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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12 13:2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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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规犯罪行为，非常规罪犯，非常规事件，三者有其一，则称之为“异事件”现场。
1981年，为了整合世界各地的力量共同对付愈演愈烈的异能者犯罪，国际刑警组织在伦敦成立了一个叫“异犯罪调查科”的特殊机构。
英文名称为Especial Criminal Investigative Service，缩写为“ECIS”。
一千五百年前，我们以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
五百年前，我们以为世界是一个平面；
一百年前，我们没意识到种族主义会带来多大的破坏；
二十年前，我们还不知道克隆将会带来怎么样的变化；
十年前，我们以为食品安全并不是大事情……
一直蝴蝶在地球的一边扇一下翅膀，是否真能带动一场风暴？
许许多多的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正不断见证着、改变着世界。
未来还有多少该知道，却被忽略的未知在等着我们？
也许，我们真正应该做的，知识放慢脚步，等一等灵魂。
现在是2011年，异现场调查科成立三十年。
（一）
午后，湖滨路的人群熙熙攘攘。加长的凯迪拉克房车优雅地转过街角，开始朝下一个街口加速行驶。前方的红绿灯不停闪烁，司机犹豫了一下，想要在红灯之前加速冲过去，突然，边上猛冲过来一部小型货车。凯迪拉克的司机猛打方向盘，却根本无法躲闪。车身被小货车拦腰撞上，房车被直接撞上了人行道，冲入一家苹果手机专卖店内。
撞击产生了巨大的尘埃，四周的人群拿出手机不断拍照，完全不管事故中心会不会有其他危险，也并不报警。但他们的手机却完全不听使唤，连照相机功能都开启不了。过了五分钟，围观众人的手机功能才开始恢复正常。
很快，有交通警察封锁了现场，那些警察苦着脸看着一片狼藉的车祸现场，小心地看了眼凯迪拉克车内的乘客，面色就更难看了。为首的一个警察拿出电话，咳嗽了一声道：“帮我接那个人，我这里出了特殊事故”。
与此同时，两条街外的湖滨凯悦酒店，正在进行2011年度的世界生化论坛。很多人都说凯悦大酒店是杭州最豪华的酒店之一，但叫人不明白的是他们大多数会议室都在地下。这一点对于异能界人士来说并不是秘密，因为这家酒店的投资方拥有魔法世界北京，常会有一些特殊会议在此召开。
酒店大堂提示牌上写着有两场主题讲座即将进行，一场为《生化计算机的光明与黑暗》，另一场则是《月亮下的生存权》，后者的珠江赫然写着端木笙的名字。
端木笙站在能容纳两百人的小会议厅外，向着世界各地纷至沓来的不同种族点头致意，东方外形蓝色眼眸的她，在一身黑色小礼服的衬托下，肌肤显得越发晶莹雪白，举手投足间的典雅气质，更吸引了各种目光的关注。而那些来自黑暗世界的种族，投来的多是敬畏的目光。
端木笙所在的家族是血族里的素食者，即不吸食人血的吸血鬼，她对那些可以改变种族进程的新科学总是有着极大的兴趣。如果她不是这个主题的讲演人，还真想听一下隔壁那个讲座，据说来此演讲的是美国生化危机中心的首席教授，被成为“生化第一人”的安湘明。
远处在电梯旁的安检通道边，诸葛羽面无表情的看着每一个走出电梯的人。端木笙笑嘻嘻的走到他身边：“你这个样子让我想到了一部很老的电影。”
诸葛羽看了对方一眼，耸耸肩道：“周星驰的《赌圣》嘛。”
“嘁！你就不能假装不知道么？”端木笙有些扫兴的抱怨道。诸葛羽拥有“心灵倾听”能力，即意识扫描，可以轻易知道对方的想法，所以和他玩猜心思是最没劲的事，“不过说真的，电影里周星驰的透视眼被用在海关抓走私。现在你的心灵倾听，被用在安检通道分析恐怖分子，真是异曲同工。”
“成语用的不错，中文进步了嘛。”诸葛羽笑了笑调侃道，替端木笙整理了一下发饰。每当不再上海E科办公室，他和端木的关系就仿佛回到十多年前在伦敦的时候，一切都显得温馨自然。
作为异现场调查科的传奇探员，诸葛羽带领小组受聘于国际刑警参与本次大会的安保工作，但其实他就是陪端木笙来开会的。端木笙作为血族王庭的代表，在本次大会中被安排了一场交流会和一次讲座。
“去隔壁会议厅的听众明显比你这里的多，但隔壁那个教授到现在还没有来。这有点奇怪。”诸葛羽望着国道另一端的大会场说道。
“那当然，高科技是人类进步的标志，换我也不想听一个年老的吸血鬼唠叨一个半小时啊。”端木笙眨眨眼睛，但那个教授现在还没有到确实有点不正常，毕竟还有几分钟演讲就该开始了。
这是，诸葛羽的手机响了，他听了几句，扭头对端木说道：“那个教授出了车祸，我马上去现场。”端木也想要跟去，却被他阻止：“你先忙讲座，估计两场要并一场了。”几乎就在同时，其他E科成员都从各自的岗位跑了出去，跑在最后面的罗灵儿还对端木笙眨眨眼镜。
端木笙有些不甘心的望着他们，自语道：“又不是去玩，有必要那么积极吗？”
由诸葛羽领导的异现场调查科上海分部，办案范围主要覆盖中国东部，并辐射整个东亚。他们小组汇集了血族、异能者、魔法师、武学高手等各色人才，不管是异能犯罪、黑暗种族纠纷，还是灵异类的妖魔事件都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为此，在2011年ECIS城里三十周年之际，上海E科还特地配备了小型飞机作为即时反应工具。
滨湖路的事故现场拉起了长长的禁行线，已经被严格控制起来。诸葛羽戴着墨镜，一身黑色的E科制服，在郑警官的陪同下进入事发现场。他先是扫了眼事发现场周围五十米的环境，然后戴上橡皮手套，检查了肇事车辆死机的尸体。从肌肉状况看，肇事司机只是个普通人。
诸葛羽小心地拉开边上凯迪拉克的车门。车子里面除了司机，只有一名“乘客”。确切地说，这个乘客的定义很模糊，因为就诸葛羽看来，这个“人”不能算是人，而是一个机器人。尽管他整个身体都是由仿真生化材料制作的，即便触摸身体，也很难分辨出他是不是真人。但由于被撞得变了形，内部的机械电路都露了出来，眼球也爆炸开，让整个脸部显得非常恐怖。
诸葛羽转身检查了司机的尸体，司机是普通的人类。他小声吩咐了身边的警察几句，警察开始在车旁搭起一个临时帐篷。诸葛羽认真地用照相机记录下现场，才将那机器尸体拖出车厢放入帐篷，并让警察开始处理其他尸体。
搭帐篷是为了对案件进行保密，因为西湖的湖滨路这里游人实在是太多了。只看现场并不能判断凶手是为了杀谁，但多年的经验告诉诸葛羽，涉及高科技的事件，从来都不存在只是单纯事故的说法。他扒开生化机器人的外衣，发现由于撞击猛烈，背部脊柱的线路板已穿透了肌肉顶了出来。
诸葛羽皱眉走出帐篷，外面他E科的同伴们都已经进入工作状态，法医丁奇正托着无框眼镜端详着尸体，他眼中蓝光不断涌现，仔细分析着每一块伤口。罗灵儿这个穿着黑色法师服的E科魔法专员埋头画着魔法阵，将案发现场的情况复制成动态画面——纳入袖口里的水晶球。外勤探员唐飞和身着白色西服还没来得及换成E科制服的苏七七，则在警戒线外向目击者做着问询。
唐飞跑过来汇报到：“老大，根据目击者提供的线索，是货车直接撞上了凯迪拉克。值得注意的是他们第一时间报警时，发现附近有信号干扰。两名死者身份还在确认中，这凯迪拉克是租来的，司机也是租车公司提供的。”
电子干扰？诸葛羽点点头，挥手让苏七七进入帐篷。作为电脑专家的苏七七，看到帐篷里的场面，先是吃了一惊，然后用近乎迷恋的目光认真观察者“尸体”胸口的电路板。大约二十分钟后，她抬头道：“老大，这绝对是当今科技的巅峰之作，另外如果我判断正确，这具机器还应该有一个备用的电路板，一旦激活，他可能还可以行动。”
诸葛羽道：“等我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再激活。另外我们原以为这里出车祸的应该是生化危机中心的安湘明，你觉得这会不会是他的作品？”
“安湘明是生化纳米科技的专家，事实上不仅仅在生化专业领域，他还是人工智能和物理学方面的顶级高手。”苏七七伸手把“尸体”裂开的眼镜整理回去，并仔细地将“尸体”面部擦拭了一下，点头微笑道：“我想这很有可能是他的作品，因为从这个形象看，应该是安湘明三十岁时候的模样，他就是照自己的样子制造的吧？”
“那就是说安湘明没有出事，出事的只是他的机械替身。”诸葛羽皱眉道，“难道他准备派替身去做大会的讲座吗？”
这时法医丁奇走了进来，汇报道：“诸葛，另外两句尸体我检查过了。两个司机都死于车祸，但小货车的司机身体里面似乎有着某种特别的东西。我需要把尸体运回去进一步解剖才知道。”他说到这里，仔细打量了一下机器人尸体，惊讶道：“很多年前就听说安湘明要做这种机器人，没想到他真的成功了。机体用高级金属，外表用生化科技材料，面部通过全息扫描模仿真人五官，可惜啊可惜……这部机器至少也在两千万美金以上，比F16战斗机都要贵。”
“总比安湘明自己死了好，所以没啥好可惜的。”诸葛羽道。
苏七七小心地把机器人手臂上的生物仿真肌肉割开，露出里面的高级金属骨架，他皱眉道：“虽然不是真的肌肉，但仍然有血流下。照道理这种级别的车祸应该造不成那么大的破坏。这事情还真有些不对劲。”
丁奇老头子眼中闪过蓝色光华，仔细透视分析了这具机械尸体，笑道：“说的也是，没道理像变形金刚那么强悍的机器，会这么容易被干掉嘛。”
诸葛羽走出帐篷，略有疑惑地望着四周，只是可惜那么值钱的东西就这么砸掉了。相关人士电话也不来一个，这可不是生化危机中心的风格。这时，有两个外国人走入警戒线，负责保护现场的警察拦都拦不住他们。诸葛羽在联络器里说了两句后，朝前迎了上去。
郑警官道：“诸葛先生，这两个是美国大使馆的人，他们要求领取那具尸体。”
“既然是尸体，自然要我们调查过后才能还给你们。”诸葛羽皱眉道，“何况那又不是尸体。”
当先的外国人道：“的确那不是尸体，所以那是我们美国的财产。你们无权保留。”
丁奇从帐篷里探出头笑了起来：“这口气听着有点一百年前的味道了，也不知道现在谁是谁的债权国。”
诸葛羽板着脸，毫无回旋余地道：“这是我们ECIS的案子，所以在我们调查清楚事件真相之前，什么都不会给你们。”
那外国人怒道：“你这样会发生外交纠纷！”这一句，让那郑警官额头冒汗了。
这时，帐篷里那个“安湘明”居然自己走了出来。
那两个美国人愣了愣，问道：“您没事？”
“我当然没事，我前面和他们联系过。他们没有通知你？”安湘明冷笑道。
“没有……”
“没有就打电话问一下！”
美国人拨打电话，但始终联系不上。安湘明道：“我要去参加会议了，回来再和你们算账。”
诸葛羽耸耸肩和安湘明一起离开，那郑警官也紧跟着他们，根本无视美国佬的存在。那两个美国人犹豫了一会儿，只好退出事发现场。回到帐篷，“安湘明”身上光华闪动，变回了苏七七原来的模样，看得郑警官目瞪口呆。
诸葛羽道：“苏小姐不仅是电脑专家，还是变形能力者。当然这些都是秘密，警官你能忘记是最好的。”他扭头对众人道：“我们不能长期屏蔽这里的手机信号，他们很快会练习到上级的。在那些美国人反应过来前，把现场一切都带走。”
苏七七赶忙道：“包括那两台坏掉的车子，我觉得车子有问题。”
“车子也带走。”诸葛羽道，“七七，联系一下，我们去见安湘明。他既然不准备去大会，总有时间见我们吧？”他看看边上的郑警官笑道：“您有其他事要我帮忙，就直说吧。”
郑警官摸摸鼻子，低声道：“事情是这样的，久仰诸葛先生团队的大名，一直想借助你的力量，但普通的案子实在不好意思占用你的时间。刚才您对付老外真叫人解气，即便……”
“请直接说。”诸葛羽打断他的寒暄。
郑警官道：“在上个星期，杭州连续发生了三起银行金库闯入事件。我们警方投入了很大的人力，但没有头绪。”
“你说闯入，是表示没有东西失窃么？”
“也不完全是，但是丢失的金额都不大。关键是我们没有任何录像拍下闯入者，所有摄像头都被干扰了。哦，应该说，我们有一个不算太清晰的闯入者的画面，我们找到了嫌疑人，但那个嫌疑人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郑警官苦笑道：“这案子看着损失不大，但由于闯入的都是国际知名的金库，总得有个说法。所以您能不能帮忙做下顾问。”
那么巧也是电子干扰……诸葛羽低声道：“对方的不在场证明是？”
“那个嫌疑人是该金库的安保主任，但案发时间他在市政府参加会议。有一百多人给他证明，而且两个地方隔着十多公里，不可能偷溜出来。最重要的一点，金库的密码锁不是单人就能开启的，但明明被闯入了，密码锁却没有ID开启记录。”
“唐飞！灵儿！”诸葛羽抬头道，“你们俩负责去看看这个案子。”
一头长发的唐飞和身着黑色一群，头发呈深蓝色的罗灵儿晃晃悠悠走了过来。那郑警官有些不信任地看着他俩。
诸葛羽道：“他俩虽然年轻，却是我们上海E科的主力探员。而且一旦真的需要支援，我们都会介入的。”
唐飞有些疑问地看着诸葛羽，实在不明白老大为何那么好心，在自己有案子的时候还接别的活。
罗灵儿则摸了摸包里的白色骷髅头笑而不语。
（二）
安湘明教授接受了异现场调查科的拜访请求，但条件是必须把机器尸体还给他。这个要求算是合理，事实上这具机器尸体留在苏七七手里几个小时，足够他将关键资料进行初步分析了。
生化危机中心，是美国第一大官方异能组织，他们直接服务于总统，又高于总统，是和CIA同级的机构。当年苏联还没解体时，曾和克格勃的异能组织第零局斗得你死我活，如今则低调了许多。但正因为他们的存在，异现场调查科也好，国际刑警的未知罪案科也罢，在美国都没有什么强大的实力。他们在杭州的临时住所设在雷峰塔的边上，依山傍湖，颇有隐居的味道。进入别墅时，带路的那个管家相貌普通，短发整齐，鼻子挺拔，身子略微有些发福，未语先笑：“我们教授身体不好，诸葛先生，你们只有五分钟。”
常常有人问，如果见面询问只有极短的时间，那还不如打电话质询更有效率。但事实上有经验的警探哪怕只是见上一面，也能挖掘出很多用电话发觉不了的信息。比如家居摆设、人物的穿戴和面部表情，甚至窗口的朝向都能告诉你很多问题。
安湘明作为人工智能界首屈一指的专家，今年已经七十五岁了，曾参与过许许多多特殊事件，但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当诸葛羽、苏七七以及端木笙看到了安湘明本人时，都大吃一惊。
老头子身处一个密闭的透明房间内，只能通过话筒和他交谈。他白发苍苍，满面皱纹，下肢已经萎缩，坐在轮椅上，精神萎靡。很难想象这和白天见到的那个机械替身是同一个人，让提出见面的E科人产生了一种罪恶感。
“不好意思，我的免疫力级低，只能生活在无菌室里。”教授的声音也不大，“感谢你们把我的机械替身还给我，这对我会有很大的帮助。”
“我们没想到你是这个情况。”诸葛羽略带歉意道，“但对今天发生的事情，我还是要问您几个问题。”教授点了点头，诸葛羽继续道，“你因为行动不便，所以派机械替身参加讲座。这个消息外人都不知道吧？”他的目光在透明房内扫过，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个书架、几个杯子，居然连电脑也没有。
“不知道。第一，我想把这个讲座作为新产品的展示，第二，我不愿意告诉别人我的情况。”老教授慢慢道。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这起袭击是针对您的。您认为在这次展会，或者说知道您来这次展会的人中，有那些人最可能对您不利？”诸葛羽问，他仔细看了看外面的房间，陈设摆列很随意，房间里还有一扇门不知通向哪里。而教授外表完全符合他自己说的状况，但诸葛总觉得有些问题。
教授调整了一下呼吸：“这个我不清楚，我是科学家，没有什么敌人。而且我觉得既然我没有出事，之后我会更加小心。那么这个案子也不用太重视了吧。”
诸葛羽沉声道：“抱歉，教授先生。尽管您没有事，但这起事件死了两个无辜的人。人命无贵贱，所以我们一定会调查到底。”教授耸耸肩，表示无所谓。诸葛羽又道：“那么您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是？除了讲座没有别的事情？据我所知，您有十多年没来过中国了。”
“讲座挪到了后天晚上，其他时间我就在这里休息。我在中国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没有其他安排。”教授慢慢说道，“那么多人都期待着讲座，我也已经在杭州，当然没必要怕什么。”
“我觉得这样不太安全。”诸葛羽停顿了一下，问了个所有人都觉得与本次事件无关的问题，“最近杭州有几家金库被盗，其中也包括你们生化危机中心在杭州有保险柜的银行仓库。这事您知道吗？”
“我不太清楚。我只是个科学家，不负责中心的其他事。这种事你可以问问外面的芬利先生。”教授笑了笑，问，“还有问题么？我有点累了。”
苏七七在旁边插嘴道：“我有个问题，安教授。我是您的崇拜者，也第一时间检查了您的机械替身。如果可能的话，您能替我演示怎么把他重新激活吗？我知道他虽然受了很大损坏，但是它是有备用激活线路的。”
教授仔细看了看她，笑道：“你的确是个专家。”他抬手示意外面的芬利进来，然后那个发福的中年人小心地将机器替身扶起，并在机器人的后脑用力按了下去，一块拇指指甲打消的电路板自动弹出。他按了几个按钮，重新把电路送了回去。那机器人的体内发出液体流动的声音，然后就稳稳地站住了。
苏七七微微皱眉，对诸葛羽点点头。诸葛羽想安湘明打了个招呼，呆着苏七七退了出去。
安湘明沉默片刻，低声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诸葛羽啊。”
芬利点头道：“是的。十多年前，我远远看过他一眼。此人的心灵倾听还是很管用的，好在我们提早做了准备。但是他们这个调查，似乎不仅是在查谁要对付我们，还在观察我们的行动。如此以来，我们的计划是否要稍微停一下？”
“时间紧迫，还是要抓紧进行吧。”安湘明把手边的一台仪器打开，又道：“设备上显示，诸葛羽的脑电波强度远超常人，但奇怪的是，一起来的那个女子居然也不输于他。调查一下那个女子的背景，她很特别。”
“是的，教授。”芬利小心地打开透明房间的门，把安湘明从轮椅上扶了起来。
安湘明看似萎缩的下肢，居然完全可以行动。他拉开边上那扇隐蔽的房门，里面赫然放了一排各种款式的机械替身。但是那具重新被激活的机械替身却忽然倒下，他们查看生化机体露出的线路，上面居然布满一层未知的菌斑。
“这是ECIS干的？”芬利怒道。
“不，应该不是。应该是在受创的时候造成的。”安湘明眯着眼镜，仔细看着线路，沉声道：“我们的敌人不简单，那个人是不是还活着？”
走出别墅，苏七七问道：“老大，你觉得唐飞在查的案子和他们有关？”
“原本并不确定，知识觉得两件事情都以电子干扰开头有些蹊跷。但现在我觉得一定和生化危机中心有关。”诸葛羽回望那座雾气蒙蒙的别墅，“正常人都有好奇心，遇到涉及自身的问题都会问。而他没有。我一直在悄悄注意那个叫芬利的总管大脑里的想法。提到金库的事情时，他微微震动了一下。”
“这个也不算证据吧？”苏七七微微皱眉道。
“当然算，因为生化危机中心在杭州并没有金库，他们原本该第一时间否认才对。”诸葛羽笑了笑，“他们不反驳，就是忌惮我的心灵倾听，所以避而不谈。但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奇怪，我的心灵倾听对安湘明无效，不知道是不是那座透明房间有保护措施。”
“我也发现个问题，那台机器替身被重新激活后，我没有发现可以入侵的后门。”苏七七不仅拥有变形能力，还拥有可以接驳电子设备的脑电波，凭借她的这个能力，赤手空拳就能进入各种电子设备。
生化危机中心在杭州执行什么任务呢？这个世上的事情一旦涉及他们都会变得很危险，绝不能放任不管。诸葛羽皱眉拨通仍在参加大会的端木笙的联络器：“端木，你对生化危机中心那个叫芬利的怎么看？他在给那教授做管家。”
端木笙曾呆着他们端木家族在美国居住，对生化危机中心的骨干相对比较了解。她想了一下回答道：“这是生化危机中心的特殊骨干，曾经是海豹突击队的精英。他不可能只是个管家，或说单纯做保镖是绝对用不到他的。怎么了？我们怎么从调查别人仕途杀安教授，变成调查生化危机中心了？”
“你明白的，凡事一旦涉及他们就会变得复杂。”诸葛羽挂断联络器，对苏七七道：“我要关于安湘明和芬利的详细资料。告诉唐飞，对那个案子的案发现场要认真分析，那会是一条大线索。”
郑警官作为高级官员，早已回去休息了，唐飞和罗灵儿连续跑了三个案发地点，和警方介绍的一样，所有的案件都做得很干净。在最后那个案发银行，他们来到拍下嫌疑人的那个摄像头前，唐飞仔细端详了一下探头，又看了看探头相对金库大门的角都和距离这个距离和角度，的确很容易被遗漏。
魔法专员罗灵儿按部就班地拿出异能DNA扫描器，在金库大门前收集异能痕迹。她揪着辫子道：“菜鸟飞，这里也没有发现。看来这个案子不涉及异能者。”
唐飞早已经不把注意力放在异能线索上了，他退到金库门前，瞄着那个漏网的摄像头，又比较最近那个对着金库大门的摄像头。他拿出记事本把前几个地方的摄像头位置比较了下，说道：“从三个地方的作案手法比较来看，闯入者用的是范围屏蔽技术，而且为了尽量不惊动别人，信号干扰范围圈得很小。这个摄像头是当天下午安装的，所以才会被遗漏。不过他们行动相当快，只被拍下了模糊的痕迹。”
罗灵儿耸耸肩道：“他们很小心。”
唐飞站在金库前，注视着摄像头微微出神，仿佛那个摄像头也在看着他。罗灵儿认真地在金库墙上画了一个门形咒语，在墙上打开一个小门，拉着唐飞进入金库。即便是最高科技的金库大门，也挡不住天才魔法师的魔法阵。
“记录上说金库被闯入后，丢失的只是一些旧器材，以及并不值钱的东西，天知道不值钱的东西怎么会在金库里。”罗灵儿嘀咕道。
“金库里面主要保留客户觉得重要的东西，所谓总要的标准大家各不相同。甚至有些人把自己用过的假牙和名画一起放在金库里。”唐飞笑道。
罗灵儿拍了他肩膀一下：“年轻人，你懂得不少嘛。”她又扫描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发现异能DNA，“那你到底对这些怎么看呢？要向老大汇报的。”
唐飞道：“我们可以从丢失的物品中，寻找一下共同点。然后我们还可以向银行确认一下金库客户的名单。也许能有别的线索。”
“他们未必会给。”罗灵儿摇头道。
“这个，苏七七可以搞定的。不过我总认为，闯入者还会作案。我们也许可以守株待兔。”
罗灵儿笑道：“杭州虽然不大，但有钱人却不少。各类金库得要多少人去蹲点啊？”
“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唐飞抬头看了眼金库顶上的摄像头，方才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产生。
唐飞和罗灵儿一无所获地走出银行，转过街角，他忽然小声对罗灵儿道：“你有没有发现，街角那个探头跟着我们转了一下。”
罗灵儿挠头道：“那里有？这种固定摄像头一般都不会动的。”
“白先生，你有没有发现啊？”唐飞对着罗灵儿的小包说道。
罗灵儿包里的白色骷髅头没好气道：“我在包里面怎么可能看得到？”
罗灵儿笑嘻嘻地拍了拍“诅咒头骨”，一道黑色的轻烟从白色头骨里飘出，在街边聚拢成一个灰衣清瘦的长发西方人。他瞄了眼那个摄像头，又转身望向街角远端的摄像头，打了个哈欠，飞回了白色头骨，说道：“那么无聊的事情以后别叫我。”
唐飞苦着脸，他发现自己现在看啥探头都像在看妖怪的眼睛。罗灵儿拖着他上车离开，并没发现每个街口都有摄像头悄无声息地跟着他们。
在远处一个神秘的房间里，一台电脑屏幕上闪现着各种难懂的条码，唐飞和罗灵儿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方，三围、身高、五官分析一屏一屏出现，然后两个人的身份资料也很快出现在旁边，并配上了各个年龄时期的照片和档案。所有资料最后都被归纳到“异现场调查科”的名下。这个文件夹被打包，放到了另一个叫“美国生化危机中心”的存档边。两个文件上同样打着红色的大叉。
（三）
傍晚，E科探员围坐一圈，包括结束了一天会议的端木笙也已回来。
罗灵儿通过魔法器材，将案发现场在会议室中缩小还原，重现了一边辆车相撞的始末，并模拟了可能存在的电子干扰，划定了一个干扰范围。
丁奇首先汇报：“尸检的结果是，两个司机都是死于车祸，小货车司机在死亡前经受了强电击，这种电击主要是针对他的大脑，至于产生了怎么样的作用，我不清楚。”他稍作停顿后又道，“不仅这些，我在根据尸体状况二次复查我的尸检报告时，还有另一个发现。”他把照片贴在题板上，上面是两个司机尸体的情况，“死后大约两个小时，尸体开始出现锈斑。这是只有植物和钢铁上才有的东西，极少会出现在动物身上，更不用说人类了。并且由于尸体并不是之前就有变化，所以还不能确定传播的方式。”
诸葛羽皱眉道：“作为未知病菌，我们需要注意什么？”
丁奇苦笑道：“我接下来会不断做实验。希望能找出对抗病菌的方法。”
“货车和凯迪拉克我也检查过了，两部车同样受到电子干扰，几乎所有电子设备都失灵了。另外我也对比了这几家银行的客户名单。”苏七七说着敲了几下键盘。
罗灵儿笑嘻嘻道：“七七，你是黑到人家银行数据库去了吧。要走流程可没那么容易拿到手呦。”
大屏幕上列出了几个金库客户的名单，经过交叉排序，几个金库共同拥有的客户列表现实出来。其中一个名字赫然是和黑白两道都有纠葛的东天集团，也就是上海那座天下竞技场的拥有者。但金库丢失物品中，并没有东天集团的东西。
诸葛羽拨通了东天集团的领导杜青峰的电话，开门见山道：“老杜，最近美国生化危机中心在杭州有个秘密任务。你觉得会不会和你们有关？”
“我就当这是想我问好好了。”电话那头的杜青峰笑了起来，“诸葛，你该知道我们总部在上海，杭州那边没有什么重要产业。而且，我可以很负责人地告诉你，我们最近可没有什么事得罪生化危机中心那些变态。”
“我有理由相信他们袭击了几个金库，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而你们是那几个金库的客户之一。你有没记起什么？”
“这个……我可以确信我们没有在那边租用什么金库。我帮你问一下财务。”过了一会儿，又说道：“我问了，我们子公司有一个账户在哪里，主要是存当年谢天衣博士留下的东西。不过东西应该没丢吧？丢了银行敢不告诉我们？”
“谢天衣……”诸葛羽皱起眉头，他当然知道这个人工智能界的天才博士，当时号称是世界最聪明的人之一，但是五十多岁就去世了。
电话那头杜青峰沉声道“诸葛，你知道我是可以派人过去的，但不想给你添乱。我对你就一个请求。不过美国人要找什么，是我们的东西，宁可砸了也不给他。我没什么世界化的崇高境界。谢博士留下的资料也好，设备也好，哪怕是理念，我也不想给他们生化危机中心。”
“我不会给美国人，我也答应你不交给伦敦总部。但如果会造成问题，可能我会保留一份给政府。”诸葛羽低声道。
“谢谢。我会把谢博士在杭州居住和工作过的地方，列份清单送到你手里。”杜青峰挂断电话。
丁奇道：“如果是谢天衣，这事就有点联系了。在五年前谢天衣去世之前，他始终是战斗在人工智能界最前沿的科学家。那个安湘明一直把他定为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但其实谢天衣一点都不在意他，因为当时谢的研究把同领域的科学家甩开很远。”
端木笙皱眉道：“但谢博士已经去世五年多了，为何到现在安湘明才动手。而且行动地区不是东天集团的根据地上海，而是谢天衣很少居住的杭州呢？”
“这一点，我有点线索。”苏七七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面有他搜索到的一些信息，“据说在半年前，网上出现一个类似当年谢博士编译风格的智能网页。这个网页如今已经找不到了，那条程序代码也无从查找。但谢博士没有死，或者谢博士有传人在继续他工作的谣言开始甚嚣尘上。”
诸葛羽道：“最后谁都没找到？”
“没有。”苏七七苦笑道，“事实上，我也曾经找过，但毫无所获。当时有谣言说，谢博士最后的工作地点就在杭州。不过我们都知道，他是在上海去世的，所以并没有怎么在意。现在看来安湘明很在意，他甚至亲自找到杭州来了。”
“这么说起来……”端木笙翻开之前的性成本道，“据我所知，生化危机中心确认参加这个展会，也是半年前的事。所以他们来这里的确是有原因的。”
“如此以来，我们至少知道了两点，第一，闯入金库的很可能是安湘明的人；第二，他们的目的，可能是谢天衣的东西。但我们不知道的是，今天下午的事故是谁引发的。”诸葛羽上前一步，在题板上画了个大问号，“这个人依旧神秘。”
唐飞道：“我根据这两条，总结出我们的两点疑问。第一，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如何闯入金库的。我去查过，换我是做不了那么干净的。第二，谢天衣到底留下了什么？或者说安湘明要找的是什么。种种迹象表明，他们还没找到。”
所有人一起沉默了一分钟。
诸葛羽道：“一件件查。从银行客户名单上看，还有两家银行金库符合闯入的标准。安湘明如果不想避风头，他会继续闯入。我们分头蹲点。第二，等杜青峰把清单送来，谢天衣居住和工作过的地方我们挨个去查。现在我布置今晚的工作：那两家银行金库我们分为A区和B区，唐飞，你和七七一组在A区，我和端木在B区。我们联系警方让他们在外围支援，一点发生抓捕，苏七七你在联络车里负责调度，如果生化危机中心的主力是机器人，你的电子干扰和搜索会起到很大作用。安湘明的别墅需要有人保持关注，罗灵儿你去他们别墅外监视，你很少独自执行任务，不过有白先生守着你，我不会担心。”
“据我所知安湘明是个普通人吧？那里有高手么？”罗灵儿问。
“安湘明本人应该只是个科学家。”苏七七想了想，把安湘明的资料调了出来，“七十五岁，美籍华人。六十年代去的美国，拥有多个领域的博士头衔。在九十年代初生过一场大病，之后就很少在外面走动了。”
“那个叫芬利的在加入生化危机中心前，一度在《天下武神周刊》上排名前二十位以为。”端木笙回忆道，“他的异能是和影子有关的，似乎是可以靠影子模仿对方的攻击，并且锁定别人的行动。但他成名的原因不是异能，而是行动策划仔细，成功率很高。”
“前十都没进的家伙没啥了不起嘛。阿飞、七七，你们好好蹲点。必要时候，我也可以回来支援呦。”罗灵儿笑嘻嘻地摸摸白色骷髅头。
唐飞和苏七七各自拍了拍灵儿的脑袋。
生化危机中心是一个老牌组织，它的历史甚至比美国中央情报局（CIA）还要久远，他们挑选的临时住所一定不会很容易被监视。那栋滨湖别墅至少有三个出口，每个出口又有不同的岔路。罗灵儿把车停在距离别墅一公里外的僻静地方，将懒洋洋的白先生召唤出来。
白先生心领神会地站到夜色中，大袖一挥，右手弹了一下。地上泥土发生龟裂，图里慢慢爬出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的骷髅。白先生单手划了个十字，那骷髅立即分成了四个只有半米高的小骷髅兵。
白先生又摆摆手，那些骷髅兵再次一分为二，然后小心谨慎地隐蔽到树林间，朝各个路口走去。
罗灵儿手中托起几个水晶球，在车里一字排开，每一个小骷髅兵到位的时候，就会有一个水晶球亮起，别墅所有出口的动态都尽收眼底。
“小白，谢天衣就是那个你曾经跟我说过，是所有科学家的榜样的那个人吧？即便知道自己就要过世，仍然坚决拒绝了血族贵族的转化邀请。”
白先生漂浮在车顶，负手看着天上的明月，回答道：“就是那个人，不知不觉也已经去世五年了吧……人真是渺小啊。”
罗灵儿心里叹了口气，小白和她既是师徒，又是亲人。作为当年世界第一死灵法师查理诺兰的灵魂残片，白先生对生死的感悟远超普通人。
不论是侦探、间谍、杀手，甚至猎人也好，他们的工作中最艰难的那部分就是蹲点守候。你不会知道目标何时会行动、自己的困倦感何时会侵袭，也不知道到底需要守候多久，久而久之甚至会怀疑自己的工作究竟是否正确，所谓守株待兔实在是一件让人心力交瘁的事。
E科的探员在两处金库都设置了新的闯入警报，然后就在远处街道上等待，像猎人一样等待猎物进入，又很怕被发现。
“七七，人工智能这种东西，我一直不太理解。所谓智能就是自己思维的能力吧？为什么要电脑有智能？工具只要是工具就好了吧？”唐飞小声问道，作为古老中华武学的传人，他对过于现代化的东西一直不太接受。
“也许这样人类就会有创造新物种的感觉了。克隆、基因改造等等不都是为了这个目的么？”苏七七沉默了一下，又道，“我们就是想做上帝做的事。”
唐飞偷偷看了眼苏七七的表情，这个女子在认真思索的时候非常嫖了，但这个严肃的神情，也叫他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另一边，有人给诸葛羽送来了一份地址清单。
“杜青峰为什么不发email给你？”端木笙撇嘴道。
“他相信人，多过相信机器。”诸葛羽耸耸肩，“虽然有点怪，但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也算是一个好品德，总比只相信机器，不相信人要好。”他认真记录下地址，转发给其他人。
“杜青峰原来比我们血族还要顽固啊。”端木笙对着车窗照了照美丽的容颜，“这要等多久啊？再等下去，我都老了。”
他们在两部联络车中待了大约四个小时，运气终于降临——A区金库发出了警报声。
诸葛羽在联络频道中道：“灵儿，你那边没发现动静？这里有警报了！唐飞，你加速行动！”
罗灵儿苦着脸道：“老大，我这里没有任何别墅的车辆出入。”
“收到。”唐飞则兴高采烈地冲出监视车，掠向金库。苏七七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扫过，接通了B区金库周围所有的摄像头，只见三个身着银行工作人员制服的人正急匆匆地从金库撤离。而就在这个时候，B区的金库也发出了警报声。诸葛羽也立即离开监视车冲入银行。
苏七七看着视频，飞快叫道：“情况不对，金库居然有反击，但不是值班的那些保安，是不该在上班的工作人员。那些闯入者是机械替身，重复，闯入者不是正常人，是机械替身！”
屏幕上显示有打印机、电视机、电话机、电脑等机器在房间里爆炸，那些闯入者先是仔细观察四周，确认攻击来得毫无征兆后，并不理工作人员的攻击，快速退出银行，一路上被爆炸灼伤的皮肤被扯掉，露出皮下线路。但他们来到银行门口，却发现更多的敌人拦截。
银行门口的小轿车不顾一切地朝他们冲来，为首的那个机械替身被拦腰撞飞出去，头挂在银行的玻璃门上，脖子被玻璃割开。但他从玻璃碎片中站起，将脑袋位置调整好，手掌向前身处，掌心出现枪口，愤怒地向小轿车开火。
更多的小车聚拢在两间银行的门口，苏七七皱眉道：“都是空车！这些车……都有最先进的电子设备，可以自动领航。有人在远程控制他们！”
这时诸葛羽、端木笙和唐飞都已到了银行门口，诸葛羽在联络频道里道：“唐飞，扫断那些机器的腿，或者扭下头。”
唐飞冷笑一声道：“了解！就像对付僵尸一样！”他身子高高掠起，飞过那些小汽车的封锁线，手中长剑呼啸着斩向正在开火的那机械替身。那机器人猛向后退，但他退的速度甩不开唐飞，被一剑斩首。这替身是由脊柱的电路板制动，没有了脑袋居然还一个劲儿疯跑，直接摔倒在台阶上，被一部汽车从身上碾过。两条腿露出金属支架，居然半坐在地上，双手抬起胡乱开火，边上路过的汽车也遭了殃。
“唐飞，我替你盯着另两个，你先把这个解决了！”苏七七在联络频道中大叫。
唐飞一个虎跳落在那残破的“身体上”，将脊柱上的电路板踩碎，才算彻底制服它。
“另两个现在跑到西面那个路口了，在朝西湖跑！”苏七七高声道。
唐飞一矮身，向前蹿起，掠出三米多高，飞出十多米远，稳稳落在房顶上。在大街上的广告牌之间不断移动，将那些围追机器人的汽车都甩在身后。
“我们这里已经搞定，唐飞你负责那两个，其他汽车什么的交给我和诸葛！”端木笙扭断了一个机械替身的脖子，把B区这边的三个闯入者拷在了一起。
诸葛羽站在马路中间，注视着那些开始离开的车子，他隐约觉得有人在监视自己，便把目光扫向街口的摄像头。他高高掠起，将那两个摄像头的线路拉断。地上的汽车失去了眼睛，不停在原地轰鸣。
唐飞已经追上了第二个机械替身，那家伙冲入一家饭店，把人当作障碍想唐飞抛来。
唐飞左闪右避，飞身一脚将他踢飞，从店内直踢到了西湖边。那家伙直接挂在了湖边的“浪里白条张顺”的雕像上。唐飞一掌拍断它的“脊柱”，并拧下脑袋，目光不停搜索附近，问道：“七七，还有一个呢？”
苏七七叫到：“你的西南方。”
最后一个机器人越跑越快，唐飞追着它冲入西湖十景的“柳浪闻莺”，这座南宋时期的御花园，夜色里柳丝纷飞，别有一番凄迷感觉。这里能见度虽低，游人却并不少。唐飞不想上海到游客，和对方的差距居然渐渐拉大。
“唐飞，你加把劲儿啊。”苏七七看到显示屏上其他各方都已经趋于平静，连杭州警方也开始进入现场，不由情绪放松下来。“杭州真是一个念书谈恋爱的好地方……”他忽然发现眼前的屏幕暗了一下，鼠标和键盘失控，电脑仿佛中毒一样，被人夺去了控制权。他单手指向大脑，试图用异能去接驳面前的电脑，第一时间夺回控制权，但紧接着一种冰冷的感觉瞬间侵袭她的意识深处。“你是谁？”他用意识问道。
“你不用知道！”轰！监视车被撞翻到街边，苏七七失去了意识。几乎同时，周围街道上原本轰鸣的无人汽车全都安静下来。
唐飞一直追到钱王祠，眼看就要追上了，对方手扶飞檐，将屋檐上的瓦片弄飞了二十多片。但唐飞脚点瓦片，人平空移动两米，反将瓦片丢转回去，将对方砸了下来。机械替身连滚带爬沿着石子路穿过重重牌楼，跑到巨大钱王像前，却发现前方已经没有路了。唐飞鱼跃扑出，击碎对方“脊柱”，将对方按翻在地，此时他也已经汗流浃背。但他呼叫了苏七七两边，却并未得到回应，神经一下子绷紧起来。
这时，诸葛羽的声音在联络频道中响起：“唐飞，你逮捕的机械替身我会派人去收。现在你去和罗灵儿回合，突入生化危机中心逮捕安湘明。”
“是的！老大。”唐飞抹了把汗，“七七那边为什么没有信号？”
“苏七七的监视车受到袭击，她被劫走了。你不要着急回来，我和端木正分头前往谢天衣工作过的地方，一个个查看。你们扫荡生化危机中心后，再来支援。在我们追捕机械替身期间，生化危机中心没可能做这种反击。所以现在我们的敌人有两个。”他稍一停顿又道：“劫走苏七七的人既然没有当场杀她，那就不会很快下手。所以我们还有时间。你们都别回金库那，先前那场骚乱中涉及的人和机器许多都沾染了未知病毒，病毒源主要来自被侵袭过的汽车和电子设备。我已让丁奇前往现场，看是不是先前在死去司机身上出现的病毒。这种怪异病毒的形态类似钢铁锈斑，不仅感染机器，还感染人体。”
端木笙道：“杭州不是大城市，现在我们分头行动！大家要小心病毒。毕竟源头到底在哪里还不确定。”
“阿飞，你也去找七七。安湘明这有我和小白就够了！”罗灵儿有些愤怒地对白先生招了招手，两人并肩向湖滨别墅走去。
唐飞高速奔向雷峰塔的别墅。尽管钱王祠距离雷峰塔并不远，但他来到这边的监视车时，罗灵儿早已行动了。
（四）
距离别墅还有五十米的时候，别墅中就有保镖冲了出来。白先生走在前面大袖一挥，保镖就纷纷跌落到边上的水池里。大门台阶上走下来几个男子，前面四人一字排开，总管芬利站在后面，怒喝道：“查理·诺兰，你都已经是孤魂野鬼了，还来这里闹事？”
查理·诺兰是白先生当年的名字，这个曾经的天下第一死灵法师微笑道：“安湘明在哪里？”他的声音远远传出去，仿佛清风无孔不入。芬利下令攻击，他身边这些人同时出手，有的将水池里的水吸出化成水剑，有的将假山虚空搬运丢去，也有的直接拔枪开火，或者飞身上前。
罗灵儿嘴里念念有词，左右虚空画了一个魔法阵，一个蓝色光盾出现在掌中。假山、水剑、子弹……都被弹开。她和白先生大步向前，冲上来的那个保镖被白先生抓住脑袋丢入水池。
罗灵儿冷笑道：“我先进去。小白，这个胖子交给你了！”白先生还没回答，灵儿就化作一道光影，绕过了芬利等人的拦截。
“胖子？”芬利怒吼一声，身子前倾，划出数道幻影，然后接着天上的月色轰出一拳，打向罗灵儿的后背。白先生双手一翻，稳稳拦下芬利的进攻，芬利人影一分，突然在他左右各飞出一条影子，把白先生挟在当中。
白先生莞尔道：“你的影子能力，对我是没有用的。”他向前踏出一步，却步子一沉。
芬利恨声道：“即便是鬼影，也逃不出影锁术。”他奋力一拳，却从白先生的身影间穿过……
白先生的身子在虚空中化作一片光点，如萤火虫般重新聚拢，“作为鬼魂多少还是有点好处的。”他转身飘向别墅，发现别墅被一层诡异的结界挡住。
芬利狡黠地笑道：“我也只是为了拖住你。这结界上附有来自梵蒂冈的圣水，正式对付你这种亡灵的最佳武器！凭你一个鬼魂是无法突破它的。你的那个女孩子现在已经落到了教授的手上！”他说话的时候，刚才落水的几个保镖又纠缠上来。
白先生怒极，双手合在一起，地下各种形态的骷髅兵涌现出来，一些冲向芬利他们，更多的则前赴后继冲向圣水构成的结界。
罗灵儿作为E科的魔法专员，虽然拥有白先生这样的强大同伴，但因为年龄和实际经验的问题，出外勤的机会却比苏七七还要少。尽管她经常讥笑唐费时体力劳动者，自己是脑力劳动者，但骑士她一直希望自己能成为像唐飞那样的外勤探员。冲入别墅后，他隐约发现屋内的环境有些怪异，通讯完全屏蔽，空气中居然有层淡淡的雾气。走过大厅，进入那特殊房间，现实那具生锈的机器替身躺在地上，此刻全身上下的生化皮肤布满锈斑，没有一寸是完好的。黑暗中安湘明坐在轮椅上，面色平静地看着罗灵儿，低声道：“我一直等待的是那个家伙的反击，没想到等到的却是你们ECIS。但诸葛羽派你一个小丫头来就太大意了。你真以为我那么容易束手就擒么？”
罗灵儿左手打了个响指，安湘明前方的透明玻璃完全碎裂，但那老头子并没如意料总的那样倒下，反而站了起来。罗灵儿掌心冒出一个银色的六芒星，透过六芒星她发现对方皮肤下面居然是机械骨骼。
“这个……”罗灵儿愣住了。
那老头子居然像只猿猴一样冲了过来，罗灵儿双手一合，蓝色魔法结界震撼而起。“嘭！”机械替身被撞飞，罗灵儿也两手发麻，后退了好几步。机器人撞在房门上，把隔壁的临时密室也撞开。
罗灵儿跟着机械替身冲入密室，只见最里面间并排有着六个皮躺椅，每张躺椅上都有一个电子头盔，似乎就是遥控机械替身的设备。其中一个头盔正不停晃动，罗灵儿没来得及转过身，就有人从房间的斜上方扑下来，她就地一滚，堪堪躲过。
那是个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岁的“安湘明”，银色眼眸，獠牙咯露出嘴唇，双手也是兽爪的样子。
“你成为血族了？”罗灵儿吃惊道。
安湘明并不答话，飞快移动想罗灵儿。罗灵儿双手交叉飞出两点火球，都被对方避过。她大叫一声，两点火球居然回旋飞回来，一个打在安湘明的背上，一个砸在墙上。但房子墙壁只是晃了晃，并没有被打破。
安湘明怒吼道：“这里我做了完全准备，我拿下你再去和那个鬼魂谈条件。”
罗灵儿手捏接引瞬移到隔壁房间，想要做第二次瞬移时，身体却一麻。她的皮肤上居然出现了锈斑。安湘明趁势扣住罗灵儿的脖子。罗灵儿嘴里念念有词，身体突然石化，变得奇重无比，两人一起摔倒在地。然而吸血鬼的爪子越扣越紧，锈斑也迅速在罗灵儿身上蔓延开。突然，整个房子一震，隐约听到了白先生的声音。安湘明按动地板上的机关，一条地道出现在房间角落。罗灵儿用尽全力挣扎，居然用魔法将地板重新合拢。这时，白先生已出现在隔壁的屋子，安湘明情急之下，完全化作血族形态，背后蝙蝠翅膀高高扬起，抓着惊叫的罗灵儿冲破房顶飞向天空！他有点得意地咆哮起来……突然……灿烂的剑光在月色下闪过。
唐飞的长剑穿透蝙蝠翅膀，直插入安湘明的后颈，从他嘴里穿了出来。鲜血飞洒，罗灵儿从安湘明的爪中落了出来，白先生将其稳稳抱住，而安湘明则重重载在屋顶，被白先生的骷髅兵一脚踩在头上。别的保镖除了那个芬利早已逃得不知去向，其他的也都被骷髅兵踩在脚底下。白先生的怀抱并不温暖，但方才还一脸惊恐的罗灵儿看着他温柔的眼睛就理科平静了下来。白先生忽然有种痛入骨髓的心痛感觉袭上心头，脑海中浮现出许多记忆深处早就模糊的画面：“三岁大和七岁大的女孩在花坛边一左一右抱着埋首大哭的金发男子，三岁大的女孩天真地问道：“查理，人为什么会哭？””
罗灵儿抬手看着手指上的锈斑，低声问道：“小白……我中毒了，你不要紧吗？”
白先生身上散发出皎洁如月光的白色，那白色笼罩住罗灵儿身上的锈斑，慢慢将病毒祛除，但那锈斑非常顽强，居然前赴后继。他温柔笑道：“当然不要紧，亲爱的。当然不要紧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即便再死一次……”
一旁的唐飞拨通联络器，问道：“我们拿下安湘明了，老大你们那里看怎么样？”
白先生对着罗灵儿的联络器道：“诸葛，灵儿中毒了，我努力控制住她身上的病菌，但只能暂时压制，却无法根治。”
诸葛羽回答道：“我和端木各跑了一个地方，但我总觉得这样没有头绪。你们审问一下安湘明，他对那个敌人应该比我们清楚。另外搜查一下他们所在的别墅，也许能得到别的情报。”
白先生打了个响指，那些骷髅兵在他面前聚拢，他说了几句没人听得懂的语言，那些骷髅兵就兴高采烈地走入别墅，一个个房间搜索起来。唐飞抓住已经恢复人形的安湘明，问道：“老白，我们怎么处理他？”
白先生道：“给你十分钟，如果他不招供，就交给我吧。”安湘明听到他的话，居然抖了一抖，脸上的皱纹也马上深了几分。
苏七七醒来，觉得一阵寒冷，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幽暗的环境中，周围仿佛有很多眼睛看着她，却感觉不到呼吸声。他躺着，手脚被套索绑住，不能动弹，手指触到身下，似乎是一块光滑的平板，这是手术台吗？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变化身体，身子缩小了一圈，脱出了捆绑手脚的套索。在她动弹的同时，天花板上的顶灯骤然亮起。苏七七伸手挡住刺眼的光线，小心地看着四周。她身处一个并不太大的房间，整面墙壁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屏幕。她小心地释放出意识，心里猛地一抖……这附近有多少电脑？
“你是与众不同的。”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
“谢天衣博士？”苏七七吃惊地望向四周，她记得谢天衣的声音。
“不，我不是谢天衣。我是他的弟子，是他的儿子。我只是用了他的声音说话。”那整面墙大的屏幕亮了起来，里面出现一个二十多岁男子的形象。
苏七七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不仅如此，你用的形象也是他年轻时候的样子。”
“不错，我叫天意。”这个自称为“天意”的男子手指点在额头上，这是谢天衣活着的时候的习惯动作。他笑了笑道，“苏七七小姐，你很与众不同。虽然你们上海ECIS各个都与众不同，但对我来说，你是最特殊的。”
苏七七终于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小心检查了下自己，除了额头上有个撞击造成的伤口，其他部位都完好无损。她微微舒了口气，问道：“你才与众不同，天意先生。根据我对你意识的扫描，你应该是这个建筑里的中央数据系统，简单地说，是一台电脑，或者说是电脑程式？”
“是的。”天意并不意外苏七七能了解他的身份，“而你不仅仅是变形能力者，还拥有可以和电脑做接驳交流的神奇能力。”
苏七七慢慢观察着四周，这个房间居然没有门，难道有特别通道？她的思绪飞快旋转着，目光转回大屏幕道：“那么，不出意外的话，安湘明那家伙就是来杭州找你的。我可以理解他来找你的原因，但你又是怎么出现的呢？我是说你作为智能程序，你存在的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这次你让我惊奇了。”天意扬眉道，“你没有问我为何带你来此，而是问我是如何诞生的。这可是个很长的故事。”
“我是谢天衣博士的崇拜者。”苏七七盘腿坐到手术台上，：“我不着急。”
天意笑了，在屏幕里伸出手道：“那就来吧，我们走走。”于是更神奇的事发生了。
苏七七握着他的手居然进入了屏幕中的世界，原本所在的这个房间居然变成了夕阳下的海边沙滩。天意望着远处的海天一线，缓缓道：“五年前，谢天衣开发了一款程序模拟器，名叫“历史人格”，核心程序就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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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2-3-12 13:25:06
置顶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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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身卡
发表于 2012-3-12 19:28:5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