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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朦胧的晨光

[转帖] 《北派盗墓笔记》作者原来真是盗墓贼(已开更第4卷),作者: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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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4-4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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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发表于 2024-11-18 10:25: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05章 虎落深坑虎变狼 热爱艺术秦西达

    “兄弟们!都注意听!”
    “阿星!你带二十个人打扫卫生!埋的深一点儿!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其他所有人!带上家伙上车跟我走!”
    “云峰!你也跟我去!”
    “去哪儿?”
    刚才近距离打候金海那一枪,导致秦西达左脸上溅了不少血,细看下,似乎还有些淡淡的黄白之物体,他只是用纸巾简单擦了下,表情全然不在意。
    “去灭了狼帮。”他脸上挂着淡淡笑容,冲我道。
    我吞了口唾沫,紧张说:“咱们来了这么多人,搞出这么大动静,万一....”
    “没有万一,田老大都安排好了,离天亮还有一个半小时,现在还是晚上,晚上那就是我们说了算。”
    除了留下来“打扫卫生”的二十个人,其他人乌泱泱上了车,一时间,砰砰砰的关门声整齐划一,奥迪在前,金杯在后,排着长队宛如一字长蛇。
    秦西达带队,可谓雷厉风行,血染鹊山,浩浩荡荡,剑指狼帮!
    他开着田哥的老吉普,我坐进副驾,刑老板和杰哥坐进了后排。
    刚下山不久,我突然听到了一阵持续不断的“噼里啪啦声”,就像过年放的小鞭炮声音一样,紧接着“轰的一声!”我坐在车里都感到到了地面震动,在之后就是一阵类似“海水涨潮”的声音,声音不大,但足足持续了近一分钟。
    “刑叔....这声音?煤矿.....完了?”
    刑老板此刻眼神坚定,点头道:“山西最不缺的就是炮工,内爆而已,又不是开山,你以为能有多大动静?可惜了啊,候老大这种枭雄级人物,因为一时的自负大意,最后埋骨于此。秦老大,我这次也彻底没了回头路,以后还希望多多照顾。”
    秦西达左手搭在窗户上,右手按着方向盘道:“别叫我老大,我们的老大永远只有田三久一个,像这种爆破,那帮人能活下来的概率有多大?”
    刑老板表情一愣,显然没想到秦西达会突然这么问。
    他想了几秒,回答道:“我这煤矿荒废多年,支撑顶早就有了隐患,当年我知道干不长久,所以从没加固过,现在上层巨量的土方会一瞬间灌满采矿区,如果人在里面,根本活不下来。”
    “是否是百分百概率?”秦西达头也没回,问道。
    “我话不敢说太满,但我敢说百分之九十九吧。”
    “那也就是说....不是百分百啊,”秦西达当即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
    “阿星啊,打扫完卫生后你带着兄弟们在山上住半个月,这两天我给你个人数名单,半个月后你找几台挖机,给我二十四小时挖,一个人都不能少,我必须死要见尸,尤其姓候的,见不到他尸体,那你就不要回河北。”
    电话那头,立即传来一个男的激动声音道:“我靠!秦哥你能不能换别人!在等半个月二十天的过年了!我老婆在家等着!我还得回老家过年啊!”
    秦西达马上道:“这事办成了有补助,一个人五万。”
    “秦哥你说这话就太见外了!兄弟们是真心服你,我们都不是为了钱!在说了,在哪过年不是过啊?你放心!死要见尸!一定完成任务!”
    电话挂断,后排坐着的刑老板道:“好一个死要见尸,虽然咱们只是第二次接触,但我觉得秦兄弟你的做事风格和田老大如出一辙。”
    秦西达淡淡道:“我和田老大不一样,我这人喜欢独处,喜欢安静,喜欢研究艺术品,喜欢助人为乐做善事,我不喜欢吵闹和打打杀杀。”
    “你说什么?”
    我小声嘀咕了一句,被听到了。
    “没说什么!咱两差不多!我也不喜欢打打杀杀!喜欢做好事儿!”我道。
    “对了,田哥之前跟我打听了你好几次,我以为你们一直有联系的,你失踪这半年去哪儿了?”
    秦西达看着前方路况沉默了足有两分钟,开口说:“这事儿你最好别在问了,任何人知道了都没好处,总之,我这次去南方是九死一生,差点折那里,还好我平时捐钱行善,好人好报啊,老天爷最后放了我一马。”
    当听到“南方”二字,我心里瞬间揪紧了,又联想到一年前那晚他跟我打听顺德的事儿,在联想到田哥之前跟我打听他消息时那副关心的表情....现在看来,这一切貌似都联系上了。
    我确实不敢在问了,因为我也害怕,想想就害怕。
    我故意转移话题道:“你喜欢独来独往,那你以后不做进出口生意了,就一心跟着田哥了?”
    刑老板听了马上插话道:“原来秦兄弟是做进出口生意的,这方面我也做,咱们以后有机会可以合作一下。”
    我回头看着刑老板道:“是进出口生意不假,但有点特殊,出口魂瓶,进口古曼童。”
    邢老板表情一愣,讪笑了两声,表情尴尬。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因为这辆吉普是头车,所以能听到后边儿接二连三的刹车声。
    秦西达缓缓抬头,他脸上表情明显激动,眼睛睁大,死死盯着我说:“一直玩魂瓶不刺激,玩那玩意才够刺激....你也亲眼见过的对吧?那简直就是最好的艺术,是古代最接近完美的人体艺术品,是禁忌的女神,我们现代男人碰一下都算亵渎。”
    “你真找到了?你还玩儿了??”我有些惊恐问。
    他眼神中带着两分迷离,道:“是欣赏,是赏玩,因为只有我懂的它的美点在哪里。”
    我颤颤巍巍点上一根烟,小声说:“女神的嘴里有枚金铜钱,你看到过没有?那是好东西,我一百万回收,你要女神,我要铜钱儿。”
    秦西达像突然从某种状态中醒了过来,他用力拍了脑袋一下,不高兴道:“我说了让你小子别多问!我刚刚都他妈乱说的!”
    这时突然有人敲玻璃。
    “怎么停下来了秦哥?得抓紧了,五哥那头催了!我们时间不多!”
    秦西达立即升起玻璃并重新打着了车,直奔狼帮大本营。
    我这才知道,原来说的另一伙大部队竟然是小五带着的!田哥这是打出了自己手下最强的两张王牌!
    候老大野心大,太自以为是,敢惹火田三久,后果就是死无全尸!
    初代狼帮的总部在运城,以前张老大搞的那套堂主分封制已经被抛弃了,二代狼帮严格意义上说并没有帮会总部,它在朔州,运城,大同,长治,吕梁等地都有“分帮”,或者说是“分公司”。之前刑老板说的公司化运营就指的这种,其中大同分公司最重要,可以看成是核心中高层人员的聚集地。候老大现在已经死了,一旦这些中高层的骨干在被铲除掉,那狼帮就是名存实亡了。我不确定田哥是想吸收掉整个狼帮势力,还是想另扶持一股新势力,一旦选择了前者,那田哥在道上的势力就彻底碾压了南边的我儿子西瓜头。
    虽然不吸收狼帮也是碾压我儿子,但背后还存在一个“变数”,那就是暗香书影徐同善,这人不显山不露水,但在我的认知中,他就是道上的隐藏南方王。
    说起变数,我突然想起了刑老板刚刚说的一句话。
    我转头问:“对了刑叔,我记得你刚才在山上的时候说担心有变数,眼下的情况是狼王已死,群狼无首,反观我们这里,可以说兵强马壮,胜局已定了,那还有什么变数?难道你担心的变数是老斑鸠?”
    刑老板听后深呼吸了一口,开口说:“到现在为止,这个局外局我们算好了一切,老斑鸠已经被引走了,短时间内不用考虑,我指的变数是另一种,这个变数在狼帮内部,可能有,也可能没有,谁都无法确定。”
    “啊?老斑鸠才来就被引走了?
    “刑叔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儿!老斑鸠怎么被引走的!谁有这么的大本事?”
    刑老板叹了一声,表情凝重说:“这些事儿对你保密并非我本意,因为我答应了对方,还不到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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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4-11-20 10:53: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06章 修罗

    十多分钟后,我们和小五带的人汇合,由此组成了一支望不到头的车队长龙。
    没有一辆车鸣笛,就这么有秩序且安静的向目地的接近。
    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路上有些零零散散起的很早的路人会停下脚步,好奇观望我们车队,或许在这些人眼中,这是哪家赶早去接新娘子的婚礼车队。
    只有坐在车上的人才清楚,这不是什么婚礼车队,这是葬礼的车队。
    全是田哥的人,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我不想多说话打破这种气氛,但我一直在努力的想刑老板刚说的话。
    他说的要保密的人是谁?这个人何方神圣?他在幕后都做了什么?
    我原以为刑老板就是幕后推手,没想到这个局发展到现在还有一个布局者,我可能不认识这个人,但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有点儿恐怖。
    狼帮大同分部在一间四层楼私人会所内,这个楼没名字,也不对外,只服务狼帮内部人员,除了基本吃饭休息洗澡这些,内部应有尽有,这个地方其实原来是“青磁窑饭店”前身,在那之上翻新加盖了,知道青磁窑饭店的,绝对是当年在本地混过社会的。
    过去这里叫“匪城”,不是没有道理,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这地方分两拨一共抓了四千多人,想想这是什么概念,古惑仔拍的还是保守了,现实比电影更离谱。我那时也年轻,了解的还不是特别多,我只知道候老大之前是张老大,在之前是侯百万,电影江湖儿女里的斌哥巧姐都有原型人物的,至于像红人叶,柴增明,虾娃,炮哥,地瓜,还有矿务局火枪队那几个都是后来的人了,不是那个年代,就永远混不到那个地位,后者和前者不是一个档次。就好比一杯白水一样,前者是一百度的滚烫开水,后者是二十度的温水,虽然结局都是被喝掉,但你喝一百度的水.....那烫嘴的感觉会记忆犹新。
    .....
    到了地方,秦西达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转头说:“我们会用最短的时间送对方见佛祖,刑老板,刀枪无眼,待会儿拼起来肯定血肉横飞,我来前田哥交代了要尽量注意你的安全,所以稳妥起见,你就在车里吧,云峰你呢?跟不跟我进去拼?”
    “秦哥,我在山上扭到脚了,刚才没感觉,现在坐了会儿疼的厉害,我怕拖你们后腿,所以我也在车里坐着吧。”
    秦西达盯着我看。
    我咧嘴做出一副脚疼的样子。
    他淡淡开口道:“田老大他太护着你了,其实你回不回答都一样,你必须跟我进去,男人不见点血怎么成长,就算你不小心死了,那你也一辈子活在我和田老大心中。”
    “我不想活在你们心中!我想活在你们眼前!不过你这要这么说那我也不会怂!去就去!”
    秦西达拍了拍我肩膀,掏出个对讲机道:“能不用枪尽量不用枪,这里不是在山上。”
    这时刑老板道:“秦兄弟考虑的十分周到,阿杰你也去帮忙。”
    杰哥面无表情,他来回掰了掰拳头,骨头咯嘣咯嘣的响。
    “但有一点。”
    刑老板透过车窗缝隙,看着外面,皱眉道:“狼帮可能已经察觉到了候老大那伙人的失联,我们一路过来这么多车,可我观这里不像有防备的样子,我不担心他们跑路,那不是狼帮人性格,我担心的是内部有诈。”
    本来秦西达手都摸到了门把手,准备下车了,听了这句话,他马上道:“你意思是怕楼里没人,放了雷管炸药,等我们进去后他们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刑老板神色凝重,点头:“困兽之争,不得不防,我们这里遍地煤矿,雷管炸药这种东西很好搞。”
    秦西达捏了捏鼻子,语气坚定道:“想占山为王怎么能怕山里的困兽?成大事者要敢抓机会,机会眨眼即逝,一旦天亮了那就没机会了,这次调来这么多人必须有收获,我代表的是田三久,那我就必须第一个昂首挺胸的进去。”
    他说完看了我一眼,开门下了车,那眼神仿佛在对我说:“赶紧。”
    我马上让刑老板将防弹衣给我。
    我边穿边紧张道:“刑叔你多虑了!没有埋伏!更不会有雷管炸药!”
    “哦?何以见得?”
    “因为时间!他们时间不够!我们根本没给对方反应时间!”
    刑老板紧缩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了,他叹了声道:“没错,看来是我心乱了。”
    他心不心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伴随着大门被踹开,乌泱泱的人冲进去那一刻,我心乱了。
    楼里人很多,奇怪的是这些人并不像刑老板预想的那样有防备,天还黑着,楼里的人有相当一部分甚至还处在半睡半醒中,这似乎都说明了一点,鹊山的消息没传到这里。
    楼里的人在第一时间组织起了反击!
    刀枪棍棒!桌子椅子!拿到什么用过什么,但人数差距过大,十个砍一个!照面就对着要害砍!
    大厅!房间内!楼道上!古代灭门不过于此,整个场面过于血腥无法描述!犹如摧枯拉朽般就结束了,我也象征性挥了两下喊了两声,实际上我一个人也没杀。
    “你们管事儿的在哪里!说出来饶你一命!”
    秦西达揪住一个人脖子,厉声问。
    被抓的这人满脸是血,他呸了一口,笑着咧嘴说:“在你妈XX。”
    这人结局可想而知。
    以秦西达风格看,做事做绝,所以不管这人说不说其实一样。
    手握长刀,浑身浴血,秦西达宛如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踏着楼梯一步步向楼上走去。
    我,杰哥,还有另外几个人也跟了上去。
    二楼,三楼,一直上到四楼,突然就看到一个穿着正装两鬓微白的中年男人!这人神色淡然的坐在老板桌前抽烟。
    秦西达直接走到这人面前,冷着脸问:“你就是这里管事儿的?”
    这中年男人从座位上起来,弹了弹烟灰问:“候老大呢?”
    “下去报道了,没什么事儿的话你也去吧。”秦西达回答的简单直接。
    这人说道:“我们认输,希望能跟田老大谈一谈。”
    秦西达这时候反倒不着急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笑道:“我就代表了他,有什么谈的可以直接说。”
    “年轻人,我要见田老大,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话音刚落,这人皱眉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血窟窿。
    噗嗤噗嗤。
    又是连续的十来刀!那声音就像在反复扎一个沙袋一样。
    随后秦西达捡起那半根沾了血的烟,他抽了一口仍了,望着趴在桌上这中年男人说:“管你是谁,别装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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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4-11-23 08:48: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07章 赶尽杀绝

    这一夜很漫长,当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我才意识到天已经亮了。
    四楼房间内,秦西达正对着落地镜整理自己白衬衫的领子,他那一身溅满血的羽绒服和牛仔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衬衫西装,外加明亮的皮鞋,他侧脸对着镜子缓缓撕下了脸上的创可贴,转而又贴了一张新的,轻拍了两下。
    不光他,所有参加这场行动的人此刻都换了新衣服,能看出来都是提前准备好的,那些沾了血的衣服全部脱下来封箱,塞到了几个大纸壳箱子中,楼下停了辆四米二厢货,这些衣服和楼里的“人”,全部扔到车上,然后关门上锁,直接开走了。
    我问:“这是打算运到哪里处理?运回正定?”
    秦西达转身说道:“运回去做什么,油钱不是钱啊,就近处理,到火葬藏一烧干干净净。”
    “这么多人一夜失踪,如果后续有人找怎么办?”
    他脸色漠然,看着我解释道:“几十个人而已,这世界上每天都有上万人失踪,最后能找到的有多少,况且这些人有很多都背着命案,是彻彻底底的坏人,这些人消失了不但不会有人找,说不定背后还有人拍手称快。”
    他坐下来管我要了一根烟,咬在嘴里,靠着沙发说:“你是不是想说这些人是坏人,那我又是什么?”
    我没敢吭声。
    他翘起来二郎腿道:“我是坏人中的善人,好人中的恶人,我有时候不想这么干,但我被逼无奈,你看那人刚才那样了没?什么叫我没有资格?田老大都不敢对着我这么说,他算老几啊?我最反感的就是被人看不起。”
    “以前在广东的时候,也有个挺牛比的人说过这种我没资格的话,我把人骗到船上把他头割下来扔海里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挺怀念那时候跑大飞的日子,从挣到第一桶金开始到买下自己的第一条船,那时候都找我走线,因为我的船最快,就算不小心被发现了也撵不上我,因为我的那条船装了六个发动机,一边三个,呵呵。”
    我听后好奇问:“当时跑大飞走线的都送的什么?”
    “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人也有,货也有,反正钱给到位就行,高价值的就是现金,古董,黄金珠宝这些,次点儿的就是手表烟酒冻肉假发,在次点的就是那些常见的日用百货了。”
    “还有假发?”
    他点头:“当然有,你别小看任何一个行业,假发这东西体积小单价高,尤其真人假发,成本最高的部位其实是人工这一项,可你要是运出去做好了在运回来,那成本这块直接降了七成还多。”
    “我以前听人说,有很多假发是从火葬场打包收来的,现在还这样?”我问。
    他张嘴打了个哈欠,说道:“一直这样,反正人马上要变骨灰了要头发做什么,只是很多人不了解,产业最上游那波人才清楚,现在经济比以前好,哪有那么多女的愿意卖头发,不信你去农村试试,收到的量绝对比以前要少的多,那些收头发的也是下手狠,拿着刀片儿直接贴着头皮削,少削一点都他娘感觉自己亏大了。”
    这时一人匆忙跑上来说:“完事了秦哥,都打扫好了。”
    “周围的监控呢?”
    “秦哥放心,全都处理好了,五哥他们和货车一道走了,车牌照也全部换了。”
    秦西达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道:“都回车上待命,等我跟田老大汇报完了,没什么事儿那咱们就下班儿收工。”
    跟着秦西达下到一楼,的确,一切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地板也拖的锃亮,都能照出来人脸,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浓重的血腥味儿。
    我突然看到刑老板正在抬头看着墙上的一副画发呆,我过去一看才看清楚不是画,是一副风景图的十字绣。
    “走吧刑叔,结束了。”
    刑老板看着这幅十字绣道:“我多心了,这次的确是我赌赢了,小项,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聊聊。”
    于是我跟着他走到外面一处僻静地,他左右看了眼,直接说:“你和田老大关系非比寻常,我想让你替我劝一劝他,他是个聪明人,应该能听得进去。”
    “劝什么?刑叔你意思是?”
    “田老大还没有收手的意思,他要血洗到底,彻底抹掉狼帮。”
    我皱眉道:“不太可能,刚秦哥都说了准备收工,小五我还没来得及和他打个招呼就带人回去了。”
    刑老板摇头:“那是没和你说实话,为了防止消息走漏。
    “候老大已死,现在狼帮群狼无首,中高层骨干也折损了一大批,我认为到这个程度就够了,对外我可以放消息称是他们内斗导致,剩下那些人对付起来自然很容易,但如果田老大还在气头上要彻底抹杀狼帮,那等于杀鸡取卵,弊远远大于利,我是个生意人,我只图利。”
    “我有个提议,狼帮继续存在,好比老瓶装新酒,我会暗中帮阿杰和老王上位,新的狼帮绝不会和田老大为敌,这样一来他不但能达到目地,还能在道上有个强力外援。”
    “让杰哥当狼帮新老大?他之前不是说了不想当。”这我之前根本没想到。
    刑老板点头:“由不得他,一些老人都认识阿杰,还有开出租车的老王,他以前可是堂主,初期局面你不用担心,只要钱够那局面就能稳住,而我的钱已经多的没地方花了。”
    我想了想道:“这就是你的最终目地?”
    刑老板看着我道:“不然呢,你以为我帮你是图什么,当然,如果这事儿成了,我也不会让你白帮忙。”
    “不用说了!我帮!”
    “但我可不保证田哥能听我的!”
    刑老板仍旧微笑道:“我之前说过你嘴厚,听着无心,说者有意,那可不全是玩笑话。”
    我心里骂你他娘才嘴厚,你全家都嘴厚,表面上我笑道:“那我尽力一试。”
    来到吉普车上,秦西达正在和田哥打电话汇报情况,我在旁听了一会儿,勾了勾手,让他把电话给我。
    秦西达表情楞了两秒,递给了我。
    “喂!田哥!”
    “云峰,没事儿的话电话给西达,我有话交待。”
    “我没什么事儿!一来我恭喜田哥你拿下狼帮!二来我想你了!咱们什么时候能见面喝一杯啊!”
    “你给我滚蛋,下次吧。”
    我笑道:“田哥,就到这里吧,把后续任务叫停,这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才开口:“我就知道....生意人的眼里只有利益,对我来说这不是利益的问题,这是名声问题,小子,你拿了多少好处。”
    “田哥你误会了!我一分没拿!一旦做的太过了不好收场!”
    “那我要说不答应呢。”
    我深呼吸,冲着电话冷声道:“你必须答应,我是在为你的安全考虑,死的人太多了很容易引起上面注意。”
    “呵呵,你小子翅膀硬了,这事儿没得谈,我必须清掉整个狼帮,另外你告诉刑老板,让他不要越界。”
    我急道:“田哥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问你!是一时名声重要还是命重要!血洗狼帮底层弊大于利!多少人跟着你混!你多少要替他们考虑一点儿啊!”
    这时,坐在主驾的秦西达不停的对我挤眉弄眼。
    我扭头一看,脸色变了。
    只见车外站着一个人。
    这人敲了敲玻璃,秦西达马上将玻璃放了下来。
    田三久戴个墨镜举着手机,他一身休闲装打扮,正冷脸看着我。
    “呵呵,田....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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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4-11-24 10:07: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08章 三方立场

    田三久开门坐进了后排,秦西达拧开水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还边喝边用余光打量我。
    “云峰,你刚才是骂我老糊涂了是吧?”
    “没有!绝对没有!”
    “田哥你肯定听错了!我哪敢啊!不信你问秦哥!问他我有没有说过那种话!”
    秦西达单手举着矿泉水瓶,点头道:“没错田老大,我做证,他原话确实说你老糊涂了。”
    我看不到自己表情,但想来应该是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他很看重自己的权威,但此时我预想中的责骂并没有到来,他只是摘下墨镜叹了一声。
    “田哥,你啥前儿过来的?”我尝试问。
    他淡淡道:“上次我来山西后就没回河北,我一直都在,你这段时间干了什么,你在哪里吃过饭买过东西,我都清楚,那个饭店女服务员你应该还有印象,她也是我的人。”
    说实话,在听到这番话后我震惊了!我之前一直以为那个鬼鬼祟祟的饭店女服务员是狼帮的人,这打死没想到!
    我马上疑惑问:“那狼帮怎么确定你在河北的?还有!秦月月帮我该不会也是你授意的吧?”
    他摇头:“那个女孩子在我的监控下,不过我没有干涉她,她确实是真心帮你的,至于狼帮怎么确定我人在河北的,呵呵,因为我会分身术。”
    秦西达突然咳嗽了一声,道:“没错,田老大一直都在队伍中,不过知道的人很少,明面上是我指挥,实际上每一步都是他下令,我只负责出面执行。”
    我道:“那行!咱不谈这个!咱就说接下来的问题!田哥!刑老板说这种话可能是站在生意人的立场上,但我说这种话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山西这里不比其他地方,二十年前那事儿你肯定比我清楚,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狼狗在凶始终都是狗,那既然我们知道自己是狗,为什么要学狼叫?狗叫不会引起猎人注意!但狼叫一定会引起注意!”
    我非常认真,我这些话发自肺腑,这和秦老板给不给我钱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云峰,你确实成长了很多,你不在是几年前那个做事不计后果的毛头小子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王把头看人的眼光,你未来一定能混出名堂。”
    我楞了几秒,同时不知怎么着,眼眶有些湿润。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打我们认识这几年来他第一次当面对我说这种话。
    倒不是我矫情,毕竟十六岁出来飘到今天,什么场面没经历过,就是在那一瞬间,你听到某个很熟悉的人但说出了很陌生的话,情绪没收住。
    我以前是很弱,我不厉害,出点事首先想到的是认怂或者跑,但要是不这样,我活不到现在啊。金风黄,长春会,木偶会,五丑,七月爬,我他娘要是会修仙什么的,直接引天雷下来把这些全灭了。
    看我低着头沉默不语,秦西达拍了拍我肩膀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不能小看任何一个行业,人成长起来都有个过程,你从来就不是我们这行的,早在当初我们刚认识,你帮我看东西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这点,所以呢,做人要找准自己定位,你应该和你行业里的那些同龄人去对比,一对比你就会发现,你他娘的是天赋异禀。”
    我摆手道:“行了行了,别夸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哈哈!”
    秦西达大笑道:“所以呢!不在其位不谋其事!你不在我们这行,不在田老大的位置上,那自然理解不了他这么做的意义!”
    秦西达脸上笑容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他面无表情,接着道:“在行里,在道上,凡是敢先惹我们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这些人必须烧成骨灰了才算完,我们不看后果,我们只看结果!这就叫以儆效尤。”
    田三久点头,面无表情说:“这就是我看重西达的一点,有些东西不是钱能解决的,西达很多看法和我一样,所以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不方便见刑老板,你也替我转告他,今天白天休息,晚上继续,大同只是开始。”
    我皱眉问:“现在狼帮剩下的人肯定收到风声跑了,怎么行动?”
    秦西达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手里有名单,这些人要是能组织起来像样的反击,那我秦西达还看得起他们,要是躲家里或者跑外地了,那我打心里看不起这些自称狼的人。”
    “秦哥这你不用想!肯定有很多躲家里不敢出来的!毕竟有很多都是底层人员!像我认识朔州有个叫王漠的!他连平常去帮里开会的资格都没有,平常就是带着几个小姑娘守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搞点小钱,像这种人,可能连候老大和田哥之间有过节都不知道,是!成王败寇,怨他自己站错队跟错老大了,可那总不能跑到人家里把人砍死吧?万一他家里有小孩儿看到了怎么办?难道在把小孩儿也灭口?祸不及家人啊,我只是拿王漠举个例子,但很可能之后会出现这种情况!”
    田哥听后直接道:“这么长时间了,你难道不知道我是怎么做事的?”
    “一个不留。”我道。
    他没在说话,带上墨镜直接推门下车了。
    秦西达盯着后视镜看田哥走远了,马上冲我说:“兄弟你放心,我负责行动,所以我会尽量避免出现你说的这种情况。”
    “你怎么避免?把人叫出去在杀?”
    秦西达晃了晃中指,道:“我们是明目张胆的报仇,又不是搞什么秘密活动,所以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那先把家里人杀了不就成了!然后在杀名单的人,这样他们家里人不就看不到了。”
    “兄弟你得知道一点,如果被看到了还留活口,那只有两种后果,一是我们被举报,二是将来被寻仇,一个两个没事儿,一旦多了,那谁都承担不起这种后果,有可能二十年后我老了去菜市场买菜,突然一个人冲出一刀把我捅死了,那他娘到了阴曹地府才知道是谁杀的我,你说的祸不及家人这句话后面还有四个字,叫祸不及家人,便及自身。”
    “所以,大局已定,不可改变,你就别瞎想瞎提意见了!”秦西达说完又喝了一大口水。
    下车后我又单独找到刑老板,把这事儿跟他讲了。
    当然我没说田哥是当我面说的,我只说是电话沟通的结果。
    刑老板马上道:“我以为田老大是个聪明人,眼下及时收手才能将利益最大化,没想到他这么冲动。”
    我摇头:“不是冲动,是立场不同,刑叔,你理解不了,我也理解不了,反正我尽力了,但咱们恐怕都改变不了接下来的事儿,咱们应该考虑的是万一之后引起反噬,该怎么脱身摘干净。”
    刑老板眉头紧锁,背着手不停地来回踱步。
    我就看着他走来走去。
    “什么时候行动?”他突然停下脚步问我。
    “今天晚上。”
    “你不要在跟着田老大车队了,你去我家,和我老婆女儿在一块儿待几天。”
    我挠头道:“恐怕不行,他们肯定会带上我。”
    “那你就找个借口,回南方和你的队伍汇合,继续干你的本行,总之你听叔一句劝,接下来的事你不要跟着了。”
    “唉?等等....”
    刚说完话,刑老板像是突然联想到了什么,他看着我,疑惑问道:“一楼挂的那副十字绣你也看了,内容还记不记得?”
    “记得,那不就是风景画嘛,应该是找人定做的吧。”
    刑老板摸着下巴想了几分钟,突然眼睛逐渐睁大了。
    我不知道怎么了,便问他什么情况?
    他深呼吸了一口,一脸认真看着我说:“我没错!变数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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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4-11-25 09:17: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09章 画中人

    “等等!到底什么变数!能不能说清楚!”
    不知怎么了,邢老板神色匆忙的钻进了车内,紧接着,砰的关上了门!
    我用力敲窗户。
    车窗缓缓放了下来。
    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这段时间我见识了他的运筹帷幄和波澜不惊,可此刻,我在他眼神中真正看到了一抹慌张。
    他看着我,认真说道:“所谓变数是指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东西,现在我猜到了,那它就不在是变数,我不清楚接下来局面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我只能给你一句忠告。”
    “老鼠钻洞,自找门道。”
    看着车子离开,我还沉浸在这八个字背后暗含的意境中。
    一副普通的十字绣而已,背后有什么?
    我开始回想墙上那副十字绣的画面内容。
    一个荒凉的小山坡,几朵云,远处立着几根木制电线杆子,电线杆子被刷成了黑色。
    这有什么?
    百思不解,虽然猜不出来,但直觉告诉我这事儿非同小可,我马上去找秦西达又找到田哥,把我的担忧说了出来。
    秦西达听后道:“小题大做,过于紧张了,我们提前准备好了一切,现在是收尾阶段,不可能在有变数,就算有变数,那也是行动结束之后的变数,而不是现阶段。”
    田哥想了想,面无表情道:“刑老板这个人不是普通生意人,他没有把话说明就说明他在怕,他怕什么?”
    我马上补充道:“我觉得就两个东西,一是帽子,二是斑鸠,会不会是斑鸠飞回来了?”
    田哥缓缓摇头:“斑鸠不爱吃死人肉,应该不是,帽子现在有人戴着,也掉不下来。”
    “西达,通知兄弟们原地等,你掉头回去,我要看一眼那副画。”
    “田老大,没必要吧?你怎么也开始疑神疑鬼了?”
    除了秦西达,没几个人敢这么跟田哥说话,田哥并未生气,只是再次重复了回去二字。
    秦西达嘴一撇,当即减速掉头,奔着原路返回。
    田哥平时抽烟较少,返途路上却主动点了一根,不过他只抽了一口便夹着烟陷入了沉。
    田哥不是普通的老大,他是一个高智商的老大,在我印象中他只败给过把头一次,就是铁佛事件那次,那次把头也是最后关头利用了洛姨这个弱点乱了他心智。
    后续田哥迅速修正,以至于在鬼崽岭面对那个“人头篮球”他都没带怕的,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不在,也没人能动的了洛珈山。
    所以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没有弱点。
    回到楼里,田哥走到那副十字绣面前,驻足抬头观看。
    我也在看,秦西达也在看。
    秦西达突然开口发表意见说:“会不会这画的背后藏了什么机关密道之类的,要不然....就是有隐藏摄像头,把咱们之前做的事儿都拍下来了?”
    我一拍手,激动道:“有这个可能啊!”
    秦西达说着就要动手摘下来,不料田哥制止了。
    田哥问:“西达,你说自己喜欢艺术,那你从这副刺绣画中感受到了什么?”
    “嗯.....”秦西达盯着画回答道:“这是冬天场景,我感受到了荒凉,没有生机,一片死气。”
    “你呢云峰,你也说下感受。”田哥又问我道。
    “我?”
    “我的感觉恰恰相反,我在这幅画中看到了绿色,绿色代表的就是春天和生机。”
    秦西达马上转头,瞪我道:“你小子是色盲还是在质疑我的艺术欣赏能力?这哪他娘有一点儿绿色?”
    “秦哥,我哪敢质疑你的艺术能力啊,不过小弟略懂艺术,所以有一点非常规看法,毕加索说过,色彩是一副画中最重要的部分,只要三色调配就能得到所有颜色。”
    “你看,这上面的主色是草的黄,云的灰,还有电线杆儿上的黑,黑加灰能得到浅蓝色,黄加浅蓝就能得到嫩绿色,要是把颜色混合起来看,眼前就是一片绿啊,这暗指冬天过后就是春天,春天就藏在冬天的颜色之下。”
    秦西达挑眉,大声道:“说到底这不是一张画!这只是一张刺绣!”
    我摇头:“不在乎它是画是绣,因为毕加索还说过,艺术同根,画绣同源。”
    “瞎扯!咱两说的毕加索到底是不是一个人!你说的毕加索是哪个村里的吧?”
    我心想你急个什么?我的艺术水平比你高你接受不了?当然,这些只敢在心里想想。
    田哥这时开口了。
    “西达,你把这副刺绣画翻过来看看,转一圈,调下个儿。”
    秦西达马上照做。
    在一看,我愣住了!
    刚才看是个小山坡,现在转一圈退后几米再看,竟然变成一座“大山”了!原本在最上方的“云”到了下边儿,这就显出了那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巅峰感!
    可以说整张刺绣画前后所表达出来的意境,截然不同!
    没来由的,田哥突然笑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笑,看秦西达表情,估计他也不清楚。
    “我明白刑老板在怕什么了,这个变数藏的确实深,不愧是精明的生意人,他比我提前料到了。”
    “这个变数也的确不能讲,说出来的后果谁都遭不住。”
    “云峰,其实这画中的山是实景,而且就在山西境内,这不是一张普通的刺绣画,这画背后指向了那个年代。”
    “走吧。”
    “去哪儿?”
    “回车里,等着。”
    “等什么?”
    “等电话。”
    田哥跟我说完这三个字直接转身走了。
    秦西马上小声问我:“你听懂了没有?”
    我摇头。
    他立即笑了,拍了拍我肩膀说:“那看来你的艺术理解能力也有待提高嘛。”
    我无语道:“我虽然没听懂,但我知道四楼那个男的后续有话讲,你不听两句就把人直接杀了,可能惹下麻烦了。”
    秦西达听后不以为意,他把双手插兜里,一脸轻松说:“要老大做什么的?不就是解决麻烦的嘛,我杀他是因为不喜欢那人装比的口气,就算当时知道有麻烦我也会那么做,因为这就是我的为人艺术。”
    田哥说是等一通什么电话,可这一等,太阳慢慢落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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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4-11-26 08:52: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10章 两个时代

    “对十!走不走?”
    “对二!走不走!剩一张!”
    “等等!”
    “炸了!哈哈!”
    “草!你他娘的怎么还有炸?输了输了!下一把。”
    金杯车上,我无聊的看着几个人打牌,输了的这人嘴里叼着半根烟,眯着眼,很不情愿的抽出四张百元大钞扔给了对过两人,他们玩儿的不小,一百的底。”
    “老子这个月的工资都快输光了!我就不信了!兄弟!你帮我拿把牌。”
    我笑了笑,接替了他的位置开始一张张抓牌。
    “唉?哥几个,你们说咱们在这里都待大半天了,等啥呢?”
    “谁知道,估计是有什么情况吧,反正不该问的别问,老大让等就等,怎么着,你着急砍人啊?”
    “那倒不是,我就想着早点完事在山西玩两天,听说狼帮底下有很多东北妹儿挺带劲的,要是碰到了能会一会,那也算没白来一趟不是。”
    “呵呵,行了你,就你这瘦不拉几的身板还想会会东北妹儿?我估计一个大活儿下来能要你半天命。”
    我一直没说话,抓完后皱眉看着手中的牌。
    这哥们问了声怎么样,也凑过来看。
    他脸色变了。
    八张单牌连不起来,没一张大的,简直是狗屎牌中的狗屎牌,输定了。
    我不动声色将牌还给他,开门下了车。
    晚上九点多了,我盯着夜空看了一会儿,月色朦胧,不是起雨就是起风。
    突然,一个小平头跑过来拉开车门大喊:“别玩了!老大有令!行动!”
    刚接过我一手臭牌这哥们立即将牌扔了,另外两人冲他破口大骂。
    回到吉普车上,我问要去哪里?
    秦西达只回了两个字。
    “运城。”
    那看来田哥等的电话是从运城打来的,我又追问咱们有什么任务?
    秦西达回答他也不知道,路有点远,到了再说。
    随后他专心开车,一言不发,田哥不在这辆吉普上,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后面哪辆车上。
    运城在二十年前是狼帮起源地,虽如今悍风不在,但对于当地四五十岁的本地人和我们道上人说,这座城市依然威名赫赫。
    古惑仔有部电影叫只手遮天,我想当时他们确实做到了这种地步,现在是网络年代,网上还零零散散能找到一些当年的相关照片,传言或有虚假成分,但老照片传达的信息确真无疑。几千把炮钉枪,长短枪,像小山一样堆在某间仓库地上,其中混杂着自制手雷,雷管包等等,这张流出来的老照片也从侧面印证了杰哥之前和我说的那些话。
    就这样,夜幕下,我们的车队排成一字,浩浩荡荡的开向了运城。
    我不知道要去干什么,或者说眼下除了田哥,没人知道去干什么。
    大概是后半夜一点多到的运城,车队分三波,一波原地待命,一波停在了建材市场门口接应,另一波就是我在的这波,五辆车开到了圣惠路附近的一家锅炉厂内,当年的圣惠公园才刚要建,完全是一片平整了的荒地,十几间民工住的彩钢房就在我们去的锅炉房西边儿,现在那里附近应该都成公寓了。
    我担心可能中埋伏,所以进来后一直很小心的打量周围。
    锅炉房门口守着四名中年汉子,其中一人走过来说道:“田老大,来都来了还不下车,这可不像你的一贯作风啊。”
    话音刚落,田哥开门从最后一辆车上下来了。
    他走到这人跟前,平静问道:“他人在哪里。”
    这汉子微微躬身,手指向亮着昏暗灯光的锅炉房,脸上同样平静说:“我们老大也恭候多时了。”
    话说完,门口守着的另外三人把路让开了。
    田哥迈步就要进。
    不料秦西达伸手挡住了他。
    秦西达给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意思你们先进。
    “不用,晚辈见长辈,该讲的礼数还是要讲的。”
    一听这话我心中大震!
    晚辈?田哥自称晚辈??我靠....这锅炉房里的人什么来头?南方北方,黑白两路,现今谁有资格让田三久已晚辈自居,我实在想不到这号人物。
    辈分不是乱认的,这说明里头的人也是混的,而且威望很大!
    见田哥推门进去了,我们剩下的人赶紧跟了进去,在秦西达的眼神示意下,除了我,余外所有人的右手全部紧贴裤兜。
    枪别在腰上是新手行为,真出情况了你还得撩衣服,这半秒钟时间可能决定了生死。
    锅炉房内热气腾腾,面积不算大,中间整个拉了一道窗帘,在火光照映下,透过窗帘能隐约地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
    这个人看不出年龄,甚至看不出性别。
    下一秒这人开口了,声音极其的沙哑苍老,就像嗓子眼儿含着一口痰一样,以至于让人无法判断出他就是这种声音,亦或者是故意伪装的。
    “小田啊,多年不见,你样子几乎没变啊。”
    田哥拉来把椅子,两步走过去坐下,二人之间的距离就只有这道薄薄的窗帘。
    田哥翘起来二郎腿,掏出一张纸,擦了擦鞋上的灰,道:“我这趟不虚此行,你给了我很大的意外,我从未想过你还活在这世上。”
    “呵呵呵,”一阵沙哑笑声,帘后之人笑道:“我人还活着,心早就死了,我不过就是一个看锅炉房的老头儿罢了,我行将就木,你虽然样子变化不大,但你也不在年轻了。”
    田哥手扶在椅子上说:“如果我没看透那副画,如果我没等到这通电话,你有什么打算。”
    帘后之人缓缓摇头说:“如果我出手,你觉得你能办成这些事儿吗?”
    田哥盯着窗帘道:“你意思是故意不管的?狼帮就像你的孩子,你忍得了?”
    “小田,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狼帮是我的孩子不假,但那些人不是我的孩子,我想让他们上,他们就能上,反过来也一样。”
    “你也四十了吧,你回想下,当年的我们是何等威风,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秤分金银,我也活不了几年了,有时一坐一天,半梦半醒,老是想到以前那些跟着我的兄弟。”
    “小猴子变了,变的不受控制了,我不想在重现一次当年的噩梦,现在好了,一切归零,收拾收拾能重新上路。”
    田哥皱眉道:“我知道你有后招,但我不打算放过剩下的人,你的人惹了我,我要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这时秦西达也拉了把椅子过去,和田哥并排坐在了窗帘前,也同样翘起了二郎腿。
    看到这一幕我有些思维恍惚,感觉有点像“三代同堂”,一扇薄如纸的窗帘,划开了新旧时代。
    秦西达翘着二郎腿道:“老头子,我管你是谁,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你的人惹了我们,这就是代价。”
    “哎....”
    一声长叹,帘后之人双手撑着轮椅,努力站了起来。
    他佝偻着身子,冲田哥和秦西达缓缓鞠了一躬,随后说道:“我的确有计划,但我不愿意那样做,所以还请二位老大看在我这把老骨头的面子上,放过我的那些狼崽子们。”
    我不知道田哥在想什么,但他眉头紧锁,脸上表情也有所动容。
    下一秒,老人拿拐棍敲了敲正烧着的大锅炉,声音铛铛的。
    他咳嗽了好几声,喘了口气,才说道:“一点儿小意思,五百斤黄金,还请两位老大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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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4-11-27 09:28: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11章 看不见的人

    在听到这个数字的一刹那,田哥没忍住笑了。
    “五百斤黄金?您老手笔可不小啊。”
    帘后老人,声音沙哑道:“你来我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东西,在说了,小辈做错事,我这个当长辈的理当如此。”
    “我什么时候能拿到。”
    “呵呵,金子正融着,太烫了,我算算时间,等你回到河北的时候差不多该凉了。”
    秦西达表情不悦,正欲开口,田哥摆手没让他说话。
    “当年我刚上位的时候你没有乘人之危,这点我还记得,所以今天的钱我能收,人我可以撤,狼帮惹我的这事儿也可以谈,但你要回答我三个问题。”
    “讲。”
    田哥往后一靠,目光平静问:“你是通过什么办法活下来的。”
    窗帘后直接回道:“李代桃僵,借尸回魂。”
    田哥接着问:“张哥还活着没有。”
    “死了,早化成一堆白骨了。”
    田哥摇了摇头,说道:“你虽然身高和说话的口气模仿的很像,但你不是他本人,最后一个问题,他人在哪里?”
    这个问题一出,窗帘后沉默了。
    足足过了一分钟,才传来沙哑声音说道:“你为什么有这种怀疑,我就是本人,你可以进来看一眼。”
    “怎么,你是不敢进来,还是怕见到鬼?”
    田哥大笑,起身道:“我不用看!拉开这道帘子,就算你长的再像也改变不了我的判断,这世上,眼睛能骗人,声音能骗人,但感觉骗不了人!不过也无所谓了,这符合他的风格,你替我转告他一句话,这笔帐没有清,只不过看在他的面子上,往后延期了,只要他还活在这世上一天,那我就不会要这笔账!反过来,如果他哪天真正下去报道了,我还会在来山西。”
    “小田,拿钱清账,这是道上规矩。”
    秦西达表情似乎有所不满,他在旁大声道:“我们就是道上的规矩!所以我们说了算!”
    “呵呵,年轻人,我调查过你背景,你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广东飞仔,在以前别说你,就是你老大想见我一面都要找关系,你不知道我是谁,不知者不怪,但口气别太重,我在跟你老大谈事情,所以你最好安静一些。”
    秦西达听后挠了挠头道:“老东西,这话有胆你在说一遍?”
    “我在说一遍又如何,安静一些。”
    秦西达瞬间掏出了枪!
    几乎在同一时间,田哥握住了他手腕。
    “西达,退下。”
    “我!”
    “我让你退下!”田哥大声道。
    锅炉房内的气氛在掏出枪的一瞬间紧张了起来,本来就热,我在旁看的更是口干舌燥。
    秦西达看了田哥一眼,收了枪,转身便走。
    可另谁也没想到的是,就在走到门口那一刻,他突然转过身来!对着帘子上的影子直接开了枪!
    砰的一声!火光乍现!
    秦西达越走越近,不断扣动着扳机,一连开了五六枪!
    血溅的窗帘上都是!跟着田哥的几人也瞬间掏出枪对准了守着门口的几名大汉。
    我在枪响的第一时间就跑到了桌子旁边,随时准备钻桌子。
    可另人奇怪的是,门后守着的那几个汉子面无表情,并没有做出相应的掏枪还击动作。
    秦西达刚要伸手掀帘子,突然又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小田,你这样可不对。”
    秦西达眼睛都睁大了!
    我眼睛也不由自主的睁大了!
    因为帘后又出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看发型和身形,还有声音,几乎是一模一样!
    秦西达瞪着眼,枪还举在半空中,下一秒被田哥将手轻轻按了下去。
    田哥笑道:“人老成精,这话一点没错,我看在过几年等你彻底老糊涂了,没准到时分不清哪个是自己了,不过你这招确实不错。”
    “在谈下去没什么意义了,等我回到河北的那天,如果我看到了金子,就证明你同意了,如果我没看到金子,那就证明你没同意。”
    “我们走。”
    田哥说完转身就走,同时间两个人一组,用身体挡着他后背,一步步退出了锅炉房。
    等回到吉普车上我才敢松口气,出了一后背的汗!
    秦西达点了一根烟,又递给我一根。
    我没接,心有余悸道:“你刚才太冲动了!那样有可能会害死咱们所有人!”
    秦西达对着挡风玻璃吐了个眼圈,道:“我冲动个毛,你以为我是脑子坏了的愣头青啊?我们当手下的!必须学会随时看懂老大的眼色,坏人我来当,好人老大做!这点你小子以后慢慢学吧。”
    “不过这个老东西的分身术确实吓了我一跳,现在都流行玩这种了?”
    我把烟点着说:“正常,对于这种人,身份证那东西就是张塑料片儿,屁用没有,花钱找个跟自己长的像的人也不难,害怕被认出来还能去han国整整容,毕竟科技越来越发达了。”
    秦西达听了撇嘴说:“反正我第一次见这样的,你猜没猜到这老头儿是谁?”
    “不知道,猜不出来。”
    他道:“我也猜不出来。”
    其实我隐约猜到对方身份了,但田哥不敢说,我更不敢说了,这个人只能活在传说和故事里。
    “云峰,你知不知道田老大为什么刚才说那种话。”
    “什么话?”
    “把这笔帐延期,而不是清账。”
    我知道这个问题没那么简单,于是便皱眉思考。
    不过秦西达没什么耐心,他冲我道:“你跟田老大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我了解他,他虽然没说,但其实我知道原因。”
    秦西达左右看了看后视镜,小声说:“在我看来,他这次大动干戈血洗山西的原因主要有两方面,不单单因为候老大想对他动手,还有就是狼帮的那帮人明目张胆的侮辱了洛伽山。”
    “你不知道,那帮孙子在内部天天拿这事儿调侃,还对外散播谣言,说田三久天天抱着死老婆睡觉,难听的话还很多,反正....这事儿你知道就行了,可千万不敢跟任何人说。”
    “另外,把帐延期也是为了方便刑老板的后续计划,有田老大这句话,那老东西就不敢动刑老板,只要他能顺利扶持一个人出来上位,那新狼帮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原来是这样.....可是只要他在一天,那最后的结果不好说,说不定有变数。”我道。
    秦西达摸了摸下巴,说道:“变个屁!他多大岁数了?田老大才多大岁数?用时间换时间,我们会把他压到死,这就是田老大骨子里的自信!”
    我点头:“那如果刑老板幕后接管了现在的狼帮,田哥会不会真让他还这笔账?”
    “首先,我们还了他这次帮忙的人情,至于到时要不要他还这笔账,就要看他那时的表现了。”
    他眯着眼,又说道:“这招非常厉害,等事情传出去,我们不但血洗了狼帮,挣到了面子,拿了钱,还了人情,甚至还控制了几年以后的山西。”
    “所以,云峰你小子以后可不敢说田老大糊涂了,他这份算计....比谁都精。”
    我苦笑:“我那是气话,我知道田哥从来不是莽夫,不过这事能成里头也有我的功劳。”
    “我靠!你干毛!烫死我了!”
    他乘我不备,突然用通红的烟头烫了我胳膊一下。
    他随后说:“知道有你的功劳,怎么,你难道还想分点金子?我是想告诉你,有罪自己背,有功不要说!要适当展现出自己的缺点,比如我,谁他娘的得罪我我就崩了谁,只有这样,未来我才能安全。”
    “我比你年纪大点儿,我也是真心拿你当兄弟看待所以才跟你讲这些,另外咱们还有一个共通点,知不知道是什么?”
    我想了想,疑惑问:“是艺术?”
    秦西达撇嘴:“艺个毛啊,因为咱两都是孤儿。”
    说完,他扭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景,平静道:“你跑江湖的,我混社会的,虽然不同,但我们的前途就跟这外面的天一样,很黑,看不到脚下的路,哪天如果你掉坑里了,那我没准可以拉你一把,反之亦然。”
    我没回话,和他一样,静静看着车窗外浓重的夜色。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我应该重新认识田哥,还有眼前的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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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4-11-28 09:03: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12章 谜一样的男人

    五百斤黄金,按当时金价说在三千万左右,寻常人听起来觉得天文数字,可在我看来,真不多,甚至少了,也可能田哥这趟山西之行的最终目的就不是为了拿钱。
    在这件事发生的前两年,也就是2005年,凡是接触过文物这个圈子的人都听说了那个元青花罐子卖了两亿多,如果现在拿来在卖,我觉得撑死几千万,可在当时折算成黄金,大概两吨多黄金,这么一对比,还觉得多吗?
    冒如此高的风险,秘密谋划,大动干戈,调动人员,横跨两省,最后得来的钱,还买不到半个罐子。
    肯定有人会说那罐子是国宝,不能这样换算,可在我认知中,那不是国宝,那就是一个大罐子。
    所谓国宝是指这东西背后代表了某种文化,某段历史,而元青花我甚至认为不是本土文化孕育出来的产物,它是舶来品,搞艺术的那帮人套了层伪装,前面加了个“元”字。我还是那两点看法,一是这东西存在文化断层,元之前的宋青花丑的不能看,可等到了元一下变得精美绝伦,这中间没有发现过渡性质的实物,在者,国内元青花数量非常少,可实际上在国外数量不少,是论百件计的,如果是本地文化的东西,不太可能会出现这种现象。最后还有一个证据,这东西在元墓中基本不出,高等级元墓也不出,它唯一会出现的方式就是窖藏,这也解释为什么这罐子在当年卖两亿,现在价格大跳水的原因,因为玩这些东西的人的认知在随着时间提高,在回头看,我以前描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文物和古墓,它们未来的走势也必会是这样。
    .....
    “怎么不跟着大部队走?我们还有事儿?”
    从锅炉房出来,秦西达开着田哥的吉普车没有跟随大部队,而是沿着圣惠路绕了一圈,不知道在找什么。
    此刻已是半夜,沿街店铺都关了门,到处黑灯瞎火,秦西达开了音乐,他左手搭窗,右手搭着方向盘,一脸悠闲。
    “确实有事儿,我要回那个矿山上当面交代给阿星他们几句话。”
    “那走啊!路还远着呢!”我大声提醒道。
    他打了个哈欠说:“一天没吃饭,你难道不饿?我说这地方好歹也是在市里,怎么连个亮着灯的饭店都没看到。”
    “什么节骨眼上还想着吃饭!咱们应该赶紧往鹊山那边儿走!要是让狼帮的人知道咱们落了单!没准会派人搞咱们!”
    他笑道:“田老大巴不得他们来,放心吧,他们不敢。”
    突然他眼神一亮,示意我道:“你看那边儿,有家店还开着门,过去吃点儿东西。”
    我也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它不提还好,它一提我肚子饿了,但我还是相对谨慎,所以我提议可以去打包两份饭在车上吃,这样一旦有什么情况咱们随时能跑。
    秦西达不同意,他说不敢把这辆吉普搞脏,于是直接停在了马路边儿,领着我进去就坐下了。
    小饭店没客人,我们要了两个热菜一个凉菜,外加两大碗米饭一瓶汾酒,菜还行,但酒不好喝,我觉得可能是勾兑假酒。
    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酒足饭饱后我短暂放下了对周围的戒备心,和他闲聊了起来。
    他靠在椅子上说:“还记不记得,我当初让你给我介绍宋家兄弟认识,后来我也是打听才知道,兄弟你是纯吹牛逼啊。”
    我马上道:“你现在不是跟了田哥了嘛,还惦记宋家兄弟干什么。                                          ”
    他用牙签挑着牙说:“这就叫阴差阳错下的缘分,其实那阵子我确实是想跟宋家兄弟认识认识,不说追随,起码想混个脸熟,因为我喜欢河南。”
    “原因呢?”我问。
    “那里古董多,宋家兄弟在黑古董这块儿我说国内第一,有没有意见?”
    “没意见。”
    “在者我之前搞魂瓶出口生意,也和宋家兄弟的路子契合。”
    我皱眉道:‘其实我一直不太理解,魂瓶那玩意儿我在墓里看到都不愿意拿,市场上也冷门,卖不了大钱就没有太高价值,还有,河南文物是多,但山西陕西包括河北也不差。’
    他反问我道:“那你觉得一个完整的北魏黑陶魂瓶值多少钱?”
    “带不带刻花?”
    “不带,就普通的。”
    “那....两百块钱?可能还不一定有人要。”我说。
    他砰的一拍桌子!指着桌上的盘子,大声说:“这一个菜盘子好点儿的还要几十块钱,北魏到现在一千四百多年!一个完完整整的魂瓶才他妈值两百块钱!你觉得合不合理?是不是现在的价值被低估了!所以我要是存一万个!等十年后涨到两千一个了!我的资产是不是翻了十倍!关键这东西好买!之前我那些都是买五个人送两个!”
    我喝了一口热水,道:“你这样说我就能理解一些,你觉得这东西现在价格低,将来一定会大涨?也就是说你存一千万的货,将来起码值一个亿。”
    看他点头,我摇头:“我和你的看法相反,我觉得这东西将来也不会涨,你拿一千万存这东西,还不如放银行吃利息。”
    我接着说:“不是所有年头长的古董都值钱,好比汉代的一块墓砖,你就算给我一百块钱我都不要,那玩意儿死沉。”
    “那不一样!汉代的砖说到底还是砖!而魂瓶在当时也属于手工艺术品!和砖的性质能一样吗?”
    “兄弟,这玩意几乎历朝历代都有,起初我就是抱着投资倒卖的性质收集的,我住那地方你也看过,你没觉得震撼?”
    我回想了当时第一次见他的场景,点头:“这点我承认,确实挺震撼的。”
    他深呼吸,声音小了两分,冲我说:“当我第一次摆满架子,晚上独自面对这些瓶子的时候,你猜我心里感受到了什么?”
    我摇头说不知道。
    “是人生,人生的艺术....”
    “这就好比你看一本别人写的书,当我看一个瓶子的时候就像在看书,一个古代人,经历了出生成长,求学经商,娶妻生子,到最终入棺填坟,装进这一个小小的瓶子中,如果不是这个瓶子历经千百年时间保留下来,那这位古人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反过来,你买到了这个魂瓶,就好比发现了一个本不存在的人!我甚至可以给它命名,去走访查资料考证它的一生,这背后的意义,难道还不值区区两百块钱?”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要原装货,所以我收集的也都是原装货!”
    我放下水杯,沉思,想了想他这番话,最终我得出一个结论。
    他极有可能精神上出了点问题。
    如果让我晚上不开灯,独自面对一墙的“原装”魂瓶,我会害怕,万一哪个瓶子突然自己动了一下,或者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响声,那我会马上跑,这才是正常人的感觉思维!
    我佯装夹了一筷子菜,问他:“秦哥,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吗?”
    “什么意思?我从小到大怎么了。”
    “我意思是,从你记事儿起到现在,你有没有什么时候感到害怕过,恐惧过?”
    他想了好一会儿,最后皱眉摇头说:“应该没有。”
    这真是个谜一样的男人,我放下筷子,回想了他做的一系列事儿。
    我觉得大概率没跑,基本确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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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4-11-29 09:01: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13章 假酒真言

    “发什么楞?还剩这么点儿!喝完啊!”
    “不了,我嗓子不舒服,喝热水就行。”
    我怕让老板听见,所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则,没说他家这酒不对的事儿,但秦西达似乎完全不在意,还剩些,他全倒自己杯里了。
    看着他自斟自饮,  我在想,精神或者心理学上,到底有没有这种对外在一切失物失去恐惧感的病?如果有,会不会伴随着失去其他方面的情感?如果没有,那他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天生就这样?我对这方面一窍不通,非常想要知道答案。
    似乎是假酒上头,他话也逐渐密了起来。
    “我说我喜欢河南!除了宋家兄弟的原因外!还有一点!那里地下有殷商文化!这在全国都是独一份儿!”
    “我说过吧,除了魂瓶,我喜欢一切有神秘感的物件和文化!就说青铜器,西周的你能不能看懂?”
    我道:“我能看懂绝大部位。”
    他给我比了个大拇指说牛比,接着问:“那商代的,或者在往前的呢?”
    我认真想了想,摇头。
    商和周挨着,有的专家常说商周不分,这大错大错,其实真正懂的行家都知道,商的东西和西周的东西根本不一样,就好比两个世界的物件,截止到现在,商代很多东西没人能看懂,还有部分搞研究的认为我们的文化初步形成是从“周礼”出现后开始的,这个观点我认为有道理。
    秦西达道:“只有河南出殷商的东西,尤其安阳,头十年吧,我就遇到过有人打包卖甲骨文的,一袋子,五十万!没挑过,没捡过,新鲜货。”
    我说:“那得先确认是真货,这东西假的很多,有不少都是找那种埋地下几百年的动物骨头后刻字仿制的,不好认。”
    “你等等!我现在还有当时中间人拍的照片!你看看真的假的!”
    他掏出手机,翻了会儿,拿给我看。
    照片质量拉胯,我第一眼看还以为谁吃剩的排骨,排骨上还刻了类似文字或符号的标记。
    我又仔细看了看,点头:“是真东西,牛肩胛骨的一块残缺甲骨文,大概是商代晚期的。”
    他拍大腿道:“我他娘当时想买!钱都准备好了!但中间人突然失踪!后来这批东西也没了下落!”
    我道:“这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被抓了,另一种是有人出了个中间人不能拒绝的价,所以你被截胡了,这种东西既然能从河南出来,那后者的概率更大,人拿了一大笔钱,肯定不会在和你联系了。”
    他叹道:“这就叫没缘分,我当时还想着买下那袋子,洗一下,一个魂瓶里放上一块儿,那多牛比。”
    我笑道:“也许你没买下是好事,那东西风险比你想象的高,凡是在市面流通的,哪怕小孩儿拳头那么大的都被定为了一级出土文物,比青铜器还严重,你说的这个中间人要是他被抓了,那连律师都省了,直接进去吹蓝球了。”
    秦西达抿了一口酒,说道:“其实我对甲骨文也略有研究,我还破译了一个字。”
    “哦?是吗?”
    他用手指沾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
    “知不知道这什么字?”
    “no。”
    “呵呵,这个字只有我认出来了,你看它这两撇,像不像青蛙弯曲的后腿?还有这个半圆,像不像肚子?”
    “这是哥蛙字?”我问。
    他哈哈大笑,指着我道:“错了!这个字应该念跳!弹跳的跳!”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也仅限于有道理,没人会认的,因为想确定一个甲古文很困难,需要“音形义”全部破解,这就必须要有完整甲骨文句子流传下来当佐证,比如一块甲骨文上写了“我能什么两米”,这时候把这个字套进去,就是“我能跳两米”,只有这样音形义,全说通了才算认可。所以有条新闻说面向社会征求破解甲骨文,破解一个字奖十万,听听就行了,因为个人很难找到完整的句子来佐证,宋家兄弟都不敢说能找到。
    我夸了他的想法,我说这个字很可能就是念“跳”,他听了很高兴,于是又对我说:“兄弟,早年出土的那件商代青铜器你肯定听说过,里头还有完整的人头,你说当时的人为什么要把人头砍下来放锅里蒸?  ”
    “你肯定会说祭祀对吧?那为什么特意选了一个年轻女孩儿来祭祀?又为什么要用这种祭祀方式,把头蒸了?”
    其实我知道原因,但我想听他讲,于是问他为什么。
    他双手来回比划,说:“因为少女纯洁干净,商人那时候就意识到了高温蒸气这种方式能杀死眼睛看不见的细菌,人头这样处理就会干干净净,可能当时某位有权势的人得了什么病,所以用这种方式进献瘟神,以此来祈祷自己疾病痊愈,这可能是古代对瘟神最早的意识雏形,也可能把古人对病菌的认知提到了三千多年前。”
    我听后鼓掌道:“不错不错,小伙子有前途,精辟,有没有考虑加入我北派?你这人什么都不怕,确实挺适合干盗墓的。”
    “呵呵,你意思你干了这么些年还会害怕?”
    “是啊,有时候是怕墓里的东西,有时候是怕背后的人,比如飞蛾山,有时候会想起来,还是怕的不行啊。”我说。
    “打住打住!你别提那事儿,我说过这事儿不能聊。”
    “聊点别的,跟我说说看土和用洛阳铲的事儿吧,我对这方面也懂一些,但涉猎并不深,我想听听你这个北派年轻辈第一高手的看法。”
    我起身去接了一壶热水,回来坐下说道:“黄土,黑土,花土,杂土,褐土,红土。”
    “简单总结就是,黄黑花,杂褐红。”
    “土质松散,含大量植物根草木灰,甚至小块儿瓦片的都是花土和杂土,没用。”
    “土质松软,多虫子眼儿,带出来木炭灰,朱砂红,或者淡绿绣的基本都是墓土,我说的松散和松软可不一样。”
    我跑去后厨跟坐着睡着了的老板要了一把鸡精。
    “好比这是松散土。”
    我手松开,鸡精哗哗往下流,像干沙子一样。
    随即我往手心倒了点水,来回搓了搓,在将手慢慢松开,这时鸡精一块块儿的往下掉。
    “看懂了没?差不多就这个感觉。”
    “这种墓土从西周到辽金都这样,在分细点儿,红土又分南方地区的自然红土和墓里的朱砂红土,那种褐色硬土里如果也有虫子眼儿或者陶片儿,那年代就早了,可能是新时器时代甚至更早。”
    “洛阳铲没什么好说的,我有一把行里顶级的洛阳铲,就用来打个探坑,卡卡边,我现在有时甚至不需要打探坑,直接就卡边了。”
    “三步边儿,六步边儿,交叉步边儿,如果我卡出来这个墓的边儿了,那就知道了它的形状,在根据形状判断年代,然后根据年代知道地下墓室的规格走向,不同年代棺材的大概位置和墓主人尸骨朝向不一样,有的是躺在棺材里,头朝北,脚冲南,也有的刚好相反。”
    “对应的,就能知道陪葬品是集中在头那边还是脚那边,这时候在下铲,就能精准定向。”
    说到这里,我想了想道:“其实我还有不少东西要学,我现在已经超过了看土阶段,到了尝土的阶段,而北派中最厉害的盗墓贼,不需要看,也不需要尝,完全只凭手摸就能知道这些,准确率百分之百。”
    秦西达听后惊讶道:“全凭摸?摸能摸出来是什么颜色的土?这不太可能吧。”
    “可能!完全可,等我完全掌握了尝土,我也会试着学摸土。”
    “那很难,比听雷还难,我问过把头,都是他上一辈的老盗墓贼用的技巧,把头说这些高手能靠摸土来感觉到地气。”
    “地气?”秦西达一脸难以置信。
    我点头:“没错,就是地气,那是最高阶段,到了那个阶段,我刚才讲的所有这些看土知识基本都可以扔了不要,眼把头眼把头,到了这一步,就舍弃双眼了。”
    秦西达疑惑道:“可我觉得用眼看不是更快一些?就像你,一眼能分辨哪种土之下是否有古墓。”
    我摇头:“反正我一定会到达这个阶段,一来为了提高自己,二来为了致敬前辈。”
    我又问:“你知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摸土?”
    秦西达摇头。
    我看着他,笑道:“因为盗墓都是晚上盗的,以前没手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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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4-11-30 08:47: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14章 突然的道别

    “哈哈哈!你他娘讲冷笑话是吧!”
    秦西达反应过来,放声大笑,他的笑声连刚睡着了的小饭店老板都吵醒了,我提醒他小点儿声,别让人听到了。
    “我说的是事实,以前条件差,哪有咱们现在的防水手电强光手电这些,带个火折子稍微沾点潮气儿就不好使了。”
    “那你知不知道,现在你们北派中有几个人到了你说的摸土境界?”
    “有几个,岁数都不小了,总之加起来不超过十个人。”我回答道。
    “行了行了,那我祝你早日成功,现在饭吃了  酒喝了,天儿也聊了,老板!结账!”
    “加上酒,一共是二十二块。”老板过来笑着说。
    秦西达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捆钱,他叼着烟数了大概二十张吧,扔给了一脸茫然的店老板。
    “不是...这什么意思啊老板?”
    “没什么意思!今吃的高兴!赏你的!哈哈。”
    他说完还拍了老帮肩膀一下。
    看他脚步不稳,我连忙跟了出去。
    他总共喝了三杯半,看来酒量不太行,我是嫌这酒难喝,要不然我三斤都没事儿。
    “秦哥,我大概知道路,我来开吧,到鹊山挺远的。”
    “不用!我又没醉!在说了兄弟,你不用跟我去了。”
    “我不去?”
    “是啊,我刚刚没说,这顿酒就是咱们的分别酒,这也是田老大的意思。”
    秦西达醉眼朦胧,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说:“兄弟,你记住我的那句话,咱们是不同路上的人,我该上路了,你也该上路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扔给我道:“这是田老大留给你的车,停在大富翁商场对过的马路上,是一辆老奥迪,你看你身衣裳破的,哪里像资产千万的人,记得买身行头拾嘬拾嘬自己。”
    “走了,我们后会有期。”
    他笑着说完,一脚油门跑了,  留下我独自在街上。
    说实话,我没想到田哥故意给我留了辆车,他暗指的意思很明显,不要跟着我们,这导致我想亲眼看看五百斤黄金样子的计划也泡汤了。
    我叹了声,转身向小饭店走去。
    我跟老板打听大富翁商场在哪里,老板告诉了我大概位置,他说有些远,这个时间不好打出租车,我可以在他店里坐到早上在走。
    我拒绝了他好意。
    深夜独自漫步街头,我又是一个人。
    走了半个多小时,突然感觉到额头上传来一丝凉意,抬头一看,竟然飘起了小雪花。
    是雨夹雪,应该下不大。
    前方两百米不到有个大垃圾桶,垃圾桶后边有棵树,我走到这里坐了下来。
    先给胖子打了个电话,我问他和秦月月到哪儿了,又问了那批货具体藏在哪里,接着我打给了刑老板。
    “刑叔,你消息比我灵通,具体情况都听说了吧?”
    “都听说了。”
    “那你现在什么打算?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事儿是不是算完了?”
    他嗯了一声,说:“目前综合各方形势看,到此为止了。”
    “后遗症?有没有?”我沉声问。
    “肯定有,但在我掌控范围内,所以你不用担心。”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刑叔,还有个问题,黑驼山出那批山芋我该怎么处理?”
    他想了想,回道:“现在风声很紧,那批山芋烫手。”
    我笑道:“是烫手不假,但热乎的吃起来香,我本想通过朋友渠道把这批山芋卖到外地的,但如果刑叔你有兴趣,咱们可以谈,在加上之前剩下的那一半货,我绝对给你个心动价。”
    “你小子,我就知道你没打好主意,你想要多少。”
    我脑子里大概算了算,冲电话说:“所有东西加起来,大概一百七十件左右,我就算八万一件,怎么样?我这次不方便带现金,你直接转我卡上。”
    我这个报价非常低,因为我看上的东西没有差的,如果单独卖的话,平均一件小几十都问题不大。
    我不信他不心动,这是被逼的没办法,我迫切想要“安全变现”,安全在前,变现在后。
    不料对方听后说:“价格没问题,不过我最近要用很多钱堵窟窿,先欠着行不行。”
    “那肯定不行!”
    “刑叔,我不容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货!我回去后一堆人等着要分钱!你打白条我怎么回去跟他们交差!”
    “这样,我可以周转下,先把钱给你,不过必须抹零头,凑整数。”
    “好!那就六十的零头抹了,一千三!”
    “不,我的意思是抹掉三百六的零头,一千整。”
    “刑叔....做人不能太黑心。”
    “小子,我是靠挖煤发家的,心早就染黑了。”
    “心太黑了容易堵血管儿,万一心肌梗塞了怎么办。”
    “呵呵呵,我可以做支架。”
    深呼吸,我咬牙说:“一千万!我们朔州见!”
    挂了电话,大声骂了两句,这时我抬头突然看到一个老大娘站在我面前,冷不丁吓我一跳。
    “您有事儿?”
    “小伙子,我家就住这里,你要不嫌弃,我拿几件旧衣裳给你吧,现在都零下了,得穿棉袄了。”
    “不用不用!大娘你误会了,我只是走累了,坐这里歇歇脚!”
    说完我赶紧开溜。
    当年乞丐刘调侃说我有加入丐帮的天赋,看来此话不假,之前好几次都这样,有人给吃的,现在都开始给旧衣裳了。
    我像那种买不起的样子?简直莫名其妙。
    早上八点多钟我才到地方,当时大富翁商场招牌是绿色的,广场上还有个铜人,门口左边是一家电器专卖店,在往左走是一家体育用品店,秦西达说的车就停在体育用品店门口,我远远按了下车钥匙便确定了是这辆没错。
    取了些钱,吃早餐,转商场,买衣服,买手表,剪头发,就是高消费。
    试新衣服时看着镜中自己,我很满意,一千块钱外套和五十块钱的外套穿在身上,那确实区别很大。
    十一点多,我提着大包出来后又在麦当劳打包了炸鸡腿,打算带在路上吃。
    掏钥匙,钻车里,将一袋子东西扔副驾座椅上。
    “云峰,回来了。”
    一瞬间!我愣在了当场。
    看了看后视镜,我缓缓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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