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蜂短篇集》--温馨恐怖派--作者：sinwavq

云雾飞舞

　　许岩说：“昨天有一群失踪女孩的家属，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李小楠姥姥家的住址，在那里找到了李小楠和她的父亲。结果言语不合，他们就动手打了起来。”
　　我暗叫糟糕，心想：他们如果说出来是我告诉他们地址的，那我就要倒霉了。
　　许岩继续说：“我们以此为借口把他们都拘留了。”
　　我心想：好吧，我这回是铁定完蛋了。
　　我装作没事人一样问：“那他们都说什么了？”
　　许岩警惕地问：“你声音听上去怎么那么心虚呢？是不是你告诉他们地址的？”
　　我害怕地喊：“不是，真的不是！别听他们胡说！”
　　她说：“你那么紧张干吗？其实多亏这么一闹，李小楠张口说话了！她说，爸，这件事就算了吧！把他们都放了吧。你要是被抓我们怎么办？”
　　我惊讶道：“不可能吧，她就当着你的面这么说的？难道她是智障吗？”
　　许岩说：“她不知道我们在屋子里有麦克风。我们偷听到的。”
　　我惊讶地喊道：“李小楠的父亲？！怎么会是他！”
　　许岩说：“咦？你不是一直就怀疑他有问题吗？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惊讶？”
　　我说：“我？啊，对啊！我一直就说是他，你们还偏不信！”
　　许岩说：“少来，你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挂上电话后，我试图理清思路：
　　如果李小楠的父亲绑架了那些女孩，他干嘛要绑架自己女儿呢？莫非是想把自己装扮成受害者之一，来预防警察的调查吗？怪不得他的女儿不想回家，那是因为不想见到他！她知道他做了可怕的事情，所以才不肯回家。
　　而后来我去问小楠问题，小楠之所以欲言又止，是因为她无法在自己的朋友与父亲之间做出选择！怪不得我去找小楠，他恨不得马上把我赶走，原来绑架女孩的人就是他！

云雾飞舞

　　这个老东西，可真是处心积虑啊！多亏我智力超群，想到了让李洁的父母去找李小楠问话的方法，不然这个案子还真就破不了了呢！想到这里，我心里暗自琢磨：现在可是邀功的大好时机，我可得赶紧去抢功劳。不然耽搁了，就又像上次那样被人抢先了。
　　我一踩油门，将汽车猛地加速驶出了别墅区。不一会儿我就将车开到了市局。在办公室里我找不到熟悉的面孔，于是我找到了会议室。结果我看到刘叔正在给他们布置工作。刘叔一见到我，脸色立即就变得阴沉了。就好像见到瘟神一样。
　　他板着脸对我吼道：“公安局你家开的，这是重大任务的战前动员会，你说进来就进来！有没有规矩！”
　　听到他对我吼，我很生气地关上了大门。我心想：奶奶的，上次要不是我，他们能抓到那两兄弟吗！这次要不是我，你们能抓到这个变态吗？真是不知道感恩的家伙！我爸爸怎么会跟这样的人做朋友！真是瞎了狗眼。后来我一想不对，这等于连我自己也骂了。
　　他们开完会就分头去调查了。我看到许岩从会议室出来，立即拦住她问：“怎么样？”
　　许岩低声道：“还能怎么样？他拒不交代！现在我们查到了他名下的几处房产，现在分头去搜查。”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跟着她喊道。
　　她白了我一眼没说话，我就把那当作了默许。尾随着她跑到楼下，我发动了汽车。他们鸣着警笛在前面疾驰，我在后面紧紧跟着。路上的车见到我们都纷纷避让，原本堵塞的道路一下子变得很通畅。路上的交警不知道什么情况，在我们经过的时候，都冲我们立正敬礼。
　　见到这情形，我立即狠狠地踩下了油门，紧紧地跟在了他们的后面，就好像那几辆警车是在给我开道一样。我顿时感受到了一种当官的感觉。
　　原来当官这么爽，我暗自赞叹道，怪不得都他奶奶的想当官呢。

云雾飞舞

　　不一会儿，我们赶到了一处废弃的厂房。据说这个厂房是李小楠的父亲刚刚买下来，准备要用来开工厂的。
　　我们在赶到后，立即开始了搜查。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在我们要放弃的时候，许岩发现在厂房的黑暗角落里，有一扇被一堆木料挡住的大门。看建筑的形状，我们断定大门后面是一个密闭的仓库。许岩立即命令我们去把木料搬开，不一会儿，整扇门就显露了出来。
　　那扇门是整块钢板制成的，很厚重，锁也很牢固，看得出来这个仓库原来一定是储存贵重物品的。他们用警用的破锁装置试了试，结果根本就打不开这道大门。就在他们准备请求消防队支援的时候，我自告奋勇地走了过去。
　　我仔细看了看钥匙孔说：“上面有划痕，还没有氧化，最近几天肯定打开过，所以这扇门是可以打开的。”
　　我擦掉了锁上的浮土，看到那个生产商的名字，说：“这个锁是古董了，七十年代的技术，80年代末生产的，用料很足，消防队来也要弄半小时。”
　　说罢，我跑回车里，取出了一把万能钥匙，还拿出了一个听诊器。我让许岩帮我将听诊器贴在门锁边，然后我半蹲着身子，拿万能钥匙轻轻地捅了进去。凭着手感，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我就听到里面发出了一声圆润的“咯哒”声，这时稍一旋转锁芯，门锁就被打开了。看看表，总共只用了十秒钟。
　　正在我得意的时候，我发现许岩正在用惊异的眼神看着我，在那一瞬间，她的表情十分地复杂。我一时不知所措了。这时她冲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我明白她是怕我出声，于是就点了点头，然后学着她的样子也用手捂住了嘴。突然她拿起听诊器，对着铁门就狠狠地敲了一下。
　　顿时我就跳了起来，耳朵就像被雷轰了一般，震得我脑子轰隆隆地好一阵鸣响。我急忙扯掉了挂在耳朵上的听诊器，拼命地揉耳朵。
　　

云雾飞舞

　　正在我得意的时候，我发现许岩正在用惊异的眼神看着我，在那一瞬间，她的表情十分地复杂。我一时不知所措了。这时她冲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我明白她是怕我出声，于是就点了点头，然后学着她的样子也用手捂住了嘴。突然她拿起听诊器，对着铁门就狠狠地敲了一下。
　　顿时我就跳了起来，耳朵就像被雷轰了一般，震得我脑子轰隆隆地好一阵鸣响。我急忙扯掉了挂在耳朵上的听诊器，拼命地揉耳朵。
　　
　　许岩恶狠狠地白了我一眼后，拔出手枪，打开手电，冲着那几个警察使了一个眼色，他们立即明白了许岩的意思，也都跟着她拔出了手枪，拿出了手电筒。在拉上枪栓，打开枪上的保险之后，他们合力猛地推开了铁门。
　　就在大门被推开可以容两个人并排进入的空间之后，他们一闪身就五个人一起冲了进去。许岩一手打着手电筒，一手握枪，带着他们快速地搜索了门口的一片区域。在他们手电筒的照射下，我发现与外面的肮脏破旧完全不同，里面非常干净，就连一根蛛丝，一点儿尘土都没有。
　　许岩命令两个人留在门口，其他三个人跟她进入。我不放心也想进去，许岩一瞪眼低声道：“别坏我事！给我留在外面！”
　　就在他们进去十几秒之后，里面响起了一阵恐怖的尖叫声。
　　我们听了立即向里面跑，赫然发现三个白花花的女鬼披头散发地站在角落里！她们双手高举，用沙哑的嗓子不停地哭叫，我拉起许岩的胳膊就往外面跑。
　　许岩一把甩开我的手，骂道：“你快出去给我拿点儿衣服！我有几身衣服在车里面。”
　　我这时才看清，原来那三个白花花的女鬼，是三个破衣烂衫、几近裸体的女孩子！
　　可能是我的表情不太对头，许岩抡起手就给我脸上来了一巴掌，说道：“还不快去！”
　　我与这几个男警官这才急忙回避跑出去拿衣服。只留下许岩与另外一个女警官在里面。
　　我将衣服送进去之后，不一会儿，两个女警就搂着那三个女孩走了出来。

云雾飞舞

　　我将衣服送进去之后，不一会儿，两个女警就搂着那三个女孩走了出来。女孩们穿着宽大的警服，脚下没有鞋子，都光着脚。她们紧紧地抱着双臂，全身颤抖，外面的光亮刺得她们都闭紧了眼睛。
　　许岩一边走，一边用手拢她们那散乱的头发。轻声地告诉她们：“没事了，没事了。”
　　我心想：要是能对我也那么温柔就好了。
　　另一个女警岁数大一些，用温柔的声音安抚她们说：“有我们在，你们已经安全了。我们送你去医院检查。你们的父母一会儿就到。”
　　虽然是很简单的安慰，但是女孩的神色明显好了很多。
　　许岩要上车的时候，我拉住她的手腕道：“这才三个！一共五个！”
　　许岩说：“都搜过了。没有。刚才在里面，我问她们三个，她们也都说没见过其他女孩。这周围都是荒郊野地，估计要派警犬来了。”
　　“你的意思是，那两个人已经被处理掉了？”我问。
　　许岩点了点头，说：“但愿不是。”
　　说罢她深吸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拿起对讲机汇报了情况。
　　她说找到了三个，另外两个下落不明。刘叔说，其他分队去搜查，并没有任何发现，也没有再找到更多受害者。
　　许岩让他们把三个女孩送到医院。她则留下了两个人，对整个厂房进行了第二遍搜索。仍然没有任何发现。
　　许岩对我们说：“这个家伙显然是利用了她的女儿，先约这几个同学出来，然后把他们引到了这里。”
　　我想了想说：“不对！时间不吻合。小楠刚刚失踪的时候，我还联系过她们。她同学还跟我说过话。”
　　“是面对面问的么？”许岩问。
　　

云雾飞舞

　　我说：“不是，是通过电话。”
　　她问：“电话号码是谁给的？”
　　我恍然大悟：“是小楠的父亲。”
　　许岩说：“所以她女儿失踪不过是烟雾弹罢了。目的是不让咱们怀疑他。”
　　我问：“那另外两个人呢？她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呢？”
　　许岩说：“等女孩去医院检查之后，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刘叔他们带人过来了。除了满满几辆警车的警察，还带来了三条警犬。
　　许岩让我回家，我不肯，她要我上车呆着。但是我坐不住，一会儿我就跳下了车，跟他们一起搜索了起来。
　　警犬带着我们在厂房绕了好几圈。但是终归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许岩说：“别找了，估计在地下。仔细找入口。老厂房肯定有地下室。”
　　就在我们四处寻找的时候，刘叔接到了电话，他说：“法医的检验结果出来了，这几个女孩被殴打过。她们自称还被绑架者多次强暴。目前只有一个女孩心智比较正常。”
　　刘叔下命令说：“你们继续在这里找，许岩你跟我回去。”
　　我立即上车尾随。刘叔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也许在他看来，我就是一只附骨之蛆。但我毫不在乎他的看法。因为我知道，没有我，他们是破不了案子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我的直觉一直这样说。
　　不一会儿我们就赶到了医院。走进病房，两个女孩已经打了镇定剂，他们正在沉沉地昏睡。只有一个女孩神智比较清醒，情绪看上去还不错。
　　一见到我们，她立即把头转到了另一边。

云雾飞舞

　　我与许岩走过去，许岩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蹲在床边问她：“好点儿没有？”
　　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但目光仍不敢与我们接触。
　　许岩问：“你们认识那个绑架你的人吗？”
　　女孩点点头。
　　我问：“是李小楠的父亲吗？”
　　那女孩点点头肯定地说：“就是李小楠的父亲。”
　　“除了你们三个，那另外两个女孩呢？”许岩问。
　　她摇了摇头，表情放松了很多，只是回答道：“不知道。”
　　“他强暴你了？”我问，许岩听了立即恶狠狠地盯着我。
　　那女孩转过头，犹豫了好半天，不像是因为反感，而像是正在思考着什么，想了很久，她才点了点头。
　　“你们三个都被强暴了？能描述一下细节吗？”我不管许岩如炬的目光，继续追问。
　　但女孩却并不遮掩地说：“他打我们，然后挨个强暴我们。”
　　“如果你说谎，我们可以化验出来，现在科学很发达。”
　　那女孩眼睛一红，立即哭了起来，身子也跟着一起颤抖。
　　许岩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硬把我拽了出去。
　　“你跟着瞎参合什么！”走出病房后，她吼道。
　　“你不觉得不对劲儿么？”我甩开她的手道。
　　“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她受到了强暴，你还揭人家的伤疤！你还有没有人性！如果是你妹妹，你还会这么没有同情心吗？”
　　我心想：我妹妹？哼，就是杀人狂见了她都要绕路逃跑的。

云雾飞舞

　　“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她受到了强暴，你还揭人家的伤疤！你还有没有人性！如果是你妹妹，你还会这么没有同情心吗？”
　　我心想：我妹妹？哼，就是杀人狂见了她都要绕路逃跑的。
　　我说：“我告诉你，总之就是不对劲儿。你问她认识不认识那个绑架他的人，她表现得并不恐惧，甚至都不反感。如果那个人真的强暴了她们，当提起他的时候，她应该流露出恐惧、恶心还有不愿提起的神态，但是她连想都没有想，立即就回答说‘就是李小楠的父亲’，回答得很完整，就好象咱们是在考她语法一样！当我问她是否被强暴的时候，她犹豫了很久才点头，点头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的不是恶心与恐惧，而是犹豫。我再继续追问其他问题的时候，她立即表现出来害怕的样子，但是那样子一看就是装的！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问题。”
　　“你就是一个没有同情心的混蛋！”她咬牙骂道。
　　我说：“我十岁就有女朋友了，女人的表情我比你懂！”
　　她说：“呸！你还为这个骄傲了是不是！偷窥狂，死变态！”
　　她在骂我的时候，脸都紫了。
　　我说：“你正在把个人的感情带到案子里来！连最基本的破绽都看不出来，这样下去你早晚要出事的！”
　　她一字一顿地说：“不！用！你！管！”
　　送她回警局的路上，我们两个谁也不理谁。看来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晚上，她给我打电话说：“嗯，好吧，你对了。我不该把自己的感情带进来。”
　　我问：“怎么了？”
　　

云雾飞舞

　　她说：“上次你说对了，这次你也说对了。我们检查了她们体内的体液，不是李小楠的父亲的。她们身上的伤，都是指甲造成的，是她们自己用指甲抓的。衣服也是她们自己撕破的。”
　　我听了这话心里十分得意，连忙用手遮住了话筒，偷着笑了三声。然后我用很理解她感受的声音劝慰她说：“没事的，每个人都有失误的时候。就连我这样聪明的人，不也是经常失误么。”
　　她说：“连续两次你都对了。确实是我的错误。如果一开始我就听你的，调查李小楠的父亲，就不会……”说着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安慰她道：“现在案子不是破了么？”
　　她说：“那两个女孩现在下落不明，如果我早听你的，也许她们就不会……”
　　说罢她大哭起来。
　　我安慰她说：“这不怪你……谁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平静了许多，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微微地抽泣着说：“好了，一会儿还有任务。现在刘叔派了一队人返回去继续搜查。李小楠一家现在一个字都不肯说，问什么都问不出来。我们只能自己去搜查了。我现在还得审讯一个嫌疑人。你这几天也累了，快睡觉去吧！”
　　我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许岩说：“不用了，刘叔回来看到又该不高兴了。工作时间哪能带着男朋友啊？好了，不说了，我该去工作了！”
　　挂上电话，我高兴地挥舞拳头。她承认自己错了，她承认我从一开始就对了，最重要的是，她承认我是她男朋友了！我叉腰大笑道：“现在她终于原谅我了！哇咔咔！”

云雾飞舞

　　想到这里，我高兴地跳上床，准备美美地睡一觉，第二天去找刘叔去表功。但是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所有线索都在我脑海里不停地盘旋，我按照时间顺序回想了整件事之后，突然觉得事情不对头。里面很多事情都是说不通的。
　　一开始，我最早看到的是李小楠的寻人启事。当我找到李小楠家的时候，他们的表情确实很着急，那表情完全不可能装出来的。只有为人父母的人，才会表现得如此担忧，如此焦急。况且，如果李小楠的父亲真的是为了拐那些女孩，而演出了这样一出戏，他的妻子肯定不会配合他的。
　　几天之后，他们突然就找回了李小楠。他们说她是学习压力大，离家出走了，这还算是一个好借口。但是李小楠这个孩子很奇怪，她的表现与离家出走的孩子完全不一样。她的父母显然知道一些什么，但是怎么都不肯说。
　　如果说李小楠的父亲为了引诱那些女孩绑架她们，而故意让他女儿失踪，那是完全说不通的。因为在李小楠回家之后好几天，那些女孩才失踪。如果说让他自己女儿设圈套，他干嘛要这样做？这样不是更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吗？
　　再有，他一开始给我的那个女孩的电话，也就是带李小楠出去玩的那个女孩的手机号码，我打通了却没有见到人。那号码到底是谁的？为什么那个女孩没有出现在仓库里？
　　还有，当解救了这些女孩之后，她们为什么表现得心事重重？她们又是被哪个人强暴的？为什么他们会诬陷李小楠的父亲？莫非是仓库里太黑，她们并不知道真凶？不可能，看那个女孩的表情，就可以知道她自己明白真正强暴她们的人，是另有其人的！也许李小楠的父亲只是一个绑架犯，他还有其他同伙？
　　越想这些事情我越头疼，最后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了。
　　这个案子的突破口到底在哪里呢？突然我想到了李小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