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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weiyonghua

[转帖] 转帖《跳大神》作者:崔走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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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21 22:55: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八十九章人心易变
    邵永林那时才忽然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确实,要说自打清朝倒台之后,萨满教更是烟消云散,而自己的父亲邵勇本没有义务再去管那末代皇帝如何如何,不过他却始终忍不下心,可不想到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最快更新**

    虽然那伪满洲国本是傀儡政权,不过说起来要不是那些无能的皇族在其中干涉的话,想那些日本人也不会去听信叛徒的谗言。

    由此可见,邵勇是被他们时代服侍的满清政府害死的!

    邵永林当时如梦初醒,心中仅存的一丝萨满信念瞬间倒塌,可诡异的是,就在他想到此处之后,竟然低下了头慢慢的笑了起来。

    他真的觉得自己挺可笑的,不,不仅仅是自己,就连整个萨满教可以说都是一个笑料,从青巴图鲁开始,他们世代辅佐清朝,可没想到最后却也是毁在了清朝的手中!那他们这几代忠心耿耿的萨满算什么,那他们世代遵从的所谓教义又算什么?

    这岂不可笑么?

    那邵永林越笑越开心,但是也越笑越凄凉,而他对面的黄盛城认定时机已到,便吩咐那伙计重新拿了一个杯子过来,簺满了酒后递了正在含泪而笑的邵永林,只见他对着邵永林说道:“兄弟想通了?这件事可做得?”

    “做得!”只见邵永林忽然一拍桌子然后站起身身子,满嘴酒气的大声吼道:“为何做不得?这样无能的国家要他何用!?”

    当时由于国内局势未定,所以听到他大吵大闹之后,那楼上的食客们也没想什么,黄盛城见这邵永林不胜酒力已经烂醉,于是便微笑着将其重新拉到了座位之上,他拿起了一杯酒放在唇边浅尝一口之后,便对着那邵永林轻声说道:“老弟,看你还是太年轻所以没能看的透彻,那皇室固然可恶,但这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无从更改,所以这些事情都不是重要的。”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邵永林当时满心的悲愤,便大声对着那黄盛城吼道。

    只见黄盛城见他似乎十分的愤慨,于是也不同他强辩,话锋一转便对着他说道:“想想兄弟的父亲何等英雄,如此慷慨就义当真难得,不过逝者已去,咱们活下来的人就更要好好活着,说起来现在你已经知道了那国家什么的根本不重要了,那老弟我再问你一句,咱们一辈子能活多长时间?”

    邵永林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他说道:“最多也不过七八十年。”

    “说的好。”那黄盛城对着他讲道:“那这短短数十年中,你希望自己已怎样的方式而活呢?像现在这样终日颠簸为了复兴一个已经解散了的教派处处看别人的脸色,还是大富大贵衣食无忧让别人看你的脸色?你觉得这两者哪一样更有尊严?”

    听完这话后,邵永林沉默了,他低下了头思考了好一会儿,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眼中却显露出了慑人的光芒,只见他举起了酒杯对着黄盛城说道:“我要让别人看我的脸色,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黄盛城心中大喜,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激动,只见他微微一笑,然后举起了酒杯对着邵永林说道:“恭喜兄弟看开了,你这么做是对的,不要有任何的负罪感,毕竟以前咱们的祖宗们太过迂腐,你要明白,其实错的并不是你而是他们,咱们这样做,既能让你心里解气,又能顺便发一笔大财,这有什么不好?”

    邵永林喝下了杯中的酒后,点了点头,从那一刻开始,他对整个世界的看法全都变了,他不再去奢望那些虚幻缥缈的东西,只想为自己而活,只见他放下了杯子,然后长叹了一声:“只可惜,我并不知道那狐仙故乡在哪里。”

    说完之后,他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尽数告诉了那黄盛城,黄盛城听完他的话后,也琢磨了好一会儿,这才对着那邵永林小声的说道:“那三个大妖怪之所以没让你的哥哥将你们祖传的口诀和鼓传你,想来这狐仙故乡的秘密就在这两样东西上面。”

    其实这些事情邵永林早就想明白了,不过即使明白了又能怎样呢?想到了此处,他的心里又开始有些郁闷了起来,只见他摇头叹道:“是啊,所以现在只有我那傻大哥知道那狐仙故乡在哪里。”

    黄盛城听完他的话后,便对着他说道:“那你能不能劝劝他,或者把你这位兄长为我引荐一下,我来替你说一说?”

    邵永兴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对着黄盛城说道:“没用的,我这大哥的脾气我太明白了,他就是一块儿死芯儿的木头,说不明白的。//《》.《》//”

    说完之后,他又将那日树林中和邵永兴吵架的事情说给了黄盛城听,黄盛城一边听一边在心里面盘算着应当怎么办,只见他眼珠子咕噜一转,顿时计上心头,于是他便示意那邵永林靠近一些,这才小声的对着他说道:“兄弟,老哥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既然你父亲的那个养子这般不上路,那咱们能不能…………”

    说到了这里,黄盛城便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邵永林自然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要知道他什么都敢做,但是只有这件事却从未想过,要知道那邵永兴虽然性子愚钝且又听招他恨,但是再怎么说两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这份情谊在这呢,他哪能因为这才第二次见面的黄盛城而对他下毒手呢?

    于是他慌忙摆手说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黄盛城笑了笑,然后对着邵永林轻声说道:“兄弟重情重义是条好汉子,但是你可曾想过你心里对他的情谊他又哪里会知道?而且我并不是要你对那人下杀手,咱们只是要施一点小计,从他嘴里掏出那狐仙故乡的秘密罢了…………”

    “这……合适么?”听完这黄盛城的话后,邵永林的心真的有些动摇了,只见他额头上渐渐的渗出了汗珠,显然内心深处正在进行着剧烈的挣扎。

    而那黄盛城则微微一笑,便继续对着他说道:“兄弟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不用带价就能得到的好事,无毒不丈夫,那人既然处处阻你,你又何苦这么为他着想?难道你这一辈子就真的甘心一直屈居与一个比你能力差的人手下么?难道你真的就能跟这样一块木头过一辈子么…………”

    讲到了此处,只见那黄盛城停顿了一下,然后一边为自己倒酒一边对着那邵永林说道:“其实兄弟你要知道,我其实也是为你抱不平,这种事如果落在我的身上…………算了,反正你也许还会对我有些戒心,虽然我真想和你合作,但是我也明白你需要时间考虑,那这样,我先回去,如果你想通了的话就去找我,我就住在街角胡同里面,红烟囱的那户就是我家。”

    说完这话后,那黄盛城起身便走,见他要走,满身酒气的邵永林便问他:“你不怕我把你的事情告诉我哥让他灭了你么?”

    只见那黄盛城哈哈大笑,然后转头对着邵永林说道:“如果我连这点诚意都没有的话,今晚就不会来找你了,就这样,希望你能想通。”

    说罢,那黄盛城转身下了楼,只留下邵永林一人在那桌前发愣,邵永林当晚的脑子很乱,虽然酒精起了一部分的作用,但最主要的却并不是因为酒醉,而是他发现那黄盛城的话字字深入他心,他现在确实很需要想明白自己应当如何是好。

    可是无论他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想都没办法做出决定,而当时夜已经深了,所以他只好起身离开,在下楼的时候,那活计一路相送,态度十分的和善,邵永林出门的时候那活计还递上一块方巾,并且对他说道:“大哥喝醉了,擦把脸清醒清醒一路小心呐您。”

    邵永林见这活计这么热心肠简直跟自己刚来的时候完全俩人儿似的,于是便问他为何如此,原来那黄盛城走的时候不仅付了帐,更是打赏了那活计好些银钱叫他好生伺候这邵永林,邵永林出了门后,用那湿方巾擦了擦脸,回头望了望那还站在门口的活计,又望了望路边正在睡觉的几个乞丐,心中不免唏嘘,看来有钱和没钱真的有着这么大的差别。

    等到他回到客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当时邵永兴由于见弟弟这么晚没回来心里也有些着急便一直没睡觉而等他,见邵永林满身酒气的回来之后,邵永兴慌忙上前扶他,并对着他说道:“永林你这是在哪儿喝的这么多酒啊?”

    邵永林当时已经烂醉,外加上他心里十分的复杂,当时见到了这邵永兴后,心中竟一阵激动,于是便对着他笑着说道:“没喝多少,你,你还没睡呢?求你个事呗。”

    “自家兄弟还有什么求不求的?”邵永兴搀扶着邵永林坐下之后,便对着他说道:“怎么了这是?”

    邵永林接着酒劲儿对着邵永兴说道:“你能不能把咱爹留下的那口诀教教我啊?”

    邵永兴叹了口气,他也知道邵永林这是喝大了,于是便对着他说道:“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了呢,你喝醉啦,先早点休息吧。”

    说罢他便想帮邵永林脱衣服,可是那邵永林当时见邵永兴还是不愿意将那口诀告诉他,于是借着醉意心中不免火气,只见他一把将邵永兴推开,然后对着他大喊道:“都跟你说我没喝醉了,你这人怎么这么墨迹?你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那是我爸留给我的!!”

    邵永兴当时没有防备,被邵永林一把推坐在了地上,他望着这像是烂泥一般的邵永林,心中也有些焦急,于是便对着他说道:“可我以前也跟你说过,正是因为咱爸…………”

    “少咱咱的!”醉酒之后的邵永林大声骂道:“那是我爸,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姓邵么?别讨好了几个妖怪就以为能骑在我头上!我跟你说,我才是萨满传人,现在我命令你赶紧把《帮兵诀》交出来!”

    要说每个人其实都有脾气,虽然邵永兴的性格很好,但是当日邵永林的话,真的伤了他,要知道他想不到自己的弟弟竟然如此看待自己,于是委屈便转化为了愤怒,只见邵永兴起身对着那邵永林喝道:“你说的没错,咱爹确实不是我的亲爹,但是我却把他当成亲爹看待,而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让他死后也不得安生,所以我不能告诉你,无论你说多少遍我都是这话,你喝多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赶紧睡觉!”

    他这好像是头一次冲着邵永林发火,那邵永林见这邵永兴居然还敢跟自己这么喊,心中哪里明白他的苦楚?于是一颗心更加的火大,他本想蹦起来同这邵永兴打一架,但当时酒劲不住上涌以至于无法动弹,于是他只好气急败坏的骂道:“你行,邵永兴你真行!”

    说罢,他便再也支撑不住,一头倒在了床上浑浑噩噩的进入了梦乡。

    而那一阵晚,邵永兴都没有合眼。

    说归说骂归骂,但在他的眼睛里兄弟还是兄弟,见邵永林烂醉他也不好不管,所以便拿了毛巾替其清洁,不过这些事情就是邵永林所不知道的了。

    等到第二日,日出三竿,邵永林醒了,虽然昨夜酒醉,但是他却记得很清楚都发生了什么,他见到那趴在桌子旁睡着了的邵永兴,越看越觉的讨厌,于是心中终于下了狠心,他决定要同那黄盛城合作。

    于是他便没有吵醒那邵永兴,偷偷的溜了出去。说起来很多的历史往往只发生在人的一念之间,而历史就像是一条铁链,一环套这一环,就是在邵永林的这个念头滋生之后,才会造成后来我们这代人间出现的爱恨纠葛。

    闲话少讲,单说说那邵永林按照着昨日那黄盛城留下的地址寻到了他的住处,说明了来意之后,两人一拍即合,于是便商量起了应当如何从邵永兴嘴里套出那狐仙故乡的秘密。

    这里说说黄盛城这个人,这个人其实就是咱们之前讲过的那些跟随着巫教叛徒萨尔哈拉四处毁坏龙脉的那些金巫教后人,也是后来我遇到的那个生意人黄善的先人,早年间他在东北犯了案,得罪了一个当地的军阀所以这才被迫跑路,要不说有时候世界真的挺小,阴错阳差之下,竟然被他遇到了一仅存的萨满兄弟,要说他这人相当聪明,于是便打起了这狐仙故乡的主意。

    他同邵永林讲好,如果找到了狐仙故乡的话,那得来的财宝两人二一添作五给分了,对此邵永林也没有什么意见,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狐仙故乡里面到底有多少钱,但是听那黄盛城说的却也不少,原来在金巫教的传说中,那狐仙宝藏里面藏着的金银根本不计其数,满清入关后搜刮的民脂民膏很大一部分都在那里,更有甚者还有传说说那宝藏中珠宝翡翠古董字画应有尽有,说是金山银山也不足为过。

    这样的话,即便是一半的宝藏,也够一个人享用十辈子的了,所以邵永林便应承了下来。要说那黄盛城确实老谋深算,他这人看人基准,他之所以选择邵永林,那正是因为他看出这人身上有股子虐气而根本不适合当萨满,于是便认定了他会跟自己合作,所以就在从酒家回来之后他便已经开始盘算着应当如何去步这个局,等到邵永林找上门的时候,他心里面其实早就有了计划。

    于是他便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那邵永林,他对邵永林说,如果这个计划成功的话,一定可以在不杀邵永兴的前提下知道那狐仙故乡的所在,而邵永林当时心中正在赌气,也觉得这样做根本没什么,于是事不宜迟,他俩决定了当晚就动手。

    当天中午,邵永林便回到了客店,当时邵永兴正打算出去继续打探金巫教余孽的消息,见到邵永林回来了,便上前十分关心的询问他上哪去了,身子还难受不,邵永林当时心里面藏了心事,便下意识的堆出笑脸对邵永兴说,昨晚喝多了,刚才出去转了一圈,现在已经没大碍了。

    说完之后,邵永林望着面色有些憔悴的邵永兴,心里也有些愧疚,于是便对着他又说道:“哥,我昨晚上是不是说什么错话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而邵永兴见弟弟恢复了正常,心中满是欢喜,哪里还会在意这种小事?于是便对着他说道:“没事,你什么都没说,来,咱们一起出去吧。”

    说罢,邵永兴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而邵永兴越是这样,邵永林的心里也就越不舒服,两兄弟在街道上逛了大半天,但是却依旧没有打探到那‘活神仙’的消息,邵永林望着满头汗水的邵永兴,心中此时又开始了矛盾挣扎,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只见邵永兴回头对着邵永林说道:“永林,饿了吧?”

    邵永林没点头也没摇头,但是邵永兴心中却也有数,只见他走到了路边一个卖煎饼的小摊旁,花钱买了一套煎饼递给了邵永林,邵永林将那煎饼接在手中,心中却又是一阵酸楚,想想这种场景两人在流浪的岁月中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邵永兴即便是自己再饿,但也总是先把食物给邵永林吃,想想以前的那些日子,当时邵永林心里真的动摇了,他心里面想着:这样真的好么?自己真的能够忍心因为那狐仙故乡的事情而亲手害了这大哥么?

    邵永兴见邵永林拿着煎饼在那里发愣,便笑着对他说道:“你怎么了,快吃啊?”

    “啊,是。”邵永林低下了头,说起来他哪里吃的进去,于是便将那煎饼递给了邵永兴,并且说道:“哥,你吃吧,从早上到现在是不是没吃饭呢?”

    邵永兴憨憨的笑了一下,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然后对着邵永林笑着说道:“你吃吧,我不饿,最近咱们的盘缠要用尽了,所以得省着点花钱,过一会儿如果再打听不到那邪教徒的消息的话,咱俩就找活去做吧。”

    邵永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这随口的一句话竟然害了自己。

    邵永林听他这么说以后,心中顿时一愣,他再一次觉得这邵永兴实在是太古板了,放着一处大宝藏不去找,反而要受累看别人脸色赚钱,邵永林望着他那忙碌的样子,打心眼里不想再跟着他过这种生活,以至于方才心中浮现出的那些情谊又一次被冲淡,邵永林开始觉得,这邵永兴完全就是自找的,这怪不得别人。

    于是他便对着邵永兴说道:“哥,咱们往那边去吧。”

    说罢他指了指街尾的方向,而邵永兴根本没有多想,于是便点了点头,跟随着邵永林一起朝着那边走去,刚刚走到了一处胡同旁,只听邵永林忽然大叫了一声:“在那儿呢!”

    邵永兴转头一看,果然有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鬼鬼祟祟的正朝着他们打探,这男子的服饰同之前那晚金巫教徒的打扮一模一样,而那人见自己呗两人发现,便转头就跑,邵永兴见到这仇人要跑,便慌忙喊道:“哪里跑!”

    说完后他就同邵永兴和邵永林两人飞快的追了过去,只见那人身形矫健,在胡同里面窜来窜去,一时半会两人根本无法追上,而那人左跑右跑,最后跑出了胡同,将两人引到了这镇子外面。

    镇子外面不远处是一片好大的森林,只有一条官道横穿这丛林,而两人追着那人跑进了丛林之中,此时天色已晚,月上柳梢,邵永兴当时只想快点追上那人,因为他当时的想法就跟早前的邵永林一样,只认为这金巫教就是邪恶坏人的代表,只要把金巫教除掉了,这世道也就太平了,但是他当时却不知道真正邪恶的哪里是什么教派,而是人呢?要知道教派是死的,但人确是活的,一个教派的教义不会改变,但是一个人的心却会变,甚至是自己心中的亲人。

    树林之中一片漆黑,邵永兴当时只能隐约的望见前方,却望不见远处早已有一个设计好了的圈套正在等着他。
第一百九十章风雪满山


    其实,我是含着眼泪在听邵玉讲出这些关于老瘸子和他弟弟的故事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邵玉说起邵永兴的时候,我的心里就莫名的酸楚,而邵玉则十分淡定的坐在我们前面用十分随便的语气说起这一段事情,似乎这个故事跟自己一点的关系都没有。


    确实,他说的都是一些已经发生了许久的陈年往事,同现在的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不过是一个旁述者而已,但是我发现我真的很讨厌他,不仅是他讲事情事不关己的语气,还有这个故事的内容。


    因为我发现,故事越接近尾声,我心里曾经的疑团依旧慢慢清晰,在他讲到那邵永兴被他弟弟邵永林引进了树林的时候,我当时心中不免一阵悲伤,想来老瘸子的腿,便是那时候瘸的吧。


    可尽管已经猜到,但是我却还是打内心里希望他会没事,尽管我也明白我的想法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毕竟这是他的故事,不是我能够左右的。


    正是这种无力感,让我十分难过,当时韩万春的小屋子里已经烟雾弥漫,我掐灭了第七,或者第八根烟,然后抬起了头来对着邵玉有些凄凉的说道:“就是那一晚,我爷爷的腿断掉了吧。”


    邵玉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如果我家老爷子没有糊弄我的话,确实是这样子。”


    “难道你父亲没有人性么?”我忽然感觉到十分恼怒,于是便对着他咬牙道:“野兽尚且有亲情观念,难道他真的能下的去手?!”


    邵玉听完了我的话后对着我耸了耸肩,然后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也许就是人和野兽的区别啊,你别冲我发火啊,那都是我家老爷子办的破事儿。”


    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发现,这个人似乎对自己的父亲极不尊重似的,只见他说道了此处的时候,双目忽然上挑,直勾勾的望着我,然后对着我笑着说道:“如果是我呀,早就把他给办了,要不然的话,怎么会弄出咱们这趟子麻烦事儿?”


    他的眼神让我感觉到不寒而栗,也再一次证明了这个人的可怕之处。


    邵玉见我们哑口无言,便又继续将起了那一晚发生的事情。


    原来,就在进了林子之后,邵永兴也发现了这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因为那黑衣人虽然步伐飞快,但是却好像总是跑不出两人的视线,好像是在故意引他们去一个地方似的,邵永兴虽然憨厚,但是他却并不傻(这一点从我和他接触的那几年里不难发现),所以他的心里便觉得有些不妥,于是便停下了身子,并且伸手拦住了邵永林,并且低声对着他说道:“永林,咱别追了。”


    “为啥啊?”邵永林由于心里有鬼,所以听见邵永兴这话后身子不由得一哆嗦,而那邵永兴则对着他说道:“这里面似乎有点不对劲,咱们还是再等等吧。”


    “还等什么?!”邵永林当时气急败坏的对着邵永兴大喊道:“说追也是你,说不追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样?你不追是吧,我追!”


    说罢,他便抽出了金刀朝着前面跑去,而邵永兴见自己弟弟这般‘鲁莽’,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但是那时候他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只好跟着邵永林追了上去,而邵永林当时虽然跑的飞快,可那黑衣人早已经消失了踪影,两人只好沿着林间小路向前追去,没多久,那条小路便出现了分歧。


    邵永林当时想都没想便对着邵永兴喊道:“哥,你上那边,我上这边!”


    说完之后他等不及那邵永兴做多反映便朝着一边就跑,而邵永兴当时由于担心自己这兄弟糟害,哪里还顾得上许多?于是也就没有听那邵永林的话,跟着他追了上去。


    但是邵永林跑的飞快,且两步钻入了一片草丛之中,没多久,邵永兴居然追丢了,他心里焦急,便只好大声呼喊,过了好一会儿才打那远处听到了邵永林的声音传来,听上去好像是他正在同什么人打斗。


    而邵永兴听见这声音之后,便飞快的朝着那方向跑去,可还没等他跑上两步,只听远处的邵永林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啊!”


    邵永兴心中一沉,同时暗道了声不好,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弟弟的本事,这些年来他苦练萨满外体之术,而且有金刀在手,想那黑衣人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可是话虽然这么说,但如今邵永林忽然惨叫,莫不是他受了什么暗算?


    想到了此处,邵永兴便再也无法淡定,等他跑上近前拨开了一片草丛后,只见那邵永林正趴在一片草丛之中生死未卜,而那黑衣人则再次失去了踪影,邵永兴一把抱起了邵永林,只见他的肩膀上有一处刀伤,鲜血不住的往外流着,邵永兴当时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于是他便慌忙叫道:“永林!永林你怎么了?!”


    只见那邵永林面如金纸,显然是受了很重的伤,他眯着眼睛看了看邵永兴,然后从牙缝里面艰难的挤出了几个字:“他们……他们有埋伏,我的刀,刀被抢走了,快帮我抢,抢回来!”


    说完了这话后,邵永林疼的直吸凉气,而邵永兴也乱了阵脚,只见他慌忙撤下了自己的衣服胡乱的将那邵永林的伤口包扎之后,便背起了他,一边往回跑一边对着邵永林颤抖的说道:“永林你坚持住,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在邵永兴的心里,也许哪怕有一千个金巫教也没有邵永林的性命重要,他见邵永林受伤,便下意识的想着要背他回去看病,这节骨眼上哪里顾忌的上要去寻什么金刀?


    要说也是他当时太年轻,遇到了事情心中就不免慌乱,以至于这才中了敌人的圈套,当时他背着邵永林正往回奔,可是刚刚跑到那岔路口的时候却发现那路口处站立这一个黑衣人,正手持着金刀虎视眈眈的望着他。


    邵永兴心想着这下坏了,现在邵永林受伤,而且自己不单不精通打斗之术,而且手上还没有趁手的家伙,这要如何同这个邪教徒相斗?


    刚才那条路是不能回去了,于是他转身便跑向了另一条小路,而那黄盛城见他逃了,竟也不急着去追,反而露出了一丝冷笑。


    邵永兴当时哪里明白这是为什么,当时的他只想快点摆脱那家伙然后找个地方治疗邵永林,但就在他在那条小路上跑了好一会之后,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发生了。


    那时候邵永兴满头大汗,由于当时树林中一片漆黑,所以他一边跑一边四处张望着这附近是否有路能穿出这片树林,大概过去三炷香的时间,邵永兴终于望见了左边的方向似乎隐隐有光渗入,那是月光!


    邵永兴心中大喜,要知道能逃出这边丛林就安全了,于是他也就没多想,提了提背后的邵永林后,便迈开了大步朝着那方向跑去,可是还没等他跑出十步,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左脚似乎踩在了什么硬物之上,随后只听啪嚓一声脆响,还没等邵永兴缓过神儿的时候,一阵钻心的剧痛从腿骨之上传来!


    这真剧痛伴随着肌肉和骨头撕裂的声音,邵永兴直感觉到左腿一软,扑通一声便趴在了地上,那邵永林压在他的背后,等邵永兴的脸贴在草丛之上的时候,他这才惨叫了出来!


    他的叫声出奇的凄惨,而等他下意识的转头望去之时,浑身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到自己的左腿小腿肚子的地方已经被一个钢制的锯齿夹子打的血肉模糊。


    原来那地方竟然放置了一个用来捕获大型动物的捕兽夹,邵永兴刚才一不小心踩在了上面,以至于这才受了重伤。


    邵永林挣扎着从邵永兴的身上翻了下去,邵永兴疼的浑身打颤,他挣扎着坐了起来,下意识的抱住了那条左腿,可是他却绝望的发现,自己这条左腿被夹子加紧的部位以下除了一阵好像割肉般的剧痛之外,竟然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邵永兴见到此等情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自己明白,这条左腿已经断了。


    但是他同样也明白,现在情况紧急不能多逗留,当时他疼的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好咬紧了牙关颤抖的伸出双手去掰那夹子,可那夹子是纯钢打造,外加上面有锋利的锯齿,咬合力相当惊人,那锯齿已经深深的陷入了邵永兴的皮肉之中,邵永兴伸手去掰,这疼痛可想而知。


    将那夹子掰开之后,邵永兴这才忍不住惨叫了起来,等他将那夹子丢掉之后,直感觉自己的魂灵似乎都要离体,于是他浑身脱力的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那邵永林这时候才爬了过来,只见他对着邵永兴说道:“哥,哥你没事吧!?”


    邵永兴当时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但是他望着邵永林,却挤出了一丝笑容,只见他忍着剧痛艰难的对着那邵永林说道:“我没事……永林你能站起身子不?”


    邵永林无措的点了点头,那邵永兴见他点头,便又对他说道:“那就好,你快跑吧,我现在动弹不了了。”


    而邵永林见他说出此话,便抱着他的身子对他说道:“哥,我跟你一起。”


    邵永兴刚想反驳,只见邵永林又继续说道:“你什么都别说了,我怎么会抛下你不管呢?!我,我背你走!!”


    说到了此处,只见邵永林吃力的扶起了邵永兴,可是刚把他背在身上,肩膀上的伤口就再次渗出了鲜血,以至于他二人再次倒地,而邵永林挣扎起身后想要继续去背他,却被邵永兴拒绝了。


    邵永兴当时面如白纸一样,且浑身都是虚汗,只见他对着邵永林无力的笑了笑后,便对着他说道:“没用的……永林,你快跑吧,一会那恶人追了上来,咱们现在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别跟着我一起白白送了性命!”


    邵永林当时跪在地上,望着如此惨状的邵永兴,眼中闪过一丝悲伤的神情,但是这神情转瞬即逝,只见他一咬牙,然后对着邵永兴说道:“那怎么行!你可是咱们萨满教的传人!即使是我死也不能让你死啊!!!”


    邵永兴当时并没有发现,邵永林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没有抬头,似乎他有些不敢同邵永兴四目相交,邵永兴听邵永林这么一说后,便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少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兄弟,你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么?我根本不想当什么萨满教的传人…………我知道你心里也许会恨我,这样也好,现在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我就借着这个机会将这萨满教的传人身份传给你就是了…………”


    “这………………”邵永林还是没有抬头,他的身子开始颤抖,说不清是因为兴奋还是悲伤。


    只见那邵永林强忍疼痛,并且迫使自己的声音能够平静一些,只见他轻轻的对着自己的弟弟说道:“永林……其实我知道的,你心里好强,但哥真的不想跟你争什么,我只是想报答你和咱爹对我的恩情……现在,能用我的命换你一命,我已经很满足了,这鼓……”


    邵永兴这一番好似遗言的话说的字字真诚,只让那邵永林的头低的更深了,只见他浑身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而那邵永兴只道他此时心中也正悲切,所以便对着他轻声说道:“你别伤心,你是咱爹的亲儿子,这鼓现在我就把它给了你。”


    说到了此处,只见邵永兴吃力的将身上的包袱扯断,将那八弦开元鼓递给了邵永林,邵永林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的接过了这面让他朝思暮想的鼓,但是他当时的心里似乎并没有开心,邵永兴把鼓给了他之后,便对着他说道:“只可惜帮兵口诀在铁刹山我学成之后便被三老爷烧了,现在时间紧迫我也无法将其全都传给你,只希望你以后能重返铁刹山再跟三老爷讨要了…………”


    一直低着头的邵永林听他说完之后,忽然擦了擦眼泪,然后缓缓的抬起了头,只见他对着那邵永兴说道:“哥,我听说咱们萨满世代守护的‘狐仙故乡’的秘密你是知道的,是么?”


    邵永兴听他忽然问出这话,便对着他苦笑了一下,然后叹道:“你怎么还没有忘记这件事情?”


    邵永兴的这句话让邵永林听着有些纳闷儿,要知道他之前可从来都没向邵永兴问过这‘狐仙故乡’之事啊,那么这邵永兴的话又是打哪来的呢?


    邵永兴望着正在发愣的邵永林,然后长叹了一声后,便对着他说道:“也罢,反正我现在都是要死的人了,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吧,其实狐仙故乡确实存在,而这个秘密,就在《帮兵诀》中。”


    邵永林听罢这话,心中猛地狂跳了起来,于是他慌忙咽了口吐沫,然后对着邵永兴又问道:“那,那个地方到底在哪里?要怎么去?”


    邵永兴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他轻声说道:“我只能告诉你,秘密在《帮兵诀》中,而开元鼓则是钥匙,永林,原谅哥吧,哥曾经发过毒誓不能对别人泄露这个秘密,现在我把他告诉了你,也算是之前哥跟你生气的一点点补偿,剩下的,剩下的只有靠你自己去问三太爷它们了,只有得到了它们的批准你才能知道全部,原谅哥…………”


    “你为什么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呢?”邵永林在听那邵永兴讲出了这开元鼓和帮兵诀秘密之后,心中方寸大乱,要知道他哪里敢去找胡三太爷它们啊!那些老妖怪似乎都有着看穿人心思的能力,再说了,它们也不像邵永兴这么好骗,到时候他的谎言如果被揭穿的话,那他一定会被它们活活扒皮的!


    邵永林在那铁刹山也生活了很久,所以对那些妖怪们的脾气很了解,于是他便慌忙对着邵永兴说道:“你直接跟我说了不行么?”


    邵永兴当时由于断肢且伤口不住流血的关系,神智已经渐渐的有些不清醒,只见他双唇已经没有了血色,似乎没有听见邵永林的话似的,只是不断的说着:“原谅哥一次,原谅哥一次…………”


    “你让我怎么原谅你啊!”眼瞅着就能得到的东西竟然又出了岔头,于是邵永林当时心中大乱,只见他忽然蹦起了身子,然后对着那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邵永兴大声喊道:“你为什么总不能顺我心意?你为什么总是要跟我对着干!?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邵永兴当时已经接近昏迷的状态,邵永林的话虽然他也能听到,不过那声音听上去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样子,以至于他当时无法回答,而就在他浑浑噩噩间,忽然又有一个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面。


    那个声音说:“老弟我就说吧,你这么做完全就是多此一举,你还偏不信,现在还得看我的了。”


    邵永兴当时双眼迷蒙,只见到这声音传出之后,邵永林冷哼了一声,正在邵永兴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这人身穿一身黑,正是那金巫余孽黄盛城。


    在看见了黄盛城之后,已经乱了意识的邵永兴也不知道从哪冒出了这么一股子力气,只见他一下子坐起了身子,然后伸出双手将邵永林挡在了背后,并且拼命的大喊道:“永林,快跑,快跑啊!!”


    而邵永林却并没有动,就在这时,只见那黄盛城走到了邵永林的身旁满脸冷笑的蹲下了身子,然后对着邵永兴说道:“你果然是个傻子,我老弟怎么会听你的话?”


    邵永兴顿时愣住了,要说这实在令他太过意外,以至于本已经接近崩溃的意识再次清醒了过来,只见他对着那黄盛城说道:“你……你说什么?”


    黄盛城笑了笑,然后对着邵永林一边摇头一边说道:“我说你傻,被人骗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你还以为永林会和你一起过苦日子呢啊?给你个明白话吧,其实这一切都是我俩策划出来的,我已经和他结拜了,他需要的是一个有能力帮他的大哥,而不是一个只会成天装圣人的傻子,明白么?”


    那一瞬间,邵永兴直感觉到自己的浑身剧烈的打颤,这残酷的现实甚至令他短时间内感受不到断肢的疼痛,不,也许这现实带给他的疼痛远要比那断肢之痛来的更加强烈。


    邵永兴当时哪里能接受这些?于是他便慌忙转头红着眼睛对着邵永林说道:“永林,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邵永林当时铁青着脸,也没看他,只是瞪了一眼那黄盛城,然后对着他骂道:“要你多什么嘴?!”


    这一句话,彻底将邵永兴心里仅存的一丝希望碾碎了,邵永兴呆在了那里,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而那黄盛城听完邵永林的话后,便用无所谓的语气对着邵永林说道:“这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问不出什么了,所以现在得靠我,等下咱俩把他抓回去,嘿嘿,我金巫教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整治人的法子,我保准能让他开口就是了。”


    通常让一个人妥协,最好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希望,一个是绝望。


    而希望他们无法带给邵永兴,他们能带来的,也许只有绝望,所以那黄盛城这才想要先打击一下这邵永兴,虽然这也有些风险,但是他们明白这邵永兴是一块硬骨头,所有的软话刚才已经说尽都没能在他嘴里套出那狐仙故乡的具体位置,所以他们接下来只剩下了一个手段。


    而当时邵永兴的心里并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落入了金巫教的手中不会有好下场,但是他真的害怕不起来,之前说过,他并不傻,只是太容易相信人,而且满心只是想报答恩情,所以当时在他知道自己遭到了邵永林的背叛之后,心中竟然也不愤怒,有的只是一股近乎绝望的悲伤。


    于是他转头含着眼泪对着那邵永林说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能为什么!”邵永林当时已经气急败坏,他觉得反正现在事情已经败露,倒不如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如今见这邵永兴问他,便指着邵永兴的鼻子大骂道:“还不是因为你!都是你逼我的!你抢走了我的东西!而且还要强行干涉我的生活!都是你不对!都是你不对!!你已经让我当不成萨满传人,为什么还要阻挡我的财路?你怎么这么可恶!?”


    财路?是因为钱么?


    邵永兴当时忽然低下了头,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虽然他一直觉得亲情和道义才是最珍贵的东西,但是他却没有了解,人和人的想法却是不一样的,很显然在邵永林的眼中,邵永兴那些所谓‘珍贵’的东西,远没有那些能够让他发财的红白之物来的重要。


    于是邵永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低下了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邵永林当时吼完之后,浑身止不住的哆嗦,一直以来藏在心里想说又不敢说的话说出口后,此时的心中竟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而在他见到邵永兴似乎已经崩溃了之后,心里确实还有些慌乱,于是便对着那黄盛城说道:“把他带走!”


    黄盛城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他说道:“放心吧,咱们一定会问出那个秘密的。”


    说罢,他便伸手去提邵永兴,可是他的手刚碰触到邵永兴的肩膀时,邵永兴却抬起了头来,他张着一双无神的眼睛,脸上满是泪痕,但是他的语气却十分的平静,只见他望着邵永林,然后对着他沙哑的说道:“永林,我只问你一句话,那东西,真的值得你去做恶么?”


    邵永林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但是他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他的立场,见他果真做出了这种选择后,邵永兴便擦了擦红肿的眼睛,然后凄凉的对着两人说道:“好吧,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了便是。”


    听他忽然要说了,那邵永林和黄盛城心中同时一惊,随后便忍不住的喜悦,于是两人便慌忙问道:“那个地方到底在哪儿?还有这面鼓怎么用?!”


    邵永兴凄惨的笑了笑,只见他慢慢的说道:“这所有东西使用的方法就是这…………”


    他一边说,一边将右手伸进了衣服里面,摸索了一会儿后,便从衣服内摸出了一个香包。


    这种香包(又称香囊)是古时候给小孩子佩戴在身上的一种配饰,里面装了香料或药材,可以驱赶蚊虫鼠蚁,而那两人当时见他终于开口要说了,便全都聚精会神的望着他,只见邵永林拿出了那香包之后,两人心中便是一愣,心想着这香包里面装的莫非就是那狐仙宝藏的位置或者是帮兵口诀?


    只见那邵永兴叹了口气,先用双手挑开了那香包上的细线,然后将伸出了左手,将香包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可是邵永林喝黄盛城两人发现,那想囊中的东西,却并不是什么口诀,而是一堆灰色的粉末。


    就在两人还在愣神的时候,只见那邵永兴忽然快速的吸了一口气,随之用力一吹!


    由于三人当时离得很近,且都蹲坐在地上,所以在两人还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邵永兴已经将手上的粉末吹在了两人的脸上。


    说起来邵永兴的这个香包,其实也是有来历的,前文说道,在邵永兴和邵永林年少时前往铁刹山,那三位大仙曾经布下了三个试炼给他们,在第三个试炼的时候,邵永兴邵永林两个人曾经见到那三太爷正在和一个古怪的汉子下棋。


    那汉子似乎是一条大黑蛇,在赢了胡三太爷之后,它心情大好,于是便想把自己的披风送给邵永兴,但是邵永兴当时却并没有要,所以之后那黑蛇便将这披风烧成了灰烬。


    这香包里面的粉末,说起来正是那披风烧完之后的残灰。


    要知道那三位大仙全都是道行高深的妖怪,特别是那胡三太爷,据说他有一门未卜先知的能力,两人在铁刹山修道的时候,那胡三太爷便算出了这邵永兴日后必有大劫,虽然它也不知道这劫数到底会如何印证,但是它却也明白,如果邵永兴应劫之时如果方法不得当的话,那就一定凶多吉少。


    邵永兴是正统萨满传人,胡三太爷不忍心让他日后造次劫难,于是他便对那邵永兴事先说出了这事,同时给了他一个香囊叫他贴身佩戴千万不可示人,等到日后身陷绝境的时候再打开香囊,到时候自然会有应对之法。


    要说这命运有时候当真无常,那银色披风其实是一条巨蟒的皮囊所化成,此物刀枪不入凡水凡火不能侵蚀,如果当时邵永兴接受了那怪人好意的话,日后身穿那皮囊所化成之衣物就不会出现这断肢之事。


    不得不说,这真是天意。


    而那蛇皮烧成灰烬之后,却也还有其用途,那就是可以产生迷惑人的作用,邵永兴当时万念俱焚,当真想到过一死百了,但是在最后的时刻,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继父,他心想着邵勇即使是自杀也要保护好萨满的遗物还有狐仙宝藏的秘密,而自己又怎能这般轻言放弃?


    不管怎么说,他都要保护好自己应该保护的东西,于是,尽管那时的他已经身心俱伤,但是却还是支撑了下来,在想起之前胡三太爷对他说的话后,他便取出了那枚一直贴肉佩戴没有见人的香包,将那蛇皮的灰烬吹在了两人的脸上。


    等到这邵永林和黄盛城再回过神儿的时候,却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那时候邵永兴已经没有了踪影,要说邵永兴其实是可以杀掉邵永林和黄盛城的,但是他却没有,因为他实在无法狠下心来,虽然邵永林对背叛残害,但他到底都是邵勇的亲生骨血,邵永兴实在无法做出这种事。


    而且,他当时真的太累了,以至于他甚至不想将此事告知胡三太爷他们,他什么都不想再管了,不管是金巫教还是邵永林,他当时能够想到的,就只有静静的离开,离开这人心险恶之地,离开所有的一切,由于他不懂得接骨之术,外加这他也明白自己要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所以只是爬到了镇子之中找赤脚医生草草的包扎了一下便雇了一辆车上路,之后这一条左腿便跛了起来,他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自己的开元鼓以及萨满零碎法器,金刀却并没有带走,因为他觉得,那是父亲邵勇留给弟弟邵永林的遗物,他没有权利去拿走它。


    从此邵瘸子便远走他乡四处一直隐藏着身份流浪天涯,一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来到了一个叫做兴隆岗的偏僻小村庄,遇到了一个光着屁股四处乱跑叫做姚四的男子。


    那一年,他带了一身的风尘出现在村口,活像一个老乞丐。


    那一年,风雪满山,我们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今天回来的挺早,所以写了八千字,由于章节需要,所以就一更更出吧,更晚了大家见谅,同时‘巫教恩仇’篇结束,下章新篇开始,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第一百九十一章 死亡真相


    第一百九十一章 死亡真相


    一个属于邵永兴的故事完结了,而一个故事结束的时候,往往正是代表着另外一个故事的开始。


    我其实在知道自己身份之后,曾经无数次的问自己,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会当上这所谓的萨满传人,以前的我无论怎样也想不通这个到底,要知道我只是个普通的人,无论性格和资质都是下等,为什么当年老瘸子会选择我呢?


    在我听到邵玉讲完那老瘸子的前半生的时候,眼泪刷刷的往下落,直到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是觉得我和他很像,现在想想也确实是这样,无论性格还是处事,我自己都觉得和他太像了。


    可能这也是当年的我为什么能够敲响那开元鼓的原因吧,那面开元鼓据说可以选主,邵永林和邵玉之所以敲不响他,那是因为他们身上没有萨满应该有的性格,也就是那三位大仙所说的,耐心和善良。


    三岁看到老,在我的身上,也许老瘸子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长叹了一声,似乎又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一天,在邵永兴发现我敲响了他的鼓后他的反应,年幼的我看不懂他的感慨和悲伤,而多少年后,现在的我却懂了,这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萨满看见了传承之后应有的表情。


    想到了此处,我便控制不住泪水,原来我经历的所有一切早已注定。


    而那邵玉讲到了这里后,便对着我们又说道:“从那之后,我家老爷子一直没有寻见这邵永兴,他气的极了,还害怕那邵永兴将这事告诉铁刹山上的那些妖精,于是只好跟黄盛城此处游荡。”


    从他来到这屋子里倒故事讲完,已经过去了好几个钟头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钱扎纸听过了那段铁刹山上的故事之后,似乎就有些腻歪了,毕竟他的脑子和常人不同,这种勾心斗角互相背叛的事情他倒是及不感兴趣,于是便从床下翻出了两本盗版网络小说,一本递给了韩万春,一本自己看了起来,而韩万春则没有理他,手里攥着小说,同我一起仔细听完。


    我见邵玉似乎说完了,但是我心中却还有一些尚未解开的谜团,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那个叫黄盛城的应该就是黄善的先人吧,你们时代相交,为什么看他死了还这么淡定呢?”


    邵玉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我跟他可是啥关系都没有,再说了,那黄盛城最后还不是被我家老爷子给玩死了?”


    原来在经过了那件事情之后,邵永林心中仅存的一丝善念也不见了,他开始认同黄盛城的话,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单纯的利益,根本就没有单纯的感情,在邵永兴失踪之后,黄盛城对他的态度也逐渐冷淡,只是觉得他这个所谓‘萨满传人’日后也许还有用处,所以才没有将他抛弃。


    不过邵永林当时也明白了,自己现在暂时没有利用价值,所以在那黄盛城身边也只是一个棋子罢了,棋子的命运就是任人摆布,要说他当时已经没有了任何顾虑,觉得自己既然已经这样了,就没有必要再听别人的,而且说起来他的本事可比那黄盛城高上许多,他不甘心自己继续任他摆布,所以他平时便对那黄盛城装出一副极为恭敬的样子,在把他家里的情况以及金巫教的情况打听清楚之后,便找了一个机会把那黄盛城给干掉了,之后带着假消息回到了东北,寻到了黄盛城的家里,对他的家人编造了一个谎话,这才成功的进入了金巫教,从而有了后来的成就。


    我听他简单的讲完了这事后,便对他叹道:“我真搞不懂你父亲,那个黄盛城再怎么说也帮了他,而且听你说他俩还结拜过吧,他真的能下的去手?”


    “这有什么下不去手的。”那邵玉对着我嘿嘿一笑,然后十分平静的说道:“他连从小玩到大的同姓大哥都能害,怎么就不能杀一个只是相互里用的大哥了?所以说,那黄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不过是个自作聪明的糊涂蛋罢了,而且说起来他的先人又不是我的先人。”


    “日你个先人。”钱扎纸随口说道。


    邵玉知道这人是个疯子所以就没有搭理他,他只是望着我对我说道:“我家老爷子后来就在东北扎根,虽然混的也不错,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忘记那‘狐仙故乡’的事情,所以就一直打探着他那傻大哥的消息,可是他运气不好,直到十几年前他才找到了你的老家‘兴隆岗’。”


    原来我小时候曾经看见过的那个老头真的是邵永林,也正是他的关系,所以老瘸子才会选择那种方式了结自己的性命,邵玉对我说,时隔了多年,两兄弟再次相见,邵永林向那邵永兴继续索要《帮兵诀》和开元鼓,但是邵永兴自然不会给他,可要说这邵永兴什么都比邵永林强,只有一点他斗不过邵永林,那就是因为他的心实在太软了。


    邵永林见邵永兴依旧不肯把那‘狐仙故乡’的秘密告诉他,也没有太生气,因为这本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邵永林临走的时候只是对他说了一句话,正是这话害死了他。


    我对着邵玉问道:“他说了什么?”


    邵玉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要挟的话,如果邵永兴不把我家老爷子想要的东西交出来的话,那这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得死。”


    要说老瘸子这个人心地善良,他之所以选择待在那小村子里,一个是因为他上了年纪对颠沛流离的生活有些吃不消了,二则是因为那个小村子位置偏僻且民风淳朴,没有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情,他在这村子里住了几十年,早已对这村子里的人产生了感情,他明白自己这弟弟说到做到,而且他跟金巫教的人勾结在一起,想来如果要用邪术杀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多少年过去了,邵永兴觉得自己无法对着邵永林下手,但是他也不能交出帮兵口诀,更不能让这村子里的无故百姓受到自己的牵连。


    他曾经想到过要继续逃跑,但是他已经明白,自己的岁数不允许了,而且那邵永林既然这一次能够找到自己,那下一次一定还能被他找到。


    他太累了,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于是只好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好在那时他心里却并不悲伤,因为他已经将一身的本事还有帮兵诀的事情教给了我,想来他之所以没有告诉我那‘狐仙故乡’的事情,正是怕我会经不起那宝藏的诱惑吧。


    我低下了头,直到那时,我终于明白了这老瘸子的死因,他不是自杀,而是被邵永林逼死的,为了保全全村人的性命,为了向邵永林表达自己的决心,所以他才选择了和他的继父邵勇一样的死法。


    想来他也许是希望自己这么做而打消那邵永林寻找‘狐仙故乡’的妄想吧,但是他还是太不了解邵永林了,只见那邵玉对着我又说道:“我家老爷子对我说过,那邵永兴死了之后,他曾经去过他家,但是却只找到了这铜铃和一些破烂,开元鼓不见了踪影,他当时心里也纳闷儿,于是便问你们村子里的村长,问他平时还跟谁有啥来往,但是却得到没有的答案,所以他那一次他只能无功而返无功而返,只得到了这么个破玩意儿。”


    说到了此处,只见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件事物,正是那串萨满铜铃,他随手朝我一抛,只听哗啦一声,那铜铃已经被我下意识的接在了手中,我望着那串铜铃,心里不由得一阵侥幸,想来是那老村长郑爷爷在不知不觉中救了我一命,他听那邵永林问他,可能还以为他的意思是这老瘸子还有没有别的朋友,而且说起来那时候我年纪太小,这郑爷爷也就没当回事,所以只说没有。


    想到了此处,我便抬头抽了一眼那邵玉,然后摇了摇手中的铃铛,对着他说道:“你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那邵玉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给你了。”


    “你就这么舍得?”我望着邵玉,也不知道他心里面到底打的是什么鬼主意,而那邵玉则耸了耸肩,然后对着我说道:“怎么不舍得啊,这玩意儿给我我也不怎么能用上,说起来我是真不想和鬼怪打交道。”


    “你这话说的不是自己抽自己耳光么?”一旁的钱扎纸对着他说道:“你现在的钱,恐怕来的也不干净吧,怎么还说不想跟鬼怪打交道呢?”


    “问的好。”只见那邵玉这次倒是搭理他了,他见钱扎纸问他,便环视了我们一眼后,用有些高傲的语气说道:“我能有今天确实多亏了那帮子金巫教蠢货还有一帮子傻比鬼,不过可能这也是我跟他们不同的地方吧,能让自己手上干净的时候,我从来都不让这手上面沾上污点,所以比起当个什么巫师什么道士的,我更愿意指使这些巫师道士替我干活儿,这就是打工的和当老板的区别,还有什么问题么?”


    吗的,这个人果然好可怕,我想到了此处,脑子里面忽然又冒出一个问题,以至于我皱着眉头对着他说道:“不对劲,你说谎。”


    邵玉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我今天可真没说谎,毕竟我是来像你表示我的诚意的。”


    “怎么可能!”我大声说道:“你爹活到今天都多大了,而你怎么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别告诉我你也是他捡来的。”


    这确实是个问题,要知道这邵永兴和邵永林都是民国时期的人,如果活到现在的话,少说也得九十多张了,你可别告诉我邵永林的生殖系统这么猛,六十多岁还能生个大胖小子。


    听完我的疑问后,邵玉哈哈大笑,只见他对着我说道:“你这小伙儿还挺细心的,看来我没白栽培你,老实跟你说吧,我确实是我家老爷子的亲生儿子,而我今年已经五十三岁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在听完他的话后,我和钱扎纸还有韩万春全都惊呆了,虽然我们在电视上也见过那些保养的很好瞧不见年龄的人,比如赵雅芝和刘晓庆,但是这毕竟只是少数啊!而且瞧这邵玉的脸上简直没有任何的岁月痕迹,连皱纹都没有,完全就是正当壮年的汉子,反观我身边的这韩万春,他说自己将近五十,可他一皱眉头抬头纹都能夹死苍蝇,头发也白了将近一半,这邵玉怎么可能比他还年轻呢?


    见我们全都愣在了哪里,邵玉这才对着我们说道:“反正都说到这儿了,而且这也不是啥秘密,我就告诉你们好了,我现在之所以这样,都是多亏了纪敏啊,还记得那个姑娘么?”


    听到他说起纪敏,我心中难免又是一惊,对啊,说起来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奇怪了,一直带着墨镜,而且小脸煞白,之前在那度假山庄的地下室里,我亲眼见到她被那些金巫教的教众们用蛇咬了小指,瞧那阵势,似乎就是什么邪术的仪式,但是第二天她居然什么事都没有,而以前的我们也没多想,只道这姑娘福大命大捡回了一条性命,不过现在想来这件事却真的不能那么简单,邵玉以前一直说她是自己的女朋友,莫非她也是那金巫教的余孽?


    这这也不对劲儿啊,她的耳朵后面跟正常人一样,这说明她根本不会是金巫教的教众,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只见邵玉对着我说道:“别瞎想了,她根本不是金巫教的,也不是我女朋友,她只是我的一个替身罢了。”


    替身?什么替身?我心里想着。


    只见那邵玉想了想后,又对着我们说道:“嗯,说是替身似乎还不贴切,应该说她是我的药人才对,多亏了她啊,我和我那死去的老爷子才能活得这么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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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21 22:56: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箭双雕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箭双雕


    要说金巫教之所以和其他的害人巫道不同的地方,也许正是因为他们掌握着一个神秘的邪术。


    这个便是那转移恶业的邪术了,讲的是这个世界上其实真的有报应存在,且越坏的人越怕报应,而那些金巫教的人正是唯恐报应上门,所以才琢磨出了这么一套丧尽天良的邪法。


    这套邪法可以说是金巫邪术的本源,金巫教许多的邪术都是以这个邪法为根本创造出的。


    原来,那纪敏根本不是金巫教的人,他只是一个被金巫教用来转移恶业的‘药人’罢了。而这也正是让我感到震惊的原因,因为在我的眼里,这种邪术都是古代的东西,因为古时候不比现在,所以他们才会抓到那么多的流民乞丐用来培养邪术,可是现在都是什么社会了?就算你丢条狗上论坛上发个帖子都差不多能找回来,这大活人怎么会就这样人间蒸发呢?


    我真的发现了一个道理,人其实越长大就会越觉得自己懂得东西越少。


    那个叫做纪敏的女人,真的就是一个现代的‘药人’,讲的是改革开放之后,金巫教慢慢的又开始壮大,但此时的金巫教多半只是利用先人所遗留下的邪术和法器害人,如此一来,问题就出现了,毕竟很多的邪术都是要靠人来为引,而且说起来先人遗留下的东西也越来越少(就像那子母金身肉菩萨),所以他们这才打起了做‘药人’的主意。


    这纪敏便是牺牲品了,她本是一个心智不全的孤儿,从小被邵永林收养,她的脑子本就不太好使,而之后又被邵永林以秘法迷失了心性,这也正是她为什么会那么沉默寡言的原因,想想在那度假山庄外的山上,她曾经抓过我的手,并且对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当时我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现在想想,可能是那时候她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想向我求救吧。


    只不过我当时哪里能想的那么多,所以便没有管她,而邵玉对我说,他确实害死了不少人,不过多亏了那纪敏替他转移了恶业,在那山庄地下室里面我见到的那一幕,其实就是金巫教用来转移恶业的邪术。


    那条小蛇也是金巫教的教徒们培养的,它们先取数十条小蛇放在一起以巫蛊之术培养,然后取其最后存活下来的蛇,先以马血喂养,等百天之后,再将马血之中配以秘药,再过百天,便将其放入罐中,另起终日不见阳光,等到使用之前,便暂停喂食,两日之后,这蛇的腹中已经没有了它物,这时候在将那要被转移恶业的人带来,让那蛇咬其手指。


    这种以独门方式喂大的蛇,同寻常的蛇不同,当时那蛇腹中空空,它的牙齿咬在人的身上,变回吸其恶业,而这恶业在那蛇身中停留不了多久,必须要在一天内将其转入另外一个人的身上才能得起保存。


    转移恶业的方式同样是用那蛇来咬人,不过在那蛇咬在人手指上的时候,必须要趁机将那蛇神斩断,然后在用嘴堵住伤口猛吹,这恶业才会被完全转移。


    邵玉对我们说,他带着那纪敏去山庄的主要原因其实就是因为自己身上的恶业是时候转移了,当天其实他也没有料到我们能来的这么快,不过这也没关系,毕竟那纪敏第二天就会没事,而她身上已经积累了许多的恶业,所以她的脸色才会那般的苍白,而她之所以终日带着墨镜的原因则是因为她身上的恶业已经来到,她的双目已经开始病变,如果被我们瞧见的话,那我们一定会被吓到的。


    邵玉讲到了此处,停顿了一下,便对着我说道:“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一个身上没有丝毫恶业的人,他看上去远要比同龄人来的年轻,这可能就是善人的好处吧。”


    善人你大爷!我心里面不住的大骂道,我心想着一个人怎么可以冷酷到这种地步?将自己的痛苦转移到别人的身上,难道这样自己就真的能够安心么?


    于是我便咬着牙对着他说道:“大善人,你现在已经讲了这么多了,能再说说为什么要对我搞出这些事情么?你不觉着你的这些阴谋就好像脱裤子放屁一样的多此一举么?为什么你不早点跟我表明身份?为什么要连累那些无辜的人?”


    邵玉又笑了,只见他对着我说道:“早告诉你,你有那能力么?抱歉姚远,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现在为什么要和你合作,我现在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你有实力,以前的你,根本没有实力和我谈条件,明白么?”


    “你让我明白什么!?”我骂道:“什么狗屁实力,有话就直说,咱别拐弯抹角了行么?”


    见我没给他好脸色,那邵玉也不恼怒,只是对我说着:“你看,你现在即使知道了我的身份但却也不怕我,这就是你的成长了,也正是我需要的东西,好吧,那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做出这些你看上去完全没必要的事情吧。”


    说到了这里,邵玉又顿了顿,然后才张嘴说道:“其实在这些年里,我家那死鬼老爷子也并不是白活的,他不仅仅光是打探邵永兴的消息,更打探到了当年那些由于萨满教解散而流落四方的教众。”


    那些原萨满教的教众,如今多数已经死绝了,他们的后人有以少部分直到今天还坐着跳大神搬杆子的活计,而邵永林之所以要寻找他们,正是因为狐仙宝藏之事,因为萨满教解散的时候他年纪还小,知道的事情也少之又少,在前几十年里面,他曾经找到了两个老人向他们打探他们所知道关于狐仙宝藏的秘密。


    而那两个人虽说以前也是萨满,不过由于不是正统的传闻,所以只对此事有着模糊的印象,那两个老萨满对邵永林说,当时萨满教世代相传,只有真正有本事的萨满才可以寻到那狐仙故乡。


    这‘真正有本事’五个字,却被邵永林听在了心里,当时的他已经知道那《帮兵诀》就是找到这宝藏的关键,而他小时候也听那邵永兴说过,其实帮兵诀只是一套普通的歌词而已,和寻常的萨满调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这么说起来,当年那青巴图鲁留下《帮兵诀》的原因应该只是一个幌子而已,这帮兵诀根本不是什么珍贵的秘术口诀,而根本就是一个藏宝图。


    可那两个老萨满当时说的‘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是说一个人的道行还是什么?邵永林想了这个问题想了好多年,直到他前些年死去的时候都没有相同,而这件事情邵玉自然也清楚,要说这个人是个挺谨慎的人,这一点从他的行事作风就不难看出。


    所以那一年在地下通道里面他发现我有开元鼓之后,由于被城管打扰,所以之后他一直寻找着我,等到第二年再次相遇的时候,他早就有了计划。


    说起来当时的他只是知道我有开元鼓,但是对我是否懂得帮兵口诀这件事却还是不敢肯定,所以那时他才找我去帮他‘跳神’,他本来想借着那个机会听听这‘帮兵诀’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可是他哪里知道当时的我和韩万春根本就是一骗子二人组,当时在那小村子里面,一套声情并茂的二人转差点儿没把他给唱哭了,特别是韩万春的唐山口音,更是让他哭笑不得。


    他那所谓的‘二大爷’其实就是一金巫教的老家伙,那老家伙曾经便是金巫教的余孽,岁数大了便在那里养老,不过那满嘴假牙的老头娶媳妇儿这件事倒是真的,我们只不过是碰巧赶上罢了,而那一次我们的表现,其实也被这邵玉(那时候叫聂宝中)算在了计划里,他的计划其实相当严谨,其实这老小子再请我们跳神之前就已经有了另外的打算。


    也就是那‘民不举官不究’的事件,其实他在我们到那小村庄之前就已经花了银子举报那老太太土葬之事,不得不说他这人实在是可怕,等我们跳了一场假大神后,这事情也就紧接着发生了,当晚邵玉引那老太太的鬼魂前来害我,说起来虽然他让那老太太的鬼魂附在他身上,不过他整个过程却相当的清醒,为的就是要看看我到底懂不懂真本事。


    事实上那一次我也确实中了他的圈套,就在他同那钱扎纸相搏的时候,我确实用了帮兵口诀唱出了萨满歌,这邵玉见我真的懂这帮兵口诀,便更加下定了决心,只可惜当日我只唱了五分钟左右,而且唱词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狐仙宝藏的影子,所以从那之后,邵玉便暗下阴谋,一定要从我这里弄到全套的口诀。


    说到了这里,问题就出现了,就好像一般人能够想到的,这个口诀既然这么值钱,那他干什么一开始不跟我挑明想跟我合作?


    这也正是邵玉谨慎的地方,由于他生存的环境不同,使他根本不会轻易去相信别人,而且他远要比他的父亲心机深重,他曾经反复的琢磨过他父亲邵永林之所以有今天是为什么,而且他也早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知道,那邵永兴之所以不肯说出帮兵口诀的原因正是因为他的性格所致,而也正是这个性格让他成为了萨满的传人,而他的祖父邵勇似乎也是这个性格,这似乎就是那‘真正有本事’几个字的解答吧。


    这么说来,历代的大萨满差不多全是这个性格,且不说当时的我知不知道那口诀的秘密,就算我当时知道的话,这邵玉也明白他够呛能在我这里讨到任何的秘密。


    这也是他后来拜韩万春为师的目的,之后他策划了好几多事情,每一次都让我历尽了艰险,但是每一次我却都还能活下来,邵玉弄出这些事情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发现,我每一次唱出萨满歌的时候,歌词全都不同,而邵玉讲那些歌词记在心里回去研究,却也没有在上面发现任何有关狐仙故乡的东西。


    而且他这一系列阴谋看上去似乎是没有必要,其实细想想也不是这样,要知道这人虽然不是金巫教的,但是金巫教的人貌似也听他的指挥,不过说起来那金巫教里面貌似有三个掌教,除他之外还有两个,这就是他的可怕之处了,他在暗中挑拨那马天顺和黄善和我相斗,无非是想套取更多的口诀之外还能借着我的手为他除掉两个对手,不得不说,这真是一箭双雕之计。


    只见他对着我笑着说:“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一个仗着祖上有点本事就四处卖弄,还有一个更是丧心病狂的恐怖分子,这俩人想跟我平起平坐?别开玩笑了,金巫教虽然全是一帮傻子,不过这些傻子到也有利用价值…………其实我还真挺感谢你的,帮我收拾了那两个笨蛋,而且你现在已经成长了不少,我相信现在咱俩只要合作的话,就一定能够找到那狐仙宝藏的。”


    听他说到了这里,我心中一阵后怕,真想不到这老小子的心机居然这么深!可想到了此处,我又不由得鄙视起他来,想到了此处,我便用讥讽的语气对着他说道:“你对我还真上心,不过这次看来又得让你希望破灭了,跟你说实话吧,我确实懂《帮兵诀》,但是我爷爷邵永兴却从来都没跟我讲过什么狐仙故乡,而且那套口诀里面也根本没有记载什么狐仙故乡,鬼仙故乡倒是有一个,那地方叫阴山,在地府,你有兴趣去看看么?”


    我说的确实是真的,因为口诀虽然字数很多,但是却大多都是介绍人鬼妖仙以及神怪典故的词语,哪里有什么地图啊?说起来要是有的话,我早就去把它挖出来了,哪里还轮的到你们?!


    那邵玉听我这么说后,看了看我,然后对着我说道:“这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想来是那邵永兴老谋深算所以并没有告诉你这帮兵诀里面的秘密,不过我确信他一定传给你了全套口诀,毕竟他之所以会死那是因为这口诀已经有了传承,这些老古董是不会违背所谓教义的。所以,这秘密一定还在那帮兵口诀中,只不过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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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环环相扣


    第一百九十三章 环环相扣


    在听完这邵玉讲出所有的事情之后,我的心里反而又开始有些纳闷儿起来,我心想着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啊,以至于能让他能这么堂而皇之的对我说出这一切?瞧他一副吃定我的样子,他怎么就这么有信心我能和他合作去找那个什劳子的狐仙故乡呢?


    说实话,他嘴里的那个宝藏确实很吸引人,你想啊,那么多的真金白银,抓一把估计都够吃几年的,要说财物动人心,我相信常人听了这事情的话都会动心,但是我却没有,并不是说我这人是钱财如粪土,说起来我自己都没觉得我能有那么高尚,相反的,我比常人都需要钱,可是我却也明白,什么是我应该要的什么是我绝不能要的。


    且不是那宝藏的真实度到底有多少,单说说这孙子害的我好苦,想想我能走到今天这地步完全就是他弄的,我身边的朋友相继背叛我离我而去,这怎能让我装成没事儿人似的样子和他来个一笑泯恩仇?


    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


    邵玉对着我笑道:“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不过我说的也是真的,你最好好好考虑,这个计划需要你,因为只有你才能敲得响开元鼓,我希望咱们能将上几代的恩仇和偏见抛开,毕竟发财才是正道,你认为呢?”


    是你大爷,我哼了一声,然后对着他说道:“我认为你找错人了。”


    说到了此处,我便站起了身来,然后对着他继续说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动向那些外仙都知道,而且我身边还跟着一伙子黄皮子,即使我跟你合作,那些外仙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窝被毁?咱别做梦了好么?”


    邵玉嘴角一咧,十分自信的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我当然能够想到这一点,所以这个计划的实施还要再过几个月,只要你愿意,**月份就是咱们寻找狐仙宝藏最安全的时候。”


    我心想着这个人好像真疯了,于是我便没好气儿的说道:“只要我愿意,我现在就能打电话给警察局或者精神病院,你希望我打哪一个?”


    邵玉见我语气不善,便站起了身,然后对着我说道:“姚远,我知道你脾气犟,之前我做的一些事情伤到了你,所以你生气也是应该,但是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不用着急,我们现在还有的是时间,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我的。”


    “赶紧滚。”越是见他这幅德行,我心里就越有气,于是我对着他骂道:“我答应你什么啊?我打不过你还躲不过你么?我跟你说你别再来找我了,如果你再来找我那我也学我爷爷那样跑远远的,除非你有你爹那毅力能找我半辈子。”


    邵玉冷哼了一声,然后伸手摸向了随身携带的包中,钱扎纸见他做出这动作,似乎吓了一跳,只见他忽然蹦了起来随手抄起了屁股下面的板凳,然后大叫道:“怎么,讲打么?!”


    “你让他打!”我忽然大吼了一声,然后指着邵玉的脸骂道:“我就他吗不相信了他现在还敢杀我!?”


    确实,在知道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之后,虽然我心里面十分的恼怒,可是却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邵玉根本就不敢杀我,毕竟我现在身上掌握着他们所谓的宝藏秘密,杀了我无意于亲手烧了一张藏宝图,虽然我也不知道这藏宝图是什么。


    但是现在的情况对我有利,那我还不好好的利用,想我一直被动惯了,这一次终于能够争取主动,于是我哪里还能给他好脸色,想到了这里,我便借机对着那邵玉大骂道:“妈的,你们这帮疯子,还想让我跟你们合作?做什么美梦呢?是,我是什么萨满传人,虽然我性格跟邵永兴他们差不多,但是我的想法却跟他们不一样,把我惹急了咱们马逼翻车全都别想好!!”


    被我这一顿大骂之后,那邵玉的脸色还是没有变,只见他笑了笑,从那背包之中顺出了一个长条的布包,然后随手丢给了我,并且对我说道:“别冲动,我说过了,你会答应的。”


    那布包我在手里,触手坚硬,正在我愣神儿的时候,那邵玉已经转身走了,而见他离去,我心里反到又有些纳闷儿了,我心想着,这个人真的就这样简单的走了?


    于是我下意识的解开了那布包,见到那布包里面的东西后,我心里又是一惊,这布包里面的东西竟然是那萨满金刀!


    这邵玉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给我?他应该知道这玩意的重要性吧,于是我慌忙上前两步,对那已经推开了门的邵玉大声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邵玉没有回头,背对着我笑道:“没什么意思,这玩意给你了也许你还能用的上,好好考虑吧,我等你电话。”


    说话间他已经下楼而去。


    而他走了之后,剩下我与钱扎纸还有韩万春三人在屋子里面大眼瞪小眼,我当时心中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儿,真的,我心想着这算什么啊?如果这邵玉刚才同我们大打一架的话,我心里反而会好受一些,小说里面不都这么写的么?反派角色暴露了之后都要和主角来一场自杀式的搏斗,最终正义战胜了邪恶。


    但很显然我想错了,小说并不是现实,而现实中真正的坏人,大多都不会跟你打打杀杀的,真正的较量是在内心中产生的。


    他走了之后,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我的脑子好乱,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这所有的一切,虽然听上去有些荒唐,但是我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原来那帮兵诀根本就不是什么传说中的神功秘籍,只不过是一个青巴图鲁留下的政治工具,而想来什么皇族萨满传人的身份,也只不过是一个悲催的龙脉看门人罢了,所有的一切,原来都是一个骗局,吗的,这让我能如何淡定?


    想到了此处,我的心中不免又出现了疑惑,这世界上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真的?就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传说,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和前途?


    想想老瘸子,又想想我,我们都是这‘狐仙故乡’的受害者,钱虽然可以给人带来富足的生活,但是同样也可以把人推向万丈深渊,为什么这连我都能想通的简单道理,却还有这么多的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呢?


    我将那金刀丢随手丢在了地上,然后点燃了一根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事实上,现在让我感到困扰的还远不止这些,我实在太需要冷静了,可却怎么都无法淡定,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的挺操蛋的。


    见我这副模样,钱扎纸没有说话,他虽然疯癫,但是此时却也明白我的心里不好受,是啊,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谁能好受呢?


    而韩万春则悄悄的站了起身,他来到了我的身边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只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翻出了他的那副墨镜带在了脸上,以至于我瞧不见他的眼睛,而他的表情则相当的淡漠,有点不像是他应该有的样子。


    我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后,只见韩万春忽然叹了口气,然后背着手对着我说道:“小远,事情闹到这一地步,看来我也得说实话了。”


    我楞了一下,然后瞧着这韩万春,心里想着今天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这韩万春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春叔,你怎么了?”


    韩万春摇了摇头,似乎很感慨的说道:“其实我不姓韩,我姓陈。”


    啥玩意儿?我和钱扎纸都惊呆了,怎么那聂宝中刚变成邵玉不要紧,如今这韩万春竟然也说自己是异姓之人呢?


    钱扎纸张大了嘴巴对着韩万春说道:“我说春叔啊,你可别吓唬我们,别告诉我们你也是金巫教的。”


    “那个自然不是。”只见韩万春左手依旧背在身后,而右手则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只见他用十分沧桑的语气对着我们说道:“事到如今,我真的不能再隐瞒下去了,说起来我也不是什么算命的神棍,我之所以这样,其实是因为我也有难言之隐………………”


    原来,这韩万春的真实姓名姓陈,而他的真实身份并不是一个老嫖客,相反的,他说他是一名盗墓贼,他年轻的时候,曾经是一伙土匪的首领,他们号称‘卸岭力士’,这卸岭力士是盗墓贼四大流派之一,而这姓陈的则是此道其中的楚窍,他对我们说,他之所以流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完全是因为他年轻的时候做的一件大事,当时他们得到了一张藏宝图,据说是云南‘献王神墓’,于是他便连同着一个花名‘鹧鸪哨’的俊俏道士一起前往………………


    说到了此处,只见那韩万春长叹了一声,然后对着我们十分感慨的说道:“可没想到,在那次行动中,我们误入了毒瘴之地,兄弟们都葬了,而我这一双招子也废在了那里,后来我被当地的苗人所救,想我这残缺之声只能浪迹天涯,自暴自弃,坑蒙拐骗苟延残喘,小远,你能理解我心中的痛苦么?”


    “………………。”我发现我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老混蛋对我说的事情我怎么感觉这么耳熟呢?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呢?


    而那韩万春则瞅了瞅鼻子,好像要哭似的样子,只见他忽然一拍大腿,然后对着我十分激动的说道:“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是在可怜我吧!?但是你要明白,我陈某不需要可怜,我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件事的原因就是想让你们知道,我陈某失去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回来!我不希望我这辈子就这么完了!有道是一入墓室深似海,一天倒斗一辈子都倒斗,小远,现在机会到了,你看在我已经一把岁数的情面上,就让我跟着你们去再倒一回斗吧!要不然的话,我死都不会安生的!”


    韩万春一席话说的居然声泪俱下,而钱扎纸则瞪着眼睛十分惊讶的对着韩万春说道:“春叔,卧槽,你这双眼睛是瞎的啊,赶紧让我仔细看看。”


    说罢他伸手便想去摘这韩万春的眼镜儿,而韩万春则一把拍开了他的手,然后对着他说道:“你不用看什么眼睛,我没跟你说话,那啥,小远,你考虑好了么?就当陈某求你了!”


    “你求你大爷啊,我考虑你大爷啊!”我顿时哭笑不得的对着他说道:“你身后手里攥着的是什么,赶紧拿出来!”


    “有么?什么啊?”只见那韩万春老脸一楞,然后有些尴尬的对着我说道:“没啥,真没啥。”


    我当时都无语了,于是起身上前一把将他藏在背后的盗版网络小说抢了过来,只见那书上三个大字触目惊心,我当时拿着这本书,连揍他的心都有了,于是便将那书狠狠的往床上一摔,对着他哭笑不得的说道:“春叔啊,你可真是我亲叔,我求求你了,我都这么乱了你就别再跟我添乱了行不行啊?”


    这真是狗改不了那啥,看来我真是太高估韩万春了,他充其量就是一骗子,要知道骗子这种生物,充其量只能进化成老骗子,根本无法进化成一高人,想来可能是刚才他从那邵玉的口中知道了这‘狐仙故乡’的事情,一听说这里面有金银珠宝,所以他就心动了,然后就编了个身份想忽悠我陪他去寻宝。


    可一想到这里我就又无语了,你说你编故事起码编个靠谱点儿的啊!还鹧鸪哨?鹧鸪哨你大爷啊!你真当我没看过鬼吹灯呢啊!


    见我打心眼儿里鄙视他,韩万春的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了,只见他十分猥琐的嘿嘿一笑,然后一边摘了自己脸上的破墨镜一边对着我说道:“嘿嘿,那什么,我不是也看你有点郁闷,所以想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么?”


    “有你这样儿的么?”我瞪了他一眼,然后对着他骂道:“我看你就是贪财,不过你也编个像样点的身份啊,编的这么离谱你认为我能相信你么?”


    “你也知道离谱啊。”只见韩万春耸了耸肩,然后对着我说道:“刚才那小二货的话也挺离谱啊,你怎么就信了?”


    我忽然又无言以对,是啊,想那邵玉的话也十分的离谱,为何我就信了呢?说起来我真的有点被人骗怕了,要说今天邵玉对我说的话,里面又有多少水分呢?


    想来那狐仙故乡之事应该不假,毕竟除了这种东西,我想不出别的能让邵玉这么可怕的人如此冲动的理由,而瞧他方才那模样,明显胸有成竹,似乎他已经知道我会答应他似的,这不对啊,要说难道他就不怕我把今天的事情告诉那些妖怪么?


    以他的脑子,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但是他为什么又能如此有恃无恐呢?甚至连祖传的金刀和铜铃都给了我,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有时候人生真的就像个解谜游戏,过了一关之后又出现了新的一关,而且难度越来越大,想到了此处,我便气的一跺脚,然后一头倒在了床上,一声不吭。


    韩万春见我似乎有些丧气,便对着我说道:“算啦别想了,其实我觉得人呐,还是活的简单些好,你越想只会越累,何苦呢?”


    我看了看他,然后对着他说道:“我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万春拿起了破茶缸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水,然后对着我说道:“其实这也不难想啊,来我给你滤清一下思路你看看对不对?”


    其实有的时候韩万春这人为人处事确实要比我淡定的许多,也许这和他的年龄也有关吧,虽然他平时挺不着调的,但是关键时候却很少含糊,于是我便对着他点了点头,而韩万春则对我说道:“那个邵玉,他之所以弄出这些事情,无非就是想要找到宝藏以及排除异己,就像他说的,他之所以找你,无非就是想让你帮着他找到那狐仙故乡,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是啊,怎么了?”


    韩万春又说道:“那这里就出现矛盾了,试想一下这个人心机这么深,又怎么会想不到如果被你知道了真相后你一定会不答应呢?而且说起来你现在已经占了主动,那家伙又不敢碰你,可以说你现在已经能把他吃的死死的了,这很不正常啊。”


    确实是这样,我心里对韩万春的分析表示十分的赞同,要知道邵玉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除非他还有后手等着我!


    想到了此处,我便有些惶恐的对着韩万春说道:“春叔,你的意思是…………”


    韩万春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看来你也想到了,这个损贼虽然可恶,但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深思熟虑过后才做的,所以他一直占据着主动,可能这次也不例外,他之所以会告诉你这件事,恐怕就是他已经有了另一件可以胁迫你的东西。”


    另一件可以胁迫我的?到了现在这地步,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我?我心里一愣,不过随之立马蹦了起来,同时浑身开始颤抖,我对着韩万春说道:“难,难道…………”


    说来也真这么凑巧,还没等我的话说完后,我的牛仔裤口袋里面的手机忽然发出一阵震动,我心中一惊,慌忙将其拿出,只见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却是陈歪脖子的。


    我心里一沉,心想着他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他这回儿不是应该还在沈阳和玄嗔道长谈人生么?难道…………


    我越想越害怕,于是便颤抖的将手机放在了耳边,手机刚刚接通,陈歪脖子的声音就传来过来,他的声音听上去很低沉,只听他对我说道:“小远,你在听么?”


    我颤抖的说道:“在,陈叔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歪脖子在电话那头支吾了一会儿后,这才对着我说道:“没,没什么大事,你要是没事的话,来沈阳看看吧,你的对象想见你。”


    糟了,苏译丹果然出事了!!要说苏译丹想见我为什么不自己给我打电话?而听陈歪脖子那边的声音乱糟糟的,好像是在人特别多的地方,比如市场,比如医院大厅,而他的语气又是那种欲言又止似的,就好像是通知远方的亲戚回来吊丧却又不想让这亲戚在路上太悲伤一样。


    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于是便慌忙对着手机大喊道:“到底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


    (今天出了点情况,家里上网的猫坏了,所以今天就只一更五千字吧,现在在外面更出这一章,明天回复,请大家见谅,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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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魂丢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魂丢了


    今年的天气确实反常,年后的哈尔滨,气候其实并没有变暖,当时早已立春,本应该春暖花开的日子,却又下起了雪,而我就在这个下雪的日子里出发了。


    雪下的很大,也不知道为何,书上描述雪花的段子中,都是把这种结晶体描述的纯白无暇,可现实中却不是如此,起码我所见过的雪花很脏很脏。


    也许这么说还是很不贴切,毕竟雪花曾经干净过,应该是直到它落在地上的时候才变脏的。


    纷纷渺渺,就好像是漫天散落的头皮屑,落在了地上,转眼就消融开来,混合着街道上的灰尘,融合出了坑脏的稀泥,脚踩上去,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我站在火车站外,头发上已经落满了雪花,当时的我确实很狼狈,因为我不知道我改用什么样的心情去看苏译丹。


    直到最后,电话里面的陈歪脖子也没有告诉我苏译丹到底怎么了,无论我怎么问,他都是支支吾吾的回答:你来一下吧。


    他越是这样,我的心里就越是害怕,我真害怕在医院里看到的,只是一张空荡荡的病床。


    几年了,我和她认识几年了?大学生涯逝去了多久,而我早已习惯了和她交往的这些时光,哪怕我大多时候都不能陪在她的身边,哪怕我经历过再大的打击,但是我的心里却依旧没有放弃,她就是我的希望,可能也是我继续往前走的理由。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在前往沈阳的火车上,我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断的对着自己反复说着这句话。


    没错,我还没有和她一起去看十里的桃花,我答应过她的,为了这个梦想,我一直都没有停下脚步,而她怎么能就这样停下呢?她一定只是累了,所以才想休息一会儿,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但是有时候,梦想真的就像雪花一样,当你抬头看的时候,它在天上,那样的无暇美好,那样的遥不可及,可等它落在了现实的地面上之后,也许就会变得泥泞不堪。


    当我来到医院病房里的时候,在面对着肮脏现实的时候,我还是哭了,我发现眼泪根本忍不住,一颗心当时就好像被锥子猛捅了一下,随之一阵眩晕,愣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病床上的苏译丹,早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样子,她紧闭着双眼,两腮深陷,皮肤蜡黄,带着一顶病帽,鬓角处已经没有了头发,嘴上贴着呼吸器,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而玄嗔道长还有陈歪脖子两人则坐在一旁,陈歪脖子见我到了,便起身相迎,他走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对着我轻声的说:“小远…………”


    “她怎么了!她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拽着陈歪脖子的手狠命的摇着,而陈歪脖子见我如此激动,便回头看了看玄嗔,玄嗔道长叹了一声,然后对着我摇了摇头。


    除了崩溃,我想不出当时的我心里的感觉了,于是我下意识的甩开了陈歪脖子的手,两步奔到苏译丹的病榻前,蹲在地上大声的叫着:“阿喵!阿喵!!你醒醒,是我,是我啊,我来了,我来看你了,别睡了,求你别睡了!!!”


    但是无论我如何去喊,苏译丹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并没有死,反而真的像是睡着了,我能听到她的呼吸声,虽然微弱,但却真的存在,当时我心里已经没有了别的念头,就好像着了魔似的想喊她起来,以至于对一旁拽我的陈歪脖子不理不睬,依旧大声的叫着。


    而我的喊声很快就惹来了麻烦,一个护士推门进来之后,对着我大声说道:“这里是医院,你小声点好不好?!”


    “你也知道这是医院!!”我当时情绪激动,所以红着眼睛对着那护士狂吼道:“既然这里是医院,那为什么你们不救醒她?为什么!?”


    那护士紧皱着眉头,而陈歪脖子不想惹来更多的是非,所以慌忙上前劝阻,可是当时的我却依旧大声的吼着一些现在想来很不理智的话,我当时一颗心简直就如同要爆炸了一样,真的需要发泄,以至于那护士叫来了人后,我还想冲上前去跟他们打一架,但就在这时,我直感觉到肩膀被人抓住,等回头看的时候,发现原来是玄嗔老爷子站在了我的旁边,他含着眼泪对着我喝道:“你能不能冷静一些!你想小丹见你这幅德行么?!”


    “可是…………”我攥紧了拳头,然后声音沙哑的说道:“可是她…………”


    话说到一半,我望着那昏迷不醒的苏译丹,声音再度哽咽,而玄嗔老爷子则对我轻声叹道:“我们谁都不想,但是她确实已经这样了。”


    苏译丹睡着了,似乎永远都醒不过来,就好像植物人一样,玄嗔老爷子对我说,苏译丹年初的时候之所以能那么清醒,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当真是一种回光返照的表现。


    而这些天她的病情一直恶化,但是她却不想告诉我,知道前天她忽然倒下,在医院里抢救了两天,但是却一直没有清醒过来。


    我望着苏译丹,此时似乎终于明白了那邵玉为何会如此胸有成竹的找我说出那些事情,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苏译丹已经不行了,所以便想以此来要挟我为他去找那狐仙宝藏,毕竟青丹就在那宝藏之中。


    我在听到这些事情之后,沮丧的坐在床边,不断的揉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苏译丹的身体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祖先的恶报转移所致,所以医学现在根本无法救她,我见玄嗔老爷子望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对着他问道:“老爷子,她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醒不过来?”


    听我这么问后,玄嗔道长无奈的叹道:“你可能也发现了吧,现在的小丹只不过是一具躯壳而已,她的魂灵已经不在了。”


    原来苏译丹的身子从小保守那恶报的摧残早已破旧不堪,虽然**没有死亡,但是如今的她身体各技能衰弱,以至于三魂七魄尽数离体而去,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变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活死人。


    也就是说,她的魂丢了,我听到此处,慌忙问那玄嗔老爷子:“那现在还有什么办法救她么?找到青荔丹参能就她么?”


    玄嗔老爷子摇了摇头,然后对我讲道:“青荔丹参应当只是强身健体的宝物,但是如今她魂魄都丢了,所以即使找到也无法救她,要救她的话,就只有先找回她的魂,但是我昨天夜里曾经做法,希望能够引回她的魂魄,但是却无法做到,也许她的魂魄已经飘到阴阳交界之处了吧…………”


    只要能找回他的魂魄就能救她?我心中忽然又涌现出了一阵希望,要知道这找魂勾鬼之事,可是我这萨满传人最擅长的啊!于是我便慌忙对着玄嗔老爷子说道:“那,那我马上就跳大神!”


    玄嗔老爷子听我这么说以后,竟又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我说道:“没用的。”


    “为什么啊?!”我当时都快疯了,于是赶忙问道:“不试试怎么就知道没用了?”


    玄嗔老爷子看了看我,然后满脸疲倦的对着我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萨满歌虽然可以召唤鬼魂上界,但是却只能招来已经身处地府中的鬼魂,且由鬼差押解而来,而你可知道,一旦入了地府,那就代表着已经彻底死亡,所以即便是你招她上来,也无法救她,而且,她现在没有断气,所以应该还没到地府,就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她在阴阳交界之处,这个地方,是无法用异术寻找的,哪怕你是大罗神仙也不行。”


    阴阳交界之处?!我听到这几个字后,脑子里面忽然又想起了我那面开元鼓上的图画,上面确实有提到过这个地方,据说人死之后,魂魄离体之后大多都要先去那里报到,然后才从哪里出发前往地府。


    也就是说,苏译丹现在是在那里了?


    想到了此处,我便又对着玄嗔道长哀求道:“老爷子,既然我们联系不上她,但是我们能去找她啊?你能告诉我该怎样才能去那地方么?”


    玄嗔老爷子满脸的哀色,只见他摸了摸眼泪,然后对着我说道:“去不了的,除非找到拥有正统道术法门且能‘过阴’的人,否则旁人去那里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死。”


    等他说完之后,于是我便颤抖的对着他问道:“那,即使是您这样有本事的道长也不行么?”


    玄嗔老爷子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说道:“我门派之中,传说只有当年的郭祖守还有当年的马先生有这般道行,但是郭祖兵解仙逝之后,他许多的本领早已失传,也是我没用无法做到魂魄离体………………”


    我心中忽然又是一阵绝望,于是我便沮丧的说道:“那……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玄嗔老爷子没有说话,但是从他的表情上我已经能看出这次恐怕真的没有办法了,虽然他是高人,但在生老病死之前,却和我一样的无力。


    我低下了头,双手捂着脸,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就这样,病房中再次陷入了沉寂的气氛,过了好久,我终于缓过了神来,然后抬头对着玄嗔道长说道:“那她就一直这样了么?”


    玄嗔道长十分无力的说道:“在她的灵魂正式踏入地府之前,她的身体有医疗器械的辅助,所以不会死亡,但是如果她真的进了地府的话,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说来也真是讽刺,我的萨满歌可以召唤鬼魂,但是却无法用来救人,可能这也正是所谓的天道公正吧。


    虽然可恨,但是我却无能为力。


    我想了好一阵,然后这才下定了决心,我对着玄嗔道长说:“那她的灵魂大概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去地府呢?”


    玄嗔道长想了想后,便对我说道:“最慢……恐怕也只有七天的时间吧,我曾经听我的师父说过,阴阳交界之处是个很危险的地方,一不留神就会变成游魂野鬼,小丹的道行太浅,只怕他经不起诱惑而踏入地府。”


    还有七天,也就是说我现在想救她的话,只剩下了七天时间。


    那一整天,我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只能这样呆呆的坐着,直到天黑之后,玄嗔道长和陈歪脖子都走了,飘散着淡淡消毒水气味的病房中,只剩下了我和苏译丹两人。


    我望着苏译丹,我和她离的这么近,但是我却没有能力去救她,这种无力感真的太折磨人了。


    我伸出手去抚摸她那憔悴的脸,先前的一幕幕又浮现在脑海里,她爽朗的性格,她的笑容,还有她偶尔的柔情,此时无一不刺痛着我的心。


    夜已经深了,我轻声的对着她说:“你就真的忍心这样就走了?”


    苏译丹没有说话,而我则咬着嘴唇对着她又说道:“这不像你的性格啊,你不是要去浙江么?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我没有爽约,你却先走了?”


    苏译丹还是没有说话,而当时的我眼睛已经哭的红肿,我轻轻的握着他那瘦弱冰凉的小手,然后对着她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个让我陪你的机会都不给我?你为什么要死?我们不是说好的么?我们不是…………”


    说到了此处,泪水再次堵了我的嗓子眼儿,我将头埋在她的手中,再次低声的哭了起来,等到天亮的时候,我这才擦了擦眼睛,然后愣愣的望着她,我觉得我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一晚上的思考让我觉得我现在似乎得做些什么。


    我决定去找她,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当上午玄嗔和陈歪脖子再次到来的时候,我对他俩说出了我的打算,玄嗔老爷子已经一把岁数,看的事情自然要比我深的多,他自然明白我的这个决定根本就是枉费心机,他不像让我陷的更深,于是便对着我劝道:“小远,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她已经……已经去了,你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不,她没死。”当时的我已经收拾好了背包,将其背在了身后,然后转头对着玄嗔老爷子沙哑的说道:“她只是在远方了迷路,她在等着我找她,我一定会带她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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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21 22:57: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九十五章 阴司街的传说


    玄嗔道长和陈歪脖子也知道我的脾气,见我一意孤行,也就没再说什么,我在临走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便回头对着陈歪脖子嘱咐道:“陈叔,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能先帮我垫付她的医药费么,这些设备千万别停,等我回来一定还你,好么?”


    陈歪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对着我说道:“说什么呢?你是我的大恩人,这些都是我理所应当做的,你放心好了小远,只要她不……总之只要有我一天,我就不会让医院把它搬出去,你放心去吧,我们等着你回来。”


    我对着陈歪脖子十分感激的点了点头,而就在这时,一旁的玄嗔老爷子叹道:“小丹这次的住院费还是道安这不着调的付的呢,这小子,怎么交完钱就没影子了?”


    我听完玄嗔老爷子的话后,无奈的笑了笑,看来道安心中依旧存在着愧疚,所以才无颜再见我们吧,算了,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不怪他,反而我很感激他。


    将所有的事情都嘱咐妥当了之后,我便出了医院离开了沈阳,当天就回到了哈尔滨,回到了哈尔滨后我没有休息,而开始四处打探着这个藏龙卧虎之地到底有没有会过阴的人存在。


    钱扎纸和韩万春听完了我说的事情后,也帮着我一起寻找,其实我心里早已经有了人选,那就是曾经教陈歪脖子‘柳叶阴酒见鬼法’的那个市侩的高人,不过听钱扎纸说,那高人貌似得了癌症,现在正在住院,貌似他的情况要比苏译丹也好不到哪儿去。


    而那高人貌似有个徒弟也挺厉害,不过现在不在哈尔滨,因为高人病重所以那店也暂时关门了,不过他对面那家店里面好像还有个挺能耐的小子,我听他这么一说后,就有些心动了,于是便问他那人看上去靠谱不。


    钱扎纸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说道:“相当不靠谱,是个走走道都能摔跟头的家伙,他经常来我店里面买东西,说话比我还能扯,老是自称自己是什么哈尔滨陈冠希。”


    晕,当时我就无语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心说我要找的是真正能够‘过阴’的高人,又不是找明星脸,什么哈尔滨陈冠希啊!这一听怎么就这么不着调呢!?


    于是我也就没有勇气去找那什么‘陈冠希’询问他会不会过阴,而是在道里和南岗区开始四处寻找高人,韩万春认识的人很广,但是我找了两天之后才发现,如今的世上可能真的没有高人了,说自己能通灵的家伙倒是找到了几个,但是我却发现他们的演技还不如韩万春好,完完全全就是一帮装神弄鬼骗饭吃的货,要知道兄弟我干这一行也很长时间了,他们的计量我大多数都用过,这让我很是焦急。


    眼见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距离七天的时限还剩下三天的时间,而我在这个时候,却真的绝望了。


    又是一个一无所获的一天,我的心情沉重异常,而且非常的想喝酒,于是就和钱扎纸就近找了一家小烧烤店,那一晚天还在下雪,雪花被路灯映成了黄色,进门之后,我身上的积雪开始融化,以至于不停的颤抖了起来。


    服务员走了过来,问我们需要点些什么,我随便要了些肉串,然后对着那姑娘说道:“酒,一瓶白酒,两打啤酒。”


    钱扎纸根本不胜酒兴,所以这些酒基本上都是我自己喝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太需要大醉一场了,起码以前的我认为,只要喝醉了的话大概就会好受一点,但很明显我又错了,当时的我居然怎么喝都喝不醉,反而越喝越清醒,脑子里面关于苏译丹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往外冒,用酒根本无法将其压下。


    而钱扎纸见我喝酒竟如此不要命,便劝我说道:“姚子,别喝了,身体不行啊?”


    “你让我喝吧。”我满嘴酒气的对着他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现在除了喝酒,我还能干些什么呢?”


    钱扎纸叹了口气,也没再说话,只见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是韩万春打来的,韩万春说自己又找到一个好像有点本事的,让我俩回去,可是钱扎纸见我已经喝成了这幅样子,也知道我现在去的话也是找不自在,所以便嘱咐了我在这等他,然后自己出门而去。


    当时真是夜里八点钟左右,小小的烧烤店里面生意还真挺火爆,座无虚席气氛十分的吵闹,好几桌的酒客都已经喝多了再大声说话,他们的声音在我的脑子里面徘徊,这种感觉亦幻亦真,我和钱扎纸靠着窗户和门,门口的人进进出出,一股股凉气激在了我的面门之上,这些人大多都是赶场赴宴或者带着酒意离去的酒客,就像我斜对过的那一桌,当时我没抬头,但听声音这一桌是两个男的,酒菜上来了之后便说着一些没有营养的问题,比如一个人说:你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呗。而另一个则回答:我这次回来只是送丫头上学顺便看看咱叔的,明天就得回家了。


    其实有时候我真羡慕这些路人,我当时觉得他们的生活真好,这样的单纯,没有妖魔鬼怪,也没有生离死别?而往往他们还不珍惜这种日子,殊不知有多少人想过这种生活都过不成呢?


    包括我。


    就这样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到我的口袋里一阵颤抖,是钱扎纸打来的,我摇晃着接通了电话,果然,这次找到的又是一个骗子,怎么这个世界上骗子就这么多呢?


    钱扎纸在电话里面对我说:“姚子,春叔累了先回家了,我回去找你,你少喝一点,毕竟遇到了事情就得解决,这不是你教给我的么?


    “解决?!”我当时确实有些喝高了,听到了钱扎纸的话后顿时沮丧的叫道:“说起来容易,可这要怎么解决啊!!这个世界那么大,你让我上哪找真能‘过阴’的人去?!”


    我当时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半个店里面都能听到,很多人见我抽冷子喊出这么一句后,都有些好奇的向我瞅来,包括我斜对面的那一桌,只见那两个和我岁数差不多大的男子握着酒杯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而我当时心里正闹心,所以见他俩看我我就来气,要说酒精当真让人冲动,以至于当时我也没顾得上什么,将杯子往桌子上面一拍,然后对着那两个人大声骂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喝多的啊!?”


    只见那两位瞅了瞅我,其中有一个满头碎发长得流里流气的家伙皱了皱眉头,而他对面的那个人则拽了拽他,对着他小声的说了句,得了得了,这是喝多了。


    那个一脸衰相的家伙听同伴这么一说,便点了点头,然后冲我猥琐的一笑,这人的笑容真恶心,居然跟面部抽筋似的,只有一半脸笑,而另一半脸则毫无表情,他笑了笑后,便又转头和自己的伙伴喝起了酒来。


    而就在这时候,只听电话里面的钱扎纸对着我说道:“你别这样!别跟别人吵,先听我说好么?”


    我听钱扎纸这么说,心里也很难过,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说起来当时我真的很无助,于是便对着电话哭丧着说道:“小钱,对不起,我可能真的失控了,可是我现在真的很难受,再过一会就剩两天了,我实在想不出办法,真的不知道以后该做什么。”


    而钱扎纸听完了我的话后,竟然叹了口气,这好像是我头一次听他叹气,我俩之间的关系自然不用多说,而他也理解我现在的处境,只见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好像在做着什么心理斗争似的,过了好一阵,他这才用十分无奈的语气对着我说道:“其实姚子,我想我差不多能够帮你。”


    “真的?”我听到了这话之后,体内的酒劲儿顿时惊醒了一大半,他说他能帮我?这怎么可能!?于是我慌忙问道:“小钱,你可别忽悠我?你既然能帮到我,那为什么这几天不跟我说呢?”


    钱扎纸在电话里用无奈的语气继续说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这个方法我也不确定能不能让你到‘阴市’去,而且,而且这太冒险了,很有可能会挂掉啊!”


    我听完这话后,心中顿时一阵激动,想不到这钱扎纸真的有办法能让我去那个鬼地方,要知道到了这个地步,我心里哪里还顾及的上许多?于是便对着电话说道:“到底要怎么才能去?没有关系的,你快告诉我吧!!”


    钱扎纸可能早已经猜出我会这么问,于是便在电话那边叹道:“总之你那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到家在说吧,还清醒么?用不用我去接你?”


    “不用!”我立马站起了身,然后跑到前台结账,之后跑出了这小烧烤店,听到了这事后,我真的清醒了,满心只是想知道钱扎纸的办法,所以飞快的拦下了一辆车向我的老窝驶去。


    等上了楼后,钱扎纸和韩万春正心事重重的坐在床边,见我回来了,韩万春便皱了皱眉头,然后对着我说道:“怎么喝了这么多?”


    我一边对着他摆手一边对着钱扎纸急道:“小钱,你刚才所说真的不是再忽悠我吧?!”


    钱扎纸摇了摇头,然后对我叹道:“不是,不过我依旧不赞成你这么做。”


    “我也不赞成。”一旁的韩万春说道,显然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办法该怎么做了,而当时的我哪里还听得进去他们的话,于是便抓着钱扎纸的手说道:“我求求你了,你们也知道,如果不让我做的话,我真的会疯掉的,我不怕死,你快告诉我吧!”


    钱扎纸见我这幅样子,便又瞧了瞧韩万春,韩万春没说话,只是满脸无奈的点了点头,钱扎纸然后这才对着我说道:“那……好吧!就告诉你吧,你应该还记得我家住在哪里吧?”


    钱扎纸的家,不就住在丰都么?我刚想到了此处,便不由得一愣,心想着对啊,据说丰都就是鬼城的所在,难道钱扎纸要从那里下手?


    只见钱扎纸对着我继续说道:“你也应该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家那边有‘阴集’一说吧。”


    我点了点头,确实钱扎纸跟我提起过这个,貌似他家那里有一个鬼魂的集市,钱扎纸和他父亲还总去那做买卖,想到了此处,我便慌忙问道:“你的意思是这阴集就是那什么阴阳交界的地方?”


    钱扎纸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说道:“是也不是,因为那个集市是在人间,不过那些鬼魂想要到这个集市的话,就必须要从阴间过来,我这样说你明白了么?”


    我的脑子忽然有些乱了,可能是酒劲儿又冒出来的关系吧,于是便对他摇头说道:“你直接说好了,我现在脑子有点不清醒。”


    这时,韩万春递给了我一杯水,而钱扎纸则叹道:“我的意思是说,虽然我不知道在哪里,不过那个集市一定有地方能通往你所说的阴阳交界之处,也就是‘阴市’,这样说你懂了么?”


    听到了这话,我浑身一颤,手里的水杯差点都没抓稳,原来是这样啊!我顿时激动的说道:“那太好了,那个集市什么时候有?”


    钱扎纸对着我说道:“今年润月,说起来今天就有,明天也有,但这些都不是重要的,姚子,你最好先听我一句,那个阴集真的是太危险了,一不小心的话,真的会挂掉的!”


    原来,那阴集是鬼怪的集市,最早的雏形便是地府里面的‘阴司街’,是亡魂恶鬼用来交换东西的地方,这个集市每天只会出现一小段的时间,如果不再这段时间里出来的话,那可能就再也不出来了。


    而且活人进入阴集必须要有文牒,也就是只有跟阴间打交道的人才可以进入,钱家世代为下面印制纸钱,所以有这个资格,但是我却没有,所以一旦被那些鬼魂发现的话,那它们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把我给干掉,毕竟这阴阳之事并不是普通人能够干涉的,更何况我还要再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那通往所谓‘阴市’的道路,这无疑难上加难。


    更关键的是,我即使找到了那道路去了阴阳交界之处,可是我却要怎么回来呢?阴集的开放只有几个小时,在这几个小时之中要找对了路并且找到苏译丹,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两更完毕,求票求推荐,这里再说一下,前文中出现的某些矛盾和巧合绝非偶然,列位往后看就明白了,可能这也是我的一点点小小风格吧,话不多说那就先这样,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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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丰都之行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丰都之行


    所以钱扎纸之前才一直没有对我说出这个办法,因为他觉得这根本就不是办法,而是让我去送死。


    这些我其实也都明白,可是当时,我发现我真的无法不这么去做,可能这真的跟我的性子有关吧,虽然平时在遇到南墙的时候我还是回选择绕开而不是选择将他推倒,但是如果这一次我不去试试的话,我明白我剩下的一生时间都不会原谅自己。


    是啊,明明有机会,为什么就不能去尝试一下呢?


    那一晚,我和钱扎纸还有韩万春聊了很久很久,末了,钱扎纸见到我这幅模样,终于没狠下心来,只见他忽然揉了揉脸,然后对着我十分无奈的说道:“罢了罢了!你要死我就陪着你去好了!”


    我见他终于答应了,便满脸感激的对着他点了点头,而钱扎纸抓了抓 头发,继续对着我说道:“可即使我答应你了,现在还有个挺大的障碍。”


    “什么障碍?”我对着钱扎纸说道,钱扎纸对着我摊了摊手,然后叹道:“文牒啊!咱们又不是阴阳先生,没有文牒怎么下去?”


    原来,想要进到那阴司街做买卖也不是随便就能进的,这里讲一下,自古以来能够游历阴曹的能人分为两种,一种是修行得道,通过自身的能力就能穿梭阴阳两界,而‘阴阳先生’这名头最初也是来源于此,他们这些能人就和钱扎纸的祖父一样,在‘下边’都有记录,所以地府之行能畅通无阻,可是说起来现在这个年代,不夸张的说,高人什么的在文革的时候都死的差不多了,又有几个能有这般道行可以横渡阴阳两界之人呢?


    而第二种,就是钱扎纸这样的,由于家里的生意和阴曹地府有挂钩的关系,所以即便他们没有多高的道行,但是却还是可以通过一种‘文牒’,就是类似通行证的东西出入一些跟鬼神有关普通人无从进入发觉的地方,这种文牒说起来要比那第一种方法出现的早很多,据说以前有很多人都有这种文牒,不过后来由于时代的变化,所以这种东西就几乎绝迹了,不过听钱扎纸讲,貌似这种文牒能去到的地方有限,起码他家的文牒就只能用来出入那丰都成的阴司街,也就是阴集,除了这个地方之外,哪里都去不了。


    而这个文牒的制作方法说起来也很简单,只要将自己生辰八字再黄纸之上各抄两份,一份焚烧一份自备就可,不过这个方法也只能钱家的人用,所以他不能将他的那份文牒给我。


    只见钱扎纸似乎很纠结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抓一边嚷道:“本来我想把我老爹的那份偷出来给你的,可是这么一想还是不行,他那人说起来比你还偏执呢,而且本本分分的,从来就不会干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啊啊,这可如何是好?”


    瞧钱扎纸这副样子确实有些为难,而且说起来我真不想因为我的事情给他家里添麻烦,所以我便对着他说道:“那你把我领到那里,然后我想办法进去不就得了?”


    钱扎纸听完我这么说后慌忙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说道:“不行的,要知道咱们这次去赶集,是带着这身肉进去,没有文牒的话,很容易被那些鬼给干掉的!”


    该死,这可如何是好?我紧皱着眉头,再次陷入窘境,而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韩万春忽然问钱扎纸:“我说小钱,你说的那个什么文牒是什么样子的?”


    钱扎纸见韩万春问自己,便对着他回答道:“是这么大小的一张纸,上面有印章花纹,唔,还有几行字…………”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而韩万春的小眼睛则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只见他听完了钱扎纸的描述后,慌忙起身走到了他那诸多祖宗的供桌之前,我和钱扎纸根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见他抓起了一把贡香点燃了之后插入香炉之中,然后毕恭毕敬的对着他那些祖宗拜了拜,之后便弯腰在那桌子底下取出了自己的行李。


    他的行李很简单,就是一个挺大的破旅行箱,他打开那旅行箱之后,里面入眼是一大堆衣服还有几幅墨镜,只见他一声不吭的将那些衣服拿开,然后从箱子的底部取出了一个小布包,布包拆开之后,里面都是一些老物件,有几张已经褪了色的照片,还有一张磨飞了边儿的存折,甚至还有几张叠的整齐的粮票儿,只见他从那堆纸张之中小心翼翼的捻起了一张黄纸,轻轻的将其折开后,便拿到了钱扎纸的面前,且对着他有些自豪的笑了笑,并说道:“看看是不是这个?”


    钱扎纸将那纸张拿在了手中,顿时眼前一亮,然后大叫了一声:“哎卧槽!就是这个,春叔这玩意儿你是从哪儿偷来的啊?!”


    “偷什么偷,怎么说话呢?”只见那韩万春有些哭笑不得的对着钱扎纸说道:“你可轻点儿,别给我撕坏了。”


    钱扎纸和韩万春的对话让我震惊不已,我慌忙望去,仔细的打量着钱扎纸手中的这张黄纸,这黄纸大概有a四纸大小,看上去有年头了,因为上面的字迹已经十分的模糊,上面画了些类似符咒的花纹,那张纸正中是一些经文,貌似是地藏菩萨真言咒,而真言两旁则是两行大字,由右至左头一行是:“钦黄天厚土间奉诸天御行游阴契’,而另一行则写的是‘西山韩友景先叩首’。


    我望着这玩意儿,又望了望那其貌不扬神情猥琐的老混蛋,不由得愣愣的说道:“春叔,这是…………?”


    只见韩万春对着我嘿嘿一笑,两排参差不齐的牙齿露了出来,他对着我用一种十分自豪的语气说道:“以前我也跟你说过吧,我这人虽然倒霉,但是却有一好祖宗。”


    我见他说出此话后,心中便更惊讶了,要知道那纸上的‘西山韩友’我可是相当熟悉啊!这人不正是那个邵玉口中救了邵勇并且抚养了邵永兴和邵永林的景先道士么?怎么,莫非这韩友就是韩万春的爷爷?


    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


    于是我便又有些慌张的说道:“可这两天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你当天不是也听了邵玉的那个故事了么?”


    只见韩万春猥琐的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嗨,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我爷爷的灵位一直在这儿摆着啊,你没注意?而且……之前我不是嘴欠跟你说我是什么卸岭力士了么?哪还好意思接茬再换身份啊?”


    这话倒是把我说的哑口无言,确实,想起来这韩万春平时虽然吃喝嫖赌不务正业,但是他对他这些祖宗的排位却要比对待亲爹还亲,每天都要烧香这一点之前也提过,不过由于我以前对他这些祖宗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平时也只当那桌子上摆了一堆多米诺骨牌而已,如今被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像确实有点印象,只不过韩万春之前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太操蛋了,外加上这些天的的事件接连不断,所以我才没往这方面想。


    真想不到,这个老混蛋居然有个这么生猛的祖宗,同样想不到,感情我和这老家伙还有那么一些渊源啊!


    韩万春见我当时精的说不出话来,于是便对着我说道:“小远,这你明白为什么我之前说祖训让我遇到了萨满传人就客气一些的道理了吧。”


    我望着这韩万春,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他那猥琐的身形在我的眼中竟然是如此的高大,以至于我觉得这老东西的脊梁骨都开始往外窜佛光了,感情他之所以对我如此待见,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爷爷景先道人同邵家的交情啊!


    想到了此处,我便咽了口吐沫,然后对着他又问道:“那你难道也是一隐藏的高人?”


    韩万春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我确实是一名隐藏的高人,你见我那次嫖妹子的时候被公安局抓了?没有吧。”


    晕,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着调呢?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你能不能正经点儿了?对了,是不是咱俩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你就看出我这身份了?”


    韩万春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我要是有那么大的能耐当时真就不跟你抢饭吃了。”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没有那么多的高人,起码韩万春一直没有欺骗过我,他之前也说过,他的祖宗是个厉害的狠角色,但是可惜,他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少之又少,而且几十年前被毁的差不多,所以他只是学到了一点点从父亲那里得来的卦术,这卦术准确率惊人,但是却只能测出个大概,如果找人或找东西的话,他只能测出你要找的东西或人的方向,如果是测吉凶的话,他只能像是抛硬币一样告诉你是好或者是坏,在具体点就不行了。


    几年前,我和他在地下通道里相遇,那时候他抢了我的生意,而我当时心里一时气恼所以唱起了萨满歌,当时这韩万春根本不知道我是啥传人,不过这人虽然外表浮夸,但是内心的某处却还很守旧,起码他对祖宗留下的东西不敢怠慢,由于祖训的关系,所以他对会跳大神的人格外注意,外加上他当时都快穷吐了,所以就觉得我这手本事是个发家致富的商机,所以,才有了后来在城管大队接纳我入伙的事情。


    每一次我回想曾经的时候,想到此处都不由得感叹,果然我们走过的人生是一环套一环的啊,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巧合,我们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也许都是必然的。


    也就是说,韩万春其实是在黄山事件之后才知道我的身份的,而想想那时候他似乎也真对我说过什么祖训之事,只不过是我记不得了,外加上这韩万春平时的为人不说也罢,而且他也不知道他爷爷当年和邵家的故事,所以才跟我一样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情,等到那邵玉现形之后才知道感情自己爷爷这么牛逼。


    只见那韩万春坐在了床上,然后点燃了一根烟,饶有兴趣的对着我俩说道:“这张纸就是我爷爷的遗物了,本来除了这些东西之外还有别的,不过全被毁啦,真没想到这玩意儿今天还能派上用场。”


    韩万春继续对我们讲道,他听他父亲说起过这张纸的作用,原来以前的那些古时候的阴阳先生们都是用这玩意儿游阴的,不过后来貌似出了一些事情,毕竟这个文牒是死物,所以难免流入他人之手,所以地府后来除了那些和他们有关联的单位(就像钱家)之外,不再流通这种东西,而此后那些阴阳先生想要游阴的话,就只能以自己的道行勾写文牒,那种文牒是一次性的,也称为‘游阴契’。


    如此听来,这韩万春的‘游阴契’和钱扎纸所说的文牒还有些不同,这让我不免有些担心,毕竟这张纸真的能够让我去那阴司街么?


    当我把我的顾虑说给钱扎纸以及韩万春之后,钱扎纸对着我说道:“嗨,你管这么多干啥,要知道那市集之上也没有查户口的,你又不打算常驻,只要用这玩意遮蔽了自己身上的肉味儿就行。”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我便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不过怎么这话从钱扎纸嘴里说出来后,这文牒好像就有点暂住证的味道了呢?


    算了,不管怎么说,现在终于又有了希望,而我这颗吊了好几天的心,也终于落了地,之后的事情,也只能由我自己随机应变了。


    好在当时并不是旅游旺季,飞机票很好买也不贵,订到了票后,中午飞下午到,这次去我并不是去玩的,所以行李什么的都很简单,铜铃可以带,金刀只能托运,说起来邵玉好像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所以才把这个东西送给我的吧,可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事情其实并非如此,他当时把金刀和铜铃给我,只是想以此证明这些对我这‘萨满传人’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对他来讲却不值一提,因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明白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威胁就能让我就范的局面了,所以他这一举动确实存在着讨好我的成分,说起来邵玉当时虽然知道苏译丹病危,但也确实没有料到那苏译丹的魂魄会离体,他只是想借着那苏译丹的病让我感到焦急而去求他帮忙而已,如果他真的知道苏译丹的真实状况的话,打死他他都不敢让我去丰都的,毕竟我的命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不过我当时只是想快点赶到丰都,以至于这老邪教弄出的破事儿全都被我抛在了脑后。


    好在这金刀的造型让它看上去就是一艺术品,金光闪闪的,但是却看不出任何的刀刃,从质地上来看根本就和管制刀具挂不上边,韩万春一大早就出门买了一个十分精美的雕花木盒用来放置这金刀,让它有惊无险的跟我们上了飞机,而韩万春又同我们嘱咐了一些话后,他和我俩一次拥抱惜别,瞧他有些眼泪汪汪的样子,看得出来韩万春这个老家伙对我俩十分不舍,毕竟这一去谁都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来。


    说起来我当时心里也不好受,但是我没有选择。


    不过韩万春昨夜连夜占卦,他对我说,我这一次也许会有危险,但是最后的结果却还有很大周旋的余地,也就是说,只要我拼尽全力的话,也许还能从这死地之中博得一线生机。


    起飞了,在飞机上钱扎纸不住的咽吐沫,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第一次坐这玩意儿,怎么耳膜好像往外鼓似的,很是诡异的感觉,以至于在飞机餐上来的时候他蹬着眼睛朝着那空姐不住的咽吐沫,把那小妹妹弄的一愣一愣的。


    而我当时一颗心却只想早些到达那丰都,所以便也没了别的感觉,快傍晚的时候,飞机终于抵达了重庆,下了飞机之后,我感觉自己从冬天直接走进了夏天,果然,这火炉城市并不是浪得虚名,想想世界有时候还真大,上午的时候哈尔滨的残雪还未化尽,而傍晚的时候我却穿着半截袖走在了大街之上。


    简单的吃了口饭,菜里很少没有不放辣椒的,钱扎纸回到了故乡吃的自然开心,而我却辣的满头大汗,而饭后我们也不敢逗留,于是买了票坐上了前往丰都的末班车。


    从重庆到丰都,大概需要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就这样,还没等我对这个城市留下印象的时候,客车就已经行驶出了市区,一路之上树叶翠绿山峦起伏,这里的山并不像北方的那么荒芜,别有一番情趣,不过气候有些潮湿,这让我多少有些不适应,当时我靠着窗户望着窗外,心里百感交集。


    为了心中的那个承诺,从北方到南方,而我的心中似乎也有了一种离苏译丹越来越近的感觉。


    等客车驶入丰都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这城市给我的印象是在一片荒山的尽头,车头灯映照之下,只见公路旁的山腰上刻了一行大字‘中国神曲之乡’。


    “到了。”身旁的钱扎纸同我轻声的说道,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中却是一片激动,虽然我不明白这神曲之乡的意思,不过我心中却跟明镜似的,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次了。


    说起来这个城市远没有我印象中的那样阴森荒芜,相反的,这是个十分适合人居住的城市,起码要比我家乡感觉要好的许多,街道两旁高楼耸立,遛弯儿的人群显得十分慵懒,两旁的路灯更是通明瓦亮,丝毫感觉不到任何阴森的地方,以至于我心里面又出现了一种错觉,这里真的是丰都么?不是说丰都是一鬼城么?这种感觉怎么这么不对劲儿呢?


    走在路上,钱扎纸对我笑着说道:“和你想的不一样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他说道:“是啊,在我想象里面,这里应该是阴森恐怖的啊,这里不是阴曹地府么?”


    钱扎纸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你电视看太多了,其实丰都县里还真就没鬼,不过你说的阴曹地府就在这里,严格的说,它在江的对面,那地方叫鬼城。”


    (今天卡文,所以就一更五千字吧,剩下的时间用来解决接下来的细节问题,所以请大家多多包涵,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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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鬼集阴街


    第一百九十七章 鬼集阴街


    想来那此丰都一行,据现在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但是每每想起,心中却依旧一阵后怕,列位想必都听过此处,丰都地府名扬海外,但在现实中的丰都却并非如此。


    这里简单的介绍一下,丰都县位于重庆周边地区,紧靠长江,风俗淳朴热情,历史上称之为‘巴子别都’,乃是巴蜀羌族部落的居住地,由于其地侯依山傍水,山上丛林密集,日出时分白霞初起映照长江水面,所以此处也被称之为神仙修行之所,相传在汉代有阴长生,王方平二人在此修行,最后白日飞升,此处从此名声大振,之后便被列为中国道家的‘洞天福地’之一。


    而‘阴曹地府’的传说,也是从那时开始,不过在当时的我看来,这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县城而已,跟寻常县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街边的商铺之中全都在放着没营养的网络歌曲,什么‘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之类的,也难怪被称之为中国神曲之乡了。


    当时我听钱扎纸说出鬼城之事后,便马上追问道:“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钱扎纸对我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说道:“今天太晚了,咱们赶了一天的路,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我知道你心急,但是也别盲目啊对不,玩游戏刷boss之前还得回回血加加‘罢服’呢,更别说咱们这**了。”


    “那……那个什么阴集明天还会有么?”我问钱扎纸。


    钱扎纸抬头看了看天,然后对着我说道:“放心吧,应该会有,你看月亮旁边的那块云彩,每当集市出现的的几天都会有那种云彩出现,风向朝西,唔,我算一算。”


    只见钱扎纸对着天空平伸出手掌,无名指扣向手心,然后闭起一只眼睛,瞅了瞅中指和小指间的距离,然后他对着我说道:“放心吧,明天还有一天,最少是两个小时,错不了的。”


    钱扎纸对我说,他刚才的举动正是钱家一直用来计算阴集出现的方法,因为阴集出现的这几天里,整个丰都县都被一股淡淡的阴气包围着,这些天的风向一直是朝西,知道阴气散去,集市也就不见了,他们就借着风吹云彩的方式就能计算出阴集出现的日数和时间,不得不说这真是一门本事。


    我听到明天还有阴集的消息之后,心里多多少少安下了心来,确实,现在的我真的挺累的,而且还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这样莽撞行事多半会坏事,所以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


    由于时间仓促,所以钱扎纸没有回家,按他的话说,如果今晚上领我去他家的话,那他就别想睡了,他老爹得墨迹死他,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跟我一起找了个宾馆住了下来。


    当晚,我便开始跟他讨论起了这次行动要怎么做才会妥当,钱扎纸的情绪不高,毕竟在他的心里,我这一举动完全就是送死,不过他还是对我说出了他所知道的全部事情。


    钱家一直都是在同阴间做买卖,所以阴间之事他们也略有耳闻,钱扎纸说,我这次要去的地方叫做‘阴市’,那个地方没有所谓的阴气阳气,是每个死后的人都要前往的地方,那里据说有个火车站,火车通往真正的酆都地府,所以说魂魄如果上了火车的话,那可就真没救了。


    也就是说,苏译丹的魂魄现在也许正在那阴市徘徊,我要赶在她搭上火车之前将她救出来才行。


    不过,怎么回来依旧是个问题,钱扎纸对我说,那阴集一旦关闭的话,等下次再开的时候估计就是中元节了,也就是说,如果我不再这两三个小时之内出来的话,我就会被困在里面,到时候可真就早了。


    讲道此处,钱扎纸便蹬着俩大黑眼圈然后愣愣的对着我说道:“姚子,答应我,无论你找到你的对象与否,都要在两个小时之内回来,听见没有?”


    当时房间里关着灯,我在床上躺着,听到钱扎纸的话后便轻声说道:“嗯。”


    “我没跟你闹笑话!”之前隔壁床的钱扎纸在黑暗中坐起了身子,然后对着我说道:“我是认真的,要不然你真的会挂掉的!”


    其实他说的话,我又哪里不明白呢?这一次我是货真价实的去送死,但是很奇怪,我竟丝毫不觉得害怕,我只是觉得,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而想到了此处,我便翻了个身,然后对着钱扎纸说道:“我明白的,睡吧。”


    钱扎纸叹了口气,然后这才躺下,说是睡觉,可当时的我又哪能这么容易就睡的着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稀里糊涂的失去了意识,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大亮,而钱扎纸早已醒来,此时的他正坐在桌前正在想着什么,见我起来了,便对着我笑了笑,然后说道:“睡的好么?”


    那一天,是我平生以来见到钱扎纸最正经的一天,当然我也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在那一天里,钱扎纸没有再说疯话,也没有跟我讨论游戏,弄得我都有点不自然,他也是舍不得我。


    早上吃了一碗面后,我俩便出门了,打了个车直奔江边,说起来这好像是我头一次看见长江,远要比松花江看上去大气的许多,水质也相对秽浊,江风迎面出来,我闻到的是同家乡全然不同的味道,我站在江边呆呆的望着北方,那一刻,我忽然很想家。


    我望了望手机,当时是上午九点,我心里想着,现在这个时候,家乡的奶奶应该早就干完了活正坐在炕上看电视吧,要说奶奶一把岁数了,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看个电视剧听个二人转,老太太岁数大了,记性也不怎么好了,看电视剧还总是看了第二集就忘了第一集,对此她还乐此不疲,而姚守信应当也在陪着她一起看,虽然她不知道。


    一想到奶奶,我心中又是一酸,然后长叹了一声,想想我这几年陪她的时间真的是太少了,以至于我现在身在南方她却也丝毫不知道,在她的心里,也许我还是以前的那个我,那个老实巴交本本分分的孩子,在大城市又一份比较体面的工作,过着新闻联播里面的生活。


    对不起,奶奶,我这次可能真让你失望了。我摇了摇头,而身旁的钱扎纸这个时候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对着我说道:“想家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这句话,而是问他:“想也没用,到了这份儿上了,我只能继续往前走了,对了,那边就是鬼城吧?”


    我一边说,一边伸手指了指长江对岸的一片高山,由于当天是阴天,外加上我有些近视,所以对岸的景色看的有些模糊,只能望见对面大山之上隐约点缀着若干建筑,最扎眼的一个好像是个人头的雕像,那人头雕像十分巨大,以至于在这边都能看的清楚。


    钱扎纸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就是那儿了,不过那个鬼城只是个空架子而已。”


    我刚开始的时候还不能了解他的话中含义,但等到坐船来到江的对面时,我却真的懂了。


    这所谓的鬼城,看上去要比丰都县还不着调,简单的说,这就是一旅游景点儿,想进去看的话还要买门票,八十一章,名副其实的花钱进地府。


    由于天色还早,钱扎纸对我说今天我们不回去了,因为那集市出现的地方就在这附近,所以便由钱扎纸当导游带着我到处乱逛。


    从大门进去后,我得心里就一直挺郁闷,这跟我想象中的丰都,真的差的太远了,小吃摊上的大妈在不断的吆喝着,而还有一些卖小挂件儿的无良商贩,似乎天下旅游景点是一家,这里的东西除了贵的吓人外丝毫没有任何亮点。


    一路之上,所闻所见丝毫没有任何的鬼气,山上居然还有电梯这种现代的话的东西,而那所谓的‘鬼国神宫’根本就是一鬼屋,严格的讲还真没有我家那边游乐场里面的鬼屋来的吓人,就是一大堆缺胳膊断腿的木偶,而且很多东西还坏了,旁边当时正好有旅行团,导游妹子正不停的介绍着这里面又多么血腥多么恐怖,当时我心里就无语了,我心想着这还恐怖?我心想你随便上市场上买二斤猪肉挂里面都比它吓人!


    逛了一会儿后,我实在是不愿意再逛了,于是便同钱扎纸坐下来休息,我问钱扎纸:“小钱,你确定这就是丰都鬼城么?我怎么感觉好像被忽悠了呢?”


    钱扎纸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咱们现在看见的,只不过是个空架子而已,真正的鬼城并不在这里。”


    “那在哪儿?”我随口问道。


    钱扎纸听完我的话后,便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脚下,然后对我说道:“这儿。”


    原来,我们口中的酆都,就在这片不着调的地方正下方。


    不过这么说也许还有些不贴切,因为钱扎纸对我说,那真正的酆都鬼城并不在这个世界上,之所以说它就在这所谓‘鬼城’的下方,那是因为它跟这‘鬼城’有着一定程度的关系,说简单些,大家可以把那‘酆都地府’当成是这‘丰都鬼城’的影子。


    两个地方一正一反,都是确实存在的,虽然那地府在另一个世界,就像是镜中的景象一般,钱扎纸对我说,这里白天供人游玩,晚上却供鬼来走动,每当一年之中最的那一天的夜晚丑时一刻,这鬼城应在长江水面上的影子就会出现另外一番的模样,而这倒影也就是真正的酆都。


    原来是这样啊,我心里想着,难怪这里会如此不靠谱,原来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假象而已,说起来这个世界还真就挺奇怪,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们肉眼看到的东西竟然是假的,而被人们一直称之为传说的东西居然才是真的。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假的呢?当然,这些问题已经不是当时的我能想理解的了。


    那一天过的很快,时间再一次证明了自己很不待见人,往往你越需要他停留的时候他就跑的越欢,转眼间日落西山,我和钱扎纸出了这旅游景点,然后沿着长江岸边走着,夕阳洒满了一江之水,远处的丰都县也变得越发朦胧起来。


    就这样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吧,我俩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空地之中,钱扎纸伸手对我指了指,然后说道:“就是这儿了,等到后半夜的时候,阴集就会出现,到时候咱俩就能进去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发现通过肉眼真的看不出什么端倪,那一边就是一片树林而已,林间有一条小道直通山上,如果不是钱扎纸的话,相信打死我我都不会知道这里居然就是阴集的所在。


    不过倒也无所谓了,我和钱扎纸坐在了了那长江沿岸的空地之上,距离半夜还有很长的时间,钱扎纸对着我说道:“现在还有些时间,姚子,你还想干些什么?”


    我望了望钱扎纸,心里也明白他这是不想让我在前往那鬼地方之前留下什么遗憾,但是这话有些不吉利,所以他才没提,我看了看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兄弟,一时间心中满是感慨,我能交到这样的朋友,也算是老天爷对我的一种眷顾吧,虽然他疯疯癫癫的,但是却远比很多人都要仗义,想到了此处,我心中便好受了一些,悲伤之情渐渐淡去,是啊,我现在已经来到了这里,接下来的事情相对的就简单了,为什么我还要如此悲观呢?


    于是我心里也渐渐的冒出了些豪情,我对着钱扎纸笑道:“有酒没,咱俩喝到天黑!”


    “就等你这一句了。”钱扎纸见我露出了笑容,便也咧嘴一笑,然后将背包放在了地上,打开之后,里面满是小瓶装的白酒和啤酒,看来他早就有和我大罪一场的念头,所以今天早上才趁我没醒的时候出门买的吧。


    “来,尝尝我家乡的特产,看看和哈啤比起来如何?”钱扎纸递给了我一罐‘山城’,拉开拉环之后,我俩沿着脖子一饮而尽。


    江风,夕阳,无人的山脚下,我和钱扎纸两人畅饮了起来,我俩当时的表情,完全没有任何的悲伤,当天的酒喝得极度尽兴,钱扎纸也很在状态,我俩吃喝之际,又聊了很多,什么都聊,有营养没营养的话题接连不断,聊着聊着,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俩就聊到了一个让我很有感触的话题之上,钱扎纸当时喝的脸都红了,只见他坐在一块石头上,然后对着我叹道:“姚子,你说咱们人这一辈子,为啥而活呢?”


    这个问题,我无法给他答案,我相信所有人都无法给他答案,虽然我们从小到大一直被进行洗脑,什么‘人活着就是为了吃饭,但是人吃饭却并不是只为了活着’,什么‘我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还有什么‘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这些话虽然都是在给我们一个答案,但是这些答案也许只是说出这些话的人的想法而已。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包括思想,包括人生。


    所以,我们这辈子到底为啥而活呢?就像我,我觉得我支撑我活下去的也许就是爱情,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誓言吧,我把自己的想法跟钱扎纸说完后,便问他为什么而活,钱扎纸咧嘴一笑,然后对着我说道:当然是为了玩游戏了。


    想想我俩活下去的原因在常人的眼中也许真都够不着调的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能正是因为这个我俩才相聚在一起的吧。


    我和他一起笑了笑后,钱扎纸又问我:“那你说咱们要怎么活这辈子才不算亏呢?”


    我喝了一口酒,然后对着他说道:“你今天还真是反常,怎么竟问这种有水平的话呢?这不是你性格啊?”


    钱扎纸耸了耸肩,然后打了个长长的酒嗝后,便对着我说道:“这不是想到这儿了么?而且我真挺纳闷儿的,你说什么样的人生才是没有遗憾的人生呢?”


    这个问题就跟之前的问题也差不多,我心里想着,每个人对成功的理解都不一样,不过大多的人都会觉得富有的人生才是成功的吧,可见财富这东西真可怕,居然能直接影响到人生。


    现在想想,财富为什么这么让人着迷?可能正是因为它稀有吧,有钱人毕竟是少数,由此可见,少数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


    于是我便对着钱扎纸说道:“唔,在我看来,可能是只有你这一生中做了别人没做到的事情才会不感到遗憾吧。”


    哪知道钱扎纸听完我的话后竟然双眼一亮,然后对着我说道:“我敢说我在晚上认识的女人全是爷们儿!相信别人就没有这运气,这么说来,我这辈子也值了?”


    “哈哈哈哈!”我听钱扎纸说出这话后,便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借着酒劲竟然笑出了眼泪,我对着他点头大声的说道:“没错!咱俩都值了!”


    是的,直到那时,我才真的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富有还是贫穷都是一种宝贵的经历,每个人其实都是独一无二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的遭遇和别人的遭遇完全相同。


    如果做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人生就没有了遗憾的话,那我和钱扎纸这辈子都值了,虽然我确实挺倒霉,但换个角度上来思考,我确实经历了寻常人想都想不到的事情,物以稀为贵,恶人虽然多,但是恶人就像是贫穷一样的大众化,善良虽然少,不过善良才会比财富还要宝贵和稀有,想到了此处,我心中顿时一阵大快,邵玉邵永林金巫教,你们这些人一生追逐虚无缥缈的财富,无非就是想过着和寻常人与众不同的生活,殊不知你们的内心却是如此的贫瘠,虽然哈哈,这何其讽刺何其可笑啊!


    而邵永兴和邵勇虽然一生贫苦,但是他们确实做到了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想想那个故事中不是也说了么,普通人是无法成为萨满的,说起来他们的一生,远要比邵玉和金巫教的人生来的精彩的多!


    再说说我,我见过鬼,跟妖怪打过交道,被卷入了一个离谱的宝藏争夺之中,且还拥有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情,我现在正是要拯救自己最心爱的人而前往阴间地界,虽然我在这几年里饱受了人心叵测世态炎凉,但是我却也明白了许多人根本不能理解的道理,做了许多普通人无法做到的事情。


    这样的人生何其精彩,这样的人生又有多少人能够拥有的呢?既然是这样,那还有什么值得我抱怨的呢?


    对啊,我为什么还要悲伤呢?!


    想到了此处,我又干了一罐啤酒,然后起身冲着落日余晖的长江伸开了双手,最后的残阳洒在了我的脸上,混合着江水的气息淡淡的温暖,我那时候心中顿时豪情大发,然后大声的喊道:“痛快!吗的哥们儿这辈子不白活了!!!”


    “不白活啦!!”钱扎纸兴奋的将手中的啤酒罐丢向空中,然后眼睁睁的望着它落下来砸到自己的脑袋。


    我俩大概喝了一个多小时,最后都倒在了地上,变成了一大字型儿,我躺在地上,天空似乎就在我的眼前慢慢的变暗,这个月的最后一针西风悄悄吹起,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四周一片漆黑,已经是后半夜了。


    是钱扎纸将我摇醒的,睡了一觉之后,酒劲已过,只是微微感到有些头疼,我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坐起了身子,对着钱扎纸问道:“到时候了?”


    钱扎纸拿起了手机瞧了一眼后,便对着我点头说道:“嗯,瞧这样子,应该还有不到两分钟,你先把眼睛擦擦吧。”


    说罢,他递给了我两片湿漉漉且带有酒味儿的柳叶,我伸手拿了过来擦了擦眼睛,然后随手又取出了双面胶将一片柳叶贴在头上,毕竟虽然我身上带有‘游阴契’,不过还是保险一点的好。


    而就在我将眼睛擦亮了以后,只听身边的钱扎纸低声的说道:“来了!”


    我听到这话后,身子不由的一颤,慌忙抬头望去,可是只见那林间小路上并没有什么异样,于是便问钱扎纸:“可我什么也看不见啊?”


    钱扎纸拽着我的手将我拉起,然后带着我忘那小路上走,只见他一边走一边说道:“不,已经来了,你看,看见那灯笼没?”


    听他说出这话之后,我便留神打量,果然,只见那小路两旁的书上竟各自出现了一个大概有篮球大小的白纸灯笼,我记得十分清楚,白天的时候那两棵树上根本就没有这玩意儿,也就是说这俩玩意儿是刚才才冒出来的。


    钱扎纸带我抹黑走到了一个灯笼前,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摘了那灯笼的罩子,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了一盒火柴,划着了以后点亮了灯芯,那灯芯红彭彭的灯苗竟然发出的是蓝幽幽的光,钱扎纸将那灯罩又罩回去之后,这才对着我说道:“因为普通人有时候也会因为自身的关系偶尔见鬼,所以保险起见,咱们吃阴间饭的每次要赶集都要事先点灯。”


    说到了此处,只见他又走到了另外一棵树下点亮了那灯笼,就这样,等到两盏灯笼全都点亮之后,我的眼前忽然一痛,随之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等到再睁开的时候,我真的被震惊了,愣在了哪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眼前的景象竟然产生了巨变,简直就好像跟做梦一样,那条漆黑的林间小径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硕大的牌楼,那两颗大树便是红漆门柱,红漆柱子上各有一句对联,左边写着‘朝朝暮暮天堂楼宇锦绣所’,右边那柱子上则写着‘来来往往阴司长街行众生’。


    而我抬头一看,只见那破旧的牌楼之上挂着一块鬼头匾额,上写着三个细长大字‘阴司街’。


    两盏灯笼在那柱子上挂着,蓝幽幽的光芒映照下这牌楼显得出奇诡异,而那牌楼之中,竟也泛着一片淡淡的蓝光简直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一条土街随之出现在眼前,街道两旁出现了很多地摊,许多‘人’在这通往深山上的街道出现,看上去十分的热闹,不过却又像哑剧一样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见此奇景出现之后,我的心不住的狂跳了起来,而就在这时,只见钱扎纸已经将那灯罩扣上,他走到我旁边拍了拍我的肩膀,等我回过神儿的时候只见他已经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类似‘游阴契’的东西,然后对着我说道:“咱们走吧,这两盏灯笼灭掉之后这阴集也就消失了,我争取把你送到最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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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3-5-22 07:55:41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weiyonghua 分享,辛苦了,+26分
  • TA的每日心情
    擦汗
    2024-4-9 10:04
  • 签到天数: 80 天

    [LV.6]常住居民II

    发表于 2013-5-22 13:25:58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谢楼主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13-5-22 23:55:30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55# black白夜


       感觉没他写的《我当阴阳师的那几年》好看,在看,好像后面内容比前面好睇。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13-5-22 23:57: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一眼观天

        这确实是只有鬼才会逛的街道,诡异的就像是梦中的景象。

        虽然头顶还是漆黑的夜幕,但是这条土街上却闪现着幽暗的光芒,尽管已经事隔了很久很久,但我发现我现在还无法用言语去形容那种光,就好像是暴雨落下的昙天,又有些像是乌云笼罩的傍晚,且这其中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蓝光,那光就好像是淡淡烟雾一样,给人一种几近虚无的飘渺之感。

        由于这条路直通山顶,我在最下方,抬头也望不见这路的尽头,路上的‘行人’真的很多,他们的衣着打扮各异,放眼望去,穿西装的和穿大褂儿的都有,甚至还有几个女人穿着旗袍。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它们看上去身子似乎轻飘飘的,好吧,也许这是废话,因为它们本来就是已经死掉了的家伙。

        而路边摆摊的那些鬼卖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从元宝蜡烛到枪支弹药应有尽有,还有很多的摊位上没有任何的商品,只是挂着一道道横幅,由于隔得比较远,所以上面的字我也没有看清。

        不过走了几步后,我的心中就越发的纳闷儿起来,一个问题从我脑子里冒了出来,那就是这阴司街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记得钱扎纸以前跟我讲过,那酆都地府就和人间的城市没什么区别,里面也有各式的商户存在,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还要隔三差五的在人间弄个这什么鬼集呢?这简直就是多此一举啊!

        这事儿越想越不靠谱,于是我便小声的对身旁的钱扎纸说出了这个疑虑,钱扎纸转头对着我小声说道:“你也看出来了啊,没错,其实这个集市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给人弄的。”

        原来,这所谓的鬼集,其实就是个以类似大杂烩的性质出现的,讲的是古时候异术的鼎盛时机,那时候的能人异士很多,而同鬼打交道的也不少,但是那个时代的通讯却并不发达,所以很多能人为了学道都要四处游历。

        而这阴司街说起来要比那时候还要靠前,这里最初只是中元节时放那些善良的鬼魂回家的通道,而中元节说通俗一点就是咱们平时总听的‘鬼节’了,道家有‘三元’之说,‘上元’正月十五,‘中元’七月十五,‘下元’是十月十五,而鬼节的由来说法不一,此时所说的由来便要先讲到地府中的‘枉死城’。

        讲的是阴间枉死城内,关押的全是一些枉死的可怜鬼魂,由于他们的死法不能往生,所以即便是到了地府的地界也只能被关在那枉死城中,在里面等到活够自己原本的寿元之后才能继续轮回,可讲的是枉死之人心中多有不甘,而那枉死城又像个监牢一样,那些鬼魂如果被困的久了,多半会生出虐气。这股虐气似乎刻在灵魂之中,以至于下一辈子投胎之后都被携带着,而身带虐气之人,往往都会做出一些恶事。所以地府为了防止这样事情的发生,便在每年的中元节开始的时候大开枉死城之门,放这些枉死的鬼魂回归人间一日,它们最初走的这条路,便是这条‘阴司街’的雏形了。

        其实地府这块地方并不是咱们寻常在书中或者电视(这些年关于这种鬼神的电视少了)中所见到的那样,人间在发展进步,同样地府也在慢慢的改变,虽然由于时间不同,现在的地府大概要比人间落后五十年左右,不过却也是一直在变化的。

        讲的就是古时候的那些能人异士们后来发现了这条每年都会打开一次的道路,慢慢的这条路便被在圈子里面传开了,每年的中元节,许多能人异士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聚集在这里,有想打探消息的,有想找人的,有想‘换法’学道的,还有想单纯凑热闹的,更有甚者,还有一些阴间的鬼魂在此摆摊卖货,久而久之,这里便由一条普通的路而演变成了一跳街道,再后来,地府的头子们便将此处改名为‘阴司街’。相传当年钟馗老爷嫁妹妹的时候走的便是这条街道,每年七月十五说其是地府的春节也不足为过,可见此处曾经有多热闹了。

        再后来,人间战乱,阴间的枉死之鬼暴增,而每年放出的鬼魂却是有定额的(听老一辈说这是因为放出的鬼太多的话不好管,有的鬼就会趁乱祸害人间,所以七月十五那一夜老人们才不让小孩子们出门),所以地府只好增开阴司街出现的日子,之后一年之中,除了固定的中元节外,会随着人类社会底层的哀怨程度随机出现几天阴司街的开放。

        其实这也是不无道理的,毕竟老百姓生活的幸福与否同阴间鬼魂的多少成正比,像是战乱或者苛捐杂税之类的事情都在影响着老百姓们的生存率,所以越幸福的年月,阴司街的出现次数也就越少,而越是怨声载道的年头,这阴司街放鬼散怨气的日子也就越多了。

        钱扎纸对我小声的说道:“现在一年大概有十天左右吧,听我爷爷说,他那时候这里还有人来呢,不过貌似现在就只是个摆设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听完钱扎纸的话后,也算被科普了一下这地府知识,所以也真是惭愧,彺我还是什么能跟鬼魂妖怪打交道的萨满巫师呢,知道的居然还没一游戏宅男来的多。

        想来这阴司街说白了原来就是一个劳改犯放风的通道啊!不过每年都有十几天往人间放鬼,这样做真的没问题么?

        不过后来我才知道,感情除了中元节那天之外,其他的日子里鬼魂是无法踏出这阴司街的,也就是说,这不过是地府对平民屁鬼玩的一个猫腻儿罢了,这些日子那些被放出来的鬼魂只能在这条路上走动,却走不出这街道,不过好在街道上还有卖各种商品的摊贩存在,比起那好像笼子一样的枉死城却也好上百倍,所以那些鬼魂也并不哀怨,只当是出来赶集散心了,而阴司街的另一个称号‘阴集’也就因此而来。

        钱扎纸他家里每年都要到这集市上几次,钱扎纸说他们家上这儿其实就是派钱来的,这是他们的家规,毕竟这街道上的鬼魂都很可怜,有的鬼魂死的久了,家里的人断了香火,使他们在枉死城里只能过着乞丐一样的生活,即便是到了这市集之上也只能干眼馋,所以他们才每年都挑着几担子冥钞到此派发,就只当是积阴德而已。

        不过你还真别说,钱家的这一举动还真换来了好报,几代下来他家里的人还真就没有得过重病以及出过大事儿的,可能这跟他们做好事也有一定的关系吧,不过这与本文无关,所以略过不表。

        单说说我听完了钱扎纸的话后,便对着阴司街产生了些兴趣,于是便问他:“小钱儿,听你说你从小就跟你老爸逛这里了,你们光派钱么?”

        钱扎纸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说道:“当然不是啊,这里有些东西也挺好玩的,对了,你现在饿不,现在时间还早,来吃点东西?”

        说罢,他侧身让过了一个身穿沾血运动衫的青年鬼魂,然后来到了路边的一家小摊上,同那摊主说了两句什么,然后就用一张黄纸换了一碗东西回来,他把那碗东西递了给我,然后对着我说道:“来尝尝,挺有味儿的还。”

        这里的东西能吃么?我尴尬的笑了笑,上眼一瞧,原来他手里拿的是一碗红通通的馄饨,这让我又有些不解了,于是便问他:“地府里面有农民种地啊?”

        钱扎纸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说道:“别闹了,他们想中也没太阳啊?”

        “那这馄饨哪儿来的?”我不解的问道。

        钱扎纸一边走一边对着我说道:“咱们活人给他们的贡品呗,这玩意儿在这里叫抄手,鬼抄手是特产呦,来尝尝,就是有点腥。”

        你快拿一边儿去!我望着钱扎纸慌忙摇了摇头,心想着你吃人家的贡品也不怕折寿啊大哥!

        不过说起来貌似这就是整个地府的产业链了,通常人死之后,大多地方的风俗都要烧些纸钱给它们在下边花销,可是由于各种原因,也有很多的鬼魂在下面是没有钱使的,所以它们只能靠自己以物易物换来些东西然后再转手卖掉,由此可见这买卖真是无处不在,无论是人间还是阴间都是这样。

        对于那碗什么鬼抄手,我就无福消受了,要知道这次我是来找那什么阴市的,钱扎纸对我说,那个地方恐怕就在这条街道的最里面,因为只有那里有两名鬼差把守,他之前来这里的时候,逛到那里就有鬼差阻拦,所以我们只能继续向前。

        没办法,继续往里走吧,事实上越往里走,身边的鬼魂也就越多,那时候我心里真的有种错觉,觉得自己已经来到了阴间了,要不然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鬼?

        我现在终于能理解为啥钱扎纸见鬼就跟抽方便面似的那么淡定了,感情他从小一年来这里好几趟,早就麻木了。

        事实上我发现我也快麻木了,这些鬼魂虽然刚开始瞅着有些渗人,但是时间一长了你就会发现,你在鬼群之中根本就没人**你,可能这也正是我身上韩道爷游阴契的作用吧,以至于我也慢慢的放下心来,和钱扎纸一路前行,钱扎纸在进入这阴司街后好像特别爱说话,总是在旁边对我说一些这里的趣事,可能他还是不舍吧,所以想趁我上路之前尽可能的让我感到开心一些,而一想到此处,我的心里却反而又有些酸楚。

        真是没白交这兄弟。

        所以我也尽可能的对他的每一句话都显得感兴趣,越往山上走,路边的小摊也就越古怪,纸马纸人,在这里都是活的,而且还有一些古装寿衣之类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没用,只有一家商户引起了我的兴趣,那小摊很不起眼,摊位后面坐着一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鬼魂,看上去是个老头子,头发稀少却在脑后结了个发髻,两个手腕上各套着一个大金镯子,右手拄着下巴,正歪着脑袋就跟飞眼儿似的望着我们。

        那摊位上挂着一道横幅,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一眼观天。

        我心想着这是什么意思,于是便对着钱扎纸使了个眼神,钱扎纸看了看那老头子后便对着我说道:“这个啊,算卦的。”

        钱扎纸认识这个鬼魂,原来这是一死去的高人,由于不想转世,于是就一直留在丰都城里,从打钱扎纸记事的时候起就见过它了,要说整条阴司街上恐怕就它没生意做,你想啊,现在能到这阴司街里的人几乎都绝种了,所以在这里活动的基本上全是鬼,鬼魂的命运无非就两种,一种是投胎,还有一种是落地狱,谁会找它算卦啊?

        一提起算卦,我的心里便动了一下,然后我便对着钱扎纸说道:“它算的准么?”

        钱扎纸想了想后,便对着我说道:“听我爷爷说貌似它的卦是很准很准的,貌似在以前人多的时候这里还真挺火,不过我家里人却从来不算。”

        “为啥啊?为啥准还不算?”我问道。

        钱扎纸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正是因为准所以才不算呢,都知道了还有啥意思?”

        确实,人生就像是一场悬疑电影,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了结局的话,这电影反而会变得枯燥乏味起来,人生禁止剧透,恐怕这也正是天道公正的一面吧,钱扎纸对我说,平常在人间听那帮子傻比神棍算算命就当听个故事找乐子了,毕竟几千年才出一个袁天罡啊?但是如果真遇到了能真正洞悉天道的人的话,他还真不敢算。

        不过我当时却想着,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鬼魂有真本事,我为什么不能找它算算苏译丹现在在哪儿呢?想到了此处,我便对钱扎纸又问道:“我说小钱儿,这…………”

        “小伙计,小伙计,来吧,不要钱。”还没等我的话说完,只见那远处的老头子忽然冲着我说道:“赶紧过来吧,你时间剩下不多了。”

        哎卧槽!我和钱扎纸听到它的话后身子同时颤了一下,我望着那老头,只见他也望着我,我左右看了看,发现并没有别的鬼停下脚步,于是便心想着它这嘴里的‘小伙计’是在叫我么?不得不说,我被这老孙子给吓了一大跳,要说我和钱扎纸当时离它还挺远呢,而且我俩的谈话一直是小声私语,这个老鬼没理由能听到啊!

        即使他能听到,可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我没时间了?难道它看出我是人了?而且还知道我这次来阴司街的目的?

        这也太恐怖了吧!

        那老头喊完之后,我和钱扎纸面面相觑愣在了那里,就这样僵了好一会儿,这才决定要找它算算,于是我俩便走上前去,等来到那挂摊之前的时候我才发现这老头睁开的那只眼睛好像是瞎的,十分的无神,站在他前边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你。

        而我当时定了定神,刚想开口说话,只见那老头一手拄着下巴一手对着我摇了摇,然后说道:“行了行了,你不用说话,我全明白,现在我说的话你仔细听。”

        我心想着你明白什么啊大叔!你看都没看我好不好?!

        很显然钱扎纸虽然来过这里很多回,但却也是头一次见到这老头说话,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而那老头此时却自顾自的对我说道:“我先跟你讲一下咱们的规矩吧,咱们相面讲的是‘一毁二废,头灵次结’,我告诉你几句话,如果你从阴市回来的时候觉得灵验了再给我钱,明白了么?”

        我当时心里极度震惊,吗的,这老头果然知道我要去阴市!这也太诡异了吧!

        “一点都不诡异,你听我说就行了。”那老头一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前方,然后淡淡的对着我说出了这话。

        可它越是这么说,我心里就越觉得诡异!开什么玩笑,我还没说话呢大叔!不带你这样儿的吧!

        这老头确实有点门道,我咽了口吐沫,然后在心里想到,我刚才根本都没开口,但是它就似乎就已经将我看了个透心凉,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是难以用语言形容,而那个老头则依旧自顾自的说道:“你这次有惊无险,我送你几句话,想不想听?”

        他越是这么说,我反而越打起怵来,我心想着我现在身处什么地方,这可是阴司街啊,已经不是阳间的范畴了,为什么会忽然冒出个老鬼来帮我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于是我便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位叔叔,咱们…………”

        “行了你别说了。”那老头还没等我说完便打了个哈欠,然后淡淡的回答道:“我为什么要帮你是吧?说起来我在这待得时间太长了,这些年除了这户不算卦的钱家人,就没有一个像样的人来这儿,真是好生无聊,这次既然遇见了你,所以就想给你算算,就这么简单。”

        我听它这么一说之后,心里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感情这个神秘的老鬼和玄嗔老爷子一个德行,都是属于高手寂寞那一伙的选手,想到这里我就放心了,于是便对着那老鬼毕恭毕敬的说道:“那就先谢谢大叔了。”

        那闭着一只眼睛的老鬼对着我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你要弄清楚,我这也不是帮你,卜卦哪有白卜的?这是规矩,刚也说了,等你回来的时候如果觉得准了,就得付我双倍的卦钱,明白了么?”

        我点了点头,对它示意明白了,随即对着它说道:“那大叔,请问你…………”

        “行了,你不用说了。”只见那老鬼托着下巴对着我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几句话你听好了:生亦死来死亦生,大路朝前确是空,明路暗藏门板后,木鬼脚下向北行。”

        说完之后,只见这老鬼便闭上了嘴,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木偶的神态一动不动,而我和钱扎纸却听得是满头雾水,钱扎纸对着那老鬼说道:“大叔,你能不能说普通话啊,这四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老鬼没有搭理他,依旧一动不动,一只浑浊的眼睛似乎根本就没看我俩,而我当时反复的思考着它给我的这几句话,觉得这里面似乎真的有些门道,刚才这老头也说了,它知道我想要干什么,这么说来这几句话就是我找到苏译丹的关键?

        而想到了此处,我便又开始怀疑起这个老头的身份起来,我心想着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这老头到底是谁啊?

        可是想来想去,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不再想了,反正应该我知道的,我早晚都会知道。不管怎么说,它既然已经给我下了批语了,也别管灵不灵,我都要先谢谢人家,于是我毕恭毕敬的对着那老鬼鞠了个躬,然后对着它说道:“谢谢先生的明示,先生的大名能否告知,如果我有幸真能回来的话,一定厚礼相送先生。”

        那老鬼听完我的话后,便对着我淡淡的说道:“行了,早去早回,还有事情等着你做呢。”

        说完这句让我有点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它便再次呆在了哪里,而我和钱扎纸互相望了一眼后,也只好作罢离开了那卦摊,出了这么一码子事儿后,我心里又变的有些忐忑起来,真想不到我现在隐藏的这么深都能被鬼给认出来,既然这老头能认出我是人来,那等会如果鬼差也能认出我的话,那这可如何是好?

        算了算了,还是别想了,我在心里劝着自己,反正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是走一步说一步吧!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快点吧,于是我和钱扎纸加快了脚步,没一会儿,便来到了钱扎纸所说的那处尽头,我打眼望去,只见这条街的尽头已经不远,蓝雾的尽头一片黑暗,而黑暗之前各自站了一个鬼差,这是我头一次见到鬼差长什么模样,说起来跟我想象中的也差不多,穿了一身古代狱卒的服饰,大眼一瞅就跟刚从电视里面蹦出来似的,这俩人高马大的鬼差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好像是俩雕塑,而钱扎纸看了看我,对着我小声的说道:“咱们到了,现在应该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动手?”

        我当时心情自然不能平静,听钱扎纸问我,于是我便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动手,按计划来吧。”

        (继续卡文中,不过照现在这进展似乎也卡到头了,所以今天依旧一更,明天说啥也得恢复两更,就这样,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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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九章 潜入死门

        第一百九十九章 潜入死门

        其实我和钱扎纸已经定下了一个初步的计划,毕竟现在那尽头有鬼差把守,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的话,我很难潜入其中。

        于是我和钱扎纸当下就解下了背包,酒水之前就已经喝了个干净,现在里面剩下的只有实用的东西,也就是纸钱。

        钱扎纸望着背包里的纸钱,然后抬头又望了望我,只见他对着我说道:“姚子,答应我,你可一定要回来啊,我就在这里等你,明白么?”

        我听完他的话后,心中一阵感动,他对我确实兄弟情义深重,但正是如此,我才不想让他这样,于是我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着他说道:“兄弟,咱俩不用多说什么,能认识你,哥们这辈子值了,你等会在外面等我吧,算我求你帮我一个忙,在外面给陈叔打电话,如果两天以后苏译丹真的死了,那你就不用再…………”

        “放心吧,我会等着你的。”钱扎纸打断了我的话,然后也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对着我十分无所谓的说道:“反正这是我老家,我一直等着你,你可别不回来啊。”

        他这话真的给了我极大的力量,于是我点了点头,我俩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抽出了手击了掌,一世人两兄弟不过如此。

        之后,我把背包里面的纸钱留了一些,剩下的全都交给了钱扎纸,然后这才躲在了一旁装路人甲,而钱扎纸则大模大样的朝着那两个鬼差走去。

        “站住!还没到时辰不准回去!”还没等我俩走进,二鬼差其中一个便发话了,我拿眼望去,只见这俩鬼差长得一个比一个寒颤,一个的脸型就像个牛角面包一样,还是个‘地包天’,留着八字胡,两个小眼睛贼溜溜的,无时无刻不透露着市侩猥琐的光芒,而它旁边的那鬼差的长相也比它强不到哪儿去,脸型整个一撒尿牛丸,圆滚滚的脸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麻子坑,不过这位仁兄的眼神倒是相当的正义,就跟俩灯泡似的炯炯有神。

        我心想着这地府里面的审美观怎么就这么差劲,怎么鬼差都长了一副副食品的脸啊,不过它们的声音倒是相当有威慑力,而且腰间携带的长刀还没出鞘就已经带给了我压迫感,说起来这种情况我们早就预料到了,于是在那鬼差说完话后,钱扎纸立马堆出了一副笑容,只见他伸手擦了擦鼻涕,然后伸手从口袋里面掏出了自己的文牒,打开之后朝着那俩鬼差说道:“队长别开枪,自己人自己人。”

        那俩鬼差见他亮出了钱家的游阴契,便也没怎样,只见那个牛角面包脸的鬼差对着他说道:“前天不是才来过么,怎么今天又来了?”

        这鬼差的意思,可能就是钱扎纸的老爹前天已经来过这阴司街了,只见钱扎纸嘿嘿一笑,然后对着那俩鬼差说道:“嗨,你说这事闹的,我今年不是要高考了么?所以想来发发钱图个吉利,来来来,两位都拿点。”

        我听到钱扎纸的这话后心里顿时无语了,我心想着大哥你多大了居然还说自己高考?在过几年你孩子都能高考了喂!

        不过说起来钱扎纸这人浑身似乎真的带有一种诡异的气场,无论是多么离谱的话,但是从他的嘴里一传出来就会变得让人无法去反驳,可能这也是疯子的特权吧,起码那个两个鬼差好像没怀疑,说起来也许它俩也不知道高考是个什么玩意儿吧。

        钱扎纸说罢便从包里抓出了两把黄纸往那俩鬼差面前送,那俩鬼差见送钱的上门儿了,脸上也都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乐模样,不过它们却依旧没有动地方,只见那个牛角面包有些为难的说道:“小兄弟,你这就有点为难我们兄弟了,我俩正当班呢,不能私自收你的钱啊,你们钱家也真是有心…………算了,你去给那些鬼发吧,我们心领了。”

        这一幕被我瞧得真切,我相信傻瓜都能看出这个鬼差心动了,瞧它的小眼睛一边盯着钱扎纸手里的钱一边歇着身边那个撒尿牛丸,相比它是怕这同班的兄弟打小报告吧,所以只好干眼馋而不敢轻易答应。

        其实钱扎纸也跟我讲过,貌似地府的规矩很严格,特别是对鬼差来说,如果犯错必有重罚,而且它们往往都是两两一组,举报对方还有赏,所以谁也不敢造次。

        当然了,这些事情也是我们早就预料到的了,所以钱扎纸便对着那鬼差嘿嘿一笑,然后说道:“嗯那,那我发钱去了,卡卡的就是发。”

        说罢他转身就走,留下他身后的那个牛角面包有些纳闷儿的对旁边的撒尿牛丸小声的说道:“这钱家不一致是巴蜀人么,怎么这小子说话一股玉米面儿味呢?”

        撒尿牛丸看了看它,摇了摇头也没说话,依旧蹬着俩好像灯泡似的眼睛瞅着四周,而那钱扎纸仅仅走了一两步便停下了脚步,只见他一把将文牒塞在怀中,然后从背包里面抓住了两大把纸钱扯开了喉咙对着前方大喊道:“来哩来哩!!没钱买货的父老乡亲们快来哩!!刚出锅的有情大派送,先到先得,后到你就没有哩!!!”

        说罢,只见他把手里的印钞往天上用力这么一撒,昏蒙蒙蓝幽幽的天空中纸钱纷飞啥是壮观,而他这一嗓子喊出之后,只见周围的那些鬼魂们尽数回头瞧他,钱的威力真的是太大了,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要知道这枉死城里面的鬼魂根本就没几个有钱的,它们来这‘阴司街’咣当也只不过是当做放风,能买的起货的鬼还真是占少数,如今见这小子忽然将大把的票子满天扔,那些鬼魂差不多都会想:这是哪位财神下凡了?

        我望着钱扎纸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还有那些鬼魂们震惊而贪婪的表情,心想着这小子的名字还真就没起错,他平时的活计还真就是钱扎纸,对于鬼魂来说,此时的钱扎纸无异于比尔盖茨他哥钱尔盖中盖。

        那些鬼魂们瞬间涌了过来,很多鬼魂趴在地上捡钱,更多的鬼魂则包围着钱扎纸伸手去抓,一时间场面相当的混乱,我躲在一旁拿眼望去,只见那两个鬼差看见了这一幕后,全都皱起了眉头,要知道钱家每年都来派钱,不过他们之前都是和那些街边的商贩一样,有固定的摊位,而且领钱的鬼魂也要排队才行,哪像是现在钱扎纸这样站在街上就跟推销壮阳药似的狂喊呐?

        要知道那些枉死的鬼魂由于在枉死城待得久了,所以极易煽动,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很可能会出乱子。

        当然了,钱扎纸和我就是希望出乱子,且越乱越好,只见钱扎纸被一群鬼包围之后,依旧大吵大闹,并不将钱直接派到那些鬼魂手里,一双手还在不断的抓钱往天上撒,转眼之间,场面越发的混乱,那些鬼全都在捡钱,慢慢的,拣变成了抢,你想啊,同样是白得的一百块钱,你和别人一起拿在了手里,你心里不想要么?

        人如此,鬼也如此,所以,纷争出现了。要说这举动真的有连锁反应,有一个动手的,就有十个动手的,转眼间就有数十个恶鬼为了抢钱扭打在了一起。

        见到场面混乱了起来,那两个鬼差真的站不住了,只见那牛角面包率先冲了出去维持秩序,而那撒尿牛丸则还没有动弹,见此情形,我的脑袋上就有些冒汗了,该死,如果它不挪窝儿的话,那我该怎么才能钻出去啊?

        眼见着时间越来越紧,我当时心里甚至想到了要拔刀跟它死磕,不过我也明白这个办法相当的不理智,因为只要一开打,就等于我同地府开战,即使那个鬼差能被我给宰了,但是宰掉了一个它,还有千千万万个它在等着我,这如果能让我杀的干净?

        该死,这可如何是好呢?

        很显然,钱扎纸也看出现在这情况的危急了,于是他也没管那在外围对他吆喝的牛角面包,索性一咬牙,将自己的背包往天上一轮,然后大声的喊道:“全给你们啦!谁抢到就是谁的!!”

        当他做出这一举动后,那些鬼魂们全都疯狂了,以至于它们也不听那鬼差的勒令,反而一窝蜂的朝那背包扑去,场面一度失控,很显然一个鬼差是无法维持了,就在这时,只见那撒尿牛丸终于无法再淡定下去了,他也冲了过去同那牛角面包一起拽着那些鬼魂,而此时阴司街的尽头,终于空了下来。

        我心中一阵激动,于是哪敢还有半点犹豫,慌忙趁乱朝着那边跑去,几步来到了那片黑暗之前,而此时身后依旧一片吵杂,钱扎纸的独特嗓音在这喧嚣的环境中格外扎眼,只听他喊叫着:“怎么就不让发了?我高考啊大哥,你知道什么是高考么?高考就是……就是和青春还有兄弟告别啊!!再见啊我的青春,保重啊我的兄弟!!!”

        听完这话后,我心中一暖,于是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只见钱扎纸正在那群鬼里面对着我笑,而我当时心中一阵激动,于是便也对着他露出了笑容,之后才一头钻入了那黑暗之中。

        刚刚钻进那片黑暗之后,我发现眼前的景象和我所想的根本就不一样,这里竟然是一条走廊,一条笔直的走廊,而走廊的尽头,隐约的能瞧见一扇大门,而我来的那个地方,也是一个大门。

        我心里一愣,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我已经没有了回头路,所以只能快步朝前跑去,可是就在这时,忽然身后传来了两个嘈杂的声音:“真跑了一个?”“真的,我清清楚楚看见的!!”

        事后我才知道,原来当时我的运气不好,那两个鬼差在维持那些鬼魂秩序的时候,那个撒尿牛丸脸的鬼差正好一回头,这一看不要紧,登时望见了似乎有个影子钻进了黑暗。

        所以当时它就急了,一把将刀抽了出来大吼了一声‘作乱者魂灭’!那些鬼魂登时被它这一嗓子吓的不敢再动,而它这才跟那牛角面包吵了起来,当时我哪里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过听到这两句话后,我心中顿时一惊,心想着坏了,这下暴露了可如何是好?

        要知道这条走廊很长很长,我根本无法在它俩进来的时候跑到尽头,而就算我跑到了尽头又能怎样呢?还不是败露了行踪?

        该死,这可如何是好?

        当时我直感觉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近,于是只好下意识的让到了一边,就在我刚刚站定脚步的时候,门被推开了,那半边门板差点打到了我的脸,而当时的我自然一声都不敢吭,就在这时,只听那两个鬼差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过来,那个牛角面包鬼差有些抱怨的说道:“你看看,哪有什么鬼啊?”

        而那个撒尿牛丸脸鬼差的声音也传了出来:“真是奇怪了,我明明看到的啊,难道是我看花眼了?”

        我当时躲在门板后背被吓的浑身是汗,心里面不断的念叨着:没错大哥,你是看花眼了,我只是路过而已啊我真的只是路过!

        就在这时,只听那牛角面包的声音说道:“一定就是你看花眼了,你想啊,这些个死鬼在城里一天天总想上外面放风,哪有几个没长脑袋的想要提前回去的?行了行了,别看了,轻点一下数量不就知道了?”

        老天保佑!只听那撒尿牛丸脸的鬼差有些纳闷儿的应了一声后,这大门再次关上,等到声音远去之后,我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想起来那时候的情景可真够惊险刺激的了,差一点啊,就差那么一点点,如果那俩货稍微勤快一些走进门来的话,那我真就无所遁形只好坐以待毙了。

        说起来也真是多亏了钱扎纸,正是他在外面制造混乱所以才让那两个鬼差有些手忙脚乱的,而且也正如同那牛角面包所说,枉死城里的鬼都是脑袋削尖了想往外钻,还真就没有想提前回来的,所以种种原因加在一起才让我保住了性命。

        而我之前也问过钱扎纸,他这么做会不会有危险,钱扎纸耸了耸肩,然后对我说:“怕啥,现在阴间可是法治社会,我又没犯法,顶天它们找我家长呗,顶天我家长揍我一顿呗,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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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章 生亦死来死亦生

        第二百章 生亦死来死亦生

        等那大门紧闭之后,我拍了拍胸口,心里庆幸着多亏了刚才我下意识的躲在了那门后,也多亏了那门板和抢的距离足够我躲的,要不然的话,哥们儿这次可真就葬在这里了。

        不过正是想到了此处,我心里这才又是一愣,躲在门板后?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呢?想到了此处,我又是一惊,娘的,那个‘一眼观天’的老鬼果然灵验啊!

        没错,它刚才给我的四句批语中不就有一句‘明路就在门板后’么?确实啊,这确实是一条明路!

        我心中越发激动,这么说来,只要我按照那剩下的三句批语一一去做的话,那我就能找到苏译丹的魂魄了?

        想到了此处,我的心里便再次生出了力量,这真是个好兆头。

        于是我便没敢再原地停留,而是拔起双腿就朝着那走廊的尽头跑去,没一会儿,我便跑到了那扇大门前,这扇大门看上去远要比来时的那扇要气派的多,黑漆漆的两扇门板上挂着金灿灿的兽头拉环,两扇门板中间竟然夹着一根木棍,那木棍上下连着门框和门槛,俨然一体。

        当时我也没顾得上许多,于是便一把拉开了右边的门板,然后钻了进去,可是就当我一脚迈入那大门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脚下一空,同时身子失重,竟然掉了下去,幸好,幸好我的反射神经还算过的去,就在我掉落的那一瞬间我双手抓住了那门上的拉环,一瞬间,我似乎被掉在空中似的,而当我朝下一看,顿时吓得差点叫了出来。

        原来这门外的天空乌彭彭的,而脚下却是一片深谷,灰雾缭绕,根本就看不见底部,我抓着那门的拉环被吊在了半空之中,只觉得如果要是松手的话,我一定会被摔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

        所以当时我不断的挣扎,最后拼死的爬了上去,大门关上后,我一屁股坐在门前,惊魂未定。

        我心想着这是怎么回事儿啊?难道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这山大门怎么会开在半空之中呢?不是说这里是通往那什么‘阴市’的么?怎么会是这样?

        当时我真的是被逼到了一定的份上,所以只好站起了身子再次仔细的打量起了那个门来,可是看了一会儿后依旧没有看出任何端倪,于是我只好小心翼翼的又拉开了左边的那扇门板。

        靠,果然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啊!

        眼前的景象,竟然和刚才完全不同,左边的门板被拉开之后,门外面虽然依旧雾气弥漫,但却是一条笔直的道路,跟右边的悬崖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顿时惊呆了,不过虽然眼前出现了路,但是经过刚才的那一劫后,让我也不敢再轻易尝试,要知道我现在身处于一个完全陌生且不符合常理的地方,只要踏错一步就会落入万劫之地,所以我只好又关上了门,然后再次拉开了右边的门板,果然外面还是半空之中,下边的深谷让我感觉到了一阵眩晕,我慌忙将那门再次关上。

        而关门的时候我终于又有了发现,我发现在那咬着拉环的兽头之上隐约有字,于是我便上眼望去,果然,两个兽头上都有这一个模糊的小子,左边的那个写的是‘生’,右边的那个则写的是‘死’。

        这真是名副其实的生死门,当时我擦了擦头上的虚汗后心中想到。

        我相信稍有常识的人在看见这俩字儿后,都会选择那个生路走,可当时的我却真的犹豫了,因为我又想起了那个未卜先知的老鬼给我的批语,那四句话里面不就有一句‘生亦死来死亦生’么?

        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当时的我站在门前脑袋里面不断的琢磨着这老鬼应该不是忽悠我,毕竟刚才已经应验了一句批语,而现在我又在这门前看见了这俩字儿,所以这个门和那句批语一定有关系,但具体是什么意思呢?

        我心想着这话应该有两个涵义,第一个就是说这两扇门打开之后虽然景色不同,但是内容却是相同的,也就是无论我走那一扇门都能找到苏译丹。而第二层涵义可就让人为难了,生亦是死,就是说左边那扇门别看外面的路平坦,但是确是一条带着我走向死亡的路,而右边的门虽然通往悬崖,看上去会摔死,但是却能让我活命。

        该死,到底那一个意思才是对的呢?我心里焦急的想着,这个谜语可真要命,要知道我没那么多时间啊大哥!

        想来想去,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走第二条路,毕竟如果这批语第一个涵义成立的话,那么就是说两条路其实都一样,而这样的话,就和第二个涵义没有了冲突,也就是说那死路才是生路。

        可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做起来却真的很难,毕竟人都或多或少的恐惧高空,要不然的话每年游乐场里面也不会吓哭那么多人了,咱们算一下,游乐园里面的自由落体大概是六十米,而且还有安全措施,可就这样还总是能把人吓尿裤子呢,更何况现在门外的高度何止六百米?而且我身上连个毛安全措施都没有,这才是名副其实的自由落体呢,这让人如何能够从容不迫的选择啊!

        我的心里砰砰直跳,一时间竟然也拿不定主意,可是时间真的不等人,我最后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只好咬着牙一把拉开了右边的那扇门,一阵眩晕感再次传来,以至于我的双脚又开始不住的打颤。

        我又害怕了,可是我别无选择,我闭上了眼睛,开始在心中给自己打气,是的,勇气是恐惧的产物,虽然恐惧,但是我有我必须要去守护的东西!我不能在这里停下,如果停下的话,那我之前所作的一切不就成了笑话?

        一想起苏译丹的脸,我觉得我没有了害怕的感觉,于是我又睁开了眼睛,心里面大骂道:娘了个腿的,死就死吧,反正老子在进这鬼街之后就没打算着要活着出去!

        想到了这里,我没给自己后悔的余地,于是猛地纵身一跃,还没等跳起多高,我的身子就已经失去了控制,坠落开始了。

        这种心脏似乎都要甩将出去的失重感真的要人命,怎么来形容呢?我没玩过跳伞,所以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滋味,所以只能用蹦极来形容了,不过是脚上没缠绳子的蹦极,当时我的身子在空中不断的打着旋,我直感觉眼前一阵金星闪过,下坠的速度甚至超越了思考的速度,以至于还没等我明白怎么一回事儿呢,我就已经一头栽入了那深谷之中。

        很久之后,我同一个深知地府事情的前辈聊天的时候,才明白原来当时我的选择是对的,说起来那大门的两边,确实都是生路,不过对当时的我来说,如果选择了左边那条路无异于自杀。

        之前讲过,我这次要去的地方名为‘阴市’,也就是我开元鼓上所绘画出的阴阳相交之地,亡魂在这里坐火车前往酆都地府(这火车不是凭空虚造,其实在千百年前佛教典故中就有过记载,有兴趣的各位可以去查一下),而那些枉死城的鬼魂如果想到这阴集的话,也要由鬼差押送坐火车先到阴市的某处,之后才能来到那‘阴司街’。

        而那扇门的左右两边,其实全都通往阴市,左边那扇门是笔直的正路,由着鬼差看守直达车站,而右边的那扇门则是旁门,没有鬼差看守,虽然也通阴市,不过这落地之处却离阴市很远,属于一条危险的路。

        说起来如果当时我选了左边的那条路后,虽然能直达阴市,可是却逃不过对面鬼差的拷问,所以我选择右边的路是对的,就是十分冒险罢了。

        直到后来,在我想起那时候从半空中摔落的时候其实心中依旧不能平静,是的,那太吓人了,而且有点想吐,以至于当时我眼前一片漆黑就失去了知觉。

        很庆幸我还能醒过来。在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正趴在一处土地之上,当时的我立马坐了起来,同时下意识的开始检查着自己有没有摔坏,很离谱,我竟然没有受任何的伤,连皮都没有擦破。

        我抬起了头有些不敢相信的望了望天,却发现那里还有什么天,头顶上灰蒙蒙的一片,刚才的经历简直就像是一场梦一样,而此时的身旁也是一片浓雾,我似乎被这大雾包夹其中。

        在那种环境之中,我的心里确实很没底,你想啊,我现在也分不出方向,而且雾这么大,我连身旁有什么都看不出来,这要我往哪儿走?

        此时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看直觉和老天的安排了,虽然我很讨厌这样,可却也真的没有办法,往前走总比坐以待毙要强,于是我便站起了身,从背包里面取出了萨满金刀,然后又将铜铃绑在右手腕上,毕竟我不清楚这条路上会有什么,所以拿着武器总比空手强。

        就这样我提着刀朝着前方漫无目的的走了下去,很奇妙,我当时竟没有绕圈,现在想想,那条路似乎通人性一样,走了一会儿之后,身边的浓雾竟然渐渐的淡了许多,虽然没有散尽,却也能让我瞧清楚身边的环境了。

        当时的我就好像处在一片稀散的树林中似的,那些树木没有叶子,只是干枯的树干,脚下的泥土踩上去硬邦邦的,没有任何花草。温度适中不冷不热,没有风,这一点很奇妙,那个地方除了你跑动的时候,始终是没有风的,没有任何的气味,也没有所谓的黑天和白天,有的只是漫无边际的灰色,有些类似于阴天的那种感觉。

        而且走路似乎也轻飘飘的,时间久了,如梦似幻,我好像都分不清当初的我是不是在做梦,因为这里给我的感觉实在太像一场梦了。

        就这样,我又往前走了一阵,终于脚下的泥地到了尽头,我的面前出现了两条岔路,这两条路被树木隔断,一条小路,一条大路。

        小路那边浓雾弥漫,而大路那边虽然也有淡淡的薄雾,但是那雾气之中似乎透着点点光亮。

        这里又出现了一个常识问题了,相信如果没有我这经历的话,落到了这种地方后,长点脑子的都会选那大路,可是我却没有。

        这一次我一点脾气都没有的就踏上了那条浓雾弥漫的小路,毕竟那个算卦老鬼给我的批文已经应验了两句,所以我已经没理由不相信它。

        要知道当时我遇到的那种状况也正好应验了它给我的批文中一句话‘大路朝前确实空’。

        既然那大路的尽头是空欢喜的话,那我还走他干毛?

        其实我这个选择真的很不符合常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个鬼地方又有哪一点符合常理了?而且貌似这个选择比起上一个来说要简单的多,不就走小路么?我走就是了。

        于是我便丝毫没有犹豫的又一头扎入了浓雾之中,这一次的雾,似乎比上一次还要浓,前方根本就看不见东西,眼前一片灰糊糊的颜色,就跟瞎了一样,于是我只好低头看着脚下的路,那条路确实很窄,也就两尺来宽,还好不是笔直的,要不然的话我当时真的不清楚我是不是在原地踏步。

        这一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刚才我也提过,那种感觉跟做梦没什么两样,因为我竟然不觉得累,有的只是没有尽头的孤寂,口袋里的手机在进入阴司街的时候就已经自动关机了,想看看几点都不行,这对我的心里却是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还好,当时我心里有着比这压力还强大的念头,这也正是我踏入这鬼地方的原因,我没理由害怕也没理由抱怨,我需要的,就是一直的这么走下去。

        当时我甚至想了,如果这路真的没尽头的话,那我会不会就这样一直走到死?

        无所谓了,无所谓了,我在心里不停的劝着自己,人生本来就是一条路走到黑,死亡就是终点,我怕什么呢?而且我能死在寻找心中珍贵之物的途中,也不算遗憾,毕竟我没有半途而废,毕竟我试过了,无所谓了,无所谓了!

        就这样,又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很庆幸,这条路是存在尽头的,很庆幸我没有死在这条路上,说起来其实那时候我也没走多久,似乎一天不到,只不过精神上的压力给我造成了一种我已经走了好久的错觉。

        所以当我看见浓雾散去,前方终于出现了尽头的时候,我心里竟是说不出的滋味,我没有停下脚步,慌忙朝着那片开阔的地方走去,小路在此终结,而路口的地方,出现了一块石碑,这石碑背对着我,所以我看不见上面写着什么,于是我便又走了一阵,然后在那石碑前转身看去,只见那石碑上写着一副对联以及几个大字,我看着那这石碑上的几个字心里想着,这个地方我听说过,原来是这儿啊!

        (两更完毕,我发现有的时候强迫真的可以帮助人,还好今天终于强迫着自己恢复了灵感,感谢这几天大家的包涵和支持了,拜谢中。)

        !#

    第二百零一章 阴市故人

        第二百零一章阴市故人

        头顶的天空终于有些放亮了,虽然还是灰蒙蒙的,这就是这里给我的第一感觉,没有太阳,真不清楚这光亮是从哪儿发出来的。

        当我绕过那石碑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上面写的字迹,除了一副对联之外,还有三个大字‘三叉口’。

        这个地方我听说过,小的时候听老瘸子给我将故事的时候曾经他提到过传说阴间有一条回魂路,而这回魂路就是在这‘三叉口’。我记得这个地方之所以叫这名字是因为从这儿开始有三条岔路,这三条路只有一条路是活路,剩下两条貌似一条直接通往地狱,还有一条是永世徘徊之路,俗话说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的‘三条大路’,大概就跟这个有关系吧。

        望着这故事中的地点出现在了眼前,我的心中难免有些激动,于是在那石碑之前愣了一会儿后我便抬头望了望,看来我正是从那三条路中的其中一条走过来的,就是不清楚我所走的到底是不是生路。

        但这些事情已经不是当时的我所能考虑的了,因为虽然我现在到了三叉口,按理来说那阴市应该不远了,可是我忽然发现我再次迷失了方向。

        因为过了三叉口之后就算是出了树林,眼前就是一片平原,一望无际,连条路都没有,以至于我根本就不知道应当往哪儿走。

        我站在那石碑之前,望着一片荒芜的景象,竟不知道应当何去何从,接下来我该往哪儿走,而那阴市到底又在哪里呢?

        我慌了神儿,心里不由得又想起了之前那独眼老鬼对我说的批语,他的批语已经应验了三句,还差最后一句想来就应该是指引我找到苏译丹的关键吧。

        最后一句话是‘木鬼脚下向北行’。要说我现在待的地方应该已经不是人间了,在这儿出现的家伙个顶个儿的都是鬼,这木鬼莫不就是一个姓木的鬼?只要找到了这鬼,我就能问出北边在哪儿了?

        可是这不对劲儿啊!要说我现在身边毛都没有,你让我上哪儿找鬼去?难道要我这么漫无边际的走就能找到么?要说刚才在迷雾之中分辨不出方向所以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可现在不同了啊,雾已经散了,我身处于荒野之中,一种名为选择恐惧症的东西再次出现,以至于我真的不敢就这么随便的选择道路,现在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选择错了的话,即使找到了阴市,但是也够呛能阻止苏译丹的魂魄上车。

        这可如何是好啊?当时的我在迷失了方向之后显得十分沮丧,这恐怕也和刚才我在三叉口中忽然看见了希望有一定的关系吧,刚才的我真的认为自己已经成功的走出了这个迷宫,可是真没想到出了一个迷宫后,竟然还有一个更大的迷宫在等着我。

        我叹了口气,心想着还是再想想吧,不差这几分钟的时间,所以便来到了三叉口石碑旁的一棵树下落座,后背倚着那棵树,我掏了掏口袋,翻出了烟叼在嘴里一根,可是我发现在这里打火机居然都不能用,无论我怎么滑轮,愣是蹭不出一丝火星儿,于是我只好叹了口气,叼着没点着的烟抬头望去。

        这里的树不像是三叉口里面的那些枯树,相反的叶子很茂盛,在树下看着这些树叶,让我不由的又想起了曾经的大学时光,那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啊,可当时的我却并不懂得珍惜,特别是和苏译丹貌离神合的那段日子,每天晚上吃完饭后,我都要和她在学校里面遛弯儿。

        我记得学校里面也有很大一片树林,每当十月份快来临的时候,天气还没有寒冷,黄黄的树叶却撒了一地,我和苏译丹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听她将着那些足以让当初的我尿裤子的鬼故事。她的性子就是这样,似乎别人越害怕什么她就越讲什么,讲到后来,自己把自己说的咯咯直笑,完全没有理会我当时连让竹子接我上楼的心都有了。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光美好的简直就像是一幅画儿一样,这真是造物弄人,曾经那么喜欢鬼神的她,如今竟真的来到了这样阴森诡异的地方,而曾经那个胆小的好像小姑娘似的我,如今却也不再害怕任何的事情跟随她来到了这里。

        可能这就是时间,可能这就是成长吧,我们在怀念过去的日子里,不知不觉的就长大了。

        我叹了口气,呆呆的望着头顶的树叶儿,曾经苏译丹和我说过,她说听人家说,因为现在的人已经远离的自然,所以人死后就会变成一片树叶,挂在枝头经历一年的风吹雨打,等到秋天到了树叶黄了落叶归根的时候才能继续投胎成人,我当时对她的这个观点始终保持这怀疑态度,于是我便问她:那坏人死后也跟好人一样变树叶儿么?这也太便宜他们了吧。

        苏译丹当时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坏人死后当然也变树叶,不过变松树的树叶。

        她可真够狠的了,松树的松针要枯萎的话估计可真得有年头儿才行,说完之后,她又笑了,然后抬头有些疑惑的说道,你说我死后能变成什么样的树叶儿呢?

        我叹了口气,回过了神儿来,心里想着如果我能早点知道她的事情,会不会今天又是另外的结局呢?苏译丹啊苏译丹,你这人真是狠心,为了变树叶,居然连我都不要了。

        想到了此处,我便苦笑了一下,然后抬头打量起头顶的树叶起来,我望着这棵树心里面有些纳闷儿,这是什么树啊,说柳树不柳树说杨树不杨树的,一条枝叶上对称分布着十多片椭圆形的小叶子,难道这就是这阴市独有的物种?

        不对啊,我怎么觉得这树很眼熟呢?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想了一会儿后,我终于想出这是什么树了,这就是普通的槐树,说起来我来到这个鬼地方后似乎也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了,居然连槐树都分不出来,要知道槐树可是…………

        等等!我忽然瞪圆了眼睛,心里面猛地想到了什么,于是慌忙低下了头用手指头开始在地上写起了字来:木鬼脚下向北行…………这‘木鬼’不就是‘槐’么?!

        靠,感情那老鬼给我的最后一句批语是这个意思啊!

        没错了,木鬼说的应该就是槐树,而木鬼脚下,也正是我现在所待的地方!他姥姥的,真想不到我骑着驴还找驴半天,原来是这样啊!!

        想到了此处,我心中一阵大喜,于是慌忙站起了身来仔细的打量起这棵三叉口旁边的槐树,没一会儿就又被我看出了些端倪,我发现这棵树的树叶似乎都是往一个方向长的,简直就想路标一样,而那些树叶所指的方向,正是我右手边两点钟的方向。

        那边就是北方!我心中一阵狂喜,一定是这样的,不会错!要不然的话,那个独眼老鬼不会对我说出这句话。

        当时的我心中十分激动,以至于一时间对那老鬼判若神明,望着那边的方向,心中默默祷祝,如果我真的可以回去的话,一定要找那老鬼登门拜谢,它真的帮了我大忙了。

        想到此处,我心里也就不再犹豫,于是便重新提起了金刀,起身朝着那边的方向走去。

        这一走,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而时间这种东西,似乎在这里也失去了意义,等到我的心里再次出现了孤寂感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终于变了,虽然天空依旧阴霾,不过自打地平面那边的天空似乎出现了一样,云彩好像在慢慢的翻腾,而且一座小城市出现了。

        这应该就是那‘阴市’了!我心里十分的激动,于是便没有停留一路狂奔,眼瞅着那城市越来越近,而这城市给我的感觉也就越来越震惊。

        要知道那哪儿是什么城市啊!刚才我所见的高楼形状居然全是雾气所致,这个地方的雾浓的吓人,甚至能看到那‘城市’某处居然好像着火了似的,一团团大雾上升,汇聚在了空中,竟然形成了一张张好像人脸似的云彩,那些‘人脸’在空中扭曲变化,简直就好像噩梦一样。

        这真是名符其实的鬼地方了,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心中的震撼,我望着那烟雾形成的‘城市’上空,心中止不住的惊骇,不过却也没停下脚步,因为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终于,我来到了那烟雾的边缘,深吸了一口气后,一头扎入了那烟雾之中。

        烟雾里给人的感觉和外面居然又不一样,因为在这里几乎感觉不到雾气,四周冰冰凉的,一条笔直的街道出现了,而这真正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这街道的两旁,竟然出现了很多的‘人’!

        不,说起来这些应该都不是人吧,我心里想着,瞧他们那行头和状态,应该是货真价实的鬼魂,而这些鬼魂的出现再次刷新了我的见鬼记录,这他娘的也太多了,怎么形容呢?就有点像是正月十五那天晚上的街道两边似的,而且街道上居然还有很多车辆在慢悠悠的开着,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丝毫声音,安静让的我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聋了。

        而震惊之余,我心中随之一阵狂喜,这里,这里一定就是那什么阴阳交界之所的阴市了!所有的鬼魂都是从这里前往地府的,而苏译丹一定也在这里,我当时心中止不住的激动,太好了,费了这么大的辛苦,哥们终于从哈尔滨一路杀到了这里,接下来就是该去找苏译丹了!

        想到了此处,我便没有再犹豫,瞧这些鬼魂沿着街道的方向笔直前行,而它们走的方向,也正好是刚才那槐树所指的地方,苏译丹就在前方,我还等什么?于是我快步朝着那边跑去,一边跑一边打量着身旁的鬼魂,希望能在它们里面发现苏译丹,可是却一直没有找到。

        就这样又跑了好一会儿,忽然我的耳边隐约的传来了一阵特殊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小时候听到那些烧炉子的蒸汽火车鸣笛之声,而等我再一瞧,只见街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广场,刚才我在这阴市外围见到的烟雾便是从这广场的方向飘出的,等我仔细再一瞧,只见那广场上有两座建筑,正中间的是一座好像火车站似的地方,而火车站的旁边,则是一栋破旧的红砖小楼,那些鬼魂从这小楼中进进出出,虽然无声,但是看上去又相当热闹。

        我心里想着,恐怕这里就是出发去地府的火车站了吧,如果苏译丹还没走的话,那我在这里一定能找到她,苏译丹啊苏译丹,你可千万别走啊!

        见到了这车站之后,我的心中焦急万分,于是慌忙跑到了这广场之上四处寻找着苏译丹的影子,可是我并没有瞧见她,却瞧见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时候我正在广场上瞎转,忽然身后的方向出现了一阵打骂的声音,我心里想着这可真是奇怪了,要知道我到这里来的时间虽然挺短,但是这里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安静,因为那些鬼魂似乎都跟傻子似的,即使你问它们什么它们也不会回答,这回儿怎么还打起架来了呢?

        想到了此处,我便回头望去,果然,在大概五百米开外的地方那群鬼魂们围了一圈儿,而圈中似乎真的有鬼动起了手来,由于有些好奇,所以我便也走上了前去,从那些鬼魂中挤进去一看,我竟又愣住了。

        只见那圈子里面此时有四个鬼差正在殴打一个鬼魂,这些鬼差的相貌参考我之前看到的那俩鬼差,反正没有一个好看的,只见它们对着一个倒在地上的鬼魂拳打脚踢,一边打还一边骂:“滚,别再让我们见到你!!”

        那个鬼魂看上去是个男的,光着上半身,趴在地上捂着脑袋不断的惨叫,而我当时却说不出心里面是个什么滋味儿,当时我的心里满是感慨,这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居然在这破地方也能让我遇见熟人,我当时无奈的笑了笑,这孙子不是黄善么?!

        没错了,这个被鬼差揍的人正是我的老对头黄善,想想在年初的时候,这老孙子多行不义最后死在了自己的手里,真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见,这让我上哪儿说理去?

        不过这好像又有点不对劲儿啊,我心里想着这老杂毛都死了这么长时间了,按理来说他应该早就下地狱了啊,怎么还在这儿转悠呢?而且说起来它为什么要挨揍啊?

        当然了,我想归想,但是却没有傻到要去劝架的份儿上,说起来这老孙子挨揍一点都不冤枉,所以我当时也乐得在一旁看了个热闹,只见这老家伙一边挨揍嘴里面还不消停,他捂着脑袋大叫道:“我是彭祖的子孙,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听它喊出这话后,那几个鬼差下手居然更狠了,这一顿电炮飞脚跟不要钱似的往黄善的身上招呼,看的我心里这个过瘾,只见一个鬼差大骂道:“我管你是什么孙子呢?敢在这儿惹事,信不信我直接把你剁零碎了当苍蝇去?”

        说罢,只见这鬼差‘仓啷’一声就拔出了佩刀,而黄善见到这位爷台拔刀了,嘴里顿时就消停了下来,只见一旁的鬼差对那鬼差使了个眼色,然后对着它说道:“算了,别跟它浪费口舌了,影响不好。”

        “这厮太可气了。”只见那个拔刀的鬼差收回了刀,然后一脚狠狠的踢在了那黄善的身上,随之说道:“总是上这儿闹,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闹的,自己混成了这熊样还能怪谁?要我说真不如一刀了算逑。”

        旁边那三个鬼差笑了笑,然后也没说什么,很奇怪,那个鬼差说是要砍死这黄善,不过最后却依旧没有下手,只见它们又揍了一会儿这黄善出气之后,便一边嚷嚷着‘看什么看,赶紧上车’一边推开了人群,而直接走向了车站旁边的那个红砖小楼之中。

        等到那鬼差们走开之后,这些鬼魂也紧跟着散了,只留下了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黄善,我当时瞧着这黄善,心里除了报应二字外没有多余的想法,于是也不想上前与其说话,便转身就走。

        可是还没等我走两步,这黄善却发现了我,只听他用极是惊讶的语气说道:“姚,姚远?”

        我当时冷哼了一声,也没搭理它,于便继续走着,可是没想到黄善这条老泥鳅居然属蟑螂的,刚才才挨了那一顿臭揍,如今竟然一下就爬了起来,只见它连滚带爬的来到了我的身边,然后瞪大了眼睛望着我,我相信它当时嘴巴张的足以塞进一只灯泡,只见它不敢相信的对着我说道:“果然是你,你……你怎么会来这里?!难道……难道你的鼓已经被老大夺去了么?”

        我望着这个老泥鳅,心里面满是鄙视,甚至心里面都十分气恼,你说我来这里是找苏译丹的,怎么偏偏却看到了这个老混蛋呢?还鼓呢,这老混蛋居然到死都没有发现自己呗那邵玉给耍了,不过说起来它现在已经死了,我之前的仇也算报了,但即便是这样我也没给它好脸色,于是我哼了一声后便对着它说道:“要你管,哪凉快哪待着去。”

        听我这话说出口后,那黄善并没有生气,相反的,他当时的表情十分激动,看见了我居然就好像看见了救星似的,只见它的眼神一扫,扫到了我的右手之上,由于到了阴市之后我又把金刀放回了背包中,所以右手上挂着的只有那串铜铃,而这黄善望见了铜铃之后,眼中再次闪烁出了激动的神采,只见他伸出手来抓住了我的两个胳膊,然后用一种类似哭腔的声音对着我说道:“一定是老大叫你来的吧,一定是这样的吧!太好了!快带我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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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22 23:59: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零二章 只当一场梦


        带你妹啊!我心里面骂道。


        我心里面想着你说这人脑子里竟想的是什么啊?就算用脚趾头想想那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好不好?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界,我怎么会为你这个杂碎冒这个危险呢?我心想着它不总是自称生意人么,怎么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了?


        我真的不想跟他继续在这儿磨牙,于是便十分厌恶的挣脱了它的双手,然后对着它说道:“赶紧离我远点,咱俩什么关系你还不清楚么?”


        黄善住了,只见它眼中那希望的神情慢慢的转为了恐惧,只见它忽然身子抖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诚惶诚恐的说道:“难道你也……已经死了?可这不对劲儿啊!!”


        管你对不对劲儿呢,我没有理它转身就走,可哪里想到这老家伙是名副其实的阴魂不散,见我要走,又两步跑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对着我恳求的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已经死了,但是你得帮我啊,姚远,你真得帮我!”


        “你有什么脸跟我说这话?”我当时心里十分的郁闷,于是便对着他骂道:“我跟你有这么熟么,凭什么帮你?”


        “就凭我是被你杀死的啊!”黄善抓着我的双臂带着哭腔说道:“你得负责,你得负责!!”


        “你这人还要点脸不了?!”我当时真的都有些哭笑不得了,于是便一把推开了他,然后对着它骂道:“你是自己踩着自己吐出来的东西自杀的好不好,跟我有毛关系,再说了,你他吗当时不还想杀我呢么?滚滚滚,看见你就不烦别人!!”


        当时的我真的没想到,这黄善的生前和死后性格竟然有如此大的反差,想想这黄老板活着的时候也算一人物,特别是在那金巫教里面,呼风唤雨好不威风,可谁能料到它死掉之后,竟然会如此的窝囊丧气,简直就一赖皮蛇啊这,到底是什么遭遇能把一个人变成这德行呢?


        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于是便依旧往前走着,但是这黄善似乎真的赖上我了,不管我如何羞辱它咒骂它,可它就是缠着我不放,一边哀求我救它一边对我说出了它的遭遇。


        我发现无论它遭遇了什么,但是都能用报应俩字来概括,原来这老混蛋当日自己割断了自己的喉咙之后,魂魄四处漂泊,等过了‘迷蒙期’之后,便不由自主的飘到了这阴市之中,当时这黄老板心中虽然不甘,但也明白自己这辈子就算到头了,于是只想早点登上那火车前往地府听候发落。


        之前也讲过,不管是谁死了,只要想去地府的话就得在这里乘车,而说起来这阴市的火车却也不是想乘就能乘的,因为人死之后来到了此处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魂,毕竟这个时候的鬼魂心里还带着‘人心’,有人心怎么能上鬼车啊,所以先要到那名为‘半步多’的红砖小楼里面剜去人心换上‘鬼心’这样才有资格上车。


        可是黄善就败在这一步了,原来鬼魂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地府之中虽然也有惩罚恶人的地狱存在,可是这地狱中却也有‘三不收’的说法,讲的是有三种鬼魂是连地狱都没有资格进的,这‘三不收’之中的头一条便是:生前信奉邪法宣扬邪教者不收。


        看来这搞邪教的到哪儿都不受人待见,所以黄善这老混蛋这才一直没有领到鬼心,要说他的见识其实也挺广的,它自然也明白如果自己领不到鬼心的话,那下场就只有一个,就是变成咱们通常说的‘游魂野鬼’。


        要知道游魂野鬼可能是这世界上最可怜最低等的东西了,这意味着它们被永远的放逐,没有思想没有尽头没有未来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痛苦和空虚,于是这黄善便想尽了办法想去上车,其实要说他想上车还是有办法的,一个鬼差明摆着告诉它了,只要有钱的话,那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黄善哪里有钱啊?


        说起来这个人活着的时候虽然风光,可是其人品却相当不受人待见,以至于落得死后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这般凄惨的下场,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这黄善本来就是一杂碎,所以它只好每日都去求那些鬼差放它一马,可是那些鬼差哪里管这个,于是每次哀求换来的也只是一顿臭揍罢了。


        黄善对我说,他说幸亏它有些道行,所以才能比其他没有领导鬼心的鬼魂多顶一些时日,可是照这样下去的话,用不了多久它也会失去意识,最后落得凄凄惨惨的下场,所以它想求我帮它,哪怕是给它些钱打发它走也好。


        我当时心里虽然反感,但是却也听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看了看这黄善,此时的它脸上哪里还有活着时那副嚣张跋扈的神态?在那一刻,我心里忽然又出现了一阵感慨,你说这些人活了一辈子,到底为了什么啊?


        黄善在活着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说它是什么彭祖的传人,是什么高贵的苍鹰,势必要将佛教和萨满教斩草除根,这就是它毕生的志向,可是现在的它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难听一点就好像乞丐一样,除了想要些银钱贿赂鬼差前往地府之外,什么信仰什么追求全都被抛在了脑后。


        这种人真可怜,因为连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么。


        想到了这里,我便叹了口气,心想着算了,反正这老家伙已经死了,而且现在它跟个苍蝇似的缠着我,如果我不把它打发走的话,对我来说也是一个障碍,想来我背包里确实还有一些纸钱,分它一些便是,于是我便对着它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这回你知道自己是错是对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在无尽的恐慌面前,黄善的嘴脸再也高傲不起来了,只见它对着我用十分奉承的语气说道:“我错了,真知道错了,姚远兄弟,我以前对不住你,但是我现在真的没办法了,求你,求你救救我吧!”


        “那你要多少钱?”我听完了它的话后,便一边取下了背包一边问它。


        “不多不多!”那黄善兴高采烈的对我说道:“我只要八千亿,凑够了八千亿就行了!”


        “你抢啊!”我听到了他的话后顿时哭笑不得的说道:“八千亿?当饭吃啊,我哪里有那么多?!”


        这话我真没撒谎,虽然我有一个能扎纸换钱的兄弟,虽然这些阴钞对我来说就是一堆纸,但是我当时身上真的没有那么多,之前为了能混进那大门,我身上的阴钞全都给了钱扎纸派钱用了,现在我身上也就几十亿的银子,哪里有八千亿那么多?


        而那黄善见我说没有那么多钱之后,居然还有些不相信,只见它当时急的似乎都快哭出来了,它对着我不断的哀求道:“姚兄弟,求求你别拿我开心了,我真的需要这笔钱啊,你心地这么好,就当是积德送我的吧,好不好?”


        我发现我真的跟它无法沟通了,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这是有没有的问题好不好啊大哥!于是我便掏出了口袋里的纸钱对着他说道:“我骗你干什么玩意儿,就这么多了,你要想要我可以给你两张,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去吧!”


        说罢,我抽出了两张十亿的丢给了它,而黄善接过那二十亿之后,脸上的神情不断的变换,只见它忽然对我大吼了起来:“你让我自己怎么想办法!?难道让我这个彭祖的后人在这里当乞丐要饭么?!”


        去你大爷的吧。我听完这话后心里的火又起来了,我心想着这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吗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彭祖彭祖的呢?彭你妹啊!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跟一乞丐又有什么区别?而且说起来你这都是自找的啊,谁让你生前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儿,现在我好心好意的帮你你居然还敢跟我喊?


        于是我便一把推开了它,然后对着它骂道:“你醒醒吧!你之所以能有今天自己心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么?跟我喊毛喊,有能耐跟那些鬼差喊去,吗的你还以为自己是黄老板呢啊,跟你说吧,你被邵玉他们爷俩给耍了!他只是拿你当炮灰而已,我好心好意的帮你你居然还跟我抽风?”


        我算发现了,这世界上就是有些人根本无法沟通,这黄善此时在巨大的压力下精神已经崩溃,不管我跟它说什么,而它却依旧像是个疯子一样的缠着我,最后把我也逼急了,我心想着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跑到这鬼地方都能遇见这种闹心的事儿?于是便一把抓住了它的衣服领子,一个大耳光抽在了它的脸上。


        你还真别说,这一个耳光下去还真把它给打老实了,我见它不撒泼了,这才对着它一呲牙然后说道:“话已经跟你说明白了,钱我也给你了,你怎样想怎样做是你的事情,但是我告诉你,别再跟着我了,如果你再跟着我的话,信不信我把你连骨头一起吃了?!”


        黄善见到我亮出了那口明晃晃的狐狸牙后,顿时打了个冷颤,它当然知道我这口牙是干什么的,要知道我曾经用这口牙咬死了他肉菩萨和双头蛇两个祖传法宝并且吃进了肚子里去,黄善现在身为鬼魂,哪里还有不怕之理?


        于是它便愣在了那里不敢动弹,而我见它老实了,这才放下了心来,从而继续朝前走去,走了一阵后我回头望了望,见它还在那里看着我,我转过身摇了摇头,这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这种人真的不值得同情,毕竟即使是死都没能让它悔改。


        算了,别想了,还是继续找苏译丹才是要紧的事情,短短的这一个小插曲过后,我发现我的心里似乎也受那黄善影响而有些焦急了起来,毕竟我现在不知道自打我进入阴司街后到底过了多长时间,而且我现在也联系不到钱扎纸他们,真不知道苏译丹现在到底还在不在这里。


        于是我只能继续在这巨大的广场上转悠,可鬼海茫茫,要找一个熟悉的人哪里能那么简单呢?也不知道我转悠了多久,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那火车站的楼顶虽然有一块巨型的钟表,但是我发现那个始终永远指着三点的方向,似乎时间在这里停止了,所有的一切都无声无息。


        在那段时间里,我和数不清的亡魂擦身而过,它们的眼中尽是迷茫和冷漠,偶尔碰到那掐着二十亿阴钞在广场上转悠的黄善,我俩也全都不发一语,只当对方是路人而已,我忽然觉得我是如此的孤独,我心中的耐心和希望一点点的磨损着,时间的流逝,终于让我感到了绝望,一个残酷而冰冷的现实出现在了我的脑子里面。


        看来,真的没希望了么?


        苏译丹啊苏译丹,我来到了这里,而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又在这广场上转了五六圈后,我浑身忽然一阵无力,于是跌坐在了地上,仰头嚎叫了起来。


        阴市不存在泪水,干嚎的声音是那么的无力,我绝望的嘶吼声只是短暂的引来了周围亡魂的围观,但在它们的世界里,似乎所有的一起都跟自己没有关系,毕竟它们已经死了,所以它们的脚步也没有为我停留,它们慢慢的从我身边走过。


        我被亡魂的队伍淹没,感觉自己好像个傻子。


        果然,果然是这种结局么?虽然我自己早已经料到了,但是为什么却还是不甘心?老天爷啊,难道你真的就不能开开眼睛么?


        就这样,我呆坐在那里,望着身边的亡魂,它们虽然死了,但是却也明白自己应当要去哪,毕竟它们还有它们的归宿。


        而我呢?接下来的我又该去哪?苏译丹不在了,属于我的归宿又在哪里?


        难道我要回去么?就这样自己回去?可回去之后我又能做些什么呢?邵玉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真的就会这样放过我么?不,他一定还有更恶心的阴谋在等着我,等着我为他去寻找那个什么狐仙宝藏,虽然他也不确定那个地方是否存在。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因为我是萨满传人?可我只是个二十多岁的普通人啊!我只是想跟我喜欢的人过着普通的日子,只是想单纯的去实现我在意之人的心愿,可为什么连这个都不给我机会去做?


        这他妈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想要本本分分的生活都不行?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种世界我还回去做什么?


        我当时心中满是悲伤,恍惚间生出了一阵莫名的无力感,我转头望了望火车站旁的那座破旧的红砖小楼,无数的鬼魂在从那里进进出出,看的时间久了,我竟然发现那个地方似乎有什么魔力一般,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声音,它跟我说:进去吧,进去就没有烦恼了。


        果然是这样么?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心里想着,也许吧,也许真的是这样,想想我为了一个念头拼搏了这么久,可是却依旧无法阻止苏译丹的死亡,既然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奇迹存在,那么我为何还要自己一个人孤独的活下去呢?


        就这样吧,我想到了此处之后便站起了身,失魂落魄的朝着那小楼里面走去,没一会儿,便走到了这个名为‘半步多’的客栈里面。


        里面的空间很大,甚至要比从外面看上去还要大的多,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吧台,这一点有些类似于银行,那些前来领取‘鬼心’的亡魂们都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着,而我当时心中早已万念俱焚,也只好木讷的来到了一处队伍最后。


        可是我刚站在那里,就见到几个鬼差走了过来对着后面几排的鬼魂大声的嚷嚷着:“别排了,这么多鬼得排到什么时候,往楼上走,楼上还有鬼少!吗的你们怎么这么傻!?我说上楼!!”


        我无奈的笑了笑,真没想到想死居然也这么难。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哥们儿现在有的是时间,你让上楼就上楼吧,于是我便叹了口气,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那个楼梯很陡,每迈一步,我的心里就是一阵酸楚,我的人生,真的就这么完了,短短的二十几年,得到的痛苦要比快乐多的多,可能也正是这样,快乐才会显得出奇的珍贵吧,只是苦了苏译丹,不过这样也好,毕竟这个世界上的坏人和骗子实在是太多了,现在想来,也许只有苏译丹才是最懂我的吧,也许这就是我如此迷恋她的原因,我从小胆小自卑,在我最窘迫的时候,只有她不嫌弃我。


        而我现在,也终于要随她去了。


        我一边在楼梯上迈着脚步心里面一边想着,如果过了一会后能在地府见到她那该有多好?那个地方应该不会有病痛和欺骗存在吧,毕竟大家都已经死了。


        我凄惨的笑了笑,然后继续想着,如果真的见到了她的话,那她会对我说些什么呢?她会不会抱着我然后对我说‘你辛苦了’或者‘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呢’?


        不,也许这不是她的性格吧,如果我真的遇见了她,她大概会对我说…………


        “你这熊孩子,怎么又跑到我梦里来了呢?”苏译丹的声音就在这时传来。


        嗯,想来她大概就会对我这么说吧,姚远,你这个熊孩子……嗯?


        我忽然震惊了,等回过神儿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二楼,而且,而且苏译丹此时正俏生生的坐在那楼梯旁边的沙发上,她在对我笑,她正在对我微笑!


        我当时愣在了哪里,嘴角不住的抽搐着,我擦了擦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可是苏译丹她真的正坐在那里,她的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轻松熊图案睡衣,但是身体相貌却已经恢复到了生病之前的模样,瘦瘦的身子,俏皮的小脸,两只眼睛正含着笑意望着我,而我当时的身体则止不住的发抖,双手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苏译丹见到我这幅模样,便皱了皱眉头,然后对着我笑着抱怨道:“就算在梦里还是这么丑,怎么要哭似的呢,来告诉老妹儿,老妹儿去给你报仇。”


        “啊…………”我发现我当时真的说不出话来了,特别是在大悲与大喜突如其来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喉咙都哑了,原来这世界上还是有奇迹存在的啊!


        想到此处,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慌忙冲上了前去,将苏译丹一把搂在了怀里,紧紧的抱着,尽量还想抱得更紧,我的下巴勾着她瘦弱的肩膀,我的脸埋进了她的头发里,这种感觉,似幻似真。


        “老天还是没有抛弃我!老天还是没有抛弃我!!”我搂着苏译丹,甚至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我大声的喊着:“我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而苏译丹当时呆住了,她似乎并不知道我为何这么激动,所以便一边拍着我的肩膀一边柔声的对我说道:“小傻子,怎么在我的梦里还这么热血呢?你说我到底做了个什么梦啊?”


        想来苏译丹现在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她还以为这只是她熟睡后所作的一个漫长的梦而已。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她,已经找到了自己活着的感觉,老天啊,如果这真的是梦的话,那就请让我不要醒来吧!


        我当时颤抖的抱着她,一边摸着她的头发,一边不住的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已经过去了,已经没事了………………”


        是的,有的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奇怪,当你已经放弃的时候,希望却又在你身边的某处闪现出了温暖的光芒,在我万念俱焚准备结束自己人生的时候,我终于又找到了苏译丹,在她没有踏上火车之前,及时的赶到了。


        半步多客栈的二楼确实要比一楼空旷的许多,亡魂的数量也要少一些,而我刚才的大吵大闹,也没有引起鬼差们的主意,它们只是扫了我一眼,想来它们在这里不知道工作了多少年,这种死后重逢的情侣它们也见过,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吧。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我的情绪才恢复了一些,只见把脸埋在我肩膀里的苏译丹有些抱怨的嗔道:“姚远,憋死我啦,都多大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抱不够呢?”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真正的回过了神儿来,于是便颤抖的松开了她,她有些无奈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把我拉到了她的旁边坐下,当时我的心里依旧激动万分,而苏译丹倒是平静的许多,似乎她还以为这是梦,只见她笑着对我说:“你说这梦让我做的,先是感觉自己在空中飞,然后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一火车站,又跟着一旅行团走了半天,最后还被它们给撵了,然后就来到了这个银行看着这些人存钱,幸亏你来了,要不然的话我可真无聊死了。”


        我望着苏译丹,心想着你这小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呆了啊,这里哪儿是什么银行啊?这是领车票的地方好不好!而且说起来她嘴里的那旅行团是啥啊?


        苏译丹开始对着发愣的我滔滔不绝的讲出了她的经历,听着听着我终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原来在那一晚苏译丹在家的时候感觉到了浑身无力十分的难受,所以就早早的上床睡觉了,可她哪里知道自己当时的身子已经不堪重负,所以睡着之后魂魄竟然离体而去,当时苏译丹半睡半醒只当这是做梦,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却已经到了这里,而她看见的那所谓的‘旅行团’正是领着枉死城那帮子鬼魂前往阴司街的两个鬼差带领的队伍,要说她迷迷糊糊的,所以依旧觉得这是一伙子奇装异服的旅行团,她想跟上去凑热闹,但是那鬼差哪里能让她这个新死之鬼跟着去逛阴司街啊?所以苏译丹便来到了这里。


        万幸万幸,万幸她是觉得自己在做梦,所以只能眼巴巴的数着鬼魂,如果她知道自己真的死了的话,估计现在的我已经找不到她了。


        听到了这里之后,我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后怕,只见苏译丹伸出手指勾起了我的下巴,然后对着我说道:“得,既然你已经来了,那醒不醒无所谓了,来小伙儿给老娘乐一个,跟老娘说你有多喜欢老娘,把我哄开心了重重有赏。”


        晕,我心里想着,也真就是因为她现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要不然再现实里面她绝对不会好意思对我说出这话。


        自重啊美少女,我当时哭笑不得的对着她说道:“那,那什么…………”


        “哪什么啊?”只见苏译丹对我咧嘴一笑,然后说道:“别不好意思啊,反正这是我的梦里,来骚一个让我开心开心。”


        晕,我说你还真有雅兴,在这地方**的估计咱俩也是头一份儿,可说起来现在根本不是应该苏格兰**的时候啊,我虽然心里无限的喜悦,可是却也明白此地不能久留,还是早点告诉她真相吧。


        于是我便有些尴尬的对着苏译丹说道:“不是,你先等会儿……我有话对你说,其实,其实现在咱们不是在你的梦里…………”


        “啥?”苏译丹听完我的话后顿时满头雾水的重新打量了我几眼,然后又瞅了瞅自己的双手,然后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傻呵呵的对着我笑了,她说道:“别闹了,我什么身体我自己还不知道?而且…………”


        苏译丹说到了这里之后停顿了一下,之后才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望着我微笑的说道:“如果不是梦的话,我又怎么会见到你呢?”


        这话说的我心中又是一酸,是啊,想想我真是混蛋,她一个人在沈阳何其孤独?为什么我平时就没有时间去陪她呢?经过了这件事情之后,我的心中真的满是惭愧,人为什么都是要等到失去之后才愿意去珍惜呢?


        幸好,我现在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去做些什么。


        想到了这里,我便低下了头,然后对着她说道:“这是真的……其实,其实咱们现在是在…………”


        即使不想说,但是我也不能够再隐瞒下去了,于是我便在她身旁将所有的事情粗略的讲了一遍,说起来我真怕她在听到自己已经死了之后会情绪失控,但是我却错了,我发现我真的太低估苏译丹了。


        在听到自己只是灵魂状态而且身处于阴市之时,素以的表情竟然是相当镇定,很显然虽然她刚才嘴里不承认,可是她毕竟也学过道,自然也发现了此处有很多不正常的地方吧,听我说完之后,只见她愣愣的望着我,然后平静的对着我说道:“你是说……我现在已经死了?”


        “没有没有。”我当时生怕刺激到她,于是便对着她说道:“你没死,你的身子还在医院吸氧呢,我这次来就是接你回去的。”


        “你怎么这么傻呀!”苏译丹哭笑不得的望着我,然后对着我说道:“你真当这是旅游呢啊,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我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挠着后脑受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她轻声说道:“只要你没事了就好,我吃点苦又有什么?不过说起来也没啥危险的,就是‘蹦极’的时候差点吓尿了裤子。”


        “傻子!”苏译丹忽然抡起了两只小拳头不停的打在了我的身上,一边打一边叫道:“你个大傻子!你个大傻子!!”


        我直挺挺的坐在那里,没有动弹,此情此景,竟然让我感到十分的温馨,这是真的,见到了苏译丹后,似乎这一路上所有的痛苦全都烟消云散,是啊,我要的东西就是这么简单,现在我得到了,终于能带她回家了。


        而苏译丹打着打着,拳头上的气力也慢慢的弱了起来,只见她忽然扑到了我的怀里,就像我刚才抱着她那样紧紧的抱着我,不住的颤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也舍不得我,就像我舍不得她一样,我终于体会到刚才苏译丹的感受了,因为她的手勒的我的身体生疼生疼,她把头埋在我的胸前,虽然哭不出来,但是却不住的哽咽,而我当时见她这样,就伸手慢慢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然后对着她轻轻的说道:“乖,没事了,就像你说的,把这个当成一场梦吧,等你醒来的时候,我还会在你身边,我保证。”


        (今日恢复状态,八千字更出,由于时间关系,就不分两章了,大家看着也省事儿,明天再分两章更出吧,就这样,求票求推荐求点击,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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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三章 暗号


        第二百零三章 暗号


        说不尽的甜言蜜语,道不完的相逢之情,可我却也明白,这里并不是适合久留之所,不过看苏译丹的样子她似乎并不想走。


        我完全能明白她的感受,因为之前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回去的话,那她又会恢复到那种身染重病的状态,而且她心里也许也明白,即使自己能回去,但是却依旧撑不了多久,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于是在我打算要上路的时候,只见她对着我轻轻的说道:“咱们在这儿再待一会儿成么?就一会儿,让我再看一会儿你,牵一会儿你的手。”


        听完她的话后,我的心里也十分的不好受,要说这里虽然没有太阳,但对我俩来说当真是一个天堂般的存在,虽然这么说似乎有些讽刺,但是事实上真的如此。


        可是我当时却真的不想让她留在这里,不是我不想陪她,而是我之前遇到了黄善之后心里便已经明白了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天堂,这里是阴市,是人死后的中转站,没有领到鬼心的鬼魂用不了多久就会迷失了心智成为游魂野鬼四处漂泊,要说那黄善有些道行所以才撑到现在,但是他却也怕的不行。


        这样的话,就证明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如果没有高深的道行,那用不了多久就会迷失心智,而苏译丹的本事哪里有那条老泥鳅强?所以在这里每待一秒,我们便离真正的死亡又接近了一步,这并非是耸人听闻的说法,因为我也感觉到了来到了这里之后,我的心态开始慢慢的低沉,以至于刚才差一点就要去领那‘火车票’了,所以我不能答应苏译丹的要求。


        看来,现在又是需要我做决定的时候了。


        我想了好一会儿后,这才对着苏译丹说道:“这里好么?”


        苏译丹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嗯,你不觉得么?”


        我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对着苏译丹说道:“这里哪儿都好,但是只有一点不好,就是没有桃花。”


        苏译丹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我说道:“有没有桃花其实也无所谓的,我只是想………………”


        “怎么无所谓呢?”我笑了一下,然后握紧了她的手后对着她说道:“别瞎想了,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又有哪个没有办到?跟我回去,我会治好你的身子的,然后咱们就出发,好不好?”


        苏译丹抬头看了看我,她方才还有些伤感,但此时见我满脸认真的模样,竟然扑哧一下就乐了,只见他伸出手来点了点我的脑门儿,这才对着我说道:“你呀,就会瞎逞能。”


        我笑了笑,然后对着她说道:“这次可真不是逞能。”


        是的,这次真的不是逞能,我发现这阴市走一遭之后,我终于认识到了对于我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以至于我的心里不再彷徨,什么欺骗与阴谋对我来说似乎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强。


        苏译丹轻轻的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这才带着有些无奈的语气对着我说道:“好啦好啦,真是的,你说你以前怎么就没这么爷们儿呢?”


        “男孩长大了。”我对着苏译丹说着,然后一把拉起了她的手,和她下了楼走出了这座判定人生死的恶心建筑。


        又回到了那火车站前的广场上,望着无数的鬼魂从身前走过,此时的我心中却又是另外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不赖。


        不过等到再次回到广场之后,又一个难题摆在了我的眼前,那就是我到底应当如何回去?


        按原路返回就别想了,毕竟我来时的那扇大门出现在半空之中,而我和苏译丹恰巧又都不会飞翔这种逆天的技能,所以只能想别的办法。


        也许走那三叉路是最实际的方法了,可是很遗憾,我虽然知道三叉路在哪,但是却不清楚那三条路中到底哪一条才是真的回魂路,甚至连我来时的那条路我都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而这种成功率三分之一的选择,我真的不敢贸然尝试。


        于是我便想起了方才苏译丹对我说的话,她好像说她来这里的时候见过那些前往阴司街的鬼魂,而我为什么就不能带着她走那条路呢?


        想到了这里,我便对着苏译丹说道:“你还记得你是在哪儿见到的那‘旅行团’的么?”


        苏译丹点了点头,他望了望这车站,想了好一阵后,便伸手对我指了指我来的那条路,只见苏译丹对我说道:“就是那边了,我记得有个长的一张八神脸的家伙凶巴巴的。”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着那个鬼差哪儿像八神了,分明就是一牛角面包脸好不好?于是便对着她轻声的说道:“那咱们走吧,跟着它们也许就能出去了。”


        说完之后,我便牵着苏译丹的手朝着来时的路走去,要说两个人在一起确实要比我自己一个人强的许多,一路之上说说笑笑感觉还没过多久,我俩便已经出了那阴市,在路上,她缠着我问最近发生了什么,于是我只好说给她听。


        在她听完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之后,苏译丹不住的叹道:“真想不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事情,你说那些人的脑子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起来这个问题也是我一直想弄懂的,按理来说邵玉也应当不缺钱,毕竟他有那么多的产业,为什么会这样执着那个所谓的‘宝藏’呢?


        也许当时的我还真的不清楚所谓人性的本质吧,人本来就是贪婪的而且永不满足的,而那狐仙故乡对邵家来说也是一个纠缠了数代的噩梦,因为这破地方,想那邵永林恐怕直到死都不能瞑目,而邵玉更是如此,所以才会搞出诸多事端。


        于是我便耸了耸肩膀,然后对着苏译丹苦笑道:“谁说不是呢?你说那个邢邵的也真够孙子的了,认死了我知道那狐仙宝藏在哪儿,可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哪里还轮的到他呀,估计大学没毕业我就把它给刨了。”


        “你怎么这么坏呢。”苏译丹咯咯的笑了笑,她也知道我这是在开玩笑,于是便对着我说道:“照你这么一说,那个姓邵的人的脑子真的很可怕,既然这样的话,那他也没有理由会做没把握的事情啊,是不是…………”


        苏译丹讲到了这里,便皱了皱眉头,然后对着我继续说道:“是不是你的萨满歌谣里面真的有什么提示,或者什么奇怪的地方呢?”


        “这个怎么可能啊。”我有些无奈的对着苏译丹说道:“你又不是没听过我唱那歌,里面全都是请神召鬼的词,根本没有任何地点的提示啊……等等?”


        说到了这里的时候,我的心头忽然闪现过一个念头,于是我便下意识的说道:“你要这么说的话,好像还真有哎。”


        是了,我忽然想了起来,全本《帮兵诀》中,还真有一段介绍地名的段子,前文书曾经提到过,其实我这帮兵口诀有些类似与东北戏曲中的‘神调’,而这神调之中,也有一段名为‘报站名’的段子。


        我这帮兵诀里也有一段类似的‘报山名’,是将各处神仙修炼的深山洞府的所在之处,如果要说奇怪之处的话,恐怕只有这里了。


        可是说起来这又让我有些想不通了,毕竟那报山名的段子里有将近五十几座山,二十几处洞府,而且有些山和洞完全就是前人撰记出来的,现实里面根本就没这地方,这要我该如何去查呢?


        当我把我心中的想法告诉苏译丹后,苏译丹对着我说道:“你不是也说了么,这帮兵诀最开始的时候是你的祖师爷传下来的,如果这口诀真的是一张藏宝图的话,那这里面也一定会有暗号什么的东西以保证这口诀即使流入外人手里也不会泄露不是么?”


        要不怎么说女人绝对要比男人心细呢?苏译丹的话听上去确实很靠谱,没有错,想来那青巴图鲁老爷子何等聪明,在死之前连后世可能发生的事情都算出来了,只可惜他的后人们不争气,所以萨满教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不过这么说来青巴图鲁老爷子留下的这套口诀中也许还真的有一些猫腻。


        想来那胡三太爷之所以不想让我找青丹,估计就是怕我挖了它们的老窝吧,由此可见也许我还真就知道那狐仙故乡在哪儿,而正如同苏译丹所说的那样,如果我想找那狐仙故乡的话,就要先弄明白这帮兵诀中的暗号才行。


        想来之前胡三太爷曾经带话给我,说什么‘太阳落西风塞北牧场’,说起来那地方应该在塞北草原一代,难道是靠近内蒙附近?那里有什么山呢?我想了一下帮兵口诀里面那附近的山名,可是却发现记载那里的山有好几座,我根本就不知道是那座。


        这真是越想越乱,于是我便苦笑着说道:“不行啊,你说我这祖师爷也够能玩儿人的了,留下这么大一难题给后人,说起来即使有暗号什么的,估计也被我爷爷邵永兴带到阴间去了,想要搞明白哪能那么简单?”


        苏译丹微笑着对我说道:“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哎对了,你不说你爷爷是上吊死的么?那你为什么就不能用跳大神找他出来问个明白呢?”


        我摇了摇头,然后对着她叹道:“如果能找它出来我早就找了,这老家伙给我留下这么大一惊喜,唉,别提了,他虽然是上吊死的,但是死了都十几年了,我之前其实也试过,不过始终无法联系到他,估计是因为他做了一辈子的好事所以将这自杀的罪孽给抵消了,所以估计他早就投胎,这么算来也许现在都能打酱油了。”


        听完了我的话后,苏译丹便安稳着我说道:“那你真就别想了,这是好事啊不是么,哪位前辈糟了一辈子的罪终于不用再受折磨了,而我……”


        苏译丹说道了这里之后,便抬着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然后转头对着我平淡的说道:“其实死亡也没什么可怕的,咱们就顺其自然吧。”


        只有这一点我不能听你的,我当时心里面想到,唉,你说我的脑袋怎么就不能好用一些呢?为什么连个帮兵口诀的秘密都想不出来?不就是九腔十八调的一套戏词么,怎么就这么难?


        等等?九腔十八调?我想到了这里之后忽然又愣住了,脑子里面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可就在我要将我想到的事情和苏译丹讨论的时候,只见苏译丹抢先对着我说道:“到了,就是那里了。”


        我回过了神儿来,原来我们已经到了要回魂的地方,毕竟眼前回到阳间才是最主要的事情,所以我只好先将那帮兵口诀之事压在了心里,然后顺着苏译丹手指的方向望去,这一望不要紧,我顿时笑了,感情那些鬼差们所走的道路也是在那三叉口附近啊!


        那个地方确实是三叉口没错了,我心里面想着,毕竟我就是从这里来的,那三叉口说起来打远望过去其实就是一片树林,而此时在这三叉口左边的方向,我看到了一群鬼魂出现在了那里,苏译丹对我说,说她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其实一直跟在那群鬼魂的后面,浑浑噩噩间便来到了那里,那里有一颗大树,树上有一道门,那些鬼在鬼差的驱赶下一个接一个的走进门中,而等苏译丹要进的时候,这才被鬼差拉开,当时她的头脑还不清醒,只听那鬼差对她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后,这才为她指了去阴市的路。


        原来是这样啊,我听完了她的话后心里面又开始琢磨了起来,苏译丹所说的那座大门,应当就是我来时的那扇黑门的左边,原来那里直接通往这里啊。


        这么说来,我们只要从这里出去的话,就又可以回到阴司街了呗?


        等我刚想到这里的时候,身旁的苏译丹就又有些纳闷儿的说道:“真是奇怪,我之前还在这儿看了一会儿呢,那些鬼全走完了之后就留了俩鬼差,现在怎么又这么多鬼了?”


        我听完她的话后心里面不由得暗道了声不好,莫不是那阴司街已经关闭了?这么说来的话,我们到底还能不能回去?


        而且说起来那阴司街不是只开几个钟头么?要说我到这里的时间恐怕已经过了吧,为什么还能看见这些鬼魂呢?原来,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阴阳交界处的时间是同阳间不一样的,也就是说我在这里待了好像两三天(后来想想其实也没那么长时间,多半是因为当时我的心里作用),而阳间却只过了很短的时间而已,这可能也正是阴阳角交界的奇妙之处吧,其实这里不符合常理的东西还有很多,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慢慢的写出。


        算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走进一些再打探打探吧,于是我和苏译丹就这样悄悄的绕路过去,好在那地方离三叉口的树林也不算太远,我和苏译丹在树林里面向外打探,果然,那里有一棵大树,树的旁边有两个鬼差正在清点着鬼魂的数量,而且还有更多的鬼魂慢悠悠的从那树里面飘了出来。


        我心里面想着,还好,看起来这鬼魂还没有出干净,这意味着阴司街还没有关闭,不过照现在这情形来看,如果我们想要出去的话,就只能硬闯了!虽然不知道这些鬼差到底有多能打,不过现在可能是最后的机会,钱扎纸说过,这阴司街一年才开几次,如果错过了这一次的话,那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所以为了活命只好拼了,但是我也明白我有几两重,如果是一两个鬼差的话,凭着手中的金刀和铜铃两样法宝我大概也能跟它们周旋一下,可如果四个一起上的话,估计我就没戏了,所以这次想要回去,就只能蒙面潜入那些鬼魂里面,然后出其不意的先剁它一个,趁着它们大乱的时候这才有跑路的机会,等回到阳间之后可就由不得它们了,毕竟钱扎纸也跟我说过,这些鬼差不可擅自离开岗位他们去阳间是需要报告的,等它们的报告下来之后,估计哥们儿早就跑上飞机了,这死无对证的,它们能上哪儿找我去?


        想到了此处,我便慢慢的取下了背包,然后将手伸了进去,我一边望着那些鬼魂一边轻声说道:“等会儿千万跟住了我,咱们硬闯过去,知不知道?”


        “你果然能回去!!”就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忽然有个恶心的声音从一旁冒了出来,我心里咯噔一声,然后回头望去,只见黄善这条老泥鳅忽然从一旁的林子中窜了出来,只见他飞快的跑到了我的身边,然后对着我说道:“唔,你一定知道怎么回去!带着我走吧,我也要回去!”


        苏译丹没有见过黄善,但很明显他也被这老家伙给吓了一跳,只见她莫名其妙的望了望我,然后对着我说道:“这你朋友?”


        我要有这样的朋友的话估计我早一头撞在火锅上自杀了,我当时心里十分的郁闷,心想着这个老混蛋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它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啊?!


        原来,这老家伙早就盯上我了,由于对活着的渴望,所以他见我领着这苏译丹走出阴市之后,便偷偷的在后面跟了上来,说起来这也是我太过大意,一路上同苏译丹讨论那帮兵诀之事,却没有留意阴市里面还有这个狗皮膏药的存在,在那种情形下这老混蛋居然要我带他去阳间,可这又怎么使得?带它回阳间干什么,那不是害人呢么!


        于是我便压低了声音厌恶的对着它说道:“你是不是疯了?你已经死了啊!尸体都火化了还想还阳?那是不可能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左胳膊肌肉拉伤,疼的不敢回弯,明天去买点药喷一下,所以今天就一更吧,大家多多包涵,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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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四章 牺牲品


        第二百零四章牺牲品


        可黄善哪里顾得上这么多?只见他对着我迫切的说道:“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以回金巫教里当个神仙享受供奉啊,快点,快点带我走!”


        我带你大爷走啊!我望着这黄善,恨得牙根直痒痒,看来它真的是疯了,用脚趾头想一想,这事情我能答应么?它不说这话还罢,一提起金巫教我心里面就全是气,吗的,就是他们苏译丹才会这样,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苏译丹,可这老混蛋却还让我带着它回去当什么邪神?


        你跟我这儿开什么国际玩笑呢啊?


        可是现在不答应它的话,估计它一定会大吵大闹,这样的话我们潜行的计划就一定会被发现,没有办法,看来只能宰了它了。\\ 。 首发\\


        而那黄善见我狠狠的蹬着它,居然一下就站了起来,然后对着我大声说道:“你居然敢不听我的话,你居然敢瞧不起我这个彭祖的传人!如果你她吗不带我走的话,那咱们都别想走了!我跟你们死在一块儿!!”


        我现在就代替那些鬼差把你剁碎了喂苍蝇,我想到了此处便咬着牙将手伸进背包里面握住了金刀,然后对着他冷笑道:“你…………”


        “好呀,我们带你走吧。”我的话还没说出口,苏译丹忽然先开口了,只见她对着那情绪似乎已经有些失控的黄善笑了笑。


        我心里当时就震惊了,我心想着这阿喵到底是怎么了?她对自己这仇人发的是哪门子善心啊?


        “真的?!”那黄善十分欣喜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苏译丹笑了笑,然后伸手对他指了指那远处大树的所在,只见它对着黄善说道:“看见那里没,只要能钻进树里就能回去了。”


        显然黄善在连死后都不能安生的压力之下,真的已经疯掉了,听到苏译丹说出这话之后,它竟然十分雀跃的站起了身子,然后转头望了望那还阳门的所在,看了两眼之后,它的眼中流露出了无比的喜悦,只见它忽然放生大笑,然后对着我吼道:“姚远!你还是输了,你死也斗不过我!”


        说罢,只见它挥舞着双臂从树林中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癫狂的对着那边的众多鬼魂喊叫道:“让开让开,我是彭祖的传人,我要回家啦,我要回家啦!!”


        就在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了,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多的鬼魂作祟,而且那些鬼魂们做的事情寻常人看来却又那么的不符合常理。


        原来在失去了**束缚之后,一个人的思想真的可以如此的偏执,以至于遭受了一些刺激之后极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而无论哪个极端,都是一种灭亡。


        黄善这人生前的时候嚣张跋扈,死后却落了个这样的结果,记得他在活着的时候还嘲笑过钱扎纸是个疯子,可是这真是讽刺,和它现在这幅疯癫的模样相比,钱扎纸反而正常的许多。


        在这个世界上,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疯子呢?


        看着它的背影,我的心里反而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感,他也许只是一个牺牲品而已,只是一个被仇恨这种东西洗了脑子,要说仇恨这玩意可真可怕,相比起其他情感,这种情绪是最脆弱的,就像黄善,或者的时候支撑他的无疑就是仇恨,对佛教的仇恨,对萨满教的仇恨可能就是他的全部,但是死后的他却这么的脆弱不堪,毕竟他可能也明白,这些仇恨根本带不进下一个轮回,那么能支持他的,还有什么呢?


        其实现实中这样的人应该也不在少数,由于外界的影响,所以他们的心中对某种人群或者某种东西带着莫名的仇恨,他们心里可能也明白,即使自己再狠也没有任何意义,但却偏要继续恨下去。


        仇恨真的有这么重要么?


        我不能了解,也无法了解。&*..最快更新**


        望着黄善朝着那些鬼魂越跑越近,而像它这般的大吵大闹,那些鬼魂哪里又不会发现呢?很快,那两个维持鬼魂秩序的鬼差跑了出来,它俩望着这个从树林里面窜出来的疯子皱了皱眉头,然后一起拔出了佩刀,对着那黄善厉声吼道:“站住!干什么的!?”


        “我要回家,回家!!!”黄善哈哈大笑,自然没有将那两名鬼差的话听在心里,只见它依旧疯了似的朝着鬼差跑去,他的语气之中满是喜悦,这种喜悦我以前从未在这个人的身上见过,也许此时此刻才是它一生之中最开心的时候吧。


        我叹了口气,就在那鬼差的刀子砍在了黄善身上的时候抓起了苏译丹的手,然后起身慢慢向后退去,身后黄善的笑声越来越响,过了好一会儿才戛然而止。


        黄善现在虽然已经彻底的死了,不过我和苏译丹的计划也随之泡汤,果然,就在我俩没走几步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那两个鬼差恼怒的叫喊声:“这疯子从哪儿来的?!”“好像是三叉口那边!”“要命,叫它俩出来锁门!咱们去看看!!”


        这场闹剧出现之后,原本还在那门里的两名鬼差也跑了出来,它们锁上了门后,留下了一名鬼差看管在外面的那些亡魂,而剩下的三个则朝着这片树林跑了过来,毕竟这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所以他们也不敢小视,于是在这树林里面仔细的盘查,不过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因为那个时候的我,早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早就带着苏译丹逃跑了,不过这里真的没有地方可以躲藏,所以我俩只好选择冒险躲在那三叉口之中,当时情况危急,所以我也没管哪条才是正路,只是拉着苏译丹一头扎进了离我们最近的那一条路中,而进了那条路后,我们的身子就被雾气包围,我也知道这地方的凶险,所以没敢跑远,只是就近找了棵枯树后藏身。


        我俩大眼瞪小眼的望着,说实在的,当时我真的有些怕这些要命的鬼差会无聊到进这三叉口来搜索,而万幸的是,它们还真没这么无聊。


        情势相当惊险,在我和苏译丹刚蹲下身的时候,依稀的就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我紧紧的握着苏译丹的手,而苏译丹当时则全然没有害怕,她只是痴痴的望着我,满脸的幸福。


        路口出吵杂了好一会儿后,这才恢复了平静,而我听外面的声音消失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转头望着苏译丹说道:“吗的,真是吓死我了。”


        苏译丹抿着小嘴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你怎么胆子还是这么小啊?”


        “碰上了这种事儿,我相信没几个比我胆儿大的,这是作死啊大姐。”我作势擦了擦脑门儿,然后对着苏译丹小声的说道:“你也真敢玩,两句话就把那个老东西给忽悠死了,你知道它是谁不?”


        苏译丹摇了摇头,然后淡淡的对我说道:“不知道,不过我看它挺烦人的,本来我也不想这么对它,但是…………”


        苏译丹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但是它居然敢这么跟我男人说话,这不是找死呢么?”


        女人真可怕啊,我心里面不住的感叹道,不过想来苏译丹真的就是这种女人,对自己感兴趣而又喜欢的东西几乎无限包容,但是对自己反感的事物却又不择手段,果然,阿喵还是阿喵,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是一样的。


        于是我顿时就没话了,只是对着苏译丹无奈的笑了笑,她刚才的决定其实没有错,毕竟当时的我都已经拔刀了,跟那已经癫狂了的黄善真的无法沟通,如果苏译丹不做出这个决定的话,我也会一掉了解了它的,只不过那样的话无疑也会引来鬼差的主意,而我俩的行踪也就真的暴露了。


        等到外面已经没有了声音之后,我和苏译丹还是没有出去,毕竟闹出了这种事情,那些鬼差一定会加强防范,这让我凭着一把金刀杀出去的想法变得十分困难,苏译丹当时对我说再等等吧,反正现在也不着急了。


        我苦笑了一下,是啊,反正现在也不着急了,事情已经出了,在没有扳回的余地,只恨自己运气太差,想来要出去的话,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而苏译丹倒显得无所谓,也许对她来说,只要能跟我在一起就好,与其尽早返回自己的那副残躯,倒不如在这里陪着我聊天来的开心。


        而我心中虽然还有些不甘,不过却也接受了,既然无法挽回,那就尽情享受吧,于是我和苏译丹在那三叉口的某条小路里轻声的聊着,虽然聊得只是一些琐碎的事情,不过我的心里真的感觉到十分的踏实。


        估计在这里还能有闲心谈天的,我俩应该是有史以来头一份儿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时间已经没了概念,我俩到最后只是觉得能聊的话题聊的差不多了,于是只好这样依偎在一起静静的待着,这次相处的时光很奇妙,也意外的轻松,我俩已经决定了,即使现在不能出去,那就只好先到阴市里面生活,然后等待着下一次阴司街的出现了。


        虽然要面临着成为孤魂野鬼的风险,不过我们似乎已经没有了选择,现在我只盼那阳间的陈歪脖子能够信守承诺,千万不要拔掉苏译丹的呼吸器就好了。


        苏译丹很开心,因为对她来说,这段时光简直就好像是上天赠与的一样,对我来说亦是如此,只不过我的心中还存在着一丝内疚,无法救她出去的内疚。


        又过了一会,我牵着苏译丹的手站了起来,悄悄的走出了回魂路,我和她一边走一边轻声的说笑着,苏译丹对我说:“你说幸亏咱俩现在不用吃东西,要不然的话,那这么长时间不得饿死?”


        我笑了笑,然后对着她说道:“忍忍吧,等回去的,给你做好吃的好好的补一补。”


        “你可打住。”苏译丹对着我吐了吐舌头,然后说道:“我这辈子都不想吃肉了,肉留着给二货吃吧,啊对了,二货现在怎么样了?”


        我听她问我道安的消息,便无奈的笑了笑,试问我现在怎么能忍心将道安的事情告诉这苏译丹呢?于是我只好对着她说道:“挺好的,他之前还……嗯?”


        “他之前怎么了啊?”苏译丹对着我说道。


        当时我们已经走出了那片树林,我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那树门的方向,可是这一望不要紧,我竟然又愣住了。


        因为我惊讶的发现,那树洞之前,竟然还站着两个鬼差!而且那个树洞上的大门居然还没有关闭!


        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有十多个鬼魂朝那树洞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苏译丹见我愣在了哪里,便也转头朝着那边看了看,只见她有些奇怪的说道:“咦?怎么还有鬼进去呢?你不是说那阴司街几个月才会出现一回么?”


        是啊,我心里也正纳闷儿呢,虽然钱扎纸跟我说最近些年怨气大了,所以阴司街出现的几率也提高了,不过就算在提高也不能这么频繁啊,连个节假日都没有?


        我望着那棵大树,心里面的感觉慢慢的由惊讶转变成了狂喜,我心里想着,算了,管它呢,反正现在又让我遇到这事儿,这么说来我和苏译丹就不用冒着变成游魂野鬼的风险在这破地方待着了!


        这真是天助我也啊!


        想到了此处,我便对着苏译丹说道:“走,咱们靠近点儿看看。”


        苏译丹听我这么一说后,似乎不甚太高兴的样子,不过她还是对着我轻声的说道:“嗯,我听你的。”


        拿定了主意之后,我便同苏译丹又绕回了那片林子里,只见那树下的鬼差却不是之前所见的那两个,它们望着那些鬼魂,满脸的不乐意,一边吆喝着那些鬼快点走一边打着哈欠,见到这俩公务员的造型之后,我心中不由得一阵欢喜,因为这俩鬼魂看上去要比方才的那两个要弱的许多,一个的身材就好像螳螂似的那么瘦,还有一个简直就是一南瓜那么矮,而且看上去傻乎乎的,对我来说,这简直就是送上门儿的机会啊。


        可是当时我哪里知道,这一切看上去虽然有些不符合常理,但却真的又在常理之中,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且由着我慢慢说来。


        这突然冒出来的机会我又哪里能够错过?于是便转头对着苏译丹轻声的说道:“等一会儿你别说话,跟紧了我知道么?”


        苏译丹点了点头,我又对她嘱咐了几句之后,这才将金刀别在了身后,然后领着她慢慢的走向了那棵大树,等到要走近的时候,那两个鬼差终于发现了我俩,就好像之前那两位鬼差一样,只见这俩鬼差眉头一竖,然后喝令那些鬼魂停下,这才对着我俩拔刀喊道:“站住!干什么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那两个鬼差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别,别动手!我俩是路过的,请问阴市就是这里么?”


        那两个鬼差一听这话后,其中那个长的好像螳螂似的家伙便对着我不耐烦的说道:“第一回死啊?你看这里像阴市么?”


        旁边那个好像南瓜似的鬼差对着那个鬼差说道:“大哥,人好像只能死一回吧。”


        “滚蛋。”那个螳螂似的家伙一翻白眼儿,然后对着我不耐烦的指了指阴市的道路,接着骂道:“那边儿那边儿!真佩服你俩,到了阴市都能走丢了。”


        说起来人死之后,除了个别原因之外,来到这阴阳交界处的落脚地就是阴市之中,多亏了那两个鬼差似乎挺笨的,要不然的话,我的计划还真就得逞不了,见到这鬼差为我指路,我当然没有照它说的走了,要说我哪想去什么阴市,我只是想要还阳好不好!


        于是我便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然后继续领着苏译丹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对着它说道:“啊?大哥你说啥?我耳朵不好使有点听不清…………”


        “我是说…………!!!”那个鬼差刚说道此处脸上的表情便瞬间凝固住了。


        因为就在说话间,我已经来到了它的身前,趁着它跟我说话的时候,抽冷子猛地从背后抽出了金刀,二话不说对着那鬼差就劈了下去。


        这真是恶向胆边生,我当时真是被逼到一定的份儿上了,要不然的话,你给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跟鬼差打啊!


        不过既然动手了,那就代表着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当时的我只盼着这一刀能把这鬼差给放倒,可我真的太小瞧鬼差的本事了,那个长得好像螳螂似的鬼差只是被我的偷袭惊的楞了一下,但是却马上反应了过来,要说我这把金刀确实凌厉,这是当年西藏巫教时候就存在的宝贵法器,而之前也提到过,本土的巫教曾经击败了佛教五次,可见当时巫教何其厉害,所以这刀的威力相当惊人,那鬼差显然也感觉到了这刀的锋利,于是它下意识的往后一扬,竟然避开了我的刀劈,随之大吼了一声:“好胆!!”


        说罢,只见那两个鬼差提着刀就朝我扑了过来,我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要知道我是一个萨满,本来就对外体之术不甚精通,而我这两下子三脚猫的功夫,又怎么能干掉这两个看似土鳖但是却猛的又像虎豹似的鬼差呢?


        可是没有办法,只能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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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23 00:03: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零五章 恍如天人
        想到了此处,我一把推开了苏译丹,然后大吼了一声朝着它俩迎了上去,虽然我手里的家伙厉害,可是本身条件在这儿呢,果不其然,没过几个回合我就已经落了下风,一旁的苏译丹看的是触目惊心,只见她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而就在这时,只见那个长的好像螳螂似的鬼差注意到了她,它虽然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攻击它们,不过却也看得出来我有些门道,于是便虚晃一招,然后猛地向着苏译丹,想先杀掉一个。


        而我见此情形,哪里还能淡定?要知道苏译丹手无寸铁,哪里是这个鬼差的对手?如果被这鬼差砍上一刀的话,铁定会魂飞魄散的!


        可就在这一分神的时候,我右手一麻,手里的金刀居然被打落在地,眼见着那鬼差已经扑到了苏译丹的面前,我当时也不顾上自身是否危险了,于是便也下意识的跟着冲了过去,双手不自觉的颤抖,狂喊了一声:“不要!”


        而奇怪的事情竟然再次发生了,因为就连我也想不到那个鬼差居然会这么听话,居然真的站在了那里,就好像中了邪似的开始慢慢的颤抖,它的刀尖就停在距离苏译丹脑门儿不到一寸的地方,而苏译丹当时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回头望了望那个南瓜身材的鬼差,只见它也愣在了那里直哆嗦,而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我手腕上的铜铃慢慢的响了起来。


        说起来在塔尔根的时候我曾经见到邵玉用这铜铃将那好像怀了孕似的孽罗汉晃晕,所以也明白这玩意有点说道,可是真没料到,这东西的威力居然如此之大,居然能让这鬼差也着了道,天,看来那些金巫教对于祖先的盲目崇拜并不是没有依据的,曾经的西藏巫教竟然这么的厉害!


        不过当时的我也没有在那儿傻愣着,毕竟现在我们已经脱困,于是慌忙上前拉过了惊魂未定的苏译丹,然后对着她说道:“没事吧?”


        苏译丹木讷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有些颤抖的说道:“它们这是怎么了?”


        我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对着她叹道:“应该是被我给震晕了吧…………”


        说起来这也真是阴错阳差,因为自打我来到这破地方之后,这串铜铃就一直在我手腕上拴着,但是却一直没有发挥过作用,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想明白过来这是为什么,原来晃这铜铃也是有技巧的,毕竟这铜铃最初只是萨满巫师祭天之时佩戴的法器,也可以说是一件乐器,萨满巫师祭天的形式有些像是表演,载歌载舞,所以这铜铃所发出的声音必须同节拍调子一致才行,想想之前邵玉搞那怀孕僵尸的时候,手中铜铃的声音确实带有一定的节奏,可想而知,这铜铃的声音必须在某种节奏之上才会出现作用,并非是乱摇就行的。


        而当时我见那螳螂鬼差要向苏译丹下手的时候,脑子里面完全就是空白一片,浑身也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偏偏就是这么巧,我手臂抖的那几下,正好蒙对了这铜铃响动的调子,于是,那两个鬼差这才失去了控制。


        其实不光是它俩,就连那树洞外的数十名鬼魂此时也尽数的颤抖,场面甚是诡异,说起来我从小就听老瘸子讲这巫教之事,他总是对我说这巫教怎么怎么厉害,当时我把这些东西当成故事听,直到长大之后我也成了一萨满,可是我却始终因为自身的无力而一直处于被动,你想啊,就连那《帮兵诀》都是一个骗局,以至于我慢慢的觉得这萨满教的本事简直就是鸡肋而已。


        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的意识到了这巫教的可怕之处,想来巫教之所以会灭亡,跟它的拥有的技术无关,可能只是因为它本身的教义吧。


        有了足够的力量,却偏偏信仰的是‘沟通’,这种教义在以前的那种年代里真的无法站得住脚,毕竟世人愚昧,很多事情,是无法沟通的了的。


        如此想来五千年的文明,人们的思想却没有太大的进步,但是我却也相信巫教的教义没有错,以暴制暴就像是一个怪圈,这种方式永远也无法彻底解决矛盾,相反的只会无限的滋生仇恨,人们能够互相理解活像沟通的时代早晚会到来吧,只不过,不是现在罢了。


        当那两名鬼差身体失去了控制之后,我真的没敢再逗留,于是捡起了金刀拉着苏译丹就朝着树洞的方向跑去,说起来我这么做真的挺傻的,按照着常人的思想,如果我想要保命的话,应该先提刀毙了这俩鬼差,毕竟它们见过我的样子,留着它们只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我心中的妇人之仁再次出现,我忽然觉得我不能这么做,可能正是因为刚才脑子里那一瞬间闪过的巫教教义吧,杀生始终不是解决事情的正道,于是,我便一咬牙,带着苏译丹冲入了树洞之中。


        谁能想到我的这一举动,竟然在后来又救了我一命呢?


        树洞里面的景象,并非想我所想的那样直接回到那条走廊里面,相反的,树洞里面是另一条路,这条路我很熟悉,似乎之前见过似的,不过当时我也没想太多,握着苏译丹的手一路狂奔,没多久,这路便出现了尽头,尽头之处,半扇黑漆漆的门板立在了路上,在周围景色的衬托下显得十分不协调。


        而见到这扇门板出现之后,我才真正的笑了,因为那门板上的兽头衔拉环的造型我十分的熟悉,这正是那奇怪的大门的其中半扇!


        没错了,怪不得我觉得这四周的景色很熟悉,感情我之前曾经在那门里瞧过一眼啊!我心里一阵激动,于是便对着苏译丹说道:“到了,快到了!”


        说话间,我俩已经来到了那半扇门板之前,我一手拽住了那门板使劲的这么一拉,迎面一阵阴森的凉风吹过,面前正是来时的那条通道!


        我心中大喜,可就在此时,只听得身后远方传来了一阵叫骂之声,我心里想着坏了,看来是那伙鬼差已经醒了!可是现在临门一脚我不能放弃,于是慌忙同苏译丹钻进了那门中,然后撒腿就朝着阴司街的大门跑去。


        我当时心里盘算着,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么阴司街这边的大门外应该也有两个鬼差守着,这可怎么办呢?


        吗的,就拼一把吧!想到了此处,我便和苏译丹说道:“等一下低着头,千万别说话。”


        苏译丹点了点头,等我们穿过了走廊跑到了那大门之前,我俩立住了脚步,我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千万别出岔,千万别出岔。


        等准备好之后,我便一把推开了大门。


        门里和门外,完全就是两个世界,诡异的蓝光合着阴司街的景象再次出现在眼前,头顶上的天空,是久违了的夜晚。


        我回来了。


        这是真正的隔世之行,以至于虽然我之前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在门开之后却还是愣在了那里,而就在这时,只听左手边忽然冒出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傻站着干什么?快点走啊!”


        我回过了神儿来,偷眼一瞧,果然有两个鬼差一左一右的站在门外,于是我也没敢言语,慌忙低下了头,和苏译丹一起慢悠悠的走下了台阶儿。


        等走到那俩鬼差身边儿的时候,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不过老天保佑,它俩还真就没看出什么端倪,只当我俩也是那枉死城里面的鬼魂而已。


        看来这一招被我猜对了,我心里想着,幸亏刚才想到了这一点,如果我俩只顾逃命莽撞奔跑的话,那这俩鬼差铁定会起疑心,倒不如冒险搏一把,没想到还真就成功了。


        等走过那两个鬼差身边之后,我一颗心这才暂时落地,于是心中狂喜,偷眼瞧了瞧苏译丹,发现她也在对我偷笑,于是我俩便就这样继续慢悠悠的朝着山下走着,我当时只盼着钱扎纸还没有走,等到找见了他后,我才能算真正的安全了。


        可是还没等走几步,只听见身后的方向一阵喧嚣,我紧皱了下眉头,心想着糟了,没想到那些追兵来的这么快,要知道现在我还在山上,距离阴司街的出口还有很长的路程,这可如何是好?


        没办法,只能逃了!于是我和苏译丹也顾不了什么,慌忙加快了脚步,我偷眼朝后望去,果然刚才同我动手的那两个鬼差已经和这里的两名鬼差会合,不过看样子它们似乎也不敢声张,只是留了一个鬼差继续看门,而剩下的三个则一路盘查向着我这边的方向来了。


        该死,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呢?情急之下,我一边跑一边四处的查看,想看看哪里能有藏身的地方,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拽住了我的胳膊,我转头一看,顿时心中又是一阵喜悦!这不是我来时给我算卦的那个老先生么!


        没错了,拽我的正是那睁一眼闭一眼的老鬼,只见它似乎对我回来并不觉得惊讶,我刚想说话,这个算卦的独眼老鬼便对着我咧嘴一笑,然后对着我说道:“小伙计,来跟我来。”


        说罢,它不由分说的将我拉到了它的卦摊之后,苏译丹有些纳闷儿的看了看我,而我当时已经明白这个老鬼是个高人,它这么做八成就是为了救我,想到了此处,我便拍了拍苏译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之后便对着那老鬼深鞠一躬,然后开口说道:“大叔救我!”


        那老鬼笑了笑,然后忽然从自己的挂摊下面掏出了一个小布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将那布袋拍在了苏译丹的脑袋上!


        刷的一声,苏译丹竟然瞬间消失不见,我当时心里猛地一惊,可还没等我说话,只见那老鬼用一条绳子将那布袋扎紧,然后随手将其丢给了我,并且对着我说道:“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她没事,就在里面,而你…………”


        说到了此处,只见那老鬼又从挂摊里面掏出了一套灰突突的衣服丢给了我,然后对着我说道:“不想死的话赶紧换上。”


        这个老鬼办事干脆利落完全没给我说话的余地,而我却愣在了哪里,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我都有些无法适应,于是我便对着那老鬼说道:“大叔,你这是…………”


        “还大叔什么呀。”只见那老鬼坐在了挂摊后的小凳子上,然后转头对着我一笑,十分淡定的说道:“叫我老板,你现在是小伙计,明白么?”


        我脑子里面‘嗡’的一声!心里想着这个老家伙简直就是神仙啊!怎么可以这么厉害?想来它最初遇到我的时候难道就已经算到会有今天这一幕了?所以当时才会叫我‘小伙计’?


        真的是太神了。我心里面不住感慨的同时,也止不住的庆幸,毕竟有这样的一位神人,或者说神鬼帮着我,我一定能够成功脱险的,而当时情况危急,于是我便也不再罗嗦,直接套上了那套好像道服似的衣裤,等我换好之后,那个老鬼瞅了瞅我,然后咧嘴一笑说道:“嗯,还算像模像样,可还是不太像,来你过来一点。”


        我听到这老鬼的吩咐之后便附身过去,只见那老鬼忽然抄起了身旁的一个酒坛朝我脸上一泼,哗啦一声,随之一股腥味扑鼻,也不知道什么液体泼了我满脑袋都是,我下意识的抹了把脸,发现满手殷红,这酒坛子里面装的应该是某种动物的血浆吧。


        那些血浆弄了我满脸都是,且顺着脖子淌进了衣服里面,弄得我十分狼狈,而我见它忽然弄出这么一手,也不知道其中深意,便木讷的对着它说道:“大叔…………这……?”


        “这样才像个鬼,哈哈。”只见那老鬼十分开心的笑了几声,然后随手从桌子上又取了一个帽子给我扣在了脑袋上,并且对着我说道:“你现在数三十四个数,数完了之后赶紧拿着身旁的笤帚扫地,而且如果叫我大叔你性命难保,明白么?”


        我心里想着你让我明白什么啊?不过他让我数数我就数好了,于是我将那装着苏译丹魂魄的布袋贴身放好之后,这才在心里默默的数着,一,二,三………………


        不得不说这个老鬼真的太神了,就在我刚数到三十四的时候,只见那三名鬼差十分准时的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我心里惊讶之余,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于是慌忙抄起了身边的笤帚,低着头扫起了地来。


        那三名鬼差看来是按摊排查,只见它们走到了这挂摊之前对着那老鬼说道:“李老,见没见到有一男一女两个鬼魂走过?”


        原来那老鬼姓李啊,我心里面想到。而那老鬼此时依旧闭着单睛一只手拄着下巴趴在桌子上,见那螳螂身材的鬼差问它,便对着它们笑道:“各位官爷这话说的,这街上不全是男鬼女鬼么?”


        那螳螂身材的鬼差似乎有些敬畏这老鬼似的,听他嘲讽,居然没有生气,只见它沉声的对着这老鬼说道:“我是说两个行为举止不像枉死城之魂的男女,你见到过没有?”


        那老鬼嘿嘿一笑,然后回道:“这可真没见过,怎么了?莫不是出什么事了么?”


        “这个你不用知道。”那鬼差回道,然后他转头望了望,忽然望见了正在一边低头扫地的我,只见那鬼差对那老鬼说道:“这小子哪儿来的?”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而那老鬼则十分轻松的说道:“在下面收的伙计,一起跟我听过经,这次出来带着他见见世面,哎,小伙计,来给三位官爷打个招呼。”


        我心里面虽然害怕,不过也知道这老鬼是在救我,于是便只好‘唔’了一声,之后低着头对着那三位鬼差鞠了个躬,那螳螂模样的鬼差打量了我两眼,似乎觉得我有些面熟,可是我当时身穿这一袭脏兮兮的道袍,铃铛和刀还有背包都已经藏在了挂摊下面,且满头满脸的血污,扎眼一看,看真就是个鬼魂。


        不过这螳螂鬼差看了一会儿后,却又对着我说道:“你,鬼心拿出来让我看看,我问你话呢,抬起头来!!”


        你瞧你大爷啊!我当时头皮就麻了,心想着我上哪给你偷什劳子‘鬼心’去啊?这可如何是好呢?


        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没有说话,依旧低着脑袋,而我越是这样,那几个鬼差心中便越是起疑,只见那螳螂模样的鬼差俩眉毛一竖,可能因为刚才稀里糊涂的被我给跑了,所以此时的它这才气急败坏吧,只见它对着我吼道:“怎么回事!?赶紧抬头。”


        而此时的我也知道气氛不对,于是低着脑袋死死的盯着我的背包,一会儿如果真露馅了,那我只有开打一条路了,有铜铃和金刀,我拼死也要送苏译丹出去。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那老鬼忽然打了个哈哈,然后对着那三名鬼差说道:“嗨,这事儿弄的,我这小伙计怕生,各位别见怪,哎,小伙计,它们让你拿你就拿好了。”


        你让我那啥啊大叔!我心里面一阵苦笑,可就在这时,只见那老鬼嘟囔着:“你不拿我帮你拿。”


        说罢,只见它站起了身子伸手朝我的怀里一摸,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等偷眼望去的时候才发现那个老鬼已经坐在了桌子上,它的手中抓着一件什物,只见它笑着将此物朝着那三名鬼差晃了晃,然后小声的对着那三个鬼差说道:“三位官爷可看清楚了?”


        那三名鬼差见到它手里的东西后顿时表情全变了,其实不止是它们的表情变了,就连我也呆在了那里。


        我心想着这个老鬼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第二百零六章 因果之中


        第二百零六章 因果之中


        只见那老鬼将手里的东西坐在桌子上将手里的东西朝那三名鬼差晃了晃后,那三名鬼差的脸色全都变了,只见那螳螂模样的鬼差对着那老鬼皱着眉头说道:“游阴契?!”


        没错了,那个老鬼手里面拿着的东西,正是我身上带着的那张游阴契,可是我真的搞不懂它为什么要这样做,要知道游阴契一旦出现,那么我这活人的身份也会随之曝光,当时我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心里想着莫不是这老鬼想要往死里整我?


        可这不对啊,它如果要害我的话早就害了,要知道即使它之前什么都不说,那我也百分之一百二的进不去阴市,现在还在三叉口里面转悠呢,莫非它这么做是有什么深意的?


        果不其然,只见那三名鬼差呆了一下后,那个身材好像南瓜似的鬼差瓮声瓮气儿的对着那老鬼说道:“老李,不要以为你在下面有点门路就可以这么耍弄我们,你藏这个活人干什么?如果没有一个好一点的解释的话,那就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头儿,要不要把它俩锁上?”


        “锁你个大头鬼!”那个螳螂似的鬼差忽然脸色一变,只见它一声不吭的望着那似乎胸有成竹的老鬼,而那老鬼则对着它嘿嘿一笑,随后在桌上把双腿一盘,然后开口讲道:“嘿嘿,果然还是有识货的,怎么样列位官爷,给个面子?”


        我当时说不出一句话来,实在是想不到,我那张游阴契居然还有这般的威力,只见那三名鬼差瞬间都变成了哑巴,特别是那个好像螳螂似的鬼差,它望着那张游阴契,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似乎对这张黄纸有些敬畏一般,过了好一会它才勉强的撑出一丝冷笑,然后对着那老鬼说道:“老李,不要以为有四方游阴契就可以把这件事糊弄过去,这个小子伤我兄弟,还企图带着一名游魂逃跑,如果不抓它回去的话,那我们兄弟几个的面子怎么过得去?这事儿即使闹到上面我们也不怕!”


        见它放出狠话,那老鬼则微笑的摇了摇头,然后对着那鬼差说道:“官爷此言差矣,我这小伙计就算再大胆他也不敢跟你们动手啊,再说了,你们嘴里的那个女鬼在哪里?”


        “这…………”那螳螂模样的鬼差登时无言以对,而就在这时,只见那老鬼凑上三鬼差身前,然后小声的对着它们说道:“列位爷明鉴,放走鬼魂,那可是大罪啊,而且与其费力去顶这个罪,倒不如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如何?”


        晕,那老鬼说出这话之后,我自己都无法去相信那几个鬼差会听他的,毕竟它都说这是大罪了,那这三个鬼差哪里还会罢休?


        可是我竟然又想错了,只见那个南瓜似的鬼差对着那个螳螂鬼差说道:“班头,咱们……”


        “别说话。”只见那个螳螂似的鬼差忽然对着身旁两名鬼差摆了摆手,它当时一双小眼睛咕噜噜直转,只见它也小声的对着那老鬼说道:“李老,这使得么?”


        “有啥使不得的。”只见那老鬼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这才对着那鬼差说道:“天知地知的事情,我刚才已经算过了,那个女鬼还没领鬼心呢,放心吧,不会有人知道的,而且官爷也没受什么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都平安才是正道,不是么?”


        我真是越来越佩服这老鬼了,一袭几乎是天方夜谭的话,竟然好像真的将那鬼差给镇住了,只见那个螳螂鬼差抬起了头瞧了瞧我,我和它对视了一眼,发现此时的它眼神中已经没有了敌意,相反的,竟出现了一丝贪婪的神色。


        只见它小声的对着那老鬼说:“五千亿。”


        当我正琢磨这仨字儿是啥意思的时候,只见那老鬼忽然拍了下巴掌,然后对着那鬼差笑道:“这个自然没问题。”


        而那鬼差听到此话后,脸色稍见缓和,只见它又小声的说道:“我们兄弟四个每人五千亿。”


        那个老鬼听完之后,也微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对我说道:“哎,小伙计,你回去以后能烧四个五千亿给这几位官爷不,官爷一天天也挺累的,而且还帮了咱这么大的忙,就当请官爷喝酒了。”


        我听完这话后,这才恍然大悟,感情它们是在这儿要钱呢啊?四个五千亿,那不就是两万亿么?这真的没问题么?


        当然没问题了!这不开玩笑呢么?如果它们真的能放过我的话,给它们烧一车纸钱又能怎么地?


        于是我便慌忙点头说道:“没问题没问题!”


        确实,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不算是问题了,更何况还是纸钱,而且我在阳间还有在‘银行’工作的朋友,你说要人民币我够呛能拿出来,但是你要纸钱那还不就跟烧暑假作业似的?


        那个螳螂模样的鬼差见我同意了,这才微微一笑,然后对着我哼道:“你小子下次长点眼睛,有四方游阴契也别跟个愣头青似的,明白么?”


        我使劲儿的点着头,那个鬼差这才冷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对着旁边两位兄弟说道:“得了,根本没‘鬼’跑,都是‘误会’知道么?”


        “知道知道,那班头咱们回去站岗吧。”他旁边的那两个鬼差自然不是傻子,听到了之前我们的谈话后,便恍然大悟,而那个螳螂似的鬼差则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之后便转身领着那两名鬼差走了,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直到这仨鬼差真的走了之后,我还在那里发愣,我心想着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它们就这么简单的走了?这不合常理啊?!


        而那老鬼则下了桌子又坐回了凳子上,它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着我笑着说道:“奇怪么?”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那老鬼说道:“大叔,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那老鬼用手将我的游阴契叠的整齐之后将其递给了我,然后一边捋着胡子一边说道:“年轻人,其实这也多亏了你自己才没把这件事情闹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样跟你说吧,你手里的这张游阴契很厉害,甚至可以进入到地府范畴,去个阴市自然是小菜一碟了,它们没权利抓你。”


        先前也曾经提到过,其实单论‘游阴契’而言,其实也有很大的区别,说简单点,这玩意儿就像是出国的签证一样,钱扎纸的那张的有效范围只能到这阴司街,而我的这张可就厉害了,它是韩万春那个牛逼哄哄的先祖韩友所留,一直以来韩友道士在我的心里都是一名真正的高人,他的传说甚至几近神话,想来他所留下的游阴契也必然与众不同,有了它甚至可以前往地府之境,所以从字面角度上来看,我进入那阴市是合法的,鬼差并没有任何的权利去抓我。


        可就算是这样,我依旧有些想不通啊,毕竟虽然我‘过阴’合法,但是救苏译丹却是大罪啊?刚才这老鬼不也这么说么,怎么那些鬼差居然这么简单的就放过了我?它们不是地府的公差么,想来跟阳间的武警什么的也差不多吧。


        而当我将这个疑问说给了那老鬼听后,那老鬼又笑了,只见它一边笑一边对着我摇头说道:“你们萨满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是榆树脑袋,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确实,私放鬼魂还阳乃是重罪,不过这罪却不是单方面的,简单的来讲,你有罪,但是让你得了手的它们同样也有罪,你记着,没谁天生想受罪的,无论是人还是鬼,明白么?”


        原来,地府的制度严苛,那些鬼差刚才让我跑了,这也算是它们失职,失职之事可大可小,所以它们刚才才没有宣扬,而为了能将功补过这才四处抓我,可也正如同这老鬼所说,这个世界上没人想受罪,所以那老鬼才会想出这个计谋。一是事先藏好苏译丹,让那些鬼差无法找到她,而苏译丹现在严格上来说也并不算鬼魂,毕竟阳间的她还没有断气,也没有领取到鬼心,所以它们根本无法查找,第二点则是这老鬼早就算出这几个鬼差心中其实也是很害怕的,它们怕受罚,所以便充当了一个中间人的角色在此说和。


        要说他的话虽然不怎么中听,但是却全说进了那鬼差的心坎儿里,毕竟这么做对大家都有好处,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一宗祸事推了个一干二净,而且那些鬼差还有银子能够进账,这就是你好我也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了么?


        我听那老鬼讲出这番话后终于明白了,于是心中一阵庆幸之余,不由得又觉得有些好笑,想想我小时候听说过的那些关于地府故事中的鬼差们全都是凶神恶煞不讲情面的主儿,真没想到现实中的它们居然这么好说话。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毕竟钱扎纸以前也跟我讨论过这个问题,地府里面的东西永远是折射现实的产物,就连酆都城都是那旅游区的一个倒影,而且鬼生前都是人,阳间有什么人,地府里面自然也就有什么鬼。


        我心里面琢磨着,似乎公务员都这德行,特别是公家产业的员工,说白了都大多是一堆混吃等死的蛀虫而已。


        这么一想之后,我还真就释然了,自古以来小财免灾天经地义,原来就这么简单啊!


        等想通之后,我心中便一阵大喜,不管怎么说,现在真的是安全了,想到了此处,于是我便毕恭毕敬的对着那老鬼拜了下去,真是多亏了它了,我跪在了地上对着那老鬼说道:“大叔,真的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请受我一拜!”


        而那老鬼则笑呵呵的扶起了我,只见它对着我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啊,更何况其实救你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


        “这话怎么说?”我有些惊愕的问那老鬼,只见那老鬼等我坐定之后,便对着我说道:“因为你没开杀戒,这一点很好,你可知道,如果刚才你趁着那鬼差失去神智的时候将其杀了的话,那你的这张‘游阴契’可真的就是一张废纸了。”


        那老鬼的话听的我心里直跳,真的就如同这老鬼所说,如果刚才的我不是因为一念之差没有下杀手的话,那现在的结果可能真的会完全不同,毕竟现在这事情之所以解决,是因为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闹大,而如果我真的伤了鬼差的话,我闹出的这事完全就又变了一个性质,想那些鬼差如此嚣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可真就难办了。


        我想到此处,心中又有一些后怕了,看来还是当好人没错啊,杀生即是造业,这话说的太有道理了。


        稍微平静了一会儿后,我心里反而又冒出了很多的问题,而首当其冲的,便是这老鬼的身份。


        要知道它虽然是一个鬼魂,但明显同寻常的鬼魂不同,它到底是何方神圣呢?而它帮我又是为了什么?想到了此处,我便对着那老鬼恭敬的问道:“大叔,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批语的话,那我根本就不会回到这里,您的本事真高。”


        那老鬼对着我摆了摆手,然后说道:“我这点皮毛之计又算得了什么,你还没有见过真正能道破命运的卦术罢了,要知道我虽然可以算出未来,但是这未来发生之事却也有着无限的变数,你来看。”


        那老鬼说道了此处,便伸出手来在桌上画了一个树枝模样的图形,他一边画一边说:“这就是未来,无论你选择哪一条路,可能最后的结果都不一样,而我也只是将你最可能选择的路提前说给你听罢了,这不足为奇。”


        就如同那老鬼所说,虽然他能料到一个大概,但是却也无法肯定,就像之前我那选择一样,老鬼对我说,其实我不管选择哪一条路都会回到这里,只不过回来之后要面对的事情不一样罢了,如果我杀了鬼差的话,那我到这里的时候这老鬼就会毁了我的容貌让那些鬼差认不出来,所以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连锁反应,但归根结底其实都是我自己选的。


        真想不到原来卦术是这么高深的学问,我心里面感叹道,虽然这老鬼这么说,但是它的本事也确实高强,于是我便对着它叹道:“大叔您真乃高人,不知道您……”


        “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个老鬼还没等我说完便对着我又摆了摆手,然后对着我说道:“这些事情等会儿再说,先把那女娃娃放出来吧,你的朋友应该再半个小时内就会来接你,已经没事了。”


        我心想着可能我真的是吓傻了,以至于差点都忘了苏译丹还在那袋子里面,于是慌忙将口袋拿出,解开了绳索之后,只见一阵青烟飘出,苏译丹出现在了我的身前,她揉了揉眼睛,然后对着我说道“这怎么回事儿啊?”


        由于之前也跟她提起过这闭着一只眼睛的老鬼,所以简单几句话便已经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之后我和苏译丹一起向那老鬼道谢,而那老鬼则还是那副无所谓的神情,只见它看了看我俩之后,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开口说道:“起来吧,你俩不必谢我,咱们相聚的时间不多了,在这之前,最好先把一些事情说明白,年轻人,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的,毕竟我跟它本不认识,而它却这么的费力帮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只见那老鬼捋了捋胡子,然后对着我叹了口气,之后这才说道:“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这世界上有因必有果,而你我相遇,早以及在因果之中,其实我受人所托已经等了你很长时间。”


        这个老鬼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他讲完之后心中一阵不解,我心想着到底是谁托他在此等我?于是便对着他问道:“那大叔,能告诉我您的名号么,还有那位托您救我的高人的名字,大恩大德,此生不敢忘记。”


        那老鬼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我姓李,名北川,祖籍安徽是个道士,而托付我在此等你的人,你也听过,就是你们萨满教的祖师青巴图鲁。”


        什么!?听到了这话之后,我差点没坐稳跌落在地上,当时的我心里异常的震惊,我心想着这怎么可能!这个叫李北川的老鬼居然认识我的祖师爷?


        别开玩笑了,要知道青巴图鲁那是什么时代的人啊!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好不好!那老爷子就算再神也不会知道几百年后有个倒霉的我吧!所以说这怎么可能呢啊?!


        而那姓李的老鬼似乎早就料到了我会有此等表现,只见他对着我轻声说道:“我也知道你现在很震惊,不过我希望你能仔细的听完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这也是我的好友青巴图鲁希望他后人所能知道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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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七章 两大恨事


        第二百零七章 两大恨事


        当我知道这李北川的身份之后,我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这叫李北川的老鬼并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青巴图鲁最好的挚友,之前我们曾经不止一次提到过我这位祖师爷的生平,在邵玉对我讲出的那段故事中,青巴图鲁再年迈之时曾经因为悔恨而同一位高人朋友一起转移了火龙一脉的穴位。


        而他的那位高人朋友,便是这位北川道长,而且这还不是最让我惊讶的,因为当时北川道长对我说,它也同样是茅山一脉的传人,换句话说,它是韩友道长的祖师,也就是老骗子韩万春的祖师爷。


        听到了此处,我心里惊讶之余,但很多的问题也随之想通了,原来往上追溯到那个年代,茅山一脉就和萨满一脉有着如此深厚的渊源,怪不得日后那韩友会同邵勇相遇并且交好,所以之后韩万春的家训也就不足为奇了。


        于是在知道这北川道长的真实身份后,我慌忙跪在了地上对着它说道:“弟子拜见前辈。”


        这位北川道长似乎一点架子都没有,完全就不像是几百年前的那种老古董,只见它一边挖耳朵一边对着我说道:“起来吧,时间不多了,咱们就别弄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我见它说出这话,便只好点了点头然后站起了身子,同时心中不由对这位老鬼无限的尊敬了起来,它刚才对我说,它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等我,可一想到这里我的脑子里反而又冒出了许多的问题,比如它是怎么算到我真的会准时来到阴司街,还有青巴图鲁要留给我的话到底是什么,他们到底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种种的疑问,看来只能等待这北川道长来解答了,只见它望了望我,脸上的表情慢慢的开始变得认真,之前的那股子戏谑劲儿已经消失不见,它开口一字一句的对我说道:“我明白你现在心里还有很多的疑问,所以接下来的话你要仔细听好,这是你这位萨满传人的义务,而且也会是你面对未来的选择。”


        我见这位高人表情严肃,便也正色的点了点头,而那北川道长这才对我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的祖师爷青巴图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是一位大英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忽然发现我说出这话的时候居然有些感到自豪,毕竟这位祖师爷我从小就耳濡目染,传说之中的他几乎完美,没有任何的瑕疵,所以我便对着那北川道长如是说道。


        而听完了我的话后,那北川道长竟然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并且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不,其实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性格优柔寡断,甚至还有些胆小。”


        这怎么可能呢?我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瞧着那北川道长,我心里想着你这说的是青巴图鲁么?我听着反而怎么这么像在说我呢?!


        只见那北川道长微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叹道:“其实我们都是普通人,只不过我们所做的事情被传说夸大了而已,好像我死之后我的后人们还说我仪表堂堂道骨仙风不苟言笑呢,你说这让我上哪里说理去?”


        我尴尬的笑了笑,心里想着这倒是没错,因为我在这北川前辈的身上确实没见过任何有关于能跟道骨仙风这个词儿搭边儿的气质,你说他相貌猥琐我还挺认同的,这是真的,因为它的皮相根本就不像是搞风水的,反而倒有点像是搞开锁的。


        不过这个比喻貌似有点冷,而且人家这么狠的一位老角色在我面前自嘲,我确实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而那北川道长似乎也没怎么在意,只见他又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其实我跟你说这些只是不想他在你心里的形象太过严肃笼统,虽然他也有一些值得敬佩的的性格,但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和你一样的普通人,而且,他的生平还有两大恨事,你知道都是什么么?”


        我真的不清楚这北川老先生为啥要跟我说谢谢,不过既然它问了,那我总要回答,于是我想了想后,便对着这北川道长说道:“有一件应该就是错点龙穴的事情吧。”


        确实,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件青巴图鲁做错了的事情了,可能这也是他一生中最遗憾的事情吧,而听我说完后,那北川道长也点了点头,只见它顺了顺自己的胡子,然后叹道:“你说的没错,青巴图鲁为人正义,可这件事情确实是它生平的第一恨,不过,我想这件事情的真相和你知道的,应该还有一些出入吧,我问你,你知道青巴图鲁为何要为鞑子皇帝点穴呢?”


        这个我可真不知道了,于是我便摇了摇头,只见这北川道长对着我轻声说道:“因为努尔哈赤待它前世有恩,他的前世曾经是一条受人欺辱的青皮狗,由于努尔哈赤年幼的时候曾经救过它的性命,所以那青狗便许下了诺言要一生守护努尔哈赤,直到他登基立位,你知道这青狗的故事是么?”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心想着我当然知道了,我曾经还不止一次梦见过那条大青狗呢,莫非这其中也有什么微妙的联系么?


        只见那北川道长继续对着我说道:“可是世间缘分变幻莫测,在努尔哈赤还没有得势的时候,那条青狗却为了救他活活的累死了,那狗死前,心里对于自己诺言无法实现而心中充满了不甘,而它的这份忠义感动了阎罗,而且这也正是天道使然,当时金龙一脉渐渐沉睡,正是改朝换代的迹象,所以地府便准它转世为人,并且辅佐努尔哈赤立位。不过这也是有条件的,青巴图鲁虽然能转世为人并且保存着一定的记忆而且还天赋惊人,但是地府在他投胎之前却为他设了一个限制,那就是‘一指一脉’。”


        这一指一脉的说法比较简单,就是说他这一生可以学到正统的寻龙之术,但是点穴之法却只能用一次,否则日后定有报应,永世落入畜生道不得翻身,而后来青巴图鲁长大之后正是用这个手法点醒了火龙一脉。


        感情原来是这样啊……我心里面感叹道,怪不得这萨满一族一直效命与满清,原来是青巴图鲁的这一层关系所致,不过这也不对啊,我想到了此处之后,心中难免再次生出疑问,那就是这青巴图鲁即使已经知道了自己这辈子注定只能点醒一条龙脉,那之后他为啥又要冒着遭到报应的风险而又将十三条龙脉全都点醒了呢?


        原来,这也正是老天对青巴图鲁开的一个玩笑,火龙一脉复苏之后,努尔哈赤建立了后金国,但是没过多久,竟然被炮火击杀致死,青巴图鲁当时心里面终于明白了,帮助努尔哈赤立位的涵义是什么,他虽然能够得势,但却注定无法得到天下,而这又和青巴图鲁最初的誓言不符,在努尔哈赤临死之前,就把这位忘年交的‘好朋友’叫到了榻前,他对青巴图鲁说自己不行了,希望青巴图鲁能够继续辅佐他的后人,因为他真的很不甘心。


        其实不甘心的不仅仅是他,青巴图鲁同样的不甘心,毕竟他轮回一世只是为了能报恩帮助努尔哈赤得到天下,可是没想到大业未成努尔哈赤却已经先行一步离他而去。


        青巴图鲁保留着一部分前世的记忆,于是他跪在榻前含泪答应了努尔哈赤的要求,正是这样,所以才引出了后来发生的‘一人点醒十三龙’故事。


        清朝得到天下初期,江山摇曳动荡,内忧外患不断,青巴图鲁不忍心努尔哈赤的后人就这样断送了江山,于是这才决定了即便是拼掉自己之后所有的轮回定数也要保住这锦绣的江山,这也许就是他最后的心愿,所以他便踏上了寻龙之路。


        之后的事情,和我所知道的情况大致相同,青巴图鲁再点满了十四处龙脉之后,才发现自己做错了。


        原来这便是天数使然,天数并非人力所能更改,如果想要逆天而行的话,往往会得到更加糟糕的结果。


        青巴图鲁终于明白了,但是却也晚了,他的心中被内疚所包围,大哭了好久,毕竟他这一世已经为人,而且他天性善良,实在不忍心普天下的百姓竟由自己的一个错误的决定而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青巴图鲁后来才会做出更改龙脉为国运加上最后一道保障的想法,不过这错点十三龙的事情,已然无法更改,成为了他一生中头一大恨事。


        我听到了此处,心里真的有点不是滋味,要说人们都追求着更强的本领,但是有些东西恐怕真的不是人所适合懂的的,就像是这种寻龙点穴的异术,如果操纵不当,很有可能会抱憾终生。


        于是我便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而那北川道长见我叹气,便对着我说道:“怎么,你也认为你祖师爷做错了么?”


        我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对着这位老爷子说道:“前人的错怎能由后人职责呢?毕竟那已经是多少年的事情了,而且我好像能够理解他,他的初衷是好的,只是想实现自己的诺言罢了。前辈,那个狐仙宝藏真的存在么?那里面是不是真的有‘青荔丹参’这样东西?”


        北川道长听我问它这个问题,便意味深长的对着我笑了笑,然后淡淡的说道:“你这个问题,我等会告诉你,现在还有点时间,我先为你说说青巴图鲁的第二大恨事吧,相信他的经历里也能有你需要的答案。”


        我点了点头,既然这老爷子已经这么说了,那我没理由再去追问,于是便握住了苏译丹的手,很显然她刚才也有些听入神了,见我抓着她的手后,便用手指在我的手心里轻轻的挠了两下,挺痒痒的,然后她对我笑了笑,之后才转头等着北川道长说出之后的事情。


        而这一次,那北川道长似乎迟疑了一会儿,瞧他的眼神,好像正在回忆以前的时光,而那段时光毕竟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


        等想了一会儿之后,北川道长这才淡淡的对我俩讲出了努尔哈赤后来的故事,而这个故事中,北川道长也出现其中。


        原来这北川道长和青巴图鲁有一层亲戚的关系,青巴图鲁年少时游历四方两人相遇,青巴图鲁欣赏北川道长的豪爽和不拘小节,而北川道长则很赞赏这青巴图鲁的心地善良且为人低调,于是两人一拍即合,没有在意两人本不是同族,便结为了异性兄弟。


        之后两人曾经在一起修道,当时他俩的关系相当要好,甚至北川道长最后将自己的俗家年幼妹妹许给了这青巴图鲁为妻,由于当时青巴图鲁心中还有回到塞北辅佐努尔哈赤的意愿,所以便同李北川约定十年之后再来迎娶他的妹妹李北雨。


        十年之间,由于恩主努尔哈赤身死,青巴图鲁心中悲痛,以至于忘记了这亲事,直到十年之后李北川的一封来信这才让青巴图鲁想起了这十年之约,他看着那封信心中十分的羞愧,毕竟算来那姑娘为了等自己已经错过了婚嫁的年龄,原来这十年间,那李北雨真的没有嫁人,她一直在等着青巴图鲁前来娶她。


        青巴图鲁羞愧万分,于是便连夜启程前往了安徽,当时这李北雨早已,青巴图鲁大她整整十五岁,于是他的心里便有些犯愁,要知道自己所信仰的教派虽然可以娶妻生子,但是此时一见面,直觉这李北雨如花似玉的相貌自己不由得有些自惭形愧,毕竟年龄相差太大,以至于反到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当时那李北雨却是落落大方,她认定了非青巴图鲁不嫁,而那李北川也十分赞成,毕竟他明白这青巴图鲁的为人,自己的妹妹跟着他确实会很幸福,于是青巴图鲁便也无法推辞,便迎娶了这位汉人姑娘为亲,之后李北雨随着青巴图鲁回到塞北,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这李北雨天生善解人意体贴温柔,两人结亲之后,她也慢慢的被青巴图鲁的品性所吸引,而青巴图鲁对这妻子更加的喜爱,甚至在那一段时间里,他差一点都忘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使命。


        于是,与世无争的日子又过了几年,这一年,是顺治年间,青巴图鲁奉旨入京,之后便有了那寻龙之事,而在寻龙的两年间,李北雨一直陪同其左右侍奉,直到他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之后,这才带着家眷亲属回到了塞北。


        与此同时,他开始思考自己应当如何去补救,可他也明白,当时的他虽然领悟大道,于是终日被愧疚和自责搞得焦头烂额,李北雨不忍心丈夫如此的痛苦,于是便写了一封信给兄长李北川,李北川闻讯之后便赶到了塞北与老朋友和妹妹见面。


        北川道长说,当时的青巴图鲁憔悴的不像个人样,很显然他自己犯了错没有脸面去见这李北川,而李北川本是性情中人,虽然在听说龙脉之事后心中也异常震惊,不过他却也没有责怪自己这位老朋友,于是两人便合力思考者应当如何去对这件事情做出补救。


        北川道长说,他们这一派中虽然有独门的卜卦之术,但由于门派之中祖传一本记载着玄妙符箓的天书,所以他们最擅长的还是符咒之法,那本天书据说是神仙遗留凡间之物,上面记录的符咒威力惊人,而最厉害的符咒,甚至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来改变地脉的变动。


        所以北川道长便想用这个方法来将那火龙一脉的重要部分转移到某处秘密之地,不过这么一来,问题便出现了,毕竟虽然龙脉可以转移,但是却依旧逃不过本领高深的望气地师之眼,所以这个地方必须要相当的隐蔽,最好谁都无法发现。


        当北川道长将自己的这个想法说给了青巴图鲁听后,青巴图鲁便想出了主意,他自幼居住在塞北,自然明白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什么动物的老巢才是最狡猾最难找的,他曾经也听说过,这狐仙一族的故乡就在这个世界上,不过却从未有人见过。


        于是他便利用着自己的身份同那五族定下了盟约,从此之后得了气候的外仙可以同皇帝讨得皇封,而且五族在皇室也扮演着很重要的保护神身份,同时,在听完了青巴图鲁的事情后,那狐仙掌教终于同意他们可以将这火龙一脉转移到狐仙故乡之中,这是塞北最好的庇护所,为表诚意所以在转移龙脉的同时青巴图鲁也在此地留下了许多珍贵的东西,而青荔丹参便是其中一样,因为狐仙们天生懂的迷幻之术,所以说如果没有特殊方式的话,那任凭谁都不能找到这个地方。


        之后就像邵玉对我说的那样,青巴图鲁留下了两样寻找狐仙故乡的重要东西,第一个是帮兵口诀的歌谣,而第二个就是开元鼓了。


        其实我当时想来青巴图鲁老爷子的这个做法完全就是多此一举,你说你好好的留什么线索啊?就是因为这两样东西才搞的萨满教之后的那些恩怨情仇,包括我也深受其害。


        于是我想到了此处,便对着那北川道长叹道:“祖师爷的第二件恨事,恐怕就是死后后悔自己留下了这两样不祥之物吧。”


        北川道长瞧了瞧我,它当时的眼神有些复杂,不知道是喜是忧,只见他对着我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不是这样的,这件事他并没有后悔。”


        什么?居然不是这个?那他的第二件恨事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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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23 00:06: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零八章 逆天而行
        阴司街幽蓝的光芒雾蒙蒙的,将眼前所能见到的一切景象渲染的如梦似幻,我在这梦幻之中,牵着苏译丹,望着那北川道长,听着它对我讲出一件有一件几乎可以毁掉我过往世界观的真相。

        原来青巴图鲁根本不是什么天赐的完美英雄,他只不过是一条想要报恩的忠犬,他的性格有些懦弱,但是对自己心里的坚持却始终未曾放弃,而他的一生其实也并非尽如人意,夙愿在达成之前就已经破灭,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在这世界上苦苦挣扎。

        原来青巴图鲁的第二大恨事并不是留下了帮兵口诀和开元鼓,那北川道长见我当时惊的说不出话来,这才长叹了一声,然后淡淡的对着我说道:“他的第二大恨事,也是他一生中最遗憾的事情,那就是转移龙脉,没错,其实他根本不想将龙脉转移到狐仙的故乡。”

        什么?!

        我听到了这话后,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我心想着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他会为这件事后悔?!

        于是我慌忙问那北川道长:“前辈,这……这是真的么?他为什么后悔?莫不是因为这件害了他的性命?”

        北川道长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说道:“我和他本已看破世间无常,这残躯皮囊本是空相,又有什么可后悔的?他之所以后悔,是因为为了成功转移这龙脉,牺牲了我妹妹的性命。”

        原来,当时这李北川虽然已经有了如何能转移这龙脉的方法,但是他却也明白,这个方法是有很大风险且又不易成功的。

        毕竟这个方法已经涉及到了人力无法完成的范畴,要说五百年沧海桑田,只有时间才能够改变地脉的走向,而他们当时的想法,则是完全违背了常理,天道又岂是人力所能为也,这个方法实在是逆天而行,而这个方法的代价也是十分之大的,虽然前文提到过,这李北川有一种符咒可以转移底下的气脉,不过如果要将这龙脉之心准确的转移到那狐仙故乡之中,却也是难如登天。

        于是两名当时中国顶尖的玄学高人在一起为此事商讨了很长时间,直到同五族定下盟约之后,却依旧没有解决这最重要的一环。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两人为此事心力交瘁,特别是青巴图鲁,说起来他当时已经极度忧郁,没有一天不生存在深深的自责之中,而她的妻子李北雨因为李北川的关系,其实也是一名有些道行的高人,她终日服侍在青巴图鲁的身边,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天比一天消沉,心中自然也十分的焦急。

        知道有一日,李北川终于想出了一个能够成功转移龙脉的办法,他通过自己此生所学,创出了一个已符咒为主的阵法,这个阵法需要两人一起完成,只不过这个方法现在听来依旧十分的残忍,因为李北川明白孤阳不生独阴不长的道理,他身上的玄术乃是极刚极阳的阴气,而青巴图鲁身为巫教后人,可以通过萨满之迷拘来极阴极柔的阴气,两人的气如果在一起到达至高点后,通过阵法的作用,完全可以起到阴阳相生的效果。

        自古以来我们就相信万物由气组成,而气分两仪,循环不断,从此阴阳交泰白昼交替滋生万物,所以如果两人的气可以相容的话,那么在这种特定的环境下两人的身体在短时间内完全可以产生极大的力量,而有了足够的力量却还不行,所以这个阵法最关键的地方,则是还需要一名‘牺牲品’。

        “牺牲品?”我听北川道长说到此处之后,便对着它问道:“什么牺牲品?另外……前辈,这地脉真的可以转移么?”

        确实,想我虽然经历和许多离奇古怪的事件,但是每次想起那青巴图鲁转移地脉的事情后依旧还是下意识的只把它当做一个传说,毕竟这太玄了,听上去简直就像愚公移山,而那北川道长听我问它这话,便点了点头,然后抬起了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才对着我说道:“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你办不到的,地脉确实能够转移,地脉转移之后,当地就连续三天地震,而你说牺牲品,其实这也正是我和青巴图鲁的恨事,因为那个牺牲品就是我的妹妹。”

        北川道长对着我继续说道,他说这阵法虽然在理论上已经成功,但是还需要至关重要的一环,因为按照他的想法,即便是有极大的能力可以改变地脉,但是却依旧无法让地脉准确的到达狐仙故乡,毕竟这种事情恐怕只有神仙才能做到,于是北川道长当时便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设想,他觉得如果无法做到控制地脉的流向,那何不将地脉之气封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之前也说过,这龙脉其实就是山川的走势所形成的一条龙形之气,他们要转移的只是其中一点,而既然龙脉是地气的话,根本无法将其抽出地壳,可是青巴图鲁之前曾经在那十四处龙脉各自定下了一样宝贝,可以说这十四样器皿已经同地脉连在了一起,那这样的话,只要有一人能够小心拿起此物,到时两人再以毕生的修为在一旁看护,应该不至于让龙脉毁坏,到时候只要护送那人安全的进入狐仙故乡,就应该能成功的转移了这条龙脉。

        不过当青巴图鲁听到李北川的这个想法之后却迟疑了,因为他也明白这么做虽然听上去很周全,但是却也有一定的风险,在理论上来说,因为这个定脉之宝已经和地脉连在了一起,如果擅自移动的话很有可能自毁一脉,即便两人已毕生修行在旁保护,但是要知道一条真龙的气有多强?那完全已经不是人所能承受的了的威力,如果常人来做的话,很有可能肉身被毁而功亏一篑。

        李北川当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也明白,要承受这地脉之气而不死的,一定得是身生三肺并且懂的玄学护身之人,可这样的人上哪儿找去呢?说来也正是这么巧合,就像是命运的捉弄一般,她的妹妹李北雨就是这样的一个异人。

        北川道长说到了这里,便停了下来,他看了我好一会儿,这才略带伤感的说道:“我自幼离家,十几年后,我的父母又生下了我的妹妹,她天生体质不好,总是生病,大夫说她有肺痨,注定活不过二十岁,可也正巧那一年我听闻家乡闹了瘟疫,于是便下山回家,等回到家的时候父母已经故去,只留下了这么个体弱多病的妹妹,我不忍心她就这样死去,于是便把她接到了我修行的那座山下居住,并且传了她一套我派健体的法门。”

        北川道长对我说,其实她的妹妹并非是有肺痨,而是一名罕见的‘身生三肺’之人,肺部大家都知道,因为每个人都有两个,但是那李北雨却生了三个,不过她身体里这第三个肺却害苦了她,因为这个肺没有任何的作用,没有呼吸功能却会吸收人体内的大量精血,而且这个肺部会吸收体内的杂质,所以人生三肺在古时被称为凶兆或者报应,这种人注定夭折。

        但是据李北川所知,这三肺之人并非是报应,反而是一种罕见的异人,道家记载之中,将这种身生三肺之人的第三个肺称之为‘肉鼎’,因为那第三个肺部虽然平时无用,但是如果修炼得当的话,就可以起到神奇的功效,无论是哪种气都可以吸纳其中,由于那个肺里可以容纳惊人的气,所以历史上拥有这种三肺之人多半都是厉害的练气士。

        可当时李北川也没想太多,他只是想让自己的妹妹能够早日康复,但是毕竟修行之所俗人无法居住,于是她便叫这李北雨每隔五日上一次山来学道,就是这样,她的身子才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几年之后李北雨遇见了青巴图鲁,年幼的她曾经偷听自己的哥哥同那青巴图鲁谈话,当时她十四五岁,正是女孩子情窦初开的时候,于是便对这谈吐得体且表象憨厚的青巴图鲁暗生好感,后来李北川看出了这妹妹的心思,于是便把她许配给了青巴图鲁。

        可是某人有诗云,落花哪知流水意,只望香江春水绿,流水却晓落花心,已随春水一江去。偏偏那青巴图鲁是个榆木脑袋,满心里只想着要报恩,于是便错过了这大好的因缘,可是李北雨却对他无法忘怀,以至于整整等了他十年之久。

        这真是命运的捉弄,真没想到,十年之后两人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但是偏偏又出了如此劫数。

        当李北川忍痛将此事告诉青巴图鲁之后,青巴图鲁捂面痛哭,他当时终于明白了因果循环之事,想来在他尚未轮回之时,地府早将话与他说了个明白,他这一生之中只能点醒一脉,否则将报应缠身不得好死,且死后还要无尽轮回于六道之中的畜生道中。

        其实地府方面如此安排也并非全无道理,要知道兴衰本是天道,哪能是常人可以干涉的呢?想想那古时的风水奇人号称‘寻龙大侠’的赖布衣也只不过点醒了九条真龙地脉而已,不是他寻不出这真龙之脉,只是他也明白如果自己一意孤行的话,到时天下大乱苍生反而受苦。

        而青巴图鲁一想到此处,顿时无地自容,虽然他在做出更改龙脉这个决定之前就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但是他真的不想让自己的心爱之人一起赴死,虽然李北雨身生‘肉鼎’, 但要知道那龙脉之力何其霸道,即便她能支撑到狐仙故乡中,到那个时候它一定会被这龙脉之力弄的形神聚散。

        这正是青巴图鲁所无法接受的,毕竟他天性忠厚善良,如今知道了真相,怎能不让他感到崩溃?

        我听到了此处,心中也难免悲伤,我完全能够理解当时青巴图鲁的绝望,甚至于闭上双眼,脑子里面都能够浮现出那一天的画面,他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不住的哭嚎。

        于是我便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北川道长说道:“之后的事情呢?你们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你妹妹了是么?”

        李北川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苦笑了一下,并且说道:“我那妹妹有一个毛病,就是喜欢偷听别人谈话,她是自己知道的,并且让我们准她加入这个转移龙脉的计划。”

        听北川道长说出此话后,我的脸上又流露出了一丝惊讶,而一直没有说话的苏译丹则在旁边轻轻的说道:“能让一个女人做出这种选择的,恐怕就是爱情吧,看来她真的很喜欢你的祖师爷。”

        她说出这话后,便转头看了看我,我对她点了点头,而那李北川也叹道:“就像这个小女娃所说的一样,那些日子,是我们三人在人生最后的时光,也是最痛苦的时光…………”

        原来那李北川为了青巴图鲁甘愿当这个阵法的牺牲品,可是青巴图鲁却不愿意她这么做,可世上安得两全法,这是天道给他的惩罚,为了不让后世之人的幸福断送在自己的手里,青巴图鲁最后还是忍痛答应了。

        北川道长对我俩说,阵法发动的那天,是他们这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青巴图鲁和李北川两人在转移龙脉之前要调和阴阳二气,将自己毕生的修为提升到了顶峰,之后挖出了火龙一脉的定穴之宝,李北雨带着那定穴之宝由着两人一路护送前往了那狐仙的故乡,但是那定穴之宝上蕴含着强大的地气,果真如同青巴图鲁所料,虽然李北雨身生三肺,但是在最后的一段路途之中,她真的已经无法支撑。

        等到了那狐仙故乡之前,李北雨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那肉鼎之肺爆开,李北雨的体毛头发大把的掉落,皮肤也慢慢的失去了水分,竟出现了干裂,血液顺着干裂的伤口冒出,在一旁守护的青巴图鲁见到此等景象后心如刀割,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但是他却无法说话无法上前搀扶,因为他和那李北川此时也是强行催谷才能勉强以自身的两种气守护那地脉之气不产生断裂,所以当时的他只能一边哭一边眼睁睁的望着那李北雨倒下。

        李北川说,当时的青巴图鲁舌尖顶着上牙堂,牙齿死死的咬着嘴唇,竟然咬掉了一块肉下来,鲜血顺着他的下巴混合着泪水染红了衣领,而那李北雨转过头来竟然对他笑了,李北雨对着他说:“此生不负君,却恐来生不见君,足矣。”

        她的一生确实没有负那青巴图鲁,以至于为他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而也正想她所说的那样,她深爱着青巴图鲁,不想死后轮回来生与他人相好,于是这才做出了决定,用所有的一切来证明自己的爱意。

        听到了此处,我心里竟是一阵绞痛,而身旁的苏译丹面无表情,两行清泪却从眼角流下,这个名叫李北雨的女人真的很伟大,为了自己的爱情甘愿形神俱灭,这种举动又怎能不让人动容?

        只见北川道长说到了此处后,便又叹了一声,这才对着我们说道:“之后我这苦命的妹子便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爬到了我们事先弄好的地穴之中,之后便如同我们事先所想的那样,北雨死后和地脉融为了一体。”

        就像北川道长所说,在那李北雨爬进了那早已做好并埋了许多珍宝的地穴之后,天地色变,大地开始颤动,河川开始荡起巨浪,龙脉之心被如此硬生生的转移到了此处,而青巴图鲁这才嚎啕大哭了起来,他趴在那被震垮了的地穴上厉声啼哭,一边哭一边吐血,最后竟哭瞎了双眼,从此成了有眼无珠之人,而之后的事情,我大多已经知道了。

        李北川道长心中同样悲痛,但是他不愧为方外高人,他知道自己的妹妹自愿做出此等选择,虽说是为了青巴图鲁,但同样也是为了天下苍生,所以他并不恨这青巴图鲁,他也明白现在虽然龙脉被成功转移,但是却还有很多事等着他俩去做,毕竟两人此时已经将毕生的修行严重透支,而且转移龙脉也是逆天而行,不用了多久报应必定寻上门来。

        于是他便主张要将此事尘封,不留下任何线索,以此来确保龙脉的安全,但是当时青巴图鲁却拒绝了,李北川问他为何如此,青巴图鲁没有明确的回答,只是对着他说道:“我今日留下的遗憾,就由我的后人替我圆满。”

        这里说的是青巴图鲁本就不是凡人,可以说他本身就是天道的一环,一个帮助新朝更替的重要道具,北川道长对我俩讲,那青巴图鲁眼盲之后,似乎能见的事物却更多了,他对着李北川说:“日后我族必定走向没落,这些都是我今天犯下的错,所以我不想让这个死局永远僵持下去,北川兄,你我时日无多,来生亦不会相会,所以我想求你一件事。”

        “他求您的事情,莫不就是在此等我?”我听到那北川道长说到了这里,便对着它问道,而那北川道长也对着我点了点头,只见它说道:“没错,就是这样,他想托付我问他的后人一句话,而今天我把这句话说给你听,希望你能够认真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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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九章 我的选择

        第二百零九章 我的选择

        原来,那青巴图鲁通过阵法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了另一个高度之后又遭受了这等强烈的刺激,竟然在一瞬间内洞彻了天道,他预料到了自己的后人也许会因为某事而出现分歧和决裂,而在青巴图鲁的那个预言中,李北川会遇到它的后人,于是他便想求李北川带话给这个人。

        而李北川也答应了他,毕竟他心里明白自己虽然时日无多,但是这青巴图鲁却远要比他可怜,因为青巴图鲁死后,就会进入无休止的轮回惩罚,而李北川却不一样,所以他想帮青巴图鲁这个忙,毕竟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一生的挚友,所以李北川在死之后,边一直没有去投胎,反而在那酆都地府居住了下来。

        这里说一下,李北川这个人之所以能够预知到我这次会来这阴司街,发完是靠了他死后没有继续投胎而在地府继续修行所致,他现在的修为,可以说已经窥探大道,所以才会未卜先知如同鬼仙一般。

        可我听完那北川道长的话后,心里面竟然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感觉,我真的很想知道那青巴图鲁为何想要相隔时空同我对话,而他要对我说的话又是什么?这种感觉有些期待,但同样忐忑不安。

        于是我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那北川道长说道:“前辈,您说吧,如果我有答案,我一定会答复您。”

        北川道长点了点头,然后抬了头望了望天后,这才对着我正色的说道:“萨满巫教掌教青巴图鲁托我问他的后人,如果你同样经历了同他一样的遭遇的话,你会做出何等选择?”

        我心中猛地一惊,身旁的苏译丹更是张嘴小声的惊呼了一下,而就在我发愣的时候,只见那北川道长又对着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很难理解么,那我说简单一些,如果你知道了那青荔丹参就是火龙一脉的定穴之宝的话,你会做出什么选择?”

        不得不说,这的确应该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难的选择了,同样也是我心中最不愿意出现的事情。

        但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喜欢跟你开玩笑,你越不希望什么事情,那这个事情就越会找上门来,并且打你个不知所措。

        不过,这个问题我却不是第一次想,事实上,在我知道这龙脉之事后,我不止一次在脑子里面想过这个可能性,所以这对我来说,并不是新的问题,虽然之前我每次思考这件事的时候心里都没有答案,毕竟这就跟你老娘和媳妇儿一起掉河里你先救谁一样,根本就不可能有标准答案,但是现在却不同了,我觉得我知道应当如何去回答这个两头不是人的问题了。

        于是我便转头望了望苏译丹,然后对着她微笑着说道:“你怎么不问问我,这个世界和你我会选择谁啊?”

        “真是有够白痴的问题。”苏译丹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我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可千万别说你会为了我而背叛整个世界。”

        是的,她理解我,她是少数几个理解我的人,她明白我的性格,虽然我现在有一幅叛逆的外表,但是我的内心还是软弱的,这也正是我能够敲响开元鼓的原因吧。

        “义不容辞啊。”我对着苏译丹笑了笑,然后坚定的说道:“这次我可能真的就要背叛整个世界了。”

        “什么?”苏译丹忽然惊呆了,她张大了嘴巴对着我说道:“你疯了啊!这样的话你和那些邪教徒又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就没区别呗。”我耸了耸肩,然后对着她说道:“如果我放弃了龙脉,也许就会有人辱骂我唾弃我,但是如果我放弃了你,那我真的就孤独了,连个骂我的人都没有,那该有多悲哀?”

        “你…………!”苏译丹忽然一时语塞无话可说,而我则转过了头去和那北川道长对视,北川道长听到了刚才我同苏译丹的谈话,于是它便对着我意味深长的说道:“年轻人,你是选择要救这个女娃娃是么?”

        我摇了摇头,忽然觉得有一翻言语从心中浮现,以至于不吐不快,于是我便对着那北川道长笑道:“前辈,看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其实你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我的祖师青巴图鲁无非就是想告诉一个道理,那就是遇到了南墙的时候你是选择面对墙站着还是及时回头,但是这两个选择我都不想做。我今天能来到这里,并不是凭着萨满传人的身份来听它的遗言,我是来救我深爱的女人,不过既然他问了,那我就回答他吧,如果我遇到了南墙,我不会停留也不会回头,我唯一的选择就是要把它推倒!这就是我的性格,我不是萨满传人也不是政治道具,我就是我。”

        “那你的意思是……?”北川道长听完我的这番话后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惊讶,而我说完之后,心里反而轻松了起来,就好像是多年以来将挤压在心里的那些敢想不敢说的事情全都吐出来了一样,说不出的畅快。是的,这就是我的性格。

        于是我便对着那北川道长说道:“我的意思是我要去找那狐仙故乡,这是我答应过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办到,另外,我现在无法对你的说辞完全相信,抱歉,毕竟我经历过太多的欺骗,所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就不能相信。”

        北川道长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这就是你的选择?”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北川道长说道:“是的,这就是我的选择,如果我遇真的遇到了南墙而又无法将其推倒的话,我选择撞死在这面墙上。”

        北川道长听完了我的话后,便长叹了一声,只见它的表情似乎开始有些感慨,它对着我轻声说道:“值得么?”

        我摇了摇头,然后对着它说道:“无所谓值不值得,人一辈子才能活多少年,不为自己的理想疯狂一下,那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而且说起来我这人活了这么大,还真就没什么理想,所以我的理想可能只是一个诺言吧,我说过的,答应别人的,就一定要办到。”

        我说完这话之后,北川道长不发一语,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他忽然笑了,而且笑得十分开心一般,只见他大笑了几声之后,这才抬起了头来对着天空叹道:“青巴图鲁啊青巴图鲁,你果然没有看错人。”

        什么?我心里又是一愣,心想着它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那北川道长望着我十分欣慰的说道:“孩子,你可知道,为何当时青巴图鲁会留下那寻宝口诀和开元鼓?其实他心里真的希望有一天他的后人可以寻到那里啊。”

        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儿?这北川道长的话听得我是满头雾水,只见这北川道长对着我叹道:“刚才我也说过了,其实这狐仙故乡正是青巴图鲁的第二大恨事,以至于连它死后都未能瞑目,他心里明白,其实即便是他死了,但是他造出的因,却还需要他的后人来偿还这个果,可以说你们萨满教数代都没有逃脱掉这因果关系,这是天数,也是诅咒,所以他才想让他的后人结束这一切。”

        说到了此处,那北川道长又望了望我,这才对着我继续说道:“在我死之前,青巴图鲁曾经对我说,如果他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不会做出这种选择,但是他真的没有机会,可是你有,孩子,你有着萨满需要的善良,同样也有萨满没有的决心,所以你去吧,去寻找狐仙的故乡,那里是起源也是终结之地!去那里为你们巫教所有的冤仇画上一个句号。”

        北川道长的话,字字敲进了我的心中,原来那青巴图鲁也曾经后悔,他不想让巫教之后的命运如同他预料到的那样,所以才想让他的后人去那里,不,不仅仅是这么简单,我心里面反复思考着那北川道长对我说的话,只觉得他的话中似乎还藏有玄机。

        那里为什么是起源和终结之地呢?还有巫教所有的冤仇又是什么意思?莫非这青巴图鲁早就料到了那金巫教的事情?莫不是他想让我带着那邵玉去狐仙故乡么?

        想到了此处,我便对着那北川道长说出了我的疑惑,而北川道长则对着我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话已至此,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之后的所有事情还要看你自己选择,而我即使给你提示也未必能帮得上你,不过…………”

        北川道长说道了此处后,用温和的目光又望了望我,在它的目光中我似乎又看到了欣慰的神情,只见它对着我说道:“不过我现在倒很是欣赏你这个小伙子,咱俩其实挺像的,你是为了一个承诺而活,而我确是为了一个承诺而死,哈哈,这岂不有趣?”

        说完后,它又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像很开心似的,而我见它这般模样,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于是只好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对着它说道:“前辈…………”

        “行了,你别说了,我现在又知道你想说什么了。”北川道长似乎再次恢复到了之前的那种不让人把话说全的状态,只见他对着我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你的那个小朋友一会儿就会来的,这个你不用着急,现在咱们还有一些时间,你还记不记得你临去阴市之前我对你说过什么?”

        我心想着这为陈年的老道长之前对我说过什么了?让我想想,唔,我只记得它当时着急忙慌的给我算了个挂,还吟了四句诗,啊对了,之前它好像还对我说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什么‘一毁二废,头灵次结’,意思是他算卦一般都算两回,第一次不要钱,如果灵验的话等到下次再算的是后一起结卦钱。

        想到了此处,我便慌忙取下了背包,将包里剩下的全部阴钞用双手毕恭毕敬的递上,并且说道:“多谢前辈的帮忙,前辈真乃神机妙算,上次拖欠的卦钱这次补上,等下我朋友来接我的时候它那里应当还有,所以请前辈包涵。”

        那北川道长乐呵呵的接过了我的纸钱,然后随手丢在了挂摊之上,并且对着我说道:“成啦,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看相卜卦都需要彩头,要不然的话算卦人自当饿死了,哈哈,看你这孩子还真挺机灵的,一毁二废,头灵次结,这样吧,反正你现在也付钱了,那我就再替你们算一卦,想你这小子我现在也帮不到你,这样吧,女娃娃,你在这儿站半天了,你有什么想要问的么?”

        要说我听到这北川道长又要为我们卜卦之后,心中满是欣喜,毕竟它是少有的高人,而且可以说他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天机,真是名符其实的铁口直断,所以能让他帮忙占卜,也真的是一种福缘。

        而苏译丹本身也懂一些这玄门之事,所以她听这北川道长说出此话后,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对着那老鬼说道:“大叔……我其实就想问问我和他……”

        而那北川道长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只见它看了看苏译丹又看了看我,然后对着我俩意味深长的说道:“放心吧,你们会在一起的。”

        “真的?!您说的是真的么?!”苏译丹和我听完这老鬼的话后,心中立马止不住的狂喜,这份喜悦远远要比那青巴图鲁让我去挖那龙脉来的快乐,要知道这就是我一生的梦想啊!而见这北川道长言语间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应该是认真的,这说明到最后我和苏译丹还是会有好结果的,一定是这样的!

        这可能是我这几年来听到过做开心的事情了,以至于当时我差一点就喜极而涕,幸亏在这破地方哭不出来,要不然的话,还真就有些丢人了。

        而那北川道长听我俩问它,便笑着对我说道:“当然是真的了,无论你如何选择,你俩都有二十四年在一起的缘分,这是我能够肯定的。”

        二十四年,我听到了这话之后,方才的欣喜瞬间降温,为什么我和苏译丹的缘分只有二十四年呢?

        我心想着,二十四年过去之后,我和她都四十多岁了,为什么还会分离?莫不是到那时我俩其中一个会事先死去么?一想到此处,我的心中便又有些难过起来,为什么人总是要死呢?

        而显然苏译丹要比我镇定的许多,她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见我低头不语,似乎已经知道了我正在想些什么,只见她握着我的手对着我说道:“无所谓了,这样不是很好么?对我来说,就像做梦一样,与其恐惧未来,倒不如珍惜现在,你说对不对啊,我的大傻子?”

        我转头看了看苏译丹,心中满是感慨,也许她说的对吧,一路走来,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对我们来说,能在一起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为什么我还要执着呢?二十四年是什么概念,而人生又有几个二十四年呢?从出生到现在我都还没有活够二十四年,但是我却已经觉得我的人生已经够漫长的了。

        也许这也是老天给我的一个机会吧,让我可以从新开始一次二十四年的人生,对于苏译丹来说,这个缘分简直就像是捡来的一样,而在我未来的人生中,每天都有苏译丹的陪伴,这不也挺好的么?

        是啊,既然是这样,那我为什么还要纠结这缘分的长短呢?

        想到了此处,我开始慢慢的释然了,于是握紧了苏译丹的手对着她说道:“嗯,你说的很对,等我把该办的事情办完了之后,未来的二十四年,我一定天天陪着你。”

        苏译丹笑了笑,然后对着我嗔道:“你呀,只要别嫌我烦就行了。”

        正当我俩说笑之际,只见那北川道长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然后对着我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你的朋友已经进了阴司街,正往这儿赶呢,你去迎迎他吧。”

        我听说钱扎纸终于来了,便十分的喜悦,太好了,现在终于可以回家了,于是我便点了点头,然后迈步走出了挂摊,苏译丹想跟我一起去,却被北川道长拦住了,它对苏译丹说让她帮忙收拾一下,这北川道长对我们有恩,所以苏译丹也就答应了。

        我脱掉了身上的道服,然后沿着山路往下走去,果然,没走多远便看见了那游魂之中的钱扎纸,只见他换了一身衣服,正在街上一边走一边观望,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似的,以至于我都来到了他的身边他都没发现我。

        我当时心里面十分的开心,于是便管不上许多,一把抱住了他,然后大声说道:“哎我的兄弟!我回来啦!!”

        钱扎纸受到了这突然的惊吓,身子竟然僵住了,只见他好像受到了惊吓似的叫了一声,然后挣脱了我的胳膊对着我没头没脑的说道:“怎么个情况儿?是不是喝多了哥们儿?”

        我这才恍然大悟,感情我现在满身满脑袋尽是血浆,可能正是这样钱扎纸才没认出我吧,于是我慌忙用袖子抹了两把脸,然后十分兴奋的对着钱扎纸说道:“是我啊,小钱儿,认不出来我了?”

        “你是…………”满脸的胡子的钱扎纸看着我,眼睛慢慢的瞪大,嘴巴也开始张开,他的眼神中竟流露出了一种极为复杂的情感,等他反应过来之后,这才大叫了一声:“姚远!?”

        “是啊,是我,我回来了!!”我对着钱扎纸笑道,而我没想到的是,钱扎纸见到真的是我,竟然同样一把将我搂住,他当时的神情无比的激动,只见他竟带着一抹哭腔对我说道:“你终于回来了!你走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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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章 七月之间

        第二百一十章 七月之间

        他说什么?他说我走了这么长时间?这是什么意思啊?!

        当时钱扎纸的话弄得我满头雾水,以至于我都没反应过来,我心想着这不对劲儿啊,要说我好像也没在那阴市里待多久啊,满打满算应该也过不了一个星期,为啥钱扎纸会如此的激动呢?

        不过在仔细一瞧这钱扎纸,我发现他确实好像憔悴了好多,也晒黑了好多,嘴唇上和下巴上胡子挺老长的,乍眼一瞅好像老了好几岁。

        于是我便对着这钱扎纸有些惊讶的问道:“你这话啥意思啊?我走了多长时间?”

        “你都走了将近七个月了啊大哥!”钱扎纸哭笑不得的抓着我的手对着我说道:“可他大爷的吓死我了,就怕你真的回不来了!”

        听到了钱扎纸的话后,说实在的我比他还要惊讶,要知道这怎么可能呢?我分明没有在那阴市里面待多长时间,为什么在外面却过了这么久的时光?

        原来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其实在另一个世界里面,不同的地方流逝的时间都是不一样的,之前提到过,地府的时间要比人间落后五十年,而阴市的时间则又是不同,单纯拿阴市里面来讲,在这里过一天,同时期人间也就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而我之所以能够有这个遭遇,那是因为我曾经和苏译丹一起躲进过那还魂路。

        没错了,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我和苏译丹为了躲避那鬼差的追捕,所以便躲入了三叉口之中的一条路,而那一条路正是能够通往阳间的那一条。

        这条路说起来可真有些门道了,因为它虽说是在阴市的地界,但同阴市却又不是一个地方,可以说它是阴市连接人间的这么个通道,但是说起来又挺讽刺,往往人死之后根本不用经过这条路就能来到阴市。

        我知道这么说可能会让大家觉得有些矛盾,但是事实上确实如此,因为地府也不太平,在历史上,地府曾经发生过两次叛乱,第一次据说是一位叫华光祖师的神仙,为了救身在地狱中的母亲,曾经放走了八百万恶鬼,而这八百万恶鬼没有地方去,于是便在这阴市之地硬生生的闯出了一条回魂路,这也正是那回魂路的由来了,直到后来,这里便成了那些阴市里面的游魂野鬼的栖息地,偶尔有成了道行能够‘过阴’的高人们也从这里穿梭阴阳两界。

        而这里的时间说起来十分的诡异,我记得好像有这么一句老话,那就是‘回魂路上莫回头,回头便是百事休’,说的是这里的游魂野鬼是一道还阳的天然屏障,如果你走路时回头的话,就会被它们缠住,而一旦在这里停下的话,就会永久的迷失在这里。

        而一旦在这里止步,时间就会飞速流逝,更可怕的是你根本无法感觉的到,所以我和苏译丹在那回魂路的路口处待了那一会儿,外面的世界竟然已经过了七个月之久,而钱扎纸也在丰都待了整整七个月!

        一想到此处,我心里就不免又有些酸楚,我望着已经晒黑了的钱扎纸,心里想着这七个月里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说实在的,他可能也不知道我到底会不会平安回来,但是他却依旧在等待着,这份情谊,让我如何能够偿还?等到了后来,我记得我有一次问过他这个问题,我对他说如果我真挂在那阴市了,他还会在这儿等我么?

        钱扎纸的回答倒有点让我哭笑不得,他对我说,等呗,就当遛弯儿了,反正这是他老家。

        晕,钱扎纸果然还是钱扎纸,不过当时的我确实十分感动,不过感动归感动,我心里却也明白,以我俩的关系我如果再跟他道谢的话,反而会觉得生分,于是我只好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对着他说道:“我欠你一顿,回去咱俩好好喝点,你这么长时间没回去,陈叔他们怎么样了?”

        钱扎纸对着我嘿嘿一笑,然后说道:“没事儿,好像过的挺好的都,陈叔挺仗义,见那姑娘一直没断气儿,就一直没有停下设备,不过我暂时离职了,毕竟这么多月不上班儿有点不像话。”

        原来,钱扎纸为了等我,已经把在平安花圈店的工作给辞了,虽然陈歪脖子对他说大可不必如此,但是他却坚持这么做,毕竟我曾经说过很多次了,这钱扎纸虽然表面看上去疯癫,但确是一个心地很细腻的爷们儿,他也明白我还阳的几率和一张空头支票差不多,所以他不想耽误了陈歪脖的生意,于是便主动请辞,让陈歪脖另请他人,而也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陈歪脖子确实仗义,他明白钱扎纸的意思,于是便对着他说,说你走也可以,我这里永远留着你的位置,如果等到了姚远的话帮忙带给话,只要有我一天,它对象就会一直得到最好的治疗。

        这话听是听在我耳朵里,心里紧跟着热乎了起来,回想起以前的种种,我再一次意识到了什么是好人好报,如果当初那陈歪脖子背叛的时候,我没有帮他原谅他,那么现在恐怕又会是另外一个局面了。

        我终于开始相信了,这个世界上其实并没有巧合一说,所有的一切都在因果之中,包括我。

        我心中虽然感慨,不过这里也不是什么就留之地,有什么问题的话,还是等出去再说吧,于是我便领着钱扎纸来到了那卦摊之前,此时凌乱的卦摊已经被收拾的十分干净,那位‘一眼观天’的北川道长依旧用手心儿托着下巴坐在桌子后面,而苏译丹当时则大老远的望着我,对着我微笑。

        我把苏译丹介绍给钱扎纸认识,钱扎纸疯颠颠的直呼‘嫂嫂真美’,弄得苏译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无奈的望了望我,我对着她嘿嘿一笑,而现在我们终于能够离开了,在离开之前,我和苏译丹毕恭毕敬的对着那北川道长拜了三拜,而那北川道长则又恢复了之前那副目光呆滞的模样,只见它轻声的说道:“走吧,走吧,咱们缘分已尽,希望你们能有个圆满的前程。”

        自打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听说过北川道长的消息,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我遇见了它的后人,这才从那零星儿的传说中得知了一些这北川道长生前的事迹,果然在传说中它相貌堂堂面如冠玉,果然传说就是这么的不靠谱。

        匆匆忙忙的离开了那个卦摊,我们三人直奔阴司街的出口而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下山的路上我似乎老是觉得苏译丹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而我问她怎么了她却对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只说没什么。

        等到了阴司街门口的时候,我便除了背包,北川道长方才对我说,苏译丹的魂魄现在还不是正统的鬼魂,所以相对也脆弱一些,想要安全的带她会沈阳,就要将它装在一件不透光的器皿里才行,而我现在硬件不全,只好委屈苏译丹先钻进我的背包里,还好它是魂魄状态,于是便点头答应了,等苏译丹化成了一缕青烟钻入了我的背包之后,我这才同钱扎纸一起走过了那阴司街的牌楼。

        那种感觉,毕生难忘,我的右脚刚刚迈出牌楼,只感觉到一股略潮的凉风迎面吹过,这种夹杂着树叶青草和雨水气息的凉风让我精神一震,同时眼前一片模糊,等在抬头的时候,只见头顶出现了久违的星空一片。

        该死的,阴间走了一遭,如今终于回来了。

        我依稀的记得,那天晚上似乎下了雨,空气很清新,脚下的土地略微潮湿,而大难不死的我,等出了牌楼瞧着钱扎纸吹灭了两盏灯笼之后,阴司街瞬间消失,眼前又恢复了那漆黑一片的小山道。

        而当时的我只感觉到浑身一震轻松,与此同时,忽然浑身出现了一阵无力感,我只觉得眼前忽然一片漆黑,而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躺在沙滩上,身上披着钱扎纸的衣服,还没等睁开眼睛就感觉到了耀眼的阳光,只感觉浑身暖洋洋的,这种感觉真的是太棒了,这才是活着啊!

        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阳光果然好刺眼,我用了好一会儿这才适应了过来,于是便慢慢的坐起了身,发现钱扎纸正在旁边四仰八叉的睡着,一边睡一边还挠肚脐眼儿。

        真好,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真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阴市里面待出了阴影,以至于就连这些平时没有留意到的景象此刻在我的心里都是这般的美好。我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无法想象之前的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事实上,那真的像是一场梦。

        在梦里,我到了那传说中的阴市,遇见了那个死后的黄鳝,而且还遇见了一位同青巴图鲁同一个年代的人物,知道了许多根本没人知道的事情,也了解了青巴图鲁最初的由衷,所有的一切,原来都是在那个时候种下的因果。

        但是我却也明白那根本就不是梦,而是真实的,因为我已经救了苏译丹的魂魄回来,而接下来我要面对的,就是面对最后的挑战了。

        想到了此处,我的心里便再也不迷茫了,我摇醒了钱扎纸,只见钱扎纸打了个哈欠然后对着我说道:“醒了啊,饿不?”

        很奇妙,虽然在人间已经过了七个月,但是我的肚子里却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饥饿,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后来钱扎纸才跟我说,这可能是我以肉身进入阴市的后果吧,要知道自古以来能过阴的都是魂魄离体而去,但是我却偏偏不一样,估计也正是因为没人能想到从那阴司街穿越的关系吧。

        不过这些事情倒也不是我当时能顾得过来的了,于是我和钱扎纸便起身坐船回到了江那边,之后随便找了个快餐先休息,你还真别说,就在我吃饭之前还真没觉得饿,但是一吃上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好像停不下来了似的,肚子就跟怎么装都装不饱一样,以至于几个当地的老乡都拿一种猎奇的目光望着我,知道我吃了三份豆花饭后,钱扎纸这才阻拦了我,他怕我把肚子给撑炸了。

        很奇怪,在吃了些饭后,我的身子这才开始出现疲倦起来,钱扎纸怀疑我这是肉身进入阴市的不良反应,应该很快就会好的,而我也没太介意,于是便拿出了烟来点燃了,然后同钱扎纸问了我不在的这七个月里面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当时正是上午还没有到中午的时候,这家小饭馆里的人不算多,只见钱扎纸往椅子上面一靠,然后对着我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你还说呢,你不在这几个月差点儿没出大事儿。”

        原来,我不在的这几个月里,很多是人的和‘不是人’的家伙都在找我,包括那胡白河,在我失踪以后,可以说胡白河一直在找我,甚至它最后都找到了沈阳的那间医院,上了苏译丹的身蹦了起来,当时差点儿没把韩万春的心脏病给吓了出来。

        我听到了此处,心里便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和无奈,想想我这次来重庆真的是太匆忙了,以至于连胡白河都没有告诉,这么想来还真有点对不起这位对我忠心耿耿的狐狸姐姐。

        于是我便问钱扎纸:“它找我干什么呢?”

        钱扎纸对着我说道:“不清楚,它没跟春叔说,只是问了你的动向,然后就走了。”

        我心里暗暗的想着,那胡白河之所以没有告诉韩万春它找我的目的,估计就是因为韩万春不是萨满吧,毕竟它们只对我有好感,而一想到这里,我只能又无力的笑了笑,我心想着就算胡白河知道我来了重庆,那它身为野仙没有人类带着是无法过江的,所以如果我想联系它的话,估计只有等到回沈阳再说了。

        而找我的,除了这些野仙之外,自然还有那邵玉了,说起来邵玉果然是老谋深算,可即使是这样,在我消失三个月的时候他也坐不住了,于是便上医院对那韩万春打探我的消息,而韩万春自然没有给他好脸色,一顿冷嘲热讽让那邵玉讨了个没趣儿,于是邵玉只好先行离去,在走之前对韩万春说,如果我回来的话,让我联系他,什么事都好商量。

        听钱扎纸说道了此处,我不自觉的冷笑了一下,我心想着这老狐狸也有坐不住的时候啊,嘿嘿,看来他也不是那么的毫无破绽嘛,不过细想想也对,本来这一次那邵玉就有些玩脱了,外加上我是它们的最后希望,他和他老爹邵永林就好像大头儿子小头爸爸似的,要是没了我,那他们这辈子可真得后悔死。

        不过想到了此处之后,我心中又是一阵爽快,于是便对着钱扎纸笑道说道:“那个小二货落在春叔手里,估计没少挨骂……等等!?你刚才说春叔也在医院?他去医院干什么?”

        我才想起来,韩万春这个老混蛋不是应该在哈尔滨么?怎么这回儿又跑沈阳去了?

        只听钱扎纸对我说:“嗨,别提了,这不是么,春叔说自己一人没意思,所以就卷铺盖卷儿去沈阳发展业务了,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姚子,其实咱叔对你真挺好的,他总是去照顾苏译丹,那么大岁数了,典型的表里不一,唉………………”

        我点了点头,要说这真是患难见亲情啊,就在我赴死的这几个月里,所有人都流露出了自己最真实的面目,我很感动,同样也很庆幸,原来这个世界上果真还是好人多的,起码来打探消息的都是好人,只有一傻必除外。

        想到了此处,我才一拍大腿,然后对着钱扎纸说道:“嗨,这事儿闹得,我醒了这么长时间了,都没给春叔他们报个平安,小钱你手机借我,我手机停了。”

        而我再一次小瞧了钱扎纸,只见他对着我晃了晃手指头,然后说道:“早就料到这个了,放心吧,我昨晚上在你睡觉的时候就已经联系春叔他们了,他们都挺高兴的,就等咱俩回去呢,哎对了姚子,现在你已经把阿嫂的魂给救回来了,你有没有打算咱们下一步干什么啊?”

        听到钱扎纸这么问我,我便掐灭了烟头,然后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背包,之后才对着钱扎纸一字一句的说道:“下一步,准备去挖宝。”

        “挖宝?”这回轮到钱扎纸愣住了,只见他对着我说道:“你要挖什么宝啊?”

        我笑了笑,然后淡淡的说道:“还能是哪个宝,就是狐仙故乡那笔宝藏呗,我决定了,要跟邵玉合作。”

        钱扎纸自然不清楚我在那阴司街同北川道长交流了什么,所以他当时就惊呆了,只见他张大了嘴巴然后对着我说道:“你不是跟这儿跟我开玩笑呢吧!姚子,你之前不是说了么?如果去动那块儿地方,也许这个天下就会大乱啊?!”

        我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之后轻轻的说道:“没有办法,毕竟苏译丹等不了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九腔十八调

        我真的没有了别的选择,而做出这个决定,我并不后悔,因为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一个明白现实的残酷却不会对残酷现实妥协的人。

        而我也明白如果我要去寻那狐仙宝藏的话,就意味着可能要同整个东北野仙界对立,说起来确实有些讽刺,我这个身负着世代守护那狐仙故乡之密的萨满传人,如今竟要亲自冒着有可能破坏地脉的风险去挖这个宝藏。

        也许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真的是没有道理的,当年青巴图鲁之所以将龙脉转移到那里,就是想借助那些狐仙的力量来守护龙脉,可是当龙脉转移成功之后,青巴图鲁却也又后悔了,所以才托付那李北川带话给他的后人希望他的后人能够再次来到这里。

        虽然我不清楚青巴图鲁为何要这么做,按理来说他本领高强,并且在转移龙脉之后也苦熬了很久才离开人世,这么说来他如果有什么遗憾的话,自己完全是有能力去弥补的,就算他自己办不到,他也有自己的儿 子替他做,可为什么当时的他没有这么做呢?

        莫非真的就像北川道长对我说的那样,他的遗憾,只有我这个后人才能帮他完成么?

        算了,还是不想了,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情就算是我想破了脑子也无法想出答案的,我能做的,只是一步步的走下去,直到所有的事情都真相大白为止。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我只能同邵玉合作,毕竟我自己一人势单力薄,那狐仙宝藏想来定是什么凶险之地,必须要有一个像样的团队才行,而且说起来青巴图鲁留给我的话中似乎也暗示我这么做,似乎在那里就能将我们萨满教和金巫教数代的冤仇画上一个句号。

        不过想来即便是我不去找那邵玉,那邵玉也会主动的来找我,毕竟他手下的眼线众多,可能我只要出现在沈阳的那个医院,他就已经能知道我没有死的消息了,与其处于被动等着他策划阴谋,反倒不如简单一些,他不是要找那狐仙故乡么?我带他去就好了。

        不过,在这之前我要想一个万全之策,以防被那青荔丹参真的是定穴之宝后我能阻止这邵玉破坏龙脉。

        我发现我要准备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于是便又叹了口气,钱扎纸见我这样,自然明白我现在心里压力挺大的,于是便岔开了话题对着我笑着说道:“好了,你这刚从阴间走了一遭,就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反正现在咱们也没回东北,不如放松放松吧,我怕你这样下去的话真变态了那就完蛋了。”

        也许他说的很对,想想我现在自己一人胡思乱想真的不能解决什么事情,只会让自己的心里越来越阴暗,反倒不利于我,于是我便对着钱扎纸说道:“你说的也挺对的,可能我真的是憋的太久了吧,不过现在事情太多真的轻松不下来啊。”

        听我说完之后,钱扎纸伸手挠了挠脑袋,然后蹬着俩好像玻璃球似的大眼睛对着我问道:“你听说没听说过有一句挺出名的谚语?”

        “什么谚语?”我随口问道。

        钱扎纸夹了一筷子水煮鱼放在嘴里,吧唧了几下后用手从牙缝里面扣出了半粒儿花椒,之后才对着我说道:“三个脑血栓后遗症干倒个搏击冠军。”

        我听完了这句话后顿时哭笑不得,我心想着这是哪门子的谚语啊大哥,脑血栓后遗症跟搏击冠军又有毛关系?于是便对着他无奈的说道:“你是想说三个臭皮匠定个诸葛亮吧?”

        钱扎纸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差不多,反正就是这意思。”

        我心里想着这差的远了,要知道仨皮匠跟诸葛亮讨论修鞋技术的话,那估计诸葛亮还真会落得下风,可是你别说仨脑血栓了,就算是三十个脑血栓后遗症再加一块儿都打不过什么搏击冠军啊!那是要出人命的啊喂…………该死,我想什么呢,怎么又被这钱扎纸把思路带出了这么远呢?

        恐怕这就是钱扎纸独有的人格魅力了,只见他对着我嘿嘿一笑,然后伸手揪了揪自己下下巴上零星的胡子,他这胡子长得倒很有性格儿,嘴唇上两撇下巴上一撇,如果你再给丫扣一小帽儿,活脱脱一龟丞相转世临凡。

        而且他貌似还揪的挺来瘾,只见他一边揪着胡子一边眯着眼睛对着我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有啥想不明白的问题,不如跟我也讲讲,再怎么说咱俩人一起想还不比一个人想要好,不是么?”

        这话说的还有些靠谱儿,我心里想着和他商量商量也是好的,也许真会有什么奇迹出现呢?于是我便对着那钱扎纸说道:“现在最让我赶到头疼的就是那狐仙宝藏的位置了,虽然我知道棒冰口诀,但是却不清楚这口诀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说起来真是郁闷。”

        这话是真的,由于老瘸子邵永兴把这件事带进了棺材,所以我根本摸不到诀窍,我现在掌握的情报少的可怜,只是通过那胡三太爷的那四句话以及韩万春的推理确定狐仙故乡就在北方,而具体位置却不明白,如果通过这么点线索就能找到狐仙故乡的话,那我可真成神仙了。

        钱扎纸早已听过这件事,所以他便对着我说道:“这个确实有点难办,你再好好想想,你的那套口诀或者鼓上会不会还有别的线索呢?”

        他问的事情我其实早就想过了,但是依旧是一头雾水,开元鼓的正面虽然画有图案,但是那图案只不过是这几个世界的真实相貌,所以应该不能指望在上面找出什么花样儿了,这么说来,要诀还是出在那棒冰口诀上面,于是我便对着钱扎纸说道:“其实我在回魂路的时候也琢磨出来一个可疑的地方………………”

        是的,想我之前确实觉得帮兵口诀中还真有个疑似暗号的东西,那就是这套口诀的调子,九腔十八调,要知道既然这套口诀并不是什么高深的神歌,只是用来掩饰宝藏秘密的幌子,那为什么还要分的如此详细的调子呢?

        我觉得这很不正常,于是便将自己的疑惑同钱扎纸说了,钱扎纸听完之后便对着我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什么九腔十八调就是关键的暗号?可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上哪儿知道去,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啊大哥。

        于是我俩当时都陷入了沉默,钱扎纸一边揪胡子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九腔十八调,唔,九十八,九…………哎呦我去!!”

        只见钱扎纸忽然浑身一颤,以至于直接揪掉了两三根胡须,不过他却没有理会这疼痛,只见他十分激动的起身对着我说道:“不会说的是九一八吧,九一八日军侵华啊!”

        我呸。我当时看着钱扎纸心理面想到大哥你这是什么逻辑啊,怎么感觉要比那脑血栓后遗症恶斗搏击冠军还不靠谱儿呢?

        于是我便哭笑不得的对着他说道:“大哥,我跟你在这儿讨论解谜,也不是跟你讨论历史啊,怎么又扯到这块儿上了呢?”

        钱扎纸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重新坐了下来,只见他丢掉了手里的两三根胡子,然后对着我说:“我不是也想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气氛么,不过九十八是啥意思呢?哎姚子,你这些鬼唱腔有什么区别么?”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他说道:“这个当然有了,就想唱歌似的,每种唱法都要配合着响应的词语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喜调就是要让人喜悦,而悲调的目的就是让人哭。”

        钱扎纸舔了舔嘴唇,然后眼珠一转对着我说道:“那你想过没有这十八个调子的歌词会不会就是找到那破地方的关键呢?就好像是文字游戏一样,比如取每个调子的头一个字之类的…………”

        “这倒不可能。”我对着钱扎纸叹道,毕竟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因为这要命的帮兵诀,无论是什么调子,头一句一定是‘日落西山黑了天’,要是照着钱扎纸说的那样去断字的话,只能得到十八个‘日’字。

        日,想来我的祖师爷在临死前也不会这么无聊,辛辛苦苦的埋下伏笔,等着后来后代参破秘密的时候,却发现得到的只是一连串结巴骂街。

        “那最后一个字儿呢?”钱扎纸又对我问道。

        我皱起了眉头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对劲,因为我想了头两个调子的最后一字,却是‘歇破’两字,要知道这根本就不成句啊?什么是‘歇破’?还破鞋呢呸!

        于是我便对着钱扎纸有些无奈的说道:“也不是,因为根本连不起来。”

        钱扎纸两猜不中,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只见他点燃了一根烟,猛抽了一口,嘬的牙花子直响,然后有些郁闷的对着我说道:“你说你这祖师爷也够无聊的了,没事儿弄这么难的题目干什么啊?整的跟开心辞典王小丫似的,而且还不带去掉一个错误答案,这还让不让人闯关成功了?唉,对了姚子,你说你的这什么九腔十八调都有什么名头啊?”

        我听钱扎纸这么问,于是便随口说道:“十八个调子是十八种曲牌,这就类似于宋词中的‘词牌’一样……算了你别跟我说让我连这十八个字儿了,因为那也不成局,而九腔则说的是九种情绪的唱腔,分别为喜,怒,哀,乐…………等等!!”

        话还没有说完,我的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于是当下便不发一语开始陷入了沉思。

        是的,这九种唱腔都有一字,虽然这些字也连不成句,不过会不会那暗号就藏在这些字里呢?

        钱扎纸刚才和我的对话真的启发到了我,于是我开始思考起这些字的含义和排列起来,现在想想这九个字分别是‘喜怒哀乐痴怨平诚令’,虽然这几个字看上去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但是现在想想却着实有些可疑,要知道喜怒哀乐完全就可以表达情绪,而‘痴怨平诚’这四个字就略显多余了,莫不是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那一瞬间,我似乎终于觉得找对了方向。

        而当我正想到此处的时候,小桌子对面的钱扎纸就有点忍不住了,只见他掐灭了烟头儿后对着我说道:“想出什么了?”

        我慌忙举起了右手对着那钱扎纸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然后继续在心里验证着我这个想法的真实性,我当时心里激动的砰砰直跳,每认证一段后,心反而跳动的更加快速,直到最后,我的身子竟然也跟着轻微的颤抖了起来。

        当时的那种喜悦很难用言语来形容,我只感觉到嗓子一阵干咳,于是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这才十分激动的一拍桌子,然后大声叫道:“老天开眼!我终于想明白了!”

        “啊?想通了?!”很明显钱扎纸一听我这话后也十分的激动,只见他慌忙问我:“快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当时激动的口干舌燥,于是便随手端起了酒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啤酒,抹了一把嘴边儿上的啤酒泡沫,然后便对着钱扎纸说道:“原来这寻找宝藏的秘诀果然就在这九腔十八调上面!”

        没错,刚才我正在思考着那几个字的时候忽然灵光一现,我觉得我能不能在那十八个调子里面找出这几个字呢?于是我便开始回想起那些调子,结果真的被我发现了端倪,就拿头一个‘喜’字来说,这个字在对应的调子中是一句话:帮兵烧香要道喜,鄂伦仙鹿把信通,黑山排场不能弃,打马探路二灵峰。

        这句话的意思是,有的神仙下山峰出古洞之前要派遣手下小童先行打马探路。

        这句话本没什么新意,但是这句话的前两个字却吸引了我,要知道这段唱腔正是那报山名中的一段,而第二个字‘怒’所对应的句子则是‘断桥头里冲冠怒,春居此处梅先生’。

        这梅先生自然不会是梅兰芳,而是一个树精,相传这个树精生长在一处桥头,曾经有一位美丽的姑娘总是来此踏青,当时这梅先生虽然有了心智但是却并不能变化,所以它虽然对这位姑娘心生仰慕,但是却只能苦苦等待修行圆满,可是后来等它能够变化人形的时候,那位姑娘却早已老死了,所以这梅先生悲痛之余,便一怒毁了那座小桥,因为它举得这里的美景只能给那姑娘一人欣赏,所以从此便在那断桥之后独自居住,每到春天的时候,都梅树上都会开出最美丽的花朵,而慕名前来赏花的人只能隔着桥头观看,他们只看见梅花的美丽,却不懂梅先生心中的悲伤。

        这也是一个小典故,不过却让我心头一震,我觉得我终于弄懂九腔十八调中的秘密了,那就是这些字后的头两个字,将它们连起来就是一段十八个字的完整的话。

        喜字的后两字是鄂伦,而怒字则是春居,加在一起便是‘鄂伦春居’,当拼出‘鄂伦春’三个字的时候,我的心中就是一震狂喜,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少数民族,它们居住在小兴安岭一代,我曾经在高中的时候学过他们的民歌,所以非常清楚。

        于是我便慌忙开始拼凑起后面那几个字,等到将九个字拼成十八个字后,我早已震惊不已,果然这是一段寻宝口诀,真没想到我还真的能够找出这帮兵诀的秘密!

        那十八个字分别是:鄂伦春居双山之间,雾凇似佛多古洞别洞天。

        这段话虽然难懂,但是看上去的确是一个口诀,兴安岭那边正是北方,而我忽然想起了鄂伦春族居住的地方又靠近内蒙古,这也正应了之前胡三太爷对我说的‘塞北牧场’的这一句话。

        这真是一通百通一明百明的道理,说起来这种谜语还真像是一张窗户纸,一旦捅破了之后便豁然开朗,霎时间我的脑子飞速运转,之前那些没猜懂的话一个接一个的有了答案,胡三太爷对我说过,它的故乡就在塞北牧场,一个有‘佛朵’飘扬的地方。

        而这佛朵是什么呢?我现在已经明白了,想来那‘佛朵’应该是‘佛多’,这同样是满语的音译,就是一根类似灵幡的东西,讲的是以前满族人上坟祭祖的时候,都会在祖先的坟前插上一根缠绕着布条的木棍,而这木棍便是佛多,据说蒙古人同样有着类似的习俗,这么说来,那狐仙故乡就一定在那里,没错了!!!

        想到了此处,我顿时欢喜的不行,于是便对着钱扎纸说出了我的观点,钱扎纸听完之后也激动的差点蹦了起来,只见他对着我大声说道:“行啊,姚子,真有你的,这都能被你给猜出来!”

        我当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纠结了我许久的棒冰口诀之秘,如今终于被我想出来了,这让我心中又怎能不欢喜?

        于是我又喝了三杯酒,心想着这真的是个好兆头,于是心情变好,开始和钱扎纸激动的聊了起来,再开心了好一阵之后,钱扎纸这才对着我说道:“姚子,现在你也知道那狐仙故乡在哪儿了,那咱们什么时候买票去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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