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魇师斗木客》 漕帮与排教的恩怨，惹来旷世凶物木客上门，作者：姻合

云雾飞舞

十八、木客逢华盖

这木客被排教驯养已久，等闲不会伤人。伍云怕潘府不识好歹，请来高人伤了木客，事情更难收场，便扮作守更人连续三夜警示潘府：“木客上门，鸡犬不宁。”看似威胁，其实点明木客正身，希望漕帮有识之士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忍一步海阔天空，让排教出了这口气才有握手言和的希望。谁料到风云突变，漕帮十三堂堂主悉数暴毙，死法全部出于巫蛊之术，分明是栽赃给排教上下。其时伍云正带排教考察西南山路，闻变，遂一方面压制排教在事情没明朗之前先隐蔽以防漕帮寻仇矛盾激化，一方面赶去潘府面见潘四爷，希望能解释清楚。

没想到的是，潘府也出事了，五位长辈一夜而亡，此时仇怨已深，伍云知道自己唯有静观其变，揪出幕后黑手，否则三言两语自是无法让潘四爷信服。不料伍云一进潘府就看到五副棺木上长出的紫色肉膜，不禁面上变色。原来这东西真不是老抬棺所说的太岁，而是另一种奇物华盖。

传闻里的太岁是个奇怪的东西，在民间关于它的记载有两种迥然不同的说法。一种说法是太岁乃神物，乃是肉灵芝一样的宝贝，吃了以后可以身轻体健、长生不老。秦始皇派徐福去海外仙岛找的灵药就是这东西。另一种说法却是太岁乃大凶之物长在地下，凡是哪家挖宅奠基挖到活肉般的太岁那是要全家死光绝代的。其实在房基下挖出的往往不是太岁而是华盖，但认识的人少之又少，往往误认为太岁。华盖和太岁虽然都是天上星宿在人间的灵根，但效用截然不同。太岁是实实在在的大凶之物，往往生长于深山老林中，分为饕、槽、棂、髑几种。尤以饕种最厉害，其形体如纠缠蜇结的发丝，遇月光则长，永无尽时，长到最后往往能把一座山塞满掏空成为死岭，是和山木精灵所化的木客天生刑克的，从理上倒也能算是木客的克星。但若是在这洞庭湖边放出太岁，只怕数百里的人烟都给灭了。所以伍云一听潘四爷询问可否用太岁克制木客便立刻驳回。

但华盖并非凶物。相反皇历有“运交华盖”的说法，用现代话说就是行大运了。华盖又分为肉华盖和紫华盖，肉华盖呈肉色，若是切片煮服可以轻身健体、益寿延年，乃是不可多得的灵药。秦始皇遣徐福往海外仙山寻找的仙药就是肉华盖。而紫华盖也是灵药，可惜不是人能吃的，而是禽类兽类专享的保健品。往往有人遇到一些兽禽似乎能听懂人话明白人的意思，比正常的动物聪明许多，如同精怪。这便是无意中吞食紫华盖造成的。

但是此刻潘府出现紫华盖可不是好事，因为木客将至。木客遇华盖，对木客本身来说不是坏事，但对于其他人来说，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当时伍云进潘府后一见潘四爷递上的“木客丧门，鸡犬不留”的纸条，就知道有人根据自己的警示，顺势改成了这般模样。而能沿着这条线索攀上来的，必是漕帮帮会里又是潘四爷身边亲近的人。此时潘府来往的人已不多，符合条件的黑手呼之欲出，只是没想到钱二凶黠狠断，抢在伍云出手对证前先下手鸩倒潘四爷，掐断了线头。

但伍云在潘四爷尸身上发现了异状，猜想乃是被下了尸厥散所至。这尸厥散源于苗疆毒虫，无声无味。中毒后人体机能近于停顿，与死人无异。更可怕的是尸厥散制药时所采集的毒虫根据季节、配方、不同药性都会发生变化，根本无药可解，乃是湘北赶尸人给想魂归故里的他乡异客临死前吞服之物，好保住尸体一路不会腐烂。唯一的还阳办法就是借助传说中能吸百毒的丧客拔毒才能救治。而丧客就是丧门星在人间的根宿，不是天生之物，须由木客遇华盖方能化为的凶煞。也就是说紫华盖对木客来说就像是升级补丁，丧客就是木客的2.0升级版本。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情，排教出木客，潘府现华盖，现在又出现了非木客遇华盖成为丧客不能解的尸厥散。联想到自己看到的纸条，洞庭出现的魇气，伍云明白挑拨漕排双方火并只怕是个引子，背后另有高手在布置一场弥天大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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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朱三太子


服下尸厥散初时症状并不明显，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的判断，伍云决定数日后再次开棺查看尸体。可是潘四爷的棺材乃镔铁铸成，非蛮力不能打开，于是伍云借木客生性好模仿，隐藏在潘府树木间，观察拟人的木客出手开棺取衣时，发现棺内潘四爷数日后尸身依然面目如生丝毫没有腐烂，这正是中了尸厥散的铁证。

可是怎么救回潘四爷却是件棘手的事情。既然对手费尽心机在潘府种下华盖，自然不会那么简单让它被铲除，而就算华盖和木客结合化为凶星丧客，伍云自信也降伏得住。可是这木客是排教灵物，奉命排难无过无失，非但不能牺牲还得护它平安。两难中的伍云在解救小妾时意外发现，木客和它同类山魈有一样的缺点性好渔色，若是无人管制时必成大恶。

正在此时，伍云看出翁大、钱二驱逐自己出府的念头，遂将计就计脱身而去，摆出当局者迷的样子，暗中观看对手这一布局的最终目的所在。巧的是老搭档陈景天押镖途中遇见被钱二派人追杀灭口的冒牌解魇师，冒牌解魇师奄奄一息中告知了实情。伍云接到陈景天飞鹰传书后，联系钱二一贯的表现，越发断定了钱二外表莽愣，实则心机深沉、意图夺帮篡位的真相。

这些话伍大先生挑紧要的说明，一些不宜明说的则轻轻略去，饶是这样也引起漕帮上下对钱二的一片叫骂。翁大又是惭愧又是惶恐，边向解魇师谢罪边困惑地问：“如果钱老二只想杀害潘老四夺取帮主之位，为何不用死药而用这么奇怪的厥尸散，留下这么大的破绽呢？”伍云轻轻挥手示意翁大不要说话，对着佝偻着身体正要离开的老抬棺道：“尊驾请留步。”老抬棺慢慢转过身来，嘶哑着声音道：“伍大先生是在对我说话吗？我是个晦气人，别人请我对付木客我就对付木客，别人问我怎么破排教的风水我就教他出殡的办法，受人之请帮人办事，其他江湖恩怨我是不问源头的。解魇师不会这么不通情理，为难我这个老棺材瓤子吧？”

伍云笑道：“尊驾太谦虚了。我只是觉得尊驾千辛万苦布下魇局，只怕不会白白放过这费尽心机才炮制成的煞星丧客。趁丧客胎体还未成形，与其暗里防着你，不如明明白白地把话说清。”老抬棺摇头道：“您说什么？我听不懂。”伍云不看老抬棺，问钱二道：“刚才翁副帮主问了，为什么你对潘帮主不用死药而用厥尸散。你痛痛快快地说出原因，我向刑堂求情，给你一个痛快。”钱二有气无力地道：“那是有人给我出谋划策，说想办法把活人埋进喂龙滢，亢龙吃后得了活人气，就能启动洞庭龙脉。那时凝集漕帮上下的势力，盘踞洞庭做根据地，占了大清的江山也不是难事。”

此言一出，潘四、翁大齐声叫道：“钱二你真的疯了！”伍云追问道：“那给你出谋划策的人，此刻可在这里？”钱二偷偷看了一眼老抬棺不说话。老抬棺慢慢站直了身子，不再是先前畏缩的样子，眼睛里直放出精光来：“皇帝轮流做，明天到我家，是我说的那也没什么稀罕。”

潘四爷叫道：“反了反了，这是逆贼啊！”老抬棺冷笑道：“是谁反了？谁是逆贼？你们漕帮随清才是反了，爱新觉罗氏才是真正的大逆贼。这天下的正统本是大明朱氏的。你们都忘本了吗？”

伍云“啊”了一声：“原来阁下是洪门中人，孤臣忠节，令人敬佩，但今日事情却是阁下做错了。”老抬棺冷冷笑道：“提到大明江山，世人只知道洪门吗？陈近南不过是我家臣子，声名倒大过我去？”

此言一出，周围静得只听见火把燃烧的猎猎声。翁大涩声道：“你，你是朱三太子……！”老抬棺不理翁大，对伍云道：“洪武年间解魇师刘基也曾入阁拜相，按序排你也还算我的臣子。你是有本事的人，江湖根基又好，若是能像刘伯温辅佐太祖爷一样辅佐我，你我君臣何愁不能做一番翻天覆地的大事业。到时候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等风光？”

伍云摇头道：“伍云不会站在他人之下，也不会踏于他人之上，只愿在尘世间做一只翩然飞翔的野鹤，足矣。”老抬棺桀桀怪笑：“矫情！可见当初为什么崇祯爷会守不住基业被满清入关。原来满清八旗都知道规矩不敢忘本，我们汉人却都这么势利炎凉、没上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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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心机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却是不敢插话，原来两人答对间居然扯出一桩历史大悬案。此时满清入关已经数百年，老抬棺说得没错，人心确实已经渐渐忘汉，只有以反清复明为宗旨的洪门还在苦苦支撑。

洪门也叫天地会，由抗清义士殷洪盛创立，再由南明东宁总制使陈近南发展壮大。对，就是那位《鹿鼎记》中韦小宝韦爵爷的师父，人称“生平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的陈总舵主。洪门在顺治年间开始在民间秘密活动，是那时的天下第一大帮会，漕帮创帮的潘、翁、钱三人本来也是洪门弟子，但于雍正年间叛帮后建立清帮与清廷委和，得朝廷扶持，声势便渐渐超出了洪门去。再历经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诸朝，洪门势力已经越缩越小几近黯然无声。唯有洪门尊崇的朱三太子是不老的神话，也是清廷头疼了几百年的牛皮癣。

朱三太子本名朱慈焕，为崇祯皇帝朱由检第五子。满清入关以后朱三太子为躲避祸乱，隐姓埋名，先后多处安身。其名号是反清复明者的一面鲜明旗帜，深为满清朝廷所忌。康熙四十七年（公元1708年），在汶上县有个76岁的老头儿被定为朱三太子灭族。然后雍正一朝抓了两个老头儿也说是朱三太子被杀了，这时就该破百岁了。但在乾隆年间，又抓住了数个朱三太子照样杀了。乾隆活了96岁，这时候抓的朱三太子要是真的该是人精了。但是满清不管，到了嘉庆年间继续抓，天地会造反也说是朱三太子指挥的，抓了继续杀。甚至到了咸丰、同治等朝，也不问是抓的朱三太子还是猪头三了，总要杀一个示威。结果这样清朝自就把朱三太子这个神话造出来了。其实原因不过于清朝初期朱三太子隐姓埋名先后多处安身这个根本上。

跑得地方多，留下的子嗣也多，很多人都是浑浑噩噩活了大半辈子才机缘巧合发现自己原来是明朝皇帝后裔，那难免不会心动搞出点什么事来。起事时又觉得朱三太子孙子曾孙之类的名号远没朱三太子本身这个尊号响亮，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还称朱三太子。现在诸人面前的朱三太子也不外乎这种情况，但是活生生的神话出现在面前，很多人还是被震骇住了不敢妄动。

满清一朝奴性最重，坏就坏在朱三太子所说的“规矩”二字上。清朝刚建立的时候，满汉等级尤其分明，很多后来的汉臣祖辈都是当时八旗子弟家的包衣奴才出身。因为伺候主子殷勤，被保送外放当官一步步走出来的。后来很多八旗子弟不思进取家境中落，最后有卖宅典当沦为挑夫乞丐。而当年奴才的后代却做到当朝一品或者封疆大吏什么，但要是遇见当年八旗主子家后人，不管是乞丐挑夫，都得下跪请安。这不是杜撰。乾隆朝就有一位状元，游街时不巧遇见当年的主子后代拄着打狗棍要饭，连忙下马请安。想是乞丐主子心情不好，把讨饭碗往状元手里一塞：去，主子肚子饿了，给我要点百家饭来。状元也只好一家家敲门，直到饭碗盛满才恭恭敬敬请主子用餐，等乞丐吃完说“不用你奴才伺候了，滚吧”才落荒而逃。消息传到乾隆皇帝耳朵里还大大褒奖状元一番，说不忘本懂规矩是好事。虽然老抬棺公然自认朱三太子是晴天霹雳，伍云一句“不在任何人之下”也算惊世骇俗，这分明是皇帝也不放在眼里了，有心人可以告他大不敬。但从情理上说朱三太子对付漕帮却不算无由，毕竟漕帮改名清帮后几百年间对付洪门也不知双手沾了多少反清复明义士的鲜血，江湖上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本是生存法则，所以老抬棺感慨完人情世故后厉声问道：“你说我今日之事错了，那是错在哪儿了？”

伍云静静道：“龙脉一说，本属虚妄。便是喂龙滢里是否有亢龙也难说得很，更不用说拿活人饵龙便能激起龙气了。但是喂龙滢确实是洞庭湖湖眼所在，那是通国十三处水体里承上接下的一处灵根。你心机深重，利用洪门在朝廷的卧底上书布下改造洞庭之局，引起漕帮与排教利益两立。再利用钱二的异心设局让漕帮与排教结下深仇，引出你志在必得的灵兽木客后，用华盖将木客变为丧客与活人共葬于喂龙滢中。待进入龙穴后服下尸厥散之人毒性被丧客拔出，见自己被活埋之阴恨必然催发丧客胎体成形，那时煞毒流于全国，其时必然瘟疫
横行。加上你又预先杀害漕帮帮主与十三堂堂主，让全国水运近于瘫痪，药物粮食无法流转，势将哀鸿遍地、民不聊生。朝廷疲于奔命，就是欲救济亦不可得。到时全国民变，你便可以从中取利，以朱三太子名号起事。先不问明清恩怨，请问苍生何辜，百姓要为你个人抱负卷入这场大魇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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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丧客化旱魃


老抬棺仰天笑道：“好好好，我身为帝王贵胄，却自幼流落民间尝遍艰辛，沦落为下九流之末抬棺人，本再无大志。却因得见同治帝品德败坏，不得不用阴沉木为棺下葬，爱新觉罗龙基根脉已败，遂立誓趁此机缘学成异术为明室复仇，还我朱氏天下。访道寻术几十年垂垂老矣，才待到今日万事俱备，布成丧客之局，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却观我意谋如洞烛。可见‘天赋’二字，是勉强不来的。周围数百人，在我眼里都是行尸走肉，抬手间灰飞烟灭。只有你，只有你解魇师名不虚传。我今日不能灭了你，日后必是我大明复辟的一大障碍。”

伍云摇头道：“老先生错了。反清也罢，复明也罢，都与我伍云无关。只是王朝更替，须待天时而动，怎么可以挟万千生命以魇造势。就像一个村子里两户大姓争夺地产，你暗地里去屠杀与事无关的村民，再告诉村民家眷是另一大户所为，激起民愤帮你夺地，就算成功，良心何忍？”

老抬棺怒道：“荒谬！什么叫与事无关！天下人都曾是大明臣子，为复辟大明江山献命有何不可？”伍云静静道：“天下人不为某朝某代，不为帝王将相，只为‘日出有田可耕，日落有家可归’而活。若是不能守护他们这点小小愿望，世间要解魇师何用？”

老抬棺叫道：“大逆不道，大逆不道！你竟然抬民轻君，有你这样的人在，我朱家就是得回江山又怎能坐得安稳。反正我已风烛残年，就拼了这条老命为朱家龙种后代，灭了你这个无君无父无纲常的解魇师的威风。”伍云摇头道：“龙种龙穴，都非定数。你年已老迈，不要再为这点虚无缥缈的根脉之谈耗费精力，做个普通人安安定定过完余年有何不好？”

老抬棺反手从怀里取出一把短刀，狰狞道：“亏你还是解魇师，居然不信龙脉根血。好，今天我就让你见识朱家真龙血脉的威力，看看你怎么守得住这些洞庭湖边苟活贱民的愿望。”吼叫间短刀连连划在自己身上，鲜血涌出，顿时染红衣服成了血人。伍云变色道：“快拦住他，不要让他靠近丧客胎体。”可是已经迟了，漕帮与排教的人被老抬棺厉鬼般的举动骇住，一时居然没有人来得及阻止，老抬棺合血冲进裹着丧客的紫膜里，狂笑道：“解魇师，你能阻得住丧客成形煞毒入水蔓延，可能止得住龙血助丧客之胎破茧成魃，洞庭湖三千里赤地之灾？”

说也奇怪，老抬棺冲进丧客胎身后，紫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厚厚的白毛，并不停地向中间收缩把木客尸身和老抬棺裹紧，直把那些残肢断臂也一起压紧缩成团。老抬棺最后对着伍云龇牙一笑，便不成形状，被往里缩紧的紫膜卷成了圆团。片刻间人们只看到一个长满白毫的紫色肉团在石板上微微抖动，陈景天、桃花三娘子以及漕帮首脑都靠近伍云，漕帮刑爷皱眉道：“这是什么物事？倒像是我以前断过的一个漕帮不肖子弟破孕妇腹，取紫河车做************的案子里呈供的裹着胎盘的未成形胎儿。”

伍云皱眉道：“没错，这就是旱魃之胎。朱三太子执迷太深，居然不惜以一身精血入华盖，催动丧客化旱魃。”桃花三娘子奇道：“若是久旱无雨，我们排教也有帮乡土打旱骨桩对付旱魃的手段。不过所见旱魃皆是怀胎的妇女不幸遇难，腹中胎儿在棺土中成魃，掘开棺木会见猴形绿毛的怪物，将其绑在烈日下暴晒，边用树条鞭打化为黑气而逝便可得雨，可是从没过这种白毛胎盘一般的旱魃。”

伍云脸色凝重道：“你说的那是尸魃，只是山野僵尸化为的怪物。而此刻朱三太子所化的却要厉害得多，乃是旱魃之尊紫微龙魃。传说这旱魃本是黄帝与蚩尤大战时，黄帝的女儿女魃为驱逐迷雾自焚后残体所化的魔物。只因黄帝乃是汉裔帝王祖先，上应紫微星相，所以女魃也有紫微血裔，与朱三太子体内流淌的汉室明朝帝王之血本为一脉相承。木客撞华盖化为丧客，丧客逢紫微转而龙魃。这朱三太子不知从何处学来的一身邪魇之术，非同小可，真有移星转斗、翻天覆地的威力。若是等龙魃成形，破胎而出，只要潜入地下，洞庭水竭还是小事，只怕湘赣两地要数十年大旱，人烟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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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紫薇龙魃

潘四爷恨道：“伍大先生放心，我们漕帮兄弟不等龙魃成形破胎就先将它碎尸万段。”一挥手，刀砍枪扎，纷纷落在紫色胎盘上，但那龙魃胎盘看似薄薄皮中包着一汪水，却坚韧无比，刀砍一凹，枪扎一陷，随即又恢复原状，根本无法攻破。


陈景天大喝道：“闪开，让我来！”一运气青袍应声而裂，力贯双臂，链子枪将紫色胎盘高高卷起重重摔落在地，不料胎盘非但没有摔破，反而像皮球一样弹了起来，在地上飞速旋转，差点儿把陈景天连链子枪一起裹了进去。

陈景天好容易定住身形，苦笑摇头。桃花三娘子向排教教众挥手：“洞庭乃祖师爷创教之地，哪容得这等邪物作祟。今日事因我排教木客而起，还应由我排教而灭，速请五毒蛊仙。“早有排教教众捧出五只精细雕琢的小盒，三娘子纤手打开，爬出五只晶莹剔透的灵虫，乃是蜈蚣、蝎子、青蛇、蜘蛛、壁虎，身形都不大，直逼紫色胎盘而去。不料一近旋转中的胎盘便吱吱怪叫，想往回爬也来不及，居然被吸了进去。伍云叹道：“这龙魃前身丧客有吸食百毒之能，看来毒蛊对它非但无损，只怕还会加快龙魃破胎而出的速度。”

果然五蛊一被吸入，紫色胎盘上居然隐隐出现龙纹游走，桃花三娘子也慌了手脚，娇斥道：“你怎么不早说！你不是解魇师吗？对付这种魔魇之物我们都不在行，你怎么还不出手？！”伍云看了三娘子一眼，摇头道：“若是龙魃在胎盘之中，除了天降甘霖融化皮膜，否则万物都不能伤它分毫。但这正是秋干物燥的时节，哪里有雨下？只有借你的五蛊催化索性让它从胎盘里出来再对付。”

三娘子这才开心道：“既然能帮你，牺牲五蛊也是值得的。”说话间胎盘已经顺着龙纹依次开裂，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纷纷惊呼后退。只见胎盘里爬出的怪物丑恶得不可名状，原先的丧客和它比起来简直就算二八佳人了。怪物周身都是黏液，头部有些像老抬棺又有些像木客，只是五官肉窟都无表皮覆盖，露出长满尖利獠牙的牙床。身材细细长长如蟒，前端下隐约有纤细的四爪，如树干虬结扭曲。上身直立不甚高，后面却拖着长长的尾巴，有四五米长，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条尾巴乃是由原先裹进紫膜内的五名尸体肢腿组成，要说还真有点龙形，却比龙猥琐多了。

怪物不停地从口中喷出紫色液体，慢慢向前爬行。有被紫液喷及者立刻惨叫在地上，痒疼难搔。三娘子急道：“龙魃终于出来了，你还不收拾它？”伍云看看天色：“就像你说过的，要想收拾魃类，没有烈日暴晒是不行的。”三娘子愣住了：“烈日？现在还不到三更天呢。你看这个天，别说日光，星光、月光你都借不到。”潘四爷沉吟道：“伍大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们围住龙魃到中午再做主张？”三娘子跺脚道：“你是才还阳还没睡醒吗？这么个东西，谁能拦得住它？你没听伍云说嘛，一时半会儿它就要钻进地下，到时候整个湘赣都完了，你就替它天天晒太阳吧！”

潘四爷看看三娘子，又看看伍云，到底没敢还嘴。伍云点头道：“三娘子性子是急了些，但说的道理没错。可惜日出日落乃是天数，谁也没有那样的神通让时辰推前推后半刻。何况就是熬到日出，秋日也不是三九骄阳，只怕晒不倒龙魃。”

此时龙魃已经开始低头爪刨青石板欲钻入地下，桃花三娘子急得大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眼睁睁看着怪物祸害洞庭，你这个解魇师不白当了？”忽然龙魃闻声抬头往三娘子看了一眼。伍云心中一动，道：“这龙魃刚刚成形，似乎还存有一丝朱三太子的记忆。你们一起大声呼喊解魇师，看能不能拖住它。”

伍云话音刚落，桃花三娘子便喊道：“伍云！伍云！”伍云苦笑摇头。陈景天微微一笑，气沉丹田猛喝一声：“解魇师！”龙魃猛然抬头，看向伍云等人所在的方向，眼里射出熊熊怒火。潘四爷一看有效，振肩高呼道：“漕帮与排教的弟兄，能不能保住洞庭湖、留住湘赣水土就指望解魇师了。大家跟我一起喊，‘解魇师，保国护民！解魇师，保国护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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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山穷水尽


上百人的声音一起呼喊解魇师，惊起了周围无数居住的人家不知究里纷纷开门推窗张望。“解魇师正在岳阳楼下除魔解魇拯救洞庭”的消息就像风一般传递开去，诸户人家立刻也纷纷跟着呼喊。呼叫解魇师的声浪一阵高于一阵，很快回荡在整个洞庭湖的上方。声浪中龙魃看着伍云，黑洞洞的眼窟里污水般的眼球蒙起了一层紫雾，直直地往伍云冲游过来。伍云拿过翁大手里的火把，低声说了句什么，看着翁大匆匆离去，反手把火把对着龙魃抛了过去。

漕帮和排教的人纷纷效仿，一只只火把腾空掷向龙魃。灯油滴在龙魃身上熊熊燃烧，龙魃身上本有破碎的棺材木料，瞬间就成了一只巨大的火球，更有人把巷头酒铺的酒坛砸了过去，陈酒落在地上铺洒开来形成厚厚的火墙，龙魃低声吼叫，不停摇晃身子，在火焰中的行进速度倒一点不见放慢，很快就冲过火墙，直向伍云扑来。眼看火焰不能使龙魃伤筋动骨，伍云等人隔了老远就觉得热浪袭人，早有人以防万一爬上巷子墙头垂下软梯绳索，把伍云一行人拉了上去。

周身冒火的龙魃似乎越发暴怒，看着墙头上的伍云 嘶嘶乱吼，好在围墙甚高，不然紫色口涎就吐到了墙头。 龙魃挥舞了一会儿细长的双肢，忽然一头撞在墙上，围墙轰然倒塌，伍云没防备它这手，差点儿落了下去。幸亏陈景天手里拿着链子枪，见机不对一把拦腰把他卷了上来，低声道：“这样不行，迟早它会把墙都撞翻了。”

果然龙魃一路撞了过来，围墙在身后不断倒塌，不时有人随着塌墙惊呼坠地。好在龙魃一心只是要追上在围墙上奔逃的解魇师，倒也不去理会地上呻吟的人。伍云擦去额头的汗水，对紧随身后的陈景天道：“到了围墙尽头，你把我甩到对面的墙上，别再跟着了。”

陈景天决然摇头：“是兄弟就同生共死。”伍云一点头： “好，一定要想办法撑到翁副帮主回来。”陈景天甩手用链子枪缠住对面围墙后一棵古树树枝，抓住伍云胳膊一用力又荡到了对面。龙魃正好将巷子一侧的围墙全部撞倒，抬头却见到嘴的肥肉又飞了开去，疯了一般地怒，也只有随着墙头奔逃的伍云、陈景天二人再次一路撞墙。

奔跑中的陈景天道“要是这怪物把这面墙也拆了，这怪物速度奇快，我们在平地上只怕跑不过它！”伍云摇头道：“就是跑得比它快也不能逃远。必须拖住它，不让它离开青石板而踏上泥土地，一定不能。这时候也顾不上毁坏民宅了。你的链子枪好使，待会儿利用周围的屋顶，我们再和它周旋片刻，翁副帮主能不能及时到就看天意了。”

说着说着一面墙又跑到头了，陈景天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房屋檐尾，链子枪缠住再次让冒火的龙魃扑了个空，没一会儿青石板周围的房屋也被撞得千疮百孔烧了起来，好在居民早被呼唤解魇师的声音惊醒逃了出去。龙魃虽然凶恶，倒也没伤到人。但陈景天再次用链子枪缠住屋檐的时候，一运气惊觉丹田空空如洗，原来一夜运气，又不是铁打的人，哪里还有气力！手足酥软间缠住屋檐的链子枪脱手而去，挂着屋檐晃了几晃，掉下不知道滑落到哪里去了。

正在此时，翁大已经出现在失去围墙的巷口，却是按伍云吩咐调来了城里抢救失火走水用的水龙队。顿时一条条粗直的水龙直往龙魃身上扑去，顿时止住了龙魃的冲势。一阵青烟从龙魃身上腾腾而起，远远的漕帮与 排教人众阵阵欢呼：“好啊，这怪物不怕火，必然怕水！”“都说水火无情，怕这怪物不趴下！”“有解魇师在，再凶恶的怪物也要被天收的！”那水龙队是匆忙召集来的，水箱里能有多少蓄水，欢呼声还没结束水已用尽，水龙队队员还没喘过气来，龙魃又从烟雾里冲了出来，身上的青烟似乎比身后的烟雾更重，全身一片焦黑更觉狰狞，水龙队顿时作鸟兽散。陈景天头上滴下豆大汗珠，低声对伍云道：“这怪物也太厉害了，简直水火不侵。你带三娘子他们先退，我来拖住它。日后再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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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日髓

伍云看一眼被排教教众死死围护住冲不过来的三娘子，摇摇头：“没事，我早知道水火灭不了它，但你看，龙魃身上的那些黏液开始有变化了。”果然，原本那些沾黏的稠液经过火烧水浸后似乎变成了黑色琉璃一样的晶体，龙魃的行动也渐渐迟缓起来，似乎被结晶后的黏液束缚住了。伍云长舒一口气：“只要它不再来去如风，我们就应该有办法降伏它。”陈景天问道：“还有什么办法？”伍云看向不远处的翁大，翁大慌忙捧起怀中一只合抱的瓦坛送过来，恭恭敬敬道：“这就是按您的吩咐刚刚从陈总镖头在客栈的行李里拿来的东西。”陈景天只看了一眼瓦罐，脸色就变了，惊道：“这不就是你要去处理的大凶之物日髓吗？你一再吩咐我不可让此物稍现天日，怎么又让人去拿出来了？”

伍云看着一步步挪动的龙魃，接过瓦罐：“我再三思量，今日之局，除了以毒攻毒之外，无法可解。”陈景天沉默不语，半晌道：“说得也是，只有兵行险招了。你要我怎么帮你？”

原来三年前江浙有地方大旱，除魃曝龙，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旱情仍不得缓解。伍云奉灾区民众所请去查明原因，惊讶地发现此地旱情前所未闻，不是无雨，而是就算落雨下地以后也会迅速蒸发，根本润不了物。追查下发现起旱情前不久有天落陨石，而在陨石坑里有人拾到过一只三足金乌。可是凡身怀三足金乌之人都无端自焚，哪怕就是摸过捧过的人身上水分也会慢慢蒸发成为干尸。当地人才知道这三足金乌是大凶之物，可是无论锤敲斧凿都不能将之损坏，只有将金乌埋至荒野地下。伍云带人连夜挖掘才发现，在以埋金乌的地方为中心，周围数里草木尽皆枯焚，焦圈呈波纹状四面八方地覆盖开去，唯有不知何家孩童用瓷碗盛栽着的一碗小花依然婷婷盛放，在一片灰烬焦干中格外起眼。


伍云受到启发，用瓷瓦将金乌装走，此地落雨方才有惠民之效。后来伍云翻遍历代解魇师之笔记，方查出此金乌名日髓，乃太阳精华坠人大地所化。此物虽不易燃烧但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热能，并不断往外蔓延，其势足以焚枯大地，是如旱魃化蛇一样的凶物。

当年武王伐纣时，商纣王聚国库之宝焚于鹿台告奠苍天，引天人感应降日髓于鹿台之火，直把鹿台共殷朝数百年所蓄珍宝燃烧得片块不存。伍云苦于无法处理日髓，最后观全国县志方发现江苏有一名为射阳的小县，相传乃是后羿射日之地，其名其典正可镇日髓之凶，便请陈景天来洞庭时将日髓带来，想处理完漕帮排教之事后便去射阳处置日髓，谁知道居然遇到朱三太子化为龙魃这等怪物，若不剑走偏锋，别说以后处理日髓，便是今夜也耗不过去了。

前话不多说，只说伍云对陈景天道：“如果我有办法让龙魃张口，你能否把日髓金乌钉入它的口中？”陈景天稍稍恢复气力，一摸腰囊，摇头道：“刚才的追逐过于慌张，我的袖箭和链子枪一样，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别的东西我怕准头不够。”伍云稍一犹豫，拔下先前用来划破尸茧的发叉，递给陈景天：“用这个，看顺手不？”

陈景天接过后只觉发叉虽小，却沉甸甸的压手，和自己惯用的袖箭差别不大。再仔细一看，发叉上刻着“乔薇”二字，惊道：“这不是弟妹留给你的……”伍云打断了陈景天的话：“如果顺手，你就准备好了。”说完捧起瓦罐，直迎向摇晃游来的龙魃。

云雾飞舞

二十五、无从记载的警示


三娘子终于踹倒周围苦苦拦阻她的排教教众，冲上前急道：“伍云，你真的不要命了？！”伸手就想拉回伍云。伍云一甩手，厉声道：“退开！”一扫往常的清雅言谈，言语间竟是威势逼人。三娘子愣住，泪珠只是在眼眶中打转，终是不敢再伸手去拉。众人齐声惊呼：“伍大先生快回来。”伍云只是不应疾步上前，在龙魃面前站定，喝道：“朱三太子！你口口声声在民间一世颠簸，却看不透民是骨君是肉、伤骨焉能存肉之理，才会有今夜化为齑粉的报应。愿你来生后世，永勿生于帝王家。”

说话间高高将瓦罐抛起，龙魃正张开獠口低头伸爪欲将伍云吞入，瓦罐恰恰落在龙魃欲合的双爪间。龙魃下意识地双爪一合，瓦罐哪吃得消这股巨力，轰然碎裂，众人只觉眼前一亮，一道强光从破碎的瓦罐中冲出，黑夜顿时变成白昼，双目竟无法直视。隐约间好像有只金色乌鸦展翅飞翔。伍云迅速拉着三娘子退后，陈景天手心里牢牢攥着伍云交给他的发叉，早就捏出了汗，眼睛却一眨也不敢眨。勉力分辨出金乌落在与龙魃巨口平齐位置时，一标将发叉射出，不偏不倚，恰恰将金乌射入龙魃口中。龙魃眨了眨眼睛，喉头一滚动，竟是将金乌和发叉一口吞下腹去。

金乌落腹后，黑色琉璃般的龙魃忽然僵立，随即周身放光，竞将周身的黑色变得通白透明，隐隐可见腹腔里有只金乌在上下翻窜。伍云拉着三娘子一直退到陈景天身边去，乳白的龙魃死死地看着解魇师不忿地大吼一声，伸爪又向前移了一步。陈景天担忧道：“如果这样还制不住这怪物，那恐怕世间无物能灭得了它了。”伍云淡淡道：“不会，旱魃之属，体内最是燥热。我先用水火将它体外散热黏液变为琉璃，封住体内燥热不能外泄，再由你那一镖将内蕴无穷热量的金乌射入它体内，两者相逢，绝无幸理。”

果然，龙魃只移了一步，便只能仰天巨吼，似乎身体里剧痛难忍再也不能前进半步。片刻后刺刺怪响从龙魃体内发出，响声越来越密集，便如炒豆一般。身上光芒也是越盛，渐渐便如那金乌初出瓦罐时一般耀眼，众人相顾骇然。如琉璃破裂声在龙魃周身游走，忽然汇成惊天动地的一声，整只龙魃如庆日里的烟花一般绽放开来，漫天都是亮晶晶白茫茫的粉末，如九月飞霾又如青盐铺地，飘飘扬扬柳尘一般煞是好看，引得众人仰头呆看欢呼。

此时天边方出现第一道曙光，晨风初起，粉末随风飘散，终于不知所踪。陈景天长吁一口气，三娘子拍手欢叫道：“终于完结了！”伍云淡淡道：“好在朱三太子技仅于此，若是他知道丧客变龙魃之外还有更厉害的变魃为犼之术，那就真要大费周折了。”潘四翁大一起摆手惊呼道：“够了够了，伍大先生您就不要再吓唬我们了！我们都是凡民百姓，不是您解魇师，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伍云微微一笑，还没说话，忽然一只巴掌大小乌鸦模样的金属块锵然落在原本龙魃站立的地方。伍云拾起地上瓦罐的碎片，挑起金乌，只见金乌上依然留着小小一截发叉叉尖，伍云凝视良久，淡淡地对潘四爷道：“这便是日髓焚炸后的残片，伍云有一不情之请，还想有劳潘帮主。”潘四爷连忙拱手道：“不敢不敢，伍大先生尽管吩咐。”伍云道：“我想请潘帮主将此物封入瓦罐连夜兼程带到江苏北部一名叫射阳的县城，起一座后羿神庙，神像须用陶土烧制，在陶胎成形前封入此物，就算帮我的大忙了。”

潘四爷一口答应。伍云淡淡道：“请潘帮主记住，任何人不得用瓷瓦以外的东西接触日髓，更不可起贪心吞没此物。否则此物为害，将不在今日龙魃之下。”潘四爷吓了一跳，连声价道：“一定一定，我亲自押运，亲自建庙封神，请伍大先生放心，放心！”

伍云看着一夜未见、直到旭日初升才被映出的天边残月，轻叹一声：“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自古有人心贪婪就有解不完的魇。这世上让人不放心的事情太多了，只是能被记录下来警示后世的能有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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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半个月后的晚上，秋风萧瑟，夜虫悲鸣，伍云正坐在金陵镖局院中石桌旁赏月，陈景天悄无声息地进了院子，低声道：“漕帮传讯，日髓已经按你的吩咐安置好了。”伍云点点头，陈景天欲退又留，最后长叹一声：“这月亮啊，夜夜升起落下总是那个样子，可是婵娟易老，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你干吗不告诉三娘子，弟妹已经在半年前仙逝了？”伍云微微一笑：“不是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嘛。你又不是没见识过三娘子的脾气，不怕我把她招回来掀了你的镖局？”陈景天哈哈大笑：“你哪是担心我的家业，分明是自己吃不消她的小姐脾气。”伍云也不反驳，端放好石桌上的酒具成二人之局，道：“把你藏在身后的那壶女儿红拿出来吧，想那么多干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陈景天边倒酒，边笑道：“有时我真想知道，世上究竟有没有瞒得过解魇师的事情。”听伍云没有回答，抬头见伍云正看向窗外，月光如水，转朱阁，低绮户，一时竞瞧得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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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延伸阅读：朱三太子


“朱三太子”最早出现在顺治八年（1651年），有人告发一个茶叶贩子是崇祯帝的三皇子。顺治十二年（1655年）二月十九日，漕运总督蔡士英向朝廷报告，江西南昌人朱周錤自称“朱三太子”，“暗通海贼，潜谋叛乱”。康熙初年，又有人打着“朱三太子”旗号闹事。康熙十二年，杨起隆率众举事，自称“朱三太子”，建年号为“广德”，起义者头裹白布、身束红带扑向敌阵。康熙四十六年（1707年）十二月，苏州织造李煦密报，苏州有人起事，“以红布裹头．树大明旗号”。官府顺藤摸瓜抓住了“朱三太子”，康熙让明末老太监来认，结果没有一个人认识他……这些“朱三太子”大概没有一个是真的，这名头却成了一个起义的象征被一用再用。

02、延伸阅读：洪门


天地会又称洪门，洪门秘史中频频出现“洪船”，所有研究者都把它看成天地会的一种虚幻象征物．但没想到，居然在江西抚州黎川发现了一艘实实在在的“洪船”。这座船式建筑有明显的船头、前舱、后舱、甲板，甚至船篷。船头朝向东南，青山在侧，依水而建。船屋里房间数为108间，一律砖石为底，竹木编墙，青砖灰瓦，飞檐翘角。据查证，这船形屋主人叫黄惠楼，是洪门一名“干将”，他生意发展极快，然后请来风水先生，以巨款购得这一风水宝地，修建这座规模宏大的船屋豪宅。但豪宅建成以后，黄惠楼很少来住，倒是往来住宿许多不明身份的人。后来黄惠楼忽然消失无踪，他应该是参加了1852年闽南小刀会和洪门起义，失败之后逃到了海外，导致这古宅成了村中公产。

03、延伸阅读：陈近南


《鹿鼎记》第一回中．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的出场方式，凌厉无俦，金庸借江湖群英之口，如此赞誉他“平生不见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这样的赞誉，在金庸小说中难得一见。陈近南的武功很牛B．叫作“九天十地菩萨羊头啪啪霹雳金光雷电掌。一掌打处，方圆百里之内，不论人畜蚂蚱跳蚤全都化成了飞灰呀”，其实陈近南的正经功夫叫作“凝血神爪”．我的理解就是一掌下去——往对方体内注入过量血小板加速对方凝血成一块血豆腐急烹辣油撒花椒粉细葱花做成重庆毛血旺……唉，陈近南好歹是个正面人物，居然用这种功夫，真是让人绝望。

04、延伸阅读：天地会


1986年，乾隆五十一年，皇帝接到一份奏折，福建陆路提督任承恩奏请要亲自赴台湾镇压新近发生的民变。之前闽浙总督已经调福建水师提督黄仕简率三千人马渡海平乱。此时乾隆皇帝已经评定大小金川、准噶尔和回部等内乱，对台湾小小的叛乱不以为意．他说，“岂有两提督往办一匪类之理！”因此，福建巡抚徐嗣未同闽浙总督咨商．便命人率兵赴台，遭到乾隆严厉训斥。然而乾隆未曾料到，这次水陆同时抵台平乱竟然持续经年，任承恩和黄仕简还因“贻误军机”被革职拿问，最后他不得不调陕甘总督福康安统领六万大军，耗费一千万两白银的军饷．结束了这场战争。更让乾隆不曾想到的是，在民变首领的供状里，他第一次发现了“天地会”，这个存在了二十年之久却不为官府所知的秘密组织。

05、延伸阅读：殷洪盛


明末崇祯皇帝年间，有山西太平县人殷洪盛，又名洪英，四方豪杰都慕名来归。崇祯皇帝殉国后，满清的军队入关，明朝忠臣史可法在扬州督率军队抵抗清军南下，抵抗不住，史可法为国殉难，殷洪盛又投到明朝将官黄得功那里。后来黄得功被清兵打败，黄自刎殉难。殷洪盛率师继续和清兵打仗．不能胜，被清兵击毙，他儿子洪旭和洪盛的人就到杭州投潞王。哪知潞王降了清，洪旭乃再投奔郑成功。洪盛门人蔡得忠、方大洪、胡德帝、李式开、马超兴等都成了郑成功的部将，继续和清兵激战。当他们在史可法领导下和清兵激战时，被清兵围攻甚急，史可法殉国。他们突围而出，共约今后见面的时候，应报一“洪”字为暗号，继续奋斗，有恢复明朝天下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