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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22 22: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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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龙池》卷三《七鲛魔潭》02.鬼敲门
黑老三的疯喊让李狂药浑身一抖,下意识地以为他在说李狐,因为他父亲曾目睹李狐在家中把黑老三打晕了,还误以为黑老三被杀了。门一开,李狂药才想起来,李狐是在广东动的手,这里是甘肃,黑老三肯定想起别的事了。究竟,黑老三指的“你”是谁,谁才是凶手,死者又是哪一位?
那扇木门从里推开时,丁忘忧一点儿都不意外,当大家看见里面站着一个白发老人时,他就介绍:“他叫骆佬,我们的管家,有什么需要跟他说就好。”
骆佬的背驼了,真的像只骆驼,看人的眼神也怪怪的,叫人浑身不舒服。李狂药打量着骆佬,心想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又没电视看,估计会步黑老三的后尘。可再一想,这里风沙很大,刚抹完桌子,灰尘就马上铺上一层新的,自然需要有人经常擦拭打扫。不晓得丁忘忧给人家多少工钱,希望别太抠门才好。
这时,丁细细见到骆佬,有些伤感,她一见面就说骆娘死了。原来,那位在棺材洞死去的女人就是骆佬的妻子,听到这个消息,骆佬竟没有悲伤,反而松了一口气,实在是古怪至极。李狂药听丁细细提过,她的母亲去世得早,那位骆娘从小到大照顾她。一路上,李狂药想找机会安慰丁细细,可一直没机会,丁细细也缄口不提,他还以为对方忘记了。
骆佬听到这消息,只答:“外面风沙大,快进来吧,要变天了。”
李狂药望向天际,那头黑压压的,像是群魔乱舞,此刻把光明驱赶到西天去。丁忘忧却说这边天气多变,无须大惊小怪,说不定还会六月飞雪。进门时,黑老三死活不答应,非要刘付狼强行拖进去。其他人没有多说什么,李狂药知道辈分悬殊,也不敢多言,可他看黑老三的反应,总觉得不对劲。按理说,黑老三应该来过这里,可若黑老三曾在这里撞见了凶杀,丁忘忧再把人带回来不怕被往事戳破吗?
走进大院,李狂药就看见东西面各有一栋灰砖楼,每栋只有两层。由于楼顶有高高的亭台,远处看过来,仿佛不只两层。西楼每层四房,但两两对立,房门开在走道里,而不是朝向院内。这样的设计是考虑到风沙很大,房门开在走道,避免风沙直吹进房间,可这样采光不够,即使在白天也是黑漆漆的。而且,每间房的窗户特别小,仅有一本书那么大,看起来特别压抑。东楼的设计和西楼差不多,只不过它的一楼没有客房,只有客厅、厨房、杂物间。所有的房间里,只有东楼的客厅开了两扇大窗,骆佬每天都要去打扫,少一天没干,沙尘就能堆几厘米厚。
丁忘忧是主人,自然住在东面,客人和骆佬等就住在西面。不过,丁忘忧和王欧阳、万长青相交甚久,虽然只是表面上的客气,但还是安排他们住在东面的二楼里。李狂药辈份不够,只好和江连海到西楼去住,跟骆佬一起分别住进了二楼的房间里。刘付狼虽受到丁忘忧照顾,但也住在西楼,看守黑老三的任务更是落在他的肩上。
可是,李狂药看向西楼,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两边的楼分明格局差不多,为什么会有不一样的感觉。李狂药望了望东楼的大客厅,心想可能客厅比较明亮,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吧。再说,东楼的底层没有客房,客厅两旁分别是比较窄的厨房和杂物间,客厅占据的空间很大,给人一看就舒服得多。
丁忘忧见天色不早了,便叫骆佬把钥匙分发给每个人,然后快些去做晚饭。李快药拿了钥匙,马上就进房里把包放下,点起房间里的油灯继续看那册《醉龙神篇》。过了两个小时,快要吃晚饭了,丁细细就欢天喜地里找李狂药,还故意不叫江连海,给人家难堪。至于刘付狼,他从小就不上饭桌吃饭,现在还要看住房里的黑老三,所以就不去了。
下楼时,李狂药问一楼为什么不能住,丁细细就答西边的一楼皆为储酒之用,那些酒需要接地气,因此客人只能住二楼。刚走到院子的红色沙地上,丁细细望了望身后,确定没人,她就小声说:“我看见我老爹从西楼的酒库里拿了玉冰烧、糟烧酒、葡萄烧酒、马乳烧酒……”
“你干嘛告诉我这些?”李狂药会意地打断,“你怕你老爹在晚饭拿酒考我?”
“你知道就好。”丁细细刚想继续说,骆佬就把江连海叫出房间,朝客厅这边走来。丁细细不好当面“作弊”,只能跟着一起走进客厅,陪着大家一起坐下来。果然,大家还没拿起筷子,三个前辈就拿起牛角酒杯,畅饮下肚,并问江连海和李狂药,桌子上的四顶铜壶各装了什么酒。
李狂药心想,这些人脑子没毛病吧,不是要研究古画的隐意及谁要报仇吗,怎么变成考酒了?骆佬站在旁边,让李狂药拿起牛角酒杯,然后就给他和江连海斟酒。那些牛角杯的底部是锥形的,无法直立在桌子上,因此喝酒的人必须一口饮尽,否则就是对主人不尊敬。李狂药知道这种习俗,当下就喝光了,江连海也是一样。
不等李狂药做声,江连海就抢道:“这是西北的葡萄烧酒。”
说完这句话,江连海又洋洋得意地答,葡萄烧酒即是人们常说的白兰地。中国葡萄酒至少有三千年历史,1980年在河南省发掘的一个商代后期的古墓中,人们就曾发现了一个密闭的铜卣,后经北京大学学化学系分析,证实铜卣中的酒正是葡萄酒。到了元朝,统治者喜欢葡萄酒,并规定祭祀太庙要用葡萄酒,同时蒸馏技术(即烧制)得到发展,因而那时就开始生产葡萄烧酒。
末了,江连海冷笑着看了李狂药一眼,补充道:“要是我没猜错,这酒应该是晚清时准备进贡的酒,并且产自山丹坊。”
“为什么?”丁忘忧满意地问。
“因为酒里有蜜糖味,只有晚清时期的葡萄烧酒有这个味道,而当时能把葡萄烧酒进贡给清宫的只有一家烧酒作坊——山丹坊。”江连海流畅地回答。
“江家出事得早,连海都是我教的,怎么样,不错吧?”万长青故意大笑,挤兑王欧阳。
要知道,王欧阳的第一个徒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第二个徒弟刚收的,哪里来得及教他。酒这种东西,需要长期历练及品尝,没有尝过百家酒,不可能像江连海那般一口就品出这么多名堂来。王欧阳看了看旁边的李狂药,暗骂万长青和丁忘忧是龟孙子王八蛋,这顿饭果然是鸿门宴,连丁细细都替他们捏了一把汗。
这时候,江连海已经说了那么多,就算李狂药讲得出来,也算不上稀奇,毕竟人家刚刚讲过。却听,李狂药怔怔地看了在座的各位,忽然答道:“这不是西北的葡萄烧酒,也不是山丹酒坊酿的。”
王欧阳刚才喝的酒不同,他闻那味道,应该是葡萄烧酒没错。江连海再差劲,至少有万长青传授酒学,不至于连酒都猜错了。可王欧阳看见李狂药胸有成竹,便不打断,认真地听他讲:“这是法国的白兰地,产于1701年。”
“真的假的?连年份都猜得那么准?”王欧阳不信,重新跟骆佬拿了一只新的牛角杯,认真地尝了一口。万长青同样不信,跟着要了新的杯子,小酌一抹酒。在酒席上,他们有许多牛角杯,之所以要换新的,就是怕几种酒混在一起,坏了味道。如果是普通的酒,那就没必要这么讲究。
接着,丁忘忧宣布了答案:“其实两个小生都讲对了一半。你们可能不知道,这壶葡萄烧酒的确是从山丹酒坊里流出来的,但其实不是他们自己做的。”
李狂药心想,没错,山丹酒坊和同盛今酒坊一样,他们的酒都来自其他酿酒师傅。在1701年,法国卷入了“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法国白兰地遭到禁运。那时候,酒商们不得不将白兰地妥善储藏起来,以待时机。他们利用干邑镇盛产的橡木做成橡木桶,把白兰地贮藏在木桶中。1704年战争结束,酒商们意外的发现,本来无色的白兰地竟然变成了美丽的琥珀色,酒没有变质,而且香味更浓。于是从那时起,用橡木桶陈酿工艺,就成为干邑白兰地的重要制作程序。这种制作程序很快流传到世界各地,那些被储藏的酒也一起散落各地。有的酒商一直妥善储存在地底深处,因而历经百年都没有变质。当然,这种事情有时也看运气,因为有的葡萄烧酒才储存了几年就坏掉了。
在酒席上,丁忘忧告诉大家:“我从浙江搬来,住在这里好多年了,从山丹酒坊的一位老师傅那里得知,他们那时进贡给清宫的葡萄烧酒其实来自法国。他们那么做,不是为了名利,而是为了生存,其实也无可厚非。”丁忘忧说完了这话,转向李狂药问:“你怎么知道这事?那位老师傅也早就去世了,我以为现在只有我知道这个秘密。”
“我……”李狂药结巴了,在心里骂自己,怎么一下子把《醉龙神篇》里的内容背出来了?该死,这不是承认自己有第二位酒学师傅吗?他的记忆力居然会变得这么好!不过,丁忘忧说只有他和那位老师傅知道,可《醉龙神篇》却记载了,这说明秘密早被酒境的人洞穿了。于是,李狂药就心跳加快地解释:“我以前在广东听别人提过。”
听到那句回答,大家都没有再怀疑,毕竟李狂药的过去没多少人清楚,他们还以为是李狐曾经跟他提过。可王欧阳却想,李狐对李狂药很冷漠,不可能跟他说这些事。山丹酒坊的事那么保密,也许现在真的只有丁忘忧才知道了,李狐都不一定知情。王欧阳越想越怪,不过一想到酒桌上还有几壶美酒,索性就不再多费心神。
大家正想继续品酒,这时夜幕下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把大家的兴致一扫而光。每个人都奇怪地想,这附近荒芜人烟,潭里的高地上只有一个院子,远处的村落早就没人住了,谁会在夜里敲门?该不会是鬼敲门吧?骆佬听从丁忘忧的指挥,提起油灯去开门,却在摇晃的油灯光线里看见一滩血缓缓地从门下流进院子里。
《醉龙池》卷三《七鲛魔潭》03.断背
骆佬先看到血从门下流进来,不由地退了一步,并把丁忘忧叫过去,没敢马上开门。现在夜色已深,风沙正大,不时还有雷声轰过,别说是人了,就是石滩上的野兽都躲进巢穴里了。屋里的人本就有些心虚,一听到有情况,他们就放下酒杯,纷纷跟着丁忘忧走出去。一开始,每个人都以为流进来的是水,因为地上有许多红色的沙土,水冲进来会变成红色。李狂药还抬头看了看天,此时不断地落下雨点,恐怕一场大雨将至。不过,现在的雨还不算大,不可能积水一滩水。
骆佬佝着背,等主人来了,他才问:“要不要开门?”
此时,敲门声已经停了,只有血水不断地流淌进来,丁忘忧想都不想就答:“来者是客,开吧。”
骆佬惶惶不安地把油灯放在地上,然后才去开门,可门一开却见不到人。丁细细站到前面一看,门外放了一竹筐的鲑鱼、鳟鱼,这些鱼都被搅得稀烂,血水正是来自从竹筐里的鱼尸。可这附近没有水,连水潭都干了,哪里还有这么多鱼。即便附近真有河水,他们捞上这么多的鱼,干嘛毁了,还放到丁家老宅门外?
王欧阳直叹可惜,要是鱼没被搅烂,或许能做下酒菜,鲑鱼和鳟鱼的味道都很不错。万长青哪里吃得下,他见状就走出去,警觉地望向四周,就怕真有人要取他的性命。可四周漆黑一片,只当雷电划过天空,丹霞山石才显露一秒不到的真容。丁细细看到远处的三菱越野车好好地停着,她就想再去拿几支手电,免得晚上下雨了,他们不好从水潭里走出去。
丁忘忧拦住女儿,对西楼喊了一声,把刘付狼叫了出来。这时,刘付狼正在二楼看着黑老三,听到了喊声,他就押着黑老三一起走下来。不想,刘付狼没来得及问怎么了,黑老三就癫笑道:“他来报仇了!你死定了!是你杀了他!”
“谁杀人了?”王欧阳问,“今天我听你说话,早就想问了。快说!”
黑老三精神紊乱,答非所问:“你抢了醉龙上卷,纸上染了他的血,这都是他的血!”
江连海看见黑老三指着地上,说那是死人的血,禁不住冷笑:“他是疯子,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
“我很少带外人来这边,至于黑老三,我更是从没带他来过。”丁忘忧自证清白,并问骆佬,“我没带这个人来过这里,你也没见过他,对吧?”
骆佬看了看黑老三,面色镇定地答:“他的确没来过。”
“那他疯喊什么?”丁细细怀疑道,“他会不会在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地来过?可是我没听过这里有什么醉龙上卷,对吧?”
丁忘忧点头同意,这里是他的老宅,有没有《醉龙神篇》他会不知道吗?如果他拿到了《醉龙神篇》上卷,他早就背得滚瓜烂熟,跑去山里酿好酒去了。可丁忘忧总觉得黑老三不是瞎喊,一定是特定的场景唤起了黑老三的记忆。话说回来,黑老三在1985年失踪了,后来应该一直在积石山县里游荡。在那之前,丁忘忧根本没听过《醉龙神篇》的事,他又怎么会有那本书。
大家实在想不明白,索性先不去想。刘付狼把人交给李狂药扣着,然后就马上跳下潭心高地,跑去越野车那边把剩下的手电拿来。当刘付狼把手电都取回来,分给大家了,大雨就正式地拉开了帷幕。雨声、雷声交杂在一起,大家的听觉老出问题,总以为又有人敲门,送了一竹框的鱼尸来。
这顿晚饭在鱼尸出现后,大家没了兴致,草草地吃了一会儿就饱了。骆佬忙前忙后地收拾,李狂药看不过去,也去帮忙。丁细细不想跟她老爹在客厅寒暄,于是一同去厨房洗碗,并找机会安慰骆佬。骆娘死了,身为丈夫的骆佬不可能不难过。可丁细细安慰了几句,骆佬却答:“我不难过,小姐不用安慰我,快去陪老爷吧。”
“陪他做什么?他和万伯伯、王伯伯谈话,我就不去凑热闹了。”丁细细一边洗,一边把说,“可惜我们没把骆娘背回来,希望骆佬你别生气。”
“能在西天宝洞下葬,已经不错了。”骆佬看得很开,还反过来安慰,“倒是小姐你别伤心,骆娘不希望为这事哭。”
李狂药默默地在旁边洗碗,一句话都不插,还不时地把油灯挑亮,生怕厨房会陷入黑暗。快要洗好碗了,李狂药想起刘付狼又把黑老三押回西楼了,他就小声地问骆佬是不是看见黑老三来过这里。骆佬矢口否认,因为除了丁家父女,他不会随便让外人进来,即使是皇帝老子也不例外,这事刚才也讨论过了。
一听问不出什么了,李狂药就不再多嘴,只专心地把碗放好。丁细细没把黑老三的事放在心上,还约李狂药明天早点起来,她要带他到附近玩。这附近有座七彩神山,以前村落没有搬迁时,村民都会去上神拜神,每次都很灵验。李狂药小声地笑了笑,心想明天估计还要下雨,山上泥泞湿滑,不宜攀爬,恐怕丁细细的希望要落空了。
果然,到了入睡的时候,雨还没有减弱,反而更大了。为了不让雨飘进房间里,骆佬找出防水布,把每个房间的小窗都封起来。那个小窗在天花板下面,必须踩着简易木梯上去,否则很难够到。李狂药看到骆佬要把窗口封住,忙说这窗口那么小,只能融老鼠通行,还是别封了。万一睡到半夜,氧气呼吸光了,那该怎么办?
“我把防水布贴上去,只贴一半,不会封死的。”骆佬认真地解释,“我住在这里很多年了,从没被闷死,小兄弟别担心,你的命长着呢。”
李狂药是客人,不好争执,干脆让骆佬动手。等人家走了,李狂药就跳起来,把贴上的防水布撕了下来。虽然会有雨飘进小窗,但空气清新,睡觉才舒服。李狂药难以想像丁家的人喜欢闷着睡,这种睡法太折磨人了,如果非逼他这么睡,他宁可睡到走道上。在撕下了防水布后,李狂药就拿起丁细细给他的手电,认真地看那本《醉龙神篇》。看着看着,李狂药翻到了中间的一页,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因为那页有一个血掌印。
“这是怎么回事?”李狂药忙想,这会不会是黑老三口中提到的事?可黑老三说的是《醉龙神篇》的上卷,这是下卷,即使书上染了血,肯定也和那件杀人的事无关。李狂药惊魂稍定,又想送他这本书的人到底是谁,他生平没见过那个人,没准那个人认错人,也送错书了。那晚在踏白古城里,暗淡无光,认错人很正常。
“轰——”
一声响雷再次炸开,打断了李狂药的思绪,今晚打了许多雷,数都数不清了。很多声雷都是连续的,就像在战场上。这个房间里四壁灰暗,屋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李狂药看到青白的电光闪进房里,不禁地想起一些可怕的事,他这才意识到这里很像太平间。幸亏他胆子大,不至于睡不着。把书收起后,他就打了个转,准备睡下。
这时候,有个人就敲门了,李狂药从床上弹起来,警觉地望向门下,以为谁又送了一筐鱼尸,血水会流进他房里。然而,门下情况都没有,似乎有一双脚在门下站着。李狂药拿起手电,把门打开一看,那个人是刘付狼。只听,对方说:“骆佬出事了!你没事吧?”
“骆佬?他怎么了?”李狂药惊讶地问,可没听到回答,他就看到了可怖的一幕。在他隔壁,那是骆佬的房间,而对面的两个房间则住着刘付狼与江连海。眼下,走道里有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在地上画出了一大道血迹。李狂药打起手电看过去,立刻辨认出那是白发苍苍的骆佬。
“天啊,这是……怎么会这样!”李狂药惊喊一声,同时丁忘忧一伙人奔上二楼,由江连海引了上来。
丁忘忧怕女儿受惊,本不想让她跟来,可拗不过她。王欧阳追到二楼,闻到了血腥味,料想出事了,却想不到骆佬会遭受断头之苦。接着,王欧阳绕过血迹,走到李狂药这边,问他有没有事。李狂药摇头表示不知情,也没事,一声不吭地看着那滩血迹。这时,万长青最后一个上楼来,他一看这情景就问:“骆佬怎么死了?他的身体呢?”
“会不会在屋里?”王欧阳皱着眉头望向紧闭的房门。
“不可能!”丁细细推了推门,急道,“门被锁住了!”
“我来!”王欧阳不信,试着去撞了一下,可没撞开。
丁忘忧怕里面躲着凶手,于是就叫女儿让他,接着就一掌打向木门。一声巨响传遍走道,震耳欲聋,李狂药几乎想捂住耳朵了。尘烟一息,大家就举起手电照向房间,瞬间就打了个冷战。房间的正中央躺着一具尸体,尸体没了头颅,血涌了一地,房内闷着血腥味,叫人一阵晕眩。那尸体穿的衣服正是骆佬的,他的右手紧紧地拽着一大串钥匙,左手则抓住了一条两只手指那么大的鳟鱼。
丁细细不相信,看了看尸体便说:“这不可能是骆佬,你们看他的背!”
“对啊,他的背是弯的、驼的,这个人的背是直的。”王欧阳仍皱着眉头。
丁忘忧弯下身,把尸体翻了过来,摸了摸尸体的后背,若有所思地啧了一声。接着,丁忘忧又让万长青来摸了摸,王欧阳见状,也去摸了一下。万长青让开后,站起来对丁细细说这一定就是骆佬,他的背之所以不驼了,那是因为他的背断掉了。那条脊椎骨已经碎着许多截,紧绷的肌肉也裂开了,应该是受到重力打击所致。想来,没有这力道,也难以将头颅砍断。
李狂药不出声地站在门边,看了看屋内,没见到能躲人的地方。再看向门后,不仅门锁上了,还上了插销,一个没有头的人怎么能从里面把插销上起来。丁忘忧一掌推门时,虽然破坏了木门,可插销的一头紧紧地套着一个金属圈,而那个金属圈本应钉在门棱边上的。由于猛力撞击,门棱上的金属套上脱开了,钉子也飞到了地上。本来,李狂药还在想,可能有人配了钥匙,故意搞出密室的模样,可如果上了插销,那该怎么样才能办到?
阴暗之中,李狂药转头看向走道里的头颅,心想这究竟是怎么搞的,为什么先死的会是五仙之外的人?这时候,李狂药还没回过神来,他就看见骆佬的嘴居然动了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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