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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0 23:3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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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小峰探案系列 二(中)
郭小峰的脸又转了回来,又默默地看了一会儿云宝专心到过分的摆弄。然后,牵动了一下嘴角,口气温和地主动开口了:
“也是,人应该自立一点儿,其实我也是常这么教育爱梅的,不过人老了,爱啰嗦,容易嘴里是一套,行动又是一套。”
云宝没有回头,淡淡回应道:
“自立这种事,有时不是教的,生活逼到那儿,想不自立也自立了,我倒不想自立,从小就被父母娇着纵着,哼!可惜呀——”
“这样好,”郭小峰立刻非常官话地接着回答:“父母管不了一辈子的。”
对于至熟之人,也许官话反而更难叙谈下去,所以云宝没有再应和,房间里也又回到了刚才的尴尬和寂静,——眼看寒意依然,沉吟了一下,郭小峰又指着刚放到茶盘上的,他们上次一起去买的“哥窑”的八方杯和梅子青牡丹小碗笑着问道:
“你干嘛要拿这两个茶碗儿,这种瓷色倒上茶水并不好看。”
他的笑容和不介意的口气果然软化了些空气,他发现云宝的态度也随意了些,还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是吗?”
“是,”郭小峰立刻很热心的继续解释:“因为颜色太重,单纯的观赏倒更好看,尤其你这个梅子青色的小碗,在灯下看,釉色的美难以形容——”
“嗳——,”云宝抬起头,有些好奇地问道:“对了,一直都想问你,为什么这个颜色叫梅子青,明明是绿色嘛,怎么取个‘青’字呢?”
“啊——,古代人对‘青’色含义和现代有所不同,曾经把黑、蓝、青、绿这些颜色都统称为‘青’,另外,具体我也不很清楚,但感觉中国人给瓷器起名字时,喜欢以实物颜色为比喻,比如红色,根据色彩的不同被细分成为什么祭红、宝石红,珊瑚红,胭脂水,海棠红,葡萄紫等等几十样,是不是听起来很形象?这种绿色被叫做梅子青,我估计是因为龙泉窑在浙江,那边出梅子,而这种绿色跟真的梅子果成熟前还青着的时候,颜色相仿,——所以才这样命名。不过这名字挺好啊,读起来有诗意,听着比叫,叫——‘瓜皮绿’好听。”
“什么‘瓜皮绿’?”云宝果然不愿意了,斜了郭小峰一眼:“真难听,再说也不对,瓜皮大部分花的,这个颜色纯,嗯——,顶多叫‘树叶绿’,初夏树叶就是这种绿色,而且树叶的颜色是一致的,这才比较形象,比较接近,要是为了更形象,就该叫‘树叶绿’——,”
郭小峰的心猛然一动,——“叶”——这个字,于他总有特别的亲切感,他伸手拿起那个小小的牡丹茶碗儿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就听到云宝继续说着:
“其实还是人家原来的名字好,——‘梅子青’,当时我就是冲这个名字买的,哇!好像是我们姓梅家的颜色似的,真亲切!你说是不是?”
郭小峰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了,放回杯子,淡淡地说道:
“你觉得是就是吧。”
云宝抬起头,有些诧异,郭小峰连忙补回一个笑容,换回温和的平常口气说道:
“泡吧!等着喝呢。”
没有深究,云宝又回转身开始专心致志地泡起茶来。先将一茶匙茉莉花放入玻璃公道杯,接着冲入开水,然后放到一边,接着又拿茶匙将茶荷里的花茶拨入家中一个较大的朱泥薄胎的点犀紫砂壶,拿起稍微放凉一点点的开水冲入一些,晃了晃,又拿起来在轻轻嗅了嗅,然后回身放在他的鼻子下面:
“闻闻,香不香?”
“不用这么近就闻得到。”郭小峰笑笑说:“茶叶里再没有花茶的香来得霸道了,小小的一碟,就满室生香,还能闻不到?”
云宝一笑,又拿了回去,转回身接着继续注水,然后盖上盖子。
接下来,郭小峰看到云宝拿起玻璃公道杯,然后很细心向那个八方杯和牡丹碗儿倾倒,数朵浮在水面被浸润的半舒展开的茉莉花顿时分别落入两个杯子中,——非常奇妙的,轻盈的茉莉花立刻将那个紫口铁足,古朴凝重的八方杯衬出一丝含着岁月的清幽来。 ——这时,云宝又端起那把点犀壶,在手中微微旋转了几下,接着向前一倾,茶水倾入两个青瓷碗儿中,——于是那几朵本来安静躺在碗底,仿佛沉睡的白色花蕾立刻身不由己地打着旋儿飘然而起,随着茶水旋转开来,——就在花与水的旋转中,一朵朵茉莉花在青瓷的映衬下仿佛突然活了起来,就宛如在花间树下舞动着水袖的女伶,正随着这一杯转为丝弦的茶水,和着来自天地的灵秀花香,独自咿咿呀呀地唱一支隽永的慢曲,道一段闲闲的旁白——
“好!”郭小峰失声赞道:“好一杯江南春!”
云宝得意斜了郭小峰一眼,然后端起哥窑八方杯递给他,示意他尝尝。
慢慢品了一口,坦白的说,口感并无特别,但花茶本身主要胜在嗅觉,论起口感,不能与其他名茶相比,——所以为这份平添出来的悦目,也算一份胜。
“怎么样?”
“好,很好。”
云宝越发开心,似乎玩笑又似乎认真地问:“你说我现在又会做饭又会泡茶的,将来能不能成为一个好妻子?”
郭小峰的目光落回云宝,柔和的灯光照在她似笑非笑的面孔上,那一刻,他突然发现曾经觉得不甚打眼出色的云宝原来相当美丽,标致的五官,文雅的气质,再披着这满室沁人的茉莉香,真是愈发清丽动人!——这样一副姿容,本身已经是很多男人渴望的目标吧?!——而云宝拥有的又岂止是这些呢?受过良好的教育,有体面轻松的工作,还有一份小康的身家,本人还勤快,颇会持家,并且那对云宝而言孤苦的境况,对她未来的丈夫却恰恰可能是最理想满意的状态,无家人的拖累!——真是一条比一条适合当谁人的老婆,谁家的媳妇。
“绝对是。”郭小峰由衷地回答:“男人做梦都想娶你这样的女人做老婆。”
“真的?”
“真的!”郭小峰再次由衷的回答,然后,又笑笑问:“想结婚了?”
云宝点点头:“有点儿。”
“以前不想吗?”
“不想。”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云宝反问一句,淡淡一笑:“我为什么要结婚?就为了找个男人让我伺候吗?伺候他,伺候他家人,再给他生儿育女,伺候下一代?我疯了吗?我自己有吃有喝有地方住,干嘛要受那个罪?对不起,我还不想呢!我从小就受罪,没有撒过娇,没有疯过玩过,全是累,我已经累够了。”
郭小峰哑然失笑:倒也是,倘若没有感情,仅以物质的得失利益衡量,对以衣食无忧,又想轻松自在的云宝,婚姻确实意味着付出大于收获,不甚值得。
“——外婆最后病重那几年,”云宝继续说道:“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着我结婚,觉得这样我这辈子就有了个依靠,所以总是对我说:‘云宝,你要赶快找个人家,这样外婆走的就安心了。’我一直很听外婆话的,可这件事我一直拖着,骗她,因为我越来越不想结婚,我看不出来结婚有什么好,跟那样的男人,而且生活一下子变得那么复杂,那么一家子不说,还要有孩子,可我不想有孩子,我不想如果哪天我突然死了——,——就像我妈妈,我妈妈临死时一直拉着我的手,直直地看着我,一直看着,——我知道,她是放心不下我——”
说到这儿,她突然顿住了,并没有哭,只是脸色异常苍白,目光杳然,片刻——,才接着说道:
“——我是看着我妈睁着眼断气的。我不想我也这样,而且我还不如我妈妈,我没有妈妈了,如果我留下孩子,孩子连外婆都没有,没有任何人可以照顾她!——我希望我死的时候能安心,了无牵挂。——所以后来我想,宁可一个人生活,也不想再建立一个家了。”
静了片刻,郭小峰才轻声提醒道:
“都过去了,你也想的太多了。”
云宝低下头:“是,都过去了,也许我想的太多了。”
“是啊,你确实想的太多了,你身体很健康,而且现在医疗条件好了许多,另外,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你爸爸那样。”
云宝抬起头:“是,我很健康,未必会死。”
“对呀,没病没灾的,你那样担心就太悲观了,”说到这儿,郭小峰笑了笑:“不过我觉得你现在好像又乐观了。”
云宝又淡淡一笑:
“是呀!就像你说的,想想我没病没灾的,没必要太悲观,还是应该好好过以后的日子,别跟以前似的,整天胡思乱想,坑了自己这么多年。”
“那倒是,很多人好好的日子过不好,就跟爱胡思乱想有关,想多了跟什么都不想一样,所谓‘过犹不及’。”
云宝听得又是一笑,没有立刻回答,偏着头沉思了片刻,轻声说道:
“大概吧,以前不想结婚,也跟总觉得男人靠不住的想法有关,现在离婚率那么高不说吧,关键是不离婚的夫妻看着也让人丧气,你看报上,网上,竟是些又是出轨,又是情人,又是一夜情的!哎呀,看得我觉得要是都这样,那就好就过,不好就散呗,何必还走那个结婚形式?”
郭小峰点了点头:
“如果是那样,维系婚姻的形式确实没多大意思。——不过并不全是那样的。”
“是。”云宝回答:“我现在也不这么想了。”
“哦,为什么?”
“为什么?”云宝耸耸肩膀,侧过脸斜了郭小峰一眼,仿佛玩笑的回答:“我想也许我看得都是一面,实际上未必都这样,是不是?看,连你都能过那么好,可见好像也不用太悲观了。”
——连他都能过那么好?——他不配过的好吗?他那么差吗?
望着云宝不在意的表情,郭小峰不由得一笑,——这就是他在云宝心目中的形象,最底线的人!——是的,她不仅看不上他,也看不起他,即使在最依赖他,依赖的仿佛象爱上他的时期,她也看不起他,就像她念那首《纯洁》时的神情,轻蔑的!——这样看刚才自己实在还高看了自己,他于她,连团扇和炉火都不算,那些还有必要保存到来年的东西,——他呢,也许更接近救灾时的临时帐篷,用完最好一辈子别再用了!
又笑了笑,就像喝茶那样,郭小峰波澜不惊地吞下了那句不怎么样的评价和自己的感慨,依然很平和地说道:
“是呀,所以你千万不要被网上的情感论坛或报纸上什么‘情感实录’蒙住了眼,以为全天下都是那样,个个都背叛,人人都搞鬼,要知道那都是‘集中营’,有这情况的人集中到一起了,当不的全部的!——其实不说别的,光从概率上想想都不可能,这世界上除了死这件事外,你说其他什么事儿是铁板一块,没个例外的?——没有嘛!生活就是什么样儿都有,——功名利禄诱惑人,可也一定有宁愿出家的,寺庙够清净,也一定有花和尚,有东就有西,这是规律!所以就是从概率上你也一定要相信,只要看见有不幸的,就可以相信一定有幸福的,——只是可能过的幸福的人,因为幸福,就爱享受自己的生活,不爱满世界吵吵了,只剩那些抱怨失望的声音在哪儿吆喝个不停,沸反盈天的,最后让人觉得好像这世界上全是那样的人了。”
“想想可能是这样,”云宝轻声说,有些出神:“《圣经》里说: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听起来‘爱’挺受罪的,但爱还总是有,让人不明白人为什么还要爱?——所以昨天我突然想,也许我这想法颠倒了因果,爱是天生的,因为心里有了,所以自然而然做出了别人看来恒久忍耐的事,对于当事人,并不是忍耐,甚至反而是一种幸福感。回忆回忆,真的是这样——,唉——,”
说到这儿,云宝轻轻长叹一声,又摇摇头,仿佛有些不堪回首。
“那当然,”郭小峰连忙语气轻松地接着说:“人家不是说的很清楚嘛,‘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而不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就是爱’,——我想《圣经》里这句话也许并不仅为强调爱到底是什么,也是形容人心里有爱后,能做出多么违反常规利害的选择。中国也有一句类似的俗语叫——‘有情饮水饱’!就更是这么个意思了,强调的就是一个‘情’字带来的行为变化,至于是不是喝水就能饱,那只不过是个形容词而已。”
“大概是吧,”云宝又点点头:“但即使是真的要恒久忍耐我觉得大概也无所谓,尤其是我,从小苦惯了,精打细算也惯了,什么苦日子都能过,所以如果能再遇到个心里喜欢的,其实人穷呀富呀的无所谓,日子就是苦点儿累点儿也没什么。”
——如果能再遇到个心里喜欢的,其实人穷呀富呀的无所谓,日子就是苦点儿累点儿也没什么?——如果说开始还是暗示,那——这话——就是明示他了吧?!
不动声色地又喝了一口茶,郭小峰回答道:
“当然,很多时候觉不觉得亏,关键还在感情,没有感情,日子再舒服,心里也不足意;感情足够,精打细算的日子也能有滋有味。更何况——”他又提醒道:“云宝你的情况也变了,不管和谁结婚,日子都不会苦的,只会好上加好。”
但最后的提醒云宝似乎没有听到,呆呆地望着茶盘,过了一会儿,突然没头没脑地轻声问了一句:“你说我还能遇到吗?一样样子的。”
一样样子的?——郭小峰揣摩着:跟谁?大概是她最爱的那个大学时代的男友吧?——一样样子又指什么?性格?外表?或者全一样?
稍顷——,他斟酌着回答
“如果想什么都一模一样不走样,恐怕不容易,但又好又年轻又英俊的男人可多得是,看你怎么挑了。”
这次的提醒使云宝回过神来,仰脸望望郭小峰,又摇了摇头,非常自嘲的笑了:
“还是犯傻,不会了,不会拿套子套了,套得年头也不少了,真傻!——现在只想为自己好好活活,争取也能遇到个情投意合的,像你和爱梅妈妈似的,实实在在过上二十年的好时光。”
“如果运气好,肯定还不止二十年,”郭小峰立刻回答:“你还年轻不是?将来肯定能庆祝钻石婚。”
“哈——”云宝笑了:“我可从来没想过能过那么久,我家人都短命——”
“——别这么说,”郭小峰连忙打断:“没得相关的,你外婆不也不算短寿?更何况现在生活条件,医疗条件都好,你肯定能活得长。”
云宝又笑了一下,神情突然又有些怅然了——
“就是活得长,也未必就能过得好——,”她喃喃地说:“将来还不知能遇到什么样儿的,——我命不好,从小都不好——”
“——别这么说,”郭小峰又连忙打断劝解:“不会的,不会的,老话都说:人一辈子的苦总是有数的。你小时候那么辛苦,所以肯定已经受完了,将来一定全是顺利。千万别又悲观了,再说,你刚不还说了,——连我都能过这么好,可见不用太悲观,是不是?”
云宝转过脸,锐利地看了郭小峰一眼,迟疑片刻,轻轻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贬低你,我——”
郭小峰又是一笑,打断云宝。
“——我知道,你就是那么一说。——但实在说,你也没说错,说实话,我自己也没想到,不瞒你说,我和佳慧结婚时,我对她的话是‘过的成就过,过不成就算,谁也别耽误谁。’也亏的佳慧不计较,换别人这婚就结不成。而且,我不仅是这么说的,也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说,要是我居然还规矩了这么多年,那真的是佳慧的功劳,——真的,要是我的日子过得像白水,离不了又没滋味,我准的出状况,外面怎么说来着,不是出轨了,就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如果我的日子过得反胃,那有没有第三者,我的心都不会在家。”
说到这儿,郭小峰又笑一笑:“——现在你看,生活里对家庭有绝对责任感的男人,也许不多,但一定有,这就占了一个概率;接下来是比较有责任感的男人,我估计这要多的多,又占了个概率,这加起来就不少的;最后到了我这样的,虽然没什么责任感,但也有规矩的可能,只要觉得日子美满。——这样一算,怎么也靠不住的男人虽然有,可其实还是占少数的,——所以我说云宝你大可不必悲观,一则我刚才给你算了概率,即使挑好点儿的也不少;二则你条件还这么好,又只挑人不跳财,那选择面就更大了;三则你已经没有生活压力了,这也很重要,总归比愁了上顿没下顿的人心里轻松,容易把日子过好,毕竟有能力弄些闲情逸致,把日子过的有情趣还是更吸引人的。”
“——情趣?”云宝重复了一句,也笑了:“我觉得我现在就是又能干又有情趣?对——,”说着,她又举起她的牡丹茶碗儿,笑嘻嘻地说:“我现在会泡茶了,到时候先拿泡茶唬人,让他觉得:哇——,好淑女呀!嗯——,对了,我还应该把你上次念得那首诗背下来,就显得更有学问了,那个是怎么念呢?什么袖?什么浮碧?什么碾雕白玉?你再说说,很好听的,我觉得特别配。”
瞟了一眼那个青翠如玉的茶碗儿,郭小峰也举起自己八方杯,慢慢品了一口,目光又投向茶盘上的玻璃公道杯,此刻,朵朵茉莉花已经在水中完全舒展,通透中别有一种秀逸的美,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说道:
“以前没有试过,今天才知道这些花草泡在玻璃壶中多漂亮,样子不同,喝茶的心思也不一样了,怪不得人家这么形容花草茶——”
说到这儿,郭小峰又顿了一下,带着一点儿淡笑轻声吟道:“茶情偏与夜相投,心事鬓边羞,熏醒半凉梦,能消几个开头?风轮浸卷,冰壶低架,香雾飕飕,更著月华相恼,木樨淡了中秋。云宝,今天的茶情和你的心思相不相投?”
愣了片刻,云宝放下茶碗儿,一叠声地嚷道:“不对,不对,上次说的不是这个。”
“当然不是!”郭小峰放下杯子:“景变心变意境变,怎么能都一样?云宝呀,就是过日子,想过得好,‘一招鲜’的本事也不够,一辈子很长的。”
云宝歪过头:
“你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迟疑一下,郭小峰还是说道:“就是想说,情趣有万万千,泡茶不过是其中的一种,这东西有人爱喝,有人不爱,你要是碰见个男人不爱喝茶爱喝咖啡,那就别硬让人家喝;——要是碰见个喜欢户外运动不喜欢没事儿坐家里喝个什么,那就别硬让人家坐在哪儿喝,——总之要看人,别拿死东西硬套。”
云宝有些丧气地噘了一下嘴,看看自己的茶碗儿,嘟囔道:“噢,这么说可能白会泡茶了。”
“怎么是白会了?”
“将来用不上我会它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郭小峰反问一句,看看云宝,曾经那种不妥的感觉又回到了他的脑海里,但随即,他终止这个念头,改口说道:“天下最不压身的就是知识,多知道点儿东西你能吃什么亏?万一什么时候有用不就用上了?”
云宝一时被说住了,但也许还是觉得丧气,随后矛头折了回来:
“啊——,这就是你会背一堆儿没用诗词的原因吧?防着什么时候有用,是不是?”
仿佛没有听出这话中的讽刺,郭小峰若无其事地回答:
“当然,我是刑警,要想做一个好刑警,基本功之一,就是知识面要杂而广,从时装到法医,从化妆品到毒品,所有行业能知道就要争取多知道点儿——”
“——得了!”云宝不耐烦地打断郭小峰,挖苦地看他一眼,然后很不客气的反击道:“知道从古代到今天人怎么喝茶跟你的工作有关系吗?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看你就是为心术不正用的!还艺不压身?是不是为了见一种女人就根据情况想一个哄人的方法。”
郭小峰依然若无其事:
“要是想哄,肯定要根据人的个性变。”
“哎呀,那你得给我说说,要我增加点儿知识防备,以后遇到花花肠子的人就知道避开了,我这人老实,跟不起你这种人。”
依然仿佛没听出云宝的刻薄,郭小峰一本正经的回答:
“这可不好讲,千变万化,讲不过来的。”
又看了看郭小峰,——
“郭支队长,”云宝摇着头,带着说不出的感慨语气问道:“我想请问你,你从那儿知道的这些东西,我看临时想学会都不容易。”
“那当然,”郭小峰依然一本正经:“这可是这么多年积累的,——至于怎么知道?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碰见个谁就争取从人家身上学点儿什么,东一个人,西一个人的,时间一长,正经东西不会,可杂七杂八的东西知道的就多了,云宝,我还打算从你身上学点儿什么呢。”
“哼,”云宝嘲讽地一笑:“可惜我身上没什么可学的。”
“怎么没有,你会外语呀,这可是我最弱的,英语我唯一能听懂的就是yes和no。”
“哼!”云宝用鼻子回复了一声,充满了可笑的感觉。
“真的。”郭小峰继续一本正经地说。
云宝一撇嘴:
“你别开玩笑了,学外语不比背首诗,那要学好且得需要点儿时间,尤其是你这只能业余学的?学学忘忘,没准儿十年八年都学不好,你不会要我教你这么久吧?”
望望云宝,——这是今天云宝第三次提醒他了!并且是在明确说明她要去寻觅真爱之后,又一次的提醒!
那一霎,郭小峰突然想到,——自己昨晚的行为给云宝带来多大的心理担忧?使得她今天反复暗示和明示自己。——是的,她已经明示自己了,也许也需要自己更明示一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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