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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诡山》--秀西岭,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惊天秘密?(全文完)--作者:湘西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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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8 09:39:07 | 显示全部楼层
6、探险五人组

第二天,我去找了秦海。

秦海当时正在上货。当天的气温很高,直弄得汗透衣衫,才算是得了闲。我们找了个阴凉的所在,然后我把爷爷对我说的事情对他复述了一遍。他听后,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却转移了话题,说:“现在这生意越来越好了,人也越来越忙,就是没涨工资。”说这话时,他有些自嘲。

“秦哥,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觉得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我都是见过怪事的人,这无非就是另一件怪事罢了。你今天来,肯定不是为了看我的反应吧?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看着他似乎有些期待的表情,我有些不解:“我需要你做什么事情,好像没有吧?”

“你想清楚了,再说这话。你不需要我陪你去秀西岭?难道你压根就没想过回去一趟?”

这句话令我怦然心动。本来觉得还要给他做做思想工作,没想到秦海居然自己把这话挑明了。我和他的关系还没到同生共死的程度,他这么愿意帮我,图什么呢?我不禁有些奇怪。

秦海等了一会儿,看我不说话,笑道:“怎么,怀疑我的动机?”

我当然不会承认,赶紧说道:“我可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只是……去秀西岭,真的不太平,我担心会遇到危险。”

“你说的是废话,傻子都知道那里不太平。不过,你必须得去,我说的对吗?”

看着秦海十分自信的表情,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确实。因为我得到了父亲的消息,他肯定还活着,我希望能找到他。现在家里只有我能做这件事,所以我必须要去。”

秦海道:“没问题,我支持你,从头到脚的支持你。”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也不用担心我,不用顾虑什么人情。我帮你,就是希望将来你能帮我。什么叫朋友,咱们这个就算是朋友,对吗?”

秦海的这句话彻底打消了我的疑惑,当下,我用力点点头:“你放心,从今往后,咱俩不分彼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之所以敢痛快地对秦海说出这句话,是基于对他性格的了解。从他做事的风格来看,还算是一个正直的人,就算将来他有事求到我,也绝不会是鸡鸣狗盗的坏事。正由于我对他个性的欣赏,使我有理由相信,大家能够精诚合作,可以共同面对复杂的局面。但我没想到的是,秦海心中所隐藏的秘密,丝毫不比我的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或许正是他不畏惧秀西岭事件的根本原因。这个人的胆子之大,远远超过一般人,当然,目前的我还不了解他所具备的这种天赋,也无法进入他所极力隐瞒的内心,那是属于他个人的可怕秘密。不过,这一切,会在不久的将来,彻底地展现在我的眼前。

“如果你想进山,和我说一声,我一定陪你。但我有个条件,咱们必须把贾小兵带上。”

“为什么?”我有些不明白,因为那个少年似乎和这件事情没有丝毫瓜葛。

“因为他母亲患了绝症,他希望能去无量山,寻找可以挽救他母亲的林芝。从古至今,无量山就是出产稀世药材的地方,这或许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我真没想到,那个小胖子居然是个具备中国传统美德的大孝子,太意外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看来一点都没错。

秦海又继续解释道:“其实你不知道,上次你们两人报案后,派出所对你们两人的家庭做过调查。你那里自然是不方便多做询问,但是贾小兵家我们确实去过。他父亲很有钱,名下有一家中等规模的海船运输公司,不过他父母很早就离婚了,贾小兵从小就和母亲相依为命,虽然生活条件比一般人好很多,但如果母亲没了,他……”

说到这里,秦海住了口,我的心里也觉得十分压抑。以贾小兵的年纪,要承受这些,似乎是太残酷了。沉默了一会儿,我说道:“可是,去秀西岭是有危险的。”

“你不怕我也不怕,贾小兵是根本没有退路,你替谁担心呢?再说,好汉也需要人帮助,正是因为这件事难做,所以咱们才必须寻找可靠的有生力量。我们上政治课时,教员就是这么教导我们的。”

我想了想,回答道:“既然决定了,那就尽快行动吧。其实目标都确定了,是一处名为……”

“不老泉的区域是吧?我听你们村长说了,去见你爷爷前,我和他深聊了一次。”

“我感觉他好像不是中国人。”我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没错,他是日本人。不过,他是那种从小就生长在中国的日本人,连国籍都是中国籍,只不过因为小时候首先学的母语是日语,所以长大后,为了掩盖自己生疏的汉语,他就学结巴,结果中文倒是学标准了,可结巴也养成了。他证明了,秀西岭的原住民是一群信奉巫术文化的人,这和我的推断大抵相同,至于他,则是日本巫师的后人,当年,为了避免日本军国主义迫害,他们的先人千里迢迢地来到中国寻求庇护,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

我越听越心惊。爷爷没有告诉我一个完整的事件,但在秦海这里却得到了不少补充,被掩盖的秀西岭的惊天真相似乎随时将要破土而出,现在所缺的只是需要证实那枚牙齿的所有者是什么东西。只要找到它,一切就会水落石出,这更加坚定了我重返秀西岭的决心。

暑假很快就到了,我也进入了紧张的筹备状态。

为了重返秀西岭,这些日子里,我一分零花钱都没敢动,结果一数,才十几块钱,连买张火车票的钱都不够,这让我有些灰心。不过秦海很快就给了我好消息,贾小兵已经为我们这次寻找不老泉的行动筹措了足够的资金。

我们三个人很快开了个碰头会。原来,贾小兵的父亲听说贾小兵想要去旅游,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三千块。那个年代,三千块是个大数了,当然,他父亲这么做不是因为慷慨,而是不希望自己儿子在身边妨碍他和别的女人厮混。贾小兵毫不犹豫地将这一点也告诉了我们,足见他对自己父亲的鄙视与愤恨。对于他已经卧床不起的母亲,贾小兵托付给了暑假来他们家的姨娘照顾。他知道,如果这次去无量山,还是找不到自己需要的东西,那么他母亲的生命将无法挽留。说到这里,小胖子已经泣不成声,我眼眶也不由得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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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8 09:39:19 | 显示全部楼层
让人欣慰的是,贾小兵不但筹足了资金,甚至连武器都准备了。那是一种小型号的渔枪,圆筒的身下有一个发射钉刺的机栝,而不大的圆筒里,一次可以装下六根钉刺。这可以被看做是进化版的诸葛弩了,尽管不是枪械那样的绝杀武器,但其威力也不容小觑。我们试了试,由渔枪射出的钉刺可以深入树体近一半。

秦海准备了三把造型独特的匕首,把手很长,刃却很短,刀背厚重,锋利异常。据他说,这是美国伞兵割断降落伞绳所使用的。秦海的笑容有些苦涩:“这是我父母留下来的东西。”

第一次听他说起自己的父母,我随口问了一句:“他们都是公安系统的人吗?”

这其实是我自作聪明的一种表现方式。从秦海进入工作单位的这些历程,我分析他肯定有公安系统的背景,父母十有八九就是公安部门的人。换做一般人,和领导对着干,只怕早就回家了。不过秦海并没有赞同我的话,只是嗯了一声,再无下文,但脸色却阴沉得厉害。看他这副样子,我知道不能再往下问了。

由于我们当时是在街边的冷饮摊子碰的头,秦海考虑再三,说道:“不能拿着这些东西在马路上走,太招摇了,去我家吧。”说罢,用报纸将渔枪包好,出了小店。

秦海家距离也不远,一会儿工夫就到了,是一座老式的红砖楼房,环境很差。上去后,打开门,屋内光线阴暗,家具老旧甚至有些破烂,可我看见大厅的一座橱柜上居然摆着两幅遗像。照片中的两人十有八九是秦海的父母,因为男的和秦海的五官实在太像了。如此说来,秦海岂不是个孤儿?我和贾小兵站在客厅里,都有些手足无措。秦海看出了我们的窘状,于是对贾小兵道:“兄弟,你好歹还能为自己的妈妈努力奋斗,我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所以说,你还算是幸运的。不要担心,我相信你的母亲一定能渡过这一劫。”说到这儿,他又看了我一眼说,“还有你的父亲,我相信,一定也不会有事。”

我们的相遇或许是巧合,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让我们这三个都遭遇过家庭变故的人遇到了一起。

过了一会儿,秦海说起了自己的身世:“我的父母曾经都是警察,是缉毒警。在一次抓捕毒贩的行动中,我的父亲忽然将枪口对准了我的母亲。是我的父亲亲手打死了我的母亲,现场有许多他的同事目睹,任何解释都会被看做是狡辩。我的父亲也没有狡辩,他只有一个要求,想见我一面。当时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恨透了父亲,本来答应去见他的真正目的只是想亲口告诉他——我很乐意看到他为我母亲偿命。可是见到父亲后,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母亲绝对不是他杀害的,因为开枪的那一瞬间,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当然,这句话不会有人相信,所以他也没有对别人说过,只是让我无论如何不要对他失望。我并不相信他的话,不过第二天就得到了父亲在监狱里自杀的消息,当时也说不好自己是不是为了他而难过。后来,见到了我父亲的老领导,他是在追悼会之后单独和我见面的,他告诉我,在父亲出事的前几天,他曾对老领导说过感觉不对劲,有时身体会不受自己的思想意识控制,而他的老领导以为只是我父亲工作压力太大所导致,所以就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最后铸成大错。他告诉我,他绝对不相信我的父亲会故意杀死母亲,他也说出了根据,这并不是什么秘闻,因为在云南边境贩毒的那些毒贩,其中有一部分人确实修习过邪术秘法,我父亲很有可能是被人下了蛊,很多缉毒的公安人员都曾受过这种毒害。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誓要找出给父亲下蛊的凶手,并将其绳之以法,为父母报仇。这是我的心结,如果不把这件案子查个水落石出,还我父亲清白,我这辈子活着都没有意义。”

说到后来,秦海咬牙切齿,我很怀疑真要抓住了对方,他是不是真的还能公正执法。常说绳之以法,恐怕到时候是用绳子勒死对方的可能性更大。

不过,对于那些陷害秦海父亲的凶徒所使用的方法也让我不寒而栗,这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啊,能以如此阴毒残忍的手段对付别人。想到这里,我不禁叹气:“难怪你查这种案子如此不遗余力,原来你也有类似的遭遇。”

“不错,没经历过这些的人自然不会相信。但是,我相信你说的话,我也相信无量山中肯定有千年以上的林芝仙草。”

那一天,我们聊了很多很多。虽然之前我们也聊过天,但这一次是大家敞开心扉的一次聊天。因为彼此都知道了对方最隐秘的事情,这真叫做坦诚以待了。

晚上回到家,在吃饭的时候,我鼓足了勇气,说道:“暑假到了,作业也不算多。我想出去散散心,放松一下。明年就是初三了,到时候,学习一定能事半功倍。”

妈妈愣住了,她就像盯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盯着我,而爷爷则放下碗筷道:“我同意。不过,年轻人在外面,不要逞强。以你的能力,只能观察社会,还不具备逞能的能力。”

爷爷这话一语双关,我当然明白,于是说道:“我也只是想锻炼一下自己,不会胡来的。”

爷爷很赞成地点点头,没说什么。他不说话,谁也不敢再否定这件事。不过到晚上,妈妈进了我屋子,表情似乎有些慌张地说:“伢子,你可别犯傻,跑去找你老爸。那地方去不得,你自己都看见了。”

我故作惊讶:“妈,你想哪儿去了,我就是出去玩玩。我也这么大人了,你就放心吧。”

“你别骗我。再说,就算是旅游,你的年纪也太小,哪儿有初二学生一个人出去玩的。”

“谁说我一个人了,还有老豆腐和常俊呢。就是老豆腐要去看常俊,我也跟着一起去玩玩儿。”我信口胡说八道。

“你没骗我?”妈妈从完全怀疑变成了半信半疑。

“不信你去问。”我故作镇定地说出了这句话,心里却暗暗祈祷老妈千万别去打听。

老妈看了看手表,说道:“别以为你能骗得了我。如果你敢撒谎,下个学期一分零花钱都没有。”当晚,妈妈最终没有过去,毕竟时间太晚了,她是第二天早上去问的老豆腐,但这已经迟了。因为我趁半夜溜出家门,已经和老豆腐串通一气了,也算是打消了妈妈的担心,为即将到来的行动铺平了道路。但新的障碍却接踵而至。

老豆腐那晚听说了我要行动的消息,第二天就来我家,死缠烂打地要和我一起去,并且威胁说,如果我不同意,他就把消息捅出去。

“你去啊,你去说吧,我这人还就不吃硬的。”我梗着脖子对他说。

“哥哥,我真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想想,如果你走了,不带着我,你妈见着了,还不立刻露馅啊。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老豆腐说的这句话确实在理,我顿时无言以对。老豆腐又道,“你就让我去吧,多个帮手总归没有坏处。再说,我不白去,还有好东西呢。”

“什么东西?”

“我家里有一杆老式猎枪,不过枪管子被锯了,是为了方便携带。多一样家伙,总归保险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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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8 09:39:34 | 显示全部楼层
其实,我明白老豆腐死乞白赖要和我们同行的目的是为了谈恋爱。他是在制造和林丽相处的机会,而且他也想在林丽面前表现自己的勇敢,这和我们所肩负的使命有本质上的区别。

说心里话,我不愿意带着老豆腐,可任由他在这里,确实对我是一种麻烦,况且,他的猎枪对我吸引很大,毕竟我们可能要面对一个庞然大物,仅仅依靠渔枪还是不太让人有安全感。为此,我又特地和秦海他们开了一个碰头会。他们两人并没有阻拦老豆腐加入,但要求老豆腐必须食宿自给。对于这一点,老豆腐立刻欣然答应。其实,老豆腐的家庭条件很好,这不光是与他的祖荫有关,和他父亲也有关,其中的道理不宜言明。不过后来他父亲犯事,减罪的最重要的一个方面居然就是来自于老豆腐的这次充好汉——跟我们的秀西岭之旅,这是所有人在此之前都没有想到的。所以说,天意真的无可违逆,无论何时何地,她总是在你身边悄悄展开,让你不知不觉中进入她所设立的局中却无从知晓,只会按照那条路,一直走下去。

为了登山方便,临行前,我们又去购买了一定量的绳索固定工具,还有手电筒、电池以及一系列的野营用品。说实话,虽然我们明知秀西岭不太平,但并没有真正考虑过可能会面临的危险局面,心里居然还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当然,我们很快就品尝到了真实的探险,除了好玩、刺激,还有惊险、可怕,更有绝望。

买了去景东的火车票,我们三个人在火车站等到了随后来到的老豆腐和林丽。“你好!”林丽大大方方地冲我伸出了手。因为彼此认识,我的表现很自然,倒是秦海,似乎挺害羞,和林丽握手时,脸腾地就红了。当时我并没有多想,话说回来,也轮不到我去多想。

林丽这个人有超过其本身年龄的成熟,相比老豆腐,她更加稳重些。据我所知,在老豆腐之前,她拒绝了所有的追求者,这是因为她的父亲是个异常古板的老人,而林丽又是个很懂事很听父亲话的女孩。这一点,我非常欣赏。在九十年代,一个漂亮姑娘到高中才第一次谈恋爱,确实很难得。

寒暄过后,我问老豆腐:“枪呢?”

贾小兵一听,脸色当时就变了,说话时,嘴唇禁不住都有些哆嗦:“还有枪呢?”

有林丽在身边,老豆腐那是相当地豪气干云,有些故意显摆地将包拉开,咋咋呼呼地说道:“我还能骗自己兄弟吗?”

秦海皱着眉头说:“小心点儿。你带着这玩意儿还显摆,一旦被查到,咱们全要坐牢。对了,怎么带上火车呢?这是需要过安检的,总不能指望着看监视器的安检员睡大觉吧?”

“没问题。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老豆腐大大咧咧地说完,看着大家,见我们都是一脸的茫然和不知所措,顿时被激怒了,“哥们儿,不信我?”那表情,跟电影《英雄本色》里豪哥受盘问时说出那句经典台词时的样子如出一辙。

老豆腐的这话问得真的很二,我除了想吐,就剩下敬佩了,不过,当着林丽的面,我也适当地选择了矜持。没有对老豆腐破口大骂。反倒是秦海说了句公道话:“兄弟,这可不是在开玩笑,我说真的。万一过不去,咱们可就得在牢里聊天了。”

“哥儿几个尽管放心,没把握,我能干这傻事吗?”说完,大步流星地往安检室走去。

老豆腐这次还真没吹牛,车站负责安检的是他父亲的老战友,原属一个连队的。老豆腐借口急着赶一班即将发车的车次,没等安检,直接就进站了。

我们在候车室里会合后,我拍着他的肩膀,夸赞道:“还行啊!没想到,你还真有办法。”

“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办过没谱的事儿?”老豆腐说这话时两眼直眨巴。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这小子就是想在林丽面前逞英雄,于是又随口夸了他几句。

过了没一会儿,开始检票。那个年代,人们旅游的欲望并不是很强,所以发往景东县的列车并不拥挤。我们买的是硬卧,五个人正好一个包间,剩下一个上铺没人。进去后,他们四个便开始吹牛打牌,借此打发时间。而我,说出来都没人相信,我直到现在,对打牌都是一窍不通。因为从小就对棋牌没概念,所以至今不会,看着他们围成了一圈,便自觉地缩到了一边,打开了自己的背包,准备拿本书出来看。这次出门前,我特意带了几本闲书,就是为了打发时间。等我打开背包后,却意外地发现,多了几样东西。其中有一个手电筒,造型很是独特,前面的灯筒部位是一圈纯铁,后面的把手超长,还有三个按钮,我按了其中一个,只听“噼里啪啦”声大作,而前面的纯铁部位竟然是火花四溅。秦海靠我最近,听见声音,伸头看了一眼,咂嘴道:“你小子连这种货都能弄到,真是下本钱了。”

我有些不解道:“这不是我的东西,我也没这种手电。”

“哦,那估计是你妈偷偷放进去的。这是电击手电,能瞬间产生高压电,是武警所使用的装备。和市面上那种假的狼眼手电不同,这种手电性能稳定,威力也大了许多。”

我知道这不可能是我妈放的,十有八九是我爷爷干的。看来他是支持我去做这件事的,他也将我当成了军人。果然,我随后在背包里就找到了一封牛皮纸的信封,拆开来后,里面有两张信纸,原来是爷爷写给我的一封书信。我拿着信纸,缩到床铺里,仔细地看起来。

信上写道:“冰儿吾孙,知晓你已做出决定,我很欣慰。咱们何家,一门上下,能有今时今日之生活,全系党和人民所赐,我们理应感恩回报。这不应该只是一句口号,这是爷爷毕生之理想。或许当年安排你大伯与父亲进入险山去执行危险任务,似乎不近人情,可爷爷必须得做出如此决定。苟安于小家,何谈天下百姓。其实当初执行任务,我本意是亲自参与其中,怎奈受职务之累,所以不得已,只能由后人为继。当年之事,你已尽晓,但有一话,我未说明。山里的原住民乃是一批巫术修习之人,且多以邪法为根本,抗日年间,他们也曾做过贡献。但凡事皆有两面,村民在后期拒不配合调查日军死因是为矛盾之源,而枉杀国家工作人员则激化了矛盾,所以这也是我需调查的另一个方面。总之,你年纪尚幼,此次以锻炼为主,若遇凶险,决不可逞强。匹夫之勇,非为好汉。山途险峻,凡事好自为之。总之,爷爷欣慰、期盼、挂念,都有之。何长峰,此致敬礼!”

爷爷居然对我用了自己的名字,由此可见,他对我这次行动的支持与盼望了。如此一来,我忽然有了一种使命感,因此,对于信里所说的“原住民”也不禁多了几分好奇。秦海也曾经说过这批人,不过,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我居住在秀西村时身边的那些父老乡亲们,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难道,还有另一个秀西村存在?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我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当我再次醒来,手中的信纸已经被叠好,放在了我的枕头旁。此时,车外天色尽墨,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车窗上满是雨点。他们几个人正在小声谈论着那封信,我没有插话,独自一人想着心事。没多久,列车开始减速,看情形,应该到了景东地界。

列车到达了我们的目的地。这里只是一个小站,我们下车后,还没等走出站台,火车便再次启动,朝南去了。

去往秀西村还需要再坐一段汽车,而此刻都已停运,我们便先找了家旅馆过夜。经过一夜的休整,第二天,我们登上了开往景东秀西村的长途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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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8 09:40:57 | 显示全部楼层
7、秀西岭

经过一个小时的车程,我们五个人在一片公路旁下了车。公路左边就是秀西村,曾经的农田直到现在依然存在,只不过长满了齐人高的野生高粱秆子。我指着密不透风的高粱秆说:“穿过这片野高粱地,对面就是秀西村了。”

当我们穿过这片野高粱地,出现在眼前的一幕真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村民们原来的房子绝大部分都坍塌了,只有一小部分保存了下来。幸运的是,我家的老房子居然还在。我带着他们进去转了一圈,屋里的家具一样都不见少,只是布满了灰尘,蛛网虬结。窗框上的糊纸早就不见了,木制的窗棂和大门也是破败不堪,一阵微风吹过,都会引发“嘎吱”的声响。看到这一切,我的心里不免有些难过,毕竟这是生我养我九年的故乡,不可能没有感情。

逗留了一会儿,我们出了屋子,朝西走去。

村子里曾经铺设的土路如今也早已是荒草丛生。土路的两侧,那些尚还屹立未倒却已成为危房的老屋破败不堪,毫无生气。

忽然,我们眼前一亮,眼前竟然出现了一栋虽还算整洁干净的屋子,虽是老屋,也不甚讲究,但至少有些人气,在一堆破屋烂瓦中显得十分扎眼。

这栋屋子我记得,曾经是一位大队会计的家宅。秦海有些奇怪:“这间屋子里应该住着人。”说罢,敲敲门,喊道,“请问有人吗?我们是游客。”

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说话,秦海便轻轻一推,大门应声而开。屋子里的确有人生活的迹象,尤其是厨房的灶台下,还冒着丝丝火星。秦海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说道:“这可是见鬼了,有谁会住在这种地方呢?”

“说不定是要饭的。我说,为这事儿费脑子,没意思。”老豆腐果断地说。

“凡事得小心,你总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还没过门就守寡吧。”贾小兵说完这句话,我们都愣了一下,然后齐齐地将目光对准了他。

前面说过,贾小兵有一个能令人抓狂的“特殊能力”,那就是说臭嘴话,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乌鸦嘴。只是他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展现,毕竟和他相处的机会少,如今他开始一点点地展现出自己的这份能力,这让人有些极度不适应。比他这种风格稍好些的也是属于不太会说话的,而贾小兵则是属于典型的极度不会说话的那一类。他经常会把心里想的事情没头没脑地说出来,一句话就能把人气得半死,为这个,他没少挨揍,但这是他的性格。不论别人怎么对他,贾小兵都无法改掉自己的这个毛病。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老豆腐满脸愤怒地朝贾小兵走去,我们赶紧拦住他。

贾小兵反倒有些委屈:“我这话说错了吗?在这种地方,做事情大家都要小心才是。”

“行了,你说的对。但不说,那就更好了。”秦海一边死死抱住红了眼的老豆腐,一边呵斥贾小兵。

好不容易稳定住了老豆腐,我们又一路继续向前。没走出多远,忽然,远处传来几个人的对话。其中一人道:“历总,这片地方是绝对的风水宝地,我前前后后都看过了,正是风水穴里的蜈蚣隐居,是大大的吉穴。”

“是吗?看来我是拿了一片好地了。”说这句话的人有很浓的当地口音,底气十足。

渐渐地,声音越来越近,估计很快就要碰面了。就听先前那人又说道:“这是历总的造化,也是贫道的造化,今日,贫道先恭喜历总了。”接着便传来了一阵得意的大笑声。

终于,在土路的拐弯处,从密匝茂密的野高粱地的侧面闪出三个人来。两拨人就这样不期而遇了,那刺耳的笑声也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发出笑声的是走在中间的那个人,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身名牌的衣饰,虎背熊腰,梳着一个大背头,满脸横肉,一看就让人心生憎恶。估计这位就是历总,他的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右手边的那人上了点年纪,约有六十多岁,满头白发,长须也是尽白,他的右手上捧着一个稀奇古怪的东西,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测量风水的罗盘。左手边一人虽然也是道士打扮,但年纪就小了许多,看样子,不比我大多少,表情是一脸的谦恭。

历总迟疑了一会儿,见我们这一群人很年轻,又有女孩,想必是来秀西岭旅游的,便不再理会,径直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连眼睛都没有斜一下。走过去之后,只听他的声音从我们的脑后传来:“这片地,我拿下来的价格还算便宜。绿水公司的马胖子吓唬我,说这里不太平,我看他是想自己吃这块肉。当我傻呢。”说罢,又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这下我们明白了,原来这人居然是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想要在这里做项目。值得一提的是,当年旅游产业还不算很发达,却已渐成规模,很多得到利好消息的有钱人纷纷投资度假村,或是承包风景区项目。这些人在后来都赚到了大钱。

秦海压低嗓门说:“这个人应该是贵阳的历豪,云南首屈一指的有钱人,我在公安局时就听说过他,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这老小子不是好东西,据说当年是靠贩毒赚到的昧心钱,最后生意做大了,我看他迟早要遭报应。”

我却道:“他已经快受到报应了,买下这片地,还能得好吗?”

我的这句话刚说完,老豆腐便提出了反对意见:“那也不一定。刚才那两个道士肯定是风水先生,他们既然说好,肯定是有道理的。”

贾小兵则斩钉截铁地反驳:“这里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要不然,冰哥他家里也不会差点儿就死绝户了。”说出这句话,他根本没感觉,继续走着自己的路,而老豆腐却向我投来了充满同情的目光,林丽则是捂着嘴低声笑着。为此,我很郁闷,直到出了村子,被眼前景象惊住之后,这才把贾小兵的话抛到脑后。

秀西岭下,当年部队离开时设置的警戒区已经不见了,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那段封堵洞口的水泥石桥也不知所踪,而那株诡异的梧桐树却依旧立于原地,位置丝毫不差。这一切,顿时让我产生了某种错觉,难道发生怪事的那天之后的所有事情都只是我的幻觉吗?太不可思议了。我左右观察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任何奇特的迹象,于是彻底糊涂了。

秀西岭还是那样的风景如画,不远处的无量山绵延起伏,朝东方延伸而去。虽然正值盛夏,绿树成荫的秀西岭却是雾气腾腾,寒气凛凛。望着这片风景秀丽的地方,秦海他们也是大眼瞪小眼,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诡异的去处,俨然就是个风景区啊。

秦海拉着我走到一边,小声问道:“兄弟,不是我怀疑你,不过看眼前这些景象,和你描述的差距很大啊。咱们来,可不是为了避暑的。”

我皱着眉头说:“谁说不是呢?但我可以百分之百的保证,当初这里确实有铁丝网围着,而且那棵梧桐树也被拔出了,上面还压了一段水泥桥墩呢。”

话音刚落,就听贾小兵大声喊道:“快来这里。看,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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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8 09:41:1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赶紧走到他身边,只见贾小兵的脚下有一截微微露出泥土的铁管,已经生了锈。这就是当年拉铁丝网的铁管,很快,我们又发现了不少类似这样的铁管,从截面看,似乎是被锯断的。我放下心来:“看见没?这就是当年那圈铁丝网留下的痕迹,肯定是被后来的人给拆除了。还有那个水泥桥墩,估计也被拆了。至于那棵梧桐树,想必也是人为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咱们可就有大麻烦了。且不说别的东西,就是做这件事情的人,就够咱们喝一壶的。”秦海忧心忡忡地说。

我无意中看见林丽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了老豆腐的手,似乎有些怕了。接着,就听见老豆腐大声咋呼道:“管他们是谁,咱们做咱们的事情,看谁敢拦在我前面。”

“咱们都还好办,你可得照顾好林姐。”贾小兵忽然说了一句十分体贴的话,这点倒让我们几个有点刮目相看,还没等我们夸他,他又来了一句,“万一林姐出了事情,咱们没法给她家人交代,到时候,责任可全都算你的。”

“算我的,全他妈算我的。”老豆腐气得脸都变成了猪肝色。此时此刻,我此时开始核计,是不是应该把他手上的枪要过来保管,否则,迟早他要轰了贾小兵。

正说话间,忽然,我似乎又看到那棵粗壮的梧桐树的缝隙处露出了土黄色的大眼珠子。这东西曾经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惊慌惧怕之下,我吼了一声,急着倒退了数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下。

其他几个人也都立刻警觉起来,秦海掏出了匕首,急忙蹲在我身边问:“怎么了?”

我指着那棵梧桐树,哆哆嗦嗦地说道:“那……那又出现眼珠子了。”

林丽闻听,惊呼一声,赶紧躲在了老豆腐身后。这下,气氛骤然紧张,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观察了很久,却什么也没发生。于是老豆腐说道:“冰哥,你不会花眼了吧。那棵树的树身上根本就没有裂缝,是一棵实心树,怎么可能有眼珠子呢?”

经他这么一说,我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再仔细看去,才发现这棵梧桐树确实和以前出事时的那棵不一样。这棵树的树体是非常饱满的,不像之前那棵,中间基本都是空心的。如此说来,我刚才肯定是出现了幻觉。想到这里,我的精神才渐渐平复,有些脸红地站起身说:“不好意思,我刚才确实花眼了。”

“这没什么,毕竟你小时候受过刺激,我们都能理解。可这里为什么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难道当地政府不知道其中的危险吗?”秦海皱着眉头说。

“真想不通为什么这里会被改变,我想可能事情过去很久了,大家把这事儿忘了吧?”我也确实想不明白,当初这事儿闹这么大动静,如果说被人遗忘,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秦海沉思片刻,果断地说道:“如果这里恢复了以往的玄机,那么梧桐树下也应该会有一条巨大的蟒蛇存在。谁有胆子和我去翻一铲子土去?”

我一听这话,心就直接跳到了嗓子眼,忽听老豆腐坚定地说:“咱俩去。”

这可不是充好汉的时候,那是要冒风险的。这可不是简单地去挖两下土的事情,我对老豆腐顿时产生了好奇,这小子到底算是个什么个性呢?

秦海跟老豆腐放下背包,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工兵铲。这东西既能挖土也能防身,所以提前就购置了三把,分别装在贾小兵、秦海和老豆腐的背包里。

正要到手,秦海扭头问我:“你还记得当时那条蛇从土里冒出来时,蛇头冲哪儿吗?”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就是对着我们的正面。”

秦海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蛇首对着西面,蛇身对着东面,明白了。”说罢,小心翼翼地带领着老豆腐一起走到了距离梧桐树还有三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两个人的动作不敢过大,只是轻轻地将表面的泥土一铲铲地扒拉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猛然间,轰的一声,梧桐树前的灰土激射开来。我的腿立刻就软了,大声喊道:“快跑。”

只见树根下,一条巨大的蛇首冒了出来。老豆腐转身就要跑,却忽然被秦海一把抓住,两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的心都快急烂了,还以为秦海被吓傻了,大声道:“快回来,那蛇特别大。”

秦海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却根本没有逃命的意思。这时,蛇头已经完全露出了地表,吐出紫蓝色的舌头,对准着二人,那姿势似乎是就要立刻发动攻击。可无论它怎么努力,却根本无法再前进哪怕一寸。我忽然想到,这条巨蟒肯定是被梧桐树牢牢地缠住的,根本无法动弹。不过,秦海的胆子也太大了点儿,这令我吃惊不小。再看老豆腐,早被吓得抖成了筛糠。

秦海很镇定地缓缓蹲下,正对着那颗巨大的蛇头。他似乎是在很认真地观察着对方,而巨蟒发出的嘶嘶声连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我觉得秦海简直就是在玩命,可还没等我再次喊出声来,他已经站了起来,高高举起工兵铲,对着那蛇头狠狠地劈了下去。只见血光一现,那颗蛇头被生生切了下来。这突然发生的情况让我猛地心头一动,不由得暗生疑窦,这秦海到底是什么人?面对着如此诡异的景象,他怎么能如此镇定?

还没等我想明白这些,就听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再看巨蟒,它的身体正顶开泥土,盘旋着,朝二人卷来。老豆腐这回又“啊”了一声,转身想跑,秦海却再次拉住了他,不让他走。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巨大的蟒身一直扭曲翻腾着,终于到了二人面前,却随即抽搐了几下,瘫软不动了。而蛇身只要在挪动个一两米,这两人不被缠住,也会被抽到,后果不堪设想。

老豆腐这时候已经瘫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林丽根本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吓得当时就哭了。我反而镇静了,无非就是将以前看到的情况又重新回放了一遍,没什么大不了的。再看秦海,正用力将蛇身一截截地斩断,粗大的蛇尸和大象腿差不多粗细,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急忙和贾小兵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准备慰问两人一番,刚跑了一半,却听老豆腐恨恨地数落道:“就算你不想走,就算你自己想死,为什么不让我走?为什么要拉住我?”

秦海专心致志地做着切割工作,便顺口说:“万一把我们缠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承受的压力小些。”

老豆腐忽然像疯了一般高声骂道:“我操你妈的。”随即,举起工兵铲,朝秦海的脑袋就拍了下去。谁知道,秦海随手一翻,老豆腐的手就被死死地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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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8 09:41:28 | 显示全部楼层
接着,秦海几步就将老豆腐抵在了梧桐树的树身上,喝道:“小子,想和我动手,你还嫩点。没人让你来,你他妈自己装英雄。今天就让你明白一个道理,好汉不是能随便做的。你最好别再做这种傻事,下次可就没这么客气了。”说罢,拽住老豆腐的领口朝前一带,又用腿一绊,老豆腐当即就摔了个狗啃泥。

秦海忽然间变得似乎和我之前认识的他完全不一样了,我的疑心更重。正停步不知所措,就听秦海语调平静地对我们说道:“干吗在那儿傻站着,都过来帮忙啊。”说完,将那把从老豆腐手上夺下来的工兵铲扔到了我的脚下。我拿了起来,走过趴在地下浑身抖如筛糠的老豆腐的身边,问秦海,“我该干什么?”

秦海指着蛇身说:“将肉分割了,我们得带进山里去。万一真找到了那片泉水,咱们总不能用活人去钓那个怪物出来吧?”

一句话提醒了我。不过这条蛇太过巨大,我们只能带上几段,剩下的全被秦海和我刨坑埋了。其他三个人去到旁边的树林里去做午饭了,我趁机问:“你有必要这么对付老豆腐吗?”

秦海坐在土堆上,点了两支烟,给我一支,笑道:“你觉得我有些过分是吗?”

“当然了,这跟平时的你,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是吗?那么你觉得,谁才是真正的我呢?”说完这句话,秦海似笑非笑地起身,拍拍我的肩膀,“咱俩遇见是缘分,所以,谁都别破坏这个得来不易的友情,想法子把案子破了才是最主要的。”

他转身要去树林,我紧跟着,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海笑了,声音里满是不屑,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径直走了过去。我不由得更加怀疑这个人,难道他其实是个别有用心的坏人?以前不过是隐藏得较深而已。想到这儿,我不禁觉得有些郁闷。

我们每个人都阴着脸,吃完了这顿饭。

在收拾炊具时,林丽对老豆腐说道:“小马,咱们别去了,还是回家吧?”

老豆腐死死盯着秦海道:“不回去。不把这件事情办好,我绝不回去。”秦海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老豆腐却突然提高了嗓门,“你哼什么?”

我见又要出事,忙劝道:“算了,都是为了做事,何必闹矛盾呢?”

秦海却语气轻蔑地说道:“你管着吗?”

老豆腐红着眼珠子,去拉自己的背包,那里面有他带的一杆老式猎枪。这下事情要搞大,我和贾小兵赶紧死死抱住他,秦海却站了起来,将我们两人一把扯开,蹲在老豆腐面前道:“有种你就开枪,但你根本没这个胆量,对吗?”说罢,满脸讥笑地将枪口调整到了自己的心脏位置说,“一扣扳机就成了,开枪吧?”

老豆腐端着枪的手微微颤抖,眼珠子也是越来越红。过了一会儿,秦海道:“还没装火药呢,你拿个烧火棒子管屁用啊。”说罢,推开了枪管。

老豆腐怒吼道:“操!”扑上去就要和秦海拼命。我也被秦海这种态度所激怒,毫不犹豫地准备群殴。没想到秦海转手就从背后掏出一把乌黑锃亮的手枪,对准了老豆腐的脑袋。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一时间,我们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秦海略带嘲弄地说:“动手啊?你们还犹豫什么呢?”

我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道:“秦哥,咱们都是朋友,任何事情都应该商量着来,你不能用枪对着自己的朋友。”

秦海呵呵笑道:“你们当我是朋友吗?没有这把枪,说不定现在躺在地下的就是我了。冰子,你们要是想仗着人多欺负人少,那可不成。”

秦海手里的枪绝对不是通过正常渠道弄到的。这是一把非常专业的手枪,而来之前,他并没有告诉我们他身上有枪。为什么要隐瞒这一点?秦海这个人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他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

林丽此刻反而比我们镇定,她语调平缓地说:“秦哥,咱们都是好朋友,无论是你还是他们,互相之间肯定都没有恶意。年轻人有争吵很正常,大家没必要都记在心里。”

秦海笑道:“就算是给你一个面子,这件事我就不提了,希望大家能精诚合作,不要为小事伤了和气。”说罢这句话,他将手枪插回身上,然后掏出匕首,割了一块蛇肉,放在铁板上烤了起来。一会儿工夫,香味四溢。

没想到蟒蛇肉能烧出如此香味,我本来都已经吃饱了,但又抑制不住品尝美味的冲动。正在这会儿工夫,忽然间,远处的无量山中传来了几声猛兽的嚎叫,接着,这不近相同的吼叫声此起彼伏,越来越频繁,听得人是心惊胆战。我疑惑道:“不会是它们也想吃蛇肉了吧?”

秦海此时已将蛇肉烹熟,用刀割了一大块放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边说:“味道真好,或许是它们闻到了香味吧?想来掺和一口也正常。来,大家都尝尝。”说罢,将煎锅端了起来,举到我们面前。猛然间,在这片巨大而空旷的山地平原中,一声巨大的摄人心魄的吼叫声骤然响起,连秦海都被吓了一跳,手一抖,连锅带肉掉在了地上。

这吼叫绝不是我所知道的动物能发出的,无论是山熊或是老虎,就算大象也无法发出如此巨大的响声。吼叫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声沉闷的喘息声,仿佛是由喉头震动所发出的。随着每一次的喘息,似乎连树叶都被震得瑟瑟响动,而山里本来此起彼伏的其余动物的吼叫声霎时间就消失了,似乎得到了某种命令一般。随后,那巨大而沉闷的喘息声也渐渐消失。我们目瞪口呆地盯着无量山很久,看来我们还是没有对这座大山的可怕程度有足够的了解,这里到底是一个怎样可怕和诡异的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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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8 09:41:43 | 显示全部楼层
8、大山深处的施工队

“我们这趟来得太对了。”秦海在短暂的恐惧后,忽然表现得异常兴奋。

“秦哥,我想进山前,咱们得好好商量一下。我觉着这座山根本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涉足的地方。”我不无忧虑地说了这句话。

“你们怕了,不去也可以,反正我是去定了。我觉得这世界上最可怕的畜生就是人,其他的,无非就是体格大些、模样吓人些的东西。我从来不觉得这些东西有啥可怕的。”秦海对我说完这句话,扛起自己的包裹,毫不犹豫地朝大山的方向走去。

没和其余几人商量,老豆腐盯着秦海的背影,几乎是咬着牙说:“我去,谁怕谁就别去。”他今天在林丽面前丢了不少面子,此时的心情我能理解。

这群人里,根本无法退出的其实就是我和贾小兵两个人。林丽受了惊吓,好说歹说才同意继续行动,没有拖我们后腿。

走了大约二十多分钟路程,我们来到了无量山的脚下,也就是秀西岭的尽头。在各种树木的空隙处,一条泥土路蜿蜒向上。我们各自折了一根粗长的树枝作为拐杖向山上而去。

山上的植被非常的高大茂密,行走在光线幽暗的林荫之下,很是凉爽。

由于无量山的山势绵长,一路行来,山路并不陡峭,大家都不是很累。向上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再回头,秀西岭已经被无量山茂盛的植被阻挡得严严实实。这时候,秦海掏出了指南针看了看,问道:“你爷爷有没有说不老泉的位置?”

“我大伯是在南面发现的泉水。”

秦海放回指南针道:“顺着走吧。”说罢,带领着我们朝南面的山梁走去。

这时,我们已经进入了无量山的深处,光线更加阴暗。忽然,在路边一株大树的粗壮的树干上,我们意外地发现上面贴着一张告示,中间的部分已经被人撕去,但从残留的上下两端的文字中能看出,这是无量山林场和当地公安局联合发出的告示。大致内容是请进入无量山的游客尽量避免走这段山路,以免遭遇到不必要的伤害,而中间撕掉的恰恰是通缉犯的照片。这么说来,撕毁告示的应该是罪犯本人。

贾小兵率先喊道:“我操,还有比咱们更不怕死的,巴巴地赶来喂怪物呢。”

我皱着眉头说他:“你能不能说两句吉利点儿的话。我们都被吃了,你能落着什么好?”

秦海也停住脚步,征求我们的意见:“是继续走下去,还是绕个大圈子,你们怎么想的?”

“不能绕,谁知道那家伙究竟在什么地方?说不定他就在不老泉呢,该来的总会来的。”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秦海等了一会儿,见没人提出异议,于是说道:“那么大家继续赶路吧。”

我们继续朝南而去。一路上,那告示贴得越来越多,但都是被撕去了照片。秦海见状,笑道:“这帮林场的人和那个通缉犯也真够无聊的。一方能下本钱贴这么些通缉令,一方能下工夫撕那么些照片。”

林丽却皱着眉头说:“这种现象不符合常理。我学过追踪与反追踪的课程,从囚犯的角度而言,他不可能将这么多人分散贴的通缉令完全找到,并撕掉照片部分。一是耗费时间,延缓自己脱逃的机会;二是撕照片的目的,虽然是为了给追踪者制造障碍,但同时也等于是暴露了自己逃跑的路径。既然如此浪费时间,又被定位了方位,有这么傻的贼吗?”

林丽的分析非常专业,让我对这个漂亮女孩刮目相看。秦海也是连连点头,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可事情都是人做的,我想林场和公安局的人不会如此无聊到发布虚假的通缉令闹吧。那么,真正有疑点的,应该是动手撕纸条的人。”

我差点儿忘了,秦海也曾经是一名刑警,从专业上而言,他应该算是林丽的师兄。林丽点点头,走到其中一株贴着通缉令的大树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说:“我可以肯定,撕通缉令的人,绝不是被通缉者。”

“是吗?你这么肯定?”秦海笑着回答,那笑容里带着几分鼓励与期许。

老豆腐看着他俩讨论案情,表情越来越阴郁,看来是旧恨未去又添新仇了。林丽没有注意到老豆腐那张脸,她的专业课成绩很好,这次得到了实践机会,是绝不会轻易错过的,当下便道:“从纸张残缺的部位来看,每一张纸都是正好揭去中间部位,而留下上下两头。这说明做这件事的人目的很明确,他要的就是那张照片,而无意于破坏其余部分。人在急切状态下,不可能将每一张纸都撕扯得差不多同样的程度,但咱们看到的却是大致相同,说明撕毁告示的这人做事很从容。所以,完全可以断定,撕扯通缉令的是另有其人,肯定不是逃犯。但是,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我不是很清楚,我猜测可能有两点,一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通缉犯究竟是谁,二是为了给尾随而至的同伙留下追踪的痕迹。”

“嗯,虽然目前这个事情很难判断,但我很赞同你的推理。这至少可以说明一点,目前的无量山中并不是只有我们这一帮人,至少还有一个或一个以上的犯罪分子,或者是一批别有企图的追踪者,这些人都可能对我们造成威胁。”

“那又怎么样,难道你怕了?”老豆腐梗着脑袋说了这句话。

“我怕?我要是怕,咱们就得就地散伙。”

“别把自己当盘菜了,没你只有更加保险。”老豆腐说罢,就大步朝前走去。忽然,一条巨大的蟒蛇闪电般地从一堆落叶中探出身来,朝着老豆腐的脚脖子就咬了下去。

老豆腐的反应算是快的,千钧一发之际,向后猛地一退。万幸的是,蟒蛇只咬破了他的裤管,但因此也被破布条套住了蛇头,顿时身躯乱扭,朝后退缩。老豆腐受此惊吓,一跤摔倒,朝山下滚去。

这条蟒蛇虽然也有两米多长,但和梧桐树下的那条相比,体型上差了许多,它根本控制不住一百多斤的物体下坠之势,何况面对的是个大活人,反倒被老豆腐拖带着滚了下去。山坡上树木众多,老豆腐没滚多远,便被一株大树阻住。他也算是聪明,用脚紧紧地踩住了蛇头,不让蟒蛇立刻将自己缠绕起来。我们立刻跟了过去,竭力将蟒蛇拉直,秦海手疾眼快,冲在最前面,用工兵铲奋力将那蛇头给切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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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8 09:41:57 | 显示全部楼层
老豆腐这会儿没怂,站起身子,一句话不说,又要朝山里走。我一把拉住他:“兄弟,山路和城里的马路不一样,你别这么莽撞好不好?”话音刚落,就听树林里隐约地有脚步声传来,听声音不止一个人。难道这么快我们就和另一拨人碰面了?大家立刻各自寻找了一棵大树隐蔽了起来。秦海摸出手枪,冲我们做了一个手势,那意思是让我们不要慌张。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人的声音已经传来:“师傅,咱们必须得阻止这件事。”

“为什么?如此宝地,就凭你一句话,我就得纠正自己的错误?”这声音比较耳熟,可又想不出这人是谁。我微微移动了下脑袋,朝说话的那两个人望去,竟然是上午见到的那两个道士。此刻,老道士正一脸怒色地对着小道士。

“师傅,难道你没有看出来,这里是一片老龙窝吗?这是要出大事的。”小道士语调倔强,似乎非常不赞同自己的师傅。

“你别信口胡说。你才看几年风水,能分辨出老龙窝?我问你,以无量山为太祖,以猫头山为少祖,山势横贯南北,翻翻滚滚,梯田错落,这不为龙脉,又为如何?况且,山中龙脉先抑后扬,北面有御屏土星横列屏障。得御屏侧列助势,龙脉次第升高,然后又突然跌断,雄起厚重土星,自西向东而曲转东南。弯环曲折,却不失平正,此处不为龙穴又能为何?”

老道士气得浑身发抖,连罗盘都丢弃于地。由此可见,他对徒弟这次不知轻重的纠错有多愤怒了。可老龙窝毕竟也是个龙窝,既然如此,有争论的必要吗?不能因为龙老了,就不承认是龙了吧?我稀里糊涂地在心里琢磨着。

“师傅,直观山形,此处虽为龙脉,而且有御屏土星所在,可你没见前面山林里的那条水道?水道左右至少有两处洞口,定是老龙取水之处,这不难分辨啊?”

老道士一把掐住了他徒弟的脖子,气呼呼地喘着粗气道:“这次好不容易寻了一处龙穴,你才入此行几年?敢违逆师言,倒寻师误,这是欺师灭祖之举。你……你忘了当年为师是如何辛苦养你成人的吗?”话说到此,老道士的一头白发都瑟瑟地抖起来。

小道士终于低下了倔强的头,低声道:“师傅,乱定龙穴是要出大事的,我也是担心您老人家,没有别的意思。养育之恩,我粉身碎骨也无法报答,岂敢违逆师傅之言。”

听了这话,老道士的脸色好转起来,他语重心长地说道:“相信师傅,绝对不会看错的。老龙穴绝不会在明处,这点是你多虑了。不过,做咱们这行,小心驶得万年船。龙穴点错是会遭报应的,小心些,总没错。”

小道士不再说什么,唯唯诺诺地跟在师傅后面出了树林。

看来他们刚才来此是为了寻一处隐秘的地方商讨事情,而且还产生了争论。对于他们所说的话,我大部分都听不懂,只是对“老龙窝”这个比较独特的名词有了记忆。

等二人走得没影儿了,我们才从掩体中走出来。贾小兵的神色有些慌张,问道:“你们刚才听到了没有?老龙窝是个什么东西,是不是进山前那个发出声音的怪物?”

老豆腐道:“别乱说话,说不定是龙呢。”

“扯淡吧,我绝对不相信世界上有龙。要有龙,就还有鬼呢。”贾小兵又一次满不在乎地说出了这句破嘴话。事到如今,我们基本都适应了他,也没人和他计较。

秦海提醒道:“咱们刚刚入山,也不能听风就是雨。只不过,刚才那声吼叫,肯定不是普通的动物发出的,想必那两个道士没听见。从他们来的方向看,应该和秀西岭不在同一个坡面上。不过,我觉得他们所说的老龙窝肯定是有一定意义的,所以,必须得小心了。”

“那咱们就继续走下去?”我问道。

“有谁愿意回头的,我绝不阻拦。”秦海冷冰冰地说。说罢,他顺着那两个道士退出的方向跟了过去,我们也紧随其后。刚刚走了没多远,大家立刻止步。

山势到了这里,开始向下而去。下方是一处平地,被群山环绕,星罗密布着一些破旧不堪的房屋。平地上满是忙碌的建筑工人,还有各种建筑材料和工程机械设备分布其间。两个道士站在山坡的半腰,正和历总指指点点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时候,家里人不允许我们上山玩耍,所以,虽然此处距离秀西村只有一个山头的距离,但我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这时候,一辆卡车从远处开了过来,拖斗里放着一块巨大的尖塔形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字。因为距离不远,可以清楚地听见他们的对话。

历总道:“这块碑,我做了一篇县志,顺带把我自己也刻了上去。”

老道抚摸着胡须,微微点头道:“这是对的。能有此机缘,将本姓镌刻碑上,存于龙穴之中。历总,您飞黄腾达的时候指日可待了。”

历总听完,很是开心,顺手从包里取出厚厚一沓钱,递给老道:“昨日听道长说想置办些法器,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这点儿心意,算是给自己积点儿功德吧。”

老道也没客气,示意小道士将钱接过,又说道:“风水之术,存乎于心。只有以心度之,才能看出险山之中所隐匿的龙穴所在。吉地强求不来,龙穴更是如此,也是历总的造化使然,老道在此,恭贺历总开门见宝了。”

原来,老道替姓历的在无量山中寻了一处龙穴。那姓历的等不及,先在龙穴处立块碑,给自己歌功颂德。我正觉得好笑,忽然,老豆腐拉了拉我的胳膊。顺着他的指引,我朝左边望去,只见大山左边的一处断层正有一条小溪缓缓而下。水势微弱,所以根本就听不见声响。在山腰处有一块凹地,溪水流淌至此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水塘。在水塘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圆形的洞口,里面黑黝黝的似乎十分深邃。忽然,我似乎看见了一股紫气从洞口喷薄而出,不禁头皮一阵发麻。

我始终盯着那两个洞穴,隐约感觉紫气越来越浓,可不远处的那三个人似乎毫不知情,继续聊着自己的事情。历总问道:“明天是什么日子,道长看过了吗?”

“黄道吉日,绝对是破土动工的好日子。这事儿已经筹备很久了,历总放心去做吧,我们也跟着沾沾喜气。”

历总听后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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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8 09:42:26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时候,站在我们最前面的秦海一回头,示意我们后撤。等我们悄悄退回去之后,他问道:“你们看见那两个洞口没有?”那洞口实在太明显,想不看见都不成,秦海接着说,“老龙窝我还真的听说过。据说这是山精化龙前所寻找的升天之所,所以肯定需要有水源存在。因为在它成龙前的一天,必须现身吸水,如果不被人看见,第二日便可成龙升天,如果被看见了,立刻就会遭到天诛。这就是所谓的老龙窝。”

我头一次听说老龙窝的存在,不禁觉得毛骨悚然,问道:“难不成老龙窝这地方会有更大的大家伙?”

“可以这么说。比方说,曾经有人目睹过亚马逊雨林中几十米长的巨型水蟒,那么孕育这种蟒蛇的地方就是老龙窝了。所谓升天化龙之类的说法,那是民间谣传,但巨物生长的环境肯定和别处有异。所以,老龙窝是肯定存在的。”

我急忙道:“刚才那个洞口冒紫烟呢,你们注意到了没有?”

听了我这话,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贾小兵揶揄道:“冰哥,你这眼睛也太毒了。才说这里可能是个老龙窝,你就看见老龙放的屁了。兄弟我实在佩服。”

看样子,除了我,没人看见那股犹如薄雾一般的紫色气体。或许是我多心,又产生了幻觉,想到这里,我自觉有些不好意思,也就不多嘴了。恰在这时,老豆腐忽然对秦海道:“你说自己是个警察,可一个警察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呢?”

这个情况确实值得怀疑。进山后的秦海和之前判若两人,就算是人格分裂,也不至于因为环境的变化而发作吧?

秦海面对着除了林丽以外所有人的质疑,冷笑了一声,说道:“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是与警察职业没关系,只是因为我对这些事情好奇而已。难道你们没有好奇心吗?假如我对你们说,那个姓历的人活不过明天,你们是不是立刻就会追问我原因?如果我无法回答,那么,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你们是否会去寻找和这方面有关的情况?在寻找这些情况时,你们就会不断地发现与之相关的一些答案或者真相。久而久之,你们也就会和我一样了。”秦海很平静地说着,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我们没有了质疑他的理由,所以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我岔开话题,问道:“那咱们是不是继续前进?”

秦海道:“当然不能走。如果这里真是老龙窝,那么历豪活不过明天,我要等这个答案。”

“咱们是不是应该去拉他一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贾小兵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如果你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就别做这件事。老龙窝也是一个迷魂阵,进去的人根本出不来。如果你硬要让他出来,其结果也就是和他一起陷在里面。不过,我要留在这里最主要的可不是等着看热闹,或许那道小瀑布就是不老泉?难道你们没有想到?”

一句话提醒了我们,我们来这里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寻找那道泉水吗?

无量山中的任何一处山泉都值得我们注意。

看样子,历总他们是准备在这里大兴土木搞一阵子了,万一这里真是不老泉,我们还没有办法展开调查。不过,转念又一想,如果这里真是不老泉,那么当年荷枪实弹的一千多名日本鬼子都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就凭历总和他手下这些工程队,有存活的可能吗?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忽然变得沉重起来。

秦海显然对于他们的死活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带着我们退回了靠西的山路中安营扎寨。

搭好了三顶帐篷之后,秦海道:“我出去看看,你们准备晚饭吧。在这儿不比家里,大家都要小心些。”说罢,他转身向北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林海之中。

老豆腐见秦海走远了,立刻摸出了他那管老式猎枪,填了火药后,又开始装铁蛋。我立刻按住他的手,问道:“你想干吗?”

“你没见那小子疯了吗?我们得做好准备,保护自己。要不然,迟早被他害了。”

林丽也严肃地说道:“小马,我必须得警告你,枪一旦拿在手上,就等于是站在了监狱门外。希望你不要这么冲动。”

我也劝道:“哥们儿,都是人民内部矛盾,至于用枪吗?”

或许林丽不劝他还好些,此刻的老豆腐黑着脸说:“谁都别管我,否则,别怪我翻脸。”

“你准备怎么办?他一来,你就崩了他?”贾小兵非常紧张,他似乎很害怕成为共犯。

“我没那么冲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对这样的朋友,咱们必须得留个后手。”老豆腐说完,将那把“老炮”藏在帐篷里的被单下,又对我们压低嗓门道,“咱们得想个点子,把那小子手里的枪给缴了。那是一把格洛克,说打左眼,绝不会打在你右眼上。”

老豆腐是个军事迷,家里有数不清的军事杂志,分辨一把手枪的能力我是绝对相信他的。他继续道:“格洛克这枪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就算是刑警,都不可能有。所以,这小子肯定有我们意想不到的后台,你觉得咱们被他控制住,能落着好吗?”

可现在的问题是,秦海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角色。从他手里夺枪,肯定要冒极大的风险,万一发生了意外,后果不堪设想,尤其此地还是山区,万一出了事,想要传递消息都难,何况是求援呢,都不是简单的事情。我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大家都皱紧眉头苦思,最后还是觉得很难有办法解决这件事。过了一会儿,林丽道:“我觉得吧,缴枪的事情还是最好往后压一压,看看秦海下一步的行动再做决定,毕竟他是敌是友,眼下没人能说得清楚。”

“狗屁说不清楚!你就是向着他。”老豆腐忽然来了这么一句,顿时醋意浓浓,充溢在茂密的树林中。我们看看这个人,又看看那个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小马,希望你不要对我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你们两个都是我的朋友,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够平安地回到家。这种时候发生矛盾,是非常不明智的。”

“我才不在乎什么矛盾,我和他根本就不是朋友。”老豆腐依旧非常愤怒。林丽被他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平心而论,我觉得林丽说的话很有道理。秦海身上有枪,说明不了任何问题,来到如此危险的地方,准备一些防身武器是很明智的。当然,秦海确实不该拿枪对着我们,可这属于内部矛盾,是可以调和的,现在说缴枪,确实有些为时过早。还没等我劝,贾小兵率先道:“想开些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不是你老婆,你不是她老公,计较这些没有意义。”

贾小兵不劝还好,这种劝架方式简直是火上浇油。老豆腐气得浑身发抖,林丽大滴大滴的眼泪流淌而下,也不知道是气秦海还是气贾小兵。我赶紧打圆场:“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咱们先要一致对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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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8 09:42:57 | 显示全部楼层
9、“老龙窝”

到了傍晚,秦海才回来,只见他满头大汗,浑身上下满是草屑泥灰,足见这一趟跑了不少的路。他没有对我们说他去了哪儿,我们也没有问。回来后,他立刻去即将施工的山体那里来回绕了一圈,等他转悠回来,饭也做好了。

老豆腐虽然之前非常冲动地准备缴了秦海的枪,但在我们的劝说之下,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再次见到秦海,只是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吃饭的人回来了”。秦海倒也没和他再争执,只是嘿嘿笑了两声,坐在了放着野炊工具的地上,端起他的小锅,埋头吃起来。

等我们把饭吃完,天色已经大黑。不过,工地里依旧是灯火通明,那些建筑工人并不是在施工,而是在树枝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灯笼饰物,像是在准备庆典仪式。我们这里也被照得颇为明亮。

虽然是夏天,林子里的气温要比起山外低了不少,只是蚊虫多得让人无法忍受。于是,秦海点燃了一种比较奇怪的中药材,一股刺鼻的味道差点儿没把我们熏死过去,不过的确有效,蚊虫全跑了。

众人齐心协力,刚搭建了三座帐篷。正准备睡觉,忽然,一声狼嚎清晰地传了过来。这种嚎叫并非是它们对着月亮的那种长啸,而是龇牙准备对猎物发动攻击时召唤同伴的闷吼。我们警觉起来,老豆腐也抽出他的“老炮”,警惕地对着远处传来声音的方向,很快,灯光无法照射到的那片黑暗区域里亮起了一对对碧油油的眼睛,而闷吼之声也此起彼伏地响个不停。我们立刻紧张起来,每一个人都怕得浑身发抖。这是夜晚出来捕猎觅食的狼群,而我们很不幸地踏入了它们的领地。从这批狼的数量来看,靠我们手上的这几件武器根本无法应对。

秦海确实比我们都镇定,他压低了嗓门:“咱们先朝工地的方向退,那里人多。”说罢,我们几个人拿起各自的武器,慢慢朝工地方向退去。忽然,一声狼嚎,群狼迅速追来,我们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只听身后传来狼爪在落叶上急速奔跑时发出的刷刷声响,离我们越来越近,而工地距离我们却好像越来越远。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丽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林丽虽然是个女孩,但身体素质很好,速度绝对一流,被障碍物绊倒纯属是意外。老豆腐这时表现出了非凡的英雄本色,他站在林丽身前,没有继续逃跑。见状,我也放弃了逃跑,拔出了匕首,站在老豆腐身边。无论是老豆腐还是林丽,都是我的朋友,没有一个可以放弃。让我没想到的是,秦海居然也退了回来。

也就在林丽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一刻,狼群已经呈扇形,将我们围了起来。在灯光的照耀下,我们看得很清楚,数头体型彪壮的野狼露出了雪白的狼牙,正恶狠狠地盯着我们。

山地的狼,毛色不似雪原狼那般雄壮,但攻击状态下,项背的毛还是根根竖立。眼看狼群就要展开攻击,我们却无法后退,忽然,我右脚似乎踩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接着,那东西猛地一缩,我被扯得重心前移,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我就是再没有狩猎经验,也知道狼群此刻马上就要发动攻击。可奇怪的是,它们却站在原地,只是摆出了一副意欲攻击的模样。等我站起来,就听秦海指挥说:“我们继续后退。”我们不敢大步逃跑,只能一点点地朝后退缩着,而狼群却只是展开一个扇形的包围圈,一步也不朝前挪动。

为什么它们不对我们展开攻击呢?这种行为太过反常,其间,有一头体型较小的青毛狼似乎跃跃欲试,准备冲出阵形,率先发动攻击,可靠右边的一头体型庞大的白毛狼忽然掉转狼头,对着它恶狠狠地低吼了一声。青毛狼立刻夹着尾巴,掉头朝相反的山林深处而去。

这头浑身白毛的家伙应该是头狼,只有脖颈处长了一簇黄毛。见青毛狼远遁之后,头狼立刻调转脑袋,望着我们,继续恶狠狠地低吼着,嘴里的口水正大滴大滴地落在地上。眼见着一群能供它们填饱肚子的“大餐”就在眼前,可它们愣是忍住了,没有发动攻击。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我们已经慢慢退到了山口,背后不远就是工地了,狼群这才低声呜咽着掉头跑走了。受到了极度惊吓的我只觉得小腿似有千斤之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们也是个个如此,过了很久,贾小兵才道:“差点就变成狼屎了。”

此时,所有的人都惊魂未定。过了一会儿,老豆腐才战战兢兢地问:“这山里怎么还有狼群呢?”

秦海说道:“废话,何止狼群,还有人熊和野猪群呢。说不定运气好,咱们还能遇见老虎。”一句话说得我们心惊胆战,秦海继续说,“一个狼群就让你怕了,后面还不知道会见到什么东西呢。”直到此刻,大家才对接下去可能要发生的危险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虽然之前秦海和老豆腐有了很深的芥蒂,但刚才秦海的行动也算是为朋友两肋插刀了,老豆腐也不好意思再说“缴枪”的话。这时候,颇为后怕的林丽捂着心口,喘着气问:“可是,刚才那些狼,为什么不攻击我们呢?”

“因为这里的灯光太亮,可能对它们有一定影响。”秦海回答道。

这似乎不能成为一个理由。刚才狼群已经进入了灯光的范围,显然它们并不怕亮光,可具体原因我能弄不明白,况且我们也没时间去了解这个。秦海深深地喘了口气,吩咐道:“咱们今晚就在这里宿营吧,安全系数大些。除了林丽,大家轮流值夜,我先来。”

那些帐篷算是白搭了,我们谁也不敢离开这里,所有人都又累又怕。我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工夫就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猛然,一阵巨大的响雷将我们这些人从睡梦中惊醒。

此刻,山中的大风忽起,山下的工人大呼小叫地捡拾着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的物品。黢黑的天空上,乌云已经将月亮遮掩得严严实实,天边一道道闪电划破了夜空,一阵阵的滚雷轰隆而至。可就是干打雷不下雨,连一滴雨点儿也没落下来。

我们尽量远离树木。慢慢地,空气中的水汽开始渐重,甚至都能闻到水的味道。这时候,秦海对我们说道:“看见没,这就是天有异状了。老龙窝果然不太平。”

“你见过老龙窝吗?”林丽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好奇的眼神。老豆腐不由自主地坐在了两人中间,我看着只觉得好笑。

“我肯定是没见过,但关于老龙窝的传说很多。无量山这里存在老龙窝的说法绝不是那个小道士第一个说出来的,早在几千年前,就有人将这片老龙窝周围的景色给图绘了下来。可笑的是,这幅山水画,目前正被当做国宝供奉在博物馆里。”

“我们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对方,让他们放弃这个念头?”我觉得还是应该最后努力一把。虽然与历豪素不相识,但毕竟那也是条人命。

可秦海显然不是这么想,他冷笑道:“进了老龙窝的人就相当于是进了陷阱,任你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历豪这种人,是最典型的追权逐利的那一类,让他放弃找到的龙穴,还不如干脆杀了他。这种人,只有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死亡,咱们没有丝毫办法。”

“是的,我赞成这点。在贪婪的人面前,劝他放弃自己双眼能够看到的利益,这是不可能的,也是不明智的。我们上心理学时候,就对这类人有过理论上的接触。”林丽道。

“哼,”老豆腐满脸的不快,但是刚才秦海的“义举”显然堵住了他的嘴,所以他只能以表情表达自己的不满。

“说什么也没用了,咱们等到明天吧。这里究竟是不是老龙窝,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秦海说罢,再也没有说话。此刻暴雷并没有停止的意思,一下下的,反而更加密集频繁。

也不知等了多久,天色渐渐由黑变灰。忽然,大雨毫无来由地倾盆而下,将我们浇得透湿。因为天色渐白,我们壮着胆子回到了宿营地,眼看着所有的炊具被狼群撞得乱七八糟,现场一片狼藉。我们纷纷从背包中拿出雨衣,而我也在途中找回了自己失落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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