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千羽》之“传奇”——中国古代的异闻奇事-----林素微

宝宝寒

冥器
　　
　　唐朝有个人，喜欢四处云游。一日，旅行到商乡的郊外，在路上遇见一个人。
　　
　　此人与出外旅行的人同路，两个人同行数日，同休同止，谈话也非常投机。双方都有一见如故之感。
　　
　　过了几天，游子在路上遇见的那个人忽然对他说：“实不相瞒，我非人，而是鬼，家里的冥器叛乱，日夜战斗不休，想借你一言，平定祸乱，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游子初听此言，吓了一跳，心想，难不成自己这些天跟鬼交往了一道。转念一想，人海茫茫，知音难觅，能得一知己，就是天大的幸事。管他是人是鬼呢！
　　
　　纵使是鬼，我帮他一个忙又能如何？于是便爽快地道：
　　
　　“兄台只管说就是，只要能够成事就行，我没有什么畏惧的。”
　　
　　那人看他的眼里流露出感激与赞赏之色，好像对自己能够交到这样一个朋友十分满意。“兄台只要跟在下往前走便是，到了地方，我就会告诉你究竟如何行事。”
　　
　　
　　游子点了点头，与此人并肩前行。虽然知道了彼此的身份，但是二人仍如往常一般，谈天论地，丝毫没有因为人鬼之分而有局促之感。
　　
　　
　　日暮时分，二人来到一个地方。那里离市镇很远，附近也无村落，是真正的荒郊野外。路边有一座大坟，坟上荒草丛生，能有一人多高，看来这坟墓也有些年头了。
　　
　　鬼指着坟说：“这就是我住的地方。兄台只要在坟前大喊：
　　
　　‘圣上下诏斩杀金银部落！’就能帮到我的忙了！”
　　
　　说完，便走进了坟墓之中。
　　
　　游子想，这还不容易，当即开口大喊：“圣上下诏斩杀金银部落！”
　　
　　他喊声刚落，就听到坟里传来阵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坟墓里好像正在进行着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过了一会儿，声音渐渐平息，鬼从坟中出来，手上拿着一些东西。
　　
　　游子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些金银铸成的人和马，金的澄黄，银的雪白，只是全部都没有脑袋。
　　
　　鬼友上前对他深施一礼，说：“这些东西给你，有了这些黄白之物，您这辈子都不用为金钱发愁了！区区小物，以报君恩！”
　　
　　说完，便消失了。
　　
　　游子在坟前怅立良久，临走前，把鬼友给他的金银装入行囊，又踏上了漫漫长途。
　　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是京城。
　　
　　唐朝的京城长安，人物繁盛，各色商品琳琅满目。游子行囊里有不少黄金和白银，出手就不免阔绰。结果，他一掷千金的豪奢，引起了捕快的注意。
　　
　　天子脚下的捕快，办事也极有效率。抓住他之后，便押到县衙。县太爷是个有见识的人，拿过那些金银铸成的人和马，看了一眼，便道：“这是古物，一定是盗墓所得。你从哪儿弄来的，快快招来，免得皮肉受苦。”
　　
　　游子吃了一惊，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帮人一个忙，竟然引出了这等事端。
　　
　　他是个老实人，就把此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坟墓中随葬金银冥器，那么规格一定很高，只有王侯将相，才有这样的待遇。
　　
　　兹事体大，县官自己也没有权力定夺，于是便上报给府尹，府尹又启奏给皇上。
　　皇帝派人前去，让游子带领他们，前去挖坟，看看他是不是在撒谎。
　　
　　游子还记得当初的路，他带领朝廷的使者，找到路边的那个大坟，打开墓道，果然，在墓室中发现无数的金银铸成的人马。
　　
　　只是，其中有数百枚头颅已被斩落。
　　
　　（出《广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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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寒

41死神驾到
　　
　　唐朝的历史上，获得较高评价的皇帝有三个人：唐太宗、唐玄宗和唐宪宗。
　　
　　太宗皇帝李世民开国立基，文治武功，自是为后人景仰，贞观之治，更是为唐朝走向极盛埋下了伏笔。
　　
　　玄宗皇帝李隆基，在女主武则天之后，开创了开元盛世的伟大局面，从此，大唐的光辉泽被远裔，使四海来朝。
　　
　　宪宗皇帝李纯乃是中兴之主，原名李淳，被立为皇太子以后改名。
　　
　　宪宗在位的时候，大唐帝国经过安史之乱的蹂躏，已经是满眼凋敝。他仰慕祖先在贞观、开元年间的辉煌政绩，选用贤臣，勤勉政事，上下一心，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取得了元和削藩的伟大成果。
　　
　　自安史之乱以后，藩镇跋扈，坐镇地方，不把中央王朝放在眼里，一直是唐王朝的心腹之患。宪宗以后，各地藩镇逐渐被中央弭平，已经濒于四分五裂的国家，重新又归于统一。
　　
　　所以，历史上的唐宪宗，虽然没有太宗那样英武盖世，明皇那样风流旷达，却能够与他们并驾齐驱。
　　
　　可惜的是，这个奋发有为、中兴唐室的皇帝，却未得善终。
　　
　　关于唐宪宗的死，众说纷纭。有不少人认为他与自己的父亲唐顺宗一样，是死于宦官之手。
　　
　　即便是正史，也是这样记载。宪宗被宦官陈弘正杀害，享年43岁。
　　
　　奇怪的是，宪宗的儿子，唐穆宗即位以后，却不去惩罚杀他父亲的元凶。当然，宦官陈弘正也不得好死，但是，他的死是很久以后的事了。那个时候，穆宗早已离开人世。杀死陈弘正的，是文宗皇帝。
　　
　　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从史料中的蛛丝马迹来看，宪宗之死，可能隐藏着中国历史上一桩骇人听闻杀夫案。
　　换句话说，宦官不过是这起宫廷谋杀案的执行者与替罪羊，在幕后主使这件事的，另有其人。
　　
　　这个人，就是宪宗的贵妃郭氏。郭氏在穆宗登基以后，被尊为皇太后。
　　
　　这个郭氏很有来头，有一出戏剧叫《打金枝》，说的是飞扬跋扈的升平公主被忍无可忍的驸马郭暧饱以老拳的故事。
　　
　　曲目中的郭暧与升平公主，就是郭氏的父亲和母亲。而郭氏的祖父是对唐王室有再造之功的汾阳王郭子仪。
　　
　　这女人的背景，极为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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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贞元九年，时为广陵王的宪宗娶郭氏为妻。因为郭氏的母亲是本朝公主，父亲、祖父都有大功于王室，因此，顺宗对这位儿媳也青眼有加。广陵王本人和郭氏的关系似乎也很融洽，他们成婚两年之后，郭氏便生下了儿子李宥，他就是后来的唐穆宗。
　　
　　郭氏出身如此华贵，背景如此雄厚，在宪宗当广陵王时，又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最最重要的是，她还生了儿子。按理说，宪宗即位以后，她应该顺利成章地被册封为皇后。
　　
　　当朝的大臣也都这么认为，元和八年十二月，群臣上书请求立郭贵妃为皇后。前后上章三次，可见众望所归。
　　
　　宪宗本应顺天应人，接受群臣的请求。然而，令人吃惊的是，他却以今年已到年底，来年的日子都犯忌讳为由，不动声色地婉拒了这件事。
　　
　　这是为什么呢？据说，宪宗虽然年轻有为，但与玄宗一样，也是个风流天子，后宫里有很多宠幸的佳丽，担心郭氏后台太硬，正位之后，容不下被他宠爱的人。
　　
　　这理由真是有够强大。所以，郭氏这个皇宫里的杜拉拉，虽然事实上已经执掌后宫，被宫内宫外视为皇后，却一直都没有正式升职。
　　
　　很多年以来，她离皇后的宝座，仅有一步之遥。仿佛伸伸手就能够到，却又似乎永远都不可企及。
　　
　　一天不被册立为后，都意味着，一天她都得同宫内的其他女人平起平坐。
　　
　　这还是小事，连她的儿子也受到牵连。
　　
　　当时宪宗有三个儿子可以作为储君的人选，除了郭氏所出以外，还有两个宫人生的孩子。
　　
　　古人讲究立子以嫡不以长，立嫡以长不以贤。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在各个皇子里，以皇后所生的嫡子地位最为尊贵，其他的庶子，即便是年龄比嫡子大，也不能被立为太子。
　　
　　当然了，皇后所生的孩子，可能不只一个，在诸位嫡子中，要立那个年龄最大的作为继承人。
　　
　　这种规定有点机械，继承人很可能并没有什么才干，甚至白痴被推上皇位的也不乏其人，但是，它的好处也显而易见：尽可能地从制度上杜绝纷争。
　　

宝宝寒

　　郭氏不是皇后，她的儿子也就是一个普通的皇子，而不是太子的当然人选。
　　
　　令人头痛的是，宪宗的三个儿子，背后都有有力的支持者。
　　
　　在立哪一个儿子为太子这个问题上，皇上一直如木架子上的秋千——总是摇摆不定。
　　
　　一直拖到他登基四年以后，到元和四年（809）三月，才终于立储。
　　
　　他选择的是长子李宁。此时李宁17岁，喜读诗书，学养丰厚，举止合礼，深受宪宗喜爱。于是在大臣们建议早立太子，稳定朝纲，并且杜绝奸人的窥伺之心时，他做出了这个决定。
　　
　　这个决定做得非常艰难，宪宗大概也经历了很多个不眠之夜。他要顶住重重压力，才能做出这个选择。
　　
　　虽然太子人选已定，正式册立却是好几个月以后的事。在这段时间之内，各派势力一定在不停地活动。他要顶住重重压力，才能坚持这个选择。
　　
　　皇帝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纵然是一国之君，也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在他老爹的坚持之下，李纯总算是保住了自己的太子之位。
　　
　　可是，悲摧的是，两年以后，年仅19岁的皇太子得病身死。怀疑论者的我，总觉得李宁的死背后另有玄机。这个姑且不说，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李宁的死，令宪宗十分悲痛，也使用他不得不面临重新确定继承人的局面。
　　
　　这个时候，实力较为强大的候选人有两个。一个是郭氏所生的皇三子李宥，另一个是由宦官吐突承璀支持的次子李恽。吐突承璀深受皇帝宠信，在宪宗面前基本上就是说一不二，他认为，按照次序，应该轮到李恽作太子。宪宗本人也赞成这个想法。
　　
　　遗憾的是，李恽母亲地位卑贱，难以在朝廷上得到大臣们的支持，立三子宥的呼声逐渐占据了上风，宪宗即便是当朝皇帝，也是无可奈何。元和七年（812）七月下诏立李宥为太子，改名为李恒。
　　
　　平心而论，李恒是个吃喝玩乐，无所不为的人。这样的人，怎能当得起国家大任！宪宗心里对这个太子并不满意。
　　
　　我怀疑在元和削藩时表现得那么英明神武的宪宗，一直不愿意立自己的结发妻子郭氏为皇后，主要就是因为这个儿子并非未来皇帝的合适人选，而不是朝野风传的怕自己的小老婆日后受气。
　　
　　吐突承璀身在宫中，对皇帝的心意十分了解，因此一直没有放弃为李恽的活动与经营。
　　
　　宪宗这次立储事件，看上去解决了问题，实则为自己埋下了巨大的隐患，危机正不动声色地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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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历史上的许多政治强人一样，宪宗也希望自己能长命百岁，最好是寿与天齐。他追求长生的方式，就是服用丹药。丹药这东西，学过化学的都知道，主要成分是铅和汞。这两种物质，都具有很大的毒性。服用之后，长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倒是有加速升天之功效。
　　
　　元和十四年底，宪宗因为服用方士呈上的丹药而身体恶化，危在旦夕。
　　
　　这是一个极为微妙的时刻，各方势力虎视眈眈，暗潮汹涌。
　　
　　吐突承璀怕皇帝突然撒手而去，这事要是不定下来，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变数，于是加紧了改立李恽的行动。拥立李宥的那一派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得想方设法，保住李宥的太子之位。
　　
　　一个已经立为储君的皇子被废之后会是什么下场，用脚后跟想想都知道！你要是不参与这场角逐还好，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就只许赢不能输！
　　
　　这个时候，郭氏一定是如坐针毡。这个孩子可能是不怎么争气，可是，在天下母亲的眼里，自己的孩子，都是最好的！一个女人，即便原来象病猫一样，为了保护孩子，也能摇身一变，成为张牙舞爪的老虎。何况，郭氏原本就是一只母老虎，在危机面前，她会怎样应对，也就可想而知了。
　　
　　此后，各个势力的角逐，渐渐趋于白热化。
　　
　　只不过，郭氏这一派，动作稍稍快了那么一点，抢先发动。
　　
　　你们不是怕皇帝死吗，我就想办法，叫皇帝老儿早点上路。皇上死了，太子就会顺理成章地即位。他活着，才是心腹大患。
　　
　　不错，他们是结发夫妻，可是，看他是怎么对她的，这么多年以来，爱已成恨，恩已成怨，也许，他们之间，只剩下挣扎与算计。那么就让这一切早些结束也好！
　　
　　元和十五年（820）正月二十七日，宪宗暴死，梁守谦、马进潭、刘承偕、韦元素、王守澄等人立即拥立太子即位，这就是唐穆宗。吐突承璀和皇次子李恽被这突如其来的政变搞得措手不及，完全进行必要的应对，便一起走上了断头台。
　　
　　这件事，据说郭氏的儿子，后来登基的穆宗也有份。
　　
　　所以，这起谋杀，不仅是妻杀夫，而且还是子弑父。
　　
　　这件事本来非常隐秘，连正史中都记载的是宦官谋害皇帝，不过，后来有一份叫《东观奏记》的卷宗，披露了这起发生在宫廷之内凶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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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寒

《东观奏记》写道：

　　宪宗皇帝晏驾之夕，上(宣宗)虽幼，颇记其事，追恨光陵商臣之酷。

　　即位后，诛除恶党无漏网者。
　
　　时郭太后无恙，以上英察孝果，且怀惭惧。时居兴庆宫，一日，与二侍儿同升勤政楼，依衡而望，便欲殒于楼下，欲成上过。左右急持之，即闻于上，上大怒。其夕，太后暴崩，上志也。”

　　这段记载是说，宪宗皇帝死的那天晚上，宣宗虽然年幼，但是对于宫里所发生的事，仍然有着恐怖的记忆。
　　
　　 光陵是唐穆宗的陵寝，位于陕西省蒲城县北，在这里，指的就是穆宗。商臣是春秋时期楚国的太子，因为弑父夺位而知名。光陵商臣之酷，暗指唐穆宗参与对自己父亲的弑逆。
　　
　　宣宗可能并未亲眼目睹自己父亲的死，可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段时间，宫里的气氛一定非常压抑。宦官和宫女目光闪烁，言辞闪躲，几乎所有的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担心那灾祸降临到自己头上。
　　
　　我一同事曾经说过：别以为孩子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知道的远比大人以为他们知道的多！这起宫廷谋杀案，在宣宗幼小的心里留下深重的阴影。他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即位以后，将当年参与此事的人全部处决，无一漏网。
　　
　　宣宗的所作所为，引起了一个人的警觉。——郭太后。
　　
　　儿子穆宗已死，此后的敬宗、文宗、武宗，都是郭后所立。遗憾的是，这几个人也不长命，倒给宣宗这个原本与皇位今生无缘的人创造了一个机会。
　　
　　可是，郭后年事已高，老态龙钟，即便想有所作为，也是无可奈何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郭后的晚年，是在惊恐和羞愧中度过的。也许，在内心深处，她对当年谋杀丈夫的行径，未必没有一丝忏悔之情。
　　
　　手下亲信的相继死亡，令她也感觉到死亡的阴影正在一步一步迫近。她活得心惊胆战，度日如年。
　　
　　不过，她是汾阳王郭子仪的孙女，她是个刚强的女子，岂能死在别人手里？谁不让她好过，她就不让对方好过，就是死，也要给敌对手制造一些麻烦。
　　
　　当时，郭后住在兴庆宫，一天，同两个侍女一起登上勤政楼，举目远眺。
　　
　　夕阳如血，大唐的江山，仍如往日一般辉煌壮丽。
　　她虽然没有女皇武则天的丰功伟绩，然而，相似的是，她也曾经在幕后控制过这个国家！
　　
　　就让她的血，与这彤彤落日交相辉映吧！
　　
　　趁身边两个侍女不注意，她抬起腿来，就要往楼下跳。侍女发现了她的企图，拼了命地扑上前去，将郭后死死抱住。
　　
　　一国太后跳楼，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如果郭后自杀成功，宫廷宫外的矛头，都会指向宣宗。说宣宗容不得自己这个嫡母，生生地把人给逼死了。
　　
　　郭后自杀，一个是觉得自己已无活路。另外一个，也未尝没有这样的想法。
　　
　　这个时候，她身边的人，早已换成皇帝安插的眼线，他们急忙将此事报告给宣宗。宣宗听后，勃然大怒，这一天晚上，夜幕降临之后，郭后暴崩。幕后的主使是谁，也就不用我细说了吧。
　　

宝宝寒

　　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咱们再回过头来说宪宗之死。
　　
　　与宪宗同时代的诗人元稹，除了大名鼎鼎的《莺莺传》以外，还写过一首《将进酒》，根据这首诗，可以推测，郭后策划的谋杀并非一番风顺，其中另有波澜。这件事发生在皇宫内的一次夜宴上。这次宴会应该规格极小，可能举行地点就在皇后所在的宫中。
　　
　　将进酒，将进酒，酒中有毒酖主父，言之主父伤主母。
　　
　　母为妾地父妾天，仰天俯地不忍言。
　　
　　佯为僵踣主父前，主父不知加妾鞭。
　　
　　旁人知妾为主说，主将泪洗鞭头血。
　　
　　摧集主母牵下堂，扶妾遣升堂上床。
　　
　　将进酒，酒中无毒令主寿。
　　
　　愿主回思归主母，遣妾如此事主父。
　　
　　妾为此事人偶知，自惭不密方自悲。
　　
　　主今颠倒安置妾，贪天僭地谁不为。
　　
　　这首诗记载的，是一起谋杀未遂事件。诗中的主父，可能指代的是唐宪宗。主母，指的大概就是郭后。妾是女子的自称，应该是一个宫廷里的侍女。我老人家试着将它翻译了一下：
　　
　　身为下贱的侍女，受了女主人的指派，将酒端给男主人。
　　
　　这是一杯毒酒，喝下去必死无疑。侍女不愿意这样做，可是，如果说出去的话，又会伤害将自己视为心腹的女主人。
　　
　　怎么办呢？她的心里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进酒的时候，她故意一个踉跄，将酒洒在地上。
　　
　　这是失礼的行为，男主人大怒，命人鞭打这个鲁莽的侍女。
　　
　　旁边有人了解这件事的内情，在男主人面前为侍女求情。
　　
　　男主人听了以后，泪洒当场。叫人将女主人押下堂去。
　　
　　从死亡的阴影下逃脱的男主人，对女奴很是感激，不顾主仆之分，叫人把侍女扶上厅堂，与自己平起平坐。
　　
　　侍女再次进酒，这是一杯没有毒药的酒。谨以此酒，祝福主人身体安康，万寿无疆。
　　
　　她提出了一个请求，希望男主人原谅女主人的过失，并且让她到男主的身边侍奉。
　　
　　“这样隐秘的一件事，却令别人知晓。没有能够保守秘密，真是令人悲哀。”
　　
　　女主人现在前途未卜，又如何安置我呢？
　　
　　但是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啊！
　　
　　这次谋杀因为亲信倒戈，毁于一旦。宪宗躲过了这次谋害，郭后被控制。表面上看起来吐突承璀等人已经掌控了局面，然而但是可是，我们不要忘了，郭后羽翼已成，她身后的势力见势不妙，接踵而来，宪宗最后还是死了。
　　
　　正史上说，宪宗为毒酒鸩杀。事实可能并非如此，这个中兴唐室的皇帝，极有可能是死在尖利的刀子之下，血流满地，十分痛苦。
　　
　　陈寅恪先生的《金明馆丛稿二编》中有文《顺宗实录与续玄怪录》，引用《续玄怪录》中的“辛公平上仙”这个故事，证明这是在影射宪宗是被太监阉党谋害。
　　
　　事情的经过，在《辛公平上仙》中有记录，其具体过程极其阴森、恐怖、暗黑、血腥，看了以后，容易做恶梦。
　　
　　所以，你看，冯小刚拍《夜宴》时，完全不必用莎士比亚的戏剧来做底本。我们中国的历史比西方的曲折百倍。
　　
　　待续　　

云雾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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