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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ilkdgv

[转帖] [连载]《五大贼王》——天下贼术,皆出五行!作者:老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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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10:30:06 | 显示全部楼层
火小邪听到这呼喊声,顿时没有了睡意,唰的一下站起身,刚想走到门边细听,却觉得脖子后一凉,屋里冷风劲吹,点在桌边的细弱油灯一下子熄了,房间里漆黑一片。
  火小邪心中发毛,骂道:“还真是见鬼了哦!”
  火小邪摸黑回到桌边,想找到原本放在桌上的洋火把灯再点着,可桌上空无一物。
  火小邪奇道:“明明记得放在桌子上的,怎么没了?”
  屋子外面那哭喊声更大,简直撕心裂肺一样,但奇怪的是,整个客栈竟没有人回应。
  火小邪天生不信鬼神,听屋外的哭喊实在心烦,咬了咬牙,恨道:“奶奶的,我就看看是闹什么鬼!”
  火小邪想到此处,心意已决,把水妖儿的叮嘱忘到九霄云外,气哼哼的走到门边,把门拉开,走了出去。
  楼下大堂里哭喊的人见终于有人出来,冲着火小邪大叫:“大兄弟,救命啊!”
  火小邪向楼下看去,只见店老板只穿一条内裤,赤身****躺在地板上,不知死活,店小二趴在一旁,惊慌的不知所措,只顾着哭喊。
  火小邪扶着栏杆冲下面叫道:“怎么了?”
  店小二哭道:“有个白衣的女鬼,要了老爷的性命。大兄弟,救命啊,帮帮忙!”
  火小邪略略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从楼上跑下来,凑到店小二的身边。躺在地上的店老板睁着眼睛,全身没有伤痕,看上去已经死了。火小邪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店小二惊魂未定的哭道:“我,我正在睡觉,听到老爷叫我,就迷迷糊糊出来,谁知看到,一个白衣的女鬼,站在老爷的身边,动也不动,我吓的大叫,那女鬼一下子就不见了。我跑过来,老爷就一直这样躺着,似乎被女鬼把精气吸走了。这可该怎么办啊?”
  火小邪伸出手摸了摸店老板的脖子,微微还有脉搏跳动,也是奇怪的很,说道:“他还没死,有口气在。店里的其他人呢?”
  店小二哭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叫了半天,只有你一个人出来。”
  火小邪心想:“这么大声音,死人都能吵醒了,难道其他房客都怕事不敢出来?”
  火小邪知道此事既然让他赶上了,就一下子脱不开干系,于是说道:“来,我们把他抬起来,搬到一边坐下,你去拿衣服来。”
  店小二应了,两人合力,把店老板抬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火小邪使劲掐了掐店老板的人中,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一抬头正想和店小二说话,就看到店小二指着自己的身后,面孔上五官都扭曲了,上下嘴唇拼命颤抖。火小邪说道:“怎么了?”
  店小二狂叫一声:“鬼啊,鬼啊!”一屁股摔倒在地,惨呼着连滚带爬的就跑。
  火小邪刚想回头,一双冰凉的手从他脖子后伸出来,摸在火小邪的脖子上,阴柔的女子声音从身后传出来:“不要回头哦。你叫什么名字?”
  火小邪全身鸡皮疙瘩乱爆,尽管他不信鬼神,可这一下,还是把他吓的半死,脑中一片空白,根本说不出话,也不敢动。
  火小邪身后阴柔的女生继续说道:“不要怕,我不是鬼,我就是对你很好奇。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吧。”
  火小邪坟地里蹲过,死人身边躺过,胆子极大,硬起头皮哼道:“我叫火小邪,火焰的火。你是什么人,不要装神弄鬼!”
  阴柔的女子声音笑道:“好名字啊,我很喜欢呢。你敢跟我来吗?”
  火小邪骂道:“有本事就出来一见。”
  “嘻嘻,我现在不见你,你跟我来,我就见你。”这阴柔的女子声音说着,骤然间收了自己的双手,竟似乎无声无息的飘远了。
  火小邪猛地回头,身后一片漆黑,并无一物,火小邪骂道:“是鬼也别躲着!”
  那阴柔的声音从店门口传过来:“你来,你来啊,走出店外,跟着我走,我不会害你,我能帮你。”
  火小邪骂道:“来就来!”说罢跳起来,冲到店门边,把门拉开,跑了出去。
  街道一片漆黑,连户亮灯的人家都没有,更加显得诡异。
  火小邪骂道:“出来!出来!”
  “这里呢,你来……你怕了?”
  火小邪抬头一看,客栈拐角处,站着一个全身穿着白纱长裙的女子,披散着头发,看不见脸庞,冲着火小邪盈盈招手。
  火小邪最受不得这种激将,骂道:“来就来,有种别跑!”说着向白衣女子追去。
  白衣女子咯咯笑了声,闪入巷子里,火小邪紧追不舍,白衣女子不停在前面娇笑,引着火小邪不断追下去。
  火小邪混劲发作,咬着牙,黑着脸,玩了命的追赶,但始终和白衣女子保持着一段距离,越追离客栈越远,越来越偏僻,最后竟追进了火小邪和浪得奔他们躲着偷吃点心的林子里。可白衣女子身子一晃,消失在林中,再也看不见了。
  火小邪对这个林子十分熟悉,并不害怕。月朗星稀,让这个林子十分光亮,能看清十步之内的景象。火小邪四下乱看,骂道:“出来,这个林子我熟悉的很,玩耍的多了!从来也没见过什么鬼!你再装,让我抓到你,无论男女,一律打死!”
  火小邪骂了一阵,没有人回答。
  火小邪抓了抓头,猛的想起了水妖儿再三叮嘱的不让他外出的话,暗叫:“糟了!我怎么出来这么远了!不好不好!八成中了什么人的诡计!”
  火小邪懒得再与白衣女鬼纠缠,赶忙就往回跑,刚跑了不远,脚下踩到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差点把他绊倒。火小邪踩住的东西在地上翻滚,呜呜乱叫,竟是一个被绑成粽子一般的人。
  火小邪心中一惊,骂道:“谁?”
  地上那个滚来滚去,看着火小邪呜呜不停,火小邪借着月光一看,这地上的人,竟是张四爷府上的刘管家。


[ 本帖最后由 半夏 于 2009-3-18 09:0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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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10:30:5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七、黑石火令
  真是冤家路窄!这个刘管家,尽管不如郑副官那样让火小邪狠之入骨,但也是火小邪很想报复的人。火小邪一见是刘管家,突然心中一乐,哼了两声,走到刘管家身边,嘲讽的问道:“怎么是你?”
  刘管家嘴中绑着布条,说不出话,一脸祈求的看着火小邪。
  火小邪侧头笑了笑,伸手把刘管家嘴巴上的布条解开。刘管家长喘一口气,连声说道:“好汉救命,好汉救命!”
  火小邪哼道:“谁是好汉?谁要救你!我倒想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刘管家说道:“好汉,好汉,你认识我吗?”火小邪脸上的妆没有卸掉,穿着又是落魄子弟的样子,刘管家估计一下子认不出来。
  火小邪说道:“当然认识,张四爷府上的刘管家嘛!奉天城有点眼力界的都认识你。”
  刘管家说道:“好汉,你既然认识我,就救救我,我一定重重有赏!”
  火小邪骂道:“谁让你赏!谁稀罕你的臭钱!你先告诉我,你怎么在这,到底怎么回事?”
  刘管家无奈说道:“我带着下人出来办点事,刚刚办完,回去的路上,就莫名其妙的被人打昏了,绑住了丢在这里,其他的我啥都不知道啊。”
  火小邪心中隐隐觉得不妙,连忙问道:“你到这个偏僻的林子里办什么事?”
  刘管家愁苦道:“好汉,我和你无怨无仇的,就不要问这么详细了吧,你先松开我,我再好好和你讲,你都知道我是张四爷府上的刘管家,就帮帮忙吧。你想要什么,只管说。”
  火小邪恨的牙痒,一巴掌抽在刘管家的脸上,骂道:“老王八,找的就是你!说!你来林子里干什么?不说的话,别人没弄死你,我照样整死你!”
  火小邪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刘管家知道他不是说着玩的,赶忙说道:“好汉好汉,我说我说。”
  “那就说!”
  “好汉,其实这都是我们张四爷府上的私事,见不得光的,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
  “少废话!”
  “我们出来,是埋三个死人的。”
  火小邪一听,脑子嗡的乱响,一把抓住刘管家的衣服,凶神恶煞一样:“三个死人!哪三个死人?”
  “好汉,别这样。我说,我说,是张四爷府上抓到了三个小贼,一时失手就打死了,张四爷怕麻烦,所以就吩咐我把尸首偷偷埋在这林子里。”
  “什么,什么样的三个小贼,叫,叫什么名字。”火小邪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名字,名字我就记得有一个叫什么浪得奔。”
  火小邪全身颤抖,松了刘管家的衣领,转身低下头,眼泪泛出眼窝,紧咬着嘴唇,心如刀割。
  刘管家不识趣的说道:“好汉,我都说了,字字是真,绝无虚言!好汉,我说了都是张四爷家见不得光的事情,和我无关的啊……好汉,救救我吧,咱们有话好商量。”
  火小邪暴吼一声:“救你妈的X,老子要你的命!”说着从怀中摸出水妖儿给他的那把尖刀,一把按住刘管家的脑袋,高高举起,就要一刀结果刘管家的性命。
  刘管家惨声道:“好汉,我没说谎啊!饶命啊!”
  火小邪脑海中水妖儿的话无数次交错的闪过:“你是贼不是杀手,你是贼不是杀手,你是贼不是杀手,你是贼不是杀手。我一直很后悔,非常后悔;我一直很后悔,非常后悔;我一直很后悔,非常后悔;我一直很后悔,非常后悔。”
  火小邪心里狂喊:“水妖儿,不是我不听你的,而是我恨,我恨啊!”
  火小邪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举刀就要刺下,宰了这个刘管家!
  “呵呵呵呵,我说你跟我来,我能帮你,没错吧,呵呵呵呵。”一阵阴柔的女子娇笑声从林中传来。
  火小邪一怔,刀子举在半空中没有刺下,哗的一个反手,把刀持在胸前,全神戒备,慢慢站起身,冲着笑声传出的地方骂道:“你到底是谁,出来!”
  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林中晃了晃,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白衣女子,正是火小邪一直追赶的那个“女鬼”,只是这次,白衣女子没有披散着头发,而是把头发盘起,露出一张俏脸,笑的分外妩媚,哪里像个女鬼,分明是天仙下凡一样。
  火小邪借着月光看到这女子的相貌,一下子愣住了,口中轻轻叫道:“水妖儿,怎么是你……”
  
  白衣女子掩着嘴轻轻一笑,轻盈的向火小邪走过来,说道:“我这么象水妖儿吗?她平时也是我这个样子吗?”
  火小邪看着这个白衣女子,想到水妖儿千变万化的样子,还觉得是水妖儿在和他开玩笑,说道:“水妖儿,你又怎么了?”
  白衣女子轻柔的笑了笑,说道:“好吧好吧,我就是水妖儿。火小邪,我觉得我很喜欢你,所以愿意帮你,你应该谢谢我啊。”
  这个女子的确和水妖儿长的一模一样,但神态气质、说话口气却是温柔中夹杂着一股子妖媚。水妖儿尽管当着火小邪的面,也性格多变,但从来没有哪次变成这个样子的。
  火小邪心中一寒,警惕起来:“你到底是谁!别过来!站住!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白衣女子盈盈站住,娇笑道:“你怎么这么凶,我好不容易把你带到这里来,让你找到了刘管家,让你知道了你想知道的事情,你一句谢都没有,还要动刀?哎呀,我真的很伤心呢。”
  火小邪狠道:“你这个妖精,不要装成水妖儿的样子!”
  白衣女子又娇笑着说道:“一口一个水妖儿,水妖儿的,怪不得水妖儿愿意和你在一起,你果然讨人喜欢。”
  火小邪持刀渐渐后退,这个白衣女子若在白天,还真是能迷倒万千男人的风韵,可在火小邪的眼中,却觉得她如同深水毒潭一般可怕。
  白衣女子笑道:“怎么?怕了我?不就是水妖儿吗?真是的,水妖儿那样的,我想变就变,不就是这样吗?”白衣女子一转脸,再转回来,一脸顽皮的叫道:“火小邪,我是水妖儿啊,叫你不要出房间,你就是不听!这下尝到厉害了吧,给你个教训,让你以后也长点记性。”
  火小邪真的迷惑了,这不就是水妖儿平时的样子吗?
  火小邪停下脚步,木纳的说道:“水妖儿,真的是你吗?”
  白衣女子跳着脚骂道:“你这个笨蛋,呆子,天下就只有一个水妖儿,不是我还是谁?刚才故意吓唬你的!”
  火小邪脑中一片浆糊,迷迷瞪瞪的就要向前走。
  “火小邪!别过去!她不是我!”林中猛的又有女子声音高叫。
  白衣女子一回头,唰的又变回温柔妩媚的样子,娇声道:“呦!动作挺快的嘛!”
  林中哗哗一响,一个黑衣女子从林中跳出,三步两步的跳到白衣女子面前,挡住火小邪。这个黑衣女子并未蒙面,活脱脱又是一个水妖儿,指着白衣女子骂道:“水媚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装成我的样子!”


[ 本帖最后由 半夏 于 2009-3-18 09:0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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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10:31:18 | 显示全部楼层
白衣女子笑道:“水妖儿,你是什么样子,你自己能说清楚吗?什么叫我装成你的样子?”
  这下才算分清,水妖儿穿黑色紧身衣,白衣女子叫水媚儿。
  水妖儿冷冷道:“住嘴!轮不到你说话!”
  水媚儿笑道:“好吧,好吧,不管怎么样,我是帮你们呢,没必要一见到我就这么凶吧。”
  水妖儿哼道:“谁叫你们帮!我一见张四爷宅子,就觉得不对,没想到真的是你们在乱来!”
  水媚儿笑道:“得了得了,水妖儿,你不就是在乎这个叫火小邪的小子吗?我就是好奇,看看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样,呵呵,果然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哥。”
  水妖儿骂道:“你到底闭不闭嘴!你再说一句,我一定会对你不客气。”
  水媚儿说道:“我又不会抢你的男人,我就是好奇!”
  水妖儿脸色一寒,提着手中刀就向水媚儿冲过来,举刀就刺。水媚儿娇呼一声,侧身躲过,娇滴滴的骂道:“真的动手?”
  水妖儿一言不发,又举刀刺过去,两人一黑一白,在林中不断跳动追逐,根本看不清她们在如何较量,只能听到叮叮叮叮刀子相撞的声音连绵不绝。
  火小邪愣在原地,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根本超出了他的想象。
  黑影白影在林中斗个没完,火小邪完全傻眼,不知如何是好,却又忽然听到林中有个低沉的男人声音骂道:“妖儿,媚儿,你们两个太过分了!还不住手!”
  这黑白两人才猛然分开,齐齐跑到林中跪下,齐声道:“爹爹,息怒!是我们不对。”
  男人的声音又说道:“你们两个是同胞姐妹,为何每次一见面就要斗个你死我活?”
  水媚儿叫道:“爹爹,你应该看到了,是水妖儿不讲道理!先动的手!”
  水妖儿也喊道:“爹爹,水媚儿不欺人太甚,我也不会动手!”
  男人声音骂道:“你们两个今天再敢放肆,别怪我关你们半年水牢!”
  水媚儿和水媚儿齐齐抱拳喊道:“不敢了!爹爹请原谅我们吧!”
  两人同声同时的说话,刚说完又彼此瞪了一眼。
  男人声音道:“你们带那个叫火小邪的小子,去看看他兄弟的坟头,了结他一桩心思吧!水媚儿,你带路!另外,水妖儿,再也不许你和火小邪纠缠!”
  水媚儿兴高采烈的说道:“是!”起身就跑到火小邪面前,说道:“喂,火小邪,跟我来,给你死去的兄弟磕几个头吧。”
  水妖儿跪在地上,半天才答道:“是……”
  
  水媚儿在前,火小邪在后,水妖儿垂着头一言不发的走在旁边。
  火小邪几次都想与水妖儿说话,但见水妖儿的样子,强行忍住。
  三人在林中走了一段,水媚儿停下,指着一个小小的土堆说道:“就是这里啦,三个人,一个不少,我亲眼见到的刘管家把人丢下去的埋了的。火小邪,你要不要拔开土见见你兄弟最后一面?”
  火小邪看着土堆,当真是草草掩埋,连个坟包都不算。火小邪心中酸疼无比,两行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噗通一下跪在土堆前,放声大哭:“老浪、老关、小猴,我来晚了啊!是我对不住你们啊!都怪我!都是我害死了你们!都是我啊!”
  火小邪情感宣泄而出,哭了个昏天黑地,几乎都要昏厥在地。火小邪从小孤苦伶仃,来到奉天城里受尽欺负,好不容易有个三个同生共死的结义兄弟,得以互相安慰,苦中作乐,挣扎着活到十多岁,却暂时之间,只剩下火小邪一个人。火小邪伤心的痛不欲生,真觉得这个世界上,又只剩他一个人,再也没有人可以依靠,心里再也没有了寄托。
  火小邪千万次的悔恨,如果他们不做贼,去做乞丐,就算天天只能吃猪糠狗食,是不是还能够一起活下来,不至于到今天这个田地。可是,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有贼这个行当呢,火小邪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火小邪哭的憋过气去,一头锄在地上,全身抽搐不止。水妖儿几次都想要上前,却都犹豫了,她的双眼,也已经红的象个苹果,干脆背过身去,不敢再看火小邪。
  水媚儿酸溜溜的哀声叹道:“可怜啊,我都想哭了。”
  火小邪慢慢抬起头,看着水媚儿,低声问道:“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死了吗?是刘管家杀了他们吗?”
  水媚儿说道:“放心,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用麻袋装着,倒出来的时候,看着身上完好,都是全尸。你是想杀了刘管家报仇?”
  火小邪低声道:“不是,我不想杀人。我就是问问。”说着又对着土堆嗑了三个头,再次泪涌,哀声道:“老浪、老关、小猴,是你们大哥火小邪没本事,连给你们修个坟的本事都没有。你们在阎王爷那里等着我,我会来找你们。”
  火小邪站起身,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起身就走。
  水媚儿叫道:“就这么走了?”
  火小邪头也不回的说道:“谢谢你。”继续向前走去。
  水妖儿惨呼一声:“火小邪!你去哪里?”
  火小邪低声说道:“去我该去的地方。”说罢加快脚步,没入黑暗之中。
  水妖儿惨声大叫:“火小邪,求求你来找我,求求你也救救我!我在山西等你!”
  林中一片静寂,无人回答。水妖儿瘫坐在地,双手捂着脸,低声哭了。
  水媚儿不冷不热的说道:“水妖儿,你还真的在乎这个小子?唉,他到底有什么好?”
  水妖儿根本就不回答,只是捂着脸不住抽泣。
  
  有两个人远远的从林中走出,其中一个隐在黑暗之中,看不见脸面,另一个人竟是刘管家!
  刘管家冲那人鞠了一个躬,说道:“水王,水妖儿和火小邪能有结果吗?”
  那人低声说道:“没有,一丝一毫都不会有,水妖儿命中注定孤苦一生。”
  刘管家说道:“但是水王,我们是不是对水妖儿和火小邪太残忍了点,至少水妖儿和火小邪在一起,水妖儿看上去很开心啊。”
  那人说道:“你忘了水妖儿是什么样的人吗?她这样下去,会杀了自己,也杀了火小邪。”
  刘管家连忙躬身道:“水王说的没错,这个我倒忘了。唉,可怜水妖儿年少时太过聪慧了……”
  那人说道:“水信子,不要再提她了。”
  刘管家应了声是。
  那个说道:“这几年你在张四爷身边做的很好,再过几个月,你就回来吧。”
  刘管家说道:“谢谢水王!我的确在张四爷家呆的有些闷了……啊,水王,你是对张作霖没有信心了?”
  那人说道:“张作霖和其子张学良,都没有争夺天下的命相和手腕,张作霖更是短命之辈,活不过十年!五行世家之中可能火王对他还有点兴趣,我们就作罢了吧。你把奉天各地的勾弦也都一并撤掉,不必再关注张作霖的情况。”
  刘管家应道:“是!”
  那人说道:“水信子,我们走后,你立即让三指刘和齐建二把还活着的那两个小子带出奉天,远去南方小城安顿,永远不准他们回奉天,并告诉他们火小邪也已经死了。我不想让火小邪再顾虑他所谓的兄弟之情。”
  刘管家说道:“水王放心,我一定做的漂漂亮亮的。”
  那人说道:“好!你去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做。”
  刘管家又鞠了一躬,身手敏捷的钻入黑暗中,不见了踪影。
  那人见刘管家走了,站住不动,手中一抖,一直很小的黄雀不知从哪里飞出,落在他的手指上,吱吱轻叫。他用手摸了摸这只黄雀的羽毛,将一个小布包别在黄雀的脚上,低声道:“飞吧,去找火小邪!”
  黄雀吱吱两声,似乎听懂了,扑楞楞展翅高飞。
  黄雀在空中盘旋一圈,低头看着刘管家叫做水王的人,那人的模样,居然就是火小邪所住客栈的店小二,只是他眼神之中,如同有一弯极深的潭水,不可窥探。哪有一点店小二的样


[ 本帖最后由 半夏 于 2009-3-18 09:0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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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10:31:27 | 显示全部楼层
黄雀在空中盘旋一圈,低头看着刘管家叫做水王的人,那人的模样,居然就是火小邪所住客栈的店小二,只是他眼神之中,如同有一弯极深的潭水,不可窥探。哪有一点店小二的样子。
  黄雀吱的叫了一身,笔直飞走。
  黄雀飞过水媚儿的头顶,水媚儿还在对水妖儿低声道:“好了,好了,水妖儿,不要再想那小子了,爹爹都来了,咱们回去吧。”
  水妖儿两眼通红的说道:“爹爹怎么会来奉天?”
  水媚儿说道:“爹爹也没有告诉我,你知道我都是听爹爹的安排做事,不象你还有些自由。”
  水妖儿说道:“你为什么要骗火小邪?”
  水媚儿说道:“我怎么会骗他?”
  水妖儿看着水媚儿的眼睛,说道:“因为你的眼睛!你还没有杀了你自己!”
  水媚儿漠然不语。
  黄雀又向前飞,穿过林子上空,在空中转了个圈,直直向林内一侧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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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10:31:56 | 显示全部楼层
水王放黄雀寻找火小邪,并非臆想,旧时民间确有此种训鸟奇术。主要分为雀持术、鹰鸣术、隼坠术三种,都是由飞鸟在半空中追踪目标,锁定后向主人报信或者直接把信息传达过去。大家常见的多为鹰鸣、隼坠,多在山丘、平原这种地形使用。而雀持术寻人通常用在城市、乡镇等房屋丛林密集之处,由黄雀、画眉等类细小的鸟儿低飞穿行,又以黄雀为贵。雀持术在训鸟术中最为困难,极少有人精通,后来又因为通讯科技发达,所以雀持术在民间渐渐失传,到现代已经没有人会了。
  
  火小邪坐在一间破屋角落里,这间破屋就是火小邪和浪得奔、老关枪、瘪猴三人经常呆着的地方,在这里他们留下了无数的欢乐,也被齐建二抓到过无数次。
  火小邪靠在墙角,浪得奔他们几个如同在眼前一样,挤到身边来问:“大哥,大哥,你偷到什么好吃的啦?”
  火小邪脸上呆呆一乐,手一抓,却抓了个空。火小邪低下头,把刀子拔出来,慢慢顶在自己脖子上,一使劲刀尖就扎了进去,流出鲜红的血液。
  火小邪如同没有痛觉一般,喃喃说道:“我这就来找你们。”
  火小邪手紧紧握着刀柄,不知怎么手上顿了一下,把刀子从脖子上拿下来,摆在手中一看。月光如水,从房屋的破窗洞中照射进来,投在火小邪的手中。
  那把刀的刀柄上,刻着一个“水”字。
  火小邪猛的把刀一握,说道:“水妖儿……”顿时和水妖儿相处的日日夜夜的情景都涌现出来。
  火小邪叹了口气,说道:“我为何要找你?我为何要救你?你还需要我救吗?我算是个什么东西?”原来火小邪独自离开的时候,清楚的听见水妖儿在身后惨声喊他。可火小邪想到自己死去的几个兄弟,硬下心肠不愿回头。
  火小邪把手垂下,突然笑了:“我真是一个没出息的东西,居然刚才想死,至少应该给弟兄们烧烧纸再死吧,咳,怪不得水妖儿说我是个呆子。好吧,好吧,不死了,不死了。”
  火小邪正想从地上爬起来,窗口传来吱吱的叫声,火小邪一看,见破窗的上停着一只黄雀,正冲着他吱吱的鸣叫。火小邪心中奇怪,把手向前一伸,喃喃自语:“怎么,你找我?”
  黄雀又叫了声,展翅飞过来,在火小邪头顶盘旋了一圈,落在火小邪伸出的手指上。
  火小邪目瞪口呆,天下还有这样不怕人的黄雀,恐怕是打小由人喂养的,便目不转睛看着这只黄雀。
  这小黄雀丝毫不怕火小邪,在火小邪手指上跳了跳,便用嘴去啄自己腿上绑着的小布包。
  火小邪赶忙伸手上前,把小布包解下。黄雀冲着火小邪吱吱吱吱连叫几声,扑棱了一下翅膀,似乎是让火小邪把布包打开,然后飞到火小邪的肩头。
  火小邪将信将疑解开了布包的绳索,只见布包里躺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黑石,布包内还密密麻麻写着字。
  火小邪把黑石拿出来,却见黑石上刻着一个火字,不得其解,赶忙借着着月光,细细阅读布包内写的文字。火小邪尽管是贼,但并非文盲,十岁左右,就能识得千字。做贼的不是做乞丐,可以大字不识一个,做贼的想登上一定境界,必须要有很高的文化,不仅要能识字计算,还要有一副好记性。因为有的时候,你大字不识一箩筐,狗屁都看不懂,别说偷了,就连富贵人家的门都找不到,非把三字经当唐绝韵不可。
  布包里用蝇头小字写着:
  火小邪,你与妖儿有缘,妖儿也对你十分爱慕,可惜你火性太烈,妖儿水性极强,你们若是结合,必然化作云雾消散。但我爱惜妖儿,还想帮你们一次,你看到的黑石,乃是五行贼王中的火王收纳弟子的信物,我与火王严烈素来交往甚密,行走天下的时候,帮着火王物色些人才,故而我有此物。你拿着黑石,于今年六月十五之前赶到山西王家堡青云客栈,自然有人寻你。若你有此机缘,能成了火家弟子,练成水火交融的法门,可救我家妖儿一生性命。我托付妖儿的终生幸福于你,你不要让我失望。水王流川。
  火小邪细细读完,呆若木鸡。火小邪执意回到奉天,人生竟有如此大的转折,火小邪真是万万没有想到。
  火小邪又速速看了一遍,默默记下,正想把布包折起,却见布包火苗一闪,轰然一下化作一团火焰,眨眼烧了个干净。
  停在火小邪肩头的黄雀吱吱叫了两声,展翅而去,飞出破屋,不见了踪影,只留下火小邪一人捏着黑石,久久呆立在屋内。
  


[ 本帖最后由 半夏 于 2009-3-18 09:0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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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10:33:00 | 显示全部楼层
火小邪站立良久,直到身子都发凉了,才长长喘了口气,走出这间破屋。他一直寻到和水妖儿分手的地方,哪里还能看到半个人影?林中鸦雀无声,刚刚发生的一切恍如梦境,只有那捧坟头黄土尤新。火小邪跪在土堆前,嗑了三个头,低声道:“老浪、老关、小猴,本来你们死了,我也不想独活,但有人将水妖儿的性命托付给我,我不能辜负别人,否则我就真的是个孬种了!你们大哥我,火小邪,不是孬种,不是没用的蠢蛋!老子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重新安葬你们!你们,入土为安吧……”
  火小邪说完这番话,洒下热泪,再磕了三个头,才起身恋恋不舍的离去。
  火小邪在林中转了半圈,寻不到刘管家的身影,并不为怪,料定刘管家要么自己跑了,要么被水妖儿他们抓了、放了、杀了,反正刘管家的生死下落已经与他无关,就懒得再去追究。火小邪明白自己孤身一人,缺少了水妖儿的帮助,绝不能在奉天城久留,便打定了主意,打算一大早就溜出奉天城,向山西进发。
  
  同年六月初五,山西王家堡。
  王家堡原先只是一个村落,但清末出了个赫赫有名的晋商,名叫王全,几十年的商业经营,王全的商行可谓在山西富甲一方,王全在王家堡购入了大量土地,兴建了王家大院,占地千余亩,里里外外的房舍近千间。由于王全家生意种类繁多,几乎柴米油盐衣食住行无所不包,所以带动这一带鸡犬升天,使得王家大院外密密麻麻围着近千家商户,常住人口已近万人,加上日夜穿梭往来的商贾车队,各地迁移过来讨生计的游民,这个王家堡赫然成为了一个新兴的市镇。
  正对着王家大院正门的大街,叫做王兴街,是以王全的大儿子王兴命名。王兴街是王家堡的主干道,能容四辆马车并排通过,道路两旁商贾林立,彩旗招展,游人如织,繁华程度竟让人觉得进了省城闹市一般。
  “让开!让开!快让开!”街道一头有人大声吆喝,街上的众人无不转头一看,只见四匹高头大马,向着王家大院的正门急奔而来,扬起一片沙尘。街道上的人赶忙让出一条道路,让这四骑快马通过。人群退开的急了,慌慌张张的挤做一团,有年老腿脚不方便的,颤颤巍巍差点摔倒。
  这些骑马人清一色的武师打扮,胸口绣着“金玉祥”三字,死命的抽打着马匹,催促马儿快跑。有王家堡的本地人认得,这些人王家大院的护院武师。
  有人议论纷纷说道:“最近几天都看到王家大院的武师急急忙忙的,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鬼知道,别说最近几天了,最近一个月,王家大院都神神秘秘的。”
  “也是啊,王全王大老爷许多天都没有出来遛弯了!”
  “你不觉得最近咱们这里来了些奇奇怪怪的人吗?到处闲逛,啥也不干,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是啊,的确如此啊!前两天王二叔家丢了一只祖传的金元宝,嚷嚷着寻死呢,莫非是这些人偷的?”
  “咱们少瞎说,孔镖头正查着呢!”
  这些武师快马奔过,人群才渐渐的恢复平静,熙熙攘攘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大街上刚才一个差点摔倒的瘦弱老汉,突然大叫:“我的钱呢?我的钱!没了!没了!哎呀我的娘啊,我的钱让人偷了!”众人赶忙围拢过来,有好心的人问道:“老汉,怎么钱就没有了?”
  老汉四下拍打着身体,哭喊道:“我的钱就是放在贴身口袋里的!一共十个大洋啊!哎呀我的娘啊!是我全家的积蓄!来王家堡买药救命的!我们一家七口人!六个人等着买药回去救命的啊!我可怎么活啊!救人啊!抓贼啊!”这老汉伤心至极,蹲在地上不住哭嚎,拍打地面。围观的众人无不唏嘘短叹,不断安慰着老汉。
  人群之外的一个街角旮旯里,有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少年,靠着墙角坐着,慢慢啃食一张干硬的饼子,一双清澈但又犀利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这少年右眉下的脸庞上,有道一指长短的伤疤,倒让他多了几分男子气息。
  这少年啃了一口饼子,眼神一转,只见对面的一个平头矮个男人,眼角微微一挑,瞟了人群一眼,闪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笔直走过了街,钻进与少年一侧,相隔十余步的巷子里。
  少年微微一笑,把饼子胡乱塞进怀中,不停咀嚼着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也一转头钻进身旁的巷子里。
  这少年快步前行,走至一丁字路口,探头一看,果然看见那个平头男人背着身快步向前走去。少年左右看了看,这条巷子并无人往来,便走出来,无声无息的跟上平头男人。
  平头男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得意洋洋的又走了一段,一个转弯,钻进了一条更为狭窄僻静的胡同中,他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道:“前面的兄弟,慢走!”
  平头男人一愣,一下子转过身,神色紧张。平头男人一看,竟是一个嬉皮笑脸的乞丐打扮的少年向他走来,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顿时脸上一松,骂道:“臭要饭的,叫你爷爷搞么斯?”这人一张嘴,更是露馅,乃是湖北一带口音。
  少年嚷道:“嘴巴干净点,谁是要饭的!小爷我和你是同行!”
  平头男人哼道:“呦,同行?你看到我么样撒?”
  少年说道:“看到就是看到了,你不是本地人,咱们按道上的规矩——初来乍到,见面分一半!”
  平头男人脸色难看,骂道:“臭要饭的,你还晓得规矩?老子拆了你,你信不信?”
  少年说道:“有本事你来,你他妈的,你来!看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
  平头男人骂道:“你妈了的个撅儿的!老子还信了你的邪!”他边骂边捋着袖子向少年冲过来。
  “郭老七!别放肆!”有一个清脆的男子声音从平头男人头顶上传来。
  平头男人一愣,赶忙站住。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从墙上跳下,落在平头男人身边。
  这男人二十一二岁年纪,穿着富贵得体,长相斯文,要不是从墙上跳下来,走在大街上绝对被人认为是一个富家公子哥。
  平头男人郭老七赶忙一脸笑容,对这男人说道:“大少爷!您怎么来了!”
  这男人并不搭理郭老七,而是向对面的少年抱了抱拳,满面笑意的说道:“在下苏北人,姓郑名则良,有个不成器的绰号,叫做『小不为』。初来乍到此地,得罪了!敢问对面的兄弟怎么称呼?”
  少年哼道:“我没有什么绰号,我叫——火小邪!奉天过来的!”
  郑则良脸色不变,若有所思道:“哦!火小邪,好一个火字啊。敢问火兄弟不远千里来这里有什么事?”
  火小邪哼道:“这你就管不着了,要么你先告诉我,你千里迢迢从苏北来这里干什么?”
  郭老七对郑则良说道:“大少爷,让我上去宰了他吧,他连你的绰号都没有听说过,一定是个不开眼的。”
  郑则良还是对郭老七不理不睬,对火小邪说道:“哦!既然大家来这里都有事,那我们都别说了,呵呵,火兄弟,初次见面,咱们就别按什么规矩分一半了,都是你的,算我给火兄弟的见面礼。”
  郭老七脸上不悦,说道:“大少爷,不能啊!”
  郑则良微微一侧头,对郭老七说道:“我说了多少次,在这里不准偷东西,你是哪根手指头痒痒啦?自己剁下来。”
  郭老七神色大变,赶忙道:“大少爷息怒,小的错了!求您饶了小的!”
  郑则良哼道:“那还不把你偷的东西全部给火兄弟!”
  郭老七一脸冷汗,从兜中掏出一个小布袋,一把丢向火小邪。火小邪伸手接了,捏了捏,布袋里约有十个大洋。火小邪把布袋收了,说了声:“既然郑兄弟这么大方,那我也不客气了!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火小邪说罢冲郑则良和郭老七笑了笑,一转身就快步离开,没了踪影。
  
  郭老七气得咬牙切齿,骂道:“这么嚣张!大少爷,咱们在苏北,哪个贼听了你的名号,不退避三尺,今天这小王八羔子,太嚣张,太嚣张了!我受点气不要紧,可不能折了您的威风啊!”
  郑则良轻轻笑道:“郭老七,这里不是苏北,我们也不是来偷东西的,王家堡现在云集了很多偷盗的高手,你千万不要小看了这里的陌生人,哪怕是一个乞丐模样的小子。”他说着说着脸色一冷,却仍然一脸笑意,轻描淡写的说道,“郭老七,你要再敢手痒偷东西,我就一次剁了你剩下的六根手指!”
  郭老七看了看手掌,他左右手都只有三根手指,面色死灰,点头如捣蒜一般说道:“大少爷,打死我也不敢啦!你放心,我再敢偷,我把自己脑袋都剁下来!我这就继续打听青云客栈去!”
  郑则良自言自语道:“眼看还有十天,就是六月十五,我们来了已经十多天,却连青云客栈的影子都没有见到,难道这是第一道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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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小邪拿着装了大洋的布袋飞快的行走,到了人烟稀少之处,打量了一下身后的确没有人跟着,才松了一口气,找了个草堆钻了进去。火小邪明白刚才完全是险中求胜,实属侥幸,如果不是那个叫郑则良的公子哥出现,恐怕不是那个郭老七的对手。
  火小邪一路上风餐露宿,从奉天走到山西足足花了近二个月的功夫,第一次出远门,不仅身无分文,而且全靠步行,其中艰辛自然不用多说。为了能够提早几天赶到山西王家堡,最后几天更是连日奔波,顾不上冷暖饥饿,弄的自己和乞丐一般,才提前了十天,于六月初五赶到。但凡做贼的人,都有个好习惯,除非特别叮嘱过,一般赶早不赶点,说是六月十五到,一定要提前到达,以做好准备。火小邪知道来山西王家堡事关重大,自然不敢怠慢。火小邪能这样想,这天下收到黑石火令的贼人,手段比火小邪只怕更高,哪个想不到?所以无不提前赶来!那个郑则良是苏北贼道里响当当的人物,更比火小邪早了十天,就到了王家堡,一直窝在普通客栈中,默默寻找青云客栈的下落。
  火小邪刚到王家堡,就看到郭老七偷老汉的东西,心中一口气实在咽不下去。他尽管从小做贼,但十分遵从奉天城“荣行”中的老旧规矩——三不偷。所谓三不偷是指,救命钱不偷,孤儿寡妇钱不偷,砍头钱不偷。救命钱和孤儿寡妇钱容易理解,砍头钱乃是指有的犯人被当街处决也有亲戚朋友收尸的时候,会在尸体手中、嘴里、衣兜中放几个钱,根据家境贫富状况,有多有少,乃是指望着死者能投个好胎,以后能生在富贵人家。还有一种砍头钱,是指有人不幸从高处坠落、被车马撞死等等全身流血的暴毙,死的时候身上带着的钱,特别是粘了死人血液的钱。偷这种砍头钱,乃是妨碍别人转世投胎,必遭阴魂怨恨,所以偷不得。
  郭老七偷那老汉的钱,就是偷救命钱。火小邪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那老汉面如菜色,衣着破旧,一副病泱泱、苦命的样子,还小心翼翼的护着怀中钱袋,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个人处境极为糟糕,身上带了一些银钱。换了火小邪在奉天当贼的时候,见到这种老汉都躲的远远的,绝不会动他分毫,而一到王家堡就看到郭老七如此无贼德无贼耻,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还有这么不要脸狗贼,八成是个“贱粽”。“贱粽”是旧时东北一带“荣行”里骂人的说法,是骂有的贼人,刚刚学会偷东西不久,专门干“三不偷”的事情,这些贼人往往好吃懒做,坑蒙拐骗,又嫖又赌,恶习满满,还不懂“荣行”规矩,必将脸腐身烂而死。
  贼和贼之间也是互相瞧不起的,照样分成三六九等,有正宗和野路子之分,也不是会偷东西的人都敢称自己是“荣行”。火小邪的老大齐建二,尽管也是一身恶习,却是三指刘正二八经收入堂下的弟子,算得上奉天城的正宗“荣行”,对“荣行”的规矩看的比命还重要。齐建二带着火小邪他们暴打“贱粽”,乃至于剁了“贱粽”的手指的事情,一年中怎么都有个二三次。
  郭老七偷老汉的手段,并不新鲜,火小邪十分精熟,在贼术中称之为“大步颠”。“大步颠”是说要偷的“马儿”做出摔跤、跳跃、蹬梯上楼这些比较大的动作时,下手去偷,这时候人体与衣物之间的空隙较大,注意力比较分散,容易下手,但时机稍纵即逝。还有“小步颠”,是说“马儿”在慢慢行走或站立时,有转弯、弯腰、咳嗽、捡东西等幅度较小的动作时下手,“小步颠”时机较多,更重视手法。
  
  火小邪跟着郭老七,郭老七浑然不觉,最开始火小邪以为这个“贱粽”没什么本事,大可用贼道规矩吓唬吓唬他。谁知郭老七动了杀机,准备对火小邪下手之时,火小邪顿时看出来这个郭老七恐怕更擅长动武杀人,而不是偷盗,惊出一身冷汗。好在郑则良及时现身,止住郭老七,要不火小邪初到王家堡,就要载个大跟头。
  火小邪在草堆中把布袋里的大洋倒出来,除了十块完整的大洋以外,还有七八枚民国通宝(铜币,云南东川铸币,一枚民国通宝相当于十铜钱)。火小邪嘿嘿笑了声,自言自语道:“老头,算你走运,碰到我啦!这几个小钱打赏给我吧,算是个谢礼!”说着火小邪把那七八枚民国通宝取出塞入怀中,其余大洋依旧放入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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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10:34:44 | 显示全部楼层
大街上丢了钱的老汉当街哭了半天之后,被人扶起,搀扶到街边台阶上坐下。那老汉面色惨白,哭倒是不哭了,可行若痴傻,嘴巴不停颤动,连话都说不出来,呆呆的在台阶上坐着。
  有几个好心人凑了几十个铜钱,塞给了老汉,并让这老汉去找王家堡孔镖头报案,说不定还有追回的可能。说白了,这都只是安慰,旧时被人偷窃了钱财,除非当场抓到,才可能要的回来,否则钱一离身,极难有追回的可能。
  老汉失魂落魄的拿了钱,喃喃称了几声谢。众人见暂时安抚住了老汉,渐渐散去。
  老汉又坐了片刻,才站起身一步一颤的向前走去,刚走了没几步,一个乞丐打扮的少年急急走来,迎面撞上老汉,生生把老汉撞倒在地。
  那乞丐骂道:“老头,你走路是不看路啊。”说罢也不搀扶,拔腿就跑。
  老汉这个时候根本就生不出气,只能慢慢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可这老汉的手拍在身上,却停住了,随即剧烈颤抖起来。老汉将手探入怀中,竟摸出一个钱袋,正是自己刚才丢掉的那个。
  老汉慌忙把钱袋打开,摸了摸里面的大洋,一块不少,还有一张纸条塞在里面。老汉把纸条取出,展开了一看,纸条上用黑炭写着:“帮你要回来了。下次小心!我没钱吃饭,少的几个钱算你赏我的!”这老汉看了纸条,四下张望,可撞上自己的那个乞丐,早就不见了踪影。
  老汉哭道:“好人啊!恩公啊!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老汉抬手擦了擦眼泪,赶忙快步离开。
  火小邪躲在一边角落,探出头看到老汉走远,才懒洋洋的说道:“若再被人偷了去,我可帮不了你。”
  火小邪抖擞精神,从角落钻出,打定主意,去寻找青云客栈。
  
  火小邪身上有了七八个民国通宝,便找了一家旧衣店,花一个钱买了一身干净的短褂衣裤,又寻到一个水井,把头脸手脚洗了个干净,才换上干净衣衫。这一番打扮下来,火小邪终于不象乞丐,活脱脱一个省城来的商贾子弟。火小邪自幼在奉天生长,就算做贼,也是城里人,加上本身气质尚佳,这样打扮,自然比王家堡的乡下小子多了几分洋气。
  王家堡尽管常住人口不多,但因为各地客商云集,所以客栈竟有四五十家之众,分布在王家堡各处路口要道。这些客栈规模大的能容二三百人吃住,小一点的也有十多间客房,东南西北皆有,彼此隔的远的,要从王家堡整个地界上穿行而过,走上一二个时辰才能到。
  火小邪花钱吃了顿饱饭,便一路打听着青云客栈,本以为很简单的事情,却无论问到谁,都回答王家堡从来没有青云客栈。火小邪并不甘心,坚持一家一家的客栈进店寻找,问问客栈掌柜、小二是否青云客栈是个化名。可整整找了一天,问了不少人,仍然一无所获。
  火小邪寻思着,莫非是自己弄错了,山西还有其他的地方叫王家堡?可想想自己自从进入山西境内,一路打听着找到此地,从没有听到还有第二个王家堡的说法。火小邪又问了一些外地过来的运货车夫,车夫也都说山西只有一个王家堡。
  眼看着日头西沉,天色渐暗,街头人烟渐稀,火小邪心想,恐怕今天是没有结果了。
  火小邪见前方还有一家客栈,看样子十分简陋,心想这种客栈倒是适合我这种穷光蛋,今晚就在那里住一晚吧,明天再说。
  火小邪走到客栈前,才看清了这家客栈的名字原来叫“大道客栈”。火小邪会心一笑,心想:“大道大盗,这名字起的,不是招惹着贼来偷吗?也好,我是个小贼,住在大盗客栈,平升三级!不错不错。”
  火小邪迈步走进大道客栈,有店小二迎上来,一看火小邪单身一人,又不是买卖人的打扮,便问道:“这位小爷,你是找人还是住店啊?”
  火小邪故意拿出身段,瓮声瓮气的说道:“小爷我住店,怎么,以为我是个跑堂伙计?”
  店小二忙巴结道:“不是不是,一看您就是城里的大少爷,里面请,里面请。”
  火小邪大摇大摆的走到帐台前,一个微微发胖的中年男子冲火小邪抱了抱拳,一脸笑意的说道:“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我姓张。这位小哥,是住店啊?不知有几位?”
  火小邪抬头看了看这家客栈的布局,寻常的很,没有什么出彩之处。房屋年久失修,角落里遍布蜘蛛网不说,屋子里还飘着一个股子酸臭味道。
  火小邪明白这家店寒酸,估计也贵不到哪里去,便问道:“哦,张老板,我一个人住,都有什么房间啊?”
  张老板一听,赶忙笑道:“呦!我这家点别看破旧了点,倒有两间上好的单间,一间都已经被人住了,还剩一间,一块钱一晚?你看行不行?”
  火小邪叫道:“你真是见一个宰一个啊,这么贵!还什么有人已经住了一间,我看鬼才住!”
  张老板愁着脸说道:“这位小哥,有人住了就是有人住了,我骗你做什么。你要是嫌贵,我们这里还有其他的客房。”
  火小邪眼珠一转,口气一缓,问道:“哦,张老板,我问你个事?你要是知道,我就住。”
  张老板忙道:“什么事?”
  火小邪问道:“这个王家堡有没有一个青云客栈?”
  张老板抓了抓头,说道:“小哥,你这个问题,还真不是头一遭听见,算上你,怎么都十来人问过我了。”
  火小邪神色一紧,忙道:“怎么?都十来人问过你了?”
  张老板说道:“是啊,什么打扮的人都有。”
  火小邪啧了一声,问道:“那你到底知不知道?”
  张老板愁道:“我从小就在王家堡生活,都四十多年了,哪里石头缺了一块我都知道,可就是没有听说过我们这里有什么青云客栈。五十里外的平成镇倒有个踏云客栈,就是没有青云客栈啊。”
  火小邪追问道:“青是青色的青,云是云彩的云,有没有读音相似的客栈?”
  张老板说道:“这个字怎么写我知道,在你前面来问我的人,也是这么说的。可真是没有啊,没有青云客栈。”
  火小邪叹了口气,低声自语:“看来青云客栈就根本不是一个住人的客栈。”火小邪看着张老板,继续说道,“这样吧,张老板,你没有回答出我的问题,这个住店嘛……”
  张老板十分恳切的看着火小邪。
  火小邪从怀中摸出一个钱,丢在桌上,说道:“我就这一个钱,你看我能住哪里吧。”
  张老板看着桌上的钱,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捡了起来,塞进袖子里,说道:“那,那只有住柴房了。”
  火小邪说道:“行啊!那就带我去吧!小爷我不是出不起钱,是我就是喜欢睡柴房!”
  张老板只好招呼着店小二,让店小二带着火小邪去后院的柴房。
  火小邪刚想跟着店小二走,张老板在身后叫他:“这位小哥,问你个问题!”
  火小邪哼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快问快问。”
  张老板说道:“敢问一句,你们找这个青云客栈是有什么事情吗?”
  火小邪笑道:“想知道啊,给我三个钱我就告诉你。”
  张老板赶忙把袖口中的钱袋一捏,连连说道:“怎么你们都是些怪人!不说就不说,我也不想知道了!”
  火小邪说道:“我可给你机会了啊。”说罢一挥手,对店小二说道,“走吧,带我去柴房。”


[ 本帖最后由 半夏 于 2009-3-18 09:1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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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10:34:54 | 显示全部楼层
店小二领火小邪进了柴房,有气无力的说道:“就是这里啦,茅房在出门右手边走到头。”
  火小邪看了看,说道:“不错,不错,你这个柴房不错!上好的睡觉的地方。”
  火小邪走到干草堆边,一屁股坐了下去,见店小二还站着不走,说道:“那你就走吧,还等着我打赏不成啊?”
  店小二突然谄媚的笑了笑,说道:“这位小爷,我有个消息,和你要找的青云客栈有关,你听不听?”
  火小邪坐直了身子,说道:“哦?那你说。”
  店小二说道:“小爷,这哪能随便说的啊,你给我三个钱,我就告诉你。”
  火小邪骂道:“没有!你能知道什么,懒得听。”
  店小二赶忙说道:“别着啊,一个钱,给我一个钱,我就告诉你!保证物超所值!”
  火小邪略略一想,说道:“行,你说!”
  店小二伸着手,猴吧吧的看着火小邪,说道:“小爷,先给钱。”
  火小邪骂道:“谁还会赖你的!”说着摸出一个钱,丢给店小二。
  店小二赶忙接了,连声称谢,然后神秘兮兮的说道:“小爷,我们这客栈里有两个单间,平时也没有人愿意住,不过昨天晚上,有一个找青云客栈的人,住进去了,就再没有看见他出来。”
  火小邪一愣,问道:“什么样子的?”
  店小二说道:“小爷,这又是一个问题了,要么您再给我一个钱?”
  火小邪骂道:“你要说就说!信不信我告诉你老板去,看他怎么收拾你。”
  店小二慌了神,说道:“别,别,小爷你可千万别和老板说,他会打死我的。哎呀,你怎么这么抠门啊,太狠了你!”
  火小邪骂道:“你当我赚钱容易啊?要说就说,不说就走,你自己掂量,反正说出来我就不告诉你老板了!”火小邪抓店小二的把柄,一试就准,这多亏了火小邪在奉天城里市井中打滚,摸索出的识人相面经验。
  在贼道里面,判断一个人好不好偷,要有“三道眼”,乃是:一看面相喜善富贫,二看身手迟重缓快,三看脾气冷暖愁困。象这种店小二是不是害怕店老板,耐不耐的住咋呼,几乎写在脸上,火小邪一看就知,一问就明。哪像现代的一些狗贼,以为人长的胖,就定会身上藏金戴银,皮肉太厚不敏感,便下手去偷,没准偷到个刚被炒了鱿鱼的厨子,体胖但身手敏捷,不仅偷不到,还能让厨子拿着菜刀追砍几条街。又没准偷到个看似粗苯,实则精细的悍妇,让悍妇五爪齐伸,抓个满脸花。
  
  店小二连忙说道:“我说,我说就是。嗯,那个,那个客人,我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火小邪说道:“得,幸好没给你钱!”
  店小二说道:“不是我蒙你,是那个客人穿着大袍子,个子不高,脑袋包的严严实实的,声音又尖又细,听着好像是男人,也好像是女人。”
  火小邪挠了挠下巴,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我要睡觉。”
  店小二笑道:“谢小爷打的赏,谢了,谢了,千万别和我老板说。”说着点头哈腰的退出柴房。
  火小邪见店小二退出柴房,身子一松,躺在干草堆里,拔出一根干草棍,叼在嘴上慢慢咀嚼,喃喃自语道:“看来,我没有找错地方,青云客栈就在王家堡,只是没有人能一下子找到而已。这些和我一样来找青云客栈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呢?那青云客栈,又到底是什么呢?”
  火小邪翻来覆去,琢磨了半天,不得其解。火小邪又累又困,拢了拢衣服,慢慢进入梦乡。
  “火小邪,火小邪,醒醒。”火小邪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他名字,火小邪迷迷糊糊的,还以为在做梦。
  “火小邪,嘻嘻嘻嘻。”睡梦中那声音渐渐清晰,竟是女子的声音。
  “水妖儿!”
  火小邪脑子里精神一振,大喊一声,翻身坐起,四下到处观看。柴房里黑乎乎、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人在。
  火小邪从柴房窗口看出去,一轮皓月当空,四周寂静无声。
  火小邪叹道:“又是场梦?唉,水妖儿,你在哪里呢?”
  火小邪长叹一声,正想躺下继续睡觉,大道客栈的前厅却猛然吵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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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10:35:22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八、青云客栈
  火小邪顿时没了睡意,赶忙仔细凝听,只听到大道客栈前厅有人吵闹。
  “孔镖头,我们这里总共就五六个客人,哪有什么贼啊!”
  “少废话!你这客栈叫大道,大道大盗!不查你查谁?”
  “孔镖头,您这一查,我这小店也开不下去了啊!把客人都吓跑了!”
  “去去,欠着我家王老爷的钱都还不上,我看你还是早点把这破烂客栈卖了!赶紧还钱,另谋生路!”
  “王老爷说了不着急……”
  “放屁,王老爷不着急,那是王老爷仁厚!我是干啥的?你不还钱,我他妈的才着急!滚一边去!来人啊!搜!搜!一间房,一间房的搜!敢在王家堡偷东西!我看是哪个毛贼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在老子的地头撒野!”
  大道客栈前厅十来个人吆喝着四处搜索,脚步声杂乱而又沉重,震的房屋乱响,同时骂骂咧咧声不绝于耳。
  火小邪向窗外一看,几间二楼的客房已经亮起了灯,里面人影婆娑,颇多争执打闹之声。
  火小邪正觉得奇怪,就听到有几个人大踏步向柴房走来,一路吆喝。
  “柴房里住人没有?”
  “住了,住了,一位外地来的小哥。”店小二小心翼翼的回答。
  火小邪暗想:“这可糟糕,若是搜到我这里了,我还真不好和他们解释,奶奶的,睡个觉都不踏实,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溜!”
  火小邪最后从柴房窗口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只见一个魁梧彪悍的大汉身后,跟着三个同样穿着王家大院镖师衣服的男人,其中有一个年纪略长的中年男人,并不显眼。月光明亮,火小邪看的清楚,这个中年男人,竟是奉天城的张四爷!
  张四爷的威风气质,尽管此时不显山不露水,好象是个跟班随从,但以火小邪的记性,哪怕张四爷露出片头皮,火小邪都能认出!
  张四爷跟着大汉走进后院,向着柴房走来,尽管不露声色,但不怒自威,看的火小邪心中狂跳不已。只是奇怪,张四爷脸上多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烧伤,头发也剃秃了半边,好像被火烧过一样。
  火小邪哪里顾得上细想,赶忙退开一边,飞快看了眼柴房四周。这柴房除了眼前的大窗,房屋两侧的高处还有两面小窗,下面堆满了乱柴,并没有踩脚之处。
  火小邪急得汗如雨下,从正窗出去,会被当场抓住,而爬上小窗,恐怕这会已经来不及了!
  
  领着张四爷进到后院的魁梧汉子,就是王家堡王家大院的孔镖头。孔镖头尽管只是王家大院的人,可实际上在王家堡却相当于“警察局长”,行使些维护治安、抓贼防盗、日常巡逻等职能。这个旧社会可不象今日,一个千余人的村子都有村支部,设立个村官啥的,那个年代象村镇这样的小地方,往往都是家族式管理,推举同宗同姓,德高望重之人担当族长。民国政府建立后,推行所谓的民主政治,给族长挂个头衔,设为主席、镇长、村长,就算了事,说白了不过挂个羊头卖狗肉而已。
  王家堡做为新兴的市镇,规模颇大,民国政府在此地倒是设立了行政机构,也不过是个摆设三五个人做做样子,王家大院的势力仍然是一手遮天,王家堡的大事小事生老病死嫁娶丧葬,都是由王家人说了算。
  孔镖头领着张四爷,显得十分的谨慎,不时的回头看看张四爷,生怕张四爷有什么眼色。他们一行人快步走到柴房前,店小二把柴房门打开,叫道:“小爷,打扰你休息了!”
  孔镖头、张四爷等人鱼贯走入,四下一看,柴房里空空如也,哪有火小邪的人在?
  孔镖头皱了皱眉,骂道:“小二,人呢?”
  店小二看着房中无人,也是惊道:“没看他出来过啊,难道上茅房去了?”
  孔镖头骂道:“把人给我叫出来!”
  张四爷哼了声,鼻子嗅了嗅,说道:“我看刚刚还有人在。”
  张四爷走上一步,向着柴堆走去。
  火小邪此时正钻在柴堆后,眼看着张四爷走来,心中暗叫:“完了完了!这下子跑不掉了!”
  就在张四爷还差一步走到柴堆之时,只听柴房外凄厉的哨声不断响起,屋顶瓦砾乱响,竟似屋顶上有无数人跑过,随即传来稀里哗啦的重物撞击和瓦片碎裂的声音。
  张四爷猛然一顿,头也不回的跑出柴房,孔镖头等人哪敢怠慢,顾不得再勘察柴房,也跟着张四爷跑出屋外。
  大道客栈的屋顶上,站着十来个钩子兵,不少人都已经放出绳索,牢牢拽住,剩下的则挥舞着三爪钩,全身戒备!后院的正中间,一个身穿黑色披风,头脸包的严严实实的人,已经被七八个钩子咬住身体,拉扯在地上动弹不得。这个黑袍人尖厉的怪声骂道:“张四!你们好狠!居然玩这种阴招!”
  张四爷跑到近前,笑道:“灰毛虱,你以为你跑的掉吗?追到王家堡才抓到你,算你好本事!”
  灰毛虱骂道:“张四,俺从来不曾招惹你!也从来没去过东北犯事,你是不是太狠了点!”
  张四爷笑骂道:“老子就是看你们这些做贼的不顺眼!抓你又怎么的?我高兴!”
  灰毛虱哼了哼,又用力挣了挣,知道已经回天无术,和张四爷根本说不通,干脆闭嘴不语。
  周先生从屋顶跳下,跑到张四爷身边,说道:“张四爷,抓到了!”
  张四爷点了点头,冲孔镖头抱了抱拳,说道:“孔镖头,谢谢了!要不是你帮忙,恐怕我们还不能一下子把他赶出来。”
  孔镖头赶忙说道:“张四爷,您可是贵客,天下闻名的大捕头,能来我们这个王家堡抓贼,亲眼见到您的威风,实属我三生有幸!张四爷,请请,王兴老爷一定等着见您呢。”孔镖头根本对抓没抓到人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张四爷什么时候去王家大院见王兴。
  张四爷微微点头谢了,冲灰毛虱喝了声:“绑了!带走!”
  有数个钩子兵从屋顶跃下,七手八脚将灰毛虱捆了个结实。有钩子兵上前把灰毛虱头巾拽掉,倒是吓的一愣,只见这人生的极丑,一张老鼠脸上,五官歪斜,一双黄豆大小的眼睛,贼光乱冒,满口尖牙嗤出嘴唇,哪里像是个人。
  张四爷骂道:“把他的脑袋蒙上,看着碍眼!”说罢转身就走。
  钩子兵应了,把灰毛虱脸蒙住,几个人提着他的手脚,跟着张四爷快步走出后院。
  张老板和店小二见真的抓到贼人,吓得全身战栗,毕恭毕敬的送孔镖头和张四爷走出大道客栈。张四爷颇有风度的对张老板抱了抱拳,说道:“掌柜的,多有打扰!还望见谅!”
  张老板恨不得跪下给张四爷磕头,慌的手足无措,满嘴词不达意的回话:“不敢,不敢!您慢走!下次再来,下次再来!恕不远送!不是,您留步,不是您不送了!啊!对不起!我糊涂了……我的亲娘。”
  张四爷不以为怪,孔镖头带路,一行人眨眼走了个干净。
  大道客栈的几个客人,先开始还对孔镖头半夜查房颇有微词,见真的抓到了贼人,一个个议论纷纷,在前厅闹成一团。
  张老板擦着满脸的大汉,赶忙安抚众人:“各位大爷,各位客官!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惊扰各位了!”
  有住客骂道:“你这个开店的!居然让这种恶人和我们同住!以后再也不住你这破店了!退钱!退钱!”
  “对!退钱!退钱!我现在就要走!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着啦!”
  张老板安慰了这个,安慰那个,好不容易才打发了这些住客暂时回房。
  张老板叹道:“我就说住单间的这个人模样古怪,花钱又不吝啬,没想到还真的是个恶贼!万幸啊万幸,要不是给抓到了,估计我这两年的积蓄都要让他偷了去。”


[ 本帖最后由 半夏 于 2009-3-18 09:0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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