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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3 18:3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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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山犭军
我们滚出了足有十来米后才停了下来,胡大头捂着腰,痛苦不堪地叫道:瞧这东西的本事,牛都让他吹上天了,我这腰啊。
吕三翻起身,皱着眉长出了一口气,松了松筋骨,问胡大头:你是不是看出这东西是什么了啊,才向它伸出枪去?
胡大头道:这小东西是从书上偷跑下来的,从来也没人见过,都以为它就是个神话传说呢。
我也翻起了身,坐在地上喘气,问他:到底是什么啊这东西,还能呼风唤雨?
胡大头道:我是看了这东西一副的人模狗样后才想起来的,上古传说,地有四方,就是说有四个地盘,里面各有一个老大坐镇,称为四方神灵,其中北方老大大名禺疆,是传说中的风神。这厮养了个宠物,小名山犭军(hún),犬身人面,没事喜欢笑,跑得快,见则天下大风。
吕三骇然指着前面昂首挺胸的山犭军,说:你是说,这人模狗样的东西,是风神的使者?
胡大头纠正道:是宠物,就是没事把自己另一半踹下床去,把它藏被窝里的那一种。
吕三惊讶得下巴差点都掉到地上去,一拍脑袋,说:照你这么说,我倒是想明白了。如果我推测得没错,不管咱们往哪个方向走,碰见的,肯定都是十字路口,顺着风向走,找到的,也不会是出口,而是风神的供殿。
我一听,身上的劲一松,失望地道:那就是说,我们还得在里面转圈,一时半会还出不去?
吕三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胡大头疑惑地质问他:你从哪看出来的啊,这东西跟你眉目传情发的暗号?
吕三叹了一口气,说:这些十字路口,并不是用以扰乱我们的视线,影响我们的判断的,它也不是什么迷宫,十字路口,只是代表了四个方位而已,指明了四方神灵所在的供殿。我们循着风向,一直往右手方向走,看来是一路向北,最后到的,当然只能是风神的供殿。
我问他:吕哥,你怎么能肯定十字路口就是指明了四方神灵的方位啊?
吕三牙齿一咬下唇,若有所思地道:这其实是一种丧葬格局。起先我没料到这云雨画楼地下还有一层,而且居然是一个大墓穴,而更没有想到的是,这大墓穴居然会是一个四灵护圣的丧葬格局。
他瞪大了眼睛,分别看了我和胡大头一眼,沉重地说:我们下的这个墓穴,是一个皇陵!
听了这话,胡大头一张嘴张得有畚箕大,半天才搓着手问吕三:我说小吕三,你不会弄错吧,这地方方圆千里之内绝没有古都或是有哪个朝代曾经建都于此,怎么会蘑菇似突然长出一个皇陵来?自己发酵的?
吕三皱眉道:所以我才奇怪,在一个诡异的大宅子底下凭空冒出一个皇陵,就跟这宅子下的蛋似的。不过这地方是个皇陵应该不会错了,你想,除了皇族的人,谁还配四方神灵守护,而且,我恐怕这里边埋的,就是皇帝本人。
我听得心里暗暗叫苦,皇帝基本上是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整天的任务就是饱暖思淫欲,为天朝上国广生种子,干的活基本上和配种站的那什么差不多。而有志气的皇帝则不满足于本职工作,业余时间以跟人对掐为乐,对外和众大臣掐,对内和众老婆掐,但是不幸皇帝一个人单枪匹马,好汉架不住人多,除了个别特别强悍的,基本上不是大臣们和老婆们的对手,搞到最后,郁闷之余,朕也不称了,改称寡人。孤家寡人就容易出心理毛病,到一命呜呼的时候,本着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的奸商心态,广开杀戒。我记得在明中期以前,好像是喜欢干木匠的那个皇帝之前的一个皇帝,具体是谁忘掉了。在他之前,皇帝驾崩的时候,必定要以后宫嫔妃殉葬,自此人之后才废除的,这厮可能不是个好皇帝,但是冲他废除了后妃殉葬这一点,向他致敬!这起码是一个把人当人看的皇帝。
由于皇帝们不健康的奸商心态,广杀人牲。所以一般皇陵比之寻常墓穴更多了一份怨气,这些被枉杀之人的怨气不敢对着皇帝发,郁结于皇陵内,一旦有生人进入,便会毫不客气地纠缠上来,一点也不顾什么冤有头,债有主的大道理,摆明了是欺软怕硬,批评。
批评归批评,人家接不接受还得商量。想得我一身的鸡皮疙瘩探头探脑地蠢蠢欲动。这时候却听得胡大头两眼放光,眉开眼笑地对吕三说: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啊小吕三,要是真的话,那咱们这一次下来岂不是面粉做成包子皮,要发了?
吕三一脸的竖子不足与谋,道:发倒是发了,也得看你有命拿,有没有命出去花啊。这地方上面两层都这么阴邪,养了那么多邪物,这最后一层恐怕就更不会简单了。大凡皇陵之内的风水格局,不是大吉,就是大凶。虽然以吉穴为多,但是有的大吉之穴却是极险之穴,只因为一点极微小的东西,才构成上上大吉的格局,如墓头的两汪浅水,便构成了画龙点睛之势,这些上上大吉的格局却是极容易被破坏的,是为险穴,只要有点风吹草动的,整个墓穴的格局便会完全地扭转过来,成为极阴大凶之地,这个皇陵我看十有八九就是这样的。
胡大头冷笑,语重心长地道:我说小吕三,咱们手艺人,不能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下穴,那就找死,而什么都知道呢,肯定就畏首畏尾的,前怕狼后怕虎,放不开手脚。你当是考试呢,知道得多给的分高啊?这事吧,关键还得看我们无产阶级的铁拳厉不厉害,不是说那什么什么的,敢叫日月换新天吗?
说着转向我,一指吕三,道:看看中国教育害了多少人?
我和吕三给这大头鬼一番话说得精神一振,看他一脑门的无知者无畏,也是胆气一壮,心想也许还真是鬼怕恶人,不能拿他怎么样,我们也跟着沾光。
正想得士气大振,突然吕三又愁眉苦脸地道:就算这里面的格局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可是出口在哪呢?刚才就漏了想了,一看见有风就光顾着高兴了,既然肯定了这地方是个大墓穴,我们又在地底下两层,那应该就没有出口,你见过谁家修墓还留个后门的,难道还指望这里边埋着的歌隔三岔五地回家坐坐不成?
胡大头听了这话,也是半晌没说出话来。最后才抓耳挠腮地道:先不管这么多了,我们先不管这地方逛遍,看看有什么收获,顺便找着霍小朋这倒霉孩子,实在不行,也只能回马枪杀回去,原路返回,胡哥还就不信了,凭胡哥这样智勇双全的,还能让一群耗子给堵在下面了?不行咱们一路吃出去,一个月也怎么也吃完了。
我给他说得一阵反胃,吕三也是连忙制止他,说:那咱们先往哪走啊?
胡大头说:既然都到这儿了,就一路向北到底吧,咱们跟着这人模狗样的一路往下走,会会风神吧。最多让他一口气吹出十万八千里,只要这风是从上面吹出来,不是从下面吹出来的。
这时候那山犭军可能看我们几个人高马大的给它一口气吹得翻出了几个跟斗云,顿时心生鄙夷,头马上向上抬起六十度,表示我们几个根本不在它眼里,转过身一晃一晃地摆架回宫了,跟个陀螺似的,看得我直想拿根绳子抽它又不敢。
我们都从地爬了起来,跟在这小东西后面亦步亦趋地走,越走越不是滋味,前面那小东西摇头晃脑,睥睨一切的神态跟太子似的,我们几个跟在它后面,倒像是护送殿下回宫的那什么。
好在太子殿下没晃多久就回宫了,我们跟在它后面走进一个大殿,大殿极广阔,人站在里面要不由自主地自自卑自己的渺小,或是要对当下的房地产商心生愤慨,看看人家住的那叫一个宽敞,再看看我们住的大号蜗牛壳!
大殿里有十来根巨型石柱,表面粗糙,看样子应该是就地用钟乳石凿出来的,大殿顶上不断地有水滴渗下,钟乳石在手电光的映照反射下,五彩缤纷,美不胜收,是个开舞会的好地方,难怪刚才那小东西在这住久了连走路也跟跳舞似的,这些家伙的业余精神生活还挺丰富的。
山犭军回了家,马上轻车熟路的往大殿深处奔去,看它那迫不及待的样子,该不是回去找奶妈吧。我们也紧赶进步,跟上了它。远远地听见一阵哗啦啦的声音,,跟着山犭军走近了,一条瀑布赫然从大殿顶端的石壁上飞身跃下,水花四溅,光华四散。
我们都看得呆了,在地想十来米的地方看见这样的景观可比什么泰山看日出震撼得多了,这是一种让人类沮丧的美,是大自然用以让人类自卑的恶作剧。我们都闭上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才又睁开眼,顿时只觉得脑袋一空,,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这是美感对人类的侵略,而我们对此毫无抵抗力。
对着瀑布发了半天呆,胡大头心情激动,觉得要感慨一下,大口一张,叫道:啊——我们都竖起耳朵准备听他多愁善感的吟咏,结果他啊了半天,不幸腹内草莽,没想起下文,憋了半天,才满脸通红地叫道:啊,祖国!
我们都扫兴地朝他说了声“去”。这时候从眼前的美景中回过神来,我一转头,发现就在刚才我们发呆的瞬间,那小的小山犭军,不见了。
我连忙叫了一声吕三:吕哥,那小东西不见了。
胡大头手一指瀑布,说:跳水里去了。
我定睛一看,果然在瀑布下的水池里有一个黑点,正往瀑布脚下游去,敢情它还住在瀑布后面,以为自己是孙猴子还是怎么的?
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风鸡戏水,站在我旁边的吕三突然轻轻地扯了一下我的衣服。我转过头看他,正要问他什么事,吕三却看也不看我,一个劲地盯着那条瀑布,一面轻声对我们说,我说件事,你们听了一定要保持镇定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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