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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8 16: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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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佛国谋杀案》第四章 凶手(4)
立清楞住了,好一会儿,她泄气地闭上了眼睛,片刻,她又睁开了,看起来平静了许多:“是的,我太想表明他是凶手了,反而画蛇添足!——但我刚才的话却是真的,否则我不能这么轻松完成这个谋杀,他和亚妮分房睡就是证据。”
徐队长看向黎震亚。
他看起来也平静下来,冷冷地目视着立清:“谢谢你让我知道你有多恨我,对于你的疯狂陷害我无话可说。我只能说,我没有做任何陷害亚妮的事。”
“非常恰当的辩护词。”徐队长点点头:“非常恰当。”
他又转过头看着立清,半是怜悯半是讽刺地说:“他确实是个擅长恰当表达的人,无须多言就表明了一切。我可以替他回答你,你所谓的证据根本不成立,最冠冕堂皇的解释:他们是男女朋友,未婚嘛——,分房而居很正常。即使你说的全是真的,没有证据也是白搭,他还会愉快的生活下去,——不,也许更愉快,因为你帮了他,除掉了他的拖累。他可以再开始一段恋情,可能同时还享受着不知名女子的暗恋,这也可以理解,年轻、单身、英俊、有钱还有学问,啧、啧,我有女儿也想介绍给他呢!他就是那种人,到哪里就是头儿,总能占着第一,其他人甭想出头,一辈子也别想!你怎么会想到和他斗?他就像沾了油的玻璃做的,怎会让你轻松在握?”
立清的手指关节都攥的发白了,她咬牙切齿地对徐队长说:“眼看着一个凶手无能为力,你还有脸嘲笑我。”她最后吼道:“我说的全是实话。”
徐队长没有发怒,反而黯然了:“我相信你,但无能为力,除非你能提供更有价值的证据,证明你们是同谋。”
立清颓然坐下了。
“哦——,”一直沉默的刘强迟疑地开口了,看着“刷”的转过来众人的目光,他有些不自然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怎么?”徐队长充满期待地问。
“我记得我们来之前他好象去了一趟‘神算张’哪里,‘神算张’是个算卦的——亚妮很迷信他,本来她好象坚决不来这里的,好象算过卦后就突然决定来了。”
“对,是这样!”立清“砰”的兴奋地站了起来:“我给忘了,可以找那个‘神算张’调查,他可以做证!”说完,她带着仇恨和满意的眼睛看向黎震亚。她惊喜地发现,一贯沉稳的黎震亚终于失去了镇定,踉跄一下,一只手扶助了墙,但随后就平静了:“这是胡说!你们胡说!。”
“不是,我有录象证明。”刘强冲口而出。
黎震亚怔住了——
“哈哈哈——,”立清笑了起来,看着彻底绝望的黎震亚:“这回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然而,刚说这里,她眼睛里再次迷惑了,她怔怔地扭头看着刘强:“难道你,难道你也——”
刘强惊怔之下,傻了!
“——也知道是吗?”又是徐队长开口了,声音里透着轻松和满意:“他当然知道,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因为乐得看着你除掉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不过装糊涂罢了,否则怎么会对那位‘绊脚石先生’找个算命的那件事如此关注——以至于录象呢?因为他比自己的女朋友更了解这位‘绊脚石先生’有多么狡猾,他必须多防一手。——我早就奇怪,觉得这个案子怎么像一场戏?其实怎么不是戏呢?三颗各怀鬼胎又跳动如一的心共同完成了这个谋杀。你难道没意识到你的男友一直在默许、甚至协助你吗?顺从你彻夜打牌,在你和木兰下去做饭时,他还不忘提醒吴明上厕所,不都是为了让你杀人计划顺利实施,避免做案时万一木兰夫妇回房间上厕所或洗手时撞破吗?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之后,又有人哉’!”
立清木然望着惊慌失措的刘强:“这是真的?”
她没有得到回答,只有一双还妄图辩解的眼睛。
“当然是真的。”徐队长的声音冷峻起来:“他本来打算像他的榜样——也是一心要搬开的绊脚石——黎震亚先生——那样,一面暗暗协助你,然后准备转过身天真无辜、又痛不欲生地接受这一切。是不是很失望?你一心栽赃黎震亚大概也有为了他的因素吧?但你不忍心拖累他,所以决心独自行动,可惜——,恕我直言,你所托非人,他对你——”
看着立请越来越绝望的眼睛,徐队长突然停住了,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目光锐利地看向刘强:“可惜——,刘强先生,你也是利令智昏,或者是一时克制不住?是不是想到黎震亚可能摆脱法网的念头使你无法忍受,以至于失控地跳了出来?毕竟,亚妮死不死你根本无所谓,你要得就是黎震亚倒霉,我不知道,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刘强先生,你也必须留下来配合我们调查了!”
轮到刘强颓然坐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房间里突然响起立清的笑声,声音里既有自嘲又仿佛觉得好笑,仿佛自己做了一件特别滑稽的事情,她一直笑着,笑出了眼泪,甚至笑弯了腰,突然,黎震亚的笑声也加了进来:“哈,哈,哈哈,哈哈哈……”,紧接着,刘强的笑声也响起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楼梯间里顿时响彻起来自三个不同人物的相同笑声……
“原来谁都没跑儿?”小秦放下稿子。
“所以你们写谁是凶手都不算错。”已经吃了半天的木兰抿嘴一笑,她把漏勺推了过去;“吃块‘虾滑’吧,味道还不错,刚才只有我在吃了。”
小秦意兴阑珊地捞了一块放在自己的碟子里,又把漏勺推倒郭小峰面前:“给,头儿,你应该多吃,因为还是你更接近标准答案。”
郭小峰略微失落地一笑:“不全对就是不全对,我漏掉了黎震亚其实也是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帮凶。”
“那我不是更惨?”小秦一口吞下虾肉:“我倒是选了黎震亚,可惜不是因为深谋远虑,而是像吴哥的判断那样,更给警察丢脸。”
“的确,而且你漏掉他也可以理解。”木兰也连忙安慰地冲郭小峰说:“买通算命的其实也可以是立清所为。”
“但与女友分房而居就只有他能做到了,这个行为确实有些奇怪,三十多岁的成年恋人,出门旅游居然分房而居?虽然从道德先生那里可以有最冠冕堂皇的解释,但在现实中却很不合情理。”郭小峰摇摇头:“还是我们那位同行更敏锐,其实,这个案件确实像一场戏,需要那么多要素,一样不成就难以完成,所以没有周围的配合根本不行,但我却忽略了,仅仅把立清和刘强列为凶手。”
“噢,你责己太严了。”木兰叫道:“其实我们也无意配合了这场谋杀,但实际是毫无关系的人。真相也许是,立清也许猜出他们不会在一起住,黎震亚无意配合了他们。”
“这当然是有可能的,所以我才忽略了。”郭小峰回答,但依然一脸不肯原谅自己的模样:“但你前文已经暗示了,亚妮不明白黎震亚为什么会和她分房而居,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以前是不分居的。如果是这样的,立清事先不可能不解决这个问题,因为这并非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如果他们同房而居,谋杀可能就进行不下去,她不可能听天由命的到时候再说,这比赌大小点的概率还低出无数倍,把握也太小了。”
“也不能这么说,”木兰反驳道,此刻的她倒象猜错了谜底,一脸不服气找理由的模样:“找我们打麻将配合,难道不是赌博行为?谁知道会不会遇到陪他们打牌的人?而且,钟被拨快了一个小时左右,可是,如果我们有手表不是会立刻穿帮?这不也是赌一把?”
“这是不同的,” 郭小峰微微摇了摇头:“我估计这个地方立清早就瞄好了,因为她不久前才去过,而且找到爱打牌的旅客机会并不少,等不上你们还会等上别人,谋杀又没有具体的时间限制,又有黎震亚的配合,完全可以住下去,直到得手为止。另外,你们住的是大型家庭旅馆,人们容易亲近,爱打麻将的人又多,找到牌搭子的把握还是比较大的。”
木兰回想起船舱里一屋屋的麻将声。
“至于表的问题也是如此,你想想,现在的人除了戴劳力士的,有几个戴表呢?尤其是夏天,还在海边,戴手表很不方便的。而时间人们又可以从各种渠道知道,最普遍的应该是手机了,那么晚一般人手机都关了。再说立清可以从你们的胳膊上看出是否戴表,而且就算是戴,一般那个时间也早摘下来了。”
“这么说——”木兰眨眨眼睛:“看来是冒险,其实几乎是算无遗策。”
“几乎是。”
“说到这里,”小秦放下筷子:“我还有个疑问,既然行凶的是立清,那吴如心是怎么回事儿?她怎么会为她顶罪?就是这点儿误导了我。”
“怎么回事?”木兰反问,她用提示的语调说:“想想她的眼——”
“眼?”小秦楞了半分钟,然后有些不能确定地问:“她高度近视,所以——看错了人?”
“对呀!”木兰回答:“过后她告诉我们,摘下隐性眼镜的她,看什么都是朦胧的,几乎都是凭大概形状判断,那天晚上她第二次想出来通知我们小声些,恰巧看到作案的李立清,别忘了她穿的是黎震亚的衣服,她的1.75米的身材和‘中等身材’的黎震亚也差不多,剪得又是黎震亚差不多的短发,又进的是黎震亚的房间,她自然认为就是黎震亚了,过后判定是他作案。”
“其实——”郭小峰沉吟着说:“我猜即使不太近视的人也可能搞混,毕竟别人都不熟悉他们的模样,而李立清本身就是刻意打扮成黎震亚的样子,她这样做的目的大概也是为了怕万一有目击者,好混淆视听,有人看到还可以多个证人。”
“对。”木兰说:“只是万没想到吴如心反倒以身顶罪了。”
“呵!这可是真正的意外!”小秦有些不能相信地说:“我从没见过这样痴情的女孩儿,唉——”轻轻叹口气后,他一脸担心地说:“希望得知自己多年暗恋的人如此阴险不会太伤害她,她已经那么脆弱了。”
“这个你甭担心。”木兰回答,口气里充满了至今还不可思议的味道:“得知真相后她居然很高兴,冲口而出地对我说:‘噢,他不会死的,我也不会,真好!’然后又羞答答地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而且,他还没爱上任何人!’菩萨在上,我发誓我感觉她身体正突飞猛进地恢复,并且,我临走时听到她开始和店主一家研究菜谱,还打听黎震亚的口味呢,因为他们曾在那里吃过饭!”
“你不是说——”小秦瞪着变成铜铃般的眼睛问:“她已经开始计划给黎震亚送牢饭了吧?”
“谁知道!”木兰耸耸肩膀:“但是——,有个寄托总比恹恹等死强。”
“这倒是。”小秦承认,停了片刻,终究有些不甘心地说:“没想到这个坏蛋到这个时候还有人爱。”
“没办法,发愁没人爱的常常不是坏蛋、而是蠢蛋。”
“听起来倒像是形容我,可惜——”小秦悲伤地说:“是后一个蛋。”
“嗨——,别这么说,你年轻、正义、英俊,好姑娘正在不远处等你呢!”木兰连忙举起自己的茶杯:“还是让我们祝福他们吧,希望这个巨大的不幸最终还能结一颗善果,让一颗贪婪的心得到净化,另一颗无望的心得到满足!干杯!”
“干杯!”
“干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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