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晨光 发表于 2022-1-19 07:49:01

33送礼

那几天我们三个在银川玩了个遍,吃驼峰美食买名牌衣服,逛街消费想买啥就买,小萱买了好几件手工回族衣服,豆芽仔买了几瓶很贵的枸杞药酒,我问豆芽仔你年纪轻轻买这干什么。豆芽仔笑着说,“宁夏枸杞可是全国最好的枸杞,我买的这酒老板说颗颗都是枸杞王,一颗顶十颗,我这是为以后结婚做准备啊。”

该有两个地方我印象深刻。

我们在腾格里沙坡头那里玩了滑沙,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滑沙就是两三个人坐一块木头板上,然后从沙坡上往下滑,非常刺激。还有一个地方就是西北影视基地,我们上那个城墙上玩了,就是大话西游电影里至尊宝和紫霞仙子见面那个土城墙。

玩了几天,我回去见把头还在研究羊皮图,便问:“把头你纸上写了这么多东西,研究出来啥了?”

把头将十几张白纸叠起来,摇头说:“太难,我前天去了银川博物馆,抄了羊皮图上的一个字跟一位副研究员请教,结果.....他也不认得。”

“专科班出身的也不认识?”我有些意外,这类地方性博物馆科班研究员很多都是大佬,他们对当地的历史研究功底扎实,西夏文是很难辨认,可应该有少部分人认识才对。

“是啊,”把头叹声道:“那研究员姓马,他看了我抄的字直摇头,说这是西夏文中特殊的一类文字,类似宫文,只在党项人贵族王族的小圈子里使用,现在要想翻译非常困难。”

“宫文?也是西夏野利荣仁造的?”我知道当初是这个叫野利荣仁造了6000多个西夏字。

正说着话,豆芽仔端着酒进了屋。

“聊什么呢把头,尝尝我买的枸杞王酒,大补!”豆芽仔笑呵呵的给把头倒了一小杯。

“云峰你小子也尝尝,”豆芽仔也给我倒了半杯。

把头神情放松了不少,抿了一小口说好酒,药味挺足。

“把头,你的意思羊皮上的西夏文字咱们认不出来了?”我问。

“现在暂时没苗头,”把头放下酒杯说:“不过国内文史界卧虎藏龙,既然当初野利荣仁能造出来这种文字,我相信如今也有人能翻译出来。”

话题扯到造西夏文的这人身上来了。

这七百多年前的野利荣仁是个鬼才,当初元昊称帝时西夏还用汉文,元昊野心大想做功绩,于是他命令大臣野利荣仁创造一种属于西夏自己的文字。

野利荣仁带着一大帮子读书人日夜校对,经过两年多的奋战,终于在汉文字的基础上创造出了西夏文。元昊起初对他提的要求是:“爱卿,朕希望把我们自己的文字做的高大上,,独一无二,让宋朝人金朝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我们西夏文字。”

野利荣仁掉光了头发才满足了元昊要求,最后这造出来的字笔画繁多难写,要是搁到现在,让小孩子用西夏文写个自己名,估计看一眼能吓哭。

野利荣仁除了发明这种全民用的西夏文,还额外发明了一种贵族用的西夏文,版别字义也不一样,算是西夏文pro版。

现在没人专门学这玩意,看着都跟鬼画符一样。

隔天上午把头找到我说,“东西都准备的怎么样了云峰,玩也玩够了,我们回一趟扈特部,把东西给阿吉他们送过去。”

“都准备好了啊把头,不过那个发电机有点重。”

“没事,我跟商总讲过了,他答应借咱们几匹好骆驼用。没什么事的话下午去把骆驼牵回来,明天就出发。”

“好嘞,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快走到门口时扭头问:“咱们那些东西.....”

把头眯着眼说,“带上。”

我们几个去驼园牵了几只骆驼,小萱有心,她在超市买了一大堆小孩儿吃的零食,装满了两个蛇皮袋,这都是带给扈特人小孩的礼物。

休息了一晚,早上将发电机洋娃娃零食玩具装上骆驼,我们大概上午9点多动身出发。

我本来打算叫上向导老张的,不过把头说不用叫他了,路线应该记得差不多,扈特部的人也在等我们,应该暂时不会迁移。

我其实心里清楚,但我没多问。

不叫向导老张,是因为把头这次还会有所行动。

有两次来往经验,这次返程我们走的异常顺利,路上没遇到沙城暴行军蚁那些东西。

前段日子参加了火祭,部落里大部分人都认识我们,我们刚过了月牙绿洲,几个放羊小孩看到了我们,都跑回去报信去了。

阿吉兴冲冲的出来迎接我们,他看到骆驼背上捆的新发电机后两眼直放光。

“怎样阿吉?我说话算话吧,大宇牌的,比你那破发电机不知道好多少倍。”

阿吉高兴坏了,一路帮忙牵骆驼回到了扈特部。

小萱给了忽碌叔三套洋娃娃玩具,给了老族长小孙女一套,那些零食吃的也让我们全分给了放羊小孩。

晚上在吃饭,把头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点点头走了出去。

扈特人住的土窑洞是一排上下两行,中间立着梯子,这里风俗是部落里结了婚的都要住下窑洞,没结婚的男女都住上窑洞。

豆芽仔知道这事儿后打趣分析说:“窑洞不跟宿舍上下铺一样吗,结了婚的就应该住下铺,要住上铺,说不定哪天给摇塌了。”

“干嘛呢阿吉?”我爬上梯子往窑洞里看。

阿吉回身见是我,他着急的指着发电机说:“这个怎么不能用,不转啊。”

我看到他窑洞里的发电机,问这是你一个人爬梯子扛上来的?

阿吉点头说是。

我说阿吉你可真牛逼,这玩意一两百斤重。

我爬上来看了眼我们买的新发电机,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哪不能用了?”

“没油,你加点油啊。”我说。

阿吉这才反应过来,把他藏桶里的柴油倒进了油箱里。

加了油,这次一打就着火了,咔咔的声音老大,跟拖拉机一样。

我指着发电机说:“先关了!太吵了,我跟你说你说个事。”

阿吉关了发电机,问我什么事。

扭头见四周无人,我小声说:“阿吉,你想不想要个更好的手机?带的新游戏绝对比雷电好玩,我下次给你弄一个。”

阿吉楞了楞,眯着眼睛说:“你们是不是还要去找哈拉浩特?你们想让忽碌叔带你们走,还要我当翻译。”

我说你太聪明了。

见阿吉脸色阴沉,我以为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忽然,阿吉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突然走过来和我握了握手。

“可以。”

朦胧的晨光 发表于 2022-1-19 07:49:48

34 二进哈拉浩特

不爱吃鱼的猫不是好猫,盗墓其实也和各行各业差不多,勤劳能致富。

不论南派北派,吃这碗饭的都讲究个快进快出,在好看的古董,在有价值的文物看多了也就那样,跟小两口结婚一样,日子久了就平淡了。

把头和我们一样分到钱尝到了甜头,他怎会不心动,上次离哈拉浩特已经近在咫尺,而这次,我们有备而来。

阿吉挺会说的,他又说服了忽碌叔在带我们去找一次黑水城。

休整了接近两天,把头和忽碌叔交换了意见说可以出发了。

上次从枯井那里返回来用了三天半,这次在去只花了两天半不到,等到了那个地方,我一眼发现了有处地方不对头。

我们上次埋骨头堆了个坟包,这次来竟然看不到了,原先坟包的位置已经变成了平地。

这时忽碌叔说了几句话。

阿吉翻译道:“叔说这应该是前几天刮了大风,那些土因为干燥所以流动性强,都被大风吹散了。”

把头摇头说:“不对,我们埋的那些骸骨哪去了?怎么这里一根都看不到?就算土刮跑了,骨头也让大风刮跑了?”

阿吉听后脸色一变,他可能意识到这个说法站不住脚。

阿吉又问忽碌叔,结果忽碌叔也说不上个所以然。

豆芽仔说道:“这可真是怪事,会不会是让野狼野狗的叼走了?”

我说芽仔你怎么没点常识,那种死了几百年的白骨,野狗不会吃的,闻都不闻。

突然,小萱喊了声你们快看。

我们一直再聊骸骨的事竟然没注意到,小萱最先发现,枯井那里竟然又盖上了一块青石板......

我们跑过去一看,发现现在的这块青石板和之前那块差不多大小,但石板上雕刻的题材有所不同,眼前这块石板雕的是众佛讲经,看石雕板的断面风化程度,像是新的。

这哪来的?

我们走后谁又用石板盖住了井?

而且这张石雕板看刻工手法和风格也是西夏的,因为西夏做的佛菩萨一类都有特征,基本上佛像开脸都是低眉,厚唇,长耳,佛像眼角处下刀痕迹明显,如果雕刻的佛像是全身像,其佛像衣领形状都是u形的。

把头问忽碌叔,难道说附近有人住在这?

忽碌叔立马摇头,说了一些话。

阿吉同步翻译说:“叔他说没人住这里,在往下走有一条小河床,七月八月雨季时会有水,现在不是雨季,河床里应该没什么水了。”

“那还真见鬼了,”豆芽仔咋咋呼呼道:“没人住井盖哪来的,这井盖能卖不少,正常人傻啊丢到这里。”

这时把头开口道:“算了,大家还是别乱想了,想了也没用。这里还在哈拉浩特地界边缘,在往里走走看。”

我们决定继续向里走,豆芽仔知道这块青石板值点钱,本着不走空原则,他把石板绑在了他自己的骆驼上。

井下情况我们也看了一眼,没有异常。

走了不到一小时,我们看到了忽碌叔说的小河沟,站在这里,人牵着骆驼能闻到一股很重的臭味,臭的炝鼻子。

这季节过了雨季小河沟里却还有水,说明都是死水,我们看那水质又黑又混,水面上漂浮着一些烂草根和几只野鸟尸体,臭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噗通”豆芽仔朝水里丢了块石头,随后说:“水不深,大概一米多点。”

就在这时,我们的骆驼想凑过来喝水,拉绳子都拽不住,绳子带的小萱往前滑。

“不用管,”阿吉说道:“让骆驼喝吧。”

我说这水这么脏能喝吗,别把骆驼喝拉肚子了在。

阿吉解释道:“不碍事,沙漠里骆驼多脏的水都能喝,只要不长喝就没事。”

阿吉是扈特人,他常年生活在这片地区经验丰富,既然他说骆驼能喝了,我们几个也没说什么,于是便放开缰绳让它们去喝水。

骆驼是真能喝,我感觉陆地上动物数着骆驼最能喝水了,它们不停喝了半个多时,估摸着一头骆驼喝了有一两百斤。

看骆驼不停的喝了这么多脏水,阿吉有些忧虑的说:“骆驼对水源很敏感,现在喝了这么多,这说明往前很大一部分地区没有淡水了,为了安全起见,大家都检查下水源吧。”

豆芽仔挨个检查了一遍,大声说水没问题,够喝二十天的。

“等等,先别走,”阿吉发现有情况,他突然指着水里说:“那.....那些是骨头?”

我本来牵着骆驼都走开十来米了,一听这话忙跑回去看。

骆驼喝了很多水导致水位下降,只见水底隐约有些白色长条状物体,水比较黑,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

阿吉一说看着像骨头,我们脸色都变得难看。

豆芽仔找来烂树枝下水捅了通,挑上来一块。

黄白色的,不是骨头是什么!

是死人骸骨!

“他妈...冷不丁吓了我一跳”豆芽仔骂骂咧咧又用树枝弄上来两块。

我看着把头惊疑道:“是我们埋的那些?这谁给扔这里了!”

小萱开口问阿吉,是不是我们走后你们部落里其他人干的?

“不会的,”阿吉摇着头说:“我们住的窑洞都在西边,放羊在月牙绿洲附***常几乎不会有人往东边儿这走,况且要走好几天的路程。”

豆芽仔托着下巴自言自语:“那就奇怪了,鸟不拉屎的地方没人来,难道那些骨头自己动的?”

“别猜了,总之先离开这里再说,”太阳即将落山,把头环顾四周说道:“这附近地带不像有城址,我们往前走找处避风的地方吃东西过夜。”

说完把头又问忽碌叔该往哪个地方走。

太阳即将落山,忽碌叔指着远处暗红色的地平线说了几句话。

阿吉边听边点头:“叔说往前走一个多小时,有一块很大的石头,石头上很光滑,我们晚上可以在那里过夜。”

把头点头说好,听忽碌叔的安排。

到了地方我们一看,只见荒凉的硬沙地上凸出一块七八米的大石头,可能是风吹的,石头表面很干净。

沙漠里一般除了沙子就是小石头子,突然见到这么大的一块石头都感到很奇特。

我们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之前搭上了篷包生了火堆,晚上围着火堆吃干粮喝水,捡来的干草树枝烧的霹雳吧啦,没人说话,大家都在享受阿拉善沙漠中这片刻的宁静。

忽碌叔躺在石头上翘着二郎腿,他就那么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突然,他扭过头对阿吉说了几句话。

“说的什么啊阿吉。”我问。

阿吉道:“叔说他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个朋友,那时候他们就像现在这样,躺在石头上看星星。”

豆芽仔嚷嚷道:“小时候的朋友?男的女的?要是女的,你两大晚上跑这里来看星星,这是有故事啊。”

忽碌叔看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牙。

朦胧的晨光 发表于 2022-1-19 07:50:07

第35章 捡破烂

忽碌叔讲了他当年一个故事,关于他初恋的,从他讲故事的语气中能听出来一些伤感。

我听后说道: “人啊,都是这样,叔我看你现在就挺好,老婆孩子热炕头,也不用为钱发愁,当年的事都过去了。”

豆芽托着下巴,故作深沉道:“这就是青春,没人有完美的青春,多少都带点遗憾。此时此刻我想做诗一首:青春啊青春,少年啊少年,初恋啊初恋,我的梦我的梦。”

“呕!”

小萱不停呕吐,说快停吧,就你那小学五年义务教育的文化程度,别恶心人了。

豆芽仔撇撇嘴不以为意,说有种你也来一个。

“怎么了?”欢声笑语中,我看到把头眉头紧锁在发楞。

“把头?把头?”我叫了两声。

把头回过神来,轻咦了声说:“云峰你把针拿过来,往这里下下看。”

我看了眼她手指的地方说:“那是大石头,突然下针干嘛,又不是打灌顶。”

把头说你试试看,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说好,跑骆驼那里取了灌顶针。

明清多砖墓,在往前的朝代石头墓多,灌顶针也叫金刚针,专门用来对付石头墓顶,北派有些人还在用,而南派有部分人已经抛弃了这种工具改用炸药。灌顶针一米到一米五常服的都有,前段尖头带小勾,用法是在石头墓顶上画个圆圈,交叉打两个眼就能在墓顶上开个窟窿。

“这里?”我对准了位置问。

把头说差不多,他喊豆芽仔过来帮我忙。

找了块石头当锤子,定了点就开砸,豆芽仔经验不足,刚开始几下差点砸我手上,我往下挪了挪手,说芽仔你看准点。

灌顶针破石头威力大,结果砸了没几下我就感觉到不对头。

这块大石头,上层硬,下层软,根本不吃力。

很奇怪。

我说这怎么回事,是在沙漠里年头太久风化了?还有一点也很奇怪,打上来的石头碎末颜色发暗,发黑。

“看来我猜的没错,这块石头以前被长时间烧过。”

“烧过?把头你的意思难道是......”

把头跺了下脚说: “我们脚底下这块是砂石,砂石被大火烧过硬度会降低,过多少年都这样,鹅软石青石类就不会。看来,这石头当年经历过黑水城那场大火。”

这块石头当年具体做什么用的我们不确定,有可能是当年城内某处建筑的承重墙,也有可能是黑水城东西大道上的铺路石,这说明我们已经踏进了黑水城的范围领地了。

把头之前研究过黑水城,他说从为数不多留下来的史料看,原来的黑水城是长方形,是西夏十二监军黑山威福司的驻扎地,城分为东西两部分,西城都是官兵官府机构和佛院寺庙,东城是平民商铺居住区,东西城中间有一条数十米宽的东西大道,这条路贯穿整座城市,大道两旁有酒楼茶馆,妓房粮铺,还有数以百计的小商小贩,像什么卖糖葫芦的,卖卤煮的,修马蹄的,剪头发的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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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了七百多年,又历经了天灾战乱沙尘暴,当初这座丝绸之路上繁华的城市早已消失不见,在阿拉善只留下一捧黄沙碎石和些许残垣断壁。

这时,忽碌叔指着东北方向说了几句什么,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一片漆黑,什么都没看到。

阿吉道:“叔说如果他没记错,往那个方向走半天能看到几个倒在地上的石头塔尖,那是我们计划里明天要去的地方,两三年前塔尖还能看到,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了,有可能被沙子盖住了。”

我和把头对视一眼,能感受到他眼神里那种激动。这火烧过的铺路石和石塔尖,已经足以证明我们没有来错地方。

“都赶快休息吧,明天早些赶路,”把头吩咐道。

众人应了一声各自回篷包休息睡觉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还没亮把头就把我们叫醒了,忽碌叔说的那个地方离这里大概三十多公里,我们要早起赶路。

没水洗脸又起的这么早,路上豆芽仔趴在骆驼上无精打采,我说芽仔你精神点行不。

豆芽仔打了个哈欠指着天上说:“天都没亮,多睡会不行嘛。”

小萱骑着骆驼靠过去踢了豆芽仔一脚,“猪啊你,一天天就知道睡,忘了我们来干嘛了?”

豆芽仔趴在骆驼脖子上嘿嘿一笑,说大小姐踢的真舒服,在来一脚呗。

贱死了。

走着走着天色渐亮,阿吉忽然指着前方说:“看那里。”

顺着阿吉说的方向看去,只见黄沙地上横七杂八躺着一些石头塔尖,还有两块打磨修整过的长条状石条,看起来像是门梁或者地基。

加快速度跑过去,把头率先跳下骆驼。

佛教是西夏国教,当时地方官府允许普通人造塔供养,这就造成了全国佛塔都多,黑水城作为西夏边陲之地的重城,信徒们自己出钱修的佛塔更是类别繁多,这种塔叫供养塔,大的有十几米高,小的有一两米高。

我们看到的这几个塔尖半截埋在土里,丛露出地面部分的大小看,这几个供养塔若是完整的话,原先高度应该在三到五米左右。

黑水城是个城,不是墓,我们目标是能挖到一些当年城内的东西。

这么大的地方,谁知道能挖出来什么,石雕石碑,房屋建筑构件,木板书,金银器,生活用品,锅碗瓢盆等等都有可能挖出来。

虽然知道机会渺茫,但我们都想着在从哪里挖出来个阿育王塔,那东西有多好卖我们经历过,都尝到甜头了,太香了。

这地方打盗洞不用什么技术含量,没山没水一望无际都是平原沙漠,观山水看龙脉没用,真没什么好办法。

当年科兹洛夫是雇人在沙子里乱挖的,我们也一样,就一人扛一把铲子,这挖一个坑那挖一个坑,挖到一米多深没出东西就换地方。

别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还真有东西。

第一天豆芽仔就挖到了个青石雕的小狮子,可惜坏了只有一半。小萱挖出来个烂蒲团,念经用的那种,把头和我运气差没看到东西,阿吉翻出来个类似擀面杖的物件,石头的。

在这里第一天的收货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一毛不值,全是破烂儿。

朦胧的晨光 发表于 2022-1-20 07:52:18

第36章 白马铜扁壶

这种大海捞针般的盗墓方式出货率低,出精品货的几率更低,我们在这地方扎了营地,每天啃着干粮扛着铁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一直干到第四天,豆芽仔终于忍不住了,他扔了铁锹抱怨道:“叼毛都是些什么玩意啊,一件像样东西都没,加起来还没有上次那个玉熊值钱,别干了把头,咱们换个地方吧,说不定这里以前是黑水城贫民区,压根刘没值钱玩意。”

把头看了周围一眼,摇头道:“在干今天一天吧,要还是不起货,那就换下一个地方。”

豆芽仔悻悻的不敢说什么,只好捡起来铁锹继续干活。

“阿吉呢云峰。”把头扭头问我。

“在那呢,”我指着远处一个黑点说:“阿吉跑的远。”

我也有些沉不住气,眼看着带的水和干粮一天天减少,这要是在不出个货提提神,太打击士气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天无绝人之路。

阿吉就是我们的福星,拿最少的工资干最多的活,他出货了。

见到阿吉在老远的地方挥手,我们小跑着过去找他,

“卧槽!”豆芽仔是第一个到的,他看清东西后忍不住爆粗口。

我们看到,阿吉挖的沙坑里零七零八散落着一些铜扁壶,粗略扫一眼有十几个。

党项人是马上民族,这种铜扁壶都是挂在马背上用的,由于带着西北一带游牧民族风格,这种铜扁壶一个完整的能卖五六千块,当然,这价是我们出货给中间商的价格,要最后到普通藏家手里,价格肯定过万。

这一坑十好几个,大几万肯定有了,我们都夸奖阿吉,说他很有盗墓的天分。

这一坑最后共清理出十六个西夏铜扁壶,十六个扁壶其中有一个有工,正面用错金银加浅浮雕工艺刻了一匹白马,白马前蹄高高扬起,马头左摆,马身上肌肉线条活灵活现,正眼一看,给人一种很强的动感。

这东西的学名应该叫,“西夏浅浮雕错金银白骏马储水铜扁壶。”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宁夏博物馆有一个这种铜扁壶,而且尺寸工艺大小都和我们这个一模一样,说不定当年都是出自同一位西夏工匠之手,可能唯一有区别的是宁夏博物馆那个不卖,我们这个卖,只要你出个好价钱就行。

不过,这扁壶后来出手的时候惹出了麻烦,引起了某些人注意,这个到时再讲。

要不说阿吉是福星,这还没完呢。

因为扁壶常年埋在黄沙下,壶里基本上都灌满了沙子,小萱负责倒沙子,她在倒其中一个扁壶时倒出来了三十多枚铜钱,沙子有良好的干燥性,铜钱品相很好,我和把头都知道,外面市场上西夏铜钱数量不多价格高,在清代以前收藏家们都不认识西夏钱,那些学者们甚至都不知道以前有过西夏这个国家,他们把这种钱叫梵语钱,西夏钱被归类为地方少数民族的私铸钱。

我们这几十枚都是光定元宝铜制小平钱,当时的价格大概五百块一枚,现在的话价格应该翻倍了。

有了这些货,几天总算是没白忙活,

现在有一种东西叫探宝仪,对地下的金属物检测效果,十几二十几年前这东西还不流行,当时要有这东西就好了。(想尝试的就算了,这地方划到了保护区。)

收拾了收拾,第六天我们离开了这里继续向深处走。

路上,把头时不时让我下几铲洛阳铲看看,当初科兹洛夫在这附近找到了三个地宫,地宫里东西档次肯定比外面强,我下了几十次洛阳铲,但是比较遗憾,几天时间一个地宫都没找到。

我们带的食物和水大概还能坚持一礼拜左右,在沙漠里没水活不就,刨去返程的三天半,剩下的水大概还能用四天。之前那些骆驼预测的很准,怪不得当时它们喝了那么多脏水,原来这附近真的没什么水。

把头注意着全局,他判断我们什么时候要走,什么时候该回,我们都听他的,把头说如果三天内找不到可以补充的水源,我们就要打道回府了。

这天晚上露营,大家天天挖沙子都累,都休息的很早。

我刚躺下睡着不久,忽然听到篷包外豆芽仔小声喊:“喂,云峰,云峰。”

“干嘛啊芽仔,刚躺下。”

豆芽仔说:“我又发现了一处地方有宝贝,快起来,咱们去挖吧。”

我有些困了,便敷衍豆芽仔道:“有啥事儿明天再说吧,这大半夜的好好睡觉。”

“你快起来行不,”豆芽仔声音急促的说:“不骗你,真是硬货。骗你是小狗。”

“哦?你发现了什么硬货?”我来了兴趣。

“你出来我跟你说啊。”

“咦?”

我有些搞不明白,往常豆芽仔找我时都是直接钻进来,这次为什么一定要我出去?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外面还生着火堆,火光照亮了这里,我看到篷包上豆芽仔影子拖的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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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仔,咱们这两天挖到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我试探着问。

“这我哪知道,挖了那么多东西,记不住啊。”

我疑惑的又问:“再好好想想,你忘了?见到那件东西你还夸阿吉来着。”

“云峰,你说的是......”

我灵机一动,道:“我说的是那个青花瓷瓶啊,雍正的釉里红官窑。”

“对,对,就那个瓷瓶,老好了嘿嘿,”豆芽仔在篷包外嘿嘿的笑了起来。

我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哪有什么雍正釉里红瓷瓶!我就随便说说的!我们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天,压根一件瓷器都没见到过!

“云峰你快出来啊,你要不出来....那我可进去了!”豆芽仔突然提高了音调。

撕拉一声,我看到篷包直接被一把小刀划开了。

“芽仔!你干什么!”我下意识往后挪了挪身子。

豆芽仔脸色发白,白眼上翻,他手里举着一把小刀嘿嘿嘿的笑着说:“你割的我肚子好疼!你割的我肚子好疼!”豆芽仔声音尖锐,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双手举着小刀朝我肚子上捅来。

我大叫一声,直接坐了起来。

整个后背都湿透了,我大口大口的不住喘气。

原来是在做梦。

朦胧的晨光 发表于 2022-1-20 07:54:06

第37章闲聊潘家园

“起床吃饭了!”

      早晨我被小萱的大嗓门喊醒了。

      昨晚上做的梦离谱,直到后半夜我才迷迷糊糊又睡着,早上吃的是热水泡馕加了点咸菜。

      “芽仔,昨晚上交待你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东西清点好了?”把头端着饭盆问。

      “好了啊,”豆芽仔用筷子指着骆驼说:“都清点好捆好了,十个铜扁壶,几十枚铜钱,还有一大包不知道是什么的铜杂件。”

      豆芽仔问:“我们的铜杂件还是出给姓刘的?”

      把头点头说是,出给姓刘的方便,姓刘的在潘家园有很多下线。

      铜杂件价钱不高,但有量了好出手,我们主要卖给批发商,批发商在分散到各个一二线城市当地的古玩市场,顾客买走时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买的是个啥,全凭卖家一张嘴乱说,有的会说:“我这快铁片可是好东西,以前是某某庙里垫香炉用的香炉垫,这个铃铛也不错,是以前打仗时战马脖子上挂着的。

      一个铜杂件几十进卖几百,成本小全凭忽悠,就等门外汉充专家的二百五上套。”

      上次提到那个刘元宁,他是潘家园杂件大王,现在这人十多岁得了风,走路都是斜着走,吃饭都端不住碗。

      不过我知道他有个外甥,他外甥个子不高比较瘦,每隔半个月周那天会去潘家园摆一天摊,有这方面小爱好的可以去找这人,他背着个黑色的双肩包,摊上铺的就汽泡膜和报纸,位置大概在西地摊露天区3排30号到40号之间,江西地区口音。

      他卖的铜杂件铜钱全是真货,基本上都是老客户来买,我估摸着没准这小子是从刘元宁库房里偷来的,比如有朋友想买套五帝钱放家里镇风水就可以去找他,买到的肯定是真的,一套五枚大概650块左右吧。

      普通的真货五帝钱一套就这价,没想的那么贵,主要是贵在雍正通宝和顺治通宝上,我估计刘元宁那里怎么着也得有个上千套。

      一连忙了几天,这天上午豆芽仔提议休息半天,把头同意了,吃完饭我们坐一块闲聊,我和把头因为潘家园相识,聊着聊着就谈到了潘家园,

      我有些事不吐不快,想说说现在的潘家园。

      现在的潘家园卖家分为四大帮加倒爷散户,四大帮是江西帮,福建帮,河南帮,新疆帮。

      福建帮以景德镇为心主要卖高仿瓷器,值钱的品种他们都仿,像粉彩,斗彩,五彩,珐琅彩,红绿彩,浅绛彩,釉里红,单色釉的祭蓝,豇豆红,孔雀绿,胭脂水,珊瑚红,柠檬黄,撒蓝。青花瓷仿的那就更多了,外面能见到的国宝瓷都能在潘家园找到一模一样的,景德镇那些做假师傅真是太刑了。

      想买个像古董的好看花瓶摆家里看样子,不用去摊上转,直接去大棚四区铁柜子区买,价格大都在几十块一两百,仿的很好,别的地摊上也是从这里拿了去卖,等卖掉一个了在回来拿,这里就是批发性质的。

      福建帮,主要做新老紫砂和茶具建盏生意,建盏这东西就是广告里烧红的碗浇水那种,都是瞎拍的广告,浇完水拍完视频就都扔了,底足全是裂。

      有人说这种碗有毒不能喝水,其实这是误解,应该说有部分不能拿来喝水,就是看起来五颜色发光的那种,美约其名叫曜变盏,打的旗号是复原了苍井国静嘉堂那只国宝曜变,差太远了。

      那种曜变是柴窑烧的,用的草木灰矿石釉加建阳古龙窑当地的红泥铁胎土,现在的,为了彩色敢往釉里加化工钴,不懂的真就拿回家喝水了,所以说买茶具还是老老实实的用玻璃杯最好。也别在潘家园买,网上买就挺好。

      河南帮。主要卖汝窑杂项和藏传佛教的一些东西,汝瓷,天珠,九宫牌,佛像,是重灾区,汝窑遗址在河南所以做的多,就说汝瓷,我不是说河南帮地摊上的没有真货,的确有,梦里有。

      河南帮在潘家园很多都是全家上阵的,而且摊位一摆开就是好几个摊连着摆,财力雄厚,最喜欢说的一段话:“好几天没开张了,朋友你说,你说多少钱,我看看能卖就卖,不能卖拉倒。”

      人要价3000的东西,你一听太贵不想要了,随便说了句,“300卖不卖?”

      “好好给!你看看这都手工雕的花,300赔死了!”

      你放下东西要走,此时他们不会说话,等你走开两步了就会拿着东西追上去塞你手里,“300就300吧!赔钱开个张!交朋友!”

      微信收了钱,破报纸给你一包,塑料袋给你一套,含泪赚你两百十五,回去坐凳子上继续斗地主去了。

      新疆帮就是和田玉,有和田碧玉和田白玉,如今的潘家园市场部一直致力于打击假货,尤其是染色玻璃冒充的翡翠玉石类,啤酒饼子那种满绿翡翠现在基本早上都不敢摆出来,都是等过了午吃了饭了,才敢拿出来摆摊上卖,他们卖的有技巧,你要问这手镯是什么材质的,人会说是翡翠材质的。

      等你买了去鉴定做证书,发现是染色的b货假货,拿回来找人家退,人不会退的,因为人当初说的只是翡翠,又没说我这是a货翡翠,就和海参炒面差不多。

      和田料头几年都不让挖了,他们卖的都是韩料,俄料,昆仑料,青海料。北门一进口有个北大宝石鉴定心,50块做一张证书,这些料子拿过去做证书,结果出来的还是和田玉,就是会在后面加个(透闪石)。

      在潘家园新疆帮这里买了假货,数额不大的话就认栽吧,因为搞不好会挨顿打,数额大的,保存证据报警解决,尽量不要正面和这些人硬杠,原因是他们人多势众一条心。

      我知道这些,是因为后几年经常和潘家园古董商打交道,我记得我还问过几个人脉广的贩子,我问你们这圈子里有没有一个大金牙。

      他们都摇头说不知道啊,没听说过有大金牙这人,带大金链子的倒是有几个。

朦胧的晨光 发表于 2022-1-20 07:54:36

第38章无疾而终的意外

休整了半天,下午我们继续深入黑水城遗址,忽碌叔说这地方他只来过一次,阿拉善这么大,至于在往前面走是哪里,他也没去过。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天色阴沉的压抑,地上是干沙碎石风滚草都少了很多,这里是真正的无人区。

      把头道:“大家别走太远,尽量保持在彼此的视线范围内,芽仔你和阿吉一队,云峰你和小萱一对,都注意脚下的东西,如果发现有石砖残件就要仔细留意。”

      我们都说收到了,随后一人拿上把短柄铲散开了。

      在阿拉善跑了这么多天,小萱脸上大小姐的气息少了太多,谁说女子不如男,小萱虽然是个混子,但一路走过来没听她抱怨过,不容易的。

      “快过来,看这是什么?这是砖吗?”她像是有所发现。

      我看了眼说,“是青砖,你等等,砖上好像有字。”

      从地上捡起来仔细研究了一遍,青砖表面有一个刀刻的西夏字,有些模糊,砖头不值钱,我喊小萱让开点,我准备在这里下个探洞看看。

      刚开始洛阳铲前端带上来的都是沙子,又往下探了一米五,见到了土。

      看带上来的土是熟土,我知道可能有戏。

      商周战国的大墓是青白泥,鼻子一闻有很重的味道,唐宋墓多是糯米泥,糯米泥握手上很黏会沾手,到了明清墓多数用生石灰,由于石灰吸水,这种土发白发干,都说盗墓的看土能断代其实就是这些窍门。

      那么什么叫熟土,什么叫生土呢。

      生土就是死土,是自然界的原始土壤,这种土抓一把放手里看颜色和周遭环境基本一致,结构细密。熟土就是经过人为翻动过的土,熟土抓一把放手里,肉眼能看到些许颜色不匀,质地疏松混杂,放嘴边吹一下扬尘不大。

      在盗墓行里,洛阳铲打上来的土要是熟土,还不能认定地下有古墓,有可能是以前古代的庄稼地,但是,熟土要是带着青白泥或者糯米泥,那地下一定有古墓,百分百的。

      黑水城是西夏古城遗址,他不是个墓,所以没有糯米泥是正常的,洛阳铲带上来了熟土,说明几百年前有人翻动过。

      我看着小萱,指了指脚下说:“就这里,挖挖看,深度要下一米五。”

      随后我们一起挖坑。

      一米五深的盗洞,要是二哥三哥他们打,最快只要分钟,我两挖了半个多小时,我还好,小萱累的出了不少汗。

      “这没什么东西啊?”她仔细打量着说。

      “怎么了,是不是出货了?”豆芽在扛着短锹跑过来问。

      我站在坑里说:“没,这不刚打下来吗,在看看,”

      我一边说话一边往坑上扔土。

      “铛!”

      忽然,我手的铁锹碰到了硬物。

      “草了,又是石头,我还以为出青铜器了,”豆芽仔看到了露出地面的石头。

      我又往下挖,结果铁锹铛铛铛的,到处都是石头。

      这时把头和忽碌叔也过来了,把头说扩大盗洞看看。

      我点头说好,又向周围下了几铲子,这才逐渐看清这东西。

      原来铁锹碰到的不是石头,是一个石磨盘。

      这个磨盘斜着插在地下,估计直径超过了两米。

      我有些失望,因为磨盘没人要,就算有人要这东西也带不走,太重了搬不动。

      此时我们注意力都放在了石磨盘上,忽然就听到阿吉大喊道:“有人!那是谁在那!”

      所有人吓了一跳,我们顺着阿吉指的方向一看。

      只见远处几百米远的地方,有个人正看着我们!

      我们看到了对方,对方也肯定看到了我们。距离太远,看不清是男是女,也看不清这人穿的衣服,我们只看到这人好像牵着一条狗。

      豆芽仔喊了一嗓子,这人牵着狗立马掉头跑。

      “完了完了,我们被发现了,”豆芽仔惊慌失措的说:“不是说这里是无人区吗,刚才分明是个人!”

      忽碌叔立即讲了一些话,阿吉着急的翻译道:“叔说这地方不可能有人住,这里没有水没有吃的,鸟都不会往这里飞。”

      把头脸色阴沉的说:“都别猜了,跟上去看看。”

      这地方因为没有人所以我们警惕心都不高,这还了得,搞不好了下场就是银手链窝窝头。

      顺着那人离开的方向,我们骑着骆驼一直追了两三个小时,愣是没看到一个人影,别说人,狗影也没看到。

      奇怪了,这里四周开阔,没山没水没树,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跑没影了?

      难道说我们都花眼了?都看错了?

      要说一个人眼花了还有可能,可一群人,这不可能的。

      把头经过深思熟虑,说不能干了,离开这里,把东西出手后先避一避风头,况且我们水也不多了。

      这第二次在阿拉善沙漠里找黑水城,就这么无疾而终。

      隔天早上,在忽碌叔的带领下我们一路往回赶,路过扈特部也没停留,我们几个直接带着东西回了银川,为了保险,这次我们换了一家新旅馆。

      旅店房间内。

      “峰子啊,我这两天右眼皮老是跳,不吉利啊,”豆芽仔耷拉着脸说。

      “别说丧气话,没准那就是个牧民,他是看到了我们在挖土,可不一定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我说这话自己都感觉没底气。

      小萱双手托着下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买点水和食物,然后藏起来,等过个一年半载的在出来。”

      我,我说那你过不过日子了。

      我可受不了那种日子。

      “吱呀一声,”这时突然间房门被推开了,吓了我们一跳。

      看到进来的是把头我松了口气,我问现在该怎么办,还敢去黑水城附近挖宝吗。

      把头脸色平静,他点头道:“去,但不是最近,最近我们要老实点,躲一阵看看情况再说。”

      “那这次的东西我们还出不出了?”

      把头想了想道:“原本计划回来就联系买主,但昨天我又想了想,安全起见,这批货先等等,在等一礼拜看看。”

      那一个多礼拜我们很少出门,旅馆窗帘白天都一直拉着,吃饭都是晚上派一个人出去买,旅店房间里有一个vcd,我和豆芽仔天天躺沙发上看影碟机,有时也怕陌生人敲门。毕竟老鼠怕猫是天性。

      等足了一个礼拜,见外面好像没什么事发生,我们都松了口气,那堆货和几大包工具都藏在把头床底下。

      本以为没事了,接下来就是卖了货分了钱就离开银川换地方。

      没曾想到,接下来,我们团队第一次碰到了危险。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而发现我们有问题的,是旅店男房东正上高三的小女儿。

      小苗。

朦胧的晨光 发表于 2022-1-20 07:55:02

第39章麻烦的小苗

房东小女儿叫苗羽彤(化名),比我小一岁,当时就读于银川市兴庆区宗睦巷九,就是老九,如今那里已经没有学校了。

      我们住的旅馆是三层楼,一楼底商房东开了个小超市,小苗放学后会帮他爸看超市。超市除了卖烟酒零食外还有一项业务,租影碟。

      豆芽仔和我都爱看林正英演的僵尸片,每天晚上下去买烟都能见到小苗,有些新的僵尸片因为没开封,小苗不想租,她怕我们把碟搞花,花了影碟机不读盘,就放不了。

      豆芽仔有法子,这小子能说会道,没几句话就把小苗逗的捧腹大笑,豆芽仔明明比小苗大,却喊她小苗姐,一来二回就混熟了,豆芽仔想看什么碟小苗都会给,后来豆芽仔才小声告诉我,说小苗背着她老爸跟他好上了。

      我当时就训斥豆芽仔,“你一个干盗墓打洞的怎么敢这么干,啊,不要命了!她爸要是知道了不把你腿打断!”

      豆芽仔笑着说让我对把头保密,这不是一时情不自禁吗。

      把头房里有影碟机,我和豆芽仔跟把头换了房间住。

      那天九放假,昨晚上看了一晚上影碟,早上都9点多了我和豆芽仔还在呼呼大睡,小苗进来了都不知道,他买了小笼包来给豆芽仔,还帮我们打扫卫生。

      我平常睡觉浅,但那几天太放纵了,直到小苗搞出来动静我才在沙发上睁开眼。

      小苗在卧室帮我们扫地,地上有不少烟头瓜子皮,我看到小苗正在打扫床底下,她撩开床单,正鼓捣着我们床下的包裹。

      床下几个大包,包里装着分截洛阳铲短柄铲篷包手电等工具,还装着我们在黑水城挖出来的那批货。

      我瞬间清醒了,腾的从沙发上坐起来,差点就吓尿。

      “别动!”我鞋也没来穿,几步跑过去一屁股坐在卧室床上。

      我黑着脸大声说:“你怎么进来不敲门!不知道这是私人空间吗,这么没素质,你是小偷吗!”

      我情急之下言辞过激骂了小苗,她受了委屈看样子快哭了,豆芽仔这时也醒了,他看到我脸色不对,立即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豆芽仔把小苗拉到客厅,问她进屋干什么。

      “我....我来给你送包子,看到你们房间这么脏,就....就想着帮忙扫扫地。”

      豆芽仔点点头,眯眼说你没看到什么吧?

      小苗立即摇头,说什么都没看到。

      我脸色阴沉,知道小苗在说谎。

      她要是说看到几个行李包还好,怕就怕她说什么都没看到。

      “我.....我先走了。”小苗转身想要跑。

      豆芽仔一把拽住她胳膊,把人拽了回来。

      我跑去卧室看了一眼,果然发现床下的包被人动过,因为之前背包上的拉链是拉到头的,现在,拉链没拉到头,还剩五厘米左右没拉上。

      我和豆芽仔把小苗堵沙发上,不敢让她离开。

      豆芽仔使劲的挠头皮,问我怎么办。

      我骂道:“都怪你小子比事多,你要不浪她会早上来给你送包子?她不送包子会帮我们打扫卫生?”

      豆芽仔急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怎么知道她会过来打扫卫生!赶紧想想办法吧!”

      小苗肯定看到了铜扁壶和洛阳铲,她不傻,在加上这几天我们都是晚上才敢下楼活动,白天窗帘都拉着,稍微过过脑子,她都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若自我安慰她什么都不懂,那真是我们把别人当成了傻子,自欺欺人。

      “还能怎么办,看着点人别跑了,等把头过来在说吧,”我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小苗害怕,她求豆芽仔让她走吧,她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豆芽仔黑着个脸也不敢回话。

      随后小萱来了,小萱恶狠狠的吓唬小苗,说要是敢接发我们就去九打她。

      情况危急,可把头一大早出也不知道去哪了,时间到了午,我听到楼下房东的喊声。

      “闺女?闺女你在楼上吗?”

      “别乱说话就没事,知道没!”小萱拉开门把小苗带到了门口。

      “我在楼上爸,打扰卫生呢,有户退房了,屋里太乱。”

      “吃饭了啊打扫什么,快下来吃饭。”

      “你先吃吧爸,我刚吃了凉皮不饿,忙完就下去。”

      “怎么老吃那些,行吧,忙完了记得下来啊。”

      关上房门,我们几个都松了口气。

      这么干不是个事啊,午糊弄过去了,下午呢,晚上呢,迟早要露馅。

      豆芽仔把我拉到一边儿,小声和我商量,说要不咱们把人放了?他好好跟小苗说说。

      现在把头不在,我要为团队负责,我摇头说不行,等把头回来再说。

      屋内气氛压抑,墙上挂的钟表卡嗒卡嗒的不停走时。

      我突然觉得不能在这么拖下去了,便起身说:“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那她呢,她怎么办?”小萱指了指低头不语的小苗。

      “先带着她,等我们跑到安全的地方在放人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芽仔看好你手机,把头回来了找不到我们会打你电话,快收拾,现在就走。”

      豆芽仔慌乱的点点头,我们几个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床底下一共藏着四个大包,我和豆芽仔一人提两个,小萱不用拿包,她的任务就是看好小苗,她两手拉着手看起来像好姐妹一般。

      午两点多,关好房门我故意没锁,因为怕把头回来进不去,我们提着大包小心翼翼的走到一楼,看到房东手里拿着报纸,电视机放着,他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小苗刚想叫就被小萱捂住了嘴,我们跑出了旅馆。

      装工具的包很沉,豆芽仔提的那个最沉,那包里还放着阿扎的血玛瑙原石,我们提着包一连跑出了四五个红绿灯,豆芽仔气喘吁吁的说:“去.....去哪啊,跑太远了别把头找不见我们了。”

      我扭头看了看周围,正好看到南边几百米外有个破集装箱,应该是废弃的,破集装箱离马路有几十米距离远,长了不少草。

      我指了指破集装箱,说去躲那里。

朦胧的晨光 发表于 2022-1-20 07:55:23

第40章把头的决定

集装箱铁门上着链子锁,锁锈了,豆芽仔用石头猛砸了几下,我们几个连人带包藏进去关上了门。

      废集装箱里堆着很多杂物,有一些破床垫破桌子,灰尘很大,关上门后光线暗了下来,不少地方结着蜘蛛罗网,我拖过来两张桌子顶住了门。

      豆芽仔在看他之前买的新手机,他这个新手机的手机号只有把头知道,我们一直在等把头打来电话。

      “哭什么哭!就就知道哭!”我听到小萱在训斥小苗。

      “你们让我走吧,你们不要害我,我什么都不会说,什么都不知道。”小苗小声抽泣着说。

      “不要!”小苗一声惊呼。

      模糊的光线,我看到小萱拿起了一条凳子腿。

      “你干什么!”我冲过去一把夺过来凳子腿扔地上。

      “疯了你!还嫌事情不够麻烦!你怎么这么牛逼,还想杀人!”

      小萱被我吼了,它蹲地上双手抱着头陷入了沉默。

      我们一直在废集装箱里躲到了天色擦黑,银川的路灯都亮了起来。

      “来了!来了!”突然间,豆芽仔兴奋的举起手机喊:“把头!把头来电话了!”

      “快接电话!”我催促道。

      豆芽仔立即摁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你们人都去哪了?”把头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豆芽仔表情都快哭了,“把头你快过来吧,我们现在躲在外面,我们被人发现了。”

      电话把头沉默了几十秒,又说道:“具体出什么事了,讲清楚。”

      “给我,我来说,”看豆芽仔半天说不到重点上,我把电话拿了过来。

      我在电话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把头。

      把头听后问:“你们人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们。”

      我对银川不熟,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路,只记得跑来时见到马路边有个大广告牌,于是我说:“从旅馆出来向南走,过几个红绿灯,路边有个楼盘的广告牌,我们现在都在这边的一个废集装箱里躲着,你快过来吧把头。”

      “知道了,就在那等我,”把头说完匆忙的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还给豆芽仔,叮嘱他别愣着了,仔细留意外面动静。

      旅馆离这里不远,可能过了有三十多分钟,我忽然听到有人拍门。

      “谁!”

      我小心走过去,透过集装箱铁皮门的缝隙向外看去。

      我看到把头一脸寒霜的站在门外。

      我松了口气移开了挡门的桌子,随后把头闪身进来了。

      关好门,我背靠着铁皮门坐下来,问把头现在该怎么办。

      把头走到小苗身前蹲下来,“女娃,你别怕,我问你,你要说实话,你爸现在知道这事吗?”

      小苗脸色苍白的抬起头,看着把头摇了摇头。

      “嗯,好,我知道了。”把头又拿出手机说:“女娃,我保证你不会有事,我们也绝不会伤害你。现在你照我说的做,跟你爸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就说你在同学家留宿一晚,让你爸别担心,明天我们就放你回去。”

      “真的......真的吗?”

      “真的,我说话算话。”把头道。

      考虑了几分钟,小苗颤抖着接过来把头的手机,拨打了小超市的座机号。

      “喂。”

      “爸,是我,小苗。”

      “死妮子你去哪了!一下午没个影!打了你学校电话值班老师说放假了!你现在在哪!”

      把头神色平静的看着小苗,对她点了点头。

      小苗双手拿着手机说:“今天菲菲过生日,我在她家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就回去了。”

      我听到电话里房东大喊:“越大越管不住你了是不!翅膀硬了都敢夜不归宿了!”

      “爸,就一晚,就一晚上,明天我就回去,求你了。”

      “行了行了别来这套,晚上就在菲菲家听到了不,别跟你那些男同学出去鬼混,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爸那就这样,我用的同学手机,挂了啊。”说完小苗挂断了电话。

      “很好。”把头接过来手机夸奖小苗道:“女娃你做的很好,你放心我说话算话,你不会有事的,饿不饿?”

      小苗看起来还是有些害怕把头,把头问饿不饿,她先是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

      把头笑了笑,起身说道:“云峰你去吧,刚才我过来看那边有个卖包子的,你去买点过来,你们都还没吃吧?”把头又问小萱和豆芽仔。

      见他两点头,把头说多买几个,在买几瓶水。

      我说好,随后开了门小心看了眼,见四周没人,闪身钻了出去。

      “老板娘,买十个包子,在拿五瓶水。”

      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大姐,她看着我说:“没有水有豆浆啊,包子要什么馅的,有猪肉大葱,猪狗茴香,全白粉条....”

      我忙说什么馅都行,来十个就行。

      老板娘打开笼屉正给我数数,这时我身后突然走过来两个穿着制服的,我吓了一跳,随后才看清原来是附近工地的两个年轻保安。

      “李姐,两个雪菜,一个豆皮的。”保安说完还看了我一眼。

      见我买了这么多,保安笑着和我搭话,“兄弟买这么多啊,李姐家的包子确实便宜又好吃。”

      我没搭理他们,接过来塑料袋丢了二十块钱就走了。

      “找你七块钱,喂......”

      回到废集装箱,我敲了敲门,豆芽仔给我开了门。

      “给你,吃吧,”我递给小苗一个包子一杯豆浆。

      小苗犹豫几秒钟,还是伸手接过来,她低着头小口吃了两口包子,又用吸管喝了豆浆。

      “你们都坐下吃,”把头招呼我们坐下。

      我一共买了十个,豆芽仔一口气吃了五个,他吃完抹了抹嘴说道:“把头,明天咱们怎么办,有什么好办法没。”

      把头没吃,他喝了口豆浆起身说:“出来谈吧。”

      我们几个出了集装箱,把小苗关在了里面,我想可能是把头有些话不想让她听到。

      “我一直没说你们,你们年纪小入行浅,这次的事给你们上了一课,记住,以后不管去到哪里都不要掉以轻心,我们不是来玩的更不是来旅游的,尤其是你芽仔,你这吊儿郎当的性格得改改,要不然以后还会吃亏。”

      我们被训了,豆芽仔支支吾吾的说知道了把头,以后我会注意的。

      把头嗯了一声,随后开口说:“明天回去。”

      “回去!回旅馆??”

      “不行啊!”豆芽仔大声说回去就完蛋了啊把头,我们赶紧跑吧,离开银川。

      “再不济我们可以学那个叫阿扎的小子,我们进阿拉善找个废矿坑躲进去,可不敢回去啊把头!”

朦胧的晨光 发表于 2022-1-20 07:55:57

第41章浪迹银川

“躲矿坑里?芽仔你要当老鼠?”

      把头无奈的摇头说:“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几个带着大包小包连招呼都没打,房也没退,就这么平白无故失踪了,时间久了正常人会怎么想?何况,那小姑娘也看到我们老底了。”

      “那把头你的意思是.....摊牌说?”我道。

      把头点点头,他正要开口说话,我忽然听到铁门那传来了动静。

      小苗拉开铁皮门跑了!

      她一边跑着还慌张的回头看。

      “她跑了!”小萱第一个跑着去追,豆芽仔和我也跑着去追。

      结果她还没跑到马路上就被我们逮住了。

      “跑.....还跑吗.....”小萱薅着小苗头发气喘吁吁的说。

      “知.....知道疼了?还敢不敢了。”

      小苗吓得脸色苍白,说不敢了,求求你别抓我头发了。

      回到废集装箱里,我们一晚上没敢睡,把头早晨点多就出去了,一直等到临近午才回来,把头是空手出去的,回来后我见他手里多了个手提布袋,袋子看着鼓鼓囊囊的。

      “走吧,现在回去。”把头对我们说。

      于是我们又提着大包往回赶,赶到旅馆见到了房东。

      房东看到是我们,愣着说:“我以为你们不退房就走了呢,这昨晚上是去哪了啊,大包小包的。”

      “爸。”小苗脸色苍白的从我们背后走了出来。

      “闺女你不是去菲菲家过生日了?怎么和这些人在一起。”房东疑惑的说。

      “你好。”把头笑着走过去,指了指楼上说:“我们楼上谈谈吧,把你女儿也叫上。”

      “谈什么,什么事不能在这说。”房东起了疑心。

      把头表现的镇定自若,我从他脸上看不到慌乱。

      “这里人多耳杂,是关于你闺女的事,还是去楼上说吧。”

      房东脸色变了变,他看了眼小苗,随后跟着把头上了二楼。

      那天下午我们都在外面,把头和小苗爸在房间内足足谈了一下午,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把头不让我们听,等天黑了把头才从房间里出来。

      把头出来后神色疲惫的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小女孩这里,你们三个,跟人道个歉,随后拿好东西,我们现在就走。”

      晚上小苗脸色好看了点,我们三个依次上去给她道了歉,小苗眼神复杂的看着我们,没说话。

      豆芽仔临走前又单独跟小苗见了一面,我也没去听他两说啥。

      自此一别,豆芽仔和小苗再也没有相见。

      写到这里我停了片刻,用百度卫星地图看了眼,我做了定位想看看那个三层楼旅馆还在不在,结果从街景上看已经不在了,可能因为银川大搞市容建设,小苗家的三层旅馆拆迁了,看街景,那里现在成了一栋写字楼的停车场。

      在邯郸买的那台212,秦兴平离开时开走了,那天晚上九点多,我们几个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马路上,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

      我们有钱,比绝大多数同龄孩子都有钱,但有钱又有什么用,有钱没家。

      把头站马路上拦了辆货车,他给了司机两百块钱,说麻烦带我们几个一程。

      司机收了钱脸上笑容灿烂,他问把头你们要去哪啊?是要去找宾馆住宿还是找地方吃饭。

      把头摇摇头,说送我们到沙坡头国道边上就行。

      司机点点头,指了指车后说:“你们这么多人,还带着这么多东西,车里只能做一个,剩下的人都坐后面吧。”

      等上了车斗才知道,这是辆拉饲料的车,车斗里到处都是麦皮糠麸。把头坐车里,我们三在后面,屁股下一人坐着一个大包。

      小货车走了几分钟停了下来,前面是红绿灯。

      “你看看你两低着头多丧气,不能高兴点啊,这不是没事了吗,我给你两唱首歌吧?”豆芽仔刚说完就开始嚎:“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哎,坐船头.....”

      我低落的心情被豆芽仔的歌声冲散了不少。

      我们坐的货车后面跟着辆小轿车,司机是个小年轻,车窗开着,他一只手夹着烟探出头来,正好奇的看着豆芽仔大声唱歌。

      小萱小声说你别唱了,太丢人了,人在看咱们。

      豆芽仔拍了拍自己坐的大包,嘿嘿笑着不说话了。

      那时候的银川还是个小城,没有大城市的灯红酒绿,入夜后也没什么壮观夜景,只有昏黄的路灯和小区楼里的点点灯火。

      豆芽仔唱完妹妹坐船头后突然站起来了,他双手扶着车头,静静的看着远处。

      小货车开的快了风还挺大,我站起来说芽仔你看啥呢,这么大风。

      豆芽仔头也没回的说,“真好看啊。”

      “有什么好看的?黑咕隆咚的你看啥?”我问。

      小萱也起身扶着车头,她说:“是啊,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啊,要是在香港,这时候可亮,到处都是霓虹灯。”

      “怎么了,想家了?”我笑着问。

      小萱低头不说话了。

      我我想起了我的家,想起了奶奶,之前往家里汇过几次钱,大姑夫的钱早还清了,我现在比大姑夫有钱的多。

      我告诉奶奶我一切安好,我说我跟着老板干工程学装修,等过几年回漠河开家装修公司,

      奶奶笑着说家里一切都好,让我别操心,他一个人花不了钱,我寄来的钱她都替我攒着,说等给我攒着等结婚用。

      想着想着入了神,风迷眼了。

      我问豆芽仔家里还有什么人在,豆芽仔说他爸妈早离婚了,他从小跟着他爸,长大辍学后又跟着老舅跑船。

      我说那你妈现在在哪知道吗。

      豆芽仔摇摇头,说:“不知道啊,老舅说我妈好多年前就再婚了,还生了个小孩,那孩子学习老好了,以后要读博士的,不像我,只上到了五年级。”

      “到地方了,”司机停车后说道:“前面拐弯就是沙坡头国道,那里不好倒车,你们就在这下吧。”

      拿着大包小包下了车,司机掉转车头一脚油门开走了。

      我们没地方可去,又不敢在去市里住旅馆,最后穿过国道,我们停在了一片沙地上。

      夜色已深。

      也没扎营,提着包跑了一天都很累。

      我们就那样躺在地上枕着背包睡了过去。

朦胧的晨光 发表于 2022-1-20 07:56:18

第42章羊皮图的秘密

人需要时间成长,如果几年后我和豆芽仔在碰到这件事,肯定不会这么处理,当时都是半大孩子,做事不考虑后果。

      刘元宁再来是三天之后,他开着一辆普通的京牌皮卡停在了沙坡头国道边。

      “咋混的啊王把头,怎么住这荒郊野外了。”刘元宁下了皮卡边走边说话。

      把人迎过来,双方见面后闲聊了几分钟,听说他拿走的那个阿育王塔被一个信佛的私人老板预定了,具体价格不清楚,不过从刘远宁当时的神态上看,他这把捞不少。

      原本按照计划鎏银白马扁壶是打算出给姓刘的,但把头临时改了主意,他说白马扁壶有更大的用处,所以就没让姓刘的看见,我单独藏到了另一个包里。

      我拉开背包拉链,刘元宁仔细看过货后开口道:“王把头,西夏的铜扁壶啊,这些瓶子数量太多,很难一次性出货,我得一个一个卖,压资金啊,所以这价格嘛.....”

      把头看着他说:“十五个,一个2.2,铜杂件的价格你说了算,不还价。”

      刘元宁讲价道:“2.2不行,没利,1.5吧。”

      把头摇摇头没说话。

      “1.8怎么样?”

      把头还是不说话,二人面无表情的对视了几分钟。

      刘元宁板着的脸松开,突然笑道:“王把头你这次就叫了我过来,看来是吃定我了啊,行吧,2.2就2.2,我就不讲了。15个铜扁壶我打包给你33,铜杂件我算4行吧?总共37?”

      把头笑了笑,伸出右手。

      刘元宁握着把头手笑道:“那咱们这次就这样,在有货了记得想着兄弟我,钱在车上,跟我来拿吧。”

      皮卡车副驾驶有个塑料袋,刘远宁拿出来十几叠,随后把塑料袋给了我。

      “小兄弟看看,一共37。”

      我点头看了看塑料袋,里面一捆一万,数了数正好37捆。

      他拉开车门,把两大包东西扔进去后上了车,离开之前把头叮嘱说:“路上小心斑鸠。”

      刘永宁探出头来笑着说:“放心吧王把头,斑鸠也要吃食的,喂熟了不会乱叫,走了啊。”说完话,他掉转车头开着皮卡驶离了国道。

      “什么是斑鸠啊把头?豆芽仔好奇的问。

      我说:“斑鸠就是鸟儿,专门抓虫吃的。”

      豆芽仔想了半天,一拍手说:“懂了!咱们就是虫!”

      “滚犊子,你才是虫。”我笑着骂他。

      这次的货款没分,小苗那件事把头出了钱,事情是我们惹出来的,把头用自己的钱摆平了,我也不好意思开口提分钱。

      把头之所以留着白马扁壶,是因为他要拿着这扁壶去找一个人看,这人是银川西夏博物馆一位退休的老研究员,名叫周三顺。(化名)

      据我后来对此人的了解,周三顺十五岁时就进了考古队打下手,当时西北一带的考古条件艰苦,周三顺经历过尼雅遗址化,小河墓地遗址,古精绝国遗址,通天洞遗址,呼斯塔遗址,克孜尔石窟,西夏王陵等,此人可以说是大西北考古界的活化石,沙漠考古学的奠基者,其徒弟写的《沙漠考古通论》也是在他帮助指点下才完成的。

      把头带着白马瓶去找他,其最终目的是想破解出阿育王塔里隐藏的羊皮卷秘密,看看羊皮上的西夏和黑水城有没有某些关联,还有那些画的像炮楼一样的建筑物又是什么,这都是谜。

      这是招险棋啊。

      几十年来考古队和盗墓贼就是天敌,一个是正派一个是反派,水火不容。

      但世上所有的事都不是绝对的,生活有太多这样的例子,有些人不爱钱不爱权,但他也有感兴趣的东西。

      西夏鎏金银浅浮雕骏马图铜扁壶,就是这件东西。

      我们离开国道,在沙坡头北面租了几间平房,这里原本是一家公司的仓库,周围没什么人非常隐蔽。条件很差,睡觉都是打地铺,吃饭我们自己做,但胜在安全。

      那天把头早上出去,等午回来就大变样了。

      把头把自己好好打扮了打扮,他买了名牌西装买了好手表,新买的皮鞋擦的锃亮,大背头梳的一丝不苟,这打扮谁看了都不像盗墓老头啊,分明是个精神老头。

      “帅啊把头,”豆芽仔围着转了一圈后说道:“在带个眼镜气质像海龟啊,这皮鞋亮的都能照到人脸了,估计上街上能迷倒不少老太太啊。”

      把头笑道:“我出去几天,你们这几天注意点安全。”

      “几天啊把头?”我问。

      “不好说,反正事情有了结果我就会回来,除非有紧急情况,否则你们不要给我打电话,有事的话我会联系你们。”又交待了我们几句,随后把头提着小包离开了,包里装着白马铜壶。

      把头走后第二天早上。

      “小萱该你做饭了吧,昨晚上是我煮的方便面。”豆芽仔说。

      “吃什么啊,好像没什么菜就土豆了,还剩一块肉把头走之前买的。”小萱说。

      我说那要不你给炒个菜?就炒个土豆炖肉,在蒸点米饭得了。

      小萱点头说可以啊。

      一个小时后,小萱不好意思的端来一盆子东西。

      豆芽仔瞪大眼指着盆说:“这什么,炒煤?”

      小萱小声说,不好意思,火太大我忘放油了。

      “行了,芽仔你尝尝,没准吃起来不错呢,”我说。

      豆芽仔夹起一块肉塞嘴里了。

      “怎么样?”小萱小心翼翼的看着豆芽仔咀嚼。

      “噗!”

      豆芽仔没忍住,全吐到了小萱脸上。

      “你!”

      二人开始绕着小屋跑,小萱捡起来啥丢啥,豆芽仔慌张的扭头说太难吃了,没忍住。

      后来再也不敢让她做饭了,什么菜都炒不好,做出来的没法下口,太难吃了。

      沙坡头旅游景点那时候人不多,每天6点关门后更没人,也没保安,看门的大妈就在小岗亭里纳鞋垫,根本不管。

      白天呆的无聊了,我们晚上会偷偷翻墙进去,在广场玩一会,然后去坡上坐着木头板子往下滑,坡下那有几棵果子树,具体不知道是什么树,高七米,树叶是紫红色的,结出的果子黄色的,半个乒乓球那么大,酸甜味的,豆芽仔经常上树偷,偷了装袋子里拿回去吃。

      把头走了五天,第天午我正在院里烧水,把头突然回来了,相比走时,他回来时表情万分凝重。

      我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神色,就算阿育王塔丢了小苗发现了我们,把头都没有这么严肃过。

      原因是。

      黑水城干尸肚子里藏的阿育王塔。

      阿育王塔塔身里藏的羊皮纸。

      这一切,被把头找的史界大佬翻译破解了,那羊皮图上记载的信息发生在西夏末年。

      把头为什么这么严肃?

      因为羊皮图上记载的事件是爆炸性的。

      是对历史的颠覆。

      我要不说,没有人知道。

      没有人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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