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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5 11: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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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门外的世界
20**年9月27日 AM 05：47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顾虑和害怕的了，我想通了，中年大叔说得对，现在已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反正我也杀了手，不如道和那个男孩，那个真正的凶手拼了！
我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勇气，一只手持着铁钩，另一只手拿着打开的手电筒，在超市中寻找那男孩，口中嘶喊着：“喂，小子，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你这个凶手。”
没有人回答 ，那男孩的身影也没出现。我手中的电筒四处乱晃着，那根铁钩也像发了疯似的左右挥舞。我疾步穿梭于各排指骨架之间，我气急败坏地喘着粗气，不知道他是在跟我躲避周旋，还是在哪个黑暗的角落里不现身。总之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他。但我不相信他会凭空消失在这封闭的超市里，我大声喊道：“你出来呀，你怕了吗？你出来呀。”
我站在原地五分钟，电筒光线朝四面八方扫射着，没有任何动静，我意识到那男孩是不会主动出来了，又点起怒火在超市中展开第二轮搜寻。
走到最右侧的墙角时，电筒光扫到一个几乎被我遗忘的人——那个老妇人。当光线照射到她脸上时，我想那是我这辈子看过的最惊恐万状的一张脸了。毫无疑问，她此时的恐惧和惊悸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我不知道她是被之前一连串的命案吓到了，还是被我此时疯狂的举动吓到了。不过这不是我关心的问题，反正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已经懒得去理她了。我在她身边只不过呆了短短数秒，就又开始寻找起那男孩来。
折腾了大概半个小时，疲了，那男孩却真的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不见了踪影。我没有心思和力气再和他耗下去了，在我精力用尽之前，我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做。
我已经想通了，横竖都是死，我要死个明白。在临死前我决定揭开所有的谜底——外面到底爆发了什么病毒？那些恐怖的巨大的怪物是什么？这片区域真的已空无一人了吗？现在门外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想知道这些问题其实并不困难，方法只有一个，砸开门，出去。
现在的我已毫无顾虑和惧意，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让我再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就算在那之后让我立刻去死我也在所不惜。最起码我做的是明白鬼，已经比超市中那些不明不白死去的人划算多了。我不再迟疑，身体内涌起一股因悲怆而产生的巨大力量。我在门边找到络腮胡大汉从储物室里拿出来的那些工具。我一只拿一根粗大的平头铆钉，只一只手举起铁锤，大叫一声，对准铁卷帘门狠狠地敲去。
空旷死寂的超市里顿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在响声，我像发了疯似的，用尽全身力气将铁锤一次次地狂砸向卷帘门，终于在我奋力敲击下，一个能挤出我身体的裂口出现了！
我难以抵制心头的狂喜和激动，一条腿先伸了出去，然后整个身子不顾一切地往外挤。裂缝处的尖锐部分挂烂了我的衣服，也挂伤了我的手臂和背部，在我最后那条腿伸出去时，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滚倒在地。但我完全没感觉到疼痛——我终于出来。
现在大概是清晨六点多，四周还是黑压压一片，起码我跌倒在地的时候是这么认为的，起先我一门心思都放在如何出来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有些什么。当我从地上爬起来，凝神向周围望去的时候，我才看到了眼前的一切。
就在我放眼望去的一瞬间，时间仿佛凝滞了，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
在我出来之前，我曾在脑海中设想过无数张如今外面世界的画面，但我现在看到的，不是其中的任何一幅。
我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我现在看到了什么。
在以我为圆心，或者说以超市为圆心，半径50米内，密密麻麻地包围着十几辆警车，救护车和一百个以上的人，他们全都严阵以待，神情肃然地盯着我，有几个护士模样的人好像打算朝我走过来，但被一个人制止了。
正对着我的方向，一辆警车后有几个警察正用对讲机小声地说着什么。另外我还注意到，他们身后的背景，也就是那么街道，楼房，全部，通通和我进这家超市来之前完全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面对此情此景，我感觉大脑就像是生了锈了一样，无法转动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病毒爆发了吗？那面前守在这里的人在干嘛？他们早就在这里了吗？还是这会才来的？如果他们之前就在这里的话，那我们先前在超市中求救，为什么没有人来帮我们？还有，我——是在做梦吗？
不，不是梦，还有疼痛感——手臂和背部的伤口提醒着我。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呆呆伫立着，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惘之中。
第七章－真相
20**年9月22日 PM 21：29
时间回溯至本故事开始的时刻——
他心里清楚得很，他已经别无选择了，行踪暴露后，很快，那些“怪物”就会从四面八方围过来，自己将成为瓮中之鳖——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他慌乱地左右四顾，突然前方不远处看到了希望之光。
超市？那里还有超市开着门，有救了！
他狂奔过去，猛地撞开超市的玻璃门，同时将腰间的手枪举起来对着里面的人，大声喝道：“不许动，全部不许动。”
局面被成功的控制了，超市里的人吓呆了，没一个敢动。他急促地朝后望了一眼，在那些“怪物”追过来之前，必须迅速采取行动！他将枪指向门边的男店员，喝斥道：“关门，快，把卷帘门关上。”
“好的，好的……”那男店员唯唯诺诺地答应着，走到门边拿起一根铁钩，勾住顶端的铁卷帘门，“哗”的一声，卷帘门被拉了下来，“喀嚓”一直被地锁锁住了。
与此同时，几辆警车疾驰而来，刚好目睹卷帘门被关上，为首的那辆车中的一个警察懊丧地一拍大腿：“唉，还是晚了一步。队长，目标逃进超市了，店门已经被关上，怎么办？”
“下车再说。”刑警队长命令道。果断地推开了车门。
“队长，要不要朝里面喊话？”
“别急，”队长做了个手势，掏出手机，“我先向局长汇报一下情况。”
几分钟后，他神色肃然地应道，“好的，我明白了……知道。”
放下电话，刑警队长对部下说道：“局长刚才说了，这次的情况相当特殊。我们追踪的目标并不是嫌疑犯。而是一个可能携带极强传染性病毒的病人，之前与他接触的医生和护士无一例外均被感染。也就是说，目前被感染的概率是百分之百，相当危险。”
“他携带的是什么病毒？”一个女警察问。
“不清楚，据说可能是一种新型的恶性病毒，被这种病毒感染后生理上不会出现任何不适，但精神会出现病变和紊乱。具体地说，被感染者只要受到某种暗示或心理影响，就会产生相应的幻觉的意思……”
“就是说，会出现一些精神病患者的状况？”年轻警察问。
“差不多，”刑警队长说，“而且局长说，被感染的那几个医生和护士还会相互影响，出现相同的臆 想画面——一般的精神病不会这样。”
“难怪……”女警察回忆道，“我说他为什么要逃呢，看见我们在后面追他就吓得魂不附体，说不定是把我们当成什么怪物了。”
“队长，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局长刚才指示，叫我们暂时先静观其变。只要里面没有人出来，我们就不要惊动里面的人，更不能硬闯进去。”
“队长，可那人手里有枪啊！”年轻警察提醒道，“我们要是……超市里的人会有危险的！”
“我知道，但这是上面下的命令，我们必须服从。”队长神色严峻。年轻警察疑惑望着他，似乎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队长望着他：“你还没明白吗？那个携带病毒的人逃到超市里，那里面的人现在多半都已经感染了。而现在医学专家还没有研究出这种新病毒的传染途径和治疗方法。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现在将超市门打开，和里面的任何一个人接触，那我们也就会成为感染者。继而传染给更多的人。那时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所以，你们都明白了吗？”队长扫视了所有的部下一遍，“我们现在的任务，并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从现在起二十四小时监守这座超市。在得到上级的进一步指示之前，严密杜绝这座超市中的任何人出来，一旦情况有变，我们必须立即做出对应的措施。简单来说，这座超市里的人现在已经完全隔离了，听懂了吗？”
“明白。”十几个部下齐声说。
只有那个女警察咬着嘴唇说：“队长，我们这么做……岂不是弃超市中的那些人于不顾？要是那个持枪男子行为失控，开始射击怎么办？”
队长思忖片刻：“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应该不至于这么做，他持枪的目的，就是针对我们对他的追捕。现在他把超市的锁起来了，应该是认为里面是安全的。所以他暂时没有理由向超市里的人开枪。”
在他们说话的当口，远处驶来两辆救护车，从车上走下来几个医生和护士，刑警队长赶紧迎上前去：“怎么样，医生，你们知道怎么对付这种病毒了吗？”
为首的一个男医生摇了摇头：“医院的专家还在研究中，我们只是提前来做一些应急准备，如果里面有人出来，我们只能见机行事。”
刑警队长微微点头道：“看来你们的目的跟我们一样的，现在……”
“队长，”女警察突然惊呼道，“有开锁的声音，他们好像打算出来了。”
“快，”队长脸色陡然一变，“阻 止他们！”
带队的医生立刻吩咐道：“准备好口罩、镇定剂和输液瓶，走！”
十几个人蜂拥至超市门口，就在这时，卷帘门哗啦一下被拉开半个人高，最前面的二个警察一眼就看见了蹲在门口的男店员，他正背着他们朝里面说着什么。
这一瞬间，两个警察突然迸发同一个念头——他们的职业操守和道德观念都无法允许他们将这个人再推进去，两个人眼疾手快，几乎同时将蹲在门边的男店员猛地一把拽了出来，不过是一刹那，卷帘门“哗”地一下又垮了下去，再次锁上。
男店员没看清拖他出来的是什么人，吓得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惊叫，并且拼命挣扎，双脚踢在卷帘门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乱踢之下，双脚将一瓶药水掀翻了，那瓶暗红色的药水打翻在地，顺着卷帘门的门缝慢慢渗透进去。
几个警察一拥而上，分别压住他的双手和双脚。男医生再强行套了一个口罩在他脸上，另一个女护士赶紧撸起他的袖子，将一支镇静剂注射到男店员的静脉之中，几分钟之后，他终于安静了下来，缓缓闭上眼睛睡着了。
“赶紧把他送回医院，途中不要和任何人接触。直接送到隔离病房。”那个男医生立刻吩咐道。
经历了刚才那番险情的警察、医生和护士都退离门口几步。十多分钟过去了，卷帘门没再有新的动静，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刑警队长这时像想起什么，转过身对那两个拖男店员出来的年轻警察怒斥道：“太不像话了！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叫你们阻止他们出来，你们反倒把人给拖出来了！还好只出来一个，但是我们刚才都跟那个人有过身体接触了，要是我们也被感染上病毒怎么办？要是病毒散播出去怎么办？啊？”
两个年警察一声不吭，刑警队长见他们一脸无辜的表情，也觉得这个任务太让人为难，怪不得他们，唯有叹了口气，转身回警车里去了。
女警察走到车窗边：“队长，我们要不要给超市里的人打个电话，通知他们目前状况，让他们稍安勿躁？”
刑警队长一下从座椅上直起身子：“对了，你提醒我了，现在让人赶快去切断超市电话线，同时将这家超市附近的信号全部屏蔽。”
女警察大惑不解：“为什么？队长。”
“你想想看，如果超市里的人和外界联系，得知他们感染上了未知的病毒，并且还被隔离起来不接受治疗，他们会心甘情愿地呆在里面吗？肯定会想一切办法出来！要是超市里的人一齐涌出来，我们怎么办？又不能贸然接触他们！所以你明白了吗，我们现在就是要避免他们和外界取得任何联系——只有指望他们困在里面摸不清状况，不敢轻易出来才行！”
“队长，我这就去办。”女警察点了下头。迅速 离开了。
20**年9月23日 AM 09：11
在超市面前驻守了一整夜的警察们听到一阵轰隆巨响，那是有人从里面打卷帘门发出的声音，同时还伴着粗犷的谩骂和呼救。年轻警察紧张地看着队长说：“看来他们有点沉不住气了。”
“你给我沉住气就对了。”刑警队长目不转睛地盯着卷帘门，“密切注意大门口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人强行冲出来，必要的话，就用那个。”
年轻警察张了张嘴，瞥了一眼警车里放着几支麻醉枪。
20**年9月23日 PM 23：55
“老天呀，她终于停下来了。”女警察伤神地掐着额头说，“那女人再这样敲下去，我都快神经衰弱了。”
就在这时，前方的道路上有一辆破旧的货运三轮摩托手朝这边开过来。不知道摩托的发动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还是装的货物超重，引擎发现一阵刺耳的轰鸣。在寂静的夜里，这种巨大的噪声听起来简直就像是野兽的嘶吼，随着它朝这边缓缓开来，发出的嘶吼声就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女警察忍不住皱起眉头，堵住耳朵：“什么烂车子，肯定是不能进城的，也只有在郊区才允许开。”
“好像是朝超市来的。”年轻警察注视着三轮摩托车行驶的方向说。
“走，我们去问一下，那么大的声音，会惊动超市里的人的。”
年轻警察点了下头，两人快步迎上前去，在离超市不远处拦住了那辆三轮摩托车。
驾驶者看上去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他也看到超市前面围着数辆警车和救 护车，显然 没见过什么大的阵势，他瞪大眼睛，答非所问地说：“警官，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问你到这里是来干什么的？”年轻警察加重语气。
“我是负责给这家超市配送货物的，以往都是这个时间来送货的。”中年人小心地问道：“怎么，警官，有什么问题？”
女警察对他说：“这家超市因为某种特殊原因被暂时封锁了，你现在就把车开回去。这段时间不要再来送货了。还有，你这辆破声破气的车，不能再开了，噪音严重超标了。如果下次再让我看到，可就要通知交警罚你了，听到了吗？”
“是，是，是，……知道了！”中年人忙不选地点头，赶紧开着三轮摩托调头往回开了。两个警察只有再次忍受这破烂引擎发出的巨大的轰鸣，目睹着它渐渐远去。
20**年9月24日 AM 09：11
“队长，超市门口传出电钻的声音，大概里面的人想 要破门而出了。”
刑警队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电钻？还有那东西？”
“这个糟了，队长，他们要是用电钻的话，不出十分钟就能破门而出了。”年轻警察说。
队长迟疑了一秒，就下令道：“去把这家超市的电丝剪断。”
“啊，断电？”其中一个警察迟疑地问道：“这样会不会引起里面的人的恐慌啊？”
“没办法，不阻止他们的话，很快外面就会发生恐慌了。”刑警队长将手里那支香烟掰成两段。
20**年9月27日 AM 06：12
刑警队长眯着眼睛躺在车内，透过车窗玻璃，他看见一车白色救护车飞驰而来。刑警队长本能感觉到，这辆救护车的到来意味着某种变化和结束。他打开车门，走到车外。
救护车在离警车很近的地方停下来，几乎还没刹住车，一个中年男医生就从车上跳下来，他急促地说：“队长，我们医院的专家在对先前感染的几个病人和后来送去医院的那个男店员进行治疗和观察，终于得出结论了。”
队长眼睛一亮：“是什么？快说。”
男医生扶了一下眼睛眶，摇头叹息道：“唉，完全搞错了……我们医院之前所做的猜测和判断，完全弄错了方向。”
队长望着他，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男医生低头思索，似乎在考虑如何表达清楚，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闯进超市里的那里男子，是从我市精神病医院逃跑出来的一个病人。他之所以能从精神病医院逃出来，是因为之前跟他接触过的医生和护士居然在近乎相同的时间内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精神症状，从而导致看护松懈，也就是说，精神病不具有传染性，可是这样的话，就无法解释医务人员和该名病人接触后同时出现精神病症状这一状况，因此，我们医院的专家想到另一种可能性，就是目前国际上新提出的一种理念——病毒感染学说。”
男医生顿了一下，接着说：“病毒感染学说的理论是——精神疾病也是由某种病毒引起的——只是这种说法目前缺乏实际依据，所以并不具有权威性，但这次的事件让我们不禁猜测——难道在这个男子的身上，真的出现具有传染性的精神病病毒？基于这种考虑，医院方面相当重视，为了不让病毒蔓延开，才通过政府要求你们暂时隔离这间超市。但经过对目前几位病人的观察治疗来看，我们搞错了方向——患病的男子根本不是什么病毒携带者，而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感应性精神病患者。”
刑警队长听得双眼发直，木讷地问：“感应性精神病？什么意思？”
“这不是什么概念了，简单地说，感应性精神病患者就类似于一个疾病传播者，他可以在某些因素的影响下，将精神疾病传给正常人。”男医生比划着说：“通俗地来说，感应性精神病患者在出现某种臆想的时候，如果和正常人接触，往往会将自己的臆想当成真的一样向周围的人描述和灌输，而且其神情、动作和语言具有煽动性和暗示性，与其接触的人如果心理素质较好，还有可能不受影响，但如果是在没有心理准备、受到某种惊吓、又恰好处在某种特殊环境的情况下，就有很大可能会受到心理暗示，从而出现和那个人相同的精神病症状，而且以往的病例表示——年纪越小的人就越容易受到影响，严重甚至会产生精神紊乱，一旦产性情绪紧张，再加上自我和相互暗示作用，会出现集体癔症发作的情况……”
“等一下，”队长皱着眉头打断男医生的话：“听你这么说，我们现在把这些人隔离起来，岂不是提供给他平一个绝好的环境让他们在里面相互暗示，彼此影响？”
男医生擦拭着额头渗出的冷汗：“这确实是我们判断失误所造成的……一个严重而可怕的失误。我后来了解到，这个逃进超市的男子是精神病医院里遇到过最具恶性影响力的一个感应性精神病患者，所以连专业的医务人员都被其感染了……事实上，如果事发当天我们将超市里的人全都送进医院，并将他们单独分开的话，他们大概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现在，超市里的人十有八九都已经成为感应性精神病的继发者了……不过还好，这种病是可以医治的，而且不会有生命危险。”
“是吗？……”队长垂下头，神情恍惚，“也许他们从一开始就被单独隔离治疗，才没有生命危险吧……”
男医生有些没有听清楚：“队长，你说什么？”
刑警队长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医生：“你带来的这个研究结果对于超市里的人来讲或许太迟了，你离开的这两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男医生愣愣地望着他：“发生……什么事了？”
队长神情黯然道：“昨天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一个小时内，我听到到超市里传出三声枪响，医生，你还认为这意味着什么？”
男医生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全身似乎都僵硬了。
就在这里，超市里传出疯狂的击打声，一阵阵震耳的敲击卷帘门的声音就像是直接敲进了他们的心脏。
“还有人活着，超市里总算还有人活着……”队长木讷地自言自语：“他终于受不了，要出来了。”
男医生愧疚地说：“里面的人出来后，我先上前去跟他们沟通一下，你们先暂时别靠过来，千万别再惊吓着他们了。”
第十八章－可怕的结论
20**年9月27日 AM 06：44
“你听懂了吗？你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他冲着我连说带比划，“你不一定要说话，点头或摇头就行了。”
我木然地望着面前这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医生，他只身一人走到我面前，跟我说了一堆晦涩难懂的话，什么感应性精神病患者、超市里人受影响了，引发集体癔症……他所说的内容和我之前所理解和猜测的完全不同，我确实难以肯定自己是不是听懂了。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听到前方不远处一个穿皮夹克的警察在身某人报告：“一个男孩从超市里出来了。”
男孩！我心中一惊，差点儿把他给忘了！我猛的回过头去，眼睛四处搜索，却并没有看到他所说的“男孩”的身影。但我却看到另一幕，一个男警察把超市里的那个老妇人背了出来，一边喊着：“超市里只剩下这个老太太还活着，其他人都死了。”
跟这个男警察在一起的是一个年轻的女警察，他们走到一辆救护车旁，对几个护士说：“这个老太太大概是这超市里唯一一个没有受到影响的人，她是个聋哑人！我会一点哑语，刚才跟她交流了一下，她用手势告诉我，这家超市里的人都疯了，在不断的自相残杀。”
我呆呆地望着他们，脑子一片混乱，聋哑人？那老太太原来是个聋哑人，怪不得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我怎么没想到呢？那女警察说她是超市里唯一没受影响的人，这是什么意思？我感觉自己的思路越来越混乱，完全无法理解发生过的一切，这时，我又起想起那个杀人凶手，他还没有被抓呢。我对着面前的男医生大喊道 ：“那个男孩呢？你快叫警察去抓住出来的那个男孩呀，他是杀人凶手。”
男医生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你在说什么？男孩？怎么，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男孩在里面吗？”
我彻底呆住了……他在说什么？
那男医生见我又愣住了，大概觉得和我交流起来太费劲，便说道：“要不这样吧，我们先送你去医院好吗？或者你先告诉我你父母是谁，他们在哪儿工作？”
我像看天外来客一样盯着他，他却还在继续说个不停：“要不你告诉我你在哪所中学读书，好吗？”
这是一种奇异而骇然的感觉——我站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脚下的雪如同流沙般缓缓下陷。先是双脚结成冰块，然后逐渐向上，寒气蔓延到整个四肢百骸，将我的血液、肢体，包括思维全部冻结，我完全变成一座无法思考的冰雕。
好一阵过后，我脑子里仿佛有某些东西裂开了，我发了疯似的扑向最我最近的一辆警车，在警车左侧的后视镜中，我看到镜中的自己——
那是一张十五岁男孩的脸。和我在超市中看到的男孩一模一样！
霎时间，我什么都明白了，天旋地转之中，超市里发生过某些片段像快速播放的电影一样在我脑中重现而过——
“知道吗？我有个女儿和你差不多大，所以看见你让我有种亲切感。”（中年大叔）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我们十个人必须团结一致……”（中年大叔）
“其实我早就有些怀疑了，只是一直忍着没说，但现在看来，凶手肯定就是那个男孩……”（女店员）
伴随着这些记忆一起明朗化，是我之前所有疑问的条案。这一刻，我的脑筋忽然变得十分清晰，我想起了所有的事——出事那天晚上，我晚自习后便捧着一本书边走边看，路过超市的时候，我走了进去，即便是在排队等待付费的时候，我的整个身心仍沉浸在那个精彩的故事之中。那本书太好看了，叫《一个单身女人的异地生活》，我完全被小说带入其中。直到那年持枪的男人闯进来，威胁我们不许动，我手中的书才掉落到地上。但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在受到极度惊吓之后，我的脑子一片紊乱，接着就误以为自己是一个“生活在异地的单身女人”。
而接下来几天在超市中发生的事，我也都明白了——那蛮横无理的大汉不顾一切地要在第二天砸门出去，而我是反对这样做的；胖女人发誓要调查出谁是凶手，还说她已经摸到线索，这显然也是对我威胁；而时尚女孩更是颗定时炸弹，竟然暴露出她会以极端方式来以求自保的危险想法，不将她解决，怎么能叫人心安呢？很显然，活在我潜意识里的那个“男孩”是不会允许这些威胁存在的，“他”在我睡着的时候，悄悄爬起来用水果刀杀死了他们！
事到如今，我终于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在超市中杀死三个人的疯狂杀人魔，就是我自己！
现在，我整个人已经瘫倒在地上，耳边那些医生和警察围着我不停地说着什么，我听不清……脑子里只关心一个问题——我该怎么办？要不要把一切都如实地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超市里疯狂的五天六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再俯首认罪。当然，我相信就算我不说，他们也会从现场的调查和分析中得出结论，何况还有一个未感染病毒的老太太呢，她也会把这几天所目睹到的一切“说”出来——到时候，我会是怎样的结果？
不过，至少有一点是值得安慰的——这个世界还在，花草树木和万物生灵都还好好地活着，我又看到太阳升起来了，也许对我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 本帖最后由 云雾飞舞 于 2013-3-12 23:56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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