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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一生悬命》--一桩木箱抛尸案引出的连环杀局--作者: 陆春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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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8-8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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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8 小时前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八章 疯狗(二)
      有人生来只为成全别人,到死是件陪衬,对于这点,曹小军深信不疑。

      他将自己的人生裁成边角料,只为给倪向东,凑出个完整。他倔,他便灵动,他狠,他便慈悲,他扮着金刚怒目,那倪向东才有资格在外人面前,演出个菩萨低眉。

      他活成了他的反衬,他的注脚,他欲扬之前的先抑。男人的艳羡,女人的赞美,种种风光无限皆是献给倪向东的,他永远是倪身后的一个无言的影,无人瞩目,无人在乎。

      但那又如何,他心甘情愿。

      过去的五六年,他与倪向东相依为命,好得合穿一个裤筒。没别的本身,一路坑蒙拐骗,兜兜转转,来到了定安县。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竟也一日日的强壮,转眼成了十六七岁的少年。依旧寡言,哑得像头牛,那些未出口的话语,变成了满身的力气,紧绷的筋肉,如今一记拳头,也能给对面的混混,打出个人仰马翻。

      倪向东脑子活,善使刀,他木讷,肯豁命,二人一柔一刚,一明一暗,靠着好勇斗狠,渐渐也在当地混出了些名堂,招揽了不少毛头小子。

      倪向东自然是有了新的朋友,新的小弟,享受着新的威信与簇拥,而曹小军的习惯还停留在当年,闷头独坐在角落,只身一个,远远观望他人的热闹。

      人人都笑他,笑他是倪向东身边的一条狗,一个哑巴打手,他全不在乎。

      是狗又怎样,阿公说过,养鸟鸟溜飞,养狗狗摇尾。有些人像鸟,没心肝的东西,但凡笼子一开,便头也不回地飞回山林,而有的人像狗,忠心,赤诚,一日为友,便是永远的鞍前马后。

      他像狗又怎样,照心做人错不远,这道上混的,不就讲究个仗义二字吗?

      因而每逢团伙里出了事,翻了船,他总让倪向东带其他人先跑,自己留下来收拾残局。即便人被抓去里面,也并不多说一句,卖友求荣的事情,他曹小军不屑去干,种种罪名,一并承担。

      也不是没听过风言风语,常有人说,倪向东吃定他憨傻,闯出祸来要他背锅。

      只是他不信那些挑拨,他不肯怀疑他,只当二人是分工不同,出来闯,总有人要做出牺牲。

      既然他曹小军的手已经脏了,那干脆堕到底,成全倪向东个清白无辜。

      他笃定,倪向东没有弃他于不顾。

      每次打里面出来,倪总是带着吃的,笑盈盈候在门口,为他接风洗尘。有时是千孔糕,有时是糯米粑,有时是珍袋,有时是粿子,他捎什么,他便吃什么。

      二人蹲在街边,也并不多客套,倪向东不住地打量,只嚷他瘦了,将吃的一股脑塞他手里。曹小军腼腆笑着,一边狼吞虎咽,一边也就忘了诸多愁苦。

      他只想有个伴,而他已经有了伴,他该知足。

      他坚信二人会是一辈子的弟兄,哪怕刀砍,火烧,油锅翻炸,他曹小军也敢拍着胸脯子保证,不会有丝毫变动。

      直到他遇见了她。

      那晚夜市灯火下,吴细妹不敢抬头,一小捧汗津津的槟榔,抖抖地擎在半空。

      曹小军一阵惶乱,怯懦地退后。

      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生平第一次有了不敢直视的对手。

      三人玩到了一起,日渐熟稔。

      冰霜般的曹小军融成了一汪春水,一流就流向了吴细妹,但他知道,他流不进她心底,他与她之间,始终隔着个倪向东。

      他从未跟东子争过什么,然而这一次,他忽地希望赢的能是自己。

      倪向东自然明白他的心意,二人约定,一切交由细妹自己去选。

      两人将喝了一半的酒同时递给她,她接过谁的,便是谁的爱人。

      曹小军举起酒杯,抖得恍若那晚的吴细妹。

      无数个声音在呐喊,向上苍祈求,他只要赢这一回,往后余生,他什么都可以,也愿意输给倪向东。

      他目光灼灼地望向她,而她并不看他,她看着东子,她伸手接过倪向东的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尘埃落定,吴细妹到底是选了倪向东。

      曹小军杵在那里,手里还举着杯,像是开了个不得体的玩笑,自己羞辱了自己。

      他早该知道的,风光体面的,永远是东子,他赢了他无数回,今后也会永远赢下去。

      小军自顾自地饮了杯中酒,趁着醉意,红了面庞,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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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8 小时前 | 显示全部楼层
      吴细妹很快搬了进来,三人挤在同一间屋檐。

      曹小军越发小心谨慎,他知道倪向东的敏感多疑。话少说,事多做,出钱又出力,生怕哪日惹怒了东子,将他逐了出去,便一下失掉两个最在意的人。

      他一点点地冷下心来,踏踏实实演绎起命定的角色,是言听计从的小弟,是忠心耿耿的跟班,是琴瑟和谐的旁观者,自此再无非分之想。

      倪向东与吴细妹也确实好过一阵子,大概两三年的光景。可他终归是散诞惯了的,一个温顺的女子,不足以让他终生停泊。他开始背着吴细妹鬼混,四处吊膀子,可她全不知情,甘愿为他连失几个孩子。

      曹小军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心疼细妹,却又不得不做东子的幌子和说客,处处为他打着掩护。

      然而,即便他不言说,纸终究包不住火,吴细妹察觉出了不对头,常与倪向东吵闹起来,倪向东愈发地厌倦,常寻个由头,一夜夜的不回来,后来,干脆连白日也不显个人影。

      再后来,吴细妹换去了城郊的橡胶厂上班,他也懒得折腾,一日日的全让小军帮着接送。

      曹小军嘴上叫苦,心底却有几分雀跃。

      他骑着摩托,她坐他身后,环他的腰,他故意往不平的坑道上走。路一颠,她抱他的手便紧一分。

      不认识的路人以为他俩是情侣,吴细妹厂里的工友,也时常开二人的玩笑,小军面上让他们不要乱讲,其实这些误解激起了他某种幻想。

      如果没有倪向东,是不是他们也会在一起?如果她肚里的娃仔是他的,那该有多么欢喜?他求之不得的感情,东子为何不知珍惜?

      她堕第三个孩子那日,也是他陪着去的。

      吴细妹不让他跟进去,他只得蹲在路边,一只接一只的抽闷烟,想象她躺在那里的孤苦无依。

      回去路上,他听着她的抽噎,脸上也挂了泪,可他没有安慰的资格,唯一能做的,只是陪她痛哭一路。

      待到回家,停了车,风早已吹干他面上的泪,曹小军重又不动声色起来。

      他沉下脸,伸出一只手,扶她打摩托后座,一点点地往下挪。

      他看她捂住小腹,看她面色青白,看她站在崩溃边缘摇摇欲坠,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只憋出不冷不热的两个字。

      “慢点。”

      他以为吴细妹总有一日会想通,可东子几句甜言蜜语,就又将她重新拴牢。

      两个人的关系里,哪容得他第三者插嘴。

      他早已习惯了牺牲,习惯了成全,因着看透了吴细妹的离不开,便也默许了东子的睁眼扯谎,甚至还替他从中弥缝调和。

      倪向东兜住他膀子,赞他是好兄弟,可曹小军心底苦笑,他知道自己是为了她,他愿她幸福,哪怕这幸福不是他给的,只要她舒心就行,他愿哄着她,陪她一起等倪向东的回心转意。

      直到那个傍晚,他提着棍子冲进屋去,意外撞见她的痛哭,才知道原来她只是假装幸福,自己也只是假装不在乎。

      二人立在院子里,许久不开口。

      黄昏映在她脸上,她含着烟,面颊尚挂着泪痕。

      他知道她想要这个孩子,而东子不想。

      一时冲动,一时恍惚,一时上了头,他夺走她嘴边的烟,盯着她的眼,说出了那句话。

      “生下来,我养。”

      他面皮发烫,腿哆嗦得厉害,等待着她的发落,只要她一句话,他自会去跟东子解释,他帮了他那么多,东子想必也不会为难。在那一瞬,他想了很多很多,如何给她一个名分,如何寻一份正经工作,如何养大东子的孩子……

      然而,吴细妹什么都没有说。

      吴细妹只是睃了眼他,匆匆起身,轻轻的,合上屋门。

      留他独自站在那,嘴里含着没说完的另一半话,不知道讲给谁听。

      曹小军坐回门槛上,盯着头顶那一小方天空发愣。手里还捏着吴细妹的那根烟,支到嘴边,却忘了抽。烟兀自燃烧,猩红的一点亮,转眼埋在了灰烬里。

      天一寸寸黯下去,直黯进他的眼底。

      无星无月的无边夜色,化作一圈泪,摇摇晃晃,不肯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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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8 小时前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九章 疯狗(三)
      吴细妹开始躲他。

      他进屋她便走,他说话她偏头,他买来吃食想要弥合关系,她便推说不饿,早早上了床,放下花布帘子,将他一人隔在房间的另一端。

      尴尬亘在二人之间,但曹小军很快便无心顾及这些,因为几天之后,东子似是惹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端,行迹愈发诡异离奇起来。

      他还记那天晚上,月色如水,却闷热无比,他正在竹榻上辗转,挥手驱赶着蚊虫,忽听得院外咚的一声,像是什么撞到了门板,紧接着,嘚嘚嘚,急切的敲门声。

      帘子另一侧很快有了动静,吴细妹披衣下床,趿拉着拖鞋迎了出去。

      东子回来了,立在院中,遍身烟酒气。手里提着只黑皮包,鼓鼓囊囊。

      这只包出门时原没有的。

      吴细妹摸着他身上凉冰滑腻的,只当是喝多了,在哪里落了水,及着开了灯,才发现并非是水渍,却是血泥。

      出门时只知他是要去大排档喝酒,不知后来又招惹了谁。

      “怎么?”

      倪向东并不回答,猩红着两只眼,呼哧呼哧的笑,身子亢奋地颤动,不停打摆子。

      吴细妹慌忙拴门,打水,唤他冲凉,自己扭头便寻了处角落,烧掉那些不洁净的衣裳。

      待洗完之后,倪向东似是自梦里清醒过来,蹲坐在地上,裹着毯子不开口,郁热的室内,他冷得牙齿咯咯颤。

      曹小军第一次见东子吓成这样,低声询问,却也没问出什么。吴细妹端过热茶,东子也不接,没看见一般,只顾攥紧被角,勾着眼瞅住地上影子,不住哆嗦。

      第二天,曹小军有心在街上打探,可没人知道,那晚上倪向东似是一人去喝的酒。

      又过了几日,街头巷尾慢慢传开了,说是前阵子一个姓包的被人捅死在荒郊。

      曹小军听完心底一惊,可又觉得无凭无据,不该瞎怀疑。

      一来,东子与这包德盛并不认识,无冤无仇,为何杀他呢?更何况,他跟东子二人以前虽也小偷小摸,却从来没干过伤人性命的事,这杀人和打架可不一样,真到了要人性命的时刻,一般人下不去那个手。

      但,他转念又想到了那只从未见过的皮包,想起那堆溢出来的、染血的钱,心底咯噔一下。

      他朝前挪了几步,更仔细地探听。

      其中一人说,警察正在一一排查附近的混混,另一人说,可惜后半夜落了场急雨,现场脚印和指纹都给冲了个干净,没什么可靠的线索,这案子无头无绪,想侦破,难。

      不知为何,听到这里,曹小军心里当下安稳了许多。虽也可怜那姓包的横死,但又庆幸自己的兄弟命大,到底还没有被逼到绝境。

      当天晚上,他本想寻个由头探话,可东子依旧魂不守舍,不住盯着窗口向外窥探。吃着吃着饭,不自觉地停住筷,竖起耳朵,去听门外的动静。

      深夜更不必说,他半夜起来放水,看院子里有人影晃动,定睛一瞧,原是东子叼着烟,正一圈圈地绕,边踱边叹气,脚下满是烟蒂。

      吴细妹也跟着遭罪,白天要干活,晚上也睡不好,若有谁忽地敲门,她瞬间挺直腰背,比东子还要慌张。连日来,巷子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让她惶乱难安,眼见着一日比一日的憔悴瘦削。

      曹小军忧闷起来,想了许多,甚至想过如果警察找上门来,大不了他替东子去认了这桩罪。再怎么说,细妹肚里有东子的崽,孩子落地不能没有阿爸,而他孑孓一人,无牵无挂。

      只要东子今后能收心,能安生跟细妹过好日子,他这也不算白白断送。

      然而,又过了几日,外面传来风声,说是凶手锁定,是个姓徐的,早已跑路,包家人正追呢。

      曹小军听完喜上眉梢,少有的走过去跟人搭话,探问着个中细节。

      只听那人说起包德盛与这徐姓男子在酒局上的争端,又分析二人可能是因夺妻引发的情杀。一圈人讲来讲去,愈发有鼻子有眼,曹小军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他又有了理由去相信,自己的弟兄到底不是个太坏的人。

      至于那笔来历不明的钱……

      他不愿去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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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 小时前 | 显示全部楼层
      倪向东听了这消息也活泛起来,当即喊饿,吃了细妹给做的两大碗米粉,重又梳头刮脸,要她翻找出那包钱,抽了一把揣进裤兜,大摇大摆地出门,一夜未归。

      曹小军和吴细妹以为,东子的放浪总归有个时限,以前也散漫,但终没有作得太过火。他们各自忖着,等这笔钱花完,也许他会重新安顿下来。

      可万没想到,未来的几个月里,东子做事愈发过分,交往的人也愈发凶险,时常带着血回来。

      曹小军苦口劝说,讲二人年纪也不小了,玩也玩够了,总该寻个营生,许细妹一个安稳,倪向东只是衔着烟,不住点头,眼里却是不屑。

      后来,倪向东与他渐渐疏远,最近在做什么,跟什么人亲近,并不多谈,只是面上还敷衍着,偶尔开个玩笑,吹个小牛,闲扯几句,匆匆便走。

      再后来,二人街头碰着,也只作不认识。曹小军看着倪向东带着一众陌生男女,吆五喝六地招摇过市,或是骑着摩托边飙边叫,张狂放浪,惹得行人仓皇躲避。

      他明白,他跟东子到底是选了不同的道。

      倪向东逐渐不对头起来。时而精神亢奋,几日几夜的不睡,大叫大笑,打砸家中什物;时而又萎靡不振,十叫九不应,蒙头睡个天昏地暗。

      曹小军猜想,他可能沾染了不该沾的东西,已经回不了头。

      倪向东开始花钱如流水。虽然以前也好面,但从没有如今这般挥霍。

      钱花光了,就来腆着脸问曹小军要,问吴细妹要,后来,便去外面借,借小弟,借熟人,借高利贷。再后来,他大概寻到了另一种挣钱的营生,不仅一夜还清了所有赌债,还登时穿金戴银,公开养了许多个相好。

      东子变了,不再意气风发,而是形容枯槁,脸色青黄。他的精神也越发不稳定,满嘴疯话,喜怒无常,有时街头路人一个眼神,便会招致他一顿拳脚。

      曹小军知道,那个熟悉的东子消失了,眼前这个男人,是沾过血的兽类,再也回不到曾经的轨道。他也知道吴细妹没有打掉那个崽,可孩子不能降临在这样的家庭,他总得想一个法子,总得在倪向东暴起的那刻,护细妹一个周全。

      然而,在他想出法子之前,噩梦先一步发生了。

      那晚两点多,倪向东刚刚睡下,电话便响了。他背着人嘀咕了几句,眉头紧锁,翻身穿衣,赤着脚满屋子找钱。眼见他又要出去,吴细妹似有预感一般,起身拦他,死活不让他出门。

      倪向东邪火攻心,一把将她推开,正撞翻餐桌,吴细妹捂住肚子在地上呻吟,倪向东这才发现,她肚皮竟又大了起来。

      “怎么,不是让你找陈伯搞掉?”他咬着牙,“为什么不去?你什么意思?”

      “我想要这个孩子,”吴细妹趴在地上,“东子,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个孩子了,陈伯说——”

      他飞起一脚,踹向她的肚皮,“妈的,骗我!你们一个个的都骗我!”

      吴细妹尖叫着,蜷缩成一团,护住小腹。

      倪向东仍不解气,努着腮,一脚连着一脚,曹小军忽地冲了过来。

      他将他一头撞开,就像当年为了他,冲向那个男人一样。

      只是他们都知道,如今角色换了。

      倪向东趔趄着退后几步,愣住,瞪大了眼。

      “小军,你什么意思?”

      “我,我……”他本就嘴拙,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什么。

      倪向东看看红着脸的曹小军,又瞧瞧卧在地上哭的吴细妹,眼睛一眯。

      “懂了,懂了,我一日日在外面奔波赚钱,你俩在家里瞎搞是吗?”他歪嘴一笑,左眉上的疤也跟着跳,“孩子是你的吧?”

      “不是!”曹小军也火了,“咱俩兄弟一场,你这样想我?”

      “兄弟?你当我是兄弟还惦记我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倪向东胀紫脸庞,咆哮,“我说你怎么不寻婆娘,原来你喜欢搞破鞋——”

      “你莫这样讲!”

      “我就讲,她跟我前就不是什么好货了,你知道她过去吗?你知道她以前嫁过人吗?”

      吴细妹停止了哭泣,惊恐地注视着倪向东。因为信任,她袒露了心底最晦暗的秘密,可没想到那份坦诚,今日竟变成射向自己的毒箭,直刺心窝。

      “我他妈实话告诉你,上过她的男人数不清,别以为你多特殊,你不过是个嫖客!”

      她望着他,看他的嘴一张一合,那曾经许下山盟海誓的嘴,如今却又如此伤她。

      这番话什么意思?是气话?还是真心?

      那他俩这些年又算什么?她在他心里算什么?

      一个消遣?一个佣人?一个不花钱的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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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向东对吴细妹的悲愤毫无察觉,仍一个劲地挑衅着曹小军。

      “姓曹的,你就是我身边一条狗,对了,母狗配你,刚好——”

      话没说完,曹小军便冲了上去,二人厮打成一团,锅碗瓢盆,尽数摔在地上。曹小军终究下不了狠手,转眼被倪向东按在身下,倪伸手就要去摸刀。

      “老子手上沾过血,早晚挨枪子,不多你一个——”

      可倪向东顿了一下,脸色突变,下一秒便捂住腰,哀嚎着滚落。

      曹小军看见吴细妹站在那里,两手攥刀,刀尖上染着血。

      她瑟瑟发抖,忽地回过神来,仓朗一声,刀扔到地上,扑过去扶他。

      “东子,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

      倪向东一脚踹翻,反手卡住她脖子,吴细妹涨红了脸,两脚乱蹬,纤细的胳膊在半空中乱舞。

      “干,狗男女!”他俯下身子,使出全身力气,“杀了你,再杀了他,老子没在怕的!搞我,让你俩合伙搞我!干!”

      “小军——”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小军…救我……”

      曹小军愣在那。

      眼前厮杀的是他最爱的两个人,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日竟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狂怒的男人还在咆哮,女人的声音却渐渐弱下去,只剩两条腿一下一下地蹬地。

      泪升起来,眼前开始模糊,曹小军忽地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夏天。

      少年站在海边,笑着冲他招手。

      “走,小军。”

      他们相依为命,他给了他许多照拂,他教他如何使刀。

      少年说,心要硬,不要犹豫,胆小的那个必输。

      曹小军恍惚着,拨出刀,踉跄着走向那个男人。

      少年说,用刀,得狠,一进一出,干脆利落。

      曹小军举起刀,大力刺入男人的背,眼前的男人,惊恐地回头。

      少年说,既然动了刀,那便做绝,不要给对手反扑的机会。

      曹小军按照少年的教导,扳过男人的肩,一刀,一刀,机械般插入,血溅满脸。

      是这样吗?

      他记得年幼的自己,每比划一下,都要询问少年。

      是这样吗?

      许多年过去了,他已经愈发熟练,知道捅哪些地方会痛,但又不至于出人命。

      可他仍习惯寻求少年的意见。

      东子,我动作对吗?

      东子,你看是这样吗?

      东子——

      他猛地清醒过来,记忆中少年的身影,渐渐与眼前血泊中的男人相交叠。

      那个教他使刀的人,最终倒在了他的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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