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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恐怖小故事,绝不拖泥带水》(比较阴暗,口味略重)--蔚蓝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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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2 07:50:51 | 显示全部楼层
螺丝起子
  
  也许你曾听过有一种鸡尾酒叫“螺丝起子”,但在米道市,它却不是招人待见的名字。
  
  当然不是酒的味道不被这里的人喜欢,而是因为一个杀手。
  
  一个专在夜间偷袭、残杀路人的杀手。
  
  根据现行的案件分析,这个凶手是一个无差别杀人者。受害人群并没有明显特征关联。
  
  只是死法都一样:被人用螺丝起子戳穿太阳穴。
  
  谁也不知道凶手是男是女,只能根据凶器把ta称为“螺丝起子”。
  
  凶手干练、狠辣,从来不留下蛛丝马迹。而且专找没有天网监控的僻静小路下手。有几具尸体都是过了几天才被人发现,被流浪狗和老鼠噬咬得惨不忍睹。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用在米道市完全很贴切!因为最近除了“螺丝起子”在犯案之外,竟然冒出几个模仿“螺丝起子”行凶的屠夫。作案手法刻意模仿“螺丝起子”,享受着杀人的快感同时又把责任推卸给别人。
  
  但是,山寨始终是山寨。真正的“螺丝起子”还没被抓住,几个拙劣的模仿者倒是锒铛入狱。
  
  还有两个更倒霉,撞上真正的“螺丝起子”,暴尸街头。这也是唯一一次“螺丝起子”杀害的有特征关联的两个人。
  
  虽然目前来看“螺丝起子” 是个完美的杀手,但是也会有出纰漏的一次。那个死里逃生的人就是刘佳虎——现在正坐在病床上回答警察问话的男人。
  
  “刘先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回答我们的问题吗?”
  
  刘佳虎脸上贴着纱布,只能用很小的声音回答:“我……尽……力……而为。”
  
  因为伤在脸上,他每吐一个字都会牵动伤口,所以很是吃力。
  
  那个叫王宝的警察一边记录一边问:“你还记得当时是怎么样一个状况吗?”
  “我……当时……我正要去……舅舅家,想着……走小路会……会近一点。于是就……从文化……路……拐进了多宝巷。刚……刚走了一……会儿,我就听到……后面有……脚……脚步声,很轻……很……缓慢。我……回头去……看,又没看到人。我接着……往前走,没走……几……步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你喜欢……平口……起子还……是……是……十字起子?’我知道……坏事儿了,拔……腿就想跑。结果……那家伙就拿……起子戳我,不过……没……有戳中……太阳穴,就扎我……脸上了。正好……遇上巡街……的警察,把……凶手吓走了……”
  
  刘佳虎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又伤了咬合肌,花了老半天才把事情说清楚。
  
  王宝刚从警校毕业不久,现在跟着老警员毕风学习积累经验。此刻毕风站在床边,看王宝记录好问话,俩人就离开了病房。
  
  刘佳虎在医院呆了快一个月,没有一个朋友或者家人来探望他。反倒是来了几拨记者来采访他遇袭的情况。
  
  很快他的事迹就像鸡瘟一样传播开了:《“螺丝起子”手下也有漏网之鱼》、《揭秘!连环杀手留下活口》、《杀手失手,警方声称一个月内破案》……
  
  在这期间,凶杀案还是在继续。警方又抓到了一名正在用螺丝起子行凶的歹徒,但是事后证明,那只是冒牌货。
  
  除了记者的光顾,另外有意思的就是刘佳虎收到了一束花,不知道是谁送的。花束里有张卡片上写着:耻辱。
  
  这让他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没多想。
  
  总算熬到出院了。
  
  刘佳虎整理好票据准备去保险公司报销医药费用。
  
  一起都很顺利。除了天色渐晚以及在他回家的路上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
  
  不过他没太在意,因为他看到前面有个人,一个窈窕的女人,在不远处走着。
  
  他快步跟上去。
  
  那女人拐进一条小巷子,他也跟着拐进去。脚步很轻。
  
  突然,一个身影从岔道闪了进来,插在刘佳虎与女人之间。
  
  刘佳虎反应异常迅速,立即退出巷子,贴在巷口悄悄往里看。
  
  半路跳出来的是个男人,他左右看了看,然后悄悄地尾随着前面的女人向巷子深处走去。
  
  出于一种不祥的预感,刘佳虎也轻声跟了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然,走到巷尾的时候,那男人一把揽住女人的脖子,一只手扬起螺丝起子就要下毒手。
  
  刘佳虎却没做声,飞起一脚对准男人的后背踢去。
  
  谁知道那男的早有察觉,猛然转身把手里的起子向后一抡,正好插进刘佳虎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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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2 07:51:0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来,他刚才是假动作!
  
  他早知道我在身后。
  
  那女人趁此空档,用手指直戳男人的眼窝。男人吃痛,痛苦地退到一边。
  
  女人赶紧走过来,扶起刘佳虎就逃。
  
  两人钻进右边一条岔道,没走两步,竟然是个死胡同。
  
  女人对刘佳虎抱歉的笑了笑,扶他在一堆杂物边上坐下,暗示他别做声。
  
  这时,他们听到凶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没办法,刘佳虎小腿上淌出来的血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那女人示意刘佳虎不要动,然后只身跑出去引开凶手。
  
  刘佳虎静静地坐在杂物堆里面,捡了根布条用力勒住伤口上方的血管。
  
  外面传来男人低沉地怒吼和一些不甚清楚的呜咽声,然后是身体撞击地面和墙壁的声音。
  
  没多久,一切归于平静。
  
  打斗声停了,挣扎声停了,呻吟声停了。空气中有淡淡温热的血腥味儿。
  
  奇怪,似乎少了点什么。
  
  刘佳虎心生疑惑,但是还是装着胆子站起身走出去看。
  
  他看到岔道口躺着一个人,血淌了一地。
  
  是男人。
  
  那个女人把凶手杀死了?!
  
  刘佳虎这时才意识到少了什么:从头到尾为什么一直没有听到女人的尖叫和她说话的声音?
  
  她难道根本不害怕?
  
  这时,一个低沉的男声在他身后响起:“你喜欢平口起子还是十字起子?”
  
  原来,原来“女人”就是上次袭击自己的凶手!
  
  难怪她遇事不惊。因为她,不对,应该是他是男扮女装,而且身手不错。刚才如果不是自己搅局,也许她早就把这个男人杀掉了。
  
  刘佳虎觉得自己理清了脉络。头也不回,强作镇定的回应身后的“螺丝起子”。
  
  “我在医院的那束花是你送的吧?”
  
  “是的。”
  
  “上次袭击我的也是你?”
  
  “没错。”
  
  “如果你只是为了杀我,为什么不早点下手?你杀这个男人做什么?”
  
  “你早该死在我手上。而这个男人,如此拙劣地冒充‘螺丝起子’更该死!”
  
  “所以说,一直以来杀死冒牌‘螺丝起子’的也是你了。”
  
  “问完了吧。我送你个痛快!”
  
  “螺丝起子”左右手分别持有一把起子,又快又准地向刘佳虎的太阳穴戳去。
  
  但是,却被两只手钳住,死死钉在半空中。
  
  这下轮到“螺丝起子”吃惊了:“你!”
  
  刘佳虎冷哼一声,猛地把他背摔到地上。然后从皮带上掏出两把起子,分别钉在他的左手手腕上。看样子手筋应该是断掉了。
  
  那男人痛得大叫,却被刘佳虎夺走手里的凶器,从左脸插进去穿过舌头,从右脸穿出。
  
  这下,他的声音只能在喉咙里打转。
  
  刘佳虎看着一脸疑惑的他,狞笑着说:“如果不是上次那两个巡街的警察杀出来,我早就把你干掉了!冒充我的人,你算是比较有水准的一个了……”
  
  一把十字起子,被极大的力道从那个冒牌货的眉心插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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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2 07:51:28 | 显示全部楼层
催眠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我冷不丁的一句话吓了方世阳一跳。
  “你胡说什么!”他义正严词,他试着用义正严词的态度来掩盖着什么。
  可我也是见过风浪的女人,怎么会被他这点小伎俩吓到。
  “老公,你别忘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爸爸的恩赐。要是你敢背着我勾三搭四,你就等着净身出户吧。我保证我的律师能够让你一分钱也拿不到,信不信?”我一边得意地欣赏着我的新色指甲油,一边皮笑肉不笑地对方世阳说道,“我知道,你还在记恨我上次跟人一夜※情的事。可我不是说了吗,那是你那段时间长期不在家,我喝多了才出事儿的。说到底,还是你冷落了我。能怪我吗?”
  他明显有些手足无措,失神地望了我一眼。
  突然,迎面灯光闪烁,一辆Mazda6失控向我们撞来。
  轰……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觉得醒来的时候四肢绵软,好像身上缠满绷带。
  是医院,看布置应该是加护病房。
  我想开口说话,但喉咙干得厉害。
  困,我迷迷糊糊又睡过去。
  不知醒了又睡了几次,我感觉有人围着我打转,医生、护士还有个熟悉的身影。我头疼的厉害。一时想不起。
  好像,那人在我耳边呢喃着什么。
  终于,这次我醒来的时候那个身影正坐在我的旁边。
  那是佟兵。丈夫的死党,跟我关系也还不错,省医院的心理医生。
  他见到我醒来显得很高兴,但随即面色陷入阴沉。
  “水……”
  佟兵贴心的帮我把床架摇起来,然后用勺子喂我水喝。
  我的手似乎有点点知觉,但双腿完全不能动,好像两截木头。还有我的脸,怎么全是绷带。
  佟兵看得出我一脸疑问,咬了咬牙,狠心告诉了我事实:“那晚你和世阳出了车祸。你现在多处骨折,面部……恐怕要通过一些整容手术才能恢复以往的容貌……”
  “那……我的腿呢?为什么不能动?”
  “宋灵……你腰部以下……瘫痪了。”
  “不!” 我隔着纱布尖叫起来。那纱布绷的我的脸很难有什么大动作,声音呜咽在我的口腔无法释放只得转道从鼻腔钻出来。
  我无力地捶打着双腿,它们还是一动不动。
  “对了。”佟兵突然眼中蓄满泪水,用低低的声音对我说:“世阳他不在了……”
  我这才想起我似乎已经忘掉了老公,听到他去世的消息我的心好像被什么紧紧拽住,每跳动一下都极其困难。
  是的,像我这样生下来就锦衣玉食的大小姐是自私的。但我不冷血。我也有爱和情感。
  此时,我反而平静下来。让佟兵先出去。
  然后我斜躺在病床上,慢慢回忆与方世阳的点点滴滴,直到泪水浸湿纱布。
  此刻,我除了回忆还能干什么呢?
  三天了,双腿还是没有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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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2 07:51:3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这一辈子真的废了吗……
  现代人都是浮躁的,只有在迫不得已被禁锢住的时候才能体味停下来思考的美妙。
  我开始反省自身,是不是平时刻薄事做多了才会遭此报应。但反省有用吗?反省过了以前做错的就能弥补吗?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连两个打击让我脆弱的挫折神经无所适从。残废和毁容的消息让我崩溃,方世阳的死让我清醒。
  又过了几天,我觉得脸上奇痒无比,医生告诉我是伤口结痂的正常反应。再过几天就可以为我实施整形手术。
  “我想看看现在自己的样子。”
  我的话让医生和佟兵都吃了一惊。但我坚持。
  佟兵说:“宋灵,你要相信医生的技术,一定能让你恢复以前的容貌的。”
  “如果我都能接受双腿残废老公离世的事实,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
  佟兵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但我真不忍心……你还是先休息吧,明天我会安排医生给你拆绷带……休息吧。”
  听了他的话,我吃了药安静地睡了。我在梦中看到自己拆绷带的样子,没有上眼睑,没有鼻子,没有嘴唇,没有耳朵,没有皮肤……完全是一个血淋淋的肌肉头颅,我在镜子外看着它,它从镜子里瞪着我。
  醒来的时候,我觉得脸上更痒了,而且有明显的异物感。头皮感觉又闷又痒,好像汗腺都被堵住了。
  佟兵和医生护士都在,他们慢慢拆掉我头上的绷带,我明显看到小护士神色有异。
  佟兵慢慢递给我一面镜子:“你真的要看吗……”
  他还是有些不忍。
  我没说话,慢慢把镜子竖起来,映照出我的脸。
  鼻梁还在,只是有明显的缝合针线痕迹;眼睑也还在,只是除此之外的皮肤布满了干涸的血痂子,就像一条条蜈蚣爬上了我的脸庞嵌入我的肌肤。头发剃光了,头皮上也有缝合的针脚,还有伤疤,好像癞子。下嘴唇肿的跟肉肠似的,乌黑。难怪我觉得说话这么吃力。
  5秒钟。这是我能承受的极限。
  等他们把绷带给我捆扎回去离开我的病房后,我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
  我当年可是系花!为什么要遭受这种折磨!
  我一直很奇怪,父母为什么一直没来看我。佟兵告诉我,为了不让老人家担心,就说我出国去了。甚至连方世阳的葬礼都还没有办。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这段时间的思考让我学会了多从别人的角度考虑。
  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来越想方世阳了。虽然我总对他挑三拣四,但我就是想他了。
  这天下午,佟兵带了一束天堂鸟和一个精美的生日蛋糕来到病房。他说这是快递送到家里的,他直接给我带来了。
  我看到生日蛋糕上的贺卡,竟是方世阳寄来的:给我最爱的老婆,希望你永远无忧,时时微笑。
  原来早在一个月前他就订制了蛋糕和花束。
  蛋糕很香甜,但我的嘴很苦涩。
  恍惚中,我觉得我在烛光背后看到了方世阳的影子。
  一连几个晚上,我都梦到方世阳,他轻柔地抚摸我的脸,亲吻我的唇。他告诉我他想我。
  我又何尝不想他。
  醒来我甚至觉得房间里都是他的气息。
  我觉得我支持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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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2 07:51:51 | 显示全部楼层
  思念是把钝钝的刀子,是把生锈的锯子,正努力地切割我的心。
  这天,我写好了遗书,悄悄塞在枕头底下。然后敲碎了床头的花瓶,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我醒来的时候,看到的还是佟兵的脸。
  “宋灵,你怎么这么傻。要是世阳在天之灵知道你做了这种事,他不会心痛吗?”
  我还活着。是巡房的护士发现了我。
  没几天,出于我的情绪问题,医生建议我回到熟悉的环境养伤。于是佟兵把我接回家,悉心照料。
  我跟他没太多话说,因为我每次看到他就会想起方世阳。
  他警觉地把房间内一切玻璃制品都收起来了。
  怕我再做傻事。
  我发现他每次拿过来的配药都有一枚是半粒,他告诉我这种药如果吃过量会有性命之忧。
  于是,我悄悄地把那半粒药存了起来。
  当我认为那剂量可以帮助我解脱,我一并把他们吃了下去。
  直到腹痛发作,我在床上打滚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双腿居然能动了!
  不过,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感觉大量的泡沫从我嘴里涌出来,渐渐地再不能思考……
  世阳,我来见你了。
  
   ===================================
  佟兵穿上鞋套戴上手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宋灵的房间。
  摸了摸脉搏,确定宋灵已经死亡后他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然后,他小心的摘去宋灵的纱布,取掉她的头套,露出如生前一样娇美如花的脸庞。接着,他把一份遗书和妇科检验报告放在了宋灵的枕头下。
  ……
  呒嗯……佟兵吻了吻怀里的那个男人,微笑着说道:“真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那婆娘真以为自己毁容了。”
  方世阳回吻了他一下:“不过你的主意更棒,用针灸让她双腿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还一而再再而三想她潜意识传达我对她的好。”
  “是啊。精神涣散的人最容易被外界影响,所以很多时候催眠她都还比较轻松。但她坚持要拆绷带的确出乎我意料……”
  “别后怕了。如果不是让她亲眼看见自己的丑样,她怎么会完全崩溃。那个特效妆画得真是不错,连我在外面偷偷看都被吓了一跳。”方世阳把佟兵紧紧地抱住:“当初她发现我有外遇差点没吓死我。不过她怎么也想不到对象是你吧。哈哈……”
  佟兵沉默了一下:“她肚子里的孩子真不是你的吧?”
  “我做过检查,我精子存活率比大熊猫还低。所以,肯定不会是我的。”方世阳一字一顿,狠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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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2 07:52:47 | 显示全部楼层
尸惊
  夏天的夜总是躁动的。
  老周从朋友家喝酒归来已是半夜两点。经过九眼桥的时候,他看见一个女人蹲在地上,悉悉索索摆弄着什么。路灯照不透她的长发,整个人蹲在地上就像一团巨大的阴影。
  老周从她身边走过,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走了二三十米,心绪不宁,便回过头去探个究竟。
  没想到那女人竟然是在往脚上系绳子,绳子的另一端连着一块大石头。系好之后,她便起身,抱着石头翻越九眼桥的护栏。
  “姑娘,别想不开!”老周一边奔跑一边喊道。
  那女人仿佛没听见似的,站在护栏外,双手一松,石头就直落落坠了下去。
  老周正好赶到,一把抓住那女人的肩膀。
  那女人既没说话也没挣扎,只是慢慢地把头扭了过来。
  那是一张满脸是血的脸。颅骨已经被挤扁,右眼珠子连着肉筋悬吊在脸上,七孔流血,脑浆和头发黏成一团。鼻梁已经断了。嘴唇被撕掉了一半,半死不活地耷拉在鼻孔下方……
  这哪里还有活人的生气!这怎么可能是活人?
  老周只觉得气血翻涌,所有的血都像逃命似的涌向心脏。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他难受地捂着那颗本来就有功能缺陷的心脏慢慢向后倒去。
  那女人对他诡谲的一笑,潇洒地从护栏边跳了下去。
  噗通。
   ……
  这天清早周铁就觉得心神不宁,正好要去父母家拿户口本,随便就买了点补品给家里送去。
  还没停好车,周铁就看见家楼下站了好些邻居,正在指指点点。
  他伸头一看,父亲站在楼顶天台的边缘,摇摇欲坠。
  吓得他跳下车就冲过去。
  “爸!爸——!不要跳!”
  他一边狂喊着,一边飞奔。楼下围观的群众看到跳楼者的家属来了,很自觉的让开一条道。
  就在人潮分流的时候,老周像沙包一样毫无挣扎地坠了下来。
  正好落在周铁的跟前。
  脑袋瓜子如熟透的西瓜般笑呵呵地裂开了口,瓜瓤涂了一地。
  但,除了白白的脑花竟然没有一点鲜血。
  只是这些,过了好久,周铁才反应过来。
  周铁请了假,在家陪伴崩溃的母亲。母亲几次哭到昏厥。这让孝顺的周铁承受了丧父之外的更多痛苦。
  通过跟母亲的交谈得知:昨晚父亲根本就没有回家。
  也就是说,他今早是直接回来走上天台跳楼自尽的。
  但是在昨晚之前,父亲没有一点厌世的征兆,跟母亲也没有半点争执。难道是打牌输了钱?
  这点猜测也被汪叔叔在电话里否决了。汪叔叔说昨晚老周离开的时候,小赢了一点,心情很好。
  周铁绝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自杀。
  表面证据与逻辑相去甚远,周铁强忍住悲恸决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他坚持让法医解剖父亲的尸体,看是否是药物导致父亲神智失常。但解剖报告让他意识到,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按照身体迹象表明,老周的死因是心脏病发猝死。而且死亡时间在5~6小时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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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2 07:52:5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时周铁回忆起父亲跳楼时候并无血液飞溅的情况。
  怎么可能?!
  难道父亲是在别处死掉之后被人搬运到天台……但这么多双眼睛清楚看到当时就他一个人站在天台边,然后飞身跃下。
  办案的同事详细勘察了天台,周父确实是独自上去,并无被人搬运的痕迹。
  这时候,望江路派出所传来消息说府河里打捞起一具女尸。怀疑是在车祸中丧生后被人抛尸河中。但是打开天眼的监控录像,却发现该女子是自己揣石跳河。监控录像中出现过一个老人的身影,现在望江路派出所正在试图寻找这名老人了解实际情况。
  周铁听说这个案子跟父亲坠楼的情形很类似便前往望江路派出所。在监控录像中,他一眼就识别出那个试图劝阻跳河女的老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当他看到老周捂着胸口慢慢退后然后倒地,顿时醒悟,那时候父亲就已经心脏病发作了。
  那父亲是怎么走回家的呢?
  录像中只剩老周一个人安静的躺在地上,快进了大约半小时才看到一个女子走上前去查看老周的情况。
  说也奇怪,在那女人对老周进行掐人中和心脏复苏按摩之后,老周竟然站起身来。随后两人各自离开。
  周铁总觉得这个录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在第四次看录像的时候,周铁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父亲和那个女人根本没有任何交流。似乎那个女人一开始就知道老周是心脏病发作,而把老周救醒之后也没有见他道谢……按常理说那个女人此时至少应该帮老周通知家人,或者送他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但是完全没有这些交流的过程。
  那种怪异的画面就像是给一个失去能源的机器人换了电池,那机器人就自行动了起来。
  看来,这个女人是整个案子的突破口。
  另一方面,从录像中看到,跳河的那个女人是从河边树林穿出来的。出了树林,她已经怀抱石块,继而翻越栏杆跳下府河。周铁翻阅了附近的天眼录像,都没见到这个女人的身影。那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周铁想到了警犬。
  利用警犬的反向追踪很快确定了女人是从一公里以外的建德南路走过来的。
  凭空出现。
  看来应该是有人开车把她放在这里,然后她再徒步走去九眼桥。
  随即调来建德南路的天眼录像,他们发现是女人是从一辆蓝色POLO上走下来的。
  从她下车的姿态来看,稍显僵硬,不像个正常人。或者说,不像个活人。
  民警们开始对这辆蓝色POLO进行重点调查。
  周铁则对另一个女人展开了调查。
  从天眼中可以看到,这名女子从酒吧出来跟朋友告别,然后一个人跌跌撞撞走进桥头的一间公厕。这时候来看她应该是喝多了,去小解。但是她从公厕出来之后,竟然像换了个人似的,步伐稳健,径直朝老周走去。照这样看,她应该只是泡完夜店回家的路人甲而已,但为什么她又会做出后续令人不解的举动呢?
  录像中还有个疑点,那个公厕偶有人进出,但是有一个黑影在跳河女上桥之前就进去,却一直到老周离开了才出来。但是因为天色太暗,看不真切,周铁也不能确定这个黑影是不是同一个人一直呆在厕所里。就算是,也有可能是猥亵的色狼之流。
  周铁开始着手调查这名女子的身份。
  三天之后,他总算搞到一些相关资料。这名女子叫杨春蕾,在一家公关公司上班,但是已经有好几天没来上班了。部门主管回忆说前几天收到杨春蕾的短信说那晚陪客户喝酒胃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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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2 07:53:11 | 显示全部楼层
  需要请一周病假。看在她刚签了一笔大单子的份上,主管也就同意了。自此之后再没联系。
  周铁拿着主管写给他的地址一路找到杨春蕾的家。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答。
  不知道为什么,周铁觉得答案就在门后。于是他用塑料片撬开了门锁,悄悄走了进去。
  屋子里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大白天也显得黑黢黢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臭,浓郁扑鼻久久不散。
  周铁心里暗叫不好。这味道他再熟悉不过。
  大厅没人,厨房没人,厕所没人……只剩下紧闭的卧室了。
  周铁猛地一脚踹过去才发现卧室门并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
  迎面而来的臭味更加浓烈,一女穿着时髦套裙的女尸静静地悬挂在天花板下方,脸色乌青双目突出。女尸的双手紧紧抓住勒住她脖子的尼龙绳,看得出来临死前还是很痛苦的。
  周铁捂着鼻子看了看四周,并无挣扎打斗痕迹,初步看来是自杀。于是他背过身去给局里打电话让派人过来。
  这时候,他忽略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那具女尸手指关节突然动了,双手吊住尼龙绳,把头从绳套中脱了出来。缓缓地,缓缓地在他背后落下地来。
  悄无声息。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女尸力量不小。
  凭着职业嗅觉,周铁突然感觉空气中凝浊的闷臭被搅动了,脑后生风。机敏的他顺势蹲了下去正好躲过女尸挥过来的一拳。
  周铁回头一看,杨春蕾依然面色乌青双目突出,没有任何表情。手指关节皮肉已经悉数烂掉,指骨外露,完全是现实版的九阴白骨爪。
  饶是他身经百战也吓得一身冷汗。
  杨春蕾没有受过格斗训练,但是力量奇大,每一击都会造成家具或墙面的严重破坏。幸亏周铁身手敏捷,一一躲过去。
  周铁瞅准一个空档,侧身闪过扑过来的杨春蕾,一记重肘击打在她后脖子上。杨春蕾顿时脸朝地扑倒下去。周铁赶紧反掰着她的手从背后把她两只白骨爪靠在一起。在拷的过程中,杨春蕾死命挣扎,周铁分明听到她手臂骨裂的声音,听得他头皮发麻。
  杨春蕾挣扎着还想站起来,周铁一脚踹在她屁股上让她复而趴了下去。周铁赶紧找来绳索捆住她的脚并和手铐链子缠在一起。这下她总算站不起来了。
  像离开了水的鱼,瞎扑棱着。
  周铁忽略的第二件事是他一直没注意到,大立柜里那双冷漠的眼睛。直到他把杨春蕾捆扎好,脑袋上挨了一记重击昏迷之前才反应过来,房间里还有个人。
  醒来的时候,同事已经赶来了。
  杨春蕾如同其他死尸一样,别无二样。
  大家都很奇怪为什么周铁要把一具悬梁自尽的女尸放下来还拷上……
  POLO车的信息查到了,车主是一名叫刘宕的广西籍男子。周铁把他的照片和杨春蕾小区的保安录像进行对比,发现他遇袭的那天刘宕确实出现在这里出现过。通过电梯录像,几乎可以肯定当时躲在衣柜里的人正是刘宕。
  根据POLO车的线索,同事追查了他的行车天眼记录,发现跳河自杀那名女子是在半个城区之外的十字路口被超速行驶的刘宕撞死后拖上车的。至于刘宕把她带到建德南路只不过是想掩人耳目。但从录像上来看,跳河女应该是当场就被撞死了,为什么还能自行走到九眼桥上?
  难道这个人有操纵死尸的能力?周铁心如乱麻。
  既然目标确定了,他们很快开展对刘宕的抓捕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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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2 07:53:2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时,尸检报告也送过来了。法医发现跳河女、周父、杨春蕾的颅腔内都残留着一些未被记录在案的寄生虫。这些虫子呈半透明灰白色,躯干细长,触角如同根须深入脑髓。不仔细看,很容易误认为是脑血管一类的正常组织。
  这样看来,刘宕应该是通过寄生虫操纵尸体。
  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杨春蕾进了公厕和出了公厕前后判若两人。因为这时刘宕躲在公厕里看到跳河女吓死了老周,便勒死如厕的杨春蕾再操纵她把寄生虫植入老周的大脑。
  至于他是怎样通过寄生虫操纵死尸,恐怕要抓住他才知道。
  当他们赶到刘宕的居所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他的那辆蓝色POLO还停在小区内。
  鉴证科的同事通过取证证实了车辆确实肇事翻修过,还能取到跳河女的DNA残留。
  通过小区录像、天眼录像和银行卡取款记录,警方很快确定刘宕还未离开成都,并且确定了他出没的范围。
  警方抓不到真凶往往不是因为能力不足,仅仅是没有怀疑到正确的对象。
  既然刘宕已经被列入追捕目标,很快就被警方缉拿归案了。
  周铁这些天全力追查案件,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睡觉了。这总算给了亡父一个交代,他安安稳稳得睡了十几个小时,突然被电话铃吵醒。
  说也奇怪,刘宕被审问了十几个小时,死活不开口。后来他点名要见周铁,说见了周铁就坦白。
  周铁来到看守所,走进审问室跟刘宕第一次面对面交谈。
  刘宕阴恻恻的笑着,像一个人长了张狐狸的面孔。周铁很不自在。而旁边陪他一同审讯的两位同事也一言不发,冷漠的快要凝结住空气。
  “你为什么要杀闵红,就是跳河那位?”
  刘宕收起笑容:“我没有要杀谁,是她自己过马路不小心,撞到我车上。我只是……她死都死了,难道还要我这个活人跟着受罪吗?所以我让她换了个死法,以为这样就可以跟我脱离干系。要不是那个老头子……”
  周铁心里一阵激动:“那你为什么要杀杨春蕾,还有我父亲!”
  “这点要说清楚,那老头是被心脏病害死的,可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至于杨春蕾,只能怪她命不好,正好让我抓住成为摆脱嫌疑的第二个筹码……”
  “第三个问题,哪些寄生虫是怎么回事。是专门用来操纵尸体的吗?”
  这时,刘宕笑了,发自内心的笑,深不可测的笑。
  “不许笑,严肃点!”周铁很想冲上去煽他几巴掌,但是碍于同事在旁边不好发作。
  “周警官,你的问题只说对了一半……”刘宕原本背在椅子后面的双手突然移到前方,手铐是松开的。
  “怎么回事!”周铁向两位同事投去疑惑的目光。
  电光火石间,坐在身旁的两位同事突然起身,齐齐钳制住周铁,把他死死按在凳子上,面色乌青毫无表情。
  刘宕一步步走过来,手里拿着纤如毛发的莫名生物,慢慢走到周铁面前:“这玩意儿不单能操纵死人,活人也是可以的……”
  周铁最后的意识就是那虫子倏地钻进了自己的鼻孔。
  不痛不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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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07:48:19 | 显示全部楼层
邻居
  今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
  果子在这个异常的冬季毅然决然地投身房+奴大军。在市三环买了一套二手房,价格低廉。按照城市发展速度,三环的房子要不了两年也会变得抢手。
  所以果子很满意,果子妈也很满意。她觉得儿子有了房子,有了稳定的工作,媳妇也会随之而来……至少儿子在这个城市算是站稳了脚跟。
  妈妈走后只剩果子一个人呆在这个不大不小的二居室中。有些落寞。
  是时候找个女朋友了。果子跟他老娘想的一样。农村出身的他比寻常人更为敏感,他怕这个大城市的女孩会嫌弃他,当然他骨子里也认为没有房子的男人不配给女人幸福。
  于是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就等某个女孩向他迈进一步。
  这是个老式小区,居民保守而八卦。
  看起来邻里和睦,但那只是对十几年的老邻居才有的优待,对于果子这样的新住户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这让果子觉得很不爽。但他也无心过问。
  乔迁新居的兴奋仅仅维持了一个月不到,果子开始寂寞了。寂寞到夜里难以入睡。
  为什么当我向梅芳暗示到自己刚买了房子她一点也不表现的兴奋呢?我都买房子了,她还看不上我?
   “唉……”
  躺在床上的果子突然听到一声女人的叹息,似乎就在耳边。如此真切。
  在这个十一月份就飘雪的夜里,冷空气把所有的动作、磕碰、言语都凝固住的夜晚,叹息声来的如此突兀又如此清晰。
  接着,果子听到防盗门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于是他披衣抹黑走到门前,趴在猫眼上一看。
  看到一个短发齐脖的女孩子背对着他正在开对面的防盗门。原来是邻家小妹。这么晚才回家,只怕是……小姐吧。果子的脑子里莫名其妙闪过这样的念头。
  偷窥的欲望压制住了瞌睡虫的荷尔蒙,果子紧张又兴奋地趴在猫眼继续看。
  那女人很快打开了门,没开屋里的灯就走了进去。转身,关门。
  女人的脸突然绽放出娇媚的笑容,眼神直勾勾盯着果子。让果子不寒而慄,当然,这样的夜晚是很寒的。
  难道她发现我了?
  果子的想法没延伸多久,那女人的笑颜就隐没在黑暗中。防盗门洞开……
  这是,楼道的声控灯灭了。
  咚……果子一紧张就撞在了门上。
  楼道灯应声而亮!
  他才发现,对面的房门不知何时关上了,悄无声息。
  接连几天,果子都会听到邻家女孩回家开门的声音。当然,他也会听到那奇怪的叹息声,似远忽近,不真切,但挥之不去。
  第五天的时候,果子总算发现了些端倪: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到过女孩上楼的声音?为什么她从来进屋不开灯?为什么她都这么晚回来?为什么她在这样的天气居然只穿衬衫?……为什么她总对我的房门笑?
  这些问题一只没有答案,果子心如猫抓。
  这天夜里,果子算好时间耐心地等在防盗门前,他要看这个女孩是怎么回来的。
  然而,就在路灯明灭之间,那女孩就出现了。毫无征兆,就从楼梯拐角走了过来。
  这时果子才注意到,女孩不但身上穿的单薄,脚上……根本没穿鞋。
  今晚女孩没有直接打开房门,而是背对着果子站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等待什么。
  果子等得心都快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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