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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书签与谎言的季节》冬季气息很足的日常推理(完),作者:米泽穗信,译者:Gre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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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4-4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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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12-3 09:26:41 | 显示全部楼层
    “倒也是,那就开始吧。”

    我环视一圈房间,立刻心生嫌意。

    房间不算大,各有两张桌子拼在一块,总共四张桌子。墙壁边有一高一低两台文件柜,后者顶上挂着一面白板。白板之上还有一面时钟。

    桌子上放眼望去都是纸。装在信封里的厚厚文件,授课使用的教材,还有看不清内容的层层叠得的纸,四张桌子上的纸张仿佛层峦起伏的山脉,我花了好大功夫才分清到底哪张是哪张。墙边明明有文件柜,有必要全堆在桌上吗?桌子都快被淹没了。明明是学生辅导室,却没有可供老师和学生对谈的空间。

    我不禁自言自语。

    “好乱。”

    松仓和濑野同学也露出赞同的表情。松仓开口说:

    “如果要仔细调查,那就要用纸箱把这些东西分门归类才行。”

    “纸箱上要不要写警视厅三个字。”

    “那不成欺诈了?不太好吧,有可能会引火上身。就写图书馆警察吧。”

    “你是哪来的国王吗?”

    “让我看看是哪个坏孩子欠书不还。”

    “那不成生剥鬼*了”

    (生剥鬼:秋田县民俗传说,生剥鬼的目标是小孩,它的形象有点像圣诞老人,不同的是它们不会奖励好孩子,而是要惩罚坏孩子)

    这里东西实在太杂乱,我觉得一时半会很难找出“横濑乌头中毒的证据”——话说回来,真的存在所谓的证据吗?但假如我心中并没有怀着能找到线索的期待,那不就成了单纯跟别人交换值班过来打扫卫生了?

    濑野同学一脚踢飞拖把的柄,说:

    “别玩了,开始吧。”

    她说得没错。

    正对拉门的是一扇窗户,窗帘没有拉上。窗前有个小水池,水池旁摆着过滤用铁丝和海绵以及洗洁精。有块不锈钢工作区,那里放置着茶壶和一个看上去装茶叶的金属罐。我先打开窗户通风,确认电热水壶里的水量,然后打开陶瓷茶壶的盖。

    说心里话,我其实莫名有种乐观预感。倒不是说我觉得此行必有成果,只是说不定比想象中更顺利呢?说不定我一打开茶壶盖就看到里头残留周五所泡的茶叶,说不定一眼就在茶叶残渣里看到那极具特征的花色呢……然而事实上我低头一看茶壶,自己那份天真幻想就被打碎了。茶壶里只有绿茶茶包。我打开金属罐确认,果然罐子里也都是茶包。

    茶壶里看来是找不到线索了,那么就进行照常值日工作吧。茶壶里还剩将近一半茶水,我起初觉得就这样倒掉再泡新茶未免浪费。转念又想这茶水大概放置很久了吧?茶色浓郁,茶包应该泡了相当一段时间。我拎出茶包放在水池旁,这就算把茶水倒掉。以后有需要的话,还可以拿这袋茶包给鉴证人员检验,不至于酿成追悔莫及的大祸。毕竟横濑倒下已经过去四天了,事到如今,我这么做不至于被指责破坏现场吧?

    此时,我突然意识到喝茶并不一定要用到茶壶。我走回四张桌子,发现其中一张桌子上有个茶杯。松仓就在这张桌子边上,我问道:

    “松仓。这张桌子是谁的?”

    松仓暂且中止拖地,看了眼桌面。

    “……是横濑的。文件上有他的名字。”

    “这里只有这一个茶杯。”

    松仓目光忽地锐利起来。

    “这可是大发现。”

    “我推测……”

    松仓摆摆手止住我的话,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等会儿再说。”

    松仓看了一圈房间,小声说:

    “只有一个垃圾桶。”

    松仓脚边就是垃圾桶,体积比我们教室里的垃圾桶要小很多。我也确认了一遍,的确只有这一个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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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3 09:26:53 | 显示全部楼层
    “四个人公用一个垃圾桶?”

    “我没听说过老师有专用垃圾桶,应该是四人公用吧。”

    说完,松仓拿出一次性手套。濑野同学看到后吃惊地说:

    “诶?你从哪里拿出来的?”

    松仓微笑不语。松仓当然不是从学生制服内侧和皮带之间无中生有地变出一次性手套,而是他事先早有准备。松仓今天才跟别人交涉成功,取得打扫学生辅导室的机会。也就是说,他在早上出门上学前就已经做好了交涉成功的准备。

    松仓拿起垃圾箱,把包裹在垃圾箱上的报纸摊开。垃圾桶里几乎只有用过的纸巾。我仔细察看是否有茶包。松仓跪在地上,扯一下手套,开始分拣垃圾。我不禁说:

    “好认真啊。”

    松仓很严肃地回答:

    “既然决定要做就做彻底一点。垃圾桶交给我吧。你要手套吗?”

    “啊,那就给我一副吧。”

    “好。”

    松仓跪在地上,从口袋里又拿出一双手套递给我。我接过手套,回到水池边。

    我戴上手套,将洗手池排水口的黑色橡胶取下,里面有个装杂物垃圾的金属制小框。

    既然有手套,我毫无顾忌地将小框里的垃圾扒出来看。不止是平时打扫卫生的人很热心,还是这个水池不怎么使用的缘故,小框内部基本没有粘液和黑斑,相当干净。当然也没有枝叶根茎之类的东西。保险起见,我把橡胶盖翻过来看底部,但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根本什么都没有。简直跟抛光过一样干净。”

    我自语道。但没有一个人搭腔。房间十分安静,只有风刮动纸张发出的声响。

    为了不给原本的值日生添麻烦,我将橡胶盖和小框放回原位,脱掉手套,把茶包从茶壶里拿出来。我用不会挤破茶包的适当力道挤干水分,放置在工作台上。再拿起洗洁精和海绵,小心清洗茶壶内外。清洗之前,我仔细看了看海绵,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我轻轻甩手,转身和濑野同学对视。她问道:

    “怎么了?”

    “啊,找不到抹布和毛巾,茶壶湿漉漉得擦不干。”

    “没有抹布?”

    “我以为洗手池旁边至少会放块毛巾,居然没有……”

    濑野同学纳闷地说:

    “觉得有点可疑?”

    我稍作思考。

    “还好。目前还不能说可不可疑。”

    濑野同学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

    “用这个吧。”

    我接过纸巾表示感谢。松仓和濑野同学各自都做了万全的准备。只有我一个人真是两手空空。我用纸巾擦干茶壶,再拿新的茶包,重新注水。金属罐上写着冲泡茶包的手续,大约浸泡一分钟就可以拎起来了。因为无事可干,我不由得开始在心里默数六十秒。

    忽然,松仓说道:

    “不行啊。”

    我和濑野同学同时朝他看去。松仓将摊在报纸上的垃圾重新捡回垃圾桶。

    “什么东西都没有。我确实有想过可能找不到任何线索,但说心里话,我还是期待能找到一些来着。”

    他所说正是我的想法。松仓接着说道:

    “这个垃圾桶垃圾很少,可能昨天或者周五有人扔过一次。水池很干净,垃圾又很少。打扫卫生的人很细心,真希望他们别这么认真呐……”

    我打断他,说:

    “我懂你的意思,但这些话等我们做完再抱怨吧。”

    松仓维持跪姿,抬头朝我看了看,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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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4 09:56:02 | 显示全部楼层
    “说得也是。”

    茶包泡多久了呢?我已经忘记自己数到几秒。差不多三十秒吧?正想着重新开始计数,我瞟一眼墙上时钟,打扫时间只剩下两分钟左右。话说我为什么不用那个时钟计时一分钟呢?

    松仓脱掉手套放在报纸上。

    “堀川,手套不用的话就一起扔掉吧。”

    “噢,麻烦你了。”

    我将手套翻转,摆在松仓手套旁边。松仓将报纸折了四折再卷成棒状,刚要扔进垃圾桶,突然又停住了,说:

    “……扔在这里好吗?”

    只是扔张报纸不至于会暴露我们假装打扫的事情吧?但有可能会被老师认为我们带垃圾来扔。

    “还是算了吧。”

    “嗯,确实。”

    松仓啧舌,轻轻挥舞卷成棒状的报纸。他拿起垃圾桶正要放回原位。

    就在这一瞬间,猛然响起尖锐的声音。

    “等一下!有个东西掉下来。”

    说话的人是濑野同学。松仓此时位置正好处于四张桌子之间。她的手指所指方向是垃圾桶。松仓怔在原地,我看着他拿起的垃圾桶周围。但什么都没有看到……

    “掉到桌子下面去了!”

    为防动作太大引发吹飞,松仓轻悄悄放下垃圾桶,再次跪在地上。接着他双手撑地,整个人趴下来朝横濑桌子底下看。

    “什么都没有啊。”

    “但我真的看到……也许只是垃圾吧。”

    “既然是垃圾桶里掉出来的东西,大概率就是垃圾吧……等一下,这是什么?”

    松仓使劲伸直手臂,从桌子下面夹出一块小小的塑料。我和濑野同学赶紧走上前查看。

    这是块透明塑料,仿佛是电影胶片,形状呈长方形。更准确地说,应该更像绳状,因为它非常细长。长边约三厘米,短边不到一厘米。

    松仓把弄着这块塑料片,耐人寻味地说:

    “感觉像是中空胶片的碎块。”

    濑野同学眯起双眼,凝视道:

    “你看角上是不是有点黑?”

    “是吗?”

    松仓半信半疑,将胶片平放在掌心。我端详片刻,说:

    “的确,好像是有图案。就像是把胶片画面切掉一角。”

    松仓歪着脑袋说:

    “不必这么保守,你不妨把话说得再清楚一点。”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

    “就像之前那枚书签的一角。黑色部分正是濑野同学的设计图案。”

    明明是松仓让我直说,不料他反而摆出一张难以置信的脸。

    “竟然会有这种事?”

    难以置信固然也很正常。如果这就是书签一角,那就证明有人在这学生辅导室里将毒花书签剪开了。为何要剪开书签?当然是为了取出夹在书签中的花,也就是乌头。这是顺理成章的事。那么……

    松仓深呼吸一口气,说:

    “真的有人给横濑下毒。”

    “不要太快下结论,还需要跟书签设计图案比对一下。你有照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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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4-4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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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4 09:56:17 | 显示全部楼层
    松仓宛若回过神来似的,有点感觉被人瞧不起的样子,愤慨地说:

    “那当然了。”

    “那就快跟照片比对一下。”

    我看了眼时钟,打扫时间只剩下一分钟。

    “老师马上要回来了,我们先打扫卫生吧。”

    松仓和濑野同学不约而同点点头。松仓将垃圾桶复位,濑野同学手脚利索地继续拖地。我看到放置在不锈钢工作台的茶壶,暗叫一声不妙。我忘记把茶包拎出来了。

    我的注意力全放在刚才的大发现上,竟然忘记茶包的事。忽然,我转念一想,莫非上一个泡茶的人也把注意力放在了别的地方?所以导致那袋茶包扔留存在茶壶里吗?

    我们三人坐在放学后图书室阅览区域一张桌子旁。我和松仓对面而坐,濑野同学坐在我身旁。濑野同学在桌子上摊开一张纸巾,纸巾上则是那枚塑料片。

    今天在图书室当值的人是东谷图书委员长和植田。身为图书委员,我很清楚图书委员不会喜欢有人在图书室闲谈。东谷同学的眼神极其冷淡。非常抱歉,今天是特殊情况,请你原谅我们。

    松仓打开手机,我们三个将塑料片和屏幕画面进行比对。那好似火焰、又似漩涡的图案下端跟我们在学生辅导室找到的塑料片完全一致。

    终于可以得出结论了。我说道:

    “一样。这块塑料片和那枚书签设计相同。”

    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松仓把手机放回口袋,叹息道:

    “……目前能确定的只是有人在学生辅导室剪断书签。至于这枚书签里头夹着的是乌头还是别的无毒鲜花,就不知道了。”

    我正视松仓,说:

    “这可不像松仓你说的话。不是乌头的概率等同于奇迹吧?”

    松仓的神态和往日不同,少许腼腆地苦笑道:

    “当现实令人难以接受,人就会仰赖于奇迹。你的意思我懂。”

    我瞟了一眼濑野同学,只见她嘴唇紧抿,脸色苍白如纸。

    “堀川。之前找到茶杯的时候,你想跟我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我的兴致有些阑珊,可既然他主动催促我说,那我便坦然道:

    “只有横濑桌上有茶杯,大概只有横濑喝了学生泡的茶。”

    “这代表着什么,你知道吗?”

    自己心知肚明还要让我说,因为这是在背后说人坏话吗?

    “代表只有横濑一个人喝了放进毒花的茶。事件在周五中午发生,那一天放学后负责打扫的学生就有充裕时间回收毒花。”

    松仓默然将双臂架在胸前。这次轮到我提问了。

    “之前你调查垃圾桶以后也有什么话想说,现在也请说出来吧?”

    估计早猜到我会反问,松仓表情愈发凝重。

    “垃圾桶里的垃圾太少了,你说水池又像抛光一样干净?也就是说有人进行了相当彻底的打扫工作……简直如同在消灭证据。”

    松仓或许想得太多——不过,即便事实正如他所料也不算意外。吹毛求疵的话,那么……

    “可果真是那样,为什么垃圾桶上还会沾着塑料片这个证据呢?这岂不是太粗心大意了?”

    我只能做出这种程度的驳斥。松仓耸耸肩,说:

    “这就是所谓世事无常吧。再怎么小心谨慎,再三确认,也可能因为一点点小纰漏就前功尽弃。”

    “像是人生格言一样。”

    “大约是感同身受的亲身经历吧?”

    我和松仓对彼此报以干瘪的笑声。濑野同学仍保持沉默,仿佛对我们愉快的交谈充耳不闻。

    我们按顺序各自做出推理……接下来该谈的就是眼前这岿然不动的铁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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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4 09:56:37 | 显示全部楼层
    松仓曾问过我是否怀疑濑野同学。我当时回答半真半假。濑野同学确实撒了谎,但我深知她本就是会撒点小谎的人。因此当我们真的在学生辅导室找到证据时,我就在心下考量这会不会是濑野同学设下的伪证。我不清楚濑野同学究竟有何目的,但她一定怀有不能被我们知晓的动机,这一点我还是猜得出。可找到这块塑料片的时候,濑野同学和松仓之间尚且隔着一段距离。先说出有东西掉在桌子底下的人的确是濑野同学,捡起那东西的人是松仓。相隔那么远,濑野同学捏造证据再设法让松仓找到,这个我想很难办到吧?

    这么想来,果然没有能够否定以这项证据进行推理的理由。于是,我不得不说:

    “其他事先放一边,先来总结一下目前得出的结论——当天值日的某人将书签里的乌头放进学生辅导室的茶壶,并让横濑喝下去了。”

    说着,我脑海里浮现出这句话的重大意义。

    松仓大概和我在想同一件事,他用微妙语气补充道:

    “负责打扫那里的某个学生从周一开始就没来上学。如果我是警方,首先会怀疑这个人。”

    “很合理。那,我们接下去该做什么?”

    “你在问要不要报警吗?不好说啊。我是不想报警,如果你想的话……”

    他目光低垂,声音变小了。此时,濑野同学忽然插嘴说;

    “不要。”

    我和松仓转头看向濑野同学,等待她的下一句话。不料濑野同学却死死盯着桌面上的塑料片,好像根本忘记自己刚刚说过话一般,再度陷入沉默。

    松仓用不容置喙的口吻对濑野同学说:

    “……乌头书签至少有两枚。濑野你烧掉一枚,还有一枚由某个人精心保存,如今用在了横濑身上。没有人能确保不会出现第三枚、第四枚。更没有人能保证这次横濑平安无恙,下一个人就也没有性命之攸。明知道这些情况,你却让我们不要报警。濑野,你可不要假装忘记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啊。”

    濑野同学的脸色越发惨白,白到发青。我感到自己快要被她的表情给摄走心魄,赶紧将目光朝窗外看去。外头天色变暗,已近黄昏。

    濑野同学仍是一言不发。松仓伸出右手摆在桌上,身形稍稍向濑野同学靠近。

    “你说自己初中二年级的时候,你们班在文化祭上开办名为‘Rest’的书屋咖啡厅。制作赠品书签时,你不慎将乌头混入鲜花。你觉得我们难道不会去确证你这番话吗?我们已经知道咖啡店的名字不叫‘Rest’。为什么要撒谎?你的话里究竟还有多少谎言?”

    松仓现在说的这番话同样是谎言。松仓确实去调查濑野同学班级开展书屋咖啡厅的名称,但还没有查到确切结果。然而,他的谎言具备极强说服力。濑野同学微微一颤。松仓步步紧逼道:

    “你究竟为何要寻找书签主人?你说是为了要确认由于自己的疏忽才作出的毒花书签去向。当时我就不太相信你的说辞,如今更加不信了。你到底为了什么而寻找书签主人?”

    濑野同学仍是保持沉默。我没有制止松仓。遭到松仓追问,濑野同学的模样令我心生怜意。但是我不想出声制止。

    似乎想给濑野同学一点犹豫的空间,松仓暂且不再说话。图书室寂静无声。我们,以及坐在稍远一点的柜台的东谷同学,还有植田,没有人发出声音。

    不久,松仓叹了口气。

    “把我卷进这起事件,自己却行使缄默权吗?好吧,无所谓,那就随我处理了。”

    说完,松仓出乎意料地转身面向借书柜台,举起一只手,少许抬高音量:

    “东谷。能过来一下吗?”

    东谷同学皱眉道:

    “我还在值班。”

    “我知道。不会耽搁你太久。”

    东谷同学举起抓着支笔的右手,示意她在做正经事。

    “我在做图书室的工作。”

    “真的一下子就完事了噢。”

    东谷同学表现出露骨的厌恶,可仍是拗不过松仓的执着。“啪”地一声,东谷同学把笔摔在柜台上,转头对植田说了几句话,接着走出柜台。她走到桌旁,很不耐烦地对我们说:

    “什么事?”

    “没什么,想跟你介绍这位濑野。”

    “濑野同学?”

    东谷同学和濑野同学双双露出困惑神情。松仓先伸手示意濑野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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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4 09:56:4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家伙就是濑野。一年级跟我同班。话说你名字叫什么?”

    “诶?干嘛?突然介绍我?”

    濑野同学总算开口说话了。紧接着,松仓又伸手示意东谷同学。

    “濑野,这位就是东谷。图书委员长。我平日里承蒙她的关照。”

    介绍完双方,等濑野同学和东谷同学跟彼此略一寒暄,松仓继续说:

    “然后,她就是你在寻找的书签主人。”

    濑野同学霎时间冻住了。东谷同学不由得倒退一步。松仓看了我一眼,满脸可怜地说:

    “你可真不擅长撒谎唷,堀川。”

    上周周一放学后,我独自一人在图书室值班。不知道松仓来没来学校,代替他跟我搭档的植田又没出现。我埋头写催还通知。为通风换气,我没有关上图书室的门,因此听不到人进出的声音。

    借书就需要到柜台来填手续,但还书只用将书放进还书箱即可。我注意到有人还书的动静,随后抬起头来,却只看到某人的背影。

    尽管只有一瞬间,可我依然很清楚那人就是东谷同学。正如松仓所说,我的观察力不容小觑。况且,东谷同学借走《玫瑰之名》下卷的那天,值班图书委员就是我。

    没错,松仓说得对。书签主人正是东谷同学。我面向松仓,稍稍举高双手表示投降。

    东谷同学怒目相视。

    “你跟他说了?”

    我还没说话,松仓抢先道:

    “堀川什么都没有说。这只是我的推测,并没有确凿证据。没想到虚张声势的效果远超我的预期呢。你先坐下吧,一个人站着算怎么回事。”

    松仓劝说东谷同学就坐,不过东谷同学不为所动,呆若木鸡地站着。

    “为什么……”

    她喃喃自语。松仓摇摇头,说:

    “还有必要解释吗?那我长话短说吧。我们在告示板张贴寻找书签主人的告示,可迟迟没有人响应。当时我没想太多,但现在事件性质发生了变化。书签主人早知那朵花有毒……甚至可以这么说,很可能正因为知道那朵花有毒,书签主人才会一直保存着那枚书签。”

    松仓用词模糊,所谓“事件”想必指的就是我们在学生辅导室发现了书签碎片。在学生辅导室剪断书签的人,就是使用书签内部材质下毒的人。既然如此,那枚失物书签的主人有可能怀着同样的目的。

    “假如把书签视作凶器,那么书签主人肯定极力避免他人知道自己手里有书签。所以书签主人绝对不会现身来讨要失物。但是,失物难道就不管了吗?放任那枚书签一直保存在我们手里?”

    不对,不可能是那样。我已猜到松仓接下去要说什么。

    “书签主人不可能这么轻易死心。她必定会想出一个不用直接跟图书委员……也就是我们两个发生接触便能拿回书签的方法。事实上,确实存在这么一个人,这个人让我们将保管的那枚书签放进不论谁都可以动的失物招领处。东谷,这个人就是你。”

    东谷同学紧咬嘴唇。

    濑野同学突然看着我说:

    “那么,堀川君,你早就知道书签主人是谁,这几天一直故意不说吗?而且还骗我说你不知道?”

    我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是的。”

    “为什么!”

    就算我说了理由,估计她也不会相信。要怎么跟她解释呢?

    在我彷徨之时,松仓苦着脸替我说话:

    “不要太苛责他了。堀川是图书委员,他不愿泄露谁借了什么书而已。”

    “我问的是书签主人是谁,至于这个人借了什么书,我一句话都没问过。”

    “不是跟你泄露。”

    松仓看了我一眼,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是我。他想隐瞒的人是我……可真够倔的,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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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4 09:57: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点不错。不愧是松仓,说得分毫不差。

    只是跟濑野同学说书签主人是东谷同学,那确实是轻而易举的事。然而,濑野同学问我书签主人是谁之时,松仓就在我身旁。松仓知道书签夹在《玫瑰之名》下卷。在松仓面前说出书签主人的名字,他立马就会想到借《玫瑰之名》这本书是谁了。这件事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谁借了什么书,跟任何人都不能说——哪怕对方也是图书委员。这就是我和松仓共同保护的最低限度。

    话是这么说,可我并非没有想过能否在不对松仓泄密的情况下将事实告知濑野同学。今天第一课时后,我来到图书室碰到东谷同学——如今想来,她当时应该是在找书签吧?

    那时我和东谷同学短暂聊过几句书签的事。具体来说,我告诉她书签被烧了,还问她我能否告诉第三者书签主人的身份。可东谷同学拒绝了。她让我绝对不能把书签主人就是她这件事说出口。不仅如此,她在午休时还坐在柜台内监视我和濑野同学。当我跟她四目相交时,她就用食指抵住嘴巴,那当然是暗示我“不准说”。

    我没有义务遵照东谷同学的吩咐,不过也不想公然无视她的态度。可是,当我们在学生辅导室发现书签碎片后,事情性质就变了。我当然希望贯彻自己身为图书委员的坚持。然而在我眼皮底下,这所学校发生了不折不扣的刑事案件。到这个地步,难道我还要继续三缄其口吗?我感到极其彷徨。

    因此,我发自肺腑地对松仓说:

    “谢谢你救了我,松仓。要是你不戳穿真相,再保持沉默可就太痛苦了。”

    松仓神色瞬时变得凝重,随后他短短叹了口气,讶然笑道:

    “这次算你欠我一次人情啊。”

    欠松仓诗门一次人情。好,我会记住的。

    ——陡然间,所有人都不再说话,场面立刻安静到不自然。

    放学后的图书室,松仓和濑野同学还有我坐在椅子上,东谷同学仍旧站在一旁。我们四个相互之间距离并不算远,却顿生一股异样的氛围。图书室拉门紧闭,自打我们进来后,还没有人打开过。二月份的寒气穿过窗户潜入整个房间。

    “我的解释足够充分了吗?”

    松仓说道:

    “东谷……不,还是濑野?请你们告诉我,那书签究竟是什么东西?”

    先回答的人是濑野同学。

    “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找。我也想找人来问啊。”

    说着,濑野同学半睁着眼注视东谷同学。

    “你叫东谷是吧?为什么你手里会有书签?”

    东谷同学此时已经恢复镇定,用不屑的眼神看着濑野同学。

    “我凭什么要跟你说这个呢?又不是你的东西。”

    濑野同学咬牙切齿地说:

    “那就是我的东西。我们的东西。不是你的,更不是其他任何人的!”

    “你的?”

    东谷同学“哼”了一声,上下打量着濑野同学。

    “但看你的样子好像不需要那东西吧?”

    “单凭外表就决定吗?是啊,我最懂你这种人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濑野同学的语气冰冷若霜,极其吓人。刹时间,东谷同学哑然失色,但很快就恢复平静,虚张声势地说:

    “……你在看不起我吗?”

    “谁知道?也许我就是看不起你呢。你以为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东谷同学欲言又止,用中指推推眼镜,双手紧握,缓缓说道:

    “那是王牌。”

    松仓不禁问道:

    “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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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4 09:57:12 | 显示全部楼层
    “对。”

    “什么的王牌?”

    “……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

    松仓露出往日那般讽刺的微笑,但笑容转眼即逝。

    “真的吗?能让我猜猜看吗?”

    东谷同学眼神少许游离,双臂抱胸,仿佛想保护自己免遭松仓话语攻击一般。

    “我不想听。”

    濑野同学亲切笑道:

    “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只问这一句,你是从谁手中得到那东西?”

    “我绝对不会告诉你。”

    “感谢你跟我透露重要信息。也就是说,制作书签的人并不是你。因为你说不会告诉我从谁手中得到。”

    东谷同学低头紧咬下唇。她的拳头由于攥得太紧,皮肤已经发白。东谷同学像终于憋不住似的,倾诉道:

    “没错!一人一枚。蠢得要死。我没话跟你们说,你们已经烧掉了我的书签,我也就没必要再理会你们了。”

    紧接着,东谷同学就转过身去,背向我们。

    坦白说,我还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那枚书签原本是濑野同学的吗?东谷同学从某个人手中得到了书签?而这个人给书签的条件是一人一枚?她说书签是王牌?

    是谁,对谁,又是为了什么而分发可作为王牌的书签呢?书签总共有几枚?完全摸不着头脑。东谷同学应该知道事情全貌。濑野同学则是一知半解的样子。松仓好像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只有我是真的一头雾水。

    但不管怎么说,不能让东谷同学就这么一走了之。

    “东谷同学。”

    我出声叫住她。她转头朝我看。

    一头雾水归一头雾水,我这么问应当没事吧?尽管心中有些犹豫,我还是问出了口:

    “我不清楚你口中王牌是怎么回事。但多半有人因那书签而差点死掉。说不定下次受害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明知道有可能会变成这样,你仍不愿意说出所知道的一切,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过意不去吗?”

    东谷同学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回答:

    “完全没有。”

    ……我从东谷同学的话语里感受到某种强大力量。但我并不认为她这是打心眼里说出的实话。但也许,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

    东谷同学没有走向柜台,而是门口。植田孤零零留在柜台内,他抬起手臂,徒劳地试图喊住东谷同学。

    “学姐!”

    但东谷同学没有回应植田悲痛的叫音,默然走了出去。植田放下手臂,向我们投来求助的眼神。松仓朝他耸肩,植田一脸无奈地说:

    “我听不清你们在聊什么,是吵架了吗?”

    “啊,差不多。”

    “这样子不大好吧?我知道东谷学姐和松仓学长你们本来就意见不合,可这样不就变成剩我一个人当值了。这下我要怎么办才好?”

    植田的抱怨自然很合理。毕竟他是受到波及的无辜者。

    我看一眼时钟,不知不觉,已经超过图书室关门时间好几分钟了。我说:

    “我们来关门收尾就好,你放心走就是。”

    植田依次看了看我们三人。只有我和松仓两个姑且没事,再加上濑野同学就未免有些可疑了。但植田没有继续抱怨。

    “那么,就拜托了,辛苦学长了,再见。”

    “你也辛苦。”

    植田一脸微妙表情离开图书室。我暂且走出图书室,将门上的牌子翻到“关门”那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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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4-4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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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4 09:57:28 | 显示全部楼层
    走回阅览区域,松仓他们仍坐在原位。桌面纸巾上还静静躺着那块书签碎片。我没有坐回濑野同学身旁,而拉开松仓旁边的椅子,和她面对而坐。为防万一,我决定再确认一下:

    “不去追东谷同学?她不是你苦苦追寻的书签主人吗?”

    濑野同学神情有些沮丧,苦笑道:

    “其实我还没考虑过真找到这个人以后要怎么办。她不愿意透露实情,我又不能把她绑起来严刑逼供。”

    “确实。”

    “再说我想问的基本都问完了。”

    松仓把手臂放在桌上,说:

    “如果我说错,请纠正我。毒花书签原本属于你吗?”

    濑野同学微微颔首。

    “嗯。”

    “好像不止一枚书签,是不是?”

    “是的。”

    “你说自己在初二时制作书签,这是真的吗?”

    “时间是真的。”

    “书签被他人剽窃后广为传播……是这样吗?”

    濑野同学沉默了。松仓和我只能等待她开口。一会儿,濑野同学被迫说出一句满是自嘲的回答:

    “看起来就是这样。你们不相信吧?”

    我心里有诸多问题,但最先问出口的是这样一件事:

    “乌头这东西莫非随处可见吗?”

    濑野同学被我这个问题问了个措不及防,莞尔一笑,说:

    “竟然先问这个?好吧。”

    她的笑声打消了紧张感,濑野同学表情少许柔和。

    “我家附近有座老房子,小学时候那里就被拆为平地了。不知道为什么,空地周围尽管有铁丝网,可始终没有建造任何建筑物。那块空地就生长着乌头。”

    “你钻进这块空地了?”

    濑野同学只是微笑不语。我瞬间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松仓稍显惊讶,问道:

    “你怎么先问乌头长在哪里。当然,你这个问题确实我也有好奇过,我对这种古怪知识很感兴趣。但现在有更关键的事情要问吧?”

    “比如说?”

    “比如说,首先要问的是,简而言之……”

    松仓盯着濑野同学,盯得濑野同学表情有些僵硬。松仓用有些骇人的语气说:

    “这个问题我这是问第三遍了。这次请你问答我……那个书签到底是什么?”

    “……”

    “我们听了你的请求,找到书签主人。尽管堀川从一开始就知道书签主人是谁,你非要说我们违反约定,我也说不出二话。但是,我们的的确确完成了你的请求。请至少把事件原委告知我们。”

    濑野同学眉头一皱,固执地说:

    “……要是我不愿意呢?”

    “那我在道义上就没有帮你的理由了。我们立刻会给警方打电话,将目前所知信息全部告诉他们,然后就可以全身心准备考试去了。”

    “你没有证据。”

    濑野同学话语甫一出口,立刻意识到能够作为证据的书签碎片就摆在桌面上,而松仓的手距离书签碎片更近。之前松仓被濑野同学从手里抢走过书签,他显然不打算重蹈覆辙。

    不过松仓并没有伸手去拿书签碎片,而是进一步追问濑野同学:

    “即便没有证据也不会影响警方开展搜查。明天警方来了,你还能说没有证据、不知道这种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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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4-4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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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4 09:57:42 | 显示全部楼层
    濑野同学的眼神闪烁着凶光,但松仓丝毫不为其所惧。

    我赞成松仓的话。都到这个时候了,濑野同学也该说点实话了吧。我虽未开口,向松仓示意自己亦有同感。

    我们三人一言不发,沉默持续了好一阵子

    濑野同学会不会压根不作回应,直接离校回家呢?正如濑野同学适才所说,我们也不能把她绑起来严刑拷问。不过濑野同学始终没有站起来,还坐在椅子上这件事就代表着她的态度。没过多久,濑野同学终于开口:

    “我明白了。”

    冬季入夜很快,窗外天色已黑,远处亮起街灯。

    “我没有必须保持沉默的理由,单纯不想说罢了。”

    濑野同学就此娓娓道来:

    “那个鲜花书签是我和一位朋友共同制作的。初二,正好乌头盛开的时节,我和朋友就……一下子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说比较好……发生了很多事,总之,我们当时需要武器。”

    我只箱闭上嘴巴静静听她讲述来龙去脉,但这个不寻常的词汇使我不禁发问:

    “武器?”

    “对,武器。我朋友把它叫做‘王牌’。”

    说到这,濑野同学微微一笑。

    “我……其实不需要武器,也不需要什么王牌。我碰到的事情真的只是鸡毛蒜皮而已。但是我的朋友却非常需要。”

    濑野同学仰头望着天花板,感触颇深地说:

    “该怎么说呢?她当时说的明明那么动人。你们想必听不懂吧?抱歉,我说得糊里糊涂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谁身上碰到了什么事,为了做到共生共存,我们必须要有王牌。”

    松仓面无表情地把目光投向桌上的书签碎片,说:

    “也许你会觉得我在说风凉话,对不起。但是,我理解你们。”

    濑野同学带着满是怀疑的眼神,微笑道:

    “男生也能理解吗?唔,人的性格确实千奇百态。”

    “我也想要‘护身符’呢。抱歉,我打断你了,请继续。”

    我知道松仓口中“护身符”的含义。松仓最后究竟是否成功入手了呢?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濑野同学轻轻摆手表示自己没有怪罪松仓打断她,接着继续说道:

    “然后我们就发现了乌头,认为可以把这拿来当作王牌。我提出制成干花,这样就能随身携带。朋友她则说不如做成书签,那样更好看。我负责设计图案,她负责塑封。”

    濑野同学“扑哧”笑出声来,笑声里尽是怀念。

    “朋友很喜欢一位叫斯蒂文米尔豪瑟*的作家,尤其喜欢一篇叫《夜之姐妹团》的短篇小说。她读过很多很多遍,你们知道吗?”

    (斯蒂文米尔豪瑟:美国作家,曾获1997年普利策奖)

    图书室确有收藏斯蒂芬米尔豪塞的作品,可惜我未曾拜读。松仓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濑野同学点头道:

    “据说是通篇白描、没有对话的小说。她说读起来非常优美,但我却觉得这种小说有点恐怖。我们分别拿着一枚书签,朋友说这就是姐妹团的证明。我说我们可不是夜之姐妹团,朋友她就羞涩地笑着说那我们就只做姐妹团。很初中生吧?”

    濑野同学嘴角含笑,可我们却没有笑。松仓催促道:

    “然后呢?”

    濑野同学将上半身深深靠住椅背,说:

    “没了。事情本该以一人一枚书签告终。我们约定不再制作第三枚书签。可是那位图书委员长,还有学生辅导室的某人,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有书签。但是……”

    濑野同学的语气蒙上一层阴霾。

    “我多少能理解使用那枚书签的人的心情。”

    “横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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