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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绝非浪子

南派三叔《黄河鬼棺》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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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3-5-29 18:45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12:02: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偷

    那些是资料的编号,看样子老卞做研究还是挺在行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档案室用的文件的编号。我也查过档案,我知道这些编号的用途和规律。

    我翻过来看,还有很多相同的编号,但是,我看到其中有一个,被他用笔圈了好几圈。边上写几个字:"关键在:广川王陵?"

    我一看感觉到奇怪,广川王刘去最后是被贬为庶民,在路上自杀而死,他怎么会有皇陵呢?

    难道历史记录不实,广川王死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那难道棺椁花纹中所隐藏的地图,是指示什么地方的呢?难道就是老卞所写的广川王陵吗?

    不对,这镇河龙棺的年代还在西汉之前,并不是广川王的年代,那上面的花纹,必然和广川王没有关系,那这上面的花纹地图,到底指示的是什么地方?和镇河龙棺有关系吗?

    大量的线索一下子混乱了我的大脑,我感觉脑袋要炸开了,却一点头绪也整理不出来。

    少爷看我表情变化,知道我了解了什么东西,就问怎么回事,我把想到的简单和少爷说了一下,他听了之后也很惊讶,想了想就道:"你别琢磨了,干想没用,我知道他标的这些档案在什么地方,我们去看看,看到那些东西的内容,大概就能知道他到底在研究什么。"

    半夜的档案室一片漆黑,我拿着手电跟在少爷后面,轻声问道:"要不要这么急啊?"

    少爷道:"我们才七天命了,不抓紧时间成吗?你就别啰嗦了,他娘的快找吧。"

    我顺着图书的柜号一点一点找过去,这里没来过,但是有号码,找起来也不是很困难,但是在黑暗里面,速度总比不上白天。

    好不容易找到那书柜,发现这上面全是档案袋,我一看就头疼,这是那些散家子的旧书,能配得上这个待遇的,这书的年头估计得五十年以上。

    我们一个标签一个标签地找过去,找了两遍,竟然没有那个编号。

    怎么回事情?我一个机灵,老卞说的关键档案的编号是hs00456,但是上面hs00457和hs00454都在,唯独缺了我们要找的那部分。

    "怎么搞的,老卞玩我们呢?"我奇怪道,"还是给人借走了?"

    应该是不会给人借走,这种文件不要说没人借,就算有人借,档案馆也不会轻易审批的。

    少爷看了书架,摸了摸上面的灰尘,转头看了看四周,突然脸色变了变,对我做了个静声的手势。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情,轻生道:"干什么?"

    他捂住我的嘴巴,指了指书架上面的灰尘,又指了一下两个书柜之间的缝隙。

    我转头看去,突然打了个寒颤,原来在远处两个书架之间缝隙中的黑暗处,竟然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难不成是老卞的鬼魂不瞑目,找到这里来了?我心说,顿时感到寒毛直立。

    少爷看我冒冷汗,在我耳边道:"别怕,可能和我们是同行。"

    说着给我打了个手势,让我包抄过去。

    我咽了口唾沫,心里面直嘀咕,两个同时关掉手电,一下子图书室内一片漆黑,光线只剩下从窗口照进来的月光。

    我们屏着呼吸,几乎是趴在地上缓慢地靠近,很快我就靠近了那个缝隙,我甚至听到那个黑影子紧张的喘息声。

    顿时我就来胆子了,能喘气就不是鬼啊,那你是人我还怕你不成,别说一个,两三个都不怕。

    我们一直贴到柜子的两边,少爷左边我右边,那人躲在缝隙中,看不到我们,月光正好照在少爷的脸上,他对我用唇语道:"一--二--三!"

    我们突然暴起,猛地打开手电去照缝隙,一下子就听到一声娇呼,里面那人给我们吓得摔倒在地上。

    我冲上去就想反拧他的双手,可是走进一看,靠,那小脸明媚善目的,是个娘们。再一看,我靠,那不是沈若男嘛!她给我们吓得缩成一团,正在发抖。

    我惊讶嘴巴都和不拢:"丫头!"

    若男一听到我们的声音,睁大了眼睛,显然愣了一下,但是她看不到我们,一下子也不好肯定。

    "你是?"她问道。

    我用手电照了照自己,让她知道确实是我,问道:"你搞什么搞?半夜到这里来干什么?"

    若男一看是我,就俏皮起来,笑了笑道:"那你们又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把我们刚才在老卞那里发生的事情,加上我们的推测和她说了一遍,也提到了在教授抽屉里发现的那份死亡名单。

    王若男听了之后说道:"你们找的文件,是不是这个?"说着就从她的身后拿出一只信封,我一照,果然就是我们要找的hs00456,奇怪道:"怎么在你手里?你拿这份东西干什么?"

    她道:"我也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情,我到这里不是来拿这里的文件的,这份文件,是一个月前我帮教授借走的,出了事情之后,我就一直没还,现在已经超期了,今天整理文件的时候看到的,我有钥匙,所以就来还了,一进来就发现里面有人,我还以为是贼呢,所以吓的躲了起来。"

    我"啊"了一声,教授也借了这文件,看来这里面的东西的确非常关键。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少爷道:"那这里面的东西你看过吗?"

    王若男摇头,说教授的东西,要全看过她也最起码是个副教授了。

    我心里着急里面的内容,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快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时候,门外突然手电光闪过,传来了脚步声,我一看不好,是下面的警卫听到声音上来看了,忙打了个呼哨,三个人互相提溜着从窗户爬了出去。等警卫走到门前,我们已经翻出了档案室的围墙。

    这时候回旅馆已经没有车了,这路说长不长说远不远,但是要走回去,天肯定也亮了,我急于想看看手里的东西,就拉着他们找了一个饺子馆坐下。

    我们是第一拨客人,这天色还很早,饺子馆包出的第一拨饺子我们就全给包了,这老板娘也奇怪我们这几个人怎么回事情,为吃个饺子也不至于起得这么早啊。

    饺子下去,还有段时间,我们坐在包厢里,就翻开那份文件夹,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一看这里面东西的封面,我就知道,这是一本古代的笔记体县志小说,翻了翻,纸张发黄,全是散的,看样子年头还是晚清的时候,我心里"哎呀"了一声,这东西还挺值钱啊,偷出来不知道是否有问题,不过这东西放在那边少说也有好几十年了,那些人总不会现在才发现缺了。

    翻看里面的几页,马上就发现其中一页给人折了一个记号,翻开一看,是古文。上面只有一段句话,给人画了出来,看笔迹还是最近画的。边上用钢笔写着注释,看笔记是教授的。

    我们这几个人里面,少爷是肯定屁都不懂,看了几眼没看明白,又不好在小丫头面前表现出来,就对我道:"老许,我考考你,把这给翻译一下。"

    我也看不懂,我们是搞古董的,这方面不是专长,就问丫头:"你翻译吧,我看你学的怎么样?"

    丫头知道我们的诡计,哼了一声,低头就去看那文件,可是才一看几眼,脸色就变了。

    我和少爷实在是看不懂,就缠着让她快说,问她是不是关于黄河里那棺椁的事情,和我们现在经历的有没有关系,她道:"那棺椁…事情不简单,我从头给你们翻译,你们自己想吧。"

    关于广川王刘去的记录历史上不多,因为当时封王的权利极大,皇帝都不好管,历史记录基本都是封王控制的,一年里发生什么事情,除了那些好的可以报上去,但大部分都是欺上的性质,所有关于封王的记录,历史上非常少,或者说可以作为参考的非常少。

    广川王刘去的一生非常特别的,所以关于他的民间传说非常多,特别是关于他盗墓时候发生的事情,有着大量的记载。他自己也写了一本《方土集书》,里面也有一些关于他盗墓的经历。

    刘去关于盗墓,很有一些手段,他自己只是一个傍观的人,也就是并不动手,所有挖掘的工作,都由自己一只亲信队伍负责,但是寻找古墓,却是刘去的强项,以前很难想象一个封王的盗墓知识是从哪里来的。

    根据这份县志小说里的记载,传说有一年,刘去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张奇怪的图画,非常古怪,上面的线条犹如花纹,似乎是一张地图,他醒来的时候就把这图描了下来,给妃子大臣看,但是谁也看不懂,也不知道这图画到底是不是地图。

    刘去利用自己的权利,广招天下名士,来破译这张图,结果人找了一堆人,七嘴八舌,一点结果都没有。

    很巧合的是,那时候刘去身边有一位妃子,偶然间看到这张图画,就说这地图画的地方,和她老家很像,这一道弯曲,那就是黄河,这一道花纹,好象是家乡的山脉。刘去一听大喜,原来这一张图是一张地图,那肯定是神仙给他的指引,于是当晚就带着人连夜出发,前往那妃子的老家。

    刘去虽然这么说,但是人们很奇怪,有人说那其实是古墓的地图,有人说那时他们刘家的龙脉的地图,他去为自己的陵墓选地方了。

    刘去这一去就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音讯全无,回来的时候好象老了十年一样,别人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说,不过那之后刘去就性情大变,变的沉默寡言。

    这三个月刘去去了什么地方,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没人知道,但是从那以后,刘去就开始没有理由的挖掘其他人的坟墓,似乎想要寻找什么东西。

    传说回来之后,刘去就下了诏书,开始修建自己的陵墓,征集了大约5万名工匠和3万士兵,这些人也一下子一去不复返了,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但是据推测,可能陵墓的位置,就是刘去去的那个地方,因为有人研究过那张地图,说那张地图所表示的地形,是三龙吐珠,这种地形是修建皇陵的宝穴,正适合刘去的身份。

    我听到这里,又看到上面一些教授的注释,已经开始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了,脸色也变的惨白起来。

    这其实很容易就可以推断出来,刘去说他梦到的花纹一样的地图,应该是骗人的,那不是他梦到的,而是他从镇河龙棺上拓下来的,那个时候,可能就是《黄河志》里记载的那事情之后,他可能在绝望之下,最后还是的得到了什么高人的指导,或者自己顿悟,发现了花纹的秘密。

    但是那个时代没有卫星和全国范围的地图,所以他就算知道了这是地图,也不知道地图所表示的地方,所以他就广下公文,让别人帮他分辨,结果他的妃子发现了地图所表示的地方。

    刘去肯定是到了那个地方去了,在那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想起了来时候的那个念头,就知道了为什么这份文件是关键,那个刘去,按照王若男说的,他的寿命虽然也不长,但是并没有早死,如果是碰触了棺材的人一段时间里必死,那刘去怎么可能活得这么久?

    除非,这个家伙最后竟然找到了办法,活了下来。

    而按照时间和刘去出发时候的急促推断,这个方法,很可能和那地图所标示的地方有关系,他可能就是因为到了那里,最后才幸存了下来。

    根据小说的记录,可能老卞就以为那棺椁上刻的地图,是标着广川王陵的方位,而不知道刘去在死前已经失去帝位了。当然也可能广川王到了那里之后,因为什么特殊的理由,真的将自己的陵墓修建在了那个地方,也十分有可能。

    我揉了揉眉头,把自己的想法对他们一说,少爷就点头道:"我和你想法一样,你看,上面的记载和《黄河志》十分的吻合,可以证明《黄河志》传说的真实性,看来这事情是错不了了,咱们也排上日子等着隔屁了。"

    王若男道:"那我们,岂不是也要到那个地方去,才能得救?那个地方是哪里,刘去真的把陵墓修在那里?"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不过要过去看看是肯定的。

    少爷道:"可是这'广川王陵'在什么地方,我们不知道啊,现在各地的地貌都已经不同了,要找起来,我们的时间他娘的远远不够。"

    王若男道:"你放心吧,这个不难,刘去的妃子中能说的上话的,只有一个昭信,我们只要找一下资料,看看昭信的祖籍,对比一下年份,就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

    少爷道:"你说的容易,他娘的要是如果弄错了,不是完蛋了。"

    我道:"现在我们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与其什么都不干等死,这样至少还有一些机会。"

    少爷知道我说的是唯一的办法了,道:"那行,咱们回去准备一下,我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我看了一眼丫头道:"这一次你也和我们一起去,你做好心理准备,这事情可能没想的那么容易。"

    丫头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事情就这样拍板了。

    饺子上来,我们三口两口的就吃了,然后回去查了半天的资料,一查之下,发现昭信的祖籍是在河北武邑县,属于刘去的封地,然后找出那地方的地图,和我们手上的那一部分老卞描下的地方一对比,因为有黄河古道(黄河古河道,与现在的黄河走向不同)做参照物,我们马上发现,竟然真的有一个地方的脉路形状,和我们手上的非常相似。以此判断,我们要去的目的地,大概是离武邑县一百多公里外的沙填峡口镇。

    我看着那里的地图,发现虽然黄河古道的走向过了几千年已经有了一点变化,但是大部分的山脉还有有一定的走向,那里的山非常高,所以一直没有受到什么工程的破坏。

    沙填峡口镇交通不便,我们一问车站,乘汽车得两天,我们根本没时间这样浪费,少爷一琢磨说,别慌,我还有招,我有个朋友是火车站的,咱们去找他,看看能不能在火车上想想办法。

    他那个朋友叫刘刚,跟他把我们的事情一说,刘刚道,到那里的火车直达的没有,但是可以转,他一琢磨说:"这样吧,你们要真想快点,你们上我这趟车,有一段路,火车转弯很多,开得慢,你们就跳下去,那里有一断崖子,再下去就是一个渡口,你们再由水路过去,那你们现在走,一天四个小时就能到了。"

    我一听太好了,赶紧向他道谢,他说别谢我,我也是帮帮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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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5-29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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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12:02: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  湛江

    他给我们弄了几张票,我们上了车,不久车就开动,

    这车人很多,车厢里全是行李,空气非常难闻。有的人都睡到了座位底下去了。

    他给我们找了个好座位,安顿下我们,就去检查去了,我忐忑不安地坐在车上,感觉到身心俱疲,但是又没有睡意,非常难受。

    火车很快就开了,一下子速度提上来,我感觉到一阵的恶心与难受,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刚才一路是激动着过来,我没有感觉到太多恐惧,现在一安静下来,各种念头就上来了,我就想到万一判断错误怎么办,或者干脆找不到怎么办?

    丫头看我心事重重,抓住我的手,道:"老许你别担心了,没事情,大不了就是一条小命吧,到时候要是真不行,咱们三个人一起上路。"

    少爷道:"哎,咱们还没行动呢,别说丧气话啊,别了,咱们还是想点别的。"

    我点了点头,拍了拍他们两个,说起少爷倒还好,说起王若男,我和她并不是熟悉,咱们这一拨人就一起摊上这事了,看样子也是一种缘分。

    这时候休息也休息不好,我拿出那些资料,说再看看吧,看看还能知道什么。

    火车自哪到哪,经过了什么山,我们都没有注意,火车沿着黄河边上的铁路一路飞驰,沿途风光秀丽,远初的山脉波然起伏,连绵不绝,树海的树冠覆盖着我的视野,有的时候铁道边上都能看见巨大的树木,这里的山都是昆仑山的支脉,海拔不高但是山势非常险要,我几乎没有看到山上有任何的人工建筑,如果老卞误以为的"刘去墓"在这种山里,我们恐怕就死定了。

    两个小时后,我们已经来到了另一个省境内,我已经有点发困了,这个时候老刘来找我们,说是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地方了,叫我们准备着。

    我点了点头,心说一直想学铁道游记队,这次终于过瘾了。

    忽然,列车一个急刹车,我们全部都向前倾倒过去,丫头一下扑进了我的怀里,把我撞得够呛。车厢里一片咒骂的声音。

    我站起来探出窗外一看,原来是紧急只动杀刹车了。

    火车经过湛江后,不知道什么原因,紧急制动,停在了猫子岭的穿山隧道口子上,旅客们竞相将头探出窗外,想看看前面出了什么事情,可惜乌云遮月,前后望去,一片朦胧,好像处在一处诡秘的世界。

    等了有十几分钟,车还不见开,旅客就有点按捺不住,开始咒骂起来,少爷也很不耐烦,对刘刚道:"我说你这个乘警他娘的是吃白饭的,还不给我们两个首长去探查探查,等着老百姓造反啊。"

    刘刚也不知道前面的情况,通道里又挤满了人,只好打开车门,对着前面吆喝,前面几节车厢传来话,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我寻思着这事情有点怪了,按道理,临时停车,车里会广播两次,可是我们刚才都没听到,我和少爷在那里胡吹蛮侃的,说不定会听漏,但是王若男心细如丝,不可能会疏忽这样重要的广播。

    话说回来,最起码,火车也不应该停在隧道口子上,这里就一条铁路,去寿光、北京、哈尔滨、西安、乌鲁木齐车都是这里经过的,再等下去,耽误一桩子买卖。

    刘刚觉得事情可能不对,招呼我们先坐着,他自己到车头那里去看看。少爷正呆不住,就说一起一起,这一路过来脚都伸不直,正好活动一下,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我们从车上跳下来,刘刚打着大号的手电,沿着铁轨走到车头,发现是前面靠山的山壁塌了,有什么东西压在铁轨上,我们走上前去查看,发现从山壁上塌下来大量的枯树枝,裹在石头和泥里,看样子是小型的泥石流塌方。

    少爷在后面捅了他一下,轻声道:"刘刚,怎么样?向首长汇报一下,这里坍成这样,这火车还能开吗?"

    刘刚摇摇头道:"开你个头,都坍成这样了,是重大事故,得赶紧给铁路局打报告,这事情麻烦,恐怕没一天时间还清理不干净。"

    我听了暗骂一声,我们每一分钟都很珍贵,哪里还有一天时间好浪费,忙问他,那车上的乘客怎么办?

    刘刚道:"要不就下车步行到前面的镇子,然后在那里等救援的车,要不就在车里等。反正车上有饭吃。"

    我抬头看山上,漆黑的万丈高崖犹如猛兽的利齿,灰色的烟雾弥漫,只是似有似无的,好像一处山堑处,有几盏灯光,正在闪烁,不知道是什么人在那里。

    我盘算了一下,要是等一天时间就和汽车一样,太不值得了,就对刘刚道:"如果从这里步行去你说的那个渡头,需要多少时间?"

    刘刚盘算了一下道:"大概得走四个小时,如果山路好走的话。"

    我回头对少爷道:"咱们没时间和老刘在这里喝西北风呢?赶紧撤吧,"

    刘刚还觉得奇怪:"你们三人怎么回事情,赶着去投胎了还是咋了,急成这样。"

    少爷道:"那可不是,如果不抓紧时间,咱们可就真投胎去了。"

    我们回到车上,刘刚就把这消息一宣布,车上哗地就开了锅了,有的大叫退票,有的就骂娘,刘刚见惯了这场面,对他们道:"要退票的到前面去找车长,我这里不给腿的啊。"

    那些哗一声就下去办,就往车头跑去了,我笑道:"你小子够损的啊,这事情就推给你们车长了?"

    谁叫他一个月多拿五块四啊,那是他的事儿。刘刚道,让我趁着这时候快收拾行李,不然等一下车长下来命令,谁也不能下车,那我们就走不了了。

    我们搬起行李,正准备下去呢,忽然我们后面座位一黄牙中年人突然叫了一声,"几位等等。"

    我一看不认识,以为他认错人了,没理会他,给刘刚抱了拳,道:"兄弟,我可走了,谢谢了。"说着和少爷他们就跳下火车,刘刚给我指了方向,我们一路快走就跑了过去。

    刚跑了没几步,后面又有人叫:"几位等等!"

    我回头一看,那黄牙竟然提着他自己的行李跟下来,一直向我们追来,少爷奇怪起来,道:"这人想干什么?"

    我道:"别理他,这里大江南北的人都有,骗子多,咱们各走各的。"

    我们不理会他的叫唤,他却在后面一溜小跑地跟上来,一下跑到我们边上,道:"我说你们几位是听不见呢?还是咋了?怎么不理人呢?"

    少爷说:"你干啥的啊,我们又不认识你,干啥理你啊。"

    那黄牙一听,乐着道:"我理解你,不过有人叫你们啊,有时候说不定也是好事情,你们至少也应该答应一声啊,我一个人,你们三个人,拉不长捏不扁你们,你们怕我做什么啊?"说着就递烟过来。

    少爷是个烟鬼,一看烟手就忍不住去接了,放在手心里敲了敲,黄牙又给我,我问那黄牙道:"你别来这一套,你有什么事情快说。"

    那黄牙道:"我刚才车上听着你们说话了,你们不是去前面那沙填峡口子吗?我正好也有急事情赶着去那儿,正想着一个人走山路不安全,正巧你们也是去那儿,就想搭个伴。"

    我看着他的样子,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实话,不过他一个人,也拿我们三个人不能怎么样,就放下心来,道:"那行,我们还怕找不到路呢,那咱们就跟着老哥你了。"

    "好说,好说"他忙点头。说着还要帮我提东西。丫头狡猾得很,马上把东西递给他,就嘴巴甜着叫二大爷。

    我们是先顺着铁路走,铁路的边上有路肩,比较平坦,我们走得还算ok,但是山路的转弯太多了,而且还要过隧道,隧道里那是一片漆黑,你就想不到那是怎么一个情形。

    四个小时过得很快,不久我们看到了前面的灯光,村庄已经到了。

    还真是幸亏了黄牙的带路,我们才能这么快走完这一段,期间他带着我们走了很多的小路,避开了危险的那几段,不过在一片漆黑里我们也完全弄不清楚到底哪里是哪里。

    我们跟着黄牙进入村里,他问我们几个有没有地方睡觉,不妨就到他那里去睡,我说不用了,找个小招待所就行了,他道:"找什么,要有招待所我就不把你们带我家去了,这方圆十几里,那个穷苦你就没看见了。你们如果不到我家,那就只能睡大街。"

    我一看手表,没办法,半夜了,如果要是真一晚上不睡,那我们明天啥也不用干了。

    于是来到黄牙家里,他是个瘰夫,老婆已经死了,还有个女儿,他让他女儿给我下了几个小菜。又开了几瓶酒。

    我们一晚上没吃东西,饿坏了,也就不客气了,拿起来就吃。

    一边吃我们一边聊天,一边打听他们这里的事情,无论收古董还是盗墓,打风很重要,这都快成习惯了。

    那黄牙也是会讲,酒喝下去,话也多了,讲了不少事情,但是也没听出什么消息和广川王刘去有关系。只是知道这里离沙填峡口镇已经非常近了,坐船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黄牙看我们不是本地人,就问我们去那小村子干什么?

    我心说,怎么说啊,就道:"我们兄弟姐妹是来寻祖坟的,我们老家都是这一带,后来国民党抓壮丁,我老爸就给抓了,后来淮海战役的时候起义,解放后在苏州落的脚,不过祖坟在这里,这不老爷子老了,想着落叶归根,让我们来看看。"就问他,沙填峡口镇那里的坟地,一般哪里的风水比较好。

    那黄牙摇头道他倒是听说过他们那里有风水好的地方,但是具体是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不是这一行的人,这年头敏感,有些话他也不敢多说。

    说完好像想起了什么来,又道:"那真想找风水好的地方,得去孔雀山那里,那里走深一点,可以去看看,风景很好,但是风水好不好,咱就不知道了。不过得小心点,这个季节野兽多,山路不好走,而且可能会碰到倒斗的。"

    我一愣,啥叫倒斗啊?

    黄牙一列嘴巴,神秘地一笑,道:"不是吧,在咱们河东府走的,连倒斗是啥您也不知道?你就别装了。"

    少爷对我道:"倒斗就是盗墓,就是南爬子。"

    我哦了一声,心说敢情这盗墓的称呼还真不少。

    黄牙一听,发现我还真不知道,问道:"这位爷不是是这一带人吧?"

    我说道:"我们是山西来的。"

    他道:"那您是不知道,你们那边山势不对,不适宜葬人,和北边还是有差异的,咱们这里就不奇怪,你看这些山里,再进去,就是不少的古墓,'文革'的时候基本上都没动,现在又有人开始挖了。"

    我一听,这家伙好像还挺懂行,我们虽然说也是搞古玩,但是盗墓是另一个范畴,我们不专业,就请教道:"您挺了解啊,研究过?"

    "谈不上研究,"他道笑道:"只是略懂一二。"

    我给少爷使了个眼色,就问他,这附近出土过什么比较大的遗迹没有?

    我判断地图上所表示的地方,不太可能就是一片空地什么,那里肯定应该有一些古代人工的建筑,或者是一个洞穴,既然广川王有可能在这里修了陵墓,说不定这种地方已经被发现了。

    黄牙看了我们一眼,道:"这我不清楚,不过我听家里老人讲,这孔雀山里面有一些古墓,夏天经常听到炸墓的声音,大概是那地方风水很好,不过就是不好去,传说最大一座古墓是沉在一个深潭之内,里面潭中有龙,绝对下不去。"

    少爷问道:"这传说可是真的?您老哥哪里听来的啊?"

    黄牙一看我们还真信了,大笑道:"哎呀!你们就是外地来的,你也看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真是,这种古墓的传说,咱们这种地方多得是,每个地方都有,你们就姑且听着。"

    黄牙喝完了酒也累了,就拱手说他去睡觉了,他和他女儿睡一个屋里,我们三个人就睡在客厅里,我看着黄牙进了房间,就马上和少爷他们合计。决定明天就去孔雀山,那地图所指向的地方,肯定就在山里,说不定就是黄牙说的那个古墓,真的就是广川王陵,只要能到了那个范围,凭借我们手上的地图,和我三脚猫的风水,找到的机会就会是大大的了。

    少爷问我道:"可是这传说可靠不可靠,别是地点搞错了,这种地方来去就是一天,我们没多少时间好浪费了。"

    我说:"既然是他们当地的传说,那你就是去问其他人还是同样的结果,不如就相信他一次,而且他说孔雀山里经常有人盗墓,肯定有原因,别的不说,那里应该有一条龙脉,我们必须去看看,如果真的有一个王陵在,说不定我们还能在里面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

    若男非常兴奋,她到现在学到的东西全是书本上的,这一次可以亲身实践,还不开心得要死,而且这种王陵级别的古墓,不是给国家封锁了,就是无限期地给保密起来了,她这样的小女孩基本上一辈子都别想进入。加上这次是为了自己的命去的,没有道德上的束缚,自然是兴奋异常。

    其实我和少爷又何常不是,卖了这么多的古玩,都是隔靴抓痒,做梦都想进王陵看看是个什么情形。

    当下我进行了一番合计,如果真的有古墓,我们还得准备东西,我们根本不会盗墓,没有想过还真的有这么一天,所以什么都没有。

    黄牙的传说太夸张了,我觉得是不太可能在水里,因为当时的技术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但是非常有可能广川王的陵墓是开山而建的,那我们最起码得需要炸药。

    这我们肯定是没有带,得在当地采购,这属于违禁品,我们在当地又不熟悉,到了明天还得找黄牙帮忙。也许他能给我们弄来一点炸鱼的雷管什么的。

    进入地宫,我听南爬子说过有很多的危险,所以有列出了很多的东西,准备明天一早就去准备,几个人搞的真的是想去盗墓一样,也睡不着了。南爬子还有很多规矩,我都给他们交代了一下,这你不能说他是迷信,其实有很多是有道理的,比如说进去点香,那表里可能是为了拜祭死人,但是其实可能的作用就是计算时间,南爬子的香的长度是固定的,也就是在古墓里的活动时间是有限的,这样可以大大减少被发现的机会,而且这么短的时候,里面的人也没有办法将所有的东西都带出来,避免了因为过于贪心而中墓气致死的机会。

    这些东西我都是从来没有和他们两个说过的,现在一说,他们都对我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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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12:02: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  黄汤溺水

    最后少爷就说,先别这么兴奋,有王陵还是推测,到那里还不知道是什么呢,咱们还是睡觉实在,我们这才冷静下来,几个互相嘲笑倒头休息,不过,也没睡了多少时间天就亮了。

    我其实也没睡着,起来黄牙给我们准备了早饭,我一看不能这么白吃了人家的,就让少爷给他送了点钱,然后商量一下买雷管和装备的事情。

    黄牙一开始不肯卖给我们,我们给他塞了好多钱,还出示了王若男拿来的文物管理局的文件,说我们是先遣队,过来秘密考察古墓的,要让他配合,他一看我们俩的头衔都是主任,马上肃然起敬,不仅把雷管卖给了我们,还给我们介绍了当地几个山民,给我们买了很多山里需要用的装备。

    我们整好东西,问清楚具体的路线,就来到渡口,准备先到沙填峡再说。

    沙填峡是古黄河的一处峡口,现在已经变成了黄河的支流,叫做猛江,渡口充斥着水流的咆哮声,一眼看去,犹如一条缠绕的巨龙蜿蜒而上,我看到怒江对面的悬崖上还有很大一个墨鸦石刻:"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几簸自天涯。"看样子这里以前还是一个风景胜地。大概写这东西人作梦也想不到,黄河会改道。

    渡口上有好几条船,可是一看,这些船都给拉到了岸上,我就奇怪。

    跑过去一问才知道,这季节是大水期,运管局有规定沙镇峡口三吨以下的小船是不准开的。所以这些船就干脆不下水,在上面整修了。

    我们出了很高的价钱,没有一个人肯帮我们,我看着有些人明显对价钱心动了,但是还是不肯定帮忙,急得我们团团转。

    忙活了半天,一个船家说,你们要真的急着去哪个地方,就走山路吧,肯定比等船快,这里没人会给你们开船的,这沙镇峡口非常凶险,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这个季节绝对不会有船,大部分都是走山路。

    没办法只得回到黄牙的家里,他正在喝酒,看见我们回来了,很奇怪,问道:"各位怎么了?"

    我和他把情况一说,问他除了船外,还有什么路线可以去孔雀山。

    黄牙想了想说:"真是,我早该想到,你知道这年头男人都往外面跑,我也很久没摆渡了,山路有是有,不过这山路太花时间了,你们不是说很急吗?那肯定不合适,这样吧,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想想办法。"

    我看到他这么热心,心里还真有几分感激,道:"那就谢谢你了。"

    他答应着就跑了出去,可是这一跑就几乎跑了五个小时,我们在他家里一直呆到了下午,我都差不多绝望了。

    正准备不等了,起来要走,黄牙就跑了回来,我们忙问他怎么样,只见他表情古怪道:"船是找到了,在三里碑那边,不过──"

    如何进入到猛江峡谷,在这里黄牙的指点下,路线共有两条,一条是从峡谷底部的入口进入,但是这样走要经过一大片的原始森林,峡谷的底部并不平坦,我们无法直线进入,实际走下来,七天的时间远远不够,而且原始森林里面危机四伏,我们几个书生,进入估计就是去送死。另一条路就是乘船先顺着猛江过二十公里的水路,然后中途在一个滩口上停下来,直接翻山过去,这样的时间只需要两天,但是我们要翻的那座山叫做孔雀山,海拔三千七百多米,一边虽然有一个山城,但是人口稀少,才五百来户人家,另一边就是原始森林的腹地,别说是路了,就是让你舒舒服服踩脚的地方都没有。

    犹豫再三,也没有打听出第三条路来,我们最后决定还是走水路实在一点,翻山虽然困难,但也是一时的痛苦,要是困在原始丛林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宁可在城市里睡在床上等死。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又发现这季节很少有船肯逆流而上,我们身上又没有多少钱,问了好几个船家,都没人肯带我们,这时听说三里碑有人肯出船,简直就像听到新中国成立的消息,一下子跳了起来,问黄牙那船老大在什么地方。

    黄牙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说人家也不是贪我们的钱,而是自己也有急事要往上游赶,正巧听说我们的事情,心想反正要冒险,不如多带几个人,还能赚点钱,至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人家的目的地是哪里,是什么船,他也说不清楚。

    我们只好直接跟着他去见那个船主,那船主外号叫老才,很壮实,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我们把情况和他一说,他一边听一边就点头。

    少爷很是精明,感觉这事情还不太容易,这么着其他的人就打死都不出船,你却要出,该不会是什么骗子,于是就旁敲侧击地打听。

    那船主一开始还嘴硬,后来给少爷一灌迷魂汤,就什么都说了,听得我差点没乐死。

    那黄牙和我们说的,干脆就是道听途说,满不是那么一回事情,原来这船主,是一个好赌之徒,前几个月欠了一屁股赌债,又生了场病,没钱还,时间快到了才想着要铤而走险,不然他也不会冒这个险。

    少爷就问他:"你们干啥这么怕,这一段有你们说的这么厉害吗?该不是串通了落地起价。"

    老才叹了口气说你们没去过不知道,用他们当地的话来说,这里还是黄河的时候,这一段,传说叫做"黄汤弱水",那是羽毛扔里面都得沉下去,原因是这一段古黄河的水底,有很多的窟窿,不知道通到哪里,一到泛滥的季节,水就打着漩涡往里卷,老一辈的人都说这水就是黄泉水,阴曹地府里的九道黄泉就是由这里倾泻下去的,所以才有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说法。

    当然现在解放了,人家都不相信这一套,但是这河底下有窟窿,是千真万确的,前几年黄河枯水的时候,猛江也干了,还有科学家来考察过,那沙底是不平坦的,上面都是六七米的坑,里面填满了实心沙子,这些窟窿是什么东西挖的,底下有什么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已经没人说得清楚。

    不过这"黄汤弱水"的外号,倒是一点也没有起错,船开到这一段,就基本不受控制,任你是经验多老道的师父,都得听着水流走,运气好的,你就一路磕磕碰碰地过去,要是运气不好,那就不好说了。

    更险的是,很多次了一艘船过去,进去的时候还是十几个人,出峡口的来的时候船上就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怎么回事情,也不见尸体。

    近几年因为马达船的普及,情况开始改善起来,不过总体情况还是很不乐观。特别是一到大水的时候,那水流鬼得很,不知道是往那里冲的,根本没办法驾御。

    少爷道:"照您这么说,那咱们这一次不纯粹是去喂鱼的?哎呀,那可辛苦你了。"

    老才笑道:"那倒不至于,咱们铁皮船,就算通不过去,那也不容易沉,不过要拜托各位,上船的时候,就别说什么喂不喂鱼,大家闭上嘴巴,虽然我不敢保证能带你们过去,但是还能保证各位的性命。"

    那船主最后和我们说,他上一次强走这有条路还是三年前,那时候是侥幸过去了,但是很奇怪,船底不知道为什么,坑坑洼洼的,好像给什么东西咬过似的,今年这一次,水量比以往都大,他也没什么把握,说实在的,得做好心里准备,如果真的最后倒霉到要沉船,他也没办法救我们。大家一起填黄河,谁也别想侥幸,因为不可能有人能在这种季节从黄河里逃生的。

    还有就是钱得给足,一分都不能少。

    我对船主说:"钱你不用担心,我们和你一样,都有急事,如果真的事情办不成,钱对于我们来说没什么意思,而且大家各取所需,你也别怕我们乱说话,你看这位少爷,他姓李的,和龙王爷是亲戚,你就放心吧,包准没事情。"

    两个人谈妥价钱,我们便抓紧时间把装备搬上船,另外我还问了黄牙,能不能给我弄一些武器来,再怎么说这一次也是进原始丛林,我们总得有东西防身,黄牙让他女儿从他屋里翻了翻,找出一把老弩来,交给我,说枪嘛没了,早给大连钢铁给融了,你要东西防身,现在就只有这玩意儿,看你在我这里买了这么多东西,我就算个添头卖给你,解放前这里人打猎都用这个,比现在的气枪好使多了。

    我接过来一看,我靠,还真是好东西,松木的弩托,看得出是行家做的东西,很沉,皮口还很好,削尖的竹子做箭,持弓弩人只需将竹箭置放在箭托上,双手用力将弦往箭头反方向拉直至勾住,瞄准目标然后扣动扳机,竹箭便会唰地朝目标飞去,和枪比起来,这东西几乎没声音和后座力,十分有利于偷袭。

    我试验着放了一箭,竹箭一转眼就射出一百多米,落在黄河里,弓弩发射后产生的震动感十分强烈,看样子给射中一箭也不是这么好玩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弹药太重,四十支竹箭比一百发子弹还重,爬山的时候恐怕是个累赘。

    想想黄牙和我说的原始丛林里的危险,还是把这把弩箭收下比较好,我将这东西扔给少爷,他力气比我大,这保护众人的责任就归他了。

    我谢过黄牙,三个人就上了老才的铁皮船,不久船开,刚开始那几个小时还是在缓流区,我们从猫儿岭一直走到这里,几乎没有休息和吃东西,这时候正好吃一点巧克力,喝一点酒,补充体力和温度,少爷和我都是民兵预备役过来的,那时候备荒备战,我们都受过正规军一样的训练,所以这么一点奔波不算什么,让我意外的是,王若男这小姑娘也是神采奕奕,似乎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疲惫。

    不管累还是不累,以后休息的时间肯定会越来越少,我们吃饱后,就各自抓紧时间睡觉,不过同样没睡多少时间,就给老才的叫声吵醒了。

    走上甲板一看,原来顺流而下,沙镇峡已经到了,两边高耸的峭壁,犹如削过一般,几乎看不到一点的坡度,峭壁上面很多地方都有不知名的树横长出来,峭壁的顶端更是枝叶繁茂,我原本以为只有松树才能这么长,但是一看,果然植物是通的。

    峭壁的下面就是滚滚的猛江古黄河道,整个沙镇峡就如一锅沸腾的泥汤,泥浪翻滚,水面光用肉眼就能发觉水流的混乱。

    老才已经在全神贯注地掌舵,船身慢慢驶入峡口内,一时间我们还感觉不到那种恐怖的暗流,但是我们的神经,都绷到了极限了。峡口内所有的峭壁呈现一个扩大的趋势,显然这峡口之间的水面要比两端的宽,形成一个橄榄的形状,而我们正向这个茧的中心前进。

    船上有一些船篙,这是河里撑船必备的东西之一,我和少爷都拿起一根,插入黄河中,想在危险的时候帮老才一把。

    篙子一放进水里,我们都马上发现,这一段太深了,六七米长的毛竹篙根本碰不到底。

    而且竹竿插进水里,明显可以感觉到平静的河面下,有着方向不同乱流,要在这地方掉下去,连个浮尸的机会都不会有。

    少爷问我说:"老许,这地方果然不妙,猛江水到了这里就乱了,要不让老才加快马力,我们一鼓作气冲过去?"

    我对少爷说别乱发表意见,这里看上去离出峡口没多少直线距离,但是出过船的人都知道,实际开起船来,距离是好几倍,你直冲过去,唯一的结果就是给水流吸进去,到时候轻则给挤在一边的峭壁上,重则……。

    少爷对于当地的传说并不是太相信,笑道:"那倒不至于,我看这里虽然危险,但是也没有危险到那些船家说的程度,可能是历史的夸张──"

    他一句话没说完,忽然船身猛烈震动了一下,我们全部给震得东倒西歪,忙抱住一边的铁镏子才没有摔倒。

    我大叫了一声老才:"怎么回事情?"

    在驾驶室的老才显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探出头来看了看猛江水面,说道:"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话刚说完又是震动,船向一边倾斜了过去,我赶紧用脚顶住一边滑动的行李,然后去看船舷处,震动从哪里出来,是不是有什么暗礁。

    在翻腾的泥水里,竟然有一条巨大的蛇一样的黑影,扭动着身体,在我们的船下徘徊,那影子的宽度几乎和我们船相等,看扭动的动作,显然这肯定是一个活物,但是肯定不是鱼。

    少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话卡在喉咙里,硬是没说出来。

    这里和黄河相连,混浊的河水里生物种类非常丰富,在黄河里打鱼的渔民经常会发现鱼网里有从来没有见过的怪鱼,但是个头这么大,实在太稀奇了,从水面上模糊的影子来看,这条东西大概有七米长,一米多宽,游动起来非常迅猛,而且显然对于我们的船很感兴趣,一直在我们的四周徘徊。

    少爷转头问我道:"老许,那是什么怪物?怎么这么大!"

    我看着混浊的泥水,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忙转头去看老才,却看见他竟然跪在驾驶室里面,不停地磕头。方向盘在那里乱转。

    少爷吓得大叫:"老才!你搞什么!要撞峭壁了!"

    老才大叫道:"那是黄河龙啊!两位老板,这是黄河龙啊!快跪下,不然咱们就死定了!"

    少爷大骂:"日你个板板!这世界怎么可能会有龙"说着就想冲过去抓方向轮。

    我看着少爷一叫,水里的东西动作猛然就迅速起来,赶紧做了个手势让他别叫唤,然后也给王若男个眼色,让他们蹲下来,对老才轻声道:"关掉马达!"

    老才慌张地点了点头,一拉马达的开关,马达声戛然而止,一下子整个空间只剩下猛江水奔腾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趴在船舷上,看这条黑影怎么反映,水下的东西活动这么迅猛,肯定是食肉的,个头这么大,只要顶一下我们的船舷,我们就肯定得下水灌黄汤,这黄河古道水下混浊,一般的鱼类肯定是靠听觉多一点,希望我们关掉马达之后,这东西会自己游走。

    然而,显然铁皮船在这里的声音没有马达照样非常醒耳,那黑影子仍旧一次又一次在我们船下钻过,每一次,下面都传来轻微挠动声,似乎是那东西的背鳍划过船底,弄得我们不寒而立。

    我们没有动力,便顺着水流开始旋转,很快船头和船尾就调了一个方向,开始向一边的峭壁撞去。

    我和老才拿起篙子,用力顶住峭壁,试图让船停下来,但是没有用,水流加上船的惯性让我连篙子都拿不住,转眼之间,便是"砰"一声巨响,我们眼看着船尾狠狠地撞在了峭壁上,船身发出了一声让人揪心的呻吟声,我们全部给震倒在甲板上,舱里面传来一连串东西砸碎的声音。

    我心里已经知道不妙,站起来一回头,果然看见水里的影子消失了。

    那是大大的不妙,可能是沉到水下要进攻我们了,刚想提醒其他人注意,忽然船身猛地一震,伴随着一声巨响,船身几乎给撞得离开水面,我们刚站起来又全部摔得东倒西歪。

    慌乱中一条长长的背鳍贴着船舷就划出水面,闪电一般又潜水了下去,一下子又不见了。

    老才爬起来跑到船底检查损坏的情况,幸好是铁皮的船,船底给撞凸出来一块儿,但是没有漏水。再给多撞几次,就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少爷端起老弩,拉弓上弦,一手扶着船舷,一手就去瞄水里,我对他说这样子没用,老弩虽然威力不小,但是这箭头和水下那东西的个头比起来,那就是拿牙签去插老虎。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下剧震,我脑袋撞到一包行李上,一下子划出一道口子,顿时鲜血直流,王若男吓得大叫,忙让我别动

    我给撞得脑袋直晕,站起来一摸,竟然见血了,顿时就毛了,我长这么大,还没人能让我流这么多血呢,他娘的今天竟然自己给撞了。马上对少爷大叫:"操他娘的,妈的撞来撞去还真当我们好欺负了,把黄牙那些炸鱼的雷管拿出来,管他妈是龙是蛇,今天看谁吃了谁!"

    少爷大叫道:"这些炸药是准备进山才用的,这里用了,我们进去就没了!"

    我大叫:"他娘的管不了这么多了,这一关不过,还进个屁山呀!"

    又是哐啷一下,这一次撞的地方不是船底的中心,而是一侧,这下子要了命了,船几乎就翻了,王若男一下子翻出船舷,死死抓住缆绳才没有直接让水卷去,我赶紧上去拉住她。

    少爷一看是真不行了,翻出自己的背包,拿出一把雷管,大叫:"老许,我可就真扔了!"

    我大叫:"你他娘别废话了,快扔!"

    少爷一手拉着船舷边上缓冲的轮胎,一边拉起雷管,想也没想,就把整一捆二十根雷管一起往水里的影子用力扔去。雷管足有一个篮球大小,一下子就沉进水里。

    我一看几乎抓狂,这东西是工业炸药,一根的威力已经非常大了,这么一捆恐怕能把船都掀翻,对着他破口大骂:"你他娘的sb,要扔你就一根一根的扔,你以为是二踢脚呢!"

    少爷转头道:"他娘的你让我扔的,你哪来这么多意见?"话音未落,就见"砰"的一声巨响,顿时冲天的水花四溅,从水里鼓起一个巨大水包,我们的船给炸出水面一米多,然后重重落在水里,我和王若男就直接给甩飞,脱手落入水里去了。

    我给震个混天黑地,扑腾起来,一脸一嘴巴的黄泥水,四处去找王若男,这小姑娘很快也从水里探出头来。

    水里便泛起一片殷红,那黄牙还真没骗人,这雷管的威力还真是他娘的大,赶上一小深水炸弹了,水下那东西肯定是被炸中了,不知道有没有炸死。

    眼下也管不了这么多,我们赶快游到船边,趴到船舷上。拉着缆绳爬上船,大叫少爷,看他给摔到什么地方去了。

    船上所有的东西上全被淋了一下子的泥水,整个船斗一片狼藉,我冲进船仓,看见少爷满头是血在那里直叫娘,我扶他起来,骂道:"你他娘的好好看看,这就是无组织无纪律的后果。"

    少爷道:"我靠不是你让我扔的吗?你又没说扔多少,这下子出事情又赖我。"

    我刚想反驳他,底下传来老才的呼救声,我扶着少爷走到底舱,一看糟糕了,老才给下面的油筒子压住了,伤得比少爷还要严重,而且最糟糕的是,船底竟然出现了好几个窟窿,一看便知道是雷管给炸破的。

    窟窿不大,就一个人头大小,但是嗞嗞往里冒水,我赶紧把老才从油铜子下来拉出来,他对我们大叫:"快找东西把洞给堵上,什么都行了!"

    我连忙把自己的衣服一脱,按住其中一个窟窿,叫少爷去拿客仓里的被子。

    叫了两声,少爷却一动不动,我心里着急,就大骂:"你他娘的发什么愣!再不去这船就成潜水艇了!"

    少爷脸色苍白,往我身后指了指,还是没有动,我一看他的表情,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怎么老才也不说话了,下意识地回头一看,人一下子就僵住了。

    只见的身后的船底窟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探进来一根长满骨片的东西,有点像手,又有点像触角,正缓慢地朝我移动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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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5-29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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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12:03: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  黄河龙神

    这东西咋一看就像是一只骨头长在外面的黑色人手,但是显然他外面的白色骨片是软的,一时间我也很难去形容出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见它蛇一样就匍匐着从水下的破洞里钻了进来,看上去几乎没有骨头。

    我当时就呆住了,脑子里闪过一连串念头,竟然不知道如何反应,刚才在水里就是这个东西吗,不对啊,水里那东西大多了啊,而且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少爷在后面嘘了我两声,看我没有反应,跑上来,拖住我就往后拉,我一个没反应过来,就给他拉倒在地上。

    那东西一下子感觉到我们移动时候的仓底震动,突然就扬了起来,做了一个收缩的动作,猛地就卷了过来。

    我一看糟糕,忙一推少爷,两个人往边上一滚,触手一下子卷了个空。

    我顺手抄起船底的一根铁管子,少爷也甩出了砍刀,要说和水下面那大家伙打,我们还不够下酒菜的,看这个东西,高又高不过,粗也粗不过我,我还怕你不成。

    这个时候,我们却忽然听到金属摩擦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回头一看,却看见老才已经跑出了底仓,正在外面用力关底仓的密封门。

    "你干什么!"少爷惊讶大叫,这种门就是为了船底破洞的时候救援争取时间用的,用的是密封的橡胶圈膨胀门,一但关上,在里面是打死也出不去了,水满上来,我们就会给困死。

    老才听到少爷一叫,吓了一跳,马上加大力气继续拉铁门,好像真是想要把我们关死在里面,我们再也顾不上那触手,赶紧冲过来抓住门缝,不让门合上。

    我们两个人的力气自然比他大,两人都憋红了脸,最终还是把门慢慢地拉开。那老才一看自己支持不住,立刻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就用头去撞我的手,用力极狠,一头下来他脑袋就破了,我的手指给撞得剧痛,下意识地一松。

    少爷的位置站得不好,我手一松,他一下子吃不住力气,也松了手,这一瞬间,铁门就给关上了,我马上听到外面上锁的声音,大骂了一声,猛地用铁管敲门,可还没骂完一句,少爷就突然大叫了一声,一下子就摔进了水里。

    回头一看,原来是那触手卷住了他的腰,正死命将他往船底的破洞里拉,少爷死死拉住一边的一个船梁的铆钉缝,脚顶着船底,没有给他拉下水去。看我在那里发呆,大叫:"你个驴蛋我顶不住了,快救命!"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上去用铁棍狠狠地抽打那触手,很快从触手的皮肤里传出一股非常难闻的黄沙腥,但是越敲却拉得越紧,少爷朝我大叫:"用棒子没用,快用弩箭来射它!"

    我看弩弓还在少爷的背上,赶快上去扯,可那东西似乎知道我的企图一样,竟然一下子放开了少爷,转向我卷来,我向边上一滚,手撞到壁上,铁棒子脱手摔了出去。

    少爷到底是反应快,一解放出来,马上搭弓上弦,我一个翻滚的工夫他对着那东西就胡乱射了一箭,弩弓在这么近的距离威力太大了,竹箭几乎就全部没进了它的身体。

    这东西显然吃痛,发出了一种让人无法言语的怪声,在船仓里胡乱撞了几下,然后几乎就在几秒内缩回了船底的破洞里。

    我们两个人一下子瘫坐在水里,一看自己的手上,碰到那东西的地方,全是黄色的液体,满身都是黄沙的腥臭,这东西肯定是生活在猛江底下的黄沙里的。

    我琢磨了一下,觉得哪里不对,为什么老才要把我们关在里面,小心翼翼地走到船底的洞前,看了看,忽然发现洞口的铁皮破口,竟然是朝下卷曲的。

    "妈了个b的,"我骂道,"这船底不是咱们的雷管炸的,看上去是从里面弄破的,恐怕是那老才干的。"

    少爷道:"他疯了,这可是他自己的船,他把它弄沉干什么?"

    我心说我怎么知道,道:"这里快淹了,我们得找个办法出去。"

    水源源不断地从底下的洞里满上来,已经过了我们的膝盖,我们赶紧往回跑,跑去拉那道门,但是门给锁得死死的。我们用力地拍门,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们用铁管砸,用撬杆撬,但是这门实在太结实,纹丝不动。

    少爷看开门不成,就跑到仓里去找东西堵那的洞,我一看这船吃水已经很深了,水流太大,根本堵不住,对他道:"没用了!别浪费力气!"

    "那怎么办?等死?"

    我皱了皱眉头,拼命地想了一下,道:"只有一个办法了,咱们得从洞里钻出去!然后顺着船底游出去,再上出水面!"

    "可是水里还有那玩意在呢!在水里弩弓是没用的,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管不了这么多了!"我说着,"总比淹死好。"

    少爷一想也是,两个人把上衣脱了,系紧脚管和腰带子,我一马当先,也不犹豫往水里一钻,从船底的洞里钻了出去。

    外面的水流强烈得吓人,但是大部分的力量还是向船底的破洞里涌,我使劲扒着破洞的边缘,固定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给吸回到船里。

    少爷也跳了下来,我感觉到他的脚碰到了我的脑袋,我拉了他一下,表示我也在,然后一咬牙,放手一蹬船底破洞的边缘,借着蹬力就蹿出了船底的水流圈。

    一切顺利,虽然我闭着眼睛,但是我还是能够感觉着我正在向上浮起。那老才不管是处于什么目的想杀了我们,肯定不会想到我们会胆子大到明知道水下有东西也会潜水下去。

    就在我心里一安,准备游出水面的时候,忽然感觉脚踝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一下扯了下去。我马上感觉到耳朵发鼓,一下子就不知道给扯下去多深了。

    混乱间我下意识就睁开了眼睛,原本以为在混浊的水里什么也不会看见,可是一睁开,竟然发现水下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混浊,甚至还可以说有几分清澈。

    大概是这里混乱水流的关系,把大量的沙子都卷到了水面上,所以这里才会比黄河任何一段都要混浊,水面之下反而清澈了很多。

    但是即使如此,裸眼在水里的视力非常有限,我在混乱间,看到一条模糊的巨大影子从水底盘绕上来,足足有十几米长,无数触角从那一条影子上延伸出来,就像一条巨大的蜈蚣,或者说是像一棵巨大的水草。

    我四处一转头,发现这样的东西还不止一条,在我四周,几乎全是这种蜈蚣样子的模糊影子。他们一端都来自一片漆黑的水底,而另一端在水里不停地盘绕,我用力想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也好做个明白鬼,可是我无论怎么用眼睛,能看到的只有影子。

    完了,我心里道,进了什么地方了?怎么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溜达,出门没看黄历就是失策。

    拉着我触手力量极大,一直就将我往深水里拉住,我只觉得肺里的氧气极度减少,眼前的东西也越来越模糊起来,正在绝望,忽然边上冒出了一个人影,一把抓住我,我一看这影子的轮廓,竟然是王若男。

    正在疑惑她怎么下来了?只见她指了指下面,让我把身子蜷缩起来。

    我根本无法理解她的意思,还想问她拿刀,忽然整个水底一阵波动,一下子大量的水泡从水里炸出,我感觉到脚踝一松,接着一股极度强烈的水流冲击波,一下子把我们甩了出去。

    我马上明白,又是那种雷管爆炸了。

    我死死拉着王若男,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袋一松,竟然给冲上了水面,因为一下子上升得太快,一摸耳朵和鼻子全是血,抹了抹眼睛一看,自己已经给冲得离船两三十米远。

    王若男就在我身边,但是已经不醒人事,直往水下沉去,我赶紧托起她。然后拉着她,滑动单臂,拼命向船追了过去。

    幸好我们所处的水流是向着船的方向,一阵扑腾,我已经靠到船边。

    爬上船舷,我顾不得别的人,放下王若男,发现她竟然没有呼吸了,心里一下子慌了,赶紧给她解开内衣服,也不管什么忌讳不忌讳了,一双大手直接按下,将她肺里的水压了出来,然后低下头,向她嘴巴里吹气。

    才吹了一下,她就猛烈地咳嗽起来,一股臭水吐到我的脸上,然后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呼吸。

    我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一看她衣服散开,想着电视里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挨耳光,赶紧把她的衣服包起来扣好,结果一下子,她的身材如何,手感如何,竟然一点也没记住。

    正在后悔,琢磨着要不要再解开看看,就听到一声门板踹裂的声音,那老才一身是血从仓里摔了出来,接着少爷拿着根半截篙子从里面出来,抄起来就打,一边打还一边骂:"我靠你的,想害你爷爷我,老子今天就把你扔到黄汤里去。"

    那老才一边退一边求饶:"李爷,我也不想,我要是不这么干俺们村里就要拿俺闺女去祭河,求你放过我。"

    少爷是出名的天王操老子叫,这种话根本对他起不了作用,那老才还没说完,他又是一篙子敲过去,把那老才敲了一个跟头。我一看这样下去得给他敲死,忙把他叫住。

    少爷这才看到我,一下子丢掉篙子跑过来,叫道:"我靠,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死了,妈的,没事情吧?"

    我把刚才的事情一说,说应该没事情,问他:"你怎么搞的?若男怎么会下到水里?"

    少爷道:"当时我看着你被什么东西给卷走了,就知道不妙,上船的时候,那老才正想对若男下手呢,给我一脚给踢趴下了,当时我和她一说情况,她想也没想就跳下去了。"

    我听到这话,看了一眼面前脸色苍白如雪的女人,忽然感觉到一股心疼。

    少爷摸了摸若男的额头,说她应该没什么大事情,大概就是喝了几口水,我将若男抱起来,对他道别把老才打死了,我还要问他话。接着就把她进客仓里。

    老才给少爷拖进来,捆在凳子脚上,一脸都是血,这少爷下手是太狠了,他这样的人"文革"的时候得罪人太多,难怪现在混得这么次,我把王若男放下,打起暖灯给她取暖。然后踢了一脚老才,问他:"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是你村子里的人怎么干的?"

    老才用无法置信的眼神看着我们,显然不明白我们两个是怎么活下来,听我一问,忙点头:"是啊,是啊!我也是没办法……"

    话音未落少爷一篙子又打了过去,把他打得嗯了一下,我赶紧把他拉住,骂道:"你打人打上瘾了是怎么的,他娘的七八年的时候怎么就没把你这暴力狂办了,真他娘是放虎归山。"

    少爷道:"我靠,我是真来气了才打他,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们吗?你要知道了,你比我打得还狠。"

    我道:"这种人,不是为财就是为色。还能为什么?"

    少爷道:"要真是这样我就原谅他了,为财色,大家都是同道之人,可以理解,可是他娘的他想把我们和这船沉了,不是为了这个,他娘的是为了祭河!!你说憋屈不憋屈,哦,我大老爷们一个,老娘把我养活了三十年,你拿我来祭河,把我们当畜生了!"

    说着又要打,我赶紧把他拦住,道:"好了,不就是拿你祭河吗?谁叫咱们给他们选上了,说明咱们的素质还是比较优良。"说着对老才道:"你们村怎么回事啊?这什么年头了还玩这个?不怕给枪毙了吗?"

    老才看我比较和善,以为我是救星了,一下子就贴了过来道:"许爷,真对不住你,我也不想,你看这村里人人都这样,我也没办法,您放过我,我给你们开船,到哪里是哪里。钱我不要了。"

    我冷笑一声说你拉倒吧,你这船都快成潜水艇了,你还开,开到奈何桥去吧你,对他说:"你要想活命,就把这事情原原本本给我说一遍是怎么回事,不然,该是您祭河的时候了。"

    老才马上道:"我说,我说。"接着就把那村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原来他们那村本来也没什么特别的,长在旧社会,活在春风里,除了穷苦一点,村里到还算安宁,村里和河边的所有村庄一样,以渡口为生,很多的人都是跑船的,这水里的营生他们都做足规矩。

    本来年年相安无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四年前开始,形势就变了,本来这沙镇峡就不好走,洪水一来,不知道怎么的,出事的船特别的多,还有人看到水里有奇怪的东西在游动,个头巨大,那个年代农民都很迷信,一听就慌了,去问公安肯定不行,明摆着就是传播封建迷信,只有去问风水先生,那家伙真是缺德,一算就说是黄河龙神到了咱们这里了,可能是看上咱们这里风水好,要呆上一段时间,你要过这沙镇峡,你就得献祭。

    他们那时候就往水里沉了不少的牛羊猪,但是不顶事情,还是出事情,后来再去问风水先生,那家伙一听,就说是牛羊没用,要人。

    本来这事情太荒唐了,但是那时候这些人的行为真的很难去理解,那村长竟然就信了,这老才是他们村里最老实,杀人这事情谁也不敢干,一下子就推给他了,说让他做这个事情,如果他不做就把他闺女和他一起给填河。说起来,老才这几年也杀了好几个人,这本来老实的人就是单纯,一看这杀了人没事情,村里人还对他有几分畏惧,那些工长也不敢欺负他了,竟然还有几分得意。

    这一次本来心想我们也是随便就弄死了,没想到碰上我们两个命硬的刺儿头。

    我听完心里暗骂一声,心说那黄牙怎么说这村里每年都会死两个外地人,妈的那时候那表情这么怪,肯定也是一伙的,老子回去肯定把他牙全给打断!再把那风水先生给剁了,免得留在世上害人。

    这时候船咯噔一声,开始倾斜,我转头一看外面,就知道糟糕了。

    船的底仓应该已经全部都给水进满了,这时候船虽然还是勉强在水面上浮着,但是吃水线非常高,几乎和船舷平行,这样的船虽然短时间内不会沉但是经不起风浪,只要浪头打进来,船很快就会入水。我们必须尽快找个地方靠岸,离开这船。

    我问老才,他沉了这船后准备怎么办?他说前面会有一地方能够通到这山上去,那是他小时候发现的,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少爷爬上船的桅杆(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反正是一根东西)看了看前面,对着我大叫,猛江这一道的两边都是悬崖,但是前面的悬崖上,果然有一块突出的地方。

    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远离水面,对于我们来说就无可挑剔了。

    少爷爬了下来,马上发动引擎,朝那块突出的地方拼命开去,因为水流的流向,船开得非常慢,而且一动之后颠簸更厉害,水从船舷灌进船内。

    我把船里可有可无的东西全部都扔了,但是吃水线大概只上升了两个毫米,剩下的都是我们的装备,我一下手凉,少爷大叫,扔吧,还心疼个什么劲。

    我一琢磨,从最没必要的开始扔吧,先是不锈钢罗纹管,可以用木头的来代替,扔了,绳子,扔了,武装带,扔了,这些东西都是刚买的,扔了还真是心疼。但是我马上发现这么扔完全没有作用,船斗的水很快到我了的脚脖子了,少爷看到的悬崖上的突起就在眼前,不过远看似乎和船的桅杆高,但是近看却比桅杆还高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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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潭

    少爷朝我大叫:"把绳子给我!"

    我赶紧去找绳子,一找一回忆,哎呀了一声对他道:"我靠,我刚才给扔了!"

    少爷一听脸就绿了,大骂:"你他妈的脑子进水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也敢扔!"

    我大怒:"他娘的不是你让我扔的吗?还怨我?"

    眼看着船就要通过这区域了,我急中生智,抄起一钩篙就丢给少爷,少爷用篙子上的铁钩子卡住石头,扯了扯,还真是结实,一纵身,几下就爬了上去。

    上到那凸起的峭壁之后,他把篙子翻了跟身,钩住船的桅杆,用了吃奶的力气将船拉到一边,然后我将装备一件一件地丢给他,还砍下船上的缆绳替代绳子,接着到客仓,突然却发现王若男已经醒了,正在换自己湿衣服,正换到一半,扣子还没全扣上了。半抹酥胸几乎坦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下子愣住了,我老婆走了之后,我就几乎没碰过女人,现在一看,竟然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

    那丫头也不避讳,看着我这么盯着她,还扑哧一笑,问道:"好看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忙冲进去大骂:"好看个屁,船都要沉了,还好看什么!等一下你去勾引龙王爷吧。"

    我拉着丫头跑出客仓,那少爷已经支持不住了,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和猛江的水流抗衡,拉着那船,那篙子就直往他手里滑出来。

    他看见我们出来,忙大叫:"你们他娘的能不能快点!"

    我拖着丫头的小屁股就把她托上了桅杆,然后自己也爬了上去,少爷一转篙子,就把那船给放了,那篙子加上我们的重量一下子压在他的手上,马上他手里的篙子就直往下滑。

    我看爬几下不但没上去还直往下,吓得大叫。

    少爷急中生智慧,往后一跳整个人压在篙子的另一端,他的体重比我们两个还重,一下子就给他稳住了。

    我们两个顺着篙子就爬了上去。全部都躺到石头上大口地喘气,那丫头还真是害怕了一会,直说:"阿弥陀佛!"

    船又给水流带了一段,我看着就缓缓进入了水里,很快就消失在黄汤弱水里面。

    上面是一个岩石的一块突起,可能是上面的一块石头因为风化掉到黄河中形成的,少爷看了看手表,也不让我们休息,道:"快走,我们没时间了,天快黑了,咱们得在天黑前进山,明天还一点的时间就得用来找地方。"

    我摆了摆手,实在走不动了。

    少爷把我拉起来,然后去拉丫头,道:"你们两个不想活没关系,别拖累我啊,快点快点,快走。"

    我勉强背起自己的背包,然后拉着丫头,三个人开始向这块突起的后方走去,那里有一排非常简陋,几乎看出是人工修出来的阶梯,一直朝上。

    靠着黄河的那一边非常的陡峭,基本上没有什么树木,只有零星的山缝隙里有树木长出来,我们手脚并用,顺着悬崖就爬了上去,爬过不到一二十米,我们顺着山势用力一转,我看到了两到悬崖之间的山缝,这里的路都不知道是什么年代修的,上面全是青苔,一边的山上无数的小溪流过来,把我们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溅湿了。

    到了山的另一端就是山区了,这里离我们要去的孔雀山还是有一段距离,但是应该也是属于孔雀山的范围了,我们掏出地图,找了一个地方观察。

    这里的山水的确非常的美,山和水都是绿的,而且那种绿是碧绿,非常地沁人心脾,这也和这里气候潮湿有关系,生长了大量不知名的植物,非常茂盛。

    我们按照我们来时候的路线,然后根据地图上简陋的线条,勉强可以判断出自己的位置应该是在我们要去的地方的南边,但是除了这个之外,其他任何信息都想不出来了。更不要说通过这地图去找到它了。

    少爷道:"我说这画地图的人肯定是个二百五,这地图等于没有啊,拿着这进山,肯定迷路啊。"

    我看着地图道:"不对,咱们是没找对地方,如果能找到画地图的时候站的位置,那就应该很容易看懂。"

    自然那是不用说,更难找。

    而且就算找到了,我们也没有办法直线前进,因为这里的山路只有一条,其他地方根本走不进去。后来我们索性就不看地图了,拿出指南针,根据大概的方向闷头就冲进了原始森林里。

    经过一系列的奔波,我们的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所以这样的跋涉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十分的勉强了,就连刚才的神采奕奕的丫头也开始不停地喘气,我们都觉得非常的难受。

    一直走到天黑,带头的少爷就停了下来,回头一看我们,我才发现他竟然流了鼻血,赶紧给他止血,他说不行了,到极限了,再走下去,就要爆毙了。

    我们就地找了地方停下来,我用军刀把岩石上面的青苔刮掉,然后铺上防水布。

    少爷不停地说不行了,一躺上去就睡着了,我看着这里的气温其实不低,但是由于水的关系,很容易生病,就去捡了一点干的柴禾过来,用无烟炉子点上。给他们取暖。丫头也是累得不行,刚开始还说陪我,但是最后吃了几块巧克力,还没吞下去就睡着了。

    我一看两个人都睡了不由地有点郁闷起来,给他们放正了,自己也是眼皮直打架,只好点上一支烟顶着,先是烧了点水洗了洗满是水疱的脚,然后把身上都擦了一遍。

    烟很快就抽完了,我一摸口袋,没了,心里就知道糟糕了,可是你知道人的状态一旦放松,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志力说是可以坚持住,我心里说着糟糕糟糕,一回头就睡了过去。

    这一下子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我就感觉到脸上很凉,我揉了一把想继续睡,可是一揉之后感觉还是很强烈。

    矇眬地睁开眼睛,发现竟然天已经全黑了,面前一片漆黑,脸上的那种凉是因为下雨了。

    我看了看手表,是七点多了,那就是睡了一整个晚上了,本来还说要进到森林的深处,看样子我们这些真是吃不得苦,要是当过长征那会儿的红军,说不定现在已经在盗第二个刘去的墓呢。

    少爷他们还在睡,我听到他的呼噜声,心想反正已经睡了这么久了,就让他再睡一会儿,自己打开手电,想给他们烧点吃的。

    可一看我就傻了,原来防水布上,竟然只有少爷,丫头不见了。

    我猛地站起来,跑到四周找了一找,心说她可能早上起来小便去了,但是找了两圈,连个人影子都没有,我马上就慌了起来。

    回去几个巴掌把少爷拍起来,他还对我发火,问我:"干什么?真跟一娘们亲热了,给你打跑了。"

    我道:"别亲热了,丫头不见了,快起来去找找。"

    少爷一听忙一看身边,果然,丫头不见了,顿时站了起来,用一边的积水洗了洗脸道:"怎么回事情,你不是看着的吗?"

    我道:"你不小心睡着了!"

    少爷道:"你这岗哨怎么当的啊,你──"

    我道:"行了,行了,快去找,找到了让你打都行。"

    我们四周一找,哪里都没有,只有一条脚印只往山谷下去的,到了一半,因为是山谷水流的关系,已经没了。

    我们冲下山谷,顺着找了几百米,忽然看到一边的泥坡上又出现了这条脚印,上去一看还是新的,少爷扯起弩弓,拉着我就跟着脚印追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道:"你看奇怪,这丫头是自己走过去的。"

    我觉得不太可能,这丫头任性归任性,胆子很小,她怎么会一个人往丛林里走呢。

    雨是越下越大,这脚印随时都有可能消失,我们心急如焚,越走越快,追了大概足足有二十分钟,都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这个时候,忽然脚印停了,我们抬头一看,面前是一块巨大的山石头,我冲过去,在四周一找,忽然就看到丫头正蹲在草丛里面发抖。

    我赶紧上去,她一见我,冲过来扑到怀里就哭起来,我一边安慰她,一边把防水布给她披上,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丫头就是一个劲儿地哭,浑身发抖,少爷说让我别问了,我一看我们要回去也回不去了,来的时候的脚印都没了,恐怕现在回去会在丛林里迷路,幸好少爷比较精明,大部分必要的东西都带在身边。

    我用树枝桠撑着防水布搭起一个非常简陋的帐篷,然后把丫头抱进去,给她喝了一点白酒让她别害怕。顺便驱驱寒,看她脸色红润了起来,就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丫头本来不会喝酒,喝了好大一口,呛得不行,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哎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们了。"

    我说:"你先别哭,我们不是在这里吗,到底昨天晚上碰上啥事情了?"

    丫头可怜巴巴道:"我不好意思说啊,能不能只说给一个人听啊。"

    我心说有什么不能说,你难道给野人强Jian了?看了一眼少爷,少爷掸了掸手,郁闷地走了出去。

    我把耳都凑过去,她下嘴巴贴到我的耳朵上,就把昨天的事情草草说了一下。

    原来,这几天她是那个来了,昨天晚上她是装睡,看我们也睡着了,她就跑到一边的树林里去换那个东西。

    换好了之后,她准备回来,本来如果回到我们这里了,也就没事情了,可是她那个时候,忽然间听到一边的山谷里,传来了一些怪的声音。

    我们是睡在一个高坡上,下面有一个非常小的山谷,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一块石头上,探出去看,只见山谷下面一片漆黑,但是明显可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

    那是铁链条摩擦的声音,好像是很多人带了链条来走路一样,但是下面一片漆黑,她又看不到是些什么人。

    丫头是好奇心很强的人,这时候我们都在石后,她也不害怕,只是觉得一种诡异,这里应该是算深山里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声音呢?而且听下面的动静,下面应该有不少人,这些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她拿起手电,打开对着山下一照,但是因为角度的关系,她什么也看不到,只感觉大量的雨点从天上落下来,汇聚在下面成为了一条小溪水,但是下面的声音肯定不是溪水的声音。

    那种声音还是在不断地传上来,当时她就感觉,好像是有人扯着铁链条在走路。"

    她按捺不住好奇心,假山山谷离我们也不远,就蹑手蹑脚地爬了下去,躲到一块石头后面,偷偷去看。

    下面一片漆黑,她又不敢打手电,但是她仍旧可以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看到是一排的人影,正排着队伍正在前进,这些人的脚上都带着脚镣,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那种金属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伴随着整齐的脚步声。

    丫头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有一种冲动,想跟着他们走过去,后来那种冲动很快就发现她已经达到无法理智地抗拒的程度。

    她就走了出去,跟着这个队伍后面,一直往前走,走着走着,她发现那群人竟然走进了一块大石头里面,就这样穿了过去,丫头顿时害怕起来,她知道自己碰上什么东西,可是这个时候她的脚已经不听使唤了。

    就在她快要走进那石头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有人叫了她一声,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一看,天已蒙蒙亮了,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她一个人。她当时吓坏了,猛地转身就往往山上跑,也没个方向感,自己到底跑了多少路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后来跑不动了就躲在草丛里面,再后来我们就找来了。

    这时候少爷进来,问道:"说完了没有?到底怎么回事情?"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道:"不知道,好像是这山谷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迷了。"

    少爷奇怪道:"这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

    我正要说话,丫头扭了一把,道:"不许说!"

    我赶紧投降,转念一想,这里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太寻常啊,丫头也不太可能骗人,就道:"我看这下面的山谷可能有问题,咱们要不去看看。"

    丫头拉着我直摇头,说:"别去,太可怕了。"

    我把她背起来,说道:"别怕,我和少爷两个人都是命硬的主,就是那种黑白无肠都没权利来收的,要阎王爷爷亲自过来收我们的人,你就放心吧,我们下去,那些牛鬼蛇神就得让路。"

    说着背着她就顺着这个灌木陡坡下到了山谷里。

    山谷两车宽,底下全是石头,都是一边的悬崖上砸下来的,石头缝隙里基本都没有草,这让人很奇怪,好像有什么人天天来踩一样,我问丫头她走的那块石头,是在什么地方。

    她指给我们方向,我们一路过去,走了大概又有十分钟,我看到一个黑色,好像让火烧过的大石头横在山谷的尽头,石头后面是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但是能够听到下面有轰鸣的水声,好像有一条大河在奔腾。

    我放下丫头。少爷也想去背她,给她踢了一脚。

    我招呼他们别玩儿了,这几天是咱们最后几天了,都精神点,说着就爬上石头。

    石头很大,上了石头那水声就更加的清晰,我向前走了几步,还以为石头后面是一条小溪,可是走到石头的边缘一看,突然狂风舞动,我感到眼前一阵振动。顿时就天旋地转。

    几乎一幅极度壮观的情形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那是一个巨大的桶形水潭,但是现在水已经干涸了,水潭极深,往下看去,水潭的潭壁上,有很多的空洞,九条白练一样的瀑布从空洞里飞流直下,形成了一大股雾气,景色朦胧无比。那种我以为是大河的奔腾声,其实只是瀑布水坠落到潭底时发出的轰鸣。

    这是什么地方!少爷张大了嘴巴,似乎整个人要掉下去。丫头也尖叫了一声,不知道如何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世界上最最难得一种风水格局,叫就九龙坑,我记忆里面没有人找到过这种东西,也就是这种格局是按照风水的理论推算出来的才会产生的格局。

    我几乎也立即肯定了,刘去的墓可能真的就在这里,世界上已经没有办法找到比这里更好的风水位置,他只要懂得一点堪舆之术,或者身边有一个人懂得,就不可能放弃这样的风水位置,想不到刘去这个变态竟然有这样的福分。而且那镇河龙棺花纹中隐藏的地图,所指示的地方,肯定也是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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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5-29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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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12:08: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  九龙坑

    我几乎都不用看地图了,因为我认为,如果那一张地图所表示的地方不是这里,那画地图的人就是傻瓜。

    那传说里的古墓有九龙守卫,原来不是指真的龙,而是指风水上的龙。

    少爷就是再傻,也从我的表情上看到了苗头,问道:"老许,该不是咱们要找的地方到了,这刘去的陵墓,在这个下面?"

    我点头道:"应该没错,他要是真在这里建陵墓,肯定不会在别的地方,就是不会看风水的,他也能知道这里风水好,我现在都想把自己的祖坟搬过来。"

    少爷看了看下面,从潭地吹上来的风非常凛冽,他咂舌道:"这么深,我们怎么下去啊?"

    我指了指了下面潭壁上的一些横生出来的老树,道:"我们可以顺着这些东西下去,应该不是问题,这潭子里面本来肯定有水,坑顶是因为当时修建陵墓,把这里的水给引了出去。

    我想到沙填峡口子下的几个洞,心说难道水是给引到那里去了,难怪那里的猛江水,底下的这么清澈。

    但是我看着这深潭子,又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镇河龙棺上要刻上怎么到达这里的地图,难道龙棺的主人只是想让发现龙棺的人来这里,还是有别的用意?我想着觉得心里不舒服,隐约感觉到,这下面的地方,可能会有什么问题。

    此时我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是因为时间的紧迫,还是因为对下面古墓的好奇心。和少爷一合计,时间也不早了,下吧。

    我们整合了一下装备,发现缆绳和一些必要的东西都带在身上,扔在原地没有带过来的,大部分都是食物和一些望远镜之类的工具,这些东西对于我们没有十分必要,所以我决定这就下去,不走回头路,不然在森林里一旦迷路,就没有多少时间好折腾了。

    少爷担心我们那些食物和干粮,放在那里会给野兽吃掉,我告诉他说粮草是小问题,一来我不相信有野兽也吃得惯压缩饼干的;二来我们有弩弓在手,到时候想办法打点野味,总不至于会饿死。

    少爷给我说服,我们扯出缆绳,丈量长短,这深潭足有一两百米深,我预计要下到下面最起码得花上一个上午的时间,而且潭壁因为非常潮湿的环境,都长满了青苔,估计爬的时候还得捏把汗。

    我对丫头就说道:"这里太危险了,你还是别下去了,就在上面等我们下来。"

    丫头把头发扎了起来,理也不理我,自顾自收拾身上的装备。

    我又说了一遍,她瞪了我一眼,还是不说话。

    我暗叹一声,碰了个钉子心里也觉得好笑,看样子没法商量。这丫头和我完全是一个脾气。

    整顿完毕,所有的东西都绑结实了,少爷甩下绳索,我们把一端拴在一块石头上,然后两边卡住,做了一个水手环,我就一马当先爬了下去。

    才踩上第一脚,我就吱溜一下滑了一下,潭壁太滑了,脚根本踩不上去,蹬了好几脚,我就在原地转悠,根本下不去。

    幸好边上还有很多从山崖上或者缝隙里长出来的藤蔓植物,我尝试着扯了一下,借力而下,预感到这一路走得会十分辛苦。

    足足花了二十分钟,我才来踩到下面的横行松,用力踩了两脚,发现没有问题,根系死死地抓进岩石的缝隙里面,应该能够承受我们三个的重量。

    我给上面打了呼哨,让他们自己下来,自己就扒着一边的潭壁,向下面看去,这里我们已经非常靠近瀑布,只见九条巨大的瀑布或近或远,就在你四周倾泻而下,圆桶状的声深潭就犹如一个聚音器,里面充斥着轰鸣的水声。

    下面雾气腾腾,但是可以看到下面潭底的中间有一块巨大的岩石,瀑布水冲刷在岩石上,然后汇集到四周,流入潭底的几个洞穴里,似乎并没有任何人工的建筑。

    刘去的陵墓如果建在这里,怎么解决地表水下渗漏的问题呢,我觉得奇怪。这风水理论上的极品宝穴的地方,在我们常识里应该不适合做地下建筑,难道这风水是瞎掰的?

    少爷和丫头陆续下到我身边,横松发出痛苦的吱哑声,少爷吓得有点发蒙,不敢看下面,丫头却给四周的景色震撼住了。

    我们休息了一会,还是故技重演,继续往下,下一段的距离要比第一段长了很多,而且因为靠近下方有一条瀑布口,我不可能垂直地从瀑布口子上硬穿过去,所以我们必须横向挪动一段距离。

    爬悬崖我一点也不专业,我只有扯着藤蔓一点一点地小心翼翼地移动。这里的光线已经很暗了,我们爬的时候天才刚亮,但是现在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因为角度的关系,这里反而显的更加的暗,我不得不拿出手电咬在嘴巴里。

    我的所有精力都集中到了手和脚上,就在马上就能碰到一块潭壁上的突起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一声非常轻微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的耳朵给这里的水声弄得出了问题,因为这么嘈杂的环境下,按道理讲你什么都听不到。

    又爬了几步,却发现那声音忽然又发了出来,虽然轻微,但是我确定肯定是存在的,咯哒咯哒,好像有什么绑着铁链条的东西在抽搐。

    我想起丫头看到的那些脚上绑着铁链的人,心里顿时发起毛来,冷汗就下来了,仔细一判断方向,发现是从我的左边传来,探头过去看了看,那边的潭壁上有一条开裂的缝隙,外面覆盖着很多的植物藤蔓。刚才爬过的时候没发现。

    少爷在那里朝我大叫,问我怎么不走了,我心里好奇这声音,听上去是似乎有什么活物给链条拴住了,在挣扎着想摆脱,我给他们打了个手势,说要停一下,然后自己开始向那缝隙靠了过去。

    缝隙里有风吹出来,可能连着什么山里的洞穴,我靠近的时候,那种咯哒咯哒的声音越来越响,弄得我紧张起来,在轰鸣的环境里,我的脑子却一片空白,几乎只能听到这铁链抖动的声音。

    爬进了缝隙,看到里面竟然很深,我一只脚踩进去,外面少爷还是大叫,我心说你急个什么劲啊,不去理他,探了进去。

    缝隙里面也长进了很多的藤蔓植物,缝隙的两边全给覆盖住了,我走了几步,光线暗了下来,我举起手电一点一点照进去。

    缝隙的深处的确有一个什么东西,竟然看上去像是一个人靠在那里。里面似乎还有水声,但是却听不到了那种铁链声。

    我屏住呼吸用手电一照,不由心里咯噔了一声,感觉到有点发毛。

    原来着缝隙的尽头,是一个小的积水滩子,里面躺着一个死人,基本上都给泡烂了,皮已经给泡白了,脸给头发遮着,看不清楚是什么样子,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死了很久。

    我下意识地捂住鼻子,俯下身子仔细去看,发现这人穿的衣服和我们差不多,年代应该不超过一二十年,怎么会有现代人在这里?我觉得非常奇怪。难不成是这里附近迷路的山民?或者是咱们的同行?

    翻了翻他的衣服,从里面翻出了很多泡烂的纸头,已经烂的成面糊了,根本不能看,倒是从里面翻出了一些塑料的菜票之类的东西,肯定是咱们同时代的人了。我把纸糊扔到一边,把菜票收下了,再检查他的身体,又觉得有点不对,刚才不是听到铁链的声音吗,这人身上没铁链啊?

    这个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打了寒颤,人不由自主就向后退去。

    那尸体的身下,好像还有着什么东西,紧紧地贴在尸体的后面,

    我仔细一看,似乎是也是一具尸体,淹在水里,浑身发黑,看不见全形状,两具尸体不知道为什么,紧紧地贴在一起,就好像后面那一具是从前面一具背上长出来的一样。

    一条黑色的铁链,拴在那"黑色尸体"的脊梁骨上,那刚才的声音,可能是这东西发出来的。

    我预感到不太妙,不知道这人为什么死在了这里,但是死法这么离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还是不要管闲事的好。

    转身正想离开,忽然咯哒一声的铁链声,一从那积水坑里发了出来。同时我就听到一声难以形容的叫声,好像是一个人窒息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一样。

    回头一看,看到沉在水里的那一具"黑色尸体",竟然动了起来,咯哒咯哒的铁链声不绝于耳,我抬头一看,原来的铁链条的尽头是一个石洞,那黑色的尸体只要一扯那铁链条,更多铁链就会从那洞了扯了出来,但是只要一放松,那铁链条就会把里面的机关扯回到石洞里去。

    我知道坏了,也没办法去分辨那爬起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一摸身后,弩弓在少爷身上,顿是暗骂了一声,转头就跑。

    才跑了没几步,忽然,后面一个东西猛地就扑了过来,一股腥风直奔我的后背扑来了。速度非常快。

    千均一发之间我咬紧牙关,猛地往边上一贴,后面那东西就扑了空,我也没时间回头看,猛地冲出那缝隙,拉住一条藤蔓,然后一个转身,就翻到了潭壁上,大叫:"少爷,掩护!"

    话还没说完,忽然一只黑色的爪子就猛地从缝隙里穿了出来,直奔着我就抓来了。我赶紧荡了一下,闪了开去。差点就给他抓住。但是那铁链显然已经到了极限,所以里面的东西只能伸出一只手来抓我,身体就出不来。

    一边的少爷离我们正远,也看不清楚那是什么,对着我大叫:"老许,躲开!"

    我看到我边上的藤蔓,把心一横,一个转身就扯上另一根藤蔓,然后直往下一滑,把位置让了出来,少爷马上就弯弓搭箭,啪一声一只竹箭闪电一般就呼啸而来,直奔那缝隙口的黑色爪子去了。

    我心说这一次你还不中招,就等着那竹箭射进缝隙里的声惨叫,可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觉得肩膀一震动,那飞来的竹箭竟然直接扎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一看,我的娘啊,心里大骂,你个驴日的狗生的少爷,你那是什么准头啊,但是话还没说出口,肩膀的剧痛就让我松了手,一下子我什么都抓不住,就觉得失去重力,直往下坠去。

    时间极短,我当时也没有想什么,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我许三庆的小命,就结束在这九龙坑里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急速下坠的时候,就撞进了一瀑布口子上,一下子我就觉得摔到了地上,一阵剧痛,然后人就马上给巨大的水流往外冲去。

    慌乱中我胡乱一抓,给我扯住了一根突起的石芽,挂在了瀑布口的一边,我抬头一看,这才看到,原来瀑布口部分的岩石,给人修造成了一个龙头的摸样,瀑布的水流就是从龙嘴巴里吐了出来。

    一边的少爷在朝我大叫,叫我别动,然后带着丫头就朝我们移动,我哪里还坚持得住,眼前一黑,一下子就脱手滑了下去,一瞬间我就直摔进了潭下的清澈潭水里。

    耳朵啪一下,人就直摔下去水面几米,一下子四周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入水时候姿势没调整好,整个人一震动,一口血就吐了出来,幸好没晕过去,挣扎着想探出头来,但是上面瀑布的水从几十米的高空压下来,我根本浮不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边上有是两道水柱子插进水里,我转头一看,竟然是丫头和少爷也跳了下来,他们两个看到我,马上向我游来,将我架住,然后三个人一起用力往上窜去。

    他们的手没有受伤,就算这样,我们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冲出了水面,他们将我先推上中间的圆形岩石,然后自己也爬了上来,我捂住手壁,对着少爷就大骂:"你个猴儿,你说你是不是想把我干掉。"

    他把衣服撕掉,去看我的伤口,正宗的弩弓二百米内可以射穿人体,这一只显然威力没这么大,但是也插进去很深,少爷一碰我就钻心的疼。

    丫头看着心疼死了,眼泪就下来,少爷想给我拔箭她还拦着,骂他:"你算什么兄弟,哪有把兄弟伤成这样啊!"

    少爷不停地给我道歉,说:"你不知道,我瞄得很准,不知道怎么它就转弯了。肯定是因为风。"

    我说你别找借口了,快帮我处理掉吧。

    这箭头刺在我的肩胛骨头上,所以没有透过去,少爷一下拔了出来,把我疼得够呛,然后给我上了云南白药,把伤口给捂住,他们弄完后我已经一头冷汗,几乎要晕过去了。

    我包扎好后,看了看手表,本来以为下到这里最起码要一个上午,现在才九点多就到了,看样子做事情还是直接一点好啊。少爷问我要不要休息一下,反正还有时间。我琢磨了一下,还是不行,谁知道古墓里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是干活吧。

    少爷搀扶着我起来,这水潭中心的圆形岩石很大,四边都有瀑布冲刷,都已经给冲得形成了有一条一条的水道,但是瀑布中间还是相对干燥。

    我们向里面走去,按照风水理论来说,风水位最佳位置,应该是在这块岩石的最下方,但是看上去这块石头是一个整体,没有被加工的迹象。

    我们仔细找了几遍,都没有发现,少爷就嘀咕着,会不会我们要找的东西,在我们脚下的这块岩石下面,他们用整块岩石封死了进口?

    我看着这石头的体积就说不可能,这石头少说也有几千吨,就算现在的技术也无法把他移动来移动去,而且,刚才在水下我们也看过了,这块石头是天然岩石,和这里的材质已经风化腐蚀情况非常相似,不可能是他说的那样。

    那难道这里并没有古墓?我突然哎呀了一声,一直以来我们所有的依据其实都是推测出来的,看起来似乎我们每一步都好象走对了,但是只要推测中有一步错了,我们就完蛋了。、

    但是按照一般的常理,这里应该有什么东西才对,地图所指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如果这里只是一块石头的话,难道靠这块石头就能救我们的命了?

    就在百思想不得其解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头顶的瀑布处的石雕龙口,九龙坑的格局,最主要的特点就是,看似无华,入风而固,内联而不发,九龙合一,犹如一个笼子一样把大地山川的灵气关住,也就是说,这瀑布象征的九条水龙,就是笼子,所有的风水之气,都是由它们引到这里,如果下面要修建什么东西,比如说古墓,这墓门的方位,必然是九龙会集的地方。

    我四处一看,这九条龙几乎都是冲刷到脚下这块岩石的上面,要是会集的地方,就是这里才对啊。再一次低头一看四周的环境,忽然就知道了问题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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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玉尸

    如果下面有什么建筑,那也是修建于几千年,当时这里的地势环境无法考证,但是能知道的是那个时候肯定上游没有"满可拉水库"啊,那那个时候瀑布的水量必然要比现在大得多。

    我看到这块岩石,中心和四周就有凹陷,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当时的水流很大,这九条瀑布应该是汇聚成一条,在空中相撞,然后坠落下来的,那九龙会聚的地方,就应该是这块岩石中间凹陷的那一部分。

    我将我的想法一说,几个人跑到凹陷的那一块地方一看,岩石完整无缺,丝毫没有什么暗门的迹象。

    怎么回事情?我顿时纳闷,我的推断一般来说不会错啊。

    少爷摸着底下的岩石,忽然问我道:"老许,这一块石头为什么没有长青苔啊?"

    我一愣,是啊,为什么?俯下身子摸了一下,然后用舌头舔了一下石头,是涩的。

    顿时我就知道了,这是天心岩粉和石灰混在一起做的石皮啊,是一种原始的水泥,这块石头是人工做上去。

    "咱们还有炸药吗?"我对少爷道,"下面肯定有东西,爆开来再说。"

    少爷一摸背包,就剩下一根了,那是他准备用来自杀的。幸好他把它从那两捆雷管里面抽了出来,不然现在我们只能用锤子去砸了。

    少爷马上拿出锤子和凿子,这种水泥的热度不够,但是非常的坚硬,打了好久才打出一个空洞,将雷管放了进去,我和丫头都躲进了水里,少爷一拉导火索,也狂跑到水里,顿时轰一声巨响,我们靠着的巨石猛烈震动,大量的碎石头给炸了起来掉进水里。

    等到震动消失,爬上去一看,我靠,这威力真不小,整块岩石的中间给炸出了一个大坑,坑的最底下,我看到给砸裂的石层下面,有大量的碳灰和膏土,里面可以看到两块巨大的封木青石板子,一块已经炸裂了,露出了一个小口,里面似乎有一条阶梯,直向下面幽幽的黑暗里面。

    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这风水之说果然还是有点用处的,少爷看到洞口就想下去,我拦住道:"等等,你早不是少年了,怎么还这么毛糙,小心是个闷坑。"

    王若男此时眼睛放光,道这肯定不是闷坑,这肯定就是个陵墓,这种墓道叫做引道,不是正规的墓道,只是工匠进去用的,墓门还在里面,快进去吧。我们一听大喜,问道:"那下面,确定就是刘去的王陵?"

    王若男说不知道,因为这里的墓道结构和西汉似乎不同,不过就算不是,这下面也应该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我给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就小心翼翼地跟着她就踩了下去。

    引道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我们打起手电,看到两边的墓道墙壁上都是黑青相见的石料,上面雕着大量的仙鹤,看来,这一条道路有着什么象征意义。小心翼翼的下去十几阶,巨大的白玉墓门就在眼前,王若男掏出她从所里带出来的万象钩,准备开门后的自然石,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把她拦住,道:"等一等,现在还不能进去。"

    我们在墓门前磕头叩首,然后我让少爷把准备好的香拿出来,点上计算时间。按照南爬子的规矩,一炷香的时间内必须要从墓中出来,这样一来可以避免吸入大量的墓气,二来在时间上减少被发现的可能,点上的香也可以成为伪装。

    王若男道:"老许,我们是第一次来,就这么点时间会不会来不及啊?"

    少爷笑道:"放心吧,老许是个死脑筋,我少爷可是聪明人,早想好了。"掏了半天,竟然从防水背包里拿出一根足有手腕粗细庙堂大佛长年香来。

    这种香烧得极其缓慢,有的时候甚至能烧两三天时间,我看着不由失笑:"我靠,你作弊也要讲道德啊,这也太夸张了。"

    少爷道:"你搞这个不就是图个心安吗?放心吧,封建迷信本来就是心理作用,如果事情都按你那所谓的规矩来做,那南爬子进墓是讲蛮话的,你会讲吗?"

    我道:"他们讲这个话是忌讳死人听到他们说话,咱们进入可以说英语,同样的道理!"

    王若男拍了我们两下,说你们别扯皮了。少爷接着拿出万象钩,就插进墓门的后面,去开自来石。

    自来石是非常出名的东西,这在当时只属于皇家机密,但是其实原理是非常简单的。古人先将石门门轴的上下端制作成球状,又在两扇石门中间齐门缝的相同部位,雕凿出一个表面突起的槽,然后再在门内中轴线不远的石铺地面上,凿出一个前浅后深的槽来。关闭石门前,人们先将那根有相当宽度的石条,放在地面的凹槽内,并慢慢让其前倾,使之与石门接触。当人们从地宫中撤出后,石条借助其本身倾斜的压力和门轴轴端的"滚珠"作用,自动地推着石门关闭,直到它的顶端落在两肩石门的那个凸槽内。

    这样一来门就能在里面封闭,大墓很多都是这样的结构,早期的盗墓人不懂得这个道理,在这门面前无功而返或者强行破门的有很多。

    万象钩就是专门对付这门的工具,只要深入门缝,一个巧妙地推压,自来石就会移开,这门就能打开了。

    我们谁也没用过这东西,两个忙活了半天都没动静,急得满头是汗,最后还是我凭借王若男的指导,一下子将那石头推开,然后少爷用力一推门,地宫的大门缓缓地被退开。

    一条巨大的墓道出现在我们面前,里面漆黑一片,我们打起手电,竞相往里面张望。

    墓道比起正规皇岭的墓道小了很多,但是对于王若男这种经常去跑土坑墓穴的人来说,这样的墓穴对于她已经是非常奢侈的了,现在满脸是一种幸福和兴奋交织的表情。

    墓道的两边没有壁画,但是有大量的浮雕雕刻,这在西汉墓里很多见。地上是二米一块的青石板子,按照一般的经验,这样的地方是不会有机关的,只要是开山墓穴一般非常难以开挖,不是到了后来炸药工业发展起来,这些山陵倒可能是世界上最坚固的建筑之一。

    我们点起蜡烛,一边看着浮雕,一边向墓道里走去,很快手上的蜡烛就开始变色,这是古墓中有沼气的迹象,但是并不是很多,我们带上防毒面具,继续前进。

    浮雕每一幅的图案都不相同,很多都是面目狰狞的罗刹神仙,我们并未细看,反倒是其他东西吸引我的注意力。

    墓道的两边有两道排水沟,连入古墓之下的排水系统,这种大山里的古墓,最难解决的就是地表生水的问题,古墓很少能做得到完全密封(如果可以,就会形成火坑墓,一开墓里面积累的沼气就会自然喷出,非常危险),雨水会渗入墓中,一定要排出,不然几百年后,棺材就会在水里漂着。

    走了不下一百多米,前面又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前面显然是通往后殿的,两边是通往陪葬品的左右甬道,少爷想去看看,我拉住他,告诉他时间不多了,前面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麻烦,还是把时间用到保命上,我们快点要去看看刘去的棺材,然后看看有没有墓志和记载文字的东西。

    往前又走了三十米,墓道的尽头出现了一排巨大的长明灯,每只都有大水箱那么大,一字排列放在甬道的中间,我们上去点了一下,竟然还能点着,长明灯的灯罐子里装的是透明的油,可以看到油里面还有一些人形东西,有可能是人的尸体。我听说有很多的长明灯都用尸体来做的,很多贵族的公事房里就养了很多的白痴,这些人都是从全国各地的乡间收来的残疾或者智力低下的孩子,把他们养肥了,等主人死了之后,用脂肪炼长明油。

    王若男看了有点恶心想吐,我让她别看了,在长明灯的尽头,有一扇大门,左右各有一座巨大的罗汉石雕,罗汉通体黝黑,不知道是用什么石料雕,表情生动,非常的骇人。

    门的后面就是后殿了,古墓的棺椁就在里面,按照王若男的想法,要是设置机关,应该就是这里,因为这里空间够大,而且很可能机关的发射口子就在两边的罗汉上。

    我爬上一做罗汉检查,果然罗汉的肚脐眼是空的,如果机关启动,里面会有毒沙射出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和少爷用军用强力胶布将两个罗汉的肚脐全部都贴的严实,这胶布是用来修补坦克或者船的临时工具,非常坚韧,黏性极其大,估计这罗汉的体积,里面能存的沙子也就是两三个立方,用胶布,它就绝对出不来。

    为了预防万一,我让少爷和若男退到门口,自己站在门前,用万象钩插入门缝,如法炮制,喀嚓一下,将自来石顶开,然后用力一推,承重的石头一下子给我推开了一条能容纳一人通过的缝隙。

    同时两边罗汉上的胶带突然一鼓,果然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不过几层胶带裹在外面了,它门只好便秘了。

    石头门太重了加上门轴几百年没动,或者是因为门轴子带动的机关太久没有动,所以门推开一点就再也推不动半分。

    我们只好侧着身体从门缝隙里钻进去,一进后室,手里的蜡烛就熄灭了,用打火机,怎么都打不起来,于是扔掉蜡烛,只用手电来照明。

    墓室非常之大,手电几乎照不清楚墓室墙壁上的壁画,四周都是陪葬的西连木镶金箱子,墓室的地面是黄色"烧土"金砖面,规格非常高,墓室的中心,又一个墓坑,棺椁就安放在里面。我们从这里只能看到棺椁的上半部分。

    少爷很想去看那些陪葬品的箱子,但是时间实在是不多了,我们直接就来到棺材边上,跳下墓坑。

    棺椁是石头的,给修成一座宫殿的样子,前后浮雕着南天门,象征着灵魂可以自由归天,关棺椁的盖子四角修了飞檐,我和少爷一抬,发现不行,可能这石头棺椁盖子里面做了什么手脚,这盖子是吸在棺椁身上的,一抬之下,纹丝不动。

    石头的东西是最麻烦,我们拿出橇杆,连缝隙都找不到。最后还是王若男眼睛尖,往底下一看,说道:"别瞎忙活了,这棺材是反棺,棺盖子要比棺材身还厚,还是上锤子吧。"

    我低头一看,果然棺材盖子的缝隙竟然是在底下,因为棺材有一小部分在坑里,所以就算撬管子能插进去,人也用不出力气。

    我不想破坏棺材,这不符合南爬子的规矩,但是这棺材盖子最起码是一吨左右,两个人根本抬不起来。

    少爷拿出锤子,一边用撬杆子当罩子,开始搞破坏。石头棺椁的材料是西域的天心石,坚硬如铁,但是有一个缺点,就是不能开裂,一旦开裂,你顺着裂缝打下去就十分轻松。

    我们轮流敲了好久,直打的虎口都出血了,盖子才打裂开来,我们继续顺着裂缝用力气,很快坚固的棺椁盖子给我们大块解体了。

    把石头棺盖子弄到一旁,里面出现一只木头的黑色棺椁,上面描着金丝,这木头棺椁其实也不好开,但是比起石头的要好上很多,我和少爷马上拉起撬杠子,几下便把盖子一角撬起了一条缝隙。正想把橇杆子插深一点,然后泰山压顶将盖子撬飞掉,突然若男大叫了一声。

    我们全被吓了一跳,心说什么毛病,在古墓能这么叫吗?

    少爷道:"干什么呢?看看环境,你想吓死我们啊?"

    若男轻声道:"不是,你们看,这棺材缝里有东西伸了出来。"

    我们赶紧低头一看,只见被用橇杆子撬起的那一条缝隙里,竟然伸出了三只长长的青色指甲样的东西,吓的我们马上摔了出去。

    "什……么……东西?"少爷咽了一口吐沫,紧张道。

    "好像是指甲"我轻声道,一摸脖子,一身冷汗。

    "怎么可能有这么长的指甲?"若男也吓的发抖。

    少爷深吸了一口,故做镇定道:"别怕,没事,很多尸体死了以后,指甲还会生长很长的时间,所以很多尸体的指甲都会很长,对吧,少爷?"

    我摇了摇头,轻声道:"胡扯,我基本上没碰到过,听说只有圆寂的高僧才会这样,那是因为他们是涅磐而死,死的时候身体的机能是缓慢停止的,所以判定死亡的时候,他们所谓的尸体还有一部分是活的,指甲才会继续生长。"

    少爷听了咽了一口唾沫,道:"那……这棺材里的难道是个和尚?"

    我心说怎么可能,刘去是个权利欲望很重的人,这种人怎么可能去做和尚,而且就算他做了和尚,他的尸体也不会像长年吃素食的和尚一样可能坐化。

    另外奇怪的事情,就是本来以为里面还会有几只棺椁,西汉的时候,这些还是非常普遍的,但是现在看来,这木头棺椁里面,应该竟然就直接装着尸体。

    算了,不管了,里面就算是只粽子,我们也得硬着头皮上了,反正现在不死也活不了几天了。

    我招呼少爷别慌,两个人靠了进去,先用撬杆子碰了碰那指甲,发现没动静,接着继续用撬杆,插了进去,用力一敲,咯嘣一声,足有百斤的棺材板子被启了开来,一下子滑到一边,重重地撞在砖地上。

    我们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少爷还端起弩弓,但是他连自己放竹箭头尾都弄错了,三个人发着抖,几乎是闭着眼睛,举着三个手电向棺材里面看了过去。

    少爷第一个凑过去,才一看就转过头来,脸色惨白道:"靠,这尸体怎么是绿色?"

    我一听冷汗就冒的更厉害了,当下拍了自己一下壮胆子,躲在少爷后面凑了过去。

    棺材里面是一具尸体,躺在丝绸的被子上面,身上的衣服已经腐烂成一团一团的腐物,看不出原来穿戴时的样子。尸体全身几乎是碧绿色的,全身因为脱水而萎缩的很厉害,面容张大的嘴巴,非常的狰狞,指甲和头发都很长,显然死后还生长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的手奇怪地抬着,所以指甲才会在我们开棺材的时候从缝隙里伸了出来。

    我是第一次正面看到古尸,只觉得冷汗直从背后冒出来,脚都有点发软,一边的少爷显然也是,脸惨白惨白,浑身发着抖。

    但是让我奇怪的是,丫头这样天天和古尸打交道的人,竟然也在明显地浑身不自在,人直往后缩。

    我拍了少爷一下,突然把他吓得几乎跳起来,骂道:"你干什么?人吓人吓死人的!"

    我问道:"我看你魂不守舍的,干什么,棺材都开了,咱们还不快上?"

    丫头突然摇了摇头,道:"这尸体恐怕有问题,不能上!"

    我问道:"什么问题?"

    丫头用撬杆子压了压尸体的胸口,问我道:"广川王刘去,应该是个男人吧?"

    我点了点头。

    她轻声到:"那就怪了,这尸体,肯定是个女人!"

    丫头突然这样说,我是一点也不能接受,因为这尸体怎么看怎么都是男人的样子,我就让她拿出证据来,丫头只是一指就道:"尸体腐烂成腊尸或者干尸,很难分辨出男女,但是凡是女尸,棺材里面的陪葬品,放在尸体左边手下的,肯定是镜子,你自己来看。"

    说着用撬杆子挑开尸体左手下的腐烂丝绸被子,果然,一只铜镜子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丫头说她阅历尸体没有一千也有五百,这古尸男女的分别,靠这一招百分之百准确,从来没有失手过。

    我一时语涩,自然是听说过这样的方法,知道丫头说的没错。

    但是,不可能啊,我们来到这里,全部都是按照地图上的信息来做的,而且在这里的确找到了古墓,但是为什么古墓里面的,竟然不是刘去?

    难道根据地图分析出来的信息是错误的?或者那笔记小说里记录的东西是错的,这里不是广川王刘去的领地?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所做的一切不都是浪费时间?那难道我们的生命就快终结了?

    我看了看手表,还有40多个小时,我们中的一个,就要死去了。

    我重新理了一下思路,如果这里不是刘去墓的话,那这里也应该地图上标示的地方,这应该没错,假设刘去就是来了这个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得已解脱那罗刹鬼棺的诅咒,那我们来这里也应该可以。

    但是他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呢?难道就是到了这里,站一会儿就行了,还是拿了什么东西,吃了什么东西,或者进行了什么仪式?我们都不知道,这可怎么办好呢。

    刘去是个盗墓的,他来这里,应该和我们一样,首先对棺材发生兴趣,但是这石棺我们进来时候没有损坏,这也就是说,他们当时进来的时候,没有开棺材,那么,刘去到了这里,他干什么才解除了诅咒?

    "怎么办?"王若男问我道。

    我道:"我们还有时间,先看看棺材里面有没有什么文字的东西,我们好找一些线索,如果没有,我们等一下仔细研究一下这里。"

    事实上现在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按照南爬子的规矩,我支起镜子,把镜子照到女尸的身上。

    南爬子人这样做是为了不让盗墓人亵渎女尸,我对着镜子里的景象,将镜子的角度移到女尸的脸上。

    如果这样一照,女尸在镜子里面的脸,镜子能看到,那就是魂魄不在,可以动手,如果镜子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那说明这墓就不能盗了,你得把东西全部放回去,然后把棺材盖子原封不动地盖好。这是南爬子对于女尸的一种非常重要的规矩,因为他们相信人的眼睛,能够唤醒尸体。

    本来我们还得背对尸体,反手入棺,但是这样难度太高了,实在是不行了,于是就正手,但是眼睛看是直接看着镜子的。

    我忐忑不安把角度对准,偷偷一看,还好,镜子里还能看到尸体的眼睛还是闭着的。

    少爷早等得不耐烦了,问道:"行了没有?咱们没时间!"

    我点了点头,两个人马上带上手套,跨上棺材,去摸尸体的身体。

    一般墓主人为自己写的墓志,会和他一同入殓的,那所有的墓主人,肯定是会把这个东西放在他的枕头里,墓志会记录下墓主人的一些比较真实的情况。

    我们两个每人一手,托住了尸体的脖子,然后将她慢慢抬了起来,因为是湿尸,尸体还有一点弹性,所以并不是太吃力就让尸体半坐了起来。

    少爷赶紧拨开上面的断发,将下面的枕头拿了出来,那是一只内空的玉枕,里面并没有任何的东西,少爷摸了好几下,确定没有。

    他还想去找别的东西,我把他拦住,"别找了,既然枕头里面没有,那肯定其他地方也没有,一般女人是很少有墓志的。"

    少爷一下子就丧气了,我们把枕头放到原处,又将女尸的头再缓缓放了下去。

    刚才抬起女尸头的时候,女尸的头已经离开了镜子的范围,我因为紧张也没有怎么注意,这个时候头一回到原来的位置,我下意识就看了一看。还好,镜子还是没黑,还是能看到女尸的脸。

    等等,我突然觉得不对,那女尸的脸,怎么和刚才不一样了。

    再一眼一看,猛的我头皮一麻,浑身打了个一个寒颤。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女尸的眼睛已经睁了开来,两只血红的眼珠子,竟然正盯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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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5-29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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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12:10: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六章  混乱

    我大叫了一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脖子,一下子把头转过去,去看那女尸的脸。就看到女尸体脸上笼罩着一层黑气,眼窝一下子萎缩了下去,颧骨突了出来,神情更加的骇人。

    尸变了!

    我当时脑子就这一个念头。三个人连滚带爬地就退开好几步远。少爷发抖道:"这娘们就是善变,刚才开棺材的时候不是没变吗?怎么说变就变啊!"

    我自然是不知道,但是我肯定我们有某一个关节弄错了,我所谓南爬子盗墓的那些知识,都是一段一段听来的,中间有没有遗漏,我还真不能肯定。

    我用手电照了照棺材,那女尸竟然已经坐了起来。给手电一照,脑袋马上就转了过来。我忙把手电转到其他地方去,对另二人道:"别呼吸,这样老粽子就找不到你!"

    他们干脆捏住自己的鼻子,我指了指一边的角落,示意我们到那里去躲一下!

    我们走了几步,突然听到后面棺材那里发出东西落下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那尸体下来,忙转回去照一下,这一照却没有照到任何东西,棺材里果然没有。

    再往地上一照,我一下蒙了,只见那女尸,竟然像壁虎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怎么回事情,你不是说我们不呼吸她找不到我们吗?怎么她知道我们的位置?"

    我发抖道:"我靠,我不知道,难道我们附近还有第四个人没闭住呼吸?"

    "不可能啊!"少爷道,的确是不可能啊,我们胡乱拿手电一照,四周哪里还有人啊。

    少爷翻出弩弓,大叫着:"他娘的,反正咱们也死定了,妈的就会会这娘们,老许你给我照着,老子今天就和他卯上了。"

    话刚说完,忽然脚下一软,脚底下的青砖陷了下去,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情,忽然脚下不稳,摔了下去。

    这一下摔的我七晕八素,四处一照,这下面竟然也是一条甬道?

    奇怪,怎么会有甬道在这个上面,难道这个古墓是双层的?

    我纳闷地看着四周,少爷已经把我们拉了起来,大叫:"别看了,快跑。"

    我赶紧爬起来快跑,一下子也不知道往哪里跑好,两边都是黑幽幽一片,一看少爷拉着丫头没头没脑地就往一边的黑暗里狂跑而去,一咬牙也就跟着上去。

    狂奔跑之间也看看到这条甬道的两边都是色彩鲜艳的壁画,听到后面铁链条的急速拖拽声,根本没有机会停下来自己去看。

    跑了不久就听到少爷大叫:"这里有扇门?"

    我用手电一扫,只见一座巨大的墓门立在甬道的尽头,比我们刚才从外面下来看到的墓门还要大出一倍多,这木门是用汗白玉所雕,上面左右两条璃龙趴在门上,乍一看,竟然像活的一样。

    后面的铁链拖拽声音看就到了,我们不做停留,少爷一甩弩弓就让我去开这道墓门,自己要和后面的女尸搏上一搏,拖延时间。

    我此时候已经吓的手软脚软,万象钩都拿不住,闹了半天,连门的缝隙都插不进去。

    定睛一看才发现这道巨大的墓门的门缝隙实在是太窄了,而且里面灌了铜水,万象钩根本塞不进去。

    一看心里就直叫糟糕,难道我们三条小命,就此断送在这里了吗?

    正在慌乱之际,丫头忽然来拉我,道:"快看脚下!"

    我低头一看,只见我们脚下甬道的砖面,到了这里已经变成大形的青石板,而且我们脚下的这一块青石板子,一踩之下竟然还有点松动,似乎是空心的。

    我猛的想起那几个老南爬子和我说的故事,这叫做鸽子翻,下面有一条非常复杂的秘道,可以通到墓室里面,这道墓门其实是个摆设,压根就没有让人进出的意思,这墓门里面还有六七层石头封石头叠在一起,你就是用炸药去炸,他娘的把上头的甬道炸塌了,这墓门也炸不开。

    我在书本上也看到过这种机关,没想到今日还有缘分的见真面目,这种机关在西汉墓穴里非常常见,我脑子一个突兀──难道这里的,才是刘去的?那上面的南宋风格这么明显的古墓,是谁的?

    一桥通六桥皆通,我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情了,这他娘的是个墓中墓啊。当年老教授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是还是在"文革"之前,有一天他们接到举报,说是哪里发现了盗洞,他马上带着人到了现场,下去一看,发现里面的东西已经被盗掘光了,四处一片狼藉,老教授痛心之余,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痕迹,原来棺材给人从棺床上挪到了一边。

    老教授就奇怪了,让人把棺材搬开一看,我靠,那棺材底下,也就是明墓穴的墓底的砖头给人挖了大洞,下面黑幽幽是一个盗洞。老教授马上就纳闷了,怎么回事情,马上再派人下去一看,知道了怎么回事情,这明墓的正下面,竟然还有一个南朝时候的小墓,这真是一个墓穴套着一个墓穴。

    那盗墓贼就到下面的南朝小墓里,但窒息死了,老教授说可能是他的同伙让他下去后,把棺材推了过来,把他封死在里面了,但是那棺材有两吨重,他同伙怎么推得动,就没人能说的清楚了。

    大脑里刹那间闪过大量的片段,一边的少爷已经翻开了下面的青石板子,这时候那股腥臭的味已经离我非常近了,我再也顾及不了什么东西,一个翻身就跳下了鸽子番下的密道。

    下面的密道极其狭窄,人蹲着才能勉强立直了,少爷赶紧把上面的青石板子盖住,就听到嘣的一声,上面就猛地一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站到了青石板子上面。

    僵尸是不会开门的吧,我心里祈祷。

    那一震动之后,一下子四周就安静了起来,我们得意地喘息一口,四处一看发现这密道有大概四人宽,这样的道路基本上不是给人走,而是称呼为先路,也就是说,让里面死人升天的时候走的路,所有人根本就很难走,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是在墓门的上面,叫做开先门,也有走地上,这刘去喜欢刨地,大概这样选在了地上。

    少爷催出我向里面走去,为了防盗,先到里面有时候也会设下流沙之类的机关,这里行动不便,一旦中招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几个人半匍匐着就往秘道的另一边爬去,爬了大概有一支烟的时间,那一边到了头了,秘道的尽头雕刻着一个兽头,两边有一些浮雕,是百官出送的情形,意思是你的魂魄从这里出来,百官在送你上天成仙。

    兽头的上方有一块石头,大概五六百斤重,我们两个用肩膀往上抬,用尽吃奶的力气,才把这块板子撬出一条缝隙。

    我探出半个头,用手电照了照,然后陆续爬了出来,四处一看,四个人已经被这墓室的气势所折服。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墓室,足足有半个足球场这么大,我看到四周十二根巨大的柱子立在墓室的两边,撑起了冥殿顶部(冥殿是修建在墓室里面的楼阁,一般是参照墓主人生前生活的样子修建。)每根柱子的中间是一盏长明灯,现在已经熄灭了,墓室的中间,有一座金字塔一样的高台,高台的四面都是四二阶台阶,高台上面四个角落各有一顶宝藏,将高台上的东西掩盖得洋洋洒洒。

    高台的四周,竟然有一圈类似于护城河一样的凹陷,我们跑去一看,深不见底,不知道下面有什么东西。

    这条"护棺河"大概有六人宽,就算是装张弹簧估计也跳不过去,我们一合计,丫头指了指头顶道:"只有一个办法了,从上面的横梁过去。"

    我往上一看,上面的梁子呈现放射性结构,两根柱子都有一条楞横支撑,六条在中间交叉形成一把雨伞的形状,上面雕镶画中,都是十分精美的彩绘。

    少爷拿出绳子,叫了一声:"看我的'飞火流星勾'。"套上铁钩子往里一甩,绳子飞上半空,可是还没有到达横梁就开始下降,然后一下子掉进了"护棺河"里。

    看样子扔这个东西还真没有电影放的这么容易,我帮着少爷把绳子扯了上来,没想到拉了两下,竟然好像卡住了,拉不上来。

    我们扯着绳子到了护棺河边往下一看,只见绳子给拉得笔直,下面好像钩住了什么东西。

    没有绳子我们就过不了这棺河,我和少爷用力一拉,那东西竟然给我们拉上来了一点,于是两个卯足了劲,用力去扯。一个黑色的东西,竟然给我们从"护棺河"的下面拉了上来。

    我们把这黑色东西拉到岸上,立马闻到一股非常难闻的腐臭味道,是一具尸体,而且还不是古尸,我看到尸体身上的蓝色工作服装。

    我们把尸体翻了过来,只见他的身上全是沙子,带着一股我好像哪里闻过的黄沙臭,我拿出水壶,把里面的水往尸体的脸上一冲,忽然丫头就惊叫了起来:"教授!"

    我一看那尸体的脸,顿时也是脸色惨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尸体,竟然就是在四天前死在东华镇的王老教授,可是,他的尸体怎么会在这里?

    教授的尸体上还带着背包,我们翻开他的背包,发现里面全是盗墓用的工具,顿时明白了一切。

    难道教授的追悼会没有遗体告别仪式,大家没去瞻仰遗容?教授那个时候根本没死?那他带这么多的工具死在这古墓里面,难道也是和我们的想法一样,想来盗墓?

    我又想起在外面潭壁上缝隙里的尸体,顿时明白了一切,肯定是教授发现了古棺的诅咒是真的之后,用假死来赢得时间,尔后带着一些人过来寻找刘去的墓穴,但这个秘密给老卞发现了,老卞在临死前给我们写下的条子,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情。

    可是教授怎么会死在这里的呢?我看着教授已经给腐烂的脸,也判断不出他是死于诅咒,还是失足掉入"护棺河"而死。或许教授已经把镇河印拿到手了?

    少爷这时候突然就想到了什么,叫了一声糟糕,忙扯下教授身上的钩子,甩上房梁,然后招呼我们爬上去!

    我不知道他突然这么紧张干什么,马上跟着也爬了上去,几个人爬到房梁上,再往下一看,乖乖,护棺河里已经爬满了我们在沙镇下见到的那种奇怪的触手,在下面缠绕成一团一团的,同时触手的中间,依稀长着一张巨大的人脸。

    我一看到这情景,一下子就认出了下面是什么东西,心里直叫哎呀,这不是我们在黄河里看到的那种奇怪的章鱼一样的东西吗。

    高台的中间是一白玉的棺材床。令我们觉得奇怪的是,棺床上面,竟然不是棺椁,而似乎是躺着一个穿着盔甲的尸体。

    少爷见得多了,这时候也吃了一惊,问我道:"我靠,怎么回事情,尸体怎么跑出来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葬法,一下子也不敢下什么结论。

    我心里想,这座放在地宫里的高台,很可能是一个墓中风,刘去的棺椁可能是在这高台的里面,而上面的盔甲尸,可能只是一个噱头,说不定是个假人。

    招呼了他们一下,让他们小心点,三个人往高台上走去。

    一路走得几乎每一脚就要抖三抖,小心翼翼提防着这里设置的机关,但是少爷告诉我们,在墓室的里面一般就很少有机关,因为墓室的所有布局讲究一种祥和平静,在这里设置机关,有违天人合一的基本准则。

    我们来到玉台之上,不由屏住了呼吸,想看看上面的尸体。到底是真人,还是假人。

    尸体带着一具六眼面具,面具的眼空里面,什么都看不到,一片漆黑,似乎盔甲里面肉体已经全部都腐烂了,只剩下了一个空盔甲壳。

    我们拿掉他的面具,一看果然里面的尸体已经没了,可是在他大脑的位置上有一个小圆环,看上去和青铜古棺材上图案挺像。

    难道这就是镇河印?
  • TA的每日心情

    2023-5-29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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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12:11: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七章  大战鬼尸

    我、少爷和丫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玉台反射的手电光在我们三人脸上流转不定,青幽幽的,照得我们三张脸都如同鬼怪一般。

    洁白无瑕的玉台上,静静地躺着一具盔甲,里面空无一物,不知道是尸体已经完全腐烂了,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尸体。从我们站的地方看过去,盔甲内部黑洞洞的一片,仿佛盔甲里埋藏着一个鬼魂,所有光线都被它一丝不剩地吞了下去。

    迟疑了片刻,少爷终于忍不住,先大口咽了下口水,看着我道:"老许……"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点头道:"戴好手套,小心点。"

    少爷点头,小心地戴好塑胶防毒手套,伸手摸向盔甲壳的头部。我与丫头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猛然,我的耳朵内传来一阵"沙沙"的类似于人类脚步的声音,我心中狐疑,常常听得人说,在过于寂静的环境中,人容易产生幻觉,难道是我的幻觉不成?侧首看了看丫头,她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少爷,不,是盯着少爷那只摸向空盔甲壳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猛然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感觉,总感觉似乎有人正在向我们靠近,沙沙的脚步声就在我的耳边回响着。

    "不要!"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心底感觉不妙,突然大叫道。可是还是迟了,少爷已经摸向盔甲壳头部的镇河印,可是那小小的东西,他一拉之下,居然没有拉得起来,少爷当时就发了牛脾气,猛然用力一拉。

    "喳喳……"一阵铁链撞击的声音陡然响起,在空荡荡的墓室内,分外的刺耳。

    丫头似乎是受着惊吓,如同被人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猛然跳了起来,一下子就趴到我的背上。惊问道:"什么声音?"

    "好像是铁链的声音。"我安慰着丫头道,"没事的,可能是少爷毛手毛脚的。触动了什么机关……"

    我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少爷猛然大吼一声,叫道:"老许,这……这是什么东西?"

    说话之间,少爷已经将手电筒照向声音的来源,我抬头看了过去,顿时就惊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那是什么东西?人?尸体?还是别的?

    在墓室的东南角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打开了一扇门。奇怪,我们进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现那里有门啊。那扇门开得好生古怪,更要命是,随着那扇门的打开,四个黑黝黝的鬼影,脚下都带着铁链,正向我们这边一步步地走了过来。

    它们脚下的铁链,摩擦在地面上,"喳喳"作响,证实着它们真实的存在,而不是……我们产生的幻觉。

    "许大哥,这是什么东西?"丫头吓得连说话都有点结巴。

    "他妈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或者根本就不是东西!"我愤愤地骂了一声。实话说,这黑色的尸体有点像刚才我在石壁的裂缝里看到的那些尸体,但细细看又有点不像,可是什么地方不像,我又说不出来。唯一的相似就是,他们的身上都锁着铁链。那些黑色的铁链,如同是时间太久,风化了千年……

    想到那石壁缝隙里的黑色尸体,我不禁毛骨悚然。那黑色尸体可不是好招惹的,刚才在那里我可是差点连小命都断送了,还因此挨了少爷一箭。

    少爷已经将弩弓握在手中,瞄准其中的一个黑色尸体,"砰"的一声就射了出去。这弩弓的威力我是知道的,少爷的准头我也清楚。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竹箭简直毫无悬念地直接贯穿了其中一具黑色尸体的脑袋。可是,那黑色尸体好像是毫无知觉,脚步连停都没有停一下,直接向我们这边逼近。

    "啊……老许,怎么办?"少爷眼见弩弓没有用处,顿时就急了。目前为止,弩弓已经是我们唯一的利器,要是连这个都不起作用,我们还有何依持?

    "怕什么?"眼见丫头吓得不轻,连一张小脸都变成了惨白色。躲在我身后簌簌发抖。而少爷也吓得似乎乱了方寸,我当即怒吼道:"人怕凶,鬼怕恶,你堂堂一个活人,还怕这等东西?更何况,我们本来就要死了,拼一把,或者还有一线生机,不拼,你就死在这里也不错,还有刘去给你作伴,还有如此华丽的地宫,不亏了……"

    "他妈的,老许,你都说什么鬼话?"少爷被我这么一打趣,顿时就怒了,抓着一支竹箭,递给我道,"少爷我活人都不怕,还怕这个?"说着,他竟然抓着一支竹箭,对着那黑色尸体冲了过去。

    我心中一惊,想到死在水潭内那个古怪尸体。少爷如此做法。实在是太鲁莽了,原本我只是鼓励他一把,可没有想过要让他正面对上那群黑色尸体。

    "喂……"丫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少爷已经冲了上去,根本什么都没有听见。

    这个鲁莽的家伙,我在心中暗骂。但在这等时候,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让少爷一个人冒险,当即抓着竹箭,也跟着冲了上去。不管了,反正也没有多久好活的,就拼这么一把吧。

    我一手抓着手电筒,一手紧紧地握着少爷刚才塞给我的竹箭,冲到一个黑色尸体面前。近距离的观察下,我又忍不住吃了一惊,这——到底是人、还是尸体?它的外表黝黑一片,甚至眼睛与鼻子、嘴边都已经严重的腐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它还睁着眼睛,鲜红鲜红的……宛如鲜血。

    黑色尸体的双脚上锁着铁链,但与山壁缝隙内有所不同。它的背脊上并没有铁链,全身并非是乌黑色,而是带着一种深红色的黑。似乎是肉身风干的模样。我一念至此,忍不住就是一阵恶心。

    眼见我冲了过来,那黑色尸体瞪着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僵硬地扭动着脖子,居然冲着我咧嘴笑了笑。

    不是我许三庆胆小,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吓得脚下发软,只恨不得丢下手中的竹箭、转身就跑。但问题是……我能够往什么地方跑?

    就在我一愣神的当儿,陡然间腥风扑面而来。这些黑色尸体的身上,都带着腐烂的尸体臭味,令人欲呕。

    "我的妈啊……"旁边少爷大声叫道,"老许,怎么办?"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一边闪开对面黑色尸体的攻击,转身对着它的脑门就是一竹箭刺了过去。可是,这黑色尸体根本就不知道躲避,我手中的竹箭毫无阻碍地直接刺进它的眼窝,但就这么一愣神的当儿,它却也对着我弯腰抓了过来。

    "小心……"我耳朵里听得丫头的惊呼声,鼻子里闻到的是腥臭无比的腐烂尸体的气味,大脑几乎要停止思考。可人类求生的本能却还是在的,我居然以几乎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身体,向旁边闪了开去。

    但是,我的动作似乎还是慢了半截,腰际一紧,却是已经被那黑色尸体抓着。我回首一看,顿时之间一张恐怖的黑色鬼脸,就在面前。血红的眼睛里淌出红色的液体,正大张着口,露出同样黑色的牙齿,对着我咬了过来……

    "啊……"我大惊,死命地用力一挣,同时抬起脚来,对着那黑色尸体的腹部就狠狠地踢了过去。

    "刺啦"一声,我的衣服被那黑色尸体撕下老大的一块,终于险险地逃过它的鬼爪。正欲喘口气,旁边却传来少爷的惊呼,转首去看,大吃一惊,不知道何事,少爷居然让两个黑色尸体给缠住。他手中的竹箭多,两具黑色尸体的身上,插着数十只竹箭。但这些竹箭并不能伤到黑色尸体,少爷反而被它们抓住,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张大腥臭无比的大口,向他脖子上咬了过去。

    我顾不上害怕,冲了过去,对着其中一个黑色尸体就狠狠地踢了过去,同时抓向少爷。我闭着眼睛使尽力气把少爷从那两个黑色尸体的手中抢了过来。

    "老……老许……"少爷惊魂未定,颤抖地问道,"我还活着不?"

    三个黑色尸体,毫无痛觉,偏偏我们又打不过它们。如今虽然将少爷抢了过来,但是我却感觉肩胛作痛,想必是刚才一翻剧烈运动,牵扯到了伤口。闻言我没好气道:"你死了……"

    "啊……我死了,那你岂不是也死了……"少爷一边说着,一边居然一屁股坐到在地上。完全是一副放弃抵抗的模样。

    "少爷,你做什么?"我吓了一跳,一边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三个黑色尸体,一边就想要拉过少爷。

    "啊……"猛然,丫头一声大叫,我吓了一跳,转头看去:丫头还在白玉棺床前,一个黑色尸体对她正紧追不舍。丫头仗着身手灵活。绕着棺床跑了几圈,如今已经是险象环生。

    原本坐到地上准备装死的少爷一听,忙跳了起来。他用比刚才被鬼追着跑还要快的速度飞快地向丫头扑了过去。他一动,倒霉的却是我,三个黑色尸体同时对着我缠了过来。腥臭的尸体味道扑面而来,而那六只血红色的眼睛里,同时都流出红色的液体,仿佛是血。

    我知道,它们都是再也没有血液的死尸,但问题是,它们怎么还能够活动自如?到底是怎么控制的?最最让我郁闷的是,这些黑色尸体明明已经没有了感觉,为什么还能够看到我们?

    就在我一分神的当儿,一个不小心,差点就被其中的一个黑色尸体抓着。而少爷跑去搭救丫头,一对一,倒是把丫头替了下来,暂时丫头算是安全了。可是,那丫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死命地向我这边跑了过来。

    丫头可是考古学者,常常与古尸见面,应该是不怕尸体的。就算面对的黑色尸体古怪,也绝对不会将她吓唬成这样啊?

    "我……我肚子痛……"丫头结结巴巴道,"我……憋不住了……"

    我暗自骂了一声,一边飞快地绕地一滚,闪开眼前一个黑色尸体的攻击,一边大声吼道,"找个地方蹲着去……"

    丫头闻言满面通红地跑到白玉棺床后面,背着人解开了裤子。而要命的是,原本袭击我的三个黑色尸体,大概见我如同是泥鳅一样溜滑,难以得手,居然分出一个绕着白玉棺床,向丫头摸了过去。

    "少爷,挡住它!"我大惊,也顾不上手中举着的手电筒,对着其中一具尸体的头部狠狠地砸了过去,口中骂道,"别当老子怕了你们……我靠,老子也是快要死的人了,还怕你们不成?"

    少爷闻言,转身就去挡那个追向丫头的黑色尸体。但他本来就被一个黑色尸体缠住,一时无法脱身,如今顾此失彼,竟然让背后的黑色尸体一把掐住了脖子,另一个黑色尸体,也已经绕到了白玉棺床后。

    "啊……"丫头愤怒的惊叫声再次传来,然后,我听得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我心中暗叫一声完了,丫头只怕是遇险了,该死的少爷……可是转首一看,少爷被一个黑色尸体掐住脖子,连舌头都伸了出来。我顾不上追赶我的两个黑色尸体,连滚带爬地向少爷冲去,口中忍不住大声惊呼。

    我身后的两具黑色尸体,穷追不舍,腥风扑面而来。

    当我赶到少爷身边的时候,两具黑色尸体也正从后面扑了上来。我一个矮身,扑倒在地上,就地一滚,我后面紧跟着的黑色尸体同时撞向了抓住少爷的那个黑色尸体。受此重力的一撞,那个黑色尸体一个趔趄。我趁机从少爷的背后一把抓过一支竹箭,狠狠地对着黑色尸体的咽喉刺了过去。

    同时,我狠狠地抓向少爷,将他拉了过来,两人同时倒在了地上。

    "咳……咳……"少爷不停地咳嗽。我与他靠得极近,发现在他的脖子上,有着深深的黑色印子,心中不禁有些担忧——这黑色尸体腥臭无比,不知道有没有毒,要是真中了尸毒,也是很严重的一件事情。

    说时迟,那时快,我们倒地不过是短短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三具黑色尸体同时对着我们扑了过来。

    我与少爷还在地上,躲无处躲,打又打不过。我将眼一闭,心想这次完蛋了。我们没有被诅咒死,反而死在这里,不过,刘去的地宫很辉煌,倒也值了……

    可是,我等了片刻,却没有等到黑色尸体扑下。睁眼一看,只见丫头全身发抖,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而相反的,那三具黑色的尸体,却全部都倒在地上,开始腐烂,化成黑水。

    "怎么会这样?"少爷似乎已经回过神来,首先问道。

    我眼尖,看到丫头的手中似乎还抓着什么东西。我刚才听得扑通一声重响,原本以为丫头已经遇难,如今见到丫头无恙,心中大喜,急问道:"丫头,你还好吗?"

    "哇……"我不问还好,一问之下,丫头"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怎么了?"少爷见状,已经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叠连声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我这时候已经看清楚丫头手中抓的是什么东西,那……那是……我靠,我没有看错,那明明就是女人的卫生巾,而且,还是使用过的,上面有着红色的血污……

    不对,难道说那些黑色尸体居然是被丫头手中的这个东西放到的?

    我满腹狐疑,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看去,刚才还穷凶极恶的黑色尸体,如今已经化成了一滩黑水。而少爷居然不知死活地问:"丫头,你抓着这个做什么?"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顺手指了指。

    丫头本来就要发飙,但闻言却哭得更加伤心起来。

    "好了不要哭了!"我被她哭得难受得很,叫道,"不准哭了,不就是卫生巾吗?有什么了不起?是女人不都用吗?"

    少爷似乎回过神来,脑子也聪明了不少,半天才怔怔地问:"不会吧?老许,刚才那玩意……怕这个?"

    "我怎么知道?"我瞪了少爷一眼,怒道,"我又没有这个!"

    少爷讪讪地笑了笑。在我们的安慰下,丫头满面通红地述说了一下刚才的经过。原来,黑色尸体被我们拉扯住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丫头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还是昨天掉水里着凉了,肚子说痛就痛,而且,还憋不住地想要拉。

    不得已之下,丫头就躲在棺床后面,开始痛拉起来。可是偏偏那个黑色尸体不识相,居然跑去打扰。

    人家丫头可是大姑娘,光着屁股拉肚子的时候,你说,她会欢迎有人参观吗?所以,虽然说黑色尸体已经死了好多年,可是,他如今还维持着人形,而且,还是一个男人,丫头能够受得了?眼见着黑色尸体向她抓了过来,她又惊又怒,偏偏身边还没有武器,当即抓过换下来的卫生巾,想也不想,就对着黑色尸体打了过去。

    说来也真是奇怪,不怕刀枪、凶悍的黑色尸体,居然被丫头的一张卫生巾直接给弄挂了,倒在地上,很快就开始腐烂。

    丫头吓得不轻,但也不笨,立刻就想明白了关键所在,正好看到我们遇险,想也不想,一提裤子,抓着卫生巾就对着黑色尸体冲了过来,黑色尸体挨着了卫生巾,立马就都倒下了。

    "居然还有这事?"少爷挠着头道。

    丫头气得满面通红,嘴巴一扁,似乎又要哭。我叹了口气道:"我曾经听得人说起过,这些玩愈都怕秽污,而且……"

    见我打住不说,少爷又好奇地问:"而且什么?"

    我摇头没说话说,我曾经听得人说过,处子月经,常常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功用,原本以为是无稽之谈,如今看来只怕真有其事。地上的黑色尸体已经化成了一滩黑水,虽然我们都带着防毒面具,可是我总感觉那股腐烂的尸体臭味,通过面具传了进来,说不出的恶心。

    但出乎我们的意料,黑色尸体腐烂后,原本锁住尸体的铁链却还存在,沾染上了黑色尸体腐烂的黑水后,不但没有腐蚀,反而显得黑漆漆的比原先好看了很多。丫头蹲在地上,看着那些铁链道:"许大哥,你看这些铁链……"

    显然,丫头也发现了古怪。少爷取出一只竹箭,对着黑色铁链挑了过去,可是竹箭刚刚挨着黑色铁链,顿时就发出一阵"嗤嗤"声,快速腐烂起来。吓得少爷如同握住一条毒蛇,顿时松了手,满脸惊恐道:"好厉害的的尸毒!"

    我心中一惊,这些黑色尸体腐烂后居然还如此的厉害,那刚才少爷不是被它们抓住过,岂不危险?

    "少爷,你还好不?"我试探着问道。

    "我没事啊?"少爷连连摇头道。我侧着头看着少爷脖子上的黑色印子,如同是人类的手指,如果不说的话,绝对没有人会想到那是尸体掐出来的。当然,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绝对不会相信这等玄之又玄的东西。

    既然少爷脖子上的伤痕没有扩散,我也暂时放下了心来。正欲再次研究那白玉棺床,猛然,我的耳边再次传来一阵"沙沙"声……我转身看向丫头,正好丫头也一脸惊疑地看着我。

    什么声奋?"少爷也听见了,低声问我。

    我摇头不语,丫头低声问道:"好像是人的脚步声……"

    金碧辉煌的墓室中居然传来了脚步声,这怎么可能?脚步声代表着活人,常理之下,死人是不会走路的。可是在如此诡异的墓室中,就算再有几个死人来,我们也不会感觉奇怪,刚才不是已经出现了四个会走路的尸体?

    我与丫头、少爷同时扭动着有点僵硬的脑袋,看向脚步声的来源处一一说不害怕,那是假话,但是有些情况就算我们不想面对,也避免不了,人类在求生的本能之下,胆气似乎也大了很多。

    我不知道我平时有没有这等胆气,可是如今我反而镇静了下来。声音的来源似乎就是刚才我们进来的那道火门,脚步声很是奇怪,"沙沙"不绝,好像是故意将鞋子摩擦在地上的感觉。

    我轻轻拉了一把少爷,低声道:"找个地方先藏起来,看看是什么东西!"

    少爷也赞同,可是墓室中我们该藏到什么地方去?丫头拉了拉我的衣服,用手指了指墓室顶部的横梁。我心中暗道,不错啊,真是好主意,一般人的习惯是进入一个空间后,只往左右看上一眼,很少会注意到头顶上。

    刚才我们爬过来的绳子还挂着,少爷二话不说,向我比了比手指,指了指丫头,又指了指我。我明白他的意思,当即点头应允。少爷先走过去,抓住绳子,动作敏捷,三下两下就爬了上去。丫头的动作就没这么快捷了,等到她爬上去,沙沙的脚步声已经是越来越接近。我没有时间磨蹭,抓着绳子飞快地爬了上去。

    幸好上面的横梁还算结实,古代人没有偷工减料的习惯。我们三人一动不动地趴在横梁上,向下看去——可是,我的耳边只有脚步声,却依然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心中好奇,猛然想起古代建筑中,似乎有一种叫回声墙的建筑。

    具体是如何建成的,我并不清楚,可是——这种墙的作用就是,当人在一种极端的静态中,它会发出某些类似的声音,如脚步声、人的低语声,或者恐怖的喊吼等等,扰人心神。我小时候听得奶奶说起过,在老家就有那么一座桥,人半夜走在上面,就会听见桥底下有人说话,可是到底说什么,却又听不清楚,常常就会有人忍不住向桥下看去,因此失足掉,河中淹死,死得人多了,本来没什么古怪也古怪了。

    但这样的建筑并不难破除,只要你听见声音,装着没有听见就好。比如说那桥,你半夜要是从上面走过,只要不看桥下,就绝对没有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人忍不住要去看。

    当然,那个桥我并没有走过,我奶奶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桥已经塌了很多年了。后来我长大了,也曾经听过一些朋友说起类似的事情,有些是天然条件下生成的回音,另有一些,就是建筑师故意弄出来的。如果此地的声看当真如此,那么,在这等不通气的古墓中,绝对是高明的建筑师捣的鬼。

    既然是逮筑师捣鬼,那么,他的本意就绝对不是弄点声音出来吓喊人,附近必定有着厉害的机关,好让我们这些不请自来的朋友们留下来陪着刘去那个老混账。想想刘去也够好客的,人家就过来走走,他就这个那个的都弄出来欢迎。

    我胡思乱想着,突然心中一动。对啊,刚才那四个黑色尸体出现的地方,多出了一道小门,可是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那个小门,而且这个墓室是圆形的……那小门是如何来的?我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就向那边看了过去。

    那果真算是一道小门,不过,若是用狗洞形容,也许更贴切一些。人若是佝偻着身体,勉强能够爬过去,可是想要站直着走动,简直就是不可能的。我心中有点诧异,刚才的那四个黑色尸体,可都是站着行走的,不像是趴着的啊?

    转念一想,又感觉好笑,我的一切臆想都是来自对于人类的了解,可是毕竟这里是古墓,专程给死人设计的,天知道死人或者喜欢钻狗洞,不弃欢走人路?我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又向那边看了看,这一看不禁一股寒气直冲脑门,全身毛骨悚然。就在那个被我看成是狗洞的入口处,居然趴着一个黑色的影子,看其模样,似乎就是一个人……

    丫头用手肘撞了我一下,我心不在焉,差点就被她一下撞下墓梁去。手忙脚乱地抓住横梁,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却见着丫头与少爷都是脸色苍白如土,死死地盯着门口。沙沙的脚步声还在墓室内回荡着,我清楚地看到,就是我与少爷刚才进来的那个石门前,又探出一个脑袋……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一个人影已经渐渐清晰起来,我心中大叫晦气,难道说,我们竟然撞山了?南爬子好不容易爬了一次,就这么被人撞破?

    凭直觉,我感觉那应该是一个活人,死人怎么可能爬进来?我下意识地握着丫头的手,她的手心一片冰冷,湿漉漉的全是汗水,可见也紧张至极。

    奇怪的是,他手中并没有丝毫的照明设备,而且,对于墓室中明显的光源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径自向护棺河走了过去。我侧身看了看丫头,她全身都在颤抖,显然也认出了这人是老卞,甚至他身上还穿着那天晚上我们陪他喝酒的时候穿着的那身灰色衣服。

    少爷轻轻碰了一下丫头,丫头猛然一个激灵。但在这种情况下她却没有发作的准备,而是用手冲着我比了比下面。

    我点头,由于大家都趴在横梁上,自然是行动不便,少爷手中举着手电简,直接照向下面的老卞。我心中一惊,少爷实在是太鲁莽了,老卞如今的棋样,显然很不正常——不,我们三人是亲眼看着他死的,而且,正因为他的死,让我们证实了龙棺诅咒的真实性,同时,又由于他留下的字条,让我们找到了这里,可是他怎么也来了这里?

    如今只有两个解释,或者老卞当时没有死,他是装死的,与教授一样,跑来这里准备盗墓,寻求解除诅咒的法子;或者有人故意将他的尸体运到了这里……余下的我已经不敢多想。

    少爷的手电简锁定了老卞,照在他的头部。老卞似乎很是讨厌光线,举着手臂挡了一下,然后,也不知道是出于身体的本能还是他还具备其他的直觉,老卞抬起头来,向我们的藏身之处看了过来——

    就在他抬起头来的瞬间,少爷突然一声大叫,身子不稳,一头就栽了下去。而他栽下的地方,正好就是护棺河。我心中大惊,不说那护棺河里奇怪的触手,就是下面的老卞,也够吓唬人的。少爷这样掉下去,不摔死也是凶多吉少。

    更何况,刚才老卞抬头向上看的时候,那明明就是一张已经惨白惨白、没有丝毫人气的脸,甚至嘴角与鼻子边已经有了明显的腐烂痕迹。嘴里还有着腐臭的黄沙,经过的地面上,更是湿漉漉的一片,也不知道是尸水还是本身脚下就是湿的。

    老卞己经死了,可是他如今却诈尸一样出现在这里,我们实在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少爷危险,却是不容忽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猛然间似乎异常清醒,一把抓过绳子,对着少爷就甩了过去,指望着能够像现代的电视剧里那样,卷住少爷将他再次拉上来。可咱毕竟不是在拍电视,绳子在半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形,少爷忙乱中也很配合着想要捞住,但终究没有成功。

    "扑通"一声,少爷就这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直接摔下了护棺河内,溅起了老大的一朵水花。这时候我已经顾不上害怕,抓着绳子就向下跳。丫头手上带着塑胶手套,不怕摩擦,顺着绳子快速滑了下来。这个时候我们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少爷身上,至于那个已经死了的老卞,一时倒也没有空去理会。

    就算丫头在他活着的时候是他的同事,可是既然他已经死了,那可对不起得很,顾不上他了。我手忙脚乱地扯下绳子,对着护棺河就抛了过去,哪里还顾忌得了什么,大声叫道:"少爷,抓住绳子……"

    我与丫头赶到护棺河边的时候,少爷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手扯着绳子,大声叫道:"老许,许爷,赶紧拉我上去……"

    整个护棺河内,如今已经是密密麻麻缠绕着一团又一团的触手。谢天谢地,这些奇怪的触手不能离开护棺河,要不,我们可还真是危险得紧。奇怪的是,少爷身边却一点触手也没有,我与丫头费了老大的劲,心慌神乱地总算将他拉了上来。

    少爷显然吓得不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半晌才指着护棺河下道:"老许……下面……这个下面……有古怪……"

    "什么古怪?"我虽这样问,心中却暗道,就算再怎么古怪,也没有老卞与教授出现在这里更古怪,死人居然以活人的形式再次出现,这可能吗?

    一想到老卞,我心中再次一惊,刚才我与丫头忙着救少爷,刻意将老卞忽略掉了。如今我慌忙转过身来,四处寻找老卞的影子,可是身后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老卞?

    "老许……"少爷与丫头也回过神来,转过身。我们三人就如同是雷打着一样,一动也动不了……

    愣愣地站了大约有一分钟,我心中盘旋着一个问题——我也要死了,居然活见鬼了。

    当然,在古墓中,活见鬼好像已经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刚才的绿色女尸,还有黑色的带着铁链的尸体,显然都不是活人。可毕竟这些都是古尸,我们并不认识,可以将它当成是异物一样地处理。但老卞与教授不一样,前不久他们还曾与我们一起喝过酒,甚至是我们亲眼看着他们死去,如今却出现在这里,实在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横在心头。

    更离奇的是,老卞出现得古怪,失踪得就更古怪了。我与丫头从梁上滑下来救起少爷,前后绝对不超过一分钟,否则,只怕少爷这时候早就被护棺河底下的怪物给吃了,哪里还能够站在这里害怕?

    少爷轻轻地拉了拉我的衣袖,低声问道:"老许,你说那个老变态的诈尸老卞跑什么地方去了?"

    "我怎么知道?"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墓室不是很大,所以一目了然。除非老卞已经出去了,否则,这个墓室内是藏不了人的。

    突然丫头叫了起来,满睑惊恐,"你们刚才有没有见过教授?"

    "教授?"我心中一惊。教授的尸体在护棺河内被少爷毛手毛脚地用铁钩子钩上来后,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少爷将铁钩子一甩,根本就没有顾得上教授的遗体,我们就爬上了横梁,去寻找刘去的棺椁。可是如今我们又往四周看了一遍,哪里还有教授的尸体?

    猛然,我心中一动,想到了刚才在横梁上的时候,看到后面的那个狗洞门似平趴着一个人影,难道说那就是教授?我一边想着,一边就忍不住顺着护棺河向那边走过去。丫头与少爷也忙跟随在我身后,我心中犹有些不放心,问道:"少爷,你真的没有事?"

    想想还真是奇怪,那些古怪的黑色尸体以及护棺河内的触手,怎么对于少爷都没有作用,难道说竟然是虚张声势?

    不,不对!那些黑色尸体是什么东西我不清楚,可是那些纠缠成一团团的触手,明明就与沙镇底下的一模一样,显然不是吃素的。可是,他们为什么不碰少爷?

    少爷摸了摸脖子,半天才道:"老许,现在几点了?"

    我摇头,我怎么知道现在几点了?丫头一脸寒霜,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跟随在我身后。片刻,我已经转过前面,走到刚才那个小洞的门口,然后,一幕让我恶心的场景就活脱脱地呈现在我们面前。

    就在小洞的门口,老卞正趴在教授的尸体上,不停地撕咬着教授的尸体,教授身上的衣服被撕开,胸口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红黄色的腐烂尸水不停地从老卞的嘴角与手指上掉下来。老卞见着我们,两只血红血红的眼睛扫了一眼,然后,就仿佛是某种动物一样,"嗖"的一声,蹿进了那个小洞内,刹那间就没有了影子,只留下教授被撕开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我们面前。

    我看着教授那张惨白惨白的脸,以及胸口撕开的伤口,用手电简照了照。猛然,就在伤口上,我发现了一点异样,似乎有什么金属反光了一下。我当即招呼少爷道:"少爷,你过来看看……"

    我叫了一遍,等了片刻少爷一动也不动。我忍不住又道:"少爷……"说话的同时,已经抬起头来,看向少爷与丫头。

    可是,就在这么一抬头之间,我却遍体生寒。我身边哪里还有少爷与丫头,整个墓室中,已经仅仅只剩下了我一个活人。

    "少爷……"我心中大惊。我一个人在这地下古墓中,旁边还躺着一个死得莫名其妙的教授的尸体,还有老卞,刚刚爬进了那个小洞,如今我也不知道那个小洞到底通往什么地方,以及老卞为什么要进入那个小洞。可是,少爷与丫头却去了哪里?

    我的背心已经是一片湿漉漉的,尽是冷汗,忙着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忽然,在护棺河边,似乎有影子闪了一下。我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老许……别过来……"少爷结结巴巴的声音从护棺河旁边传了过来,我心中一惊,这丫在搞什么鬼?一声不响地绕到护棺河的另一面做什么?他越是让我不要过去,我越是想要过去看个究竟。

    我举着手电筒,将竹箭抓在手中,全身戒备。可是当我走了过去,却见到哭笑不得的一幕——少爷背对着丫头站立着,而丫头却蹲在另一边,墓室内的光线很黯淡,我自然也看不清楚,可是不用看,我也明白,丫头又闹肚子了。

    我一边苦笑着一边转过身去,谨遵圣人教诲——非礼勿视。摇头道:"少爷,你与丫头闪人,也不说一声,你要知道,这里可是古墓……"

    "我知道!"少爷苦笑,当即将经过说了一遍。刚才我们三人一直走到小洞门口,眼睁睁地看着老卞——或者,现在我们已经不能称呼他是老卞,而是某种不知名的怪物了,跑进了那个小洞内,而教授的尸体却被损毁。我聚精会神地盯着教授的尸体,可就在这个时候,少爷发现,丫头鬼鬼祟祟地向后退了几步,满面通红地向旁边走去。

    少爷担心丫头有事,顾不上招呼我,也跟了过来,但没有想到的是——丫头再次闹了肚子,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蹲下就地解决了。少爷不放心丫头,背着身子,就在她旁边守着。

    我刚才由于注意力过于集中,并没有留意到少爷与丫头的行踪,导致的结果是虚惊了一场。

    "我刚才发现,教授的尸体好像有古怪!"我当即把刚才的发现对少爷说了一遍。

    少爷点头,压低声音道:"那个护棺河好像也古怪得很……里面居然有一个大洞,还有一条长长的铁链,也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我刚才掉下去,要不是正好抓住了那铁链,只怕如今也与教授一样了……"说到这里,少爷也是满脸的惊惧,心有余悸。

    "丫头,好了没有?"我见背后久久没有声音,当即就忍不住发声问道。我不知道别人是如何拉肚子的,但若是我自己拉肚子,总免不了放几个屁,弄一点响声出来的,可是我与少爷站在这里好一会子,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我们的背后,静得有点让人害怕。

    我问完后,背后依然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心中知道不好,隐隐有种不祥的预兆升了起来,当即忙又道:"丫头,你怎么了?"说话之间我已经顾不上避讳,径自转过身去——

    刚才丫头蹲着的地上,哪里还有丫头的影子?少爷也已经转过头来,我们两人面面相舰,心中都是惊疑不定,一股阴影死死地压在心头,非常难受。

    少爷用手电筒在刚才丫头蹲的地方照了照,地上还留着一摊大便,冒着热气,奇臭无比,证实着刚才丫头确实在这里方便过。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内,丫头去了哪里?

    "呕当……"就在我们为丫头担心无措的时候,猛然,头顶上传来一声大响,似乎有是重物落在了地上,我与少爷相互对看了一眼,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这个墓室中,活人显然只有我们三个,我与少爷既然都在这里,那么,上面弄出动静的,显然就是丫头。

    "王丫头,你搞什么鬼啊?"少爷大声叫道。可是上面除了那声大响过后,居然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心中暗道,完了完了,只怕丫头也出了问题。

    少爷本来就一直在追求丫头,如今自然是比我更心急,想也不想,抓了绳子,套上铁钩,直接甩向横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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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12:11: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八章  假人白狐

    大概是心里着急的缘故,少爷的绳子连甩了三次,都没有能够勾住横梁。最后我看不过,用力一甩,才终于勾住了横梁,然后,我先抓着绳子向上爬去,心中却是狐疑不已。上面可是刘去的棺椁,刚才上去的时候,我们也是顺着绳子爬上去的,下来也是一样。可如果上面的人真的是丫头,那么她是怎么越过六人多宽的护棺河过去的?

    我嘿咻嘿咻地向上爬着,本能地回头看了看。这一看之下,不禁又是大吃一惊,手下一松,人就直接掉了下来——

    "老徐!"幸好少爷在下面,死命地将我抱住,才避免了我摔死的下场。

    "怎么了?怎么了?"少爷一叠连声问道。

    "教授……教授……"我结结巴巴说道,已经被老卞毁了的教授的尸体,刚刚还躺在墓室旁边的小洞门口,就在这一瞬间,居然也不见了。而且,要命的是,老卞爬进去的那个小洞,再次关闭。从上面向下面看,整个墓室根本就是浑然一体,如果不是刚才我们亲眼见到,只怕做梦都想不到,那里曾经出现过一道门户。

    我终于把情况向少爷解释清楚,少爷想了想,一咬牙道:"先别管那些,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丫头要紧,迟了……"

    他没有说下去,我心中也是一惊,迟了——只怕丫头就有危险了。这次少爷先抓住绳子快速向上爬去,我也跟在后面前后脚一起爬上了横梁。向下一看,顿时两人就面面相觑,连话都说不出来。

    刚才躺在盔甲壳的白玉棺椁上,如今那沉重的盔甲壳已经掉了在了一边。而躺在白玉棺椁上的,居然是丫头……

    丫头是怎么跑上这白玉棺椁上的,她又怎么会躺在了白玉棺椁上?少爷脸色苍白,连呼吸都有点急促,我手心中满是冷汗,心怦怦地跳个不停。两人相互看了看,少爷对我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先下去,我跟着过来。

    我点头,少爷顺着横梁再次爬了过去,然后,砰的一声,对着棺椁就跳了下去,我也尾随着跳了下去……

    我们弄出来的动静很大,可是躺在白玉棺椁上的丫头却是一动也不动,我与少爷相互看了看,心中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两人顺着棺椁绕了一圈,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人打从心底都不敢去碰丫头。

    迟疑了片刻,我终于我忍不住道:"少爷,丫头……"

    "他妈的!"少爷愤愤地骂了一句粗话,直接说,"老徐,顾不上这么多了,没有丫头,少爷我也不活了,你动手看看,丫头是不是还有救?"

    我点头,小心地摸向丫头,手指扣在丫头的脉搏上,触手一片冰冷。我一瞬间心就沉了下去,暗道,完了完了,丫头不会就这么挂在这里吧?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个时候居然想到了她在沙镇衣衫不整的模样,还俏生生地问我——好看吗?

    "老许,怎么了?"眼见我神色有异,少爷忍不住又问道。

    "嗬……嗬……"突然,手掌已经一片冰冷的丫头的喉咙口,居然发出"嗬嗬"的喘息声,似乎是人临死的时候,被痰塞住一样。我心中一动,丫头还没有死,那是不是代表着——还有救?

    我已经顾不上什么了,按照以前曾经看过电视、报纸上的一点急救法子,当即用力地按在丫头的胸口,不停按压。可是任凭我忙得上气不接下气,丫头除了刚才喉咙里"嗬嗬"了两声,如今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心中越是着急,手上越是使不上力气。少爷忙道:"老许,让我来……"他说着,已经不容分说地将我换了下去。我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加热汗,直到这个时候,才有空扫了一眼被丫头推到棺椁边上的盔甲壳。

    那具盔甲壳内虽然没有尸体,可也邪门得很,刚才少爷微微碰了一下,就招惹来了一群黑色尸体,如今丫头整个将它推到旁边,反而毫无动静?

    "啪"的一声脆响,就在我打量着盔甲壳的同时,耳朵内听得一声清脆的声音,好像是肉体碰撞发出的。不容我多思考,本能地抬头一看,只见少爷一只手捂着半边红肿的脸蛋,怔怔地看着丫头。

    而丫头也已经坐了起来,就这么呆呆地坐在白玉棺椁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一个活人,坐在棺椁上?

    "丫头……"我感觉口干舌燥,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你还……还好吗?"

    丫头不解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少爷,满面通红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摇头,这个问题我怎么知道?一眨眼的时间,她就脱离了我们的视线,跑到了这里。我忙将刚才的事情对丫头解释了一遍。却原来,她自己也糊涂了,不知道如何跑到了白玉棺椁上,而且还昏死过去,睁开眼睛的同时,正好看到少爷一双爪子按在她胸脯上使劲地按压着,丫头只当少爷有意轻薄,想也不想,就是一个耳光甩了过去。少爷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一翻好意还换来一个巴掌。

    我说,丫头,你好好想想,你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丫头就这么坐在棺椁上,想了很久,才道:"刚才我肚子痛,想要方便……"说到这里,她一张脸再次不争气地红了起来,我心中不解,为什么女人拉个肚子都要脸红,拉肚子,太正常了嘛!

    原来,丫头拉完了肚子,就感觉眼前一黑,顿时就神志恍惚,连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走到这白玉棺椁上,就这么躺在了上面。

    我心想,这地方可还真是说不出的邪门,得赶紧找到刘去的墓志,想法子解除诅咒要紧,别理会无关紧要的事情才是正途。至于教授与老卞是如何到达这里,又是怎样其名其妙失踪的,更是与我们无关,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乃是活命要紧。

    我把想法与丫头、少爷一说,两人也都赞成。少爷说,先研究一下那个盔甲壳,看看有没有线索,我想也对,用才在盔甲壳的头部,就曾经发现比较类似的图文,想必两者之间有一定的联系。

    我又问了丫头一些问题,可是丫头除了刚才的诡异行径外,如今竟然如同是没事人一样。我心中诧异无比,先是少爷被那黑色尸体掐住后,分文不伤已经够奇怪,而丫头被迷了心智,如今竟然还能够救活,也算是一件奇迹。

    原本我心中以为,丫头必定是凶多吉少,如今见到她平安无事,心中很是高兴,余下的一些问题也就不再多想。虽然如今我们的小命仍是朝不保夕,可是,毕竟,我们现在还活着……

    活着总是好的!

    少爷巳经跳下白玉棺椁,再次准备伸手去抚摸那空的盔甲壳,我伸手去扶丫头,她还半坐在白玉棺椁上。可是,我伸手扶住丫头,却发现她目光看向某点,表情怪异无比。我心中一惊,唯恐丫头有什么事情,连忙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这一看之下,我不禁毛骨悚然——从丫头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刘去的这个冥殿规模很大,四周都是华丽的宫殿布局。我曾经听人说起过,一般来说,冥殿的修筑,郁与生前的宫殿一般模样,因此,虽然此地的缩小很多,可是,楼台飞檐,还是非常的华贵。但就在其中的一个小小的宫殿里,却蜷缩着一个黑色的影子,模糊中,似乎就是人影……

    "老徐,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旁边传来少爷的声音,我没有理会,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模糊的影子。

    少爷又叫了一声,见我与丫头都没有理会,忙着也转过身来,好奇地问道:"老许,你中邪了?"一句话没有说完,他大概也是发现了我们眼神有异,当即也顺着看了过去,半晌才展惊地问道,"那是什么?"

    "好像……好像是人?"丫头结结巴巴道,她一边说着,一边有点僵硬地扭动着脖子,看向另一边。

    白玉棺椁的四周,都有高高的宝塔一样的建筑。若不是正好坐在白玉棺椁上,很难发现那个蜷伏在宝塔内的人影——或者说,鬼影更是贴切。

    少爷取出弓弩,低声询问我道:"要不,过去看看?"

    我艰难地点头,心中却忍不住咒骂,该死的刘去,可还真不是好东西,死都死了,还他妈的害人,宝塔内弄这个玩意干什么?一边想着,一边扶着丫头,小心地向白玉棺椁边上的宝塔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少爷几乎是趴在地上,举着手电筒向内照了好久,才道:"真是奇怪。"

    "怎么了?"由于宝塔不大,少爷已经趴下,我与丫头就照着手电筒在上面看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细细地打量着这几座白色的宝塔,也不知道刘去是从什么地方寻来的石头,乍一看,简直就如同是白玉一样,通体都成一种半透明的色泽,当然,我知道这绝对不是白玉,否则,只怕就这四座宝塔,连帝王都未必有这等财力,何况是刘去这个广川王?

    汉代重厚葬,广川王刘去更是以残暴与盗墓闻名于后世。《太平广记》对他有比较详尽的记载,只是我想不明白,史书记载,汉宣帝下旨革除了他的王位,流放上庸,他在流放途中自杀,那么,怎么还会在此有着如此华丽的墓室?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下,少爷叫道:"老许,你看看……这是一个假人,可为什么弄成这等怪异的模样?"

    我被他说得好奇,忍不住也趴下身去,两人就这么趴在地上,看向宝塔内的假人——说是假人,一时之间,我们也无法分辨那假人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模样非藏像是风干了的尸体,更离奇的是——它也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趴在地上,一双红色的眼睛,正盯着我们。

    丫头也凑近过来,我低声说:"丫头,你是专家,你看看,这人有什么古怪不成,为什么弄成这样?"

    丫头看了片刻,猛然毫无预兆地"咯咯"笑了起来。我心中一颤,暗道不好了,丫头中邪灵?哪知道丫头却说,许大哥,你看这假人的模样,是不是与我们趴在地上看它一模一样?

    原本我一点也没有在意,如今被丫头一说,我心中忍不住就咯噔一下子。看看宝塔内的假人,再回首看了看旁边的少爷,确实,宝塔内的假人,正跪伏在地上,头微微向上扬着,瞪着眼睛,从宝塔的门口向外看着我们,而我们三人却是跪伏在外面,扬着头看着他。如此的面面相觑,当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看了片刻,我依然无法分辨,这宝塔内的假人,到底是什么材质所做,或者,就是真人的尸身风干而成。对于刘去那个老变态,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丫头首先站立起来,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低声对我说道:"许大哥,好像三座宝塔内都有人。"

    我点头,心中想着,这是当然,这人只怕就是镇守宝塔的,既然第一座宝塔有,余下的三座,又怎么会没有呢?一边想着,一边就趴起身来,向旁边的一座看了过去。

    每一座的宝塔上面,都雕刻着华美的图像,竟然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而青龙、白虎、朱雀的宝塔内,都有跪伏在内的假人。我从白玉棺椁的位置上看过去,心中多少有点明白,刘去确实是一个变态,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三个跪伏着的人面,显然。他死后还想着过有人侍候着的那种帝王生涯。

    可是,当我们走进玄武旁边的时候,少爷依然首先趴下去,看了看,然后就满脸惊疑地叫道:"老许,有古怪!"

    我暗自摇头,这地方要是没有古怪,还有什么地方有古怪?少爷就是喜欢一惊一乍地吓唬人。我一边想着,一边也趴下去。仅仅扫了一眼,我也是满脸的惊疑,这象征着玄武的宝塔内,居然不是假人,而是——一只蜷缩着在内的白狐!

    白狐的全身上下,都披着一种光泽闪耀的银白色的毛发,尖尖的嘴巴正对着宝塔的门口,蜷在地上,头下枕着一只玛瑙色的枕头。

    我与少爷看了半晌,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少爷终于忍不住问道:"丫头,你说古代有没有用狐狸殉葬的?"

    "这个难说!"丫头皱眉道,"用户里殉葬并不是没有,只是比较少见,而中国人素来相信,狐狸通灵,有着鬼神莫测的神通,邪门得很,因此导致许多人都不敢轻易碰它。"

    我曾经听南爬子说起过,狐狸若是居于古墓中,势必吸取古尸的精髓,吞日月精华。一旦接触到活人气息,更是了不得。可是眼前这狐狸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只活着的狐狸,而且,这狐狸的待遇,明显要比刚才那些跪伏在地上的人要高出许多。从那只玛瑙枕头就可以看得出来,刘去很是重视这只白狐。

    丫头用手肘推了推我,低声道:"许大哥,那个枕头是中空的,里面可能有相关的记载,我们取出来看看?"

    我自然是赞成的,丫头跟随着教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少爷也不等吩咐,已经取过绳子来,对着狐狸头下的枕头就套了过去——由于狐狸并不是古尸,甚至连棺木豆没有,自然也不用照着南爬子的那一套。用镜子照着、反手入棺等等的高难度动作,直接就采用了最最简单有效的法子。

    少爷的眼力实在不怎么样,如此近的距离,绳子套了两次,居然才套住了玛瑙枕头。然后他小心拉动绳子,想要将玛瑙枕头从白狐的头下拉出来,哪知道用力一拉之下,却是连着那白狐一起扯到了宝塔的门口。于是,在手电筒的照耀下,我看得分明,那果真是一只硕大的狐狸,全身的皮毛光滑无比,若是剥下来做成皮袄,想很是必不错。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神与那白狐尖尖的嘴巴一接触,我心中就忍不住产生一种错觉,这狐理……好像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少爷将绳子拴在自己的腰上,然后戴好防毒的塑胶手套,伸手就去摸狐狸头下的玛瑙枕头。

    他的手刚刚摸到狐狸的头部,猛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似的跳了起来,满脸惊惧。

    "怎么了?"我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惊问道。

    "它是活的……"少爷看着依然摘在底下的白狐,满脸的不可置信。

    "它……是活的?"我不解地问道,我怎么看这白狐都不像是活的,分明是一只标本——古人有没有标本制作的概念我不知道,可是,这白狐真的很像一只标本,尤其是它显得有点干瘪的身体。它的皮毛虽然光滑,但也失去了一般动物应该有的充分活力。

    丫头非常不厚道地出着馊主意,"要不,李大哥,你用弓弩给它一下子,看看它是死的还是活的?"

    "它是活的!"少爷连连摇头道,"刚才我摸它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它的身体还是柔柔软软的,而且,还有体温……"

    说实话,我很赞成丫头的说法,给它一弓弩,不死也死了,然后我们在慢慢研究那个枕头内的东西就是了。

    少爷看了看我们两人,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白狐,片刻,终于一咬牙,从背上取过弓弩,搭好竹箭,准备对着地上的白狐射过去。猛然,在我们手电筒的照耀下,白狐居然像是充了气一样,原本干瘪的身体丰满了起来,全身的皮毛也在一瞬间充满了鲜亮的光泽。然后,它就在我们三人的注视下,抖了抖耳朵,大张着嘴巴,睁开嫣红色的眼睛,四肢摊开,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它的动作如同是一只家养的狸猫,说不出的娇憨可爱。可我们看着,却毛骨悚然——这狐狸,居然是活的?它没有死?在这封闭式的古墓中,它是如何存活下去的?

    而且,既然它可以复活,是不是代表着余下的三座宝塔内的假人,也有复活的可能?

    白狐偏着头,打量着我们这三个不请自来,闯进墓室中的不速之客,然后,它模仿着人的模样,用两只前爪将那只玛瑙枕头用力地抱了抱,将头搁下,大有继续睡觉的打算。

    而我们三个大活人,却如同傻了一样,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它,一动也不动,心中皆是震惊异常。倒不是忘了有所反应,而是实在想不起来,该有何动作才对。

    西汉年间的墓室中,三个活人就这么面对着一只狐狸僵持住,白狐没有动,我们也没有动。

    突然我感觉好像脖子背后一凉,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肩膀上一震,好像有什么东西搭上了我的肩膀。我一惊,心中知道不好,已经不敢回头,一个矮身,蹲了下去,趁着这一蹲的当儿,我看得清楚——我的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多出来几条腿,几条人腿……

    我大叫一声,转身就要跑,可是我们还在这白玉棺椁的附近,地方实在有限的很,又能向什么地方跑去?我抓住一只竹箭,重重地向背后的人——或者说是粽子身上刺了过去。

    少爷与丫头被我这么一吼,也发现了一样。少爷转身之间,已经将手中的弓弩上搭好的竹箭射了出去,如此近的距离,准头自然不会偏差,可是竹箭却没有能够射进那人的身子,而是叮的一声,直接掉了下来……

    我已经回过头去,看得分明。背后的那人正好就是刚才我们看到的镇守宝塔、跪伏在内的假人,如今近距离地观察下,更是看得分明。这假人全身漆黑,好像被涂了一层黑漆,就连脸上都黑黝黝的一片。唯独两只眼睛却是鲜红的色泽,宛如血一般。

    三个黑色假人,就这么站在我们背后,瞪着鲜红的眼睛看着我们。

    他们没有采取进攻,我们自然也没有动——三个活人,三个假人,旁边还趴着一只硕大的狐狸,就这么对峙着,形容不出的怪异。

    我心中的不安与惊疑已经越来越强烈,那小小的宝塔口有多大?好像连一个人的头都伸不进去,这些假人是如何能够出来的?除非,这小小的白玉棺椁附近有着密道。

    不对啊,如果这里真的是刘去的葬身之地,他又怎么会容许一直狐狸躺在他的身侧?

    丫头从旁边拉了我一把,手指向旁边指了指,我心中狐疑,侧首看了过去,只见刚才的那只大孤狸,正抱着那只玛瑙枕头,慢慢地向玄武的宝塔内退去。丫头向我比了个手势,又冲着少爷眨了眨眼睛。

    我明白她的意思,点头应允,丫头冲着少爷比划了一下,少爷素来都是听凭丫头的,自然不会反对。丫头又冲着我点了一下头,然后取过一只竹箭,对着假人就冲了过去,少爷也尾随其后。

    我不敢有丝毫迟疑,猛扑向白狐——哪知道那畜生眼见我扑向它,爪子一扬,对着我脸上就是一下子。我仗着脸上带着防毒面具,也不怕它那狐狸爪子,依然抢向它爪子下护着的玛瑙枕头。

    丫头说枕头内有东西,我心中一直半信半疑,但眼见那该死的狐狸一直护着玛瑙枕头,我不禁来了火气。不管怎么说,咱一大老爷们,还斗不过一只畜生?

    "他妈的,你给我……"我怒气上升,原本对它的三分忌惮,如今已经被怒气冲淡了不少,动手就是强抢。

    眼看着我来势汹汹,那畜生似乎也怕了,弱弱地向后退了一步。我邪笑着冲了上去,嘴里还忍不住说道:"怕了?哈,怕了就老实点儿把东西给我,真是的,你一只狐狸,要枕头做什么……"我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突然脚下一软,身不由己地向下坠去。

    "少爷、丫头……"我忍不住大声叫道,可是我的身体却还是急剧地坠下,只摔得我七荤八素。直到身体稳定了下来,好一会子,我摸了摸差点摔成四瓣的屁股,愤愤地骂了一声畜生狡猾,打不过,居然用阴的。心中又不禁担心少爷与丫头,也不知道他们两如今怎么样了?

    那些假人刀枪不入,可不是好对付的。刘去自然也不会仅仅是在墓室内弄几个假人逗逗小孩开心,后面势必有厉害的杀招。我一边想着,一边拧了拧手电筒。还好,这手电质量过关,摔了两次,居然还亮着,唯一的缺点就是,手电筒的光似乎是弱了不少。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开拍打量着四周的景致。这应该也算是一个墓室,也成圆形,顶上却不是木梁,而是直接由石壁筑成,大小一如上面。但奇怪的却是,中间有一个水池,水池的中间隐隐有什么东西,一根老粗的铁链,从水池的这边一直横贯到另一边。

    "老许……"

    "许大哥……"

    就在我打量四周环境的时候,隐约传来少爷与丫头的声音。我心中大喜,知道他们也一并坠入下来,只是不知道那些假人与狐狸如今安在?侧耳听了听,少爷那个大嗓门似乎就在附近,我转过身去看了看,这才发现,墓室的旁边居然有-扇小门,不大,人得佝偻着身体才能够进出。

    我心中好奇,又想着尽快与少爷、丫头会合,当即忙着走了过去。小门被一块石头挡着,我用力地推了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将石头推开了稍许。侧首正欲挤过去,石门内挤进来一张白生生的脸,冲着我诡异地笑着……

    我看得分明,那张脸明明就是死在上面护棺河内的教授。甚至他的胸口还留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一双泡得惨白惨白的手涨得老粗,向我颤抖着抓了过来。

    我心中大惊,背心已经让冷汗湿透,忍不住就大叫出来,同时用力地对着教授踢了过去。

    "啊……"我脚上传来一阵锥心般的疼痛,似乎连腿骨都断了,剧烈的疼痛也让我迷糊的神志清醒过来。仔细一看之下,哪里有什么教授了?墓室门口,还是那个被我稍稍推开一点点的缝隙,我刚才的那一脚,正好,踢在了石门上,在石门上留下了一个老大的、湿漉漉的脚印子。

    我看到这个脚印,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莫名其妙地就想到老卞出现在上层墓室内的那些脚印子,不禁寒气直冒。

    我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努力地摇头,心中自己安慰自己,镇定!一定要镇定!想着少爷与丫头就在附近,我忙着再次想要挤过石门去,猛然,石门上头"啪嗒"一声,某样东西掉了下来,再次将已经有点草木皆兵的我吓了好大一跳。

    我用手电筒照了照,掉在地上的东西,居然也是一块青铜片。这样的青铜片,我已经有了两块,第一块是王全胜那老头附送给我的,第二块就是单军死后还死死地抓在手中,后来那个坐尸的老头塞给我,说是单军示意的。

    我靠,人都死了,还如何示意?可是我再次看到这个玩意的时候,不禁就想到这两人死后脸上狰狞诡异的笑容,尤其是单军那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

    隔了好一会儿,我见没有丝毫的异状,这才弯腰,小心地将那块青铜片捡了起来。举在手中用手电筒照了照,与前两块一样,这块青铜片也鸟篆铭文与雷纹云护,显然是出自于同一时期的同一件青铜器上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块会莫名其妙地掉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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