟雾的鬼魂就已经尽在眼前。

    它们和我当时是如此的接近,冰冷,我真的感觉到了寒冷,尽管那时还没到秋天,但是我的脚心却感觉到好像伸进了一盆满是冰块儿的水中一般,是的,那团烟雾已经来到了我的脚边儿。

    我无比惊恐的望着它们,它们还在哭泣和喊叫,丝丝灰黑色的烟似乎不停的摇曳出一张张绝望的的脸孔,啊啊,终于要来了,活了快二十年我终于要死了!

    不过,我当时并没有喊出声儿,因为那种恐惧,竟然就像是棉花一样堵住了我的嗓子,使得我张大了嘴,最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胸前的触感以及脚边的恐惧,让我像片枯树叶子落在漩涡中不断的打转不断的颤抖。

    这种感觉持续了大概三五分钟,给我的感觉却像三五年那样的长,奇怪的是,我当时的脑子里面除了害怕以外,空无一物,就连遗言都想不出来。

    可是,就在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件更令我惊讶和不理解的事情却发生了。

    那群好像烟雾似的‘鬼’,竟然没有动我们!

    是的,它们竟然只是在我脚边徘徊哭喊了一会,然后竟然慢慢的飘走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直勾勾的望着那团鬼,它们确实飘走了,就好像完全没把我们当做一盘儿菜一样。

    不过,这总算是万幸,眼见着它们越飘越远,最后又一次飘回了那西门之外以后,我顿时感觉到浑身一阵无力,娘的,虽然不知道咋回事儿,但是总算暂时捡回了一条性命。

    不过,就在我长处了一口气后,胸前那股柔软的触感却再次袭来,于是悲催的我顿时又是一惊,娘的,我怎么忘了,跑了一个,我身上却还有一个呢?

    都说被鬼压被鬼压,今天真他吗被鬼给压了,虽然是个女鬼,虽然这种感觉没有传说中那么难受,虽然还挺爽的,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啊,难道还是难逃一死么?

    就在我又要把自己给想绝望的时候,我身上的苏译丹动了,以至于我条件反射的又是一抖,生怕它现在又有了胃口想吃我身上的排骨。

    可是,她却没有这么做,她默默的站起了身,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背对着我,一声不吭的穿上了衣服。

    偏偏赶巧儿,一直乌云密布的夜空,此时云彩竟然露出了个豁口儿,月亮同时显露了头角,我躺在那里,依旧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是眼巴巴的望着苏译丹,在这短暂的月光之下,我看到了她光滑纤细的后背,让我有些惊讶的是,那后背上竟然还有一个巴掌大的纹身,就在他右肩膀的后面肩胛骨处,红黑相间的纹身,好像是一只山羊,但是却又不怎么像,因为没有犄角,而且那羊身上好像还有几笔像翅膀似的东西,就像是一副泼墨画一样,挺好看,不过在这种环境下也挺诡异的。

    我就这样默默的望着苏译丹,而她穿好衣服,又望了望那西大门的方向后,这才转头似乎有些不屑的说道:“瞧够了么?”

    我当时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句看似简单却一晚上说了两遍的话,琢磨了一会儿后,我这才开口说道:“你……不是鬼?”

    苏译丹听我这么一说,顿时露出了一种想笑笑不出想怒也怒不起的感觉,她对着我有些无语的说道:“你说你什么脑子啊,是不是核桃仁儿做的,这么二的问题怎么还会问出口,都跟你说了你中邪了,而且刚才你没感觉到…………”

    她这话没说完,一张小脸顿时有些发红,虽然天上的月亮再次被乌云覆盖,但我却依旧瞧的真切,我这才恍然大悟,对呀,刚才趴在我的耳边喘气儿,弄得我直痒痒,鬼怎么会喘气儿呢?!

    看来,她真的是人!

    那一刻,我竟然有点感动,那一晚发生太多事情了,以至于我脆弱没受过锻炼的神经十分的敏感,这种绝后重生的感觉相当感人,不,应该是太感人了。

    可是,就在知道她不是鬼而是人之后,又有许多的问题浮出水面,那就是为什么我会中邪呢?而且,为什么刚才拿些鬼魂追我们却没有动我们?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苏译丹要平白无故的在我面前秀她的胸肌?

    难道她喜欢我?

    别做梦了,我慌忙摇了摇头,这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儿,不过,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呢?

    就在我又要开始无差别胡思乱想的时候,苏译丹坐在了我的身旁,看得出来,她现在也不轻松,就连说话的语气都略显疲惫。

    我见她这样,便问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苏译丹望了望我后,竟然摸了摸我的口袋,从里面翻出我的烟后竟然点了一支抽了起来,又一个第一次发生了,我好像是第一次看女孩子抽烟,不过她抽烟的样子倒是挺好看的。

    她抽了一口烟,然后才对我说道:“你说你中邪啊,还说呢,差点儿就被你给害死。”

    于是,苏译丹这才告诉了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之前就在我们躲在门口的时候,苏译丹探头向外瞅去,瞅了两眼后心中就一阵沮丧,那些鬼魂果真在赏花,看来她那个师哥说的没错,这里不是聚邪之地,因为聚邪之地的亡魂都没有意识,只有本能,才不会做出这么‘雅’的事情来呢,再知道自己赌输了之后,苏译丹有些沮丧,但是一想身后还有个我,所以便没想再逗留,于是她转身拉着我要走。

    可是这时的我,就有些不对劲儿了,她发现当时的我目光呆滞,叫了两声后我也没答应,就在她有些疑惑的时候,我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恐惧,同时没缘由的大喊了一声并且蹦了出去。

    正是这样,才被那些鬼魂盯上,苏译丹对我说,虽然它们是风水局的一部分,却依旧保留着某种程度上的意识,见到我这个大活人,自然想把我拉进去做陪葬。

    而苏译丹那时候见我脸色煞白,目光呆滞,这才知道我似乎是中邪了,于是便也没多想就蹦了出来,二话不说给了我一巴掌,幸好她也不傻,临来之前早有准备,便掏出了准备好的几张符箓丢了出去。

    说到符箓,这是山,医,卜,命,相五术的根本,并不像我们平时想的那样,只有老道才会画符,相反的,苏译丹说,十三科中的祝由科以及禁科也存在一些符咒之术,以前古时就有喝符水一说,所以这并不稀奇。

    苏译丹见这样下去我一定会挂掉,于是打醒了我以后,又挑了我的中指让我完全清醒,这才带着我双双跑路。

    我听她说到此处,虽然她口气轻描淡写,但是我却听的是一阵后怕,这也太凶险了吧,原来不是她要害我,而是我自己抢着羊入虎口,想到了这里,我便不自主的又咽了口吐沫,然后对她说道:“那,刚才那些东西为什么没碰咱俩,而且你……”

    话刚说一半儿,我顿时又有一点不好意思,她好像也知道我要说什么,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孩子,听我这么一问,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见她有些娇恼(娇羞加恼怒)的对我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啊,你也不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如果我不那么做,那咱俩今晚上都得葬在这儿。”

    原来,她那么做并不是没有缘由,也并不是因为我帅而临时起性想沾我便宜……貌似这是废话,苏译丹对我说,那些鬼魂认准了我俩,即使我俩跑到哪儿都躲不掉,除非跑出这个军营,但是由于位置不行逃离军营根本就不可能,所以她只好出此下策。

    虽然她胆子很大,可本事却不怎么样,充其量是个入门级的发烧友,但是她却有一张底牌,这也正是她为什么敢有恃无恐的原因,之前就已经说了,她的师父是个老偏执狂,可能是因为性格原因吧,那老道非常宠爱她,由于怕她如后有什么凶险,便给了她一样宝贝。

    也就是她背后的那个红黑将相间脚踏祥云的‘山羊’纹身了。

    这也是我挺久以后才知道的,她背后的那个山羊纹身,其实正确的应该为‘符拔’,符拔是一种辟邪的怪兽,似羊非羊,似鹿非鹿,似麟非麟,古时《续汉书》中有过记载:‘符拔,形似麟而无角’。

    这是他小时候她的师父用苍术,雄黄,黑狗的骨粉混合朱砂和石墨纹上去的,自古以来,纹身就被视为可以避邪改运的一种图腾,而苏译丹身上的纹身,则是东北道教中的纹身秘法之一,全名《龙门桃拔三图》,她背后的图案只是其中之一的‘云符拔’。

    也正是这个辟邪的纹身,使得那些亡魂无法看见我们,而我们这才逃过一劫。

    后来我跟苏译丹混熟了之后才听她说,其实她最开始的时候,十分讨厌这个纹身,就是这玩意儿让她再也不敢跟自己的姥姥一起洗澡,而且夏天的时候还很麻烦,不过,她长大之后也明白了这玩意儿有多好用,所以也就没打算去把它洗掉,而说到这个纹身,其实还有些故事,不过这是后话,容我以后再提。

    听完苏译丹讲完之后,我的心中不禁感慨,她身上的这玩意儿真的太牛逼太厉害了,想想有了这玩意儿在身,就算是再怂的人面对鬼怪也能变成僵尸道长懦夫克星啊,只不过,就是有点不方便,每次使用都得脱衣服,毕竟如果他是一肌肉猛男那也就算了,但再咋说她还是一小姑娘,可能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她才没有使用这个吧。

    苏译丹说完后,又默默的抽起了烟,而我,则躺在草地上,浑身无力之余又开始了思考,这一切当真是真实的么?我叹了口气,坐起了身,然后又有些惊恐的望着那西大门,那些鬼魂此时还在赏花,此情此景看在眼中,令我百感交集。

    一直以来,我虽然喜欢听鬼故事,但却是一个无神论者,可今晚发生的这一切,又怎能不让我相信其实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呢?其实这世界上当真有妖魔鬼怪,当真有能人异术?

    那一夜,我对这整个世界的理解都变化了,我觉得,我确实是个活在井底下的蛤蟆,我能看到的天,真的太小了。

    不过后来想一想,也就想通了,本来嘛,因为我们生活在科学的世界里,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通常都会被称之为迷信之物,可是有一天科学忽然能够解释了,那迷信也就变成了科学。

    比如贝尔刚刚搞出电话的时候,你要说跟他说,你这算啥,我有能无线通话的东西,那些科学家铁定会指着你的鼻子臭骂,欧,这怎么可能,你个老迷信。

    其实,只是他们那时不知道,能够无线通话的东西,并不叫迷信,而是叫手机。

    我并不是否定科学,我只是希望我们的科学不要变得像迷信那般的独裁,若干世纪以前,宗教排斥科学,后来科学上位,又是一种循环,我们是不是也该好好的想一想,这是为什么,是不是也该解放一下思想,不要再局限于狭隘的理论中了?

    当然,上面一段话纯属个人虚构,大家看看笑笑就算了,不要当真。

    书归正传,我叹了口气,直感觉到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虽然还有些乱,但是要比之前强多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老瘸子,以前我根本不信他说的故事,但是经历了这一夜,我看见了很多东西,我忽然觉得,难道他对我说的那些,也是真的?

    真是无法了解啊,我叹了口气,然后望了望苏译丹,她抽完了烟,然后对我说:“歇够没,歇够了咱回了。”

    我点了点头,这破地方确实不是人待的,再次望了望那边门口出的亡魂,我苦笑了一下,心里想着,还是生存在科学的世界美好啊。

    不过,就在我起身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我便转头对着苏译丹说道:“还有个事情我搞不明白,你说无端端的,我为什么会中邪呢?”

    苏译丹望着我,她竟然叹了口气儿,然后对我说道:“你既然知道十三科是什么,那知不知道我扎你的那个手指的用意是什么?”

    男左女右,中指代表的是……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中指确实是代表着‘外仙’!于是,我有些惊恐的对着苏译丹说道:“你的意思是说,现在这里……还有别的东西?”

    苏译丹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道:“其实我注意你的原因,一是你好像懂点什么,而二则是你这个人阴的很,身上好像老有一股怨气跟着似的,你难道一直没有发觉么?”

    我上哪儿发觉去啊。

    再听到了她这句话后,顿时让我周身上下又感觉到了一股寒冷,同时一些零碎的记忆浮现心头,这些记忆包括老瘸子跟我讲的我家的故事,以及他死的那晚以及临上学那晚我做的梦,还有就之前在望远镜里面看到对面楼的那群‘人’。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关系么?恍惚间,我似乎感觉自己似乎慢慢的陷入了一个恐怖的谜团之中,原来这种因为想不通而胡乱猜测的东西,才是最恐怖的。

    想到了这里,我浑身又是一抖,顿时不由自主的四下看了看,可除了一片漆黑以及门外的鬼气之外,空荡的操场上只有我和苏译丹两个人,除此之外只有岗哨里面的纸人陪着我们,它们好像在看我,雪白的脸上印着笑容,那笑容好似嘲笑,无比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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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17 18:55: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 牧鬼催运

    那真是惊险刺激并且偶尔会想都会提心吊胆的一夜,不过幸好,最终有惊无险的就这么过去了。

    那些好像是亡魂形成的烟雾,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又飘回了这个军营之中,说起来这也真有点讽刺,这个军营似乎知道它们的‘作息时间’,等它们一飘回来,那门口的自动门就又关了上来,看到了这一幕,我的心中不由得感慨,这是个什么世界啊,高科技和迷信竟然能配合的如此默契。

    当真让我有些无语,不过后来想想,这也正是我当时还没有怎么接触过这个外表华丽的世界黑暗而不可告人的另一面吧。

    起码我第一个就想不通,为什么这军营里竟然会‘养鬼’,可是之后苏译丹对我说,她说这正是那风水局的秘密所在了。

    之前说过了,跟她在电话里打赌的师哥也好像不是啥正常人,似乎还是个风水发烧友,在听完苏译丹对他讲出双杠班长说的那些事后,他冷笑了一下,然后在电话里面对苏译丹说,恐怕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之前提到过,这个军区的地理位置相当奇妙,正好盖在了两个风水局之处,双杠班长的那个故事前一段儿还有些可信性,但是后一段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要知道,不管是什么样的风水都有破解之法,当年的那个田先生已经将这里的风水摆弄妥当,但是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少说也有二三十年,这些年来为什么这些鬼魂依旧没有被往生超度?在听完苏译丹把她在军营里面看到的事物建筑方位说出以后,她的那位师哥笑了笑,并且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最初的时候,那位营长的目的也许真的只是单纯的想息事宁人,不过后来他似乎改变了想法,打起了这些‘鬼’的主意。

    要知道,风水之法中素有炼魂之方,运用妥当的话,完全可以佑主富贵,苏译丹的师哥听她说出这些假山看上去似乎不像有年头儿的建筑,便对她说,那么这就很有可能是那些领导干部们之后搞出的猫腻儿了。

    因为那些假山的摆放方式,完全就是一个‘敛魂之局’而并非是什么‘超生之局’,在这局中的亡魂根本无法消散往生,只能一直的被困住,怨气凝结。

    他大胆的推测,很有可能是因为当年的那个营长通过那件事了解了风水的玄妙,所以之后又找了些能人,或者是被某些懂行的人点拨,所以才想利用起那些亡魂来做文章。

    刚才说过,即使是凶魂恶煞,但是只要运用妥当照样可以旺主聚财,就好像是泰国著名的养鬼邪法,‘养小鬼’和这些道理相同,都是通过某种方式来将这些鬼魂困住,已达到催运或害人的目的,这里稍微解释一下,一般养‘小鬼’的,都是拘魂与器皿之中,然后在为其立上牌位,每日早晚以鲜花水果供奉,用这种方式养出的小鬼,并没有什么煞气,可以帮人改运挡煞,以至于现在很多的香港内地明星都会请师父养小鬼以增加星运,当然了,这只是传闻而已,大家看过笑笑也就算了,不要当真,而说的是还有一种养鬼的方法就有点儿恶心了,养这种小鬼必须要用的东西,就是童尸。

    这里说到的童尸,是以夭折幼童的尸体或者紫河车(胎盘)配合某种防腐手段做成的尸干,据说刚出生七天之内夭折的婴儿的鬼魂威力最大,它们多半是被那些阴毒的巫师买来,风干以后用邪法让其魂魄无法消散,并且每晚为其血食(鱼肉,或者鸡肉必须当堂现宰,只取软嫩之肉放于干尸嘴上),据说,用这种方法,可以将小鬼越养越大,传闻中有被养到九岁扔未消散的小鬼,巫师死后便失去理智祸害一方。

    用这种方法养出小鬼,由于终日饮血,所以往往凶暴成形,通常被用作咒杀于人,不过我们都讲因果循环,这种利用无辜亡魂害人或转运的异术,在中国各派内都被称之为‘邪法’而不齿,虽然相传茅山之术里也有于此相近的养婴灵之法,但毕竟出发点都不同,一为善,一为恶,他们的下场也就又是不同了。

    不过,据说在民间,这种通过养鬼来达到某种目的的邪法还是存在的,就像是这个军营的敛魂局,根本就是通过风水和那些鬼魂的效用来催运的邪法,本来此地风水便是‘斧刃刑伤’适合军营,如今再被这些鬼魂的煞气一逼,顿时凶上舔狠,此处的军官应该都官运亨通,这里一定出过不少狠角色。

    至于这个局到底是不是当年的田先生弄的,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苏译丹的师哥说应该不像,毕竟如果真如那双杠班长所说,那田先生如果想弄的话,就不会费那么大的周折,他既然可以改周围的风水局的本事,就应该有更容易的方法,又怎么会像现在一样脱裤子放屁‘牧鬼催运’呢?

    而且那些假山看上去完全没有二三十年的样子,这也说明了,很有可能是后来又有无良黑心的阴阳先生的杰作,为的就是让这些鬼魂们永世不得超生,让这个风水局的作用越来越大。

    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只要是因为钱,他们就可以什么都做得出来,往往这种人都很自私,也很危险,除了利益以外,心中再无他物。

    我在听完苏译丹的话后,心中竟然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当时我俩正在往回走,我回头望了望西门的方向,那些亡魂慢慢的消散,虽然隔的很远,但是它们的抽泣之声似乎还在我的耳边,我忽然觉得它们生前确实做了很多孽,可不管生前做过什么,但是那毕竟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为什么死后还要继续受苦呢?

    虽然我们都听过地狱一说,做恶就要受到惩罚,但是让人琢磨不透的是,它们万劫不复的原因竟然是只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私人利益。

    可能真的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吧,也许它们的下场就她吗的是咎由自取,可是,那些因为一己私利就连它们死了以后都不放过它们的那些人呢,他们做的对么,而他们的因果又会如何?

    多少有点讽刺。

    我想起双杠班长的故事,故事里面的田先生似乎也纠结过这个问题,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对错可言吧,到底谁对谁错呢?利用这些鬼魂来达到自己私欲目的的那些人,错了还是对了?

    不管是谁,人为什么总是要给自己一个冠冕堂皇伤害别人的理由呢?

    很久很久之后,我听过一句非常经典的至理名言: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就是各种权利和欲望的牺牲品。

    我隐约的觉得,就在对与错是与非的背后,好像还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存在。

    但当时我没想那么多,那一刻我忽然发现,我的脑子里面竟然冒出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想法,于是我慌忙摇了摇头,然后心里面骂道,该死,你说我想这些东西干毛啊,而且这些东西也不是我这个半大孩子能够想得明白的啊,当年那个姓田的那么本事都没想出个屁来,我跟着瞎操什么心?

    而且又说了,那苏译丹所谓师哥的话到底靠不靠谱还不知道呢,谁知道他是不是信口胡咧咧的,或许只是一派胡言而已,这人间哪有那么黑暗啊?!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当我的校园蛀虫得了,我心里面想着。

    我确实想的有点多了,因为我觉得这根本不是我应该想的事情,不过我当时要想的事情,似乎比这件事儿更凶险。

    苏译丹一边走一边跟我讲出她师哥说的事情,她越说越生气,可能是因为自己打赌输了的关系吧,所以到最后她竟然迁怒与我,只见她十分凶狠的对我说:“都怪你,害我输了一顿排骨炖土豆儿,你说吧,你怎么补偿我?”

    我当时一阵无语,心想着小妞儿你这就有点儿无理取闹了啊,你输了跟我有毛关系?还排骨炖土豆儿,我看你像个土豆儿!

    不过,虽然这么想,但是我却没这么说,毕竟我不是人家的对手,而且当时我还惊魂未定,实在不敢招惹她,于是我便对她陪笑着说:“那啥,咳咳,那个你们灵异界的赌约,似乎跟我这凡人没啥关系吧,那些鬼是不是什么风水局也不是我弄的……你看看……”

    “我看个屁。”苏译丹没好气儿的说道,夜风起了,吹开了她扣子全掉了的迷彩服,里面的小衣隐约可见,我见她语气不善,顿时又咽了口吐沫,同时心里面想着,你看屁就看屁,别看我行不行。

    苏译丹骂了一句之后,便对我说道:“都是因为你,害的我今天这么倒霉,好,你说我输了跟你没关系是吧,那我救你跟你有关系了吧,而且……”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顿时坏坏一笑,然后一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对我说道:“小哥儿,我刚才可是救了你,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我听她这么一问,顿时老脸通红,然后弱弱的说道:“其实……其实我这个系统支持以身相许。”

    “滚。”苏译丹听完后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只见她抓在我肩膀上的手一用力,顿时疼的我龇牙咧嘴的,苏译丹没好气儿的对我说道:“你现在来的哪门子幽默感!等开学以后,你每天晚上都要请我吃排骨炖土豆儿,连着一个星期,就这么定了。”

    (有更晚了,大家见谅,这章完毕后马上发出第二更,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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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蛀虫生涯

    当时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是五百块,一盘土豆炖排骨的售价学校附近大概是三十五块,一星期是七天,七乘以三十五,再加上跑腿旷工直接送到她楼下的总和为二百四十五块,相当于我一个月伙食费的一半,她说凑个整得了,你五块钱再去给我批一件儿水。

    果然她是把我当二百五了,我当时望着她,心里面算计着这小妞儿算术怎么就这么好,说真的,我当时真的连找个台阶先紧紧的抱住她,然后利用地球的地心吸力再乘以宇宙的万有引力,再加上我和她体重乘以二的turbo来施展一下无敌风火轮的心都有了。

    不过,我依旧是有风火轮的心没有风火轮的胆儿,最后还是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被迫答应了这个条件。

    不管怎么说,她始终都救了我的命,这是真的,我虽然胆子小,有点闷骚,但却不是傻子,我明白,虽然这苏译丹忽冷忽热,人格古怪,还有点任性野蛮,但是她却很善良,要知道,不是每个女人都有勇气为了救话都没说过几句的男人而脱衣服的,虽然这么说有些邪恶,但确实如此,她其实完全可以丢下我找个旮旯自己一脱然后看着我被那些鬼魂吃了排骨,但是她却没有这么做。

    我很感谢她,而且也挺感动,当时的那种感觉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但是由于我俩的对话方式,我也跟她说过谢谢,但是她似乎很不愿意听,她想要点实际的。

    二百四十五块买一条命,虽然我的命被说的挺便宜,但是怎么想怎么值。

    等我摸回寝室的时候,我发现亮子和竹子还没有回来,宿舍里面只有孙家良一个人在紧锁眉头。

    而我由于劫后重生的关系,实在太累了,当时刚刚松了一口气儿,就觉得身子好像要散架了一般,于是一头栽在了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好像我那一觉,睡的真挺不仗义的,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我见到了李松竹和贾明亮,俩人鸡头白脸的站在连长左右,好像门神似的,连长训话,对于贾李二人昨夜逃寝钻草地做一些鬼鬼祟祟的事情进行了严厉的批评,而且他特别强调了鬼鬼祟祟四个字。

    本来我想报告连长昨晚上的事情了,不过再看到食堂里面的女同志们都低下了头,我知道,她们是想笑而不敢笑,都在那儿憋着呢,如果我这个时候出去的话,估计会越解释越乱套。

    从那以后,贾明亮和李松竹两人很长时间没有找到女朋友,而且他俩只要一起走在校园中,总会有一些带着眼镜手机上挂着卡通猫挂饰的女子带着奇怪的笑容在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其实我当时在食堂里面也在强憋着,没敢笑出来。

    因为我知道,军训马上结束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儿,挺多挨顿训就完了,而且……当时那情景,真的太好笑了。

    军训真的就这样结束了,临行的时候,我们要了双杠班长的电话,在这一段时间里面,俨然我们已经处出了感情,我们和他一一握手,最后集体军礼告别,这才上了车,离开了这里。

    在客车路过西门的时候,我望着这扇大门,在阳光普照的白天,它看上去只是有些古旧,而且两旁的岗哨里面都站了呗儿精神的士兵,当然了,是活的,门外两条长方形的大花坛里面花团锦簇,看上去充满了生命力。

    我望着车窗外一瞬间有些精神恍惚,直觉的当晚所发生之事如梦似幻,谁能想到就在这整齐严肃的军营中,白天和黑夜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两个世界呢?

    算了,想不通就别想了,我对自己说。

    客车开回了我们的学校,我们终于脱掉了那廉价的迷彩服,包别了短暂的军区生活,回到本应该属于我们的世界之中。

    而李松竹和贾明亮俩人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只是之后强迫我请他们吃了顿饭,席间,贾明亮一边骂着那连长太不开面儿一边蹬着我说,你这个孙子运气怎么就这么好没被逮着呢?

    他当时说出这句话后,一个桌子上的孙家良眉头紧皱,可是他当时没有睡着。

    他们又哪里知道,其实他俩的运气才算是好的,相比而言,我简直就是拎着倒霉砍电线,一路倒霉带闪电。

    他们顶天儿是挨顿训,可我呢,吗的差点儿被鬼给吃了!而且还阴错阳差的被个背后有纹身的‘不良少女’给救了,虽然看到了点香艳的片段,但是代价却是现在天天跟个奴隶似的给人家送饭吃。

    我想到了这里,顿时干了一杯啤酒,这才想明白过来,对呀,按理来说我才是最倒霉的,为啥我要请他们吃饭呢靠!这还有王法没有了喂!

    他们几个见我的脸上忽阴忽晴时而明媚时而悲伤,竹子便问我:“咋了,不高兴?唉我跟你说可别不高兴,要不下回有机会咱们换个位置试试?请哥几个搓一顿就够放过你们的了,你就偷着笑吧。”

    我望着他,脸上一阵无奈的笑容,我心想着还有机会呢?要是下回真有这样的机会交换的话,那我还能偷着笑?你要说我偷着给你们烧纸我信。

    不过,我依旧没把心里话说出来,我只是笑着说:“没有,没不高兴,真感谢哥儿几个帮我挡刀了,来啥也别说了,来多喝点儿,那啥服务员!对,就是叫你呢姐,麻烦再给做一个排骨炖土豆儿,打包袄!”

    我并没有把那天晚上我经历的事情告诉我寝室的这哥几个,原因很简单,要说那晚上哥们儿确实挺怂的,这让我有点不好意思说,毕竟我还是个男人,还有就是苏译丹的事情了,我心里想着,不管咋说,没经过人家的同意就把她的事情到处宣扬有些不道德。

    不过之后再我给苏译丹送菜的时候,我跟她说过这个事儿,她的反应很让我惊讶,她对我说:“你说呗,没事儿,反正她们也不会相信的。”

    确实,这事儿确实太玄乎了,如果放在我身上,我的室友一夜未归第二天跟我说昨天晚上他陪着一名屁股圆腿子长的女的捉鬼降妖,末了还抽空儿被那女的主动做了个胸推的话,我也不会相信的。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你要我跟他们说我跟一女的开房去了他们八成儿能信,要说我跟一女的抓鬼去了他们却铁定不信,就是这么讽刺。

    终于开学了,大学的生活就这样的开始了,我其实在高中的时候无数次的幻想大学生活是个什么德行,会是多么的丰富多彩有滋有味,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到,其实大学生活也啥大不了的。

    高年级的学姐们是有,好看的也有,但是多半都有男朋友,而且,也不想传闻中的那么风骚走路都带一股香气,我曾经走在校园里,无数次的和她们撒肩而过,她们确实要比大一的女生会打扮,但是我也明白,她们打扮并不是为我。

    大学生活如此平淡,和高中唯一不同的是,上课的时间少了,没人管你了,老师把你当朋友了,异性交往合法化了,导员都教你泡妞儿了,早上起床的时间越来越晚了,晚上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看别人处对象眼馋的时间越来越勤了,学校食堂里的饭菜吃着越来越没味道了,人生的目标好像也跟着模糊了,用在电脑前游戏的精神和时间越来越勤了。

    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我还是没有女朋友,老哥儿一个,整天在寝室和网吧里面通过网络游戏和毛片儿消磨着可怜的青春。

    其实那时候大学宿舍里面好像没有不看毛片儿的,这好像是一种文化,也是一种潮流,虽然我第一次见到叶玉卿的时候有些脸红,但是时间长了也就见怪不怪了,确实,有句话叫日积月累,起码在大一上半年即将结束的时候,我看毛片的时候心里就在也没出现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干点啥不好,真可惜’的想法了。

    我发现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成熟的表现吧。

    有点渴望爱情了,其实我们寝室里面都十分的渴望被爱情这张大馅儿饼啪嚓一下砸在天灵盖而上,砸的七荤八素。

    可是,我们却好像没有那个命,我这人心里有货嘴上去不会说,而李松竹嘴里有货怎奈在那些女生眼里他属于贾明亮,贾明亮同上。

    命运就是这么的不靠谱儿,我们寝室里面最先脱团的竟然是孙家良这个由于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皱眉头而导致满脑门抬头纹的孽畜,这上哪儿说理去?

    最可怜的似乎应该就是竹子了,他感慨自己开学的时候纵有满腔的抱负势要泡进大一美女争当年级第一淫魔,可是却被那些爱胡思乱想的女人们扣上了性取向不正常的帽子,以至于终日同贾明亮这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大眼瞪小眼,欲哭无泪。

    记得有一日,学校开展寝室文化周,每一个寝室都要写一条关于生活现状的标语或者对联儿,竹子是我们306寝室的才子,且还写的一手好字,于是这个艰巨的任务便交给了他,接到这个通知的时候,竹子刚刚从电脑旁站起来,他回首望了望自己的硬盘,然后默默不语的往一个吃剩下的空一次性饭盒里面倒了些墨汁,用狼毫大云蘸了蘸后,便在一张长纸上挥毫起来,他持笔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书写的架势好似驾雾飞升,一气呵成,白纸黑字儿的一副对联儿朗朗上口,他写的是:a片为媒纸为衣,谁知左手是我妻。

    写完之后,除了孙子哈哈大笑以外,我们三个都沉默了,特别是竹子,他凝视着自己的墨宝,良久,闭上了双眼,眼角下方竟然好像还有泪水滑过。

    好一个a片为媒妁,面纸为嫁衣。我当时望着他写的标语,心中竟然产生了极强的共鸣,而且共鸣的好像不指我一个,在当时投票选出最受欢迎标语的时候,我们寝室遥遥领先,但是学校却对此不闻不问装聋作哑,好像跟个瞎子似的把两百块钱奖金颁发给了写出什么‘努力整顿室风室貌,坚持抓好文明生活’的一个傻比寝室。

    对此,我们无处说理,只好由他随风而去,而那副对联,一直贴在我们寝室的门两边,一直到很久以后,才被张静初和艾薇儿的海报所替换。

    而苏译丹,我最开始的时候其实还挺奢望跟她发生一些什么的,你们懂的,那些网络小说里面不都是这样写的么,小姑娘遇见小伙儿,小姑娘要是不爱上小伙儿不跟小伙儿死磕那他就不是小姑娘。

    不过,小说终究是小说,那个小姑娘确实没看上我这个小伙儿,之前说过了,苏译丹这个人,只是被兴趣支配的生命体,除了给她送饭的那一个星期之外,我跟她基本上没啥话好说,偶尔在课堂上碰上了,也只是寒暄两句,当然是我对她寒暄,而她的态度则不冷不热,就好像我们根本就没发生过那种关系一样。

    起码对我来说,那晚发生的应该被称之为‘那种关系’,可怎奈这苏译丹没那么想,于是我们就还保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不过,我也看得出来,她起码还跟我说话,而班里有的人她理都不理。

    真搞不懂她这性格是怎么炼成的,难道是因为她生活的世界跟我们不一样么?有时上课的时候,我会不经意间看着她的后背,心想着她到底有着怎么样的过去啊。

    其实,说开了也就那么一回事儿,从部队里面回来的那两天我还有点不适应,但是时间长了也就没啥新奇的了,我觉得,其实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也没啥不一样的,毕竟我们平时看不见嘛,毕竟也跟我没啥关系。

    至于那个部队的什么西天门,什么牧鬼催运,跟我有蛋关系啊,我自己活好得了,不比啥都强?真是搞不懂那晚上我为什么会抽风冒出那么多不着边际的想法,不过想开了也就好了,日子照常一天天过,看上去不怎么圆润的太阳每天依旧照常升起。

    还有就是那个疑问,到底那晚上我为啥中邪,还有就是我家里的那个把黄皮子连窝端了的故事是不是真的,和我中邪有没有关系这件事情,我也不纠结了,因为也纠结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还是那句老话,爱咋咋地吧。

    就在种状态下,冬天到了,对于学生而言,冬天似乎就俩节日,一元旦一圣诞,过完这俩节日就放假了。

    我一天天的数着日子,心想着放假赶紧回家,可是没成想,就在假期将至的时候,又有一件恐怖的事情悄然而来,以至于让我再一次的领略到了那种冷入骨髓的恐怖以及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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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17 19:04:2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weiyonghua 于 2013-5-17 19:11 编辑

第二十五章 网吧血案


    冬天来了,半夜起床撒尿,冷。


    这好像就是我对哈尔滨

的冬天的评价了,确实是这


样子的,要说我当时住的那宿舍楼,半旧不新,供暖极


差,也不知道是不是烧锅炉的背地里面偷煤出去卖的关



系,导致起夜上厕所儿的学生们一个个披着大衣,哆哆


嗦嗦好像磕了药儿似的。


    虽然我不知道磕了药以后是啥感觉,但应该是这样


的吧,因为我们几个有一次在宿舍夜论会上,听孙家良


说过,那时也不知道是怎么讨论的,聊着聊着就聊到毒


品上了,我们几个对毒品的认识都是通过看电视或者初


中的时候学校组织看的电影,而孙家良当时牛逼哄哄的


对我们说他磕过药儿,丸子,然后还用手跟我们比划说


,你们看,就这么大,嗯,上面还刻着英文字母。


    当时我们就起了兴趣儿,便问他吃完了以后有什么


疗效,啥感觉,孙家良这人表达能力不强,说了半天都


没说明白,最后便起身来了个现身说法,他紧皱着眉头


,穿着拖鞋一边摇头哆嗦一边对我们说,就这样,就这


样,嗨起来,夜夜夜夜夜。


    看他那德行,就好像是小儿麻痹犯病了一样。


    而竹子当时哈哈大笑,一边让孙家良再来一个,一


边伏在我的耳边对我说,听他吹牛逼,还磕啥药儿?我


看他是梦里面磕的还差不多。


    我望着光着膀子的孙家良在地上紧锁眉头抽风的样


子,一边点着头一边琢磨着这事儿靠谱儿,估计孙子是


梦游了。


    正所谓,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干杜鹃,虽然


我不知道这句诗我记得对不对,虽然我也不知道杜鹃是


谁,但是不得不说,在某种程度上,孙家良的境界很高


,当年庄周曾经梦见了一只蝴蝶,醒来以后就开始琢磨


,你说到底是我梦见了蝴蝶,还是我本身就生活在蝴蝶


的梦里呢?


    这跟孙家良的所作所为确实有异曲同工之妙,孙家


良成天除了睡觉就是泡妞儿,而且经常把梦里的事情带


到现实中来,记得有一次他买完彩票儿后梦见自己中了


五百万,结果醒了以后昏头涨脑的就要去兑奖,当时彩


票站的老板还挺幽默,他对孙家良说,可惜你的梦跟双


色球开奖主持人的那个梦没同步,回去继续努力做梦吧



    还有一次,他梦见自己的牙缝里面塞了一块儿金子


,结果醒了以后要死要活的要找钳子拔牙换钱,之后竹


子对我说过,幸亏丫没梦见自己肚子里面有轮子,要不


咱们寝可就危险了。


    以此类推,还有很多的事情,有时候我其实也觉得


这孙家良不是什么凡人,看他终日顶着一脑袋呆毛(成


天睡觉压的),眼神迷蒙表情迷离,而且出了名儿的不


爱洗脚,不是夸大,有时候我们都觉得就他那鞋里的鞋


垫儿都她吗快成精了,要不怎么一脱鞋就一股妖气扑鼻


呢。


    当年庄周被称为庄子,现在孙家良被称为孙子一点


也不冤。


    书归正传,话说真的好冷啊,由于当年的我们一个


个的都爱玩票(逞强),所以冬天都穿的很少,往往t恤


外面就配个羽绒服,而且在寝室里面焖的慌,当时我记


得寝室里面就李松竹一个人买了电脑,还是给我们学习


人体知识用的,我们玩心大,外加上那段时间孙子睡觉


总是抽风,而且他又有女朋友,只有我们三个单身汉总


是逃寝出去上网吧,所以总是冻的哆哆嗦嗦,好像孙子


磕药儿似的。


    其实,当时大学生逃寝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很多


人都这么干,就像是有一回,我们三个按照惯例出去通


宵,但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那天晚上大学城附近的网


吧都他吗爆满,就连没招牌的黑网吧也是如此。


    要说那时候我们几个的瘾可真大,越没地方就越想


上,到最后竹子一挥手,我们拦了一辆车开出了大学城


,竟然来到了有一江之隔的道理区,道里区算是哈尔滨


市的大区了,当时已经九点多钟,我们终于找到了一家


有空地儿的网吧。


    可就在我们玩的游戏其实也挺少,除了在浩方玩玩


澄海,就是塞几圈卡丁车,要不就是找个传奇si服,三


个人玩一宿,前半夜打装备,后半夜开始杀人,之后把


号一扔,下次再换,周而复始。


    记得那一天,我们开了机器买了可乐刚坐下,竹子


就捅了捅我,示意让我看,我还没抬头,就听见有几声


港台腔的咋呼声传来,我抬头看去,顿时心里郁闷,来


的这俩个我认识,正是和我们一个年级的,不过不是我


们系的,这俩个人的脑袋五颜六色,就是开学典礼时被


竹子戏称为艺术的那几位大哥其中之二。


    要知道虽然他们确实挺艺术,但是我却不待见他们


,总感觉他们活得跟外星人似的,虽然花枝招展,但给


人的感觉比我还土,而且一张嘴就是什么佑赫,mc的,


让人根本不懂他们说的是啥,而且本来都上大学的人还


装嫩,看上去就跟高中生似的,唉。


    看来他们也因为没位置而跑出来了,算了,多一事


不如少一事,我心里面想着,这些大哥还是少搭理为妙


,看他们脑袋上的颜色就好像黄皮子似的,真怕一惹就


是一身骚。


    于是我们三个自顾自的下载了si服,当时yy还没有


盛行,语音的话就是用is,我们轻车熟路的找了个si服


家族进去混油水,这事儿一般都是竹子干的,可是今天


他还没说几句,就听见那边那几个孙子好像因为什么吵


起来了。


    他们吵的原因好像是钱不够,一共两个人,但是少


交了一个人的钱,我听到其中有个‘大刺猬’指着另一


个‘花刺猬’骂道:“你吗的不讲究,不是说好了要请


我的么?”


    花刺猬对大刺猬说:“计划没变化快,刚才我的女


女短信我说商城里出新衣衣了,要我给她买,要不然下


回就不跟我出来了。”


    “去你吗的!”大刺猬头型破口大骂道:“上回谁


跟我说一碗米线就能搞定的!现在又整这事儿?!”


    花刺猬头型耸了耸肩,脱下了自己左手上的霹雳手


套,然后用一种好像很沧桑的语气对着大刺猬说道:“


我这次可是真爱。”


    我们当时其实跟那个家族聊得挺好,眼瞅着要骗来


三个勋章,可正在关键的时候,却被这俩孙子给吵了,


我心想着这俩人说的是啥啊,啥女女啥衣衣?还真爱?


靠,是不是外星语言啊,刚才还台湾腔儿呢现在怎么又


变东北话了?这是对暗号呢这两位?


    反正看起来就烦,贾明亮被他们吵的脑瓜子都有点


疼,他这个人天生脾气大,直来直去,我见他把眉头皱


的跟孙子似的要起身,就知道他想干啥了,于是我便拉


住了他,然后对他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


,管咋的也没惹咱。”


    也赶巧,就在这时,那两个孙子似乎吵崩了,只见


那个大刺猬一边对着花刺猬骂道:“你行,操,你等着


,我明天就找人揍你!”


    那个花刺猬吹了吹自己的头发,然后牛逼的说道:


“吹吧你就,谁没个朋友啊,我跟你说你要敢动我一下


,我找一万个朋友砍死你。”


    听他们吹牛b似乎都把胃听疼了。


    贾明亮骂骂咧咧的坐下了,他似乎也觉得,跟这种


人置气真的犯不上,眼见着那个大刺猬摔门而出惹的网


管一阵白眼,而花刺猬则十分得瑟的找了个机器坐下开


始欢快的上网后,贾明亮对我说:“吗的你说这种人是


怎么长大的呢,这要在我们高中得天天让人打。”


    我笑了笑,然后对贾明亮说:“行了,既然都知道


了就别搭理了,这种人迟早挨揍。”


    说完后,我们也继续欢快的上网,可我不知道,我


的预言竟然这么的准,以至于上半夜刚说完,下半夜就


应验了。


    那好像是下半夜三点多吧,我记得当时我一阵困倦


,就趴在电脑桌上休息,可是没睡一会儿,就被一阵啪


啪声给吵醒了,我抬起了头一边揉眼睛一边寻摸着这噪


音的来源,吗的,竟然又是那个脑袋好像是自由女神的


家伙搞出来的。


    这孙子,前半夜还挺安稳好像是在跟谁视频聊天,


可是后半夜就开始作妖儿,玩起了一个当时很火的跳舞


游戏,可你说你玩就玩呗,为什么敲出这么大的动静儿


?就跟空格跟他有仇似的。


    整个网吧的人都看着他,我看那网管好像都要忍不


住了,可他竟然还不为所动,依旧带着耳机,一边用大


拇指狠敲空格键一边嘴里面骂骂咧咧的唱道:“恋爱ing


,嗨屁,ing,改变了黄……卧槽,那比是挂吧!”


    当时我们真的怒了,心想着你这不扰民么,可就在


贾明亮又要站起身的时候,忽然我们发现,那孙子旁边


机器上的一看上去跟我们差不多大的哥们儿受不了了,


他似乎也在睡觉而被那个二货给吵醒了,这哥们拍了拍


那个二货,然后挺礼貌的对他说,能不能麻烦小点声。


    可是那个二货却对那小伙骂道:槽你妈你老几啊?!


    就在这二货骂出这话的同时,贾明亮坐下了,我们


望着他,又望了望被他骂的那个染了一头蓝发看上去好


像小混混的家伙,脸上都浮现出了笑容,心想着这个傻


比铁定挨揍了。


    果然,那个哥们儿先是一愣,然后还挺从容,似乎


他的朋友就在旁边坐着,他旁边的一个梳着板寸看上去


挺凶的朋友起身了,他在厕所里拿了根皮搋子向那个花


刺猬走去,这些都看在我们的眼里,整个网吧的人都没


声张,只有那个花刺猬浑然不觉。


    这时,就算是在刷装备的玩家都放下了手里的鼠标


,我们直勾勾的等待着下一幕的出现,果然,那个蓝毛


一巴掌狠狠的扇了过去,打的这个瓷实,啪嚓一声,看


的我们心中这个过瘾,那花刺猬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


蓝毛一伙儿踹倒在了地上,蓝毛一边踹一边骂,这回知


道我老几了吧?


    末了,那几个人还拎着那花刺猬到电脑前让那孙子


改了一个qq名羞辱了一下他,然后才把那花刺猬给放了


,眼见着那花刺猬似乎脑门儿见红一脑袋头发也被缕顺


了,我们心里看的这个过瘾,于是就在那花刺猬跑出门


儿以后,不由得给那帮家伙喝起了彩来。


    这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啊,也怨不得别人,花刺猬


跑了以后,整个网吧顿时安静文明了起来,于是我的困


意在此慢慢的袭来,便又趴在电脑桌前带着耳机睡着了


,多亏了那伙儿人,要不然我这一晚上可就别想睡了。


    也不知道是,朦胧之中,我似乎听到了qq的滴滴滴


声,但是由于当时我睡的正香甜,于是便没有理会,那


一觉睡得当真挺不错,可能是因为睡前看到了好节目的


关系吧,


    最后还是网管把我们三个叫醒的,我伸了个懒腰,


已经七点了,看来今天又上不了课了,其实本来我们也


没打算上课,这么好的天气,不在寝室床上猫冬不太可


惜了么?于是我们便起身穿衣,我把一根烟叼在嘴里正


要走的时候,不经意间望了一下屏幕,顿时皱了皱眉头


,心里面一沉,不由得暗道了声不好,只觉得一阵恐惧


掠过,便转头对着竹子和亮子惊恐的说道:“完了,这


回可出事儿了!!”


    (照例又更晚了,大家见谅,这两天总是下午才醒


,身体估计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看看明天能不能调整


过来吧,于是,两更一起更出,第二更马上就来,拜谢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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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三个节目


    要说我们大学的时候普遍都把导员不当回事儿,可


是真出事儿的时候却晚了。


    这是真的。


    就在我们起身准备出去找个早点摊儿买俩包子吃的


时候,我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还没有琐机的屏幕右下方


一个头像来回闪动,却是孙家良。


    我当时心想着孙子这么早找我们有什么事儿?他应


该是用竹子的电脑上的网,于是,便随手点开,这一看


不要紧,我的冷汗顿时都下来了。


    只见他给我留了好几条信息,第一条是:快回来,


学校查寝,第二条是:我瞒不住了,快点,第三条是:


你们完了,好像这次很严重,主任跟我说,让你们回来


的时候直接找他就行了。


    吗的!


    我当时就愣住了,怎么扯到主任上去了?这么严重


??


    要知道我们年级的主任是出了名的更年期综合症患


者,平时动不动就找人晦气,这次要落在他的手里那可


就真残了。


    我望了望他留言的时间,心里顿时一阵懊恼,心想


着你说我好端端的在网吧睡什么觉啊,要是没睡着的话


,估计在刚收到他留言的时候还能赶回去,你说这事儿


闹的。


    吗的,看来这真是塞翁得马,焉知非福啊!


    如果昨晚上那个花刺猬没被揍跑的话,估计我就不


会睡着了,当时我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瞅着,心


里面都觉得这回可真出事儿了。


    但是这又能怪谁呢,唉。


    没办法,走吧,明知道回去最低都得挨顿训,但是


也不能不回去啊,于是,我们垂头丧气的出了网吧,合


资打了个车回到了我们学校。


    不过,我们才没那么傻直接找主任呢,那不等于羊


入虎口自寻死路么?于是,我们趁着下课的空挡来到了


我们的导员办公室。


    导员是个小伙儿,据说是我们以前的师哥,家里有


些背景关系,毕业以后直接就留了下来,他姓赵,叫赵


亮,平时喜欢健身,一身的的肌肉块儿,就为人挺豪爽


敞亮,我们都叫他赵哥。


    就在我们刚刚进到公室里面的时候,就感觉到气场


有点不对了,平时总是乐呵呵的赵亮,今天竟然满脸的


杀气,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望着桌子上的一个表格,手


里面攥着一根钢笔默默不语,太阳穴一鼓一鼓的,很显


然正在气头儿上。


    完了完了,我们心想,看来今天真的好想要栽,真


不知道赵亮能不能还罩着我们啊。


    我们三个里面,李松竹的口才最好,于是我和贾明


亮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就推了一下李松竹。


    李松竹被推的向前一步,正赶上赵亮转头,于是李


松竹只好满脸堆笑的说道:“呦,赵哥,忙着呢啊?”


    赵亮见到是我们三个,顿时老脸又沉了下去,竟然


没有理会李松竹,只是转头望着桌子上的表格,然后唔


了一声。


    我们见着势头儿确实有点不对劲儿,心里面就开始


七上八下起来,他现在不搭理我们,一定是暴风雨前的


宁静,就是不知道,在这苍茫的大海上,我们这次的下


场到底是海燕还是海鸭了。


    是销魂的飞离还是窝囊的被人煮了呢?


    好像后一个的面儿比较大一些,果然,就在我们不


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那赵亮一边磨牙一边自言自语


的说道:“一个学期,旷课三十五回,逃寝二十回,而


且还在继续刷新着记录,不错呀你们…………”


    我知道,他说的使我们,其实这个记录应该也只是


客观而并非真实的,毕竟我们班级里面的人缘还算不错


,也只有傻比检查才会写上,李松竹听完这句话后,竟


然有些不好意思,他忙一边赔笑,一边说道:“哪里哪


里,这都是您教导的好……”


    “滚!”只听咔吧一声,满身肌肉的赵亮徒手掰断


了手中的钢笔,然后对我们大发雷霆道:“你们当我跟


你们闹笑话儿呢啊!!你们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儿?!


平时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明知道最近查的


严还出去得瑟,这回好了,连我都被你们连累了,你们


就等着被开除或者毕不了业吧。”


    毕不了业,这么严重??


    原来,我们修的是学分制,每一年的学分都是固定


的,要是违法乱纪的话,就会被扣学分,学分被扣光了


的话,往往就会被天杀的学校开除学籍。


    这真是一涂抹拍醒梦中人,我忽然发现,原来不经


意间我们已经做了这么多的恶,这要是被开除了的话,


那可怎么办?我拿什么老脸回家跟我奶奶交代?


    很显然,竹子和亮子俩人的脸上也挂不住了,于是


乎,我们也在不在乎气节问题了,慌忙向那赵亮服软,


不断的说着好话儿,求他在咋地也得帮帮忙。


    话说回来了,赵亮跟我们的年纪也差不了多少,他


跟初中高中的老头子们不一样,也明白我们这个岁数心


里想的是什么,也知道,如果因为这个把我们开除了,


那差不多就等于改变了我们的命运,而且,他这人口硬


心软,见我们不住的哀求,便叹了口气,然后对我们说


道:“你们啊,下次可长点儿心吧,知道你们爱玩儿,


可出去上网好歹早点回来啊。”


    听到了他口风变了以后,我们三个慌忙不断的摇头


,竹子对他说道:“是是是,一定一定,那啥,赵哥,


我们三个还有多少分啊?”


    “还好意思说呢?”赵亮对我们说道:“怪就怪你


们运气不好,主任好像让他媳妇儿给打了,昨天住在学


校里,今天早上抽查,那还能有好么……算了,不说这


个了,总之你们凶多吉少。”


    “赵哥,你得救救我们啊,你不看在我们平时不去


上课扰乱课堂纪律面儿,也得顾忌我们上星期给你的那


两g的种子面儿救救我们啊!”李松竹满嘴辽宁口音的说


道。


    赵亮听完他的话后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中的不


爽顿时消了不少,于是,他便拿起了桌子上的那个表格


递给了我们,然后说道:“行了行了,以后少说什么种


子不种子的,我那是替别人要的,不是我看,明白么?



    “明白明白!!”我们齐声说道,然后看了看那张


表格,只见上面表格之上写着几行大字:06届新生圣诞


晚会节目表。


    嗯?他给我们这玩意儿干啥?我们有些疑惑的望着


赵亮,只见他嘿嘿一笑,然后对我们说道:“早就给你


们准备好了,单独表演一个节目加十分呢,明白么小子


么?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


    哎呦我去,太好了啊!!当时我手里托着这张表格


,就好像托着一张丹书铁劵免死金牌一般,就连眼前的


赵亮的形象似乎也在我心中高大起来,我们顿时欣喜异


常,心中尽是感谢,心想着这家伙果然仗义,一个班级


就三个节目,我们三个就占全了。


    于是我们便对他不住的道谢,赵亮笑着摆了摆手,


然后表情居然又严肃了起来,只见他对我们说:“好了


,现在距离圣诞节也不远了,我丑话跟你们说在前面,


你们代表的是咱们班,让你们上去就得有真本事,到时


候给我丢脸的话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说说吧,你们三


个准备表演什么?”


    对啊,表演什么呢?我们顿时愣住了,过了好一会


儿,贾明亮就说了:“我来个钢琴独奏或者给人家搭个


架子没问题。”


    赵亮点了点头,他说道:“嗯,有个大合唱行,还


有气势,到时候你伴奏,给你十分。”


    李松竹想了想后,也说了:“我想咱班要出个小品


的话,我能给写个剧本或者演个角儿。”


    赵亮又点了点头,他说:“这个行,就整个小品,


你也不用太忙乎,要是写不出来的话就在网上挑个本子


演吧。”


    我咽了口吐沫,跟着说:“我会拉二胡。”


    赵亮紧锁眉头,然后对我说:“你当咱们是干什么


的,二胡不行。”


    确实,我这才想了起来,我们是学音乐的啊,人堆


儿里面估计你随手一抓就能抓出来三四个会拉二胡的,


这太普通了,可是我除了二胡能拿得出手以外,难道还


有别的东西可以炫么?


    当时我真的着急了,脑子里面拼命的想着自己该搞


点什么,我望了望贾明亮和李松竹,心想着这俩货太损


了,知道要是单独演的话很容易搞砸,于是便拉帮结伙


,因为那样的话,即使砸了也不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该


死,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没办法,在左思右想之后,我只好对赵亮说道:“


赵哥,你也知道我,平时不会说话,除了二胡外……要


不你让我上去唱个歌儿?”


    唱歌,没错,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对自己的


嗓音还是比较有自信的,起码以前的梦想是当歌星,在


听完我说要唱歌之后,赵亮便对我说:“你要唱歌?唉


,咱们系百分之八十的节目都是唱歌,一点也没有新意


,不过我还真没听你唱单独过,你嗓音挺柔的,来一个


校园歌曲我听听范儿怎么样?”


    赵亮很喜欢校园歌曲,我只好点了点头,这是我唯


一的机会了,不过,我好想是第一次在人前表演,虽然


这几个人我都认识,但是心中也不免紧张了起来,直感


觉很别扭,很不好意思。


    见我有些脸红脖子粗,赵亮笑了,他对我说道:“


赶紧的,大老爷们儿就要有个大老爷们儿样,别跟个小


姑娘似的,来个老狼的。”


    被他这么一说,让我顿时有些下不来台,反而更加


紧张,一颗心竟然又快速的跳了起来,但是没有办法,


已经逼到这份儿上我只好开口了,于是,我咽了口吐沫


,低着头望着脚底板,十分紧张的开口唱道:“睡了我


上铺的兄弟…………”


    “噗~!”听完我唱出这句后,正在喝水润喉的赵亮


差点呛着,而我身旁的李松竹也顿时浑身一紧,而我这


时才反应过我我唱错了,吗的,我本来就对老狼的歌不


熟啊,就会个《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结果这一紧张嘴


还瓢了给唱错了。


    说实在的,当时我真有一种想把赵亮抽屉拉开然后


一头跳进去寻找时空机器的冲动了,实在是太丢脸了,


赵亮自然之道李松竹和贾明亮俩人的传闻,这时他又瞧


了瞧我,而且用一种‘你们寝室怎么这么乱’的眼神一


边望着我们一边对我说道:“算了算了,唱的这是什么


玩意儿啊!不行,你换一个吧。”


    “可我别的更不行啊。”我当时哭的心都有了。


    “怎么不行?”赵亮眼珠子一转,然后嘿嘿一笑,


从自己的抽屉里又翻出一张表格,这表格我见过,正是


开学之初让我们填过的,上面主要填的是自己会什么,


我记得当时我是随便填的,填的是胡琴演奏,二胡演奏


,吉他演奏,以及地方戏曲。


    只见赵亮对我笑着说:“我早就帮你选好了,今天


早上查寝的时候从你床底下翻出一驴皮鼓,主任说应该


是二人转里面的‘神调’用的,你会唱二人转吧,正好


,主任也爱听,你就来个这个得了!”


    我晕,我望着赵亮,心想着这绝对是阴谋!后来我


才知道,原来那天我们寝室楼里面逃寝的人太多了,主


任大发雷霆,除了学生们扣学分意外,导员教导不利,


也要扣工资,赵亮见事情不妙,于是便想出了这个方法


,希望能够投其所好讨好主任,只要他一高兴,之后再


说些好话,大概就小罪可免了。


    可我当时心里就凉了,这个祸,这不是逼着要我在


全学校师生面前跳大神儿么!要知道二人转当时多数是


以丑角揽客,而且人家一般都是小姑娘小伙少林功夫加


唱歌跳舞,我哪儿有那老脸上台唱二人转啊!虽然我以


前跟老瘸子学过,但是那也上不了台面儿啊!


    于是,我便慌忙对着赵亮说道:“不带这样的啊赵


哥,我当时是瞎填的,再说了,台上一分钟台下不一定


多长时间呢,我那点儿东西也拿不出手儿啊!!”


    “少废话!”赵亮眼珠子一横,袖子一挽,一边展


示其肱二头肌一边对我说道:“就这么定了,你不行,


不行就练啊,我跟你说,咱们这次晚会节目虽然挺多,


但是二人转还真就没有,哈哈,到时候你上台唱个《跳


大神儿》保准把他们全给镇住,就这么定了,回去下载


点二人转自己练练,明白么?”


    我明白你奶奶个脚后跟儿!


    我当时直感觉自己完全掉进了赵亮设下的圈套里面


,但是也没办法,谁然自己犯事儿了呢,唉,看来这次


真的跑不掉了,就连一旁的贾明亮和李松竹都在偷偷的


笑话我,于是我只能哭丧着脸说道:“可是……二人转


那是两个人的活儿,一个人也没法演啊。”


    这是我最后的一丝希望,我心里想着,估计班里面


没人愿意跟我一起丢人,所以找不到第二个人的话,我


就不用唱了,可是偏偏就这么凑巧,就在我说完之后,


办公室的门又开了,一个挺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这身影竟然是苏译丹。


    只见她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门后,便


对着赵亮说道:“赵哥,主任让我来找你。”


    赵亮见到苏译丹后,坏坏的一笑,然后转头对我说


道:“这不,你搭档来了么?”


    “什么?!”我顿时惊得张大了嘴,然后转头望着


苏译丹,只见她脸色微微发白,而且还有些黑眼圈,没


有化妆,略憔悴的样子,便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问她:


“你昨天晚上……”


    “没意思,网吧通宵去了。”苏译丹打了个哈欠,


然后轻描淡写的说道。


    (两更完毕,大概七八千字吧,感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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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17 19:19: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七章 二人转

    我好恨,恨当年为什么传奇si服这么多,我好恨,

只恨大学旁边的网吧昨晚为什么会爆满,我好恨,只恨

那个水裆尿裤的非主流为啥也跑到那个网吧,我好恨,

我很那伙儿人为毛要把那个可以当闹钟使的非主流给花

了,我好恨,恨为啥昨天主任他媳妇儿要揍主任,我好

恨,主任那个老孙子怎么就爱看二人转。

    我好恨,吗的,可恨来恨去,我才发现,其实最可

恨的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娘的,这事儿当真怪不了别

人,没办法,只能认命了,谁让我会唱跳大神儿呢?这

能怪谁?

    都她吗怪老瘸子。

    我叹了口气,双手托着下巴,趴在食堂的硬塑餐桌

上,把两脚搭在下面固定的铁架子上,望着眼前的苏译

丹,欲哭无泪,我好恨,你说她怎么也跟个爷们儿似的

出去通宵了呢喂!

    那时是下午,没有课,亮子跑到琴房里面练钢琴,

竹子跑到自习室里面码剧本儿,孙子留在寝室里面紧锁

眉头,而我,则锉在学校食堂里面对着正在啃排骨的苏

译丹欲哭无泪。

    这事儿还真就这么定下来了,赵亮那个混蛋让苏译

丹陪我唱二人转,而苏译丹刚开始不同意,好像对这种

上台上去卖傻的行为很不感兴趣,但是却也没架住赵亮

的威逼利诱,我那天才知道,感情苏译丹的学分儿也比

我们三个老爷们儿多不到哪儿去。

    之后的事情不必多说,于是就有了当时的那一幕。

    苏译丹坐在我的对面,不发一语,依旧没有化妆,

没有扎马尾,披头散发面无表情的在啃着学校食堂里面

的排骨炖豆角,她此时似乎只对自己嘴里的肉感兴趣,

把对面坐着的我完全当成了一缕空气,或者一个活体广

告。

    我当时对苏译丹已经有些了解,我明白,我在现在

在她的心里就跟麦当劳门口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傻比蓝蓝

路差不多,但是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要知道眼瞅着

圣诞节就快到了,这可是关系到我除虫生涯生死存亡的

大事,就算是万般不情愿,我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了



    于是,我便把心一横,满脸堆笑的对苏译丹说道:

“那啥,你看看,咱俩啥时候抽个空排练排练呗?”

    苏译丹十分仔细的啃着排骨,听我说完这话,便抬

起头,一边允吸着自己的手指头一边对我说:“练啥啊

,多傻b。”

    你也知道傻b!我当时望着苏译丹,直感觉那一晚想

对她施展中国古拳法鬼王达秘传九阴真经里面究极秘技

无敌风火轮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

    知道傻比你还出去通宵!!小妞儿,不带你这样儿

的啊!虽然你挺牛逼能见鬼还让给我做过胸推但是真不

带你这么玩儿的啊!

    当然了,这依旧只是我的心理活动,于是,我只好

咬着牙再次陪笑着说:“那啥,我也知道这事儿有点不

着调,不适合你们灵异圈儿的作风,但是俗话说的好啊

,强龙也压不过系主任,毕竟咱们在人家地头儿上,想

要安全毕业怎么着也得给人家点儿面子,对不对?”

    很意外,苏译丹听完我这句话后,竟然扑哧一下,

笑了,然后对着我说道:“你啊你,真搞不懂,平时看

上去跟个小姑娘似的,可是有时候还真挺能扯的。”

    什么叫跟小姑娘似的?我这叫闷骚好不好?

    虽然哥们儿现在的头型不是毛寸而是碎发了,虽然

我也发现我越长越秀气,但是你不能说我像小姑娘啊,

你见过胸比你还平的小姑娘么喂!

    我望着苏译丹,心里面狠狠的想着,好吧,其实这

句话她不是第一个说的,估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说的,

吗的,想到这里我又恨上了,我好恨,好恨当年的那个

混蛋老片儿警,什么叫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个好姑娘’

?害的我好像中了什么魔咒似的,总是被人家这么戳脊

梁骨。

    不过,好歹看现在的苏译丹好像对我又产生了一点

兴趣,而且,你还别说,她这么一笑还挺好看的,两个

浅浅的酒窝,一头长发挺女人,见她笑了,就好办了,

于是我便趁热打铁对她说道:“我这不是被逼出来的么

,我也不想唱什么跳大神儿啊,但是没办法,摊上了,

所以只能糊弄糊弄,对付对付,关键学分才是最主要的

,你说对不?”

    苏译丹听完我的话后,琢磨了一小会儿,老天保佑

,她看上去似乎终于认同我的话了,只见她又伸手挑起

一块儿排骨放在嘴里吸允,一边仔细而小心的啃着肉,

一边对我说道:“好吧,反正这两天无聊都闲出屁来了

,不过,我丑话说前边儿,我可不唱袄。”

    我终于松了口气,心想着我也不用你唱,你到时候

就坐在我旁边给我当个人肉道具就行了,就像我刚才在

你眼中的蓝蓝路或者肯德基爷爷那样。

    这里解释一下,之前也讲过,跳大神儿这种东西其

实给人的感觉很微妙,虽然严格上来讲他是属于一种‘

通灵’的手段,可奈何早先在东北实在太过有名。

    听那个死鬼老瘸子说,在清末民初的时候,萨满一

派就此解散,从此遍布大江南北,

    ‘萨满驱邪舞’也随着萨满一派的弟子们四散而广

播天下,这也叫就是‘跳大神’的雏形,当然了,那些

萨满弟子们有的根本没什么本事,或者说连皮毛都没有

学到,但是在那个年代为了糊口,所以很多心术不正的

巫医神汉随之出现,为了钱财,他们利用自己知道的一

招半式骗起了人,而萨满舞这种东西说起来有根有据,

最能忽悠人,所以久而久之,这种通灵的形式就和骗人

的把戏画上了对等号。

    而且说起来这‘跳大神’在某种程度上还具备着一

定的艺术形式,所以,有些调子就被那些民间的草台班

子吸收,那些草台班子门为了吸人眼球,便在这萨满歌

上又加了一些朗朗上口的调子或者词,将其篡改融合,

久而久之,竟变成了另外的一种艺术形式。

    这也就是东北民间戏剧‘二人转’中的一种调子,

叫‘神调’。

    神调的表演,确实挺吸引人的,老戏本儿里面,通

常是一男一女,都穿黑色小棉袄儿,女的坐着,男的站

着手里拿鼓,一边敲一边唱,然后两人模仿‘跳大神’

,女的装被鬼魂附体,通过‘演戏’来吸引眼球儿,而

到了现代,一般就没有这样儿的了,毕竟戏班里面不成

文的忌讳很多,据说曾经有过倒霉的二人转演员,晚上

表演神调,竟然真的请来了‘脏东西’附体,正所谓请

神容易送神难,好像请来了鬼魂以后就送不走了,死了

挺多的人。

    所以,现在唱二人转的一般都不唱老戏本儿,而是

将其在此简化,只取其调不用其词儿,我当时心想着,

反正就是个唱戏嘛,到时候就让苏译丹当个摆设,我自

己唱一段得了,也用不着她啥,顶天让她在脸上抹点番

茄酱啥的吓唬吓唬人算了。

    不过,当时我没敢跟她讲,因为我明白,此等沈阳

狠妞儿,如果我胆量往她脸上抹番茄酱,那她也绝对有

胆量忘我脸上抹鼻血,当然是抹我自己的鼻血,操作手

法很简单,先往我鼻子上揍一拳,然后再抹。

    好说歹说,她终于答应了要跟我配合了,当时我如

释重负,然后长出了一口气,直感觉到无比的轻松。

    我心里面盘算着,眼瞅着时间越来越近,要是定下

来了,就得抓紧时间弄了,于是我便对着苏译丹说道:

“既然说定了,那咱们下午就先排练排练吧,好不好?



    苏译丹当时已经吃完了饭,可是却好像没有听进去

我这话似的,只是转头望着旁边的桌子,若有所思。

    当时是下午一两点钟,食堂里的人还是不少,都是

一些中午没来得及吃饭的男男女女,偏偏也赶巧儿,我

们旁边那张桌子坐着的是俩好像挺八卦的女同学,她俩

打好了饭菜后坐在那里,一边吃一边聊天。

    女生聊天嘛,无非就是张家长李家短老赵家的孩子

没屁眼儿之类的废话,本来对这些话题,苏译丹是不感

冒的,但那天那俩女生的话题,似乎却勾起了苏译丹的

兴趣。

    因为这俩该死的女生,竟然讨论的是鬼故事。

    那俩女生,其中一个是我们学校的,而另一个好像

是外校的,我见苏译丹听的愣神儿,便也抻着耳朵偷听

了一下她们的讲话,这一听不要紧,差点儿又吓尿裤子



    只听那个外校的女生一边用筷子捅着草帽儿饼一边

对另一个女生说:“哎你说,我刚才说的是不是很邪门

儿?真事儿,没骗你,那老楼又出事儿了,之前就听说

死过人,今天又死一个,刚要盖新楼就出事儿,搞得人

心惶惶的,我都有点不敢回去了。”

    而我们学校的那个学姐也挺四象的,咱们说的是,

太极分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才化八卦,很显然,这

学姐已经不是单纯的八卦了,只见她信誓旦旦的说道:

“嗯,确实挺邪门儿的,你说是不是闹鬼啊,就像我们

学校上学期那样…………”

    完了完了!!其实她们这些老娘们儿扯闲话我根本

就不感任何兴趣,但是苏译丹不一样啊,当我亲眼见到

苏译丹那本是漫无表情的脸上慢慢的浮现出了诡异的笑

容,同时开始发出不自觉的‘嘿嘿,嘿嘿嘿’的傻笑时

,我心里面就知道出事儿了。

    娘的,她对这件事感兴趣了,我的心里面咯噔一声

,所以说我讨厌灵异界的女人啊,由于我知道这个排骨

妞儿的秘密,所以我也明白,她听说了这种事儿以后,

如果不弄个明白的话,铁定会睡不着觉的!

    该死!好不容易才劝她跟我一起排练,这下她去调

查什么妖魔鬼怪,不一定要调查到什么时候呢,那我怎

么办?要知道现在系主任和赵亮这俩家伙在我心中那也

是妖魔鬼怪啊!要是我弄不好这个节目,赵亮一定会用

他那肱二头肌嘞死我的!!

    不行不行,我心想着不能这样,要不我可真就残了

,怎么着也得想个法子把苏译丹的注意力拉回来,情急

之下不容我多想,于是我急中生智,事关生死存亡便再

也管不了许多,当下一咬牙,舌尖顶着上牙堂,一拍桌

子张嘴扯着嗓子唱道:“哎~~~!!!太极功夫做馒头唉

,惊天动地,馒头做的又香又甜,谁都想吃,直叫阿妹

双臂好力,只叫阿哥五体~~~投地!!!!”

    苏译丹本来正在全神贯注的听着那两个女生讲诡异

事件,忽然我抽冷子来了这么一声,竟然一哆嗦,被吓

到了。

    而那两个女生见我双手抓着桌沿儿,盘子里剩下半

拉馒头,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苏译丹唱歌,顿时忍不住哈

哈大笑,也把讲鬼故事这茬儿给忘了。

    只见苏译丹皱着眉头对我说道:“你这冒什么傻气

呢这是?”

    我只好红着脸厚着脸皮对着她说:“我忽然想到了

一个好点子,心中一时兴奋,除了唱歌以外不知道该如

何表达我内心中的激动。”

    “少林功夫加唱歌跳舞?”苏译丹没好气儿的对我

说。

    该死,看来她也很熟悉少林足球这个电影,我望着

苏译丹,此时顿时一阵语塞,该怎么把这话接下去才好

,你说我刚才怎么就想起这一句了呢,可能是情急之下

疾病乱投医吧,算了,不管怎么说,反正已经吸引了她

的注意力,而且让那两个臭娘们儿闭上了嘴,起码预期

效果达到了,于是我便硬着头皮说道:“差不多,你说

我在一旁唱,唱一会儿后你忽然凌空飞起假装老仙附体

,抄起一把吉他咱俩合唱一个《少林功夫好》你说当时

的效果会怎么样,这么包装一下会不会比单纯的跳大神

要强?”

    “做梦。”苏译丹对我比划出了中指,似乎被我的

话弄的有点哭笑不得,她对我说:“你说你这是幽默还

是真傻,你不幽默么,来给我用一句成语回答。”

    “逼不得已。”我一边望着一旁那张桌子正望着我

窃窃私语的两个小娘们儿一边说道。
    ;

第二十八章 装神弄鬼

    “少来了。”苏译丹笑着对我说:“我看你是装疯

卖傻才对,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儿花花肠子?我跟你说没

用,今天我是不跟排练了,我要去那个学校看看,等我

查清楚了以后再说吧。”

    该死,我心里面一阵懊恼,你说我都已经做到这份

儿上了,怎么还让她给发现了呢,我见她双眼又开始冒

光,同时嘴角的笑容愈发诡异,便只能对她说道:“可

是,咱们没时间了啊,再怎么说这也是你自己的事情,

如果咱俩不好好排练排练的话,到时候铁定演砸了,再

怎么说,到时候我问你啥,你也得知道怎么回答不是?



    说实在的,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只好对苏译丹这么

说,哪知道苏译丹竟然好像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对

我说道:“随便啦,反正也就是几百块钱的事儿,买两

条烟送去不就好了?”

    也许她说的很对,其实当时我们身上的事儿放在后

来想想,也真就不算事儿,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本就没

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儿,什么主任生气,你给他塞上两条

好烟,或者直接捅五百块钱过去,你看他还生不生气?

想想后来我发生的那件事,还不是用这招解决的?不过

那是后话,容我之后再提。

    可是,当时的我却没想到这一点,就算想到了,我

身上也没五百块钱啊,那可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啊,我

当时就一穷学生,月初富裕月末穷,一个月下来刚刚好

能维持温饱,有俩余钱儿全都上网或喝酒了,哪有什么

能力去上贡?

    也不知道苏译丹怎么想的,唉,就算我当时脾气好

,但是见她这样,顿时脸上也挂不住了,她之前有恩与

我,这我知道,但是当时我年纪还轻,便对她说道:“

大姐,你能不能别老想着你自己啊,你不想好,但毕竟

这是咱俩人的事,你怎么能这样!!”

    好像当时我真的生气了,以至于这话说出口后,才

发现,原来我脾气当真见长,竟然敢真的喊出来。

    苏译丹见我忽然发怒,竟然愣了一下,虽然我们之

间没有太深的交情,但是她应该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像我这样胆小的人竟然也发火儿了,可见真的是被逼

到一定份儿上了,以至于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我,喊出这话后,在第一时间就后悔了,啊啊,

我这不是自寻死路么,按照这苏译丹的脾气,她一定会

发怒的,而我又打不过她,这可怎么办?这可让我怎么

办啊!

    当时我真挺没出息的,又自己把自己给吓着了,不

过刚才那句话确实发自我的内心,喊出来也挺爽的,我

一想自己要是真没办法再上学了的话,我老家的奶奶得

多伤心?我到时候该怎么办,她都一把岁数了,让我怎

么去见她去跟她说?

    真的有点像天塌了一样,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酸,

然后叹了口气,低着头对着苏译丹说:“就当帮我一回

,好不好?”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苏译丹竟然没有发火儿,也没

又生气,只见她拿起了桌子上的饮料,喝了一口后,好

像饶有兴趣的对我说道:“嘿,真看不出来,你竟然还

有点儿脾气啊?”

    没脾气的那是铅球,我苦笑了一下,然后抬头对她

说道:“没办法,我真的是逼不得已,不瞒你说,我的

老家里,还有一个上了岁数的奶奶,要是我真的就这样

被劝退了的话,老太太一定会接受不了的……”

    说到这儿,我竟忽然想家了,出门在外就是这样,

每当受了委屈或者不公平的事情,都会想到在家乡的亲

人,我想到了这里,顿时眼圈似乎都有些发红,而苏译

丹看我这样,竟然又饶有兴趣的望着我,她放下了饮料

,然后对我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孝顺的,家里有个

奶奶真好……唉,行了,别哭了,挺大个老爷们儿也不

嫌害臊,我不去了还不行么?”

    “我没哭啊,等等,你说的是真的?”我当时真的

没哭,只是一想到故乡的亲人,心中就难免酸楚,只见

她有些夸张的递给了我张纸巾后,便摆了摆手,然后下

意识的问道:“你可别骗我。”

    “我骗你干啥。”苏译丹笑着对我说道:“说不去

了就不去了,唉真是的……还说我自私呢,你不也是一

样,光想着你自己,还以为你不叫我去是担心我的安全

呢,真不是男人,不解风情……”

    说来也怪,就在苏译丹嘟囔完这好像有些娇嗔意味

的话后,似乎也觉得自己说错了,以至于脸上竟然有些

泛红,她慌忙咳嗽了一声,然后又拿起饮料有一口没一

口的喝着。

    我望着她,心想着大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要知道

她当时在我心里那俨然就是一室外高人,又能扎针又会

画符,背后还背着一牛逼哄哄的驱邪纹身,这我要是还

担心她的安全那是不是有点太矫情了?不过,听她说出

这话后,本来沉闷而有些紧张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

我便对他说道:“真对不起,刚才不该跟你喊的,那啥

,我也不是不担心你的安全,但同时我也担心鬼的安全

啊,你说是不是,要知道哪个鬼碰到你不得掉一身毛?



    “你。”苏译丹终于又被我逗笑了,年轻就是好,

说完的话完全可以当成一阵风,只见苏译丹对我笑着说

:“你这个胆小鬼就没掉毛,要不我帮帮你?”

    “哈哈,可别可别,我真害怕。”于是我慌忙闪开

她的手,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我和她的对话,竟然能

如此的十分自然,要知道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虽然苏译丹这个女人,大胆嘴馋,脾气还挺古怪,

且一身的怪力,不过说到底,她确实是挺善良的,并不

是那种胡搅蛮缠不管别人死活的主,这种善良往往会在

不经意间体现出来,让人感觉到很温暖,就是不知道,

为什么她平时对人那么冷冰冰的。

    那个下午,我在食堂跟她聊的很好,聊开了以后我

也没有任何负担了,以至于我骨子里的那点儿闷骚幽默

感也跑了出来,而她终于又有了兴致,把那别的学校盖

楼死人的事儿忘在了脑后,被我逗的咯咯咯直笑。

    她笑的真挺好看,就像个小孩一样,发自内心的笑

容,没有任何的心机。

    总算沟通好了,于是当天下午,我们就找到了一没

人的舞蹈室开始排练,赵亮这个人其实也不算那么不讲

究,起码他上午的时候给了我两张二人转的光盘,让我

照葫芦画瓢,于是我俩就先打算参考一下。

    可就在我俩看那电视里面的二人转演员穿个大裤衩

抹个红嘴唇儿,还头顶个易拉罐儿之后,苏译丹又皱了

皱眉头,她一边看一边对我说道:“你确定你真有勇气

这么穿么?你要穿的话以后别说我认识你,太丢人了。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对她回答:“放心吧,我要是

这么穿的话,以后我自己都不想认识我自己了。”

    确实,说起来我们也只不过是个大学的联欢晚会而

已,没必要那么夸张,也没必要那么重装上阵,俗话说

的好,像不像三分样,不会不要紧,因为没几个会的,

只要能装就行。

    说到这儿,我又想起李松竹的艺术论了,不得不说

,他说的真有道理,原来艺术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一种

忽悠人的手段,就像《卖拐》里面的大忽悠,能硬生生

的把人给忽悠瘸了那也算是一号响当当的艺术家了。

    想到了这里,我又望了望手中的驴皮鼓,这面鼓可

是真家伙有年头儿了,上大学的时候我把它也带了出来

,一看到它,老瘸子的那张老脸就出现在我的脑海,以

前他教我唱戏的那些片段也似乎跟着浮现眼前。

    苏译丹看了看这面鼓,问我:“这就是你说的那位

巫师给你的?”

    我点了点头,然后拿起那条黑色好像鞭子样儿的棍

子敲了一下,咚,哗啦哗啦,声音还是这么响,当时的

舞蹈室里面只有我俩,她头一次见我敲鼓,似乎很感兴

趣的说道:“这么响?唉,你该不会真的能请下来什么

吧?”

    “你太抬举我了。”我笑着对她说道:“这玩意儿

都是骗人的应该,要不然你说那老家伙这么大的本事为

啥要住在我们家那破地方啊?”

    说罢,我便关了电视,然后拎着棍子在那驴皮鼓上

依照着记忆敲了起来,咚咚隆冬咚咚,咚咚隆冬咚咚。

    要说,我真的好久都没有敲这面鼓了,说来也奇怪

,就在熟悉的鼓点响起之后,那些老瘸子教我的肢体动

作竟然全都想了起来,说的是老瘸子教我的那套词有个

名号,名为《帮兵诀》,名字起得挺霸气,但说白了也

就是几段又臭又长的戏文,而且唱腔很多,大体分九腔

,分为‘喜、怒、哀、乐、痴、怨、平、诚、令’这九

种不同的唱法,而九种唱腔还可以配合十八种不同的调

子来唱,老瘸子跟我说过,正统萨满跳神,要结合苦主

的处境,以及自己的想法,再配合萨满歌来唱。

    比如这家如果死了人,在世亲人如果思念死者,萨

满便要将这种情绪用在歌里,用哀调招魂,而如果是雇

主家里有喜想要告知祖先的话,那萨满多数要以喜腔来

跳,这就跟那些骗吃骗喝骗炮打的口技神棍们不同了,

先不说灵不灵验,是不是装神弄鬼,单凭技术和理论就

完爆他们好几条街,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我从小到大就

学的话,我还真就唱不好。

    现在耳朵里听着熟悉的鼓点儿,竟然越敲越爽快,

只觉得舌尖跳动不吐不快。

    于是我站起了身,一边敲打着这面鼓,一边跟随着

鼓点和铜钱拨弄铜弦的哗啦声唱了起来:“哎~~~哎哎嗨

呀~~~!!!”

    “等等!!”就在我要继续往下唱的时候,忽然苏

译丹站起了身,我见她皱了皱眉头,便对着她笑着说道

:“怎么了,唱的难听么,那啥,我也老长时间没唱…

…”

    “不是。”苏译丹没有理我,只是在这舞蹈教室里

面四下打望着,好像在寻找着什么,舞蹈室的墙是面大

镜子,镜子里面映出我俩的身影,她在找什么,这里就

我俩啊?!忽然,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该不会这丫

头发现了什么吧?

    于是,我便觉得有些慎得慌,就对她说道:“找什

么呢?怎么了到底儿,你可别吓唬我啊喂。”

    苏译丹看了我一眼,然后表情有些凝重的说:“我

刚才怎么感觉,好像这里有什么‘脏东西’经过呢,一

下子就没了。”

    说实在的,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充其量

也只会微微一笑,并且在心中直呼对方吹牛那啥,但是

,这话从苏译丹的嘴里说出来,我顿时就愣住了,想起

了那军区的惊魂一夜,顿时我直感觉到浑身一冷,不知

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直感觉到大门紧闭的舞蹈教室里面

似乎也随之变得阴气森森起来。

    (两更完毕……好像又更晚了,嗯,网速是一个关

系,还有一个关系是……又起床起晚了……不过要比昨

天早更出来一会儿,所以,大家请见谅,我明天争取再

调整调整吧,就这样,求票求推荐求打赏,感谢今天打

赏的兄弟姐妹们,拜谢中!!!明天见!!!)

    ;

第二十九章 邪晚会(上)

    我曾经一直以为,不管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都跟

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这个所谓的‘真相’,我知道也

罢,不知道也好,都对我的生活造不成任何的影响。

    但很显然我错了。

    就在那苏译丹在舞蹈室里面一边发出‘嘿嘿嘿嘿’

诡异的笑声还一边不停的用鼻子四下闻着的时候,我当

真又怂了,先前军区西大门那团恶心的烟雾的影像又出

现在了我的脑子里面。

    我听完苏译丹的话,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要知

道我跟她可不一样,丫是练家子,从小到大跟个偏执狂

老道混出来的,可我呢?从小到大跟个色情狂老瘸子混

出来的,如此相比,高下立判。以至于当时的我不敢再

发出任何的响动,只能靠着镜子站着,努力的想象成自

己其实就是一盆栽。

    望着好似警犬一样四处闻味儿的苏译丹,忽然间我

又觉得她挺恐怖的,跟她在一起当真刺激,就跟忽然掉

进了恐怖电影里面似的,那种感觉,很难形容,以至于

当时我无法适应,更想不通这是为什么,直到后来,我

一前辈告诉我说,其实咱们从刚生下来,本就是生活在

恐怖电影里面,只不过自己不知道罢了。

    往往不知道的东西,并不代表着不存在,就像是此

时观看这里的各位,也许你们一回头儿,也会发现点不

寻常的事情,当然了这只不过是玩笑,大家不用当真。

    书归正传,我望着在舞蹈室里面不停闻味儿的苏译

丹,过了大概四五分钟后,便终于忍不住了,我对她说

道:“是不是搞错了,还有你闻什么呢?”

    苏译丹听我叫她,便直起了腰,然后对我说道:“

闻闻有没有阴气,奇了怪了,我刚才真的感觉到了啊,

现在怎么又忽然没有了呢?”

    阴气?见鬼了,想不到这小妞儿如此业障,竟然还

有这般凶残的技能。

    阴气,就是寻常鬼狐志怪故事中经常出现的阴风,

或者是鬼的气息,讲的是如有心愿未了的亡魂留恋人间

,每隔七次日月转换,其身上的气息便会重上一钱,这

也是为什么往往留在人间时间越长的亡魂就越发的凶恶

的道理,老瘸子好像也跟我讲过,崇祯年间,一名叫做

李焕城的官员调职山西任知府,此官巨贪,不到一年便

搜刮了无数民脂民膏,害的当地百姓怨声载道,这李知

府当时贪的多了,便开始挥霍,大兴土木,他本想拆掉

旧府另盖新楼,不想竟惹下了事端,在动土当日,还没

等‘搬灶’,那屋中一根横梁竟无故坍塌,砸死了三四

名工匠,从此,灵异之事不断,只要动工必定死人。

    当时的人思想都很迷信,李知府心想着也许是鬼魂

作祟,便使银子请来道士法师前来超度,可依旧无济于

事,直到有一日,西藏的一位活佛堪布云游于此,被这

李姓知府请来,那活佛据说是三世修来,具备莫大神通

,他身旁跟随一小喇嘛,知府见那老僧到来慌忙上前施

礼,但老僧摇头解释说,他只不过是个随从,李知府大

吃一惊,原来那看上去不过八九岁的黄口小儿才是活佛



    其实这也不算奇怪,因为藏传佛教修行秘法,讲修

灵体之术,据说此法乃是当年巫教的法门,修行得道之

后,灵魂便可脱离肉窍,转世投胎以后仍保留前世记忆

即德行道行,那知府也略有耳闻,便对那小喇嘛也不敢

轻视,等到那老僧带着小喇嘛刚一走进院子,那小喇嘛

望着老屋,便对着身旁老僧说了几句藏语。

    那老僧点了点头,然后就对那知府说道:此事无解



    李知府慌忙询问为何,那老僧便对他说,此屋之中

,盘恒着一凶魂,乃是前朝官员,他生前贪婪,坐下无

数恶事,死后依旧不想放弃,便逗留在此,凶魂见月,

每七日煞气长一钱,就如同贪污偷窃,一钱两钱尚且可

以回头超度,但奈何日积月累,零散铜钱堆积成万千银

财又怎能搬空?所以此事无解,只等司命追魂,堕八万

地狱不得超生。

    说完之后,那老僧便双手合十,唱了句佛号后,便

随着小活佛转身走了,那知府听到这话后大吃一惊,他

也明白,那活佛的话里隐藏着很深的禅机,想他是三世

修行,早已练就五眼六通,此番话语,不但说鬼,而且

警人,此后,知府将自己关在屋中静想三日,最终大彻

大悟,明白其实一切事都是因自己而起,于是便广施钱

财与民福利,最后变成了一个好官,据说还很受当地百

姓爱戴,而那老屋也再没出过任何的怪事,而那知府七

十三岁的时候才寿终正寝。

    这个故事是我之后才看到的,当时的我对于阴气的

理解,只是想跟‘煞气’也差不多,反正老瘸子就是这

般对我说的。

    所以,苏译丹说能闻阴气,这怎能不叫我恐惧,不

过当时我看她的样子,心里想着多半是她弄错了,要知

道这可是学校里面,光天化日的哪儿能有鬼啊?

    于是,我便对她说:“那啥,别闻了,是不是弄错

了,这大太阳地儿的,哪能有鬼啊。”

    苏译丹又想了想,这才对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是我真弄错了?该死,看来睡眠不足确实压迫神经。



    说完后她打了个哈欠,说来也是,好像昨天晚上我

们全都在网吧通宵,我还好一点,毕竟那个满脑袋鸡毛

的闹钟被揍跑了,大概睡了能有三四个小时,现在倒也

不觉得困,而苏译丹看上去脸色发白眼神红红的则有些

憔悴,我见她这个样子,心中顿时有些不忍,于是便对

她说道:“累坏了吧,你说你也是的,小姑娘家家的去

网吧通什么宵啊……”

    可话刚说出口,我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话听

上去怎么好像有点儿暧昧的意思呢?幸好,苏译丹没有

察觉,只见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对我说道:“没意思死

了,所以出去看了一宿喜剧。”

    “看的啥喜剧啊?”我随口问道。

    “哑巴新娘,逗死我了都。”苏译丹对我说道。

    哎呦我去!那是喜剧么?我顿时浑身打了个冷颤,

那是彻彻底底的大悲剧好不好!我记得我曾经看过两集

,看的我这个大老爷们儿眼泪汪汪的,话说你这是什么

审美观啊小妞儿!

    我望着苏译丹,心想着她果然异于常人,太恐怖了

简直,一时表情僵硬,只好强挤出笑容说道:“那啥,

不说这些了,今天咱俩先练到这儿吧,看你也挺累的了

,等明后天再练。”

    苏译丹点了点头,本来她也对这节目没啥兴趣,于

是,便转身推门要走,我望着她的背影,心里面忽然想

起来一件事,于是,便忍不住开口说道:“那什么……



    “嗯?”苏译丹回头望着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她说道:“虽然我这话有点儿

多余,但……还是别去查那些东西了,虽然你挺厉害,

但是也……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苏译丹听完我这话后,笑了下,然后对我说道:“

好啦,我知道了,现在你让我去我都不去了,困死了,

过两天再说吧。”

    说完,她推开了门,前脚刚迈出去的时候停顿了一

下,只见她又回头对我笑着说:“想不到你还挺温柔的

。”

    我的脸‘腾’一下就红了,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

把这话接下去,而苏译丹则一阵娇笑的走了。

    女人当真是个迷,总是能让我脸红,不管是用语言

,还是用身体。

    当时的我如是想到。

    不过你还真别说,从那一天起,苏译丹当真没有去

调查件事,可能她忘了,等她再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

一个月以后,当时人家学校的新楼都已经动工了。

    书回正传,我那天下午回到寝室的时候,孙家良还

没醒,我把窗户推开放味儿,然后躺在床上琢磨着演出

的事情,可是想着想着,竟然又想到了苏译丹的身上,

以至于我在搞不懂这个女人的同时,也搞不懂自己,为

什么老是想着她呢?

    四五点钟的时候,竹子和亮子回来了,竹子骚包的

还带着个眼镜,脖子上就跟栓狗似的系着一条围巾,俨

然一副文青架势,他刚一进门就对我大声说道:“我太

有才了,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裁缝啊,要不怎么能这么

有才!”

    我刚想问他怎么了,他就甩给我一个文件夹,我打

开一看,只见几张纸上歪歪扭扭的写满了字儿,头一张

上面三个大字《卖吉他》。

    我大概的读了一下,大概讲的是一个买错了乐器的

二货音乐人忽悠一个傻比买吉他的故事,我对竹子说:

“这算不算抄袭啊?”

    竹子眉头一挑,然后对我说:“这叫跟风儿,我才

发现,什么火就跟着写什么,准没错,这就是他吗艺术

啊。”

    “艺术你大爷,这充其量只能叫国情。”亮子哼了

一声,然后甩了甩自己的手,很显然,他弹了一下午的

钢琴,导致手有点抽筋,我笑了笑,然后把这充满了艺

术气息的稿子还给了竹子,竹子笑着接过,然后对我说

道:“你呢,姚子,跟小苏跳大神儿跳的怎么样儿?”

    我能跟他们说差点把苏译丹跳成警犬么,很显然不

能,于是,我便对着他们说:“还行吧,到时候应付应

付得了,哎你们说这次晚会一共多少节目啊?我真怀疑

傻比主任能不能挺到我那个,别我还没上场丫就走了,

那我多憋屈?”

    竹子说道:“放心吧,估计他走的面儿很小。”

    说罢,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我,他说这是赵

亮给他的,是这次晚会的流程,大致就是央视春晚那套

路,开场校歌大合唱,然后各种节目穿插,最后难忘今

宵结尾,唯一不同的是,晚会结束了以后还有一场舞会

,据说是给同学们活跃气氛外加联谊用的,可见校方挺

有心挺会讨好学生。

    那张流程表上明确的写到:圣诞舞会上,将有神秘

嘉宾(音乐教育系戚自强主任)激情献唱。

    我望着这张表格,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便说道:“

都写出来了还神秘个屁啊!”

    “他可能觉得这样比较有范儿吧,洗浴中心表演的

横幅不都这么写么?”竹子对我说。

    然后我们三个一起点头,觉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此话甚是有理。

    之后的几天,我们都老实了许多,毕竟身上有案底

,这个时候如果再瞎得瑟的话那可真就毁了,于是我们

各自排练,竹子找了一胖妞和一个脑袋大脖子粗的同学

排练《卖吉他》,亮子一路跟钢琴死磕排练《中国人》

,我跟苏译丹排练二人转,孙家良自己在寝室排练梦周

公。

    其实也应该说挺顺利的,毕竟就我一人的活儿,用

不着苏译丹唱什么,不过,自从那天排练时苏译丹说闻

到了什么‘阴气’之后,我便不敢再拿那个鼓出来了,

可能也是因为我自己的一点心理原因,我老觉得那鼓有

点邪门儿,毕竟是老瘸子留给我的家伙,毕竟老瘸子到

底真懂不懂这些东西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也不能去把他

从坟堆里面拽出来问个明白。

    所以,我大多都是跟着dvd学唱,在稍微改一下那些

词儿就行了,幸好,再也没出过什么奇怪的事情,而苏

译丹,可能是跟她混熟了,排练之余便给他说一些我知

道的故事,她还真对这些故事感兴趣,你还别说,偶尔

我们还会互相调笑两句,语气相当自然,虽然有的时候

我还是会脸红不好意思。

    她也真挺配合的,最后破天荒的答应了我,说可以

站起来跳两下唱两句,听到这话以后,我当真觉得天空

放光,并且心中不断感谢阿弥陀佛,心想着太好了,看

来这次演出一定会圆满成功吧。

    日子真不抗混,转眼,就到了圣诞节的前一天,也

就是这个晚会开始的那天。

    我们这些有节目的,已经内部预演了一遍,也算是

比较轻松过关,我依旧没拿鼓,只是唱了几段儿,而苏

译丹也跳了一段民族舞,虽然这样的组合挺滑稽,但要

的就是这种效果,赵亮挺满意。

    于是我心里想着,就这么整了,早点搞定,早点放

假回家过个安稳年,可是我真就不知道,就在那一晚,

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今天一更大家见谅,由于a签完毕,所以为了迎合

推荐,今晚剩下的时间会用在更改前几章丢子漏字错别

字,以及某些细微段落上,请大家见谅,明天恢复二更

,感谢昨天及今天打赏的朋友们,拜谢中!!!)

    ;

第三十章 邪晚会(中)

    学校的礼堂是一座单独的建筑。

    怎么来形容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艺术类学校

的关系,这栋旧楼好像是整所大雪之中最艺术气质的建

筑了,因为它的年头很长,完完全全的俄罗斯建筑风格

,不管是地板还是天花板,楼梯或者窗户,全都是木头

做的,据说是这当年老毛子们留下来的东西,解放以后

还被地方政府规划成了保护建筑,好像还有某些野鸡摄

影组来这里拍过电视剧什么的,三层高的楼,是我们学

校的标志性建筑,门口处挂着牌子:严禁吸烟。

    一走进这老楼,脚踩在木制的地板上,发出咯吱咯

吱的声音,走廊里的灯光昏暗,怎么形容呢,就像是电

影散场时的那种灯光,让人仿佛一头栽进了上个世纪。

    不得不说,这里面确实很有情调,适合情侣偷情,

也确实很适合开各种晚会。

    当天学校不上课,我和亮子竹子他们睡到了中午才

起来,起床之后,我给苏译丹打了个电话,约定好了几

点去礼堂后,便没了事情。

    直到下午的时候,有节目的同学们就开始在礼堂里

集合了,我时候快四点才去的,预定晚会五点四十正式

开始,等我上了二楼大厅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挤满了

人,布置舞台的布置舞台,看热闹的看热闹,而我,则

直接钻到了后台,寻到了我们的班级。

    有时候我觉得表演开始之前的后台简直就像个怪物

聚集地,穿什么样衣服的都有,且喧嚣的有些像是菜市

场,在这种气氛下,很难让人还能平静,该死,我怎么

好像又紧张起来了呢。

    亮子摆弄钢琴去了,竹子也去找他的胖子搭档对词

儿,只剩下了我杵在那里,望着眼前都在忙活着的人群

,不知道干点啥好,似乎整个后台上,只有我一人找不

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幸好,五点十分左右苏译丹来了,尽管苏译丹对这

个晚会好像没什么兴趣,但是当晚她还是画了妆,我记

得那一晚,她穿着一身束腰风衣,衬托出她高挑的身材

,打底裤配圆头的小皮靴,毛柔柔的领子,看上去挺可

爱的,我望着她朝我走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点啥好

,只能傻笑了一下,然后对她说道:“嘿嘿……才来啊

。”

    这段时间我们一起排练,也算混的很熟了,其实在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毕竟互

相知道对方的‘底细’,在某种话题上也能达到共识,

所以她也破天荒的对我笑了笑,很快的跟我聊了起来,

多亏了她,让我紧张的心稍微平静了些。

    东北的冬天很短,四五点钟的时候,就已经是黑天

了。

    夜幕之下,校园里的灯三三两两的亮了起来,礼堂

里的灯比走廊里的也亮不了多少,虽然说是五点四十分

晚会开始,但不出意料的晚点了,直到六点十分左右,

浓妆艳抹的两男两女才蹦跶了出去,开场白照例是老一

套,毫无新意,你说一句我接一句,跟天桥儿刷把式说

相声的捧逗哏有着一曲同工之妙。

    其实第一句也无非也就是什么‘尊敬的各位老师各

位同学们之类大家怎么怎么’的话,给我的感觉,这种

话就跟金庸小说里面的龙套开场白一样,什么‘在下是

什么什么什么’,然后对方也会按照惯例说‘久仰久仰

’。

    可是那天似乎出了笑话儿,四个主持人里面,有一

个大一的哥们儿,似乎头一次主持这么大的晚会,以至

于刚一开场有些紧张,本来是一人一句的,结果他旁边

那女声说了一句“尊敬的各位老师”之后,他忽然大脑

一片空白,直接就接了一句“各位校长”。

    当时台底下哈哈大笑,不少人还起哄,哪儿那么多

校长啊,幸亏那朱校长没来,要不然你让他的老脸往哪

儿搁?

    幸好,台底下乱太上不能乱,于是那哥们依旧脸红

脖子粗的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随着大幕拉开,二十多

号练美声的往那儿一站,演出正式开始了。

    这演出,其实也挺有意思的,我在后台瞧的真切,

真是什么样儿的都有,更有甚者还有在后台吵起来的,

差点儿就动了手,但是主持人一报幕,丫还是挤出了满

脸笑容钻了出去,看来这家伙跟我差不多,都是被学分

给逼的。

    其实这节目也算很好笑,但是毕竟是自己学校准备

的,在那个氛围里,很容易被逗笑,苏译丹拿出了一袋

花生,我俩在角落里一边吃一边笑,然后对台上的表演

品头论足,说这个像那啥,那个像那啥,反正挺开心。

    亮子的钢琴弹的确实不错,不过他不喜欢,因为是

从小被爹妈逼着学的,不过一顿猛弹后,依旧博得了不

少的掌声,而竹子的那个什么小品,差点把我的眼泪给

笑出来,要说他的小品《卖吉他》当真可以说恶俗至极

,充分的体现出竹子这个人的品德以及对生活的理解,

不,也许这么形容还不怎么贴切,这小品简直就是他的

缩影啊。

    虽然还是按照卖拐的那一套来的,只不过拐换成了

吉他,但是竹子改的台词简直绝了,他确实有才,而且

小帽一带,竟然好像本山附体,让我哈哈大笑,台上正

演到那个胖子要问他话,胖子对竹子说:“还你知道我

是干啥滴,那你说说我是干啥滴?”

    竹子单手掐腰,然后大声的对胖子说:“你是……

音乐系的学生!”

    胖子说:“唉呀妈呀你咋知道我是音乐系的呢?”

    竹子眼睛一瞪,大声说道:“脑袋大脖子粗,不是

单手撸就是抱琴哭!”

    我差点儿没呛着。

    台底下哄堂大笑,很显然,只有几个老师主任没有

听懂之外,大家全都懂了,霎时间气氛爆棚,我差点没

笑背过气去,不过大笑之余也不由得感慨,看来竹子是

把自己的处境也写了进去,我很感慨,幸亏他没把那两

句成名对联儿也写进去,要不然的话估计这节目还没演

就被拿下了。

    我眼瞅着竹子最后成功的忽悠了那个胖子买了他的

吉他,末了竹子还送了一幅自学成才的对联儿给他,节

目很成功,除了几个假正经觉得这节目低俗恶俗之外,

大家都笑的很嗨。

    可正当我看的过瘾之时,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我

回头一看,正是赵亮,赵亮看上去挺着急,也难怪,因

为他是这次晚会的策划人之一,干的就是跑前跑后跑断

腿的活儿,他似乎忙了一脑袋的汗,见我和苏译丹都在

,便对我说:“还看什么戏呢,快到你俩了,赶紧准备

准备吧。”

    我看了看他,然后起身对着他说道:“都准备好了

啊,还准备什么?”

    “准备好了?”赵亮顿时皱了皱眉头,他对我说:

“准备什么了都,还不快去换衣服?”

    “换衣服?”我顿时愣了,然后说道:“为啥换啊

,这不挺好的么,再说预演的时候也没换啊。”

    “啥?”赵亮顿时急了,他对我喊道:“大哥,那

是预演好不好,正式的当然要换了,你看周围哪个没换

?你不会没准备吧,对了,你鼓呢?”

    你可别叫我大哥,我望着肌肉紧绷的赵亮,然后楞

道:“还用鼓么?”

    赵亮好像要崩溃了,但是现在后台乱糟糟的,他也

不好跟我发脾气,只是咬着牙对我说道:“哎呀你可愁

死我了,怎么这么不长心呢,为啥看你唱二人转?不就

是为了看你敲鼓么?你说你预演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没

问题呢才那么演的呢,现在可怎么办啊?”

    是啊,可怎么办啊?我见赵亮着急,心里面顿时也

没了底,只有苏译丹在一旁跟没事儿人似的,赵亮见我

这个德行,便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道:“算了,等完

事儿再收拾你,你现在赶紧回去给我拿鼓去听见没?还

有你!”

    赵亮瞪了一眼苏译丹后,便转头对着一个负责道具

的女生说道:“准备两件戏服,还有,你跟报幕的说,

跳大神暂时拖后。”

    那女生点了点头,照办了,而赵亮回头又对还在发

愣的我喊道:“还楞着干什么,赶紧的啊!”

    “哦!”我慌忙点了点头,然后这才跑出了大礼堂

,刚一出旧楼,就被冷风冻的了哆嗦,外面好冷啊,我

紧了紧衣服,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天,又是没有月亮,现

在校园里面十分的安静,估计除了逃学的以外,都在看

节目吧。

    我跑回了宿舍,从床底下掏出了那面驴皮鼓,拿在

手里端详了一阵后,心里面竟隐约觉得有些不妥,想想

之前敲这鼓时苏译丹的反应,我的心里便出现了不安,

你说要是等会儿我敲鼓的时候要是又出事儿了的话那该

怎么办?

    要不,我还是别拿这玩意儿了吧,我心里面想着,

可是刚想到这里,我就摇了摇头,不行,这样的话赵亮

铁定会用他那发达的肱二头肌干掉我的,一定会的。

    我哭丧着脸拿起了这面驴皮鼓,思前想后,终究叹

了口气,还是拿去敲吧,也许那天只不过是巧合呢,对

,一定是这样的,哪儿会那么邪门儿啊!

    拿定了主意后,我关上了房门然后就往回赶,在回

去的路上,我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面祈祷着,希望不要有

奇怪的事发生,希望不要再有邪门儿的事发生了。

    等我回去的时候,苏译丹已经又是另外一番摸样了

,她身上套着一件大黑棉袄,披头散发的,活像以前的

地主婆儿,听苏译丹说,赵亮现在火冒三丈,没有让她

化妆已经是给了她很大的面子了。

    但很显然,赵亮不会给我这个面子。

    再见我回来了以后,他便一把把我拽到了一个屏风

里面,二话不说甩给了我一个两件套,我望着这两件衣

服,欲哭无泪,这黑棉袄配红裤子的造型让我不由得想

起了学校里的那一帮非主流。

    没错,不管是做工还是面料看上去都是一样的,都

那么肥都找不着裤裆在哪儿,这是标标准准的丑角服饰

啊,我望着赵亮,希望能够得到他的怜悯不要让我穿上

这玩意儿,但是没成功,因为丫压根儿就没瞧我。

    没办法,只好穿上了,套上了这两件衣服后,他又

给我扣上了一定瓜皮帽儿,然后让负责化妆的那姑娘拿

起大刷子在我脸上可劲儿的招呼,我怀疑这化妆的妹子

平时是不是在殡仪馆里面兼职,要不然怎么把我画成这

幅德行呢?

    望着镜子里面那个脸白的跟屁股似的我,眉毛被化

成了八字型儿,居然还有两抹腮红我靠,我简直不相信

镜子里面这个损贼就是我,但是无奈,当我回头发现赵

亮又在给我显示他好像沙包一样的肱二头肌时,我只能

对他强撑出一丝笑容,刚一笑,脸上的粉就掉了我一前

襟儿。

    看上去真像个死人,虽然这么说很不吉利。

    (一更完毕,紧接着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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