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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dongdonghu

[连载]奇宝疑踪第一部-----当阳地宫 作者:慕容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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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2 00:32:3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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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3 20:22:47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四 节外生枝

  韩老头儿原本面色红润,精神饱满,身子保养的极好,而这次相见,他却全然没了过去的那股精气神,想必前些日子的大病把他折磨的够戗。

  庞老二先行问好,又关切的问了问病情,这些都是面子上的过场,需得走走。穆连山不喜欢说凡礼俗节,要他跟人寒暄客套简直就是做梦,所以庞老二没表露他的身份。待客气话说完,双方转入正题。韩老头儿精神不佳,对九龙樽的热切却是一丝不减,虽然从管家那里得到了消息,但现在亲耳听见庞老二告之樽已到手,不由的还是神情大振。庞老二也不吊他胃口,当即取出椒图、蒲牢两只铜樽,韩慕亭将两只九龙樽抓在手上,身子微微发抖,显然是激动到了极点。

  一般象这样实物交易,双方都会仔细验验货的真伪,自己眼光浅吃不准的,还要专门请高人随同看货。但韩老头儿一辈子都浸淫在古物中,加之其它七只樽被他观赏把玩了半生,想要在这种人手上用假货糊弄过关,难如登天。好在韩慕亭对庞老二还比较信任,激动过后稍稍看了看两只铜樽,就捋着长须说道:“的确是失缺的两只九龙樽,世侄,果然是好胆识,好身手,当年我远赴云南无功而返,本来已经不抱什么指望了,没料到土都埋到脖子时还能凑齐这套九龙樽。你们想必也是费了好大功夫吧,这樽是藏在遗址的什么地方?祭坛?还是神殿?”

  因为我的缘故,大伙儿这些天都极力避开与神殿有关的话题,庞老二只怕谈的多了会让我情绪失控,所以轻描淡写了两句,把这事一笔带过。

  岂料韩慕亭谈兴颇浓,也不顾自己大病初愈,拉着我们三个聊东聊西,初开始庞老二还勉强应付着,但老头儿说来说去竟然压根不提墨玉的事,时间一长,大伙儿都有些耐不住,庞老二挑着老头儿说话中间的间隙,问道:“老爷子,咱们现下已经如约将九龙樽带了回来,那块墨玉......”

  “那自然要照约定来办。”韩慕亭对两只九龙樽爱到了极点,自从拿到樽后就没有放下过,“墨玉任由你们取用。原本以为宝藏只是虚幻飘渺摸不着边际的一句空话,但世侄你如此了得,倒是我想的太多了。既然来了,就先不忙着走,上次因为我惦记九龙樽的事儿,没能好好招呼几位,如今我毕生心愿已了,需得好好庆贺庆贺,家里没什么外人,我备两杯水酒,聊表心意......”

  穆连山不善言辞,我又情绪低落,我们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全为了韩慕亭手中那块墨玉,谁还有心情吃吃喝喝?于是庞老二婉言推辞:“老爷子的病刚刚见好,怕是不方便沾酒吧,其它没来的兄弟也对这事惦记的很,都盼着我们早点回去,这酒,留待日后再喝,您的盛情,咱们心领了。”

  韩老头儿见庞老二这么说,也就不再勉强,取出那块我们朝思暮想的墨玉,郑重其事交到庞老二手上。

  庞老二将墨玉收好,又客气两句,然后告辞离开韩家。

  最后一件堵在我们心头的大事了结,四块墨玉以及黄金人面统统拿到手,寻找宝藏的路上再没有阻碍。庞老二带着我们回宾馆收拾东西,准备给卫攀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返回阳川。没料到两人在电话里嘀咕了好一阵子,庞老二放下电话对我和穆连山说道:“前些天家里不怎么太平,咱们路上小心些。”

  具体是怎么个不太平法,我没问,穆连山也没问。收拾好东西,我们匆匆买了车票,登车北上。

  离阳川越来越近,我的心情也逐渐复杂起来。在扎郎山这么长时间,最思念的人就是苏玉,当时的心愿只有两个,一个是顺利找到九龙樽,另一个就是早早回来和她相聚。虽然现在两个心愿都将实现,但萧月却如同一座压在我心头的山。面对苏玉的时候,我该强颜欢笑?还是如实相告?凭我的性格以及苏玉的伶俐,想瞒着她几乎是不可能的。按说我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不过女人的心思永远都让人猜不透,特别是苏玉这样的女人,我知道她善良,也知道她的情感,可我不可能知道她下一秒钟心中会想什么。

  我还是那样,藏不住事,若是按常理来说,我可能会原原本本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对苏玉讲个明白。

  车窗外的一轮明月让我又想起了扎郎山。

  月影离合,萧诉流芳。

  在车站外,庞老二看见关涛,上去一问才知道,卫攀专门派关涛带人来接我们。想必前些天发生了些意外事,我们身上又带着墨玉,卫攀有些放心不下。

  两月不见,阳川依旧是老样子。回到家,卫攀和松爷还瘸着腿,和铁柱一起坐在客厅等我们,倒没见苏玉的身影,不过还没等我坐下,松爷就咧嘴笑道:“宝来,你坐不得,苏大小姐说了,在自个儿房里等你,叫你速速觐见,不得有误。嘿嘿,看我这几句话说的怎么样?听着挺象回事儿吧。”

  萧月在扎郎山神殿遇难的消息没有外传,只卫攀知道,对旁人都说萧月投靠她家亲戚去了。松爷粗,又没城府,因此说话没忌讳,看他乐的一脸褶子我就知道,肯定回来以后得了山秀好一番安慰。

  该见的总是要见。我放下行李,轻轻来到苏玉房前,敲了敲门。

  当初离家的时候我撒谎说办些小事,个把星期就能回来,苏玉有些刁蛮,我怕她见我之后发脾气使小性子。不过我倒多虑了,苏玉并未发火儿,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我,说道:“宝贝勒?这点儿小事办的时间可够长的。”

  这么多天没见,她还是那个样子,我勉强挤出个笑容,先前想好的一大堆话却连一句都没说出口,吭哧了半天,才问道:“这些天,还好吧?”

  “还好还好,还没被你气死。”苏玉朝我一伸手:“拿来吧。”

  我心中紧了一紧,她是想要回红线缠腰吗?

  “你临走的时候怎么说的?不是要给我带东西吗?拿来啊。”

  我想起来了,当时蒙苏玉,说办事回来之后给她带点当地特产。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地方太荒,没什么好带,你若有中意的东西,我给你买。”

  我跟苏玉接触时间不短,她对我非常了解。虽然回来之后总共就没说几句话,但她已经从我的神态中看出些异样,初开始还以为是我旅途劳顿,但越看越不象。苏玉没有直接询问,关上房门冲我一笑,说道:“反正你耍赖也不是这一次了,我早就习惯成自然,你跟着庞老二还有卫攀到那里去野了一圈儿?”

  这回我没撒谎,把整件事对她讲述一遍,苏玉听后说道:“哎!还是墨玉,你们几个当真铁了心想起出宝藏。”

  要在从前,她说这样的话,我肯定就时论事跟她讲一番道理,但现在,我无言以对。

  在扎郎山这两个来月,吃不好睡不好,而且天天雨里雾里,外加风吹日晒,我整个人显得又黑又瘦,按苏玉性格,肯定是要好好折磨我一番,但她看我憔悴成这个样子,心不由的软了,叹口气说道:“你也真是的,编个谎话溜出去,我只当一个星期真能回来,谁知道等了两个月才见着人,你自己野够了,也不怕......不怕......我惦......惦记?”

  我心头一热,百感交集。怎么能不惦记?在荒山中的每一天,每一夜,我总是在惦记你。不过这话却说不出口。

  说着话,苏玉从脖间拿出她那只红线缠腰,说道:“我天天都戴着,你呢?是不是早就丢的不见影子拉?”

  终于说到这里了。

  我鼓了鼓气,正要把萧月的事告诉她,铁柱在外面扯着嗓子叫道:“小陈!小陈!你出来下,有要紧事儿!”

  我止住话头,和苏玉对望一眼,然后打开门,铁柱板着脸,先朝苏玉使劲挤出个哭不象哭,笑不象笑的表情,又对我说道:“二哥叫去书房一趟,他娘的,出事儿了。”

  铁柱性子皮塌,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儿,绝不至于让他这个样子。这几天我任事不管,只顾吃了睡,睡了再吃,可眼下的情况显然非同小可。我叫铁柱先下去,然后对苏玉说道:“你自个儿呆一会,我去看看,回头咱们再说。”

  “当真是一会儿么?我怕一溜出去又不见人了。”

  我轻轻抓起她的手握了握,然后直奔书房而去。

  庞老二和卫攀并排坐在一起,面前的桌上整齐摆放着寻找圣师宝藏所需的四块墨玉,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刚在他们对面坐下,庞老二就问道:“小陈,你帮着回想回想,咱们这次去韩慕亭家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这问题叫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当时我的心思根本没往正事上放。不过照我看,韩慕亭除过得了场病以外,倒没什么不对头。

  我看着庞老二面色沉冷,卫攀额头微冒汗珠,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韩老头儿有什么问题?

  “到底出什么事了?“

  庞老二把四块墨玉朝我推了推,说道:“你是咱们这些人里最先接触墨玉的,看看吧。”

  我接过墨玉挨个儿看了一遍,看完之后心里顿时没了主意。

  “看清楚了吧。”庞老二一字一顿说道:“韩老头儿给的这块墨玉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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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3 20:23:04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五 搜索

  这可是要了大伙儿的亲命了!

  四块墨玉一字排开,猛然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分别,但只要用心看,还是能发现韩慕亭那一块与其它三块的不同之处。

  四块墨玉的来历我们非常清楚,虽然时间过的太长,中间很多细节无从查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墨玉是由同一个工匠,从一整块玉料上雕凿出来的,抛开他们背面所刻的路线图,四块墨玉就象是四胞胎,无论质地、外观、大小、重量都一模一样。单独拿出一块来看,可能不觉得如何,但把它们放在一处后,任其中那一块有些异常,均能一眼看出。

  我把四块墨玉拿来一比较,立即发现,韩慕亭所给我们的那一块颜色略微和其它三块有所不同。正版墨玉用料考究,玉质极佳,颜色纯正,通体圆润饱满,韩老头的墨玉虽然从外观上看着没什么两样,但玉质显然与真品有细微差别。

  很显然,这是块赝品。

  这怪不得庞老二,当时我们心急拿到玉,没等回家就直奔武陵,交换来墨玉后,手上缺乏参照物,再加上根本没料到韩慕亭会弄虚作假,所以连一向精细的庞老二都遭了道儿。

  墨玉本身贵重,但我们还未把它放在心上,无论真的假的,只要上面所刻路线图准确无误就能用,不过韩老头儿既然作假,谁都不能保证路线图是不是他信手胡画的。做这行的人,上当受骗再所难免,万一真是一时失了眼,只能自认倒霉,当做教训。但这样的教训我们可承担不起,辛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寻来的九龙樽只换回件赝品,放在谁身上都难以承受,卫攀铁青着脸不停抽烟,胸口上下起伏,看样子气到了极点。

  我已经不能说是气了,而是想奔过去找韩老头儿拼命!

  为找两只九龙樽,吃苦受累挂彩都不算什么,但萧月在神殿中葬送了自己性命,九龙樽上沾着她的鲜血!虽然我寻宝藏的心已经淡了许多许多,可也绝不能让姓韩的这样欺瞒我们,尤其欺瞒萧月的在天之灵!别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不问,也不参与,这件事,一定要讨个公道回来。

  我这点想法和卫攀不拍而合,他当即扔了烟头怒气冲冲的说道:“姓韩的太没道义!这事儿绝不能善罢甘休!”

  庞老二轻轻叹了口气,没说什么,他心知这块墨玉的重要性,即便不想惹是生非,但也不能不去找韩慕亭理论理论。

  过了好半天,庞老二才缓缓说道:“现在再回头去找韩慕亭,恐怕已经迟了,他既然有意欺骗咱们,就知道迟早要找他算帐,这时候恐怕早已躲了起来,武陵离阳川还远,我们在那里没有相熟朋友,想找他出来,不大容易。”

  “挖地三尺!也得揪老东西出来。”卫攀咬牙说道:“家里前些天不太平,有人找茬惹事,留下些人看家,剩下的,全带到武陵去,我这辈子还没叫人这么戏耍过,不出这口恶气,迟早得憋死!”

  卫攀所说的不太平的事,是前些天发生的,一伙儿不明来历的人半夜偷偷翻进院子,不知道想干什么,不过半夜翻墙的,不会有什么好事儿。因为刘胖撺掇潮江梁家和我们结了梁子,所以临去云南前,卫攀吩咐要把家看好。这伙儿人刚进来,就被看家的发现,毕竟他们做贼心虚,没怎么动手就四下逃窜。至于这帮人的来历,稍稍一想就猜的出来,不外乎姓梁的。

  出了假墨玉的事儿,姓梁的只能暂且朝后放一放。卫攀这次动了真怒,说到做到,除了看家护院的人,其余能调动的人手全部集中起来分批开往武陵,准备撒开一张大网,不把韩慕亭兜住绝不罢手。我又跟苏玉告了假,瞧的出,她有些不乐意,但这件事是我必须做的,即便惹她不高兴,我也不能袖手。好在苏玉度量大,心眼好,将来我把事情跟她讲明,她肯定会支持我这么做。

  一到武陵后先去韩家,果然如庞老二事前预料,大门紧闭,敲了半天也没动静,连看家的都不见了。卫攀趁夜里叫人翻墙进去查看,得到的结果实在让人难以接受,韩老头儿已经舍弃了这套房子,里面摆放的古玩字画都已搬走。我不由的有些不明白,韩老头手里有圣师手札,宝藏的事他清楚,但他早就说过,自己年纪大了,无意染指宝藏,既然无意,这块墨玉对他来说根本没一点用处,虽然玉本身值些钱,不过为了这点钱就背井离乡,划算吗?想来想去,韩慕亭的做法都不合常理,除非他心口不一,也想发掘宝藏,因此设计骗过我们,玉樽两得。

  韩慕亭有个大哥,没有住在武陵,庞老二说,他不会到大哥家去避难,既不安全也会连累家人。

  没法子,那就硬找,不过偌大的城市,想要找一个刻意躲藏起来的人难如登天,韩老头既然连住了多少年的家都不要了,说不准这时候已经离开武陵。

  连找两天,毫无收获,大伙儿都觉得象这样下去根本不行。这天我们又趁睡觉前凑到一起商议,卫攀决心很大,但有力使不出来,急的干瞪眼,一个劲埋怨手下人不中用,个个能吃能玩,遇正事都掉链子,回去非得全开销了不可。

  庞老二说道:“这也怪不得他们,韩老头有意躲起来,连他现在人在不在武陵都很难说。照我看,就用笨法子吧。”

  卫攀正跟长了痔疮一样坐卧不安,听得庞老二说有法子,立即问道:“二哥,什么法子?也别管法子笨不笨,只要管用就成!”

  “咱们目标太直接,很难得手,不如从支路摸起。你想想,韩慕亭要躲,那谁也拦不住,但他祖辈家业都在武陵,自己走了容易,先前跟着他混饭吃的那些人不可能一骨脑的全带走,我们就从这些人身上找线索,当然,不可能找到特别有用的线索,只能综合起来分析判断,韩慕亭大概的藏身之处。眼下,唯一可行的大概只有这条路了。”

  这确实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累死累活找到其它人,人家眼皮一抬,甩过来三个字:不知道!我们又能如何呢?

  不过卫攀憋了一肚子气,卯足了劲儿要斗到底。我们在武陵没一个熟人,卫攀充分发挥关系网的作用,七拐八拐的通过别人搭线,跟本地一个朋友取得联系。这人姓范,四十多岁的老油子,在武陵人头极熟,提起道上圈内大大小小的人物,没有他不认识的。

  问到韩慕亭时,老范翘着二郎腿一本正经的说道:“他啊,算是一号人物,不过年纪大了,胆子也寒了,带彩的生意不敢做,跟他混的人也就越来越少,这两年直接没了动静,你们要找的,就是他?”

  老范所说带彩,就是来历不明,不大干净的意思。这人混的时间长,虽然看着象个二太爷,没一丝正经,但各种规矩他都懂,只要收了钱,跑腿办事提供消息,而且嘴很紧,不会泄露我们的行踪和目的。所以卫攀没遮掩,直言告诉他,我们要找的人就是韩慕亭。庞老二插嘴说道:“他家里已经搬空,人也不知道到那里去了,想直接找到,恐怕很难,我们想先找些跟过他的人。”

  “哦,这个,好办!”老范抹了抹油光光的大脸,说道:“我和老头儿本人没什么来往,但从前跟他混饭吃的伙计还认识几个,替你们引见引见,不成问题。不过,你们想要知道的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问出来,我就不敢打包票了。”

  卫攀冷冷一笑,抛过来一叠百元大钞,说道:“有见了这东西还不肯说实话的人么?”

  老范拿起票子,过眼目测了一下大概数目,然后揣进兜里,嘿嘿笑着说道:“您说的这种人,我还真没见过。不废话了,明天一准有信儿。”

  老范办事很有效率,比着韩老头要守信的多,后面两天接连带了几个过去跟随过韩慕亭的人。这些人脱离韩慕亭后各自又找了别的生计,对他们来说,姓韩的只是前任老板,而且他儿子韩未冬下坑时坏了条腿,成了废人,韩家已经失势,卖了他也没太多的顾忌。所以卫攀把票子一亮,几个人立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自己知道的统统说了出来,连韩老头儿身上的胎记都没拉下。

  不过很遗憾,象韩慕亭这样的人,不可能把自己所有隐秘全都露给手下,所以他们知道的也很有限,除过老头儿时常去的乡下住处,别的能藏身的地方一无所知。

  一个秘密知道的人多了,不叫秘密,藏身之处知道的人多了,也就不叫藏身之处,连所有手下都清楚的地方,韩慕亭肯定不会藏在那里。卫攀抱着一丝希望带人去了一趟,毫无悬念的扑了个空。

  该找的人都找过了,老范狠狠赚了一笔之后圆满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卫攀不甘心,但事实就是如此。

  庞老二就在这时又有了别的计较。

  以韩慕亭现在的情况,他不可能到别的地方隐藏一段时间后另起炉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拿着骗来的九龙樽隐姓埋名度过余生。因此,韩慕亭身边只会有一个人:他的残废儿子韩未冬,别的随从,估计全都被他打发走了。

  一般的虾兵蟹将可能不会得知过多关于韩老头儿的隐私,但他的那个管家大概是个例外,韩老头儿年老,韩未冬残疾,许多事应该都是管家经手办的。

  韩慕亭对管家肯定没有杀人灭口的勇气,如果他真在躲避我们之前将管家也打发走,那么这个管家绝对要比老范找来的人有价值。

  虽然不能确定管家是否清楚韩慕亭目前的行踪,但死马当做活马医吧,实在走投无路时,只得找那些不是路的路来走。

  下一个目标,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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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3 20:23:17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六 管家

  韩慕亭的管家跟随他时间不短,也是一步一步从平常伙计熬上来的,所以,他的情况瞒不住人。只不过前次我们的重心全都放在韩老头本人身上,要想打听管家的消息,又得麻烦老范。

  老范本以为我们这单生意已经没得做,不想突然间又来了追加项目,加之卫攀出手大方,因此老小子高兴的不得了,顺手拿走了这次的辛苦费。他娘的,这钱也太好赚了。

  从韩老头过去的那些伙计嘴里我们了解到,管家姓朱,从前是韩家古玩店的伙计,干些跑腿打杂的闲事,因为腿脚勤快不偷懒,人又比较厚道,所以慢慢的取得了韩慕亭的看重和信任,跟随在他身边,成了心腹手下。朱管家老家在武陵旁边的苍县,这人不同于其它出来混饭吃的人,很挂念老婆孩子,每月拿了钱都如数捎回家。朱管家曾几次想把家人接到城里安置,但他老婆不知抱的什么主意,死活就是不肯离开苍县。大概信息也就是这么多了,至于他的具体地址,没人说的清楚,只知道在苍县一个叫拐李的村子。

  从朱管家的为人处事上可以看的出来,要他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混一碗安稳饭还有可能,但如果韩老头儿舍弃武陵的家业漂流在外,朱管家大概不肯。所以,韩慕亭多方面考虑,极有可能已经把他打发走了,当然,临走时必定会交代他诸多需要留心的问题。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也没别的路可走,权且找到老朱后再做打算。

  大部分人留在武陵,庞老二和卫攀还有我是见过朱管家的,外带穆连山,一行四人轻装上路,直扑苍县。在县城里找了辆出租车,谈好价钱,让司机拉我们到拐李村。

  司机是个碎嘴皮子,一路上东拉西扯弄的我们好不心烦,若不是不想多惹事,依卫攀现在的心境,绝对得顺车窗把他给传出去。

  村子里不比城市车水马龙,开进去辆黄色出租车会非常扎眼,弄不好就要打草惊蛇。所以我们四人问明路程,在离拐李还有三五里时下车步行。

  块走到村子时,卫攀穆连山留在外面隐蔽处,我和庞老二进村子先行打探一番,庞老二面善,我也长的比较大众,不会过分引起乡亲们的注意。拐李村日子过的不怎么富裕,在村口就看的出来,大部分都是低矮的小破屋。我和庞老二不敢走远,进村便找了户人家,这家男人可能下地干活去了,只有个大婶子沾了两手面出来接待我们。

  一听我们说来找老朱,大婶子略带着些酸气撇撇嘴,说道:“往里走,看那家房子盖的好,就是他家拉。”

  老朱看来这二年混的不赖,生活水平在村里遥遥领先,所以引的乡亲们眼气。我们俩问了路刚和大婶子告别,门外嗖的一声开过辆黄面的(90年代的出租车,周身漆成黄色),屁股后留下一片飞扬的尘土,呛的人睁不开眼睛,我和庞老二略等了等才出门,躲在墙角处简单商议了一下,他觉得青天白日的贸然摸到朱家不太合适,就算真找到老朱了,他装傻充楞一问三不知,我们也不好动粗,反倒是逼他再次逃跑。所以盘算一番,还是决定黑透了再去,来点阴的,出其不意将他按在家里。

  打定主意,我和庞老二就决定先回去和卫攀他们汇合,找个地方藏身,到天黑再来。刚走回去不到一半路,就见卫攀和穆连山一前一后气喘吁吁的朝村子里跑,看见我们后,卫攀大喘着气说道:“姓......姓朱......的,姓朱......的就在......前面那......车上。”

  他说的断断续续,我俩都没听明白,穆连山体质好,喘的没那么厉害,顺溜溜说了一句:姓朱的在前面那辆出租车上。

  当真就这么巧?我们前脚来,他后脚到?卫攀喘匀了气,说道:“没错,我看的真真的,就是姓朱的。”

  “车里几个人?”

  “就他一个。”

  “他没发现你们吧。”

  “没。”卫攀抹把汗说道:“我俩藏的严实,要让他看见了,还不得调头就跑?”

  朱管家这个时候乘车进村,是刚刚回来?还是准备拉家当带亲属外逃?总之是不能放他过去。庞老二略一思索,对我们几个说道:“出村似乎只有这一条大路,出租车还得打这儿经过,咱们走远些,在路边躲好,车若是空的,就放它过去,若老朱还在里面,就拦下他。”

  汽车四个轮子,还是喝汽油的,比我们跑的快,说来就来,所以我们加快步子一路小跑,专门挑了个路况不好的地段潜伏起来。

  这一等竟然等了很长时间,看样子老朱是真的想跑,带车回来拉行李。我们等的不耐烦,又怕车子顺别的路溜掉,越发着急。直到日头西沉了,出租车才一溜烟从村子里开出来。

  车子开到我们前面时,已经进入了高低起伏坑坑洼洼的赖路上。我们四个人八只眼一个个睁的溜圆,紧盯着车内的情况,我视力还算不错,隐约瞧见车里除了司机,还有其它人。

  老朱在车上!

  庞老二一声招呼,大家提起一百二十分的劲头,等出租车摇摇晃晃开进埋伏圈后,四人从路两边同时跃出,拦在车前。这下子,就算老朱插上翅膀也难逃升天。司机见有人拦路,正想伸头骂一声找死啊,却发现面前站着四条大汉,立时把嘴边的话重咽回去。老朱果然机灵,也很天真,都到这时节了,拉开车门还想往村里奔。

  做你妈的春秋大梦吧!卫攀憋足了劲儿,三两步追过去,把他按倒在地,正要打骂两句撒撒气,庞老二过去说道:“这里不能久留,先拉他上车,离了村子再说。”

  我在车头卡住车子,其他三个人连拉带拽把老朱往车上弄。我们和韩慕亭之间的过节他一定非常清楚,所以落在我们手上,老朱自知没什么好果子吃,所以硬赖着不想走,一边还嚷嚷着:“各位,这究竟搞的是那一出?先放下我,有话慢慢说。”

  “搞的那一出你会不知道?要是不知道,跑什么跑!废话少说!”卫攀憋了几天的气顿时找到个倾泻的地方,架起老朱和上刑一般塞进车里。司机一看聚众斗殴,屁都不敢放一个,乖乖往我们指定的地点开去。

  下车之后庞老二不放心,怕司机碎嘴,因此接连倒了几趟车,又走了好远的路,把老朱带到个荒僻地方。

  老朱正头顶的头发已经掉光了,全靠脑袋四周的头发留长了之后梳上来掩盖秃顶,这种发型有个响亮名字:地方支持中央。不过一路上来回折腾,地方乱了套,长长的几缕头发耷拉下来,那模样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刚一停下,老朱就哭丧着脸说道:“几位,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少来这套!”卫攀怒喝一声,“不知道咱们跑这么远来干吗?”

  老朱和刘胖外表虽有几分相象,但绝不是同一类人,刘胖属于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老朱厚道,胆子不大,卫攀一声厉喝就吓的他一哆嗦,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庞老二蹲在他身边说道:“朱管家,咱们也算面熟了,过去你虽跟着韩慕亭做事,但我知道你是个厚道人,你凭心说,这一次,韩慕亭做的合不合道义?”

  毫无疑问,韩慕亭的所做所为放到那里都说不过去,老朱就算不完全知情,但瞧他样子,多少也知道一些,不然不会慌的这么厉害。

  不过他这人倒真是实在,心里怕,却又不愿意出卖老东家,所以支支吾吾挤眉弄眼不肯说话。我和庞老二做不出严刑逼供的事,但卫攀在气头上可说不准会不会动粗。庞老二对老朱说:“事情到了这一步,再瞒也瞒不过去,索性说了吧,咱们不为难你,冤有头债有主,这事是韩慕亭的主意,跟你没多大关系,何况他也理亏,你说了实话,立即放你回去,以后也不用东躲西藏。”

  因为我们找九龙樽就是为了换取墨玉,所以从来没有认真估量它的市价,不过卫攀做了多年生意,心里还是有杆称的,他说这两只青铜樽年代久远,保存完好,虽不成套,但若想出手,七位数保管有人肯收。七位数,放到以前简直能把我眼睛晃花,一下子就让韩老头儿拿块烂玉给糊弄走了。老朱低着头不吭气,显然是无言以对。

  耗来耗去的他就是不说话,把卫攀急的直骂街。穆连山自从到了这儿就没开口说过话,这时候突然冒出一句:你自己硬扛着不打紧,只要你老婆孩子也扛的住就行。

  一句话算是戳中老朱的要害,他一向顾念老婆孩子,若我们打他骂他,他不愿出卖韩慕亭,说不准会抵死不开口,但提及家人,顿时捏住了他的七寸。穆连山可没有庞老二那么仁义,见好言好语没用,直接抛出了杀手锏。老朱立即摇头摆手,慌乱的不成样子,央求我们别为难他家人。卫攀趁热打铁,说道:“不难为你家里人,容易,你照实说!”

  老朱皱眉想了好久,才狠下心说道:“这件事,我确实知道,老爷子信的过我,一五一十都跟我说了。”

  “那好,先说说吧,咱们过去跟姓韩的没什么瓜葛,因为急需他手里的墨玉,所以才不远万里跑到云南去替他找九龙樽,等把东西找到,他却拿件赝品糊弄我们。你说,韩老头儿到底安的什么心?”

  “各位。”老朱揉揉眼睛说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老爷子绝不是有意要欺瞒各位。”

  “骗都骗了,还说什么有意无意?”

  “老爷子当真是有苦衷,几位都是明眼人,这次你们看见他的时候,瞧他是不是老相多了?”

  这话不假,两次分别见到韩慕亭,他的精神状态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老朱告诉我们是害了场病,我们当时也信以为真,现在又说到这儿,难道另有隐情?

  老朱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老爷子其实没得什么病,他那样子,纯是被愁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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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3 20:37:29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七 苦衷

  韩慕亭并不是因病憔悴?

  卫攀冷笑一声说道:“我说呢!姓韩的怎么愁成那个样子?他能不愁吗?又想要樽,又不想把玉交给我们,千方百计的耍花枪。”

  “这......这您可真是误会了。”朱管家说道,“我跟了老爷子这么些年,拍自己良心说句实话,他并不是那样的人。”

  朱管家虽然混迹江湖,但本性使然,并没有蜕变成大奸大恶的人,和我一样,不大会掩饰自己真实情绪。庞老二阅人无数,这点子眼力还是有的,所以,他先叫卫攀少安毋躁,让朱管家把其中情况说清楚。

  “几位上次到武陵来,和老爷子定了约,他心里就一直惦念着这个事。不瞒你们说,老爷子信的过我,许多大事都时常跟我念叨念叨,墨玉的情况,我知道,跟一处宝藏有关。但他并未把宝藏放在心上,特别是老爷子的独子未冬下坑摸玉失手后,这件事,他更是无心提及。不过,是人就有软肋,老爷子一辈子只稀罕那套九龙樽,各位想必也能看的出来。”

  “恩,老朱,这个我们知道,若不是想的厉害了,他也不会拿玉换樽。你接着往下说吧。”

  “各位上一次离开后没多长时间,家里就又有生人上门,当时我在老爷子身边伺候,所以,他们之间的谈话我都听了,这几个人是从潮江来的,姓梁。韩家梁家几十年来虽未深交过,但一向在江湖上齐名,何况还是同行,因此老爷子客客气气的跟他们聊了聊。”

  又是梁家!

  可以确定,梁家之所以掺搅到这件事里来,完全是刘胖从中撺掇,这人过去是金七爷的心腹,对我们已经宝藏的情况都有相当了解。金七爷当时也想染指武陵的这块墨玉,但比韩家晚了晚了一步,这事刘胖应该清楚,我们想得宝藏,这块墨玉是一定得弄到手的,所以,梁家人在当阳地宫枪战中吃了亏后,刘胖料定我们会到韩家来买玉,因此引导梁家跟了过来。大事全是坏在胖厮身上。

  “梁家的人来了之后先说了阵子客套话,他们中间有个矮矮胖胖的,象是主事的人。”

  我心说屁的个主事人,那十有八九是刘胖子,这丫嘴皮子利落,所以梁家让他出面跟韩老头谈事情。

  “他们的真实意图其实和几位一样,都是冲着玉来的。老爷子听完后当即婉言拒绝,梁家人不甘心,来回劝说,各位想想,这事根本就没一丁点通融的余地,所以老爷子始终口风很紧。这帮人临走的时候,那胖子摇头晃脑叹着气说可惜可惜,到底可惜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这计策肯定是刘胖想出来的,只要他们把韩家的那块墨玉弄到手,就等于在宝藏上把我们卡死了。只不过韩老头儿轻重拿捏的稳,没容他们奸计得逞。

  “这不结了吗?”卫攀问道:“他们想买,你们不卖,姓韩的有什么可发愁的?”

  “事情要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朱管家叹口气说道:“老爷子家人丁不旺,这一代只有未冬一个传宗接代的,加之又在坑里出了事,所以老爷子愈发的牵挂。当时因为未冬心境不好,老爷子派人陪他到北戴河住些日子,一来消暑,二来散心。把梁家人打发走,老爷子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不料几天后突然接了个从北戴河打来的电话,初开始以为是未冬打的,谁知道竟然是梁家人。他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一离开武陵马上指派人赶到北戴河,未冬一双腿坏了,能有什么法子?结果就被梁家人抓在手里。”

  这一点也不希奇,凭着梁家人平日里在江湖中的“口碑”外加刘胖这个狗头军师,什么样的事做不出来?

  “这一来可是要了老爷子的命。梁家人说的很绝,他们让老爷子好好掂量掂量,要么交玉,要么替儿子收尸,卫老板。”朱管家转头对卫攀说道:“遇见这种事,老爷子他能不犯愁吗?一边儿是你们这些江湖上的朋友,一边儿是自己亲生骨肉,当时我就在他身边儿,眼睁睁看着老爷子三两天工夫人就瘦了一大圈儿......”

  如此说来,韩老头儿欺骗我们,倒不是出自本意。

  “话虽这么说。”卫攀听了其中的原因,语气不由自主的缓和下来:“可也不能这么干,他明打明的说出来,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结果被逼的没法子,老爷子只好把玉交了出去。他一辈子的念想就是凑齐九龙樽,年纪越大,想的越厉害,时常对我说,生怕有生之年没那个福分。这......这也确实是他的不是,把真物交给梁家之后,老爷子还是对各位寻找九龙樽抱了一线希望,于是便造了件赝品出来,以备......以备......”

  “以备我们找到了九龙樽,好拿假货换真货,对吗?”

  朱管家顿时哑口无言,不管韩慕亭此举是不是有心,但他的做法已经违背道义。

  庞老二所关心的,倒不是这些,他只想知道,造赝品的时候韩老头儿是以墨玉真品的拓本为依据?还是信手造来的?我们需要的,是墨玉上的路线图,不论玉是不是真玉,只要路线图对路就行,所以,他仔细问了问朱管家。

  朱管家说道:“这个我不在行,照我想,假的就是假的,说到天边也真不了,老爷子做的是对不住各位,我只求看在他年纪大了,还拖带着个残废儿子,莫再追究......”

  追究不追究韩慕亭的责任倒不重要,关键是得找他本人落实问题,再一个,他手上肯定留的有墨玉真品的拓本,我们需得拿到才能继续下面的大事。

  “还有点事儿,那些梁家人,似乎同各位是认识的?”

  “恩?”

  “他们派人来收玉的时候,还特意问了问老爷子,这段日子有没有其它人来谈买玉的事,老爷子虽不知道他们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隐瞒了下来。”

  梁家仍是一门心思的找我们麻烦,韩老头儿替我们隐瞒估计也不是顾念江湖道义,而是不想给正在寻找九龙樽的我们惹其它麻烦。

  说到这儿,事情大致已经明了,剩下的,就是韩慕亭如今的下落。我料定朱管家不会轻易吐露出来,毕竟他为人实在,又跟了韩老头这么长时间,绝不可能象其他人一样卖主求荣。

  果然,卫攀接连问了朱管家几次,他都不愿说,最后逼的急了,朱管家竟然有点象要掉眼泪,“各位莫再逼我,老爷子现如今不比从前,连家都舍了,只带着儿子飘泊在外,上天有好生之德,只求各位放过他。这么些年老爷子待我不薄,我绝不能......”

  一急之下,朱管家还是说漏的嘴,他的意思明摆着,自己知道韩慕亭的落脚之处,只不过不肯说而已。

  “老朱。”卫攀劝道:“你不要怕,咱们和姓梁的那伙人不同,现今只需找韩老头问明一件事情,不会为难他,更不会拿他怎么样,你放宽心,只要事情一问清楚,以后天下之大,随他想去那里都行。”

  朱管家默默摇了摇头。

  穆连山此时又冷冷了加了一句:“说不说都由你,刚才我那两句话,想必你还没有忘记。”

  朱管家听了之后下意识望了望穆连山,被对方眼中的寒意激的打了个冷战,他垂头想了半天,对我们说道:“也怪我太顾念家,老爷子叮嘱多次,要我暂时别抛头露面,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回来看看,既然祸事是由我而起,就怨不得别人,各位想怎么对付我都成,即便祸害了我全家,我也不能把老爷子卖了。”

  朱管家这番话真是叫人肃然起敬,如今这年头,象他这样的人,可真是稀有之极。不过他倒是言重了,我们不是杀人越货的强盗,怎么会动不动就把人怎么样,穆连山说那些话,也全都是恐吓之言,绝不会付诸行动。

  对这样有情有意的好人,我们真是没了办法,倘若真和刘胖一样,那还好说,威逼外带些小小苦头,保管叫他有什么说什么。

  朱管家低着头不再言语,等待我们的处理。我们无计可施,也原地打转,顿时冷了场。卫攀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时不时朝庞老二瞟一眼,显然,他没了主意,只等庞老二想个合适的对策诱使朱管家吐露实情。

  过了好半天,庞老二对朱管家说道:“老朱,我是打心里敬佩你,也不愿跟你为难,但有些话,也要叫你知道,那块墨玉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因此不找韩慕亭讨个说法是不成的。”

  “可......可......玉已经被梁家人拿去了,再怎么想也讨不回来。我......我还是那句话,求求各位,放过老爷子吧,姓朱的一辈子极少求人,我......我给你们磕头了!”说罢,朱管家挣扎着要跪下,把我看的心头一热,急忙上去把他拉起来。

  庞老二背着手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然后说道:“老朱,我有个法子,既能办好我们的事,也断然不会叫你为难,你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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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3 20:38:00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八 宽容

  朱管家猛然抬起头,不解的望着庞老二。

  “老朱,你不肯说出韩慕亭现在的藏身处,这是一番忠义,我们倘若用强逼你,那不是和梁家人没什么分别了吗?因此,我出个主意,你掂量掂量。事到如今,也不需瞒你,我们苦心找韩慕亭讨换墨玉,还不远万里奔赴边陲,你该能想到,这块玉对我们来说无比珍贵。其实我们要的并不是玉,而是玉上所刻的一些信息,不论真玉假玉,只要上面的信息准确无误就万事大吉。”

  朱管家听到这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韩慕亭现今藏在什么地方,你不肯说就罢了,不过,需得你亲自找到他,然后带件东西给我们。”

  “是墨玉的拓本?”

  “恩,不错,你只需拿来这东西,瞧着你一片忠心的份上,我们跟韩慕亭的过节,就算揭过了,以后无论他回武陵,或是定居在别的什么地方,我们绝不找他麻烦。”

  朱管家已经把大致情况听了个明白,玉是次要,图是关键,但他心里还有些放不下,试探着问道:“拿到拓本给你们,这事当真就此了结?”

  庞老二还未答话,卫攀插嘴说道:“亏你也是跟着韩老头有些年头的人了,难道没听说过河北庞二爷向来言出必行?”

  庞老二又趁机说道:“老朱,你只管放心去找韩慕亭,我们绝不会暗中尾随,就在武陵等着你,你拿到东西,顺路跟他说一声,叫他莫再东躲西藏,安心回武陵生活吧。你是个信人,想必不会自己一走了之,肯定会给我们个交代。”

  这完全算是便宜了韩老头儿,不过朱管家抵死不愿开口,我们再逼问下去只会浪费时间,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放韩慕亭一马。梁家人把事情做到这一步,肯定不能跟我们善罢甘休,眼前树了这样一个强敌,别的杂事只能草草处理了。

  朱管家显然对这个提议很满意,他一心维护韩慕亭,而庞老二说的办法两全其美,因此朱管家当即说道:“好,庞二爷名不虚传,真是个人物,拿的起放的下,我先替老爷子谢谢了。各位尽管放心,我这就动身,一定将拓本完好无损带到武陵去。”

  谈到这儿,其余的话就用不着再说。为了让朱管家放心,我们留下在武陵暂时的住址,然后先行一步。这样的处理结果虽然不能说全尽人意,但已经最大限度挽救了我们的利益,只不过平白让韩老头坑去了两只价值不菲的九龙樽,卫攀还是有些不满,庞老二笑笑说道:“九龙樽虽然能卖个好价钱,但跟圣师宝藏相比,只是九牛一毛,孰重孰轻,卫老板心里还没谱吗?”

  “这个我自然知道,叫人骗了,心里不舒坦,哎!算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便宜了韩老头了!”

  我们连夜赶回武陵,等待朱管家的消息。

  朱管家应该是个守信的人,而韩慕亭有愧于我们,现在只交出拓本就能前嫌尽释,对他来说再好不过,他肯定会合作。所以尽管连等了两天都没有消息,大伙儿仍是比较安心,可能是韩老头儿藏身的地方比较远,朱管家来回一趟比较浪费时间。

  果然,到了第四天,朱管家风尘仆仆赶回武陵,带着拓本和一封韩慕亭亲笔书信。我们谁都没有见过这块墨玉的真品,所以,拓本的真伪不能靠肉眼去评判,朱管家显然想到了这一点,拍着胸脯对我们保证,这拓本绝对不掺假。

  当初韩慕亭提拔朱管家跟随自己左右的时候大概没能想到今天的事,他只看重朱管家的本分勤快,在我看来,有这样的心腹手下,算是韩慕亭不幸中的一件大幸事,萧月舍弃性命,把生存的希望留给我,朱管家忠心护主,不受威逼利诱,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是一类人,在现今这个无比现实残酷的社会中,保留着自己的操守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客客气气的送走朱管家,庞老二打开了韩慕亭那封信。老头儿在信中做了深刻的自我批评,对我们的宽宏大量表示由衷的感激,同时又提到了梁家人当时曾刻意询问我们是否来过武陵的事。

  这件事朱管家稍稍说过,但没有韩老头讲的清楚。信中说,他把墨玉交给梁家人的同时,对方点名问道河北庞老二和阳川卫攀有没有登门造访。虽然韩未冬此时尚在梁姓手中,但韩老头儿权衡利弊,仍旧没对他们说实话。

  我们当时远行的时候把消息卡的很死,根本没有不相干的人知道,就连苏玉都被我瞒过了,而且出发前大家是分批走的,因为要捎带装备,所以有的坐火车,有的坐飞机。梁家人从当阳地宫铩羽而归后自然会紧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但目标太散不好跟踪,加上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真正的目的地,跟到车站飞机场后就傻了眼。刘胖在这个时候充分发挥了智囊团的作用,后面才会发生绑架韩未冬的事件。

  这帮鸟人算是跟我们耗上了,可能连着俩月都没能打探出一点关于我们的消息,所以忍耐不住,想趁夜翻墙进家,目的不外乎摸我们的家底,如果有可能的话顺路绑个人质回去,好在卫攀手下警惕性高,没让他们得逞。

  梁家势力雄厚,按老土说的情况,内支是正门正统,上一代共有兄弟五个。虽然这一大家子干尽了不长脸的事儿,但挺要面子,从五兄弟的大名上就看的出,从梁老大开始,几个兄弟依次取名仁义礼智信。五个老家伙岁数不小了,坏事可能不大能干的动,不过手下的儿孙徒弟一大把,豁出命跟我们作对,确实叫人头疼。

  只不过此时我们尚不知道,除了梁家人外,另有一双犀利的眼睛,一直都在暗中窥探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做妥了武陵这件事,我们顺利返回阳川,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由庞老二安排。大伙儿都比较轻松,唯有我轻松不起来,因为一旦回家,就意味着要面对苏玉。上一次说了半截子的话因为突发事件而中途打住,加之我心理上也没完全准备好,所以顺水推舟先瞒过苏玉,这时候再想瞒就没那么容易了。

  到家的当天,我独自在路上思量了好久,谋划着如何跟她开口,如何讲述萧月这件事,苏丫头极精明,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所以想了半天,只好实话实说。

  站在苏玉房前,我又忐忑了半天,终于打定主意,心一横,牙一咬,伸手敲门。

  相见欢,离别恨,这话一点都不假。苏玉在我面前使小性子一向是种习惯,但许久未见,上次到家后随即匆匆离去,所以她再没跟我计较哄骗她的事。

  先前想好的话一下子又忘的精光,叫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把话头打开,支吾了半天,才说道:“那......那块红线......缠腰......”

  苏玉闻言,伸手把自己的那块拿出来,在我面前晃了晃,说道:“我可是一直都戴着呢。”

  “恩,我知道,你一直都戴着,我说的,是......是我的那一块......”

  “怎么?你的那一块怎么了?”

  “我......我把它,送人了。”

  苏玉开始一直露着笑容,听到这句话后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她不傻,知道既然我把红线缠腰这样的东西拿去送人,肯定是送给女人。我本想一气说下去的,可看着她眼光流转,脸上表情又闪烁不定,一时间嗓子又卡住了。

  过了好久,苏玉才淡淡望着窗外说道:“你们是做大事的人,现在宝藏已经十拿九稳了,马上都会富甲一方,我买的那件小玩意儿能值几个钱?自然入不了你的法眼。”

  “不不不,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听她口气就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那件东西我一向爱惜的很,什么宝藏都比不上。”

  “既然爱惜,怎么又拿去送人了?你不喜欢它也就算了,何必倒来倒去的糟践它?”

  我稳稳心神,想握着她的手,说两句软话,先缓和一下气氛,没料到苏玉一把打开我的手,说道:“有话就说,你稳重点。”

  “那块红线缠腰我真的当成宝贝一样看待,每时每刻都在身上戴着。到了云南后,松爷不小心被猎人下的夹子打断了腿,荒山野岭无法救治,恰好碰到当地一户人家,用心给他治伤......”

  “这家里养着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对吧?”

  我猛然想到萧月,顿时心如针扎般痛了一下。

  “你就是送给了这大闺女,对吧?”

  我没作解释,接着往下说,把中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如实讲了一遍,一直讲到萧月孤零零的落入类傣神殿中那无底的深渊中。

  苏玉初开始一脸的酸气,直听到最后萧月付出生命的时候,面色才凝重起来。

  我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苏玉又变的无话可说,本就寂静的房间中更加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悠悠叹了口气,问了我一个问题。

  当她问出这个问题后,我就明白,女人的心,总是软的。于是,我如实回答了这个问题,用最诚恳的语言,表达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苏玉显然对我的回答很满意,她静静说道:“多个人中意你,倒也不是坏事,只不过,将来你若是到什么地方去,别想再把我丢下。”

  说到这儿,我想到了自己这么多天来做好的一个决定。本来早就要对庞老二说的,但中间出了假玉的事,所以耽搁下来。

  现在,是对他说这个决定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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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3 20:38:33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九 圣石的本质

  我对苏玉说道:“往后我那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那儿也不去?”苏玉诧异的问道,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你没烧吧,少说这些摸不着边儿的话哄我。”

  “我说的都是实话,心里话,真是心里话,恩,那儿也不去,什么也都不再想。”

  苏玉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不论你说的是真话还是鬼话,总之,我是打定主意了,你到那里我就跟到那里,若你安心留下,我就在这儿守着你,若你继续跟着庞老二他们瞎跑,我也一路跟着。”

  我心头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下。转身出门,去找庞老二。

  庞老二正和卫攀两人在书房内研究刚刚拿回的拓本,我做的决定原本只想单独对庞老二说,但转念想想,也不是什么丢人事儿,卫攀不算外人,迟早会知道,于是我坐在他们对面,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后说道:“二哥,正好你俩都在,我跟你们说件事儿。”

  “什么事?”卫攀抬头一笑,说道:“是不是搞不定玉丫头了?”

  我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事儿,我不打算再接着干了。”

  曾经我把寻找圣师宝藏当作一等一的大事,也无数次幻想过找到宝藏时的情景,在当阳地宫中,无论条件多么艰苦,环境多么险恶,我都没有产生过一丝的动摇和犹豫,就连苏玉的劝说,我也没听进去。但扎郎山的那一瞬间惨痛回忆,对我的打击实在很大,大到心中的信念都无法保持下去。我觉得很累,从心到肉体的疲惫。或许,塌塌实实过两天平淡日子,象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要比每天跑来跑去找宝藏要强的多。

  “恩?你说什么?”卫攀顿时蒙了,庞老二也放下手中的拓本,我一字一句慢慢说道:“圣师宝藏这件事,我不想再干了,墨玉和黄金人面现在都已经聚齐,凭二哥的本事,起出宝藏只是迟早的事。可我想了好久,决心就此退出。”

  “你......你开什么玩笑。”卫攀张大了嘴巴说。

  “没开玩笑。”我把抽了一半的烟摁死在烟灰缸里,无比平静的说道:“心里真是这么想的,松爷若是想继续下去,由着他,我不干涉。苏玉拿出的东西,也留给你们。”

  卫攀还未说话,庞老二起身一拍我的肩膀,说道:“走,坐的腰也酸了,我俩出去走走。”

  我知道庞老二是想和我谈谈心,做做思想工作,我不想改变自己的决定,但出于对他的一贯尊敬,我还是接受了他的建议。  

  象卫攀或其他人,也许根本无法体会我的心情,但并非人人如此,如果真有一个人能理解我,那么这个人肯定是庞老二。我俩并排默默走了片刻,他问我:“是因为那件事么?”

  他不明说我也知道那件事指的是什么,于是点点头,说道:“心倦了。”

  “人若一辈子顺风顺水,其实也很没意思。”

  我在心底苦笑一声,话虽说的好,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但那场风雨实在太大,无法承受。

  “旁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大主意需的你自己决定。不过......”庞老二顿了顿说道:“许久之前对你说过一句话,想必你还记得,大丈夫行事,但求问心无愧。我不是埋汰你儿女情长,只不过另一句话,你也要时时翻出来想一想。”

  “什么话?”

  “盼你能好好做了自己的大事,等你做好了事,若我还能知道,一定替你高兴。”

  这句话我此生都不会忘记,就是萧月临落入深渊时所对我说的。

  “小陈!”庞老二突然间变的异常严肃,语气也重了许多,“看似你好象重情,其实你中途退出的原因,只怕连你自己也不大明白。”

  庞老二说的不错,萧月死后,我只觉得万念俱灰,心里不由自主产生了这个念头,但究其真正原因,确实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不过是在借机逃避。”

  “逃避?”

  “有的事,人能承受,有的事,人不能承受,若这件事你受不住了,一定会想办法逃避,不肯面对。懦夫和强者其实只是一念之差,挺的住,你是强者,挺不住,你就是懦夫。萧月比你强了许多,她面对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无言以对,庞老二的话似乎句句说在了我的心坎上,细想一想,我果真是在逃避。

  “不管现下我们做的是什么事,是寻宝藏,或是其它,道理都是一样,若我们并非图谋圣师宝藏,而做的是另件大事,难道你也这样干到一半儿袖手旁观?说句实话,我当真替你,也替萧月难过。”

  我一言不发又跟着他走了半天,庞老二回头对我说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这件事无论你是铁心决定,还是一时心冷由感而发,都需你拿主意。你,好生想想吧。”说罢,庞老二拍拍我的肩膀,独自离去。

  我顿时失去了方向,一人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沉思。照我想,萧月舍身只是为了要我能活下去,无论轰轰烈烈,或者默默无闻,但在庞老二嘴中,一切都似乎变了样子。

  就这样坐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直到苏玉走到我身边时,我才回过神来。

  “现今你可真是大有长进啊。”苏玉看我情绪不好,有意逗我,“还知道一个人儿闷头想事,宝贝勒,想的什么,能跟我说说么?”

  我正愁心中积闷,当下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跟苏玉说了个清清楚楚。

  “你看吧,我就知道你心意不决。”苏玉朝我头上轻弹一下说道:“说什么那儿也不去,还不是哄我?”

  “你可真冤枉我了......”

  “那又怎么样?”苏玉一笑,说:“其实这么长时间,我也想明白了,就算把你关在家里,你的魂跟着庞老二跑了,我能拉的回来么?”

  这件事,我真没办法跟苏玉说清。

  “好拉,别把脑袋想破了。不论什么事,只要对的起自己良心,做了也无妨,你当我真的不解人意?你这么想或许只是为了那个舍身的妹子,难道真是你的本意?”

  原本我认为已经铁板订钉的决定,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动摇了。

  接下来两天,我仍在考虑这件事,庞老二自从跟我谈过之后,就没再问我最后的决定,他知道,我迟早会拿稳主意。

  大伙儿都在为下一步行动做准备,铁柱没什么鸟事儿,闲的无聊间,突然想起从类傣遗址中带回的那几块圣石,于是拿出来托卫攀找熟人化验一下,没想到时间不长,卫攀所托的人打电话来说,里面大有搞头,他们需要做些实验确定。

  化验结果显示,这是两种本质一样,但略有不同的石头。

  圣石全部采自扎郎山,从外表看几乎分辨不出什么,只不过一些用的时间长了,边缘已经磨的很圆滑,另一些是新近采下的,保持着加工后的原貌。

  差别也就出在这里。

  应该说化验结果是不完整的,圣石中含有一种目前尚未被人发现的元素,既然过去从未被人发现,也就没有具体名称。

  这种物质经过活体实验表明,可以极大限度激发身体潜能,类似于兴奋剂,不过兴奋剂作用时间有限,而圣石中的物质,能够长期发挥作用。类傣人长期摄取圣石内的物质,估计这就是他们族内武士强壮剽悍的主要原因。

  实验也表明,这种物质是有副作用的,中枢神经长期处于亢奋状态,就会产生其它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实验物在大剂量这类物质作用下,有躁动,不安,易怒等特点,同时对人有极大危害,若在体内积存到一定数量,会导致猝死。

  这大概就是类傣人短寿的原因。

  一新一旧两种圣石都含有这种物质,但新加工的圆形石片内物质含量要远远超过旧的。

  根据这些,可以推测出两个问题的答案。

  类傣族鼻祖在带领族人迁入扎郎山之前应该先行来过这里,很可能就是他首先发现了圣石的秘密,所以,他一直被称为族内第一勇士。后来为大局着想,鼻祖把这个秘密无私的奉献出来,与族人共享,以达到全民皆兵的宏伟目标。

  鼻祖先于族民摄取圣石内物质,所以他的性情大变,残忍暴躁,而他的子民在这个时候也开始接触圣石,一个暴躁的首领惹怒了暴躁的下属,最终导致惨剧,也就是政变的发生。

  另一个答案,就是类傣族灭族的真相。

  楞迈说类傣族因为触怒了山神遭到惩罚,这种说法显然无稽之极。只不过当时我们一无所知,因此不能洞悉真相。

  新开采加工的圣石都没有磨损的痕迹,说明使用的时间肯定不长,因为新圣石中物质含量很高,所以见效极快,从我只喝了几天圣水就难耐烦躁上可以看的出。类傣人不知道这一点,他们仍象祖辈一样,开采来这些圣石,然后按时喝圣水,依靠里面的神奇物质,使本族继续强悍下去。但短时间内摄取大量这样对人有害的物质产生严重后果,族民开始成批死亡。对于这种现象,类傣人除了跳跳大神,估计也没有别的办法。因为圣水是每个类傣人日常的必需品,所以没有人能逃过劫难。

  楞迈的先祖因为出使在外,没有来得及尝尝新采圣石的味道就遇到了灭族的大祸。

  这推测究竟准确不准确,属实不属实,无关紧要,毕竟二百年的岁月已经悄悄过去,而我们也永远离开了那个地方,离开了扎郎山,并且永生不会再次涉足。

  熟人追问卫攀在那里发现这些石头的,卫攀随便敷衍了个地名就挂了电话,不用问,接下来他们肯定要瞎忙活一阵子。

  云南之行完整的划上句号之后,我也做出了最后决定。

  或许谁都会逃避,只不过有的事情可以逃避,有的事情不能逃避。

  特别是这些事背后那个深深烙在心上的影子。

  至于下一步的行动地点,庞老二已有了安排,他摊开地图,在上面随手一指。

  甘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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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0-2-4 07:28:5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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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4 13:00:16 | 显示全部楼层
顶上去呀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0-2-5 11:54:41 | 显示全部楼层
  寻找圣师宝藏的几件要紧东西我们已经集齐,接下来就该按墨玉的路线图以及圣师手札上的信息拿到玉五官。庞老二的原则是先易后难,把容易的搞定,然后集中精力对付比较棘手的。看了一圈儿,玉鼻所在地甘肃倒有卫攀认识的一个熟人,所以,他主张先谋求这件东西,庞老二分析了一下情况,赞同了卫攀的提议。

  其实卫攀的这个熟人也不是默默无名之辈,六大家中有马姓一族,世代居于甘肃,虽然近些年已经没落,但仍旧挂着六大家的名号。

  卫攀的朋友就是马家现下当家做主的人物,马荣良,外号马棒子。

  接受在云南的教训,这次庞老二和卫攀不打算带太多人手,有时候人多了并不是好事,反而会成为大家的累赘,所以,甘肃之行,只有我们几个在当阳地宫就搭上伴的人。

  苏玉果然说话算话,听得我们又要出发,立即揪着我的耳朵指令我把她也带上,这不是我能做主的事儿,所以没敢立即答应,苏玉一松手,扭头去找庞老二,言明若不带她,就请立即把墨玉以及黄金人面圣师手札统统还回来。苏玉犯了犟劲儿,谁见谁头疼,庞老二心想她身上有功夫,加之心思八面玲珑,真遇事说不准比大老爷们还见机的快,所以犹豫了犹豫便答应下来。

  根据庞老二的判断,后面的路应该再没什么大风大浪,只不过姓梁的跟我们耗上,倒比找玉五官还要难缠。所以我们这次和上次一样,不但严密封锁出行消息,仍然分头上路,最后在兰州汇合。  

  在火车上颠簸了二十多个小时,总算达到了我们的目的地。

  生平头一次来到西北,总以为到处是黄沙风尘,满目苍凉,没想到作为西北第二大城市,兰州建设的挺不赖。等人马全部到齐后,卫攀跟马荣良接上头,西北汉子豪爽,当下驱车赶来,硬拉着大伙儿去吃东乡手抓。

  肚子里的油水在两个月的野外生活中被刮的差不多了,回阳川时间又短,没能缓过这股子谗劲儿,眼瞅着一盘盘充满西北风情的特色美食,众人食指大动。一脸络腮胡子的马棒子操着满口当地土话招呼大伙儿下手。原味的肥嫩羊肉蘸上亮红的辣椒油,塞进嘴里,再嘬口白酒,那叫一个痛快。

  酒过三旬,卫攀想着也不能光顾着吃,毕竟他和马棒子总有几年没见面了,需得联络联络感情,于是刻意问了问对方,现下混的如何?  

  马棒子大咧咧一笑,说道:“这年头,想混的出人头地那是西马难的了,胡球混个肚圆,嘿嘿,肚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理想......理想......尕明,怎么说来着?”

  马棒子一个手下正埋头大吃,听得大哥问话,抬头一抹嘴说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对对对,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哈哈。”马棒子一气喝干小碗里的酒,“比不得你卫老板,我也就是带着两个兄弟弄些小钱,饿不死,撑不着。” 。

  马家到马棒子这里当真算的上是日暮西山,已经不再做爬子的老本行,蜕变成了不折不扣的二道贩子。其实马棒子的老爹手上也有几分本事,只不过运道不好,前两年阴沟里翻船,此时已经瘫在床上。   

  九三年,甘肃礼县大堡子山发现周代秦国墓葬群,这消息顿时惊动了四乡八村的居民,乡亲们把本该考古队的工作全面承包下来,不论男女老幼,只要还能动弹,全都赶着大车奔赴工作第一线。在实践中不断积累知识经验,到后来简直到了令人惊讶的地步,随便找个十来岁的放羊娃,他都能拖着两筒清鼻涕准确的指认出封土,熟土。

  在如此热情高涨的工作态度下,乡亲们很快得到“累累硕果”,大批珍贵的青铜器、金银器、玉器被原始粗陋的挖掘手段挖掘出土。生产成果一出现,销售工作也步入正轨,许多来自天南海北的文物贩子就蹲守在生产第一线附近,随挖随买。

  这种情况的出现对大堡子山秦国“西垂陵园”所造成的破坏和损失是无法估量的。

  作为六大家中唯一一个世居甘肃的家族,马棒子的父亲得到这个消息后自然义不容辞踏上征途,毅然挤到“生产车间”跟乡亲们抢饭吃。马老先生眼望着一群埋头苦干的村民,不由皱起了眉头,有这么盗墓的?出于职业习惯,他老人家还想摆摆谱,但很快他就发现,什么风水地脉,望闻问切都是白费,只需三五个壮劳力,几把洋镐锄头就能搞定一切,自己若再这么耽搁下去,真连口汤也喝不上了。于是,马老先生在当地一个熟人带领下,身先士卒抄起家伙奔上前来。

  那个时候的古墓无主,就和拉着苹果的大汽车不幸翻车一样,苹果滚的满地都是,谁拣到就是谁的。马老先生毕生所学还是发挥了一点作用,他瞅准了几个正在拼命挖坑的村民,这些人挖的位置不正却一无所知,仍旧干的热火朝天。马老先生轻蔑一笑,招呼几个徒弟,准备来个L形的盗洞,直接下到主墓室,给这帮土包子开开眼界。

  大堡子山密集的先秦墓葬、混乱的盗掘场面、村民们简陋的工具以及他们蹩脚的手段都让马老先生觉得这简直和白拣钱一样,兴奋到了极点的时候,他也逐渐放松了警惕。

  盘算好了一切,却独独遗漏了一点,天意。

  结果,他在下面翻了船。

  和韩未冬一样,几个徒弟把他抢出来救治,保住了命,却失去了行走的权利。

  师傅一歇菜,手下的徒弟没几天便跑个精光。马棒子兄弟俩一直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平时唯一的任务就是卖货,然后想办法烧钱,老爹废了,他们也不得不结束声色犬马的生涯,为生计奔波。因为学艺不精,再加上父亲的前车之鉴,所以马棒子没有干祖传的行当,而是选择了别的生路。

  酒足饭饱,马棒子选了个地方安排大家住下。接下来两天,带着我们满兰州城转了个遍。瞧着玩的也差不多了,卫攀告诉马棒子,我们想到红石山去,叫他指派个人引引路。

  红石山其实已经出了兰州地界,不过马棒子还是爽快的答应下来。他们这种人很守规矩,知道卫攀不会没事跑这么远来旅游,但一句多余的话也不问。  

  红石山下有过去的一条黄河故道,断流多年,此时只保持了个大致的样子,却是滴水皆无,我们想要的东西,就在这条黄河故道下。

  临别时,卫攀一来承马棒子的情,二来体谅他父亲残疾,所以厚厚留了一笔钱,然后由马棒子手下赶往红石山。  

  甘肃在唐朝时属陇右道,是个多民族聚集的荒凉之地。无极圣师当年派往这里镇教的弟子叫付通,是个很另类的人物。因为甘肃这个地方民情复杂,而且多风多沙,所以别的弟子都不大愿意来,而付通竟然主动要求扎根西北发展壮大祈仙教的势力,郭琼很高兴,亲自为付通送行。

  但事情到了后来,完全出乎郭琼的意料,付通在甘肃站稳脚跟后,开始几年还比较正常,但就在郭琼将预谋作乱的命令下发给四个镇教弟子后,身在甘肃的付通渐渐的脱离总教的管束,多条命令在这里贯彻不下来,而且上缴的信徒供奉也越来越少。大怒之下,郭教主准备亲自动手收拾这个不听话的徒弟,但当时他正忙着四处传播反动纲领教义,无暇跑那么老远的路去做这件事,所以,付通还是在甘肃驻扎到祈仙教事发被诛。  

  付通到底有没有囤积兵器招兵买马已经不得而知,但既然都在祈仙教这条贼船上,哥几个谁也跑不了。

  最后,孑然一身的郭琼将玉五官中的玉鼻藏放在黄河故道下。

  付通的变化自然有他的原因和道理,只不过此时的我们,还在欣赏西北的独特风光,根本想不到,也无法想到其中的道理。  

  圣师手札上有明确的玉鼻藏放位置,墨玉上有精准的路线,所以,大家都认为很快就能搞定这件事。  

  最起码,刚刚来到红石山的时候,大家是这么认为的。  

  红石山并不出名,因为它既不雄伟也不壮丽,光秃秃的山,没多少草木,到处是褚红的山石。在它脚下,就是那条黄河故道了。

  红石山附近有个小村子,我们这次来时也舍弃了那些笨重的装备,但因为需要的时间短,所以大伙儿都想着随意将就将就,不去打扰村里的乡亲们。

  打发走了马棒子的伙计,我们选了个背风的地方,一离城区,风沙就明显大了,苏玉惟恐刮到自己的脸,专门用纱巾裹了个严实。老爷们没那么多忌讳,两根烟抽过就催促庞老二开始行动。

  刚一到预定地点,庞老二就在心里暗自打量周近的地形,这条黄河故道是很多年以前就有的,幸好外观没有多大改变,他只看了片刻,再仔细印证手札上的记载,随即确定了极为精准的入口位置。  

  附近虽然有个村子,但这块地方仍旧很荒凉,瞧不见什么人烟。庞老二拿了工具,带头卡着步子一点一点量着走,到地方后一铲子下去,其余人也就七手八脚开干。

  人多力量大,加上还有庞老二,铁柱,穆连山这样的掘进好手,没多久就挖下去很深。庞老二对大家说道:“悠着点,挖到入口机关有两丈多深,不要猛干。”

  “多深?”

  “两丈多深。”

  我自己换算一下,一丈多,那最少也得七米开外了。

  得了,庞老二说的对,还是悠着劲儿来吧,身子是自个儿的,累虚脱不划算。

  好在众人有毅力,能持久,轮换着挖,总算把坑挖到了接近目标的地方。

  看到大功即将告成,庞老二亲自下坑,清除最后一点障碍。

  终于,一个小石坛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石坛上,有我们非常熟悉的一个标记,就是祈仙教的标识,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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