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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4 22:3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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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犹太人纪念馆,说哭墙。
一面巨大的石墙,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犹太人来到那里,或面壁肃立,或默默祈祷,或长跪悲戚,或泪如雨下。
我曾经在一篇小文中说过,这种群体性情感的深沉积淀和爆发,足以使整个民族更加团结和坚强,而这正是哭墙的价值所在。
南京大屠杀纪念馆也就是我们的哭墙。
除了仇恨和悲痛,它还应该负载更多,比如民族的自我体认和反思,以及对每一个遇难者的追思和怀念。
在耶路撒冷,会尽力为每一位死难和幸存者搜集档案,300万人都有名有姓,且有个人资料。
我们有吗?30万到现在还是一个模糊的数字。
南京的失陷和屠城,对中日两国来说都是一个重大事件。
日本从上到下,从天皇到内阁,再到参谋本部和军令部,几乎人人都沉浸在狂喜和兴奋当中。
1937年12月13日23时15分,裕仁天皇从侍从武官府那里拿到了一份奏报,奏报是参谋本部送上来的。
启奏吾皇:南京已被完全攻陷。
从淞沪会战,到此时此分,一共是四个月。
当初陆相杉山元承诺,一个月即可结束中日战事,那时候淞沪会战还没打起来。以后时间就越拖越长,不是一个月,变成了三个月,三个月不行,又拖到了如今的四个月。
但是终于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裕仁“极感满意”,丝毫没有因为这么晚还被侍从武官长打扰而不快。
他“满意”,是基于这么一个判断,即南京之战是淞沪战后的决定性战役,打赢了这一场,胜负立判,中日战争至此可以以全胜而告终了。
日本人错了,完全错了。
其实有一个人已经作出了预言,只不过他的话似乎已少有人注意。
他说,战争不是在今天结束,而是在明天继续。
唐生智与他的老师蒋百里一起,曾为国防战略忙了很多年,即使在南京弃守的最危急时刻,对于这一点,他仍然头脑清醒。
事实上,在南京保卫战前后,日军除又消耗了一部分兵力外,五个师团的主力暂时都被牵制在了南京。
利用这一间隙,多达五六十个师的主力得以从京沪线安然撤出,他们不仅得到了喘息的时间,而且初步组织起了二线布防。
日军最终将不得不顺着我们预设的路线走,即从东被拖向西。
为此付出代价的,正是南京,而代价的高昂,则令老蒋没有丝毫彼“入我彀中”的轻松。
相反,他痛苦不堪。
南京失守,他没有把唐生智推出来做替罪羊,而是将责任揽到了自个身上,说自己作为全军统帅“第一个有罪过,对不起国家,尤其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直到一年之后,在南岳军事会议上,他仍然就南京失守的战术问题作出了检讨,有“国家受了无上的损失,实在对不起国家”之语。
内心里,他甚至对发起并扩大“沪战”都产生了怀疑。
我的“智能学识”还是太欠缺了,我的“忍心耐力”还是不足,所以才会“遭此困厄”。
假如我更明智一点,或者再忍耐一下,不扩大“沪战”,可能不致有今日之败,也不会损失如此之惨吧。
他时常喃喃自语,陷身这样的危局之中,谁能助我,又有谁能真正帮我“筹策补过”?
当被孤独和无助深深困扰的时候,老蒋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些故人——黄郛、杨永泰、朱培德……
他们去的太早了,如果他们还活着,在旁边帮我出出主意,提醒我再咬牙忍耐片刻,可能情况就会不一样了吧,“或能免于此战祸乎”?
去世以前,朱培德在德国顾问的协助下,训练出了60个德械师,打到现在,多数已不复存在,规划和督修了南北许多国防工事,但好多没有完全发挥作用。
可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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