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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转帖] 乱.日本战国风云史(讲述长达两百年的日本史)----万邦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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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8 11:24:09 | 显示全部楼层
  细川晴元不识相,他只知道照这样下去,迟早捂不住三好长庆的势头,是该下决断的时候了——便批复如下:“宗三一向对我忠心耿耿,长庆你无故诬陷之,需抵罪反坐,现宣布你是幕府的反贼,准备接受严厉的制裁吧!”然后,晴元到处发英雄帖,六角定赖、细川元常(和泉守护)、纪伊根来寺人手一份,要他们荡平三好长庆——所以单从地图上来看,三好长庆反遭包围了,是四面皆敌的处境。
  但看到晴元的挑战书后,长庆只是平静地对家臣说:“我赢定了。”天文十八年(1549)正月十一日,三好长庆自帅马回众,从越水城出阵,向岳父游佐长教请来一批河内军,沿路攻击摄津晴元派的大小城堡。另外一面,受晴元、宗三指示的各路人马,也纷纷杀进摄津,与长庆不间断地发生小规模冲突。
  局势到四月份时,进入对决状态,在女婿细川晴元的反复请求下,近江有力大名六角定赖表态:以我的嫡子六角义贤为大将,率一万近江兵,讨伐三好长庆。
  五月二日,晴元属下大将香西元成,自三宅城出马,猛攻三好家据点芥川山城,企图打通六角军来援的通道。三好长庆闻讯,立即派遣大将三好日向守长逸(他是长庆的表叔,也是后来三好三人众的首席)带三千精兵,增援芥川山城。三好长逸入城后,城将芥川孙十郎力主固守待援,长逸大怒曰:“我就是援军了,香西元成军不过五千人马耳,不出城挫败敌军锐气,更待何时?”随后领兵杀出,在西川原顽强狙击香西元成,打了十好几天,终于将香西军击退。
  五月二十八日,细川晴元亲自莅临三宅城,召开军事会议,商议下一步活动,结果参谋还没把地图挂好,消息传来:“宗三入道带着八百亲兵,已经挺进到江口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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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8 11:24:50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好宗三,大概是看到主君晴元来了,心情极其澎湃,产生了热切立功的愿望,就把儿子政胜留在榎并城后,自己带着八百主力,一路轻装猛进,抢占了战略要地江口城。
  江口城,就在三好长庆所在的中岛城的东北部,几条大河,包括淀川与神崎川,将江口城三面围住,是四通八达的要害之处。三好宗三的想法是很好的,他就是要先夺得此地,为马上就要到来的晴元军及六角援军,开辟个良好的作战场地。
  淮海战役时,从华中远道赶赴徐蚌战场的黄维兵团,和原在徐州的几个兵团相比,推进最为坚决果断,决战意识也最积极,最终——孤军奋进,被中野包了饺子。
  相似的,宗三的不谨慎,为三好长庆在江口城围歼他创造了良机,数量占据优势的长庆军,神速地将进入江口城的宗三团团包围起来,隔断了江口城的粮道,并让安宅冬康带着淡路水军,封锁了江口城与外界联系的水路。三好宗三,这真是开着冲锋舟一往无前,却一头扎进了烂沼泽里。
  宗三不停地向晴元打电报:“敌众我寡,我决心坚守江口城,抱成一个硬核桃,让三筑咬不动啃不下,而后主君会合六角军,再从外面包了三筑,咱们里应外合,中心开花!”
  然而事实远非三好宗三想象的那么美好,他在六月十一日,被长庆的大军包围在江口城,第二天就有援军来救了,是个近江的小城主,叫新庄直昌(新庄直赖与直忠的父亲),傻乎乎地带着百十号人,被三好长庆美美地打了顿牙祭,连个渣都没剩下来。三宅城的细川晴元也曾派小股人马,试图朝江口靠拢,但道路却被十河一存、安宅冬康在别府河的水陆人马堵得死死的,出去多少次,就被打回来多少次。至于六角家的一万援军,简直就是来打酱油的,一两天的路程,是走两步退三步,磨磨蹭蹭的,六角定赖这个老滑头,还时常以“加派后援“的名义,让军队不断原地待命。
  围困,到了六月二十三日,整整十二天过去了,宗三的八百手下早已身陷无粮的绝境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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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8 11:25:3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也要怪宗三自己,事先为早一步到江口城,让手下丢弃辎重,只带了三日的口粮。城中的宗三士卒,此时连走路都是摇摇欲坠,更不要谈拿起弓箭和长矛守城作战了。
  望着宽阔的江面,宗三还吟了首和歌:“川舟を 留て近江の勢もこず 問んともせぬ 人を待つかな”
  翻译成“万邦版打油诗”,就是:
  “为什么?なぜ?why?
  守江口城的,乃们伤不起呀!
  淀川那么多船有木有!
  尼玛的一艘都不是咱们的有木有!
  近江的六角定赖上辈子就是个囤盐的大脖子折翼鸟人啊!
  我是盼星星盼月亮盼太阳盼大海盼小溪尼玛的一个毛人都没见到有木有!
  等到尼玛的近江兵来了,《意难忘》加《再续意难忘》一起都看完了,有木有!
  为什么?なぜ?why?
  守江口城的,乃们伤不起呀!
  阿门。”
  唱完后,三好宗三要突围,要跑路。
  三好长庆注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三十三日晚,原在别府河阵地的十河一存,打马来到长庆的本阵,“据探子的报告,一万六角军终于走到了山崎,距离江口也就半天的路程,是不是可以发动总攻。”
  “六角军是来打酱油的,他们不会真心援助宗三入道的。”长庆很淡定,“我们可以继续围下去,等到江口守军全都饿死,这样就是兵不血刃了。”
  十河一存不以为然:“六角军确实像是打酱油的,但只要机会成熟的话,他们随时会加入战阵,这样我们就被动了,请兄长不要把砝码押在敌人的愚蠢上——我建议,明日清晨就全力攻城,在六角军进一步行动前,把江口给攻下来——这样管领和六角家自然会退去了。”
  三好长庆愤然而起,“好,一存说得很对,这次就取下宗三入道老贼的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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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8 11:26:27 | 显示全部楼层
  次日清晨,三好长庆穿戴好铠甲与阵羽织,马刺叮当地走出了阵所,三好家的部将与士卒,还是第一次看到筑前守大人如此打扮,戎装下的长庆全无平日的温文尔雅,取而代之,是满脸的肃杀之气,全军霎时静了下来。
  “江口城内,是老贼宗三入道,就是我的杀父仇人,有我无他有他无我,十多年的积怨和隐忍,不就是为了今天吗?一万近江兵,已经到了山崎一带,假如我们稍有手软,就是前功尽弃的结局。死命令:一日之内,必须拿下江口城!”
  言毕,三好长庆一屁股坐在了阵幕的“床几”(日本中世纪大将的座位,类似马扎),“谁要临阵退缩,斩无赦,今天战事不成功,我也死在这里,没脸回阿波去了。”
  “哦哦哦!”三好军全身攘臂震呼,朝江口城发动了舍命的突击。
  三好长庆部由东往西突击,十河一存部由西往东突击,两部人马宛如两支粗大的箭头,将小小的江口城积压、撕裂、粉碎。别府河、神崎川和淀川上的安宅水军,也如雨般地往江口城里发射铁炮、大筒和火箭,江口城淹没在硝烟中,在震天的枪炮声里战栗着。宗三军,早已饿了好几天的肚子,但在绝境下,也迸发了必死的斗志,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援军是来不及了,这当儿也就是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的局面。
  惨烈的战斗里,十河一存光着脑袋先突入了进去,接着是安宅冬康部,三好长庆见状,从床几上站了起来,“马回众,跟我也往里面冲!”
  日暮,喊杀声渐渐沉寂了下来,江口城守军全军覆灭,一个人也没活下来,共计高田长直、平井新左卫门、田井源介、波波伯部左卫门尉以下八百多颗脑袋,摆在了长庆面前。
  “宗三老贼呢?”三好长庆声音嘶哑,两眼充满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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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11 10:06:58 | 显示全部楼层
  “估计尸首见不到了,但我肯定老贼死了。”安宅冬康回答到,原来江口陷落前,三好宗三抱着活下去的愿望,乘着小舟沿淀川逃脱,被安宅水军发现,一通炮火齐射招呼过去,宗三的小舟像被打成筛子的烂叶子,在江面上旋转了两下,就沉入了水中,冒出了一片水泡。
  “不至于被枭首示众,也算是便宜这老贼了。”三好长庆随即命令清扫战场,并严密监视细川晴元的三宅城,以及六角义贤的山崎阵地。
  二十五日,消息传到长庆的耳朵里,正如十河一存预测的:细川晴元听闻江口城陷落,如丧家犬般逃回京都,又挟持了将军义晴父子,去了近江坂本(你就不能换个地方避难嘛,拜托……),至于山崎的六角军,也“神不知鬼不觉”地撤回了近江。
  取得决定性胜利的三好长庆兄弟,高举着大旗,如烈风般席卷日本畿内——三好宗三死后,摄津全境降伏于三好长庆旗下;晴元方的和泉守护细川元常逃走,拥有堺这个大都市的富庶和泉,也落入三好家手中;不久,雄壮的三好军,浩浩荡荡地杀入了不设防的京都,原先支撑“晴元公司”的三个大股东,木泽长政和三好宗三都死在长庆手里,剩下个茨木长隆也丧失势力,可以判定为倒闭了,取而代之的是原先的阿波细川家宰,三好家。
  细川晴元一度跑到若狭武田家,并企图借武田信丰的力量向长庆复仇,可若狭武田家的实力实在惨了点,哪是长庆哪几个如狼似虎的兄弟对手?到了天文二十一年(1552)时,那个近江的六角又出来当和事老,要晴元与长庆坐下来搞黑社会谈判,但谈判桌上永远是要靠实力说话的——最终结果,因为足利义晴两年前,在近江穴太(这里居住的石匠集团穴太众,很有名)去世,故而长庆将其子足利义藤(即菊童丸,当时已元服,得名义藤)迎回京都,当傀儡将军;至于细川家,晴元被逼隐居,将管领让给细川氏纲——三好长庆就任幕府的相伴众。
  当时的日本,天皇早已成为了不太被关心的精神偶像,世俗统治者幕府将军,也沦为了庙里的木偶人,原先实权者管领“京兆细川”也已名存实亡——天皇的权力被将军夺走,将军的权力又被管领架空,而在管领的背后,实际操控大权的,却是管领的家宰,日本的副王,三好筑前守长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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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11 10:08:2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种古怪的权力线走向,却是当时日本战国的实景,细川政权崩溃了,三好政权在遍地流血的京畿土地上,崛起了。
  不至高山,不知不胜寒,三好长庆成为当时统治京畿的头号政治人物,也就是所谓的“天下人”,可是这个位子不是那么好坐的,特别是在日本,你有机遇有实力,好不容易爬上了这个位子,但也等于成为全日本军阀的众矢之的,很快就要被狂轰滥炸,你撑住了,坐稳了,之后就能横扫六合,但如果你没撑住,被赶下来了,迎接你的将不再是鲜花与荣耀,而往往是国破家亡双泪暗的下场。
  所以,“天下人”也是个高危的走钢丝职业啊,之前的细川政元、大内义兴、细川高国,都一茬茬地倒了,没一个交出合格的答卷,现在又轮到三好长庆做题目了。
  可叹的是,三好长庆答题方式,没能冲破固步自封,简直就是把细川政权山寨了一番。“三好政权”掌握京畿和四国的方式,和前面的细川家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都是由有力同族、家臣“分而治之”:三好义贤在胜瑞城,镇守老家阿波、赞岐;十河一存担任和泉的岸和田城城代,负责监视河内、纪伊的动向;安宅冬康还是在淡路岛,当他的船老大,搞四国与京畿的运送业务;长庆的岳父游佐长教,因为是田山家的实权者,故而也能替长庆安抚河内、纪伊一带的情绪;三好长庆属下还有一对兄弟,哥哥叫松永久秀,弟弟叫松永长赖,这兄弟俩在三好政权建立后,都受到了长庆的重用,松永久秀当了长庆的女婿,在其后担任了大和国信贵山城的城主,主要业务对象是近江六角家,久秀的弟弟松永长赖,貌似在后世的知名度不高,但他当时在三好家的地位,可是比久秀高多了——他后来当了丹波守护代内藤国贞的女婿,继承了内藤的家名,改名内藤宗胜(那个在丰臣秀吉侵朝战争中,与大明交涉的使者,就是他的儿子,内藤如安),手握丹波一国的实权,只要业务对象是若狭武田家。
  故而,居住在饭盛山城的三好长庆,他手下的这些同族与重臣,个个都是官居一面,有兵有权的主儿,长庆能直接指挥的,也就是帮直属的“家来众”罢了,全靠个人的威望,来拢住这帮英杰豪雄(长庆的那帮兄弟就不说了,松永久秀、游佐长教哪个不是谋略似海的角儿?)。
  《南海治乱记》是这样评价长庆与他的兄弟的:“三筑拥有制理天下的魅力,实休入道(三好义贤)是稀世的谋将,十河一存为绝世的勇将,安宅冬康就是难得的仁将。”
  其实这句话也可以这样来理解,三好政权全凭长庆的“魅力”维系,一旦这种魅力不存在了,那就是那帮重臣争抢遗产的大乱了(是不是很像亚历山大帝国)。
  所以,三好政权的性质,与之前的细川政权比起来,并没有什么突破和蜕变,长庆极盛时期,拥有山城、摄津、播磨、阿波、赞岐、和泉、淡路、伊予、大和、丹波及若狭一部,共十一国的大领地,从账面上比毛利、武田、后北条、今川这些大名要牛得多,但其实也就是从朝廷和幕府搞来许多头衔,加光环属性,怀柔这些国度的豪族,获得名义上的统治权而已,实际权力比那些大名起来,还要弱得多。进入永禄年间,长庆的几个得力兄弟先后战死横死(下文万邦会详细谈及),老本营四国出现了权力真空和离心趋向,三好家就败落了,长庆一死,“三好三人众”与松永久秀立马展开大混战,分裂得不成样子——所以,织田信长上洛作战,才能畅通无阻,三好政权很快被打回原型,窝在了四国一隅,丧失了“天下人”的资格。
  说直接的,由于三好政权的这种脆弱性,其衰败在其辉煌的顶点,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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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17 10:26:44 | 显示全部楼层
  天文二十年(1551),河内守护代、长庆的岳丈,游佐长教,不明不白地死去了,死于暗杀,干掉田山家实权者游佐长教的,自然是我们新时代的开山怪,一名叫珠阿弥的和尚。游佐长教之死,标志着三好政权的崩坏,率先在河内、纪伊一角发生。
  其时的田山家督,叫田山高政,他就是田山政国的儿子。什么?田山政国,不是那个木泽长政的傀儡嘛,他儿子咋有资格坐田山家督的位子?原来,木泽长政失败后,田山政国确实被赶了出去,到纪伊深山里当了和尚,他兄长田山植长又被迎回来当家督,不久后植长死了,由晴熙(这是田山家的老四)继位,田山晴熙还没当两年家督呢,就盘算着退隐,过艺术家的生活。
  但晴熙没后代,他决定干脆迎来田山的另外一族,即遥远北陆道能登国的“能登田山”的田山义统,这下高屋城可炸了窝,家臣们纷纷闹腾起来:家督脑子短路,能登田山除了顶个苗字和咱们一样外,根本八竿子没关系,让外人进来,咱们的地位不保啊!最后,家臣一致推举重臣安见直政(游佐长教死后,他继任河内守护代),威胁晴熙说,你必须找个尾州田山的人,否则我们就送你去熊野山铲沙子。晴熙害怕了,思前想后,只有把田山政国接回来,让他当家督。
  田山政国没当两年,也隐居了,就将位子让给儿子高政,由安见直政掌握大权。
  田山高政和安见直政,刷新尾州田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和三好长庆对着干。因为本来,河内高屋城的田山家,就和三好长庆不对付,只是因为游佐长教掌权,又把女儿嫁给了长庆,两家才暂时偃旗息鼓,这会儿长教一死,两家被掩盖的矛盾迅速浮出水面,激化起来。
  三好长庆没把田山高政这类角色放在眼里,派军队把他海扁了一顿,攻陷了高屋城,高政跑到纪伊国去了。但田山高政很快又与纪伊的大寺庙和国众勾结在一起,继续与三好长庆对抗,他甚至还和近江六角联合起来,和长庆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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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17 10:27:34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好长庆在接下来的十多年里,就和这田山家扛了起来,扛到最后,把肱骨亲弟三好义贤的命也给搭进去了,直接让三好政权走向衰亡。
  有时长庆一定会想,要是岳父没死该多好啊,但他后来明白了,岳父不尴不尬的死,田山家有恃无恐的背离,近江六角暧昧不清的态度,在背后居然都有个黑手在运作。
  这只黑手,竟然就是被长庆视作傀儡的,室町十三代将军,足利义藤!
  有同学可能发问了,足利义藤是谁啊?那万邦为了行文方便,还是提前给他改名字好了,义藤后来改名为义辉,这样大家就熟悉了,“剑豪将军”足利义辉啊。
  万邦一直觉得室町的足利家族,是很有魅力的,他家无论是将军还是镰仓公方,都出过许多很有意思的人物,有雄才大略的足利义满,也有志大才疏的足利义尚,有不折不饶的足利成氏,也有碌碌无为的足利义晴,等等等等。而足利义辉,从他的外号就能看出,这是位与之前所有将军不同的人,他体内流着武家栋梁的血,不甘受制于三好长庆之下,也许和他名字一样,毕生都希望恢复将军和幕府的“光辉”吧!
  因而足利义辉认为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唤醒河内源氏的传统,先让自己成为力敌百人的勇士,他选择了剑道这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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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17 10:28:41 | 显示全部楼层
  剑道这一日本的国粹,在当时已经相当流行了,这和战争环境的变化是分不开的,早先日本武士,搞的是一骑讨,主张要精于骑射之术,但到战国时代,以步兵足轻为主力的集团战术盛行,战斗方式也以刀、枪等白刃战为主,许多武士不得不丢下笨重的藤弓,脱下华而不实的大铠,下马举刀与敌人肉搏了。
  你说,像剑道这样,教人怎么用武士刀杀人的艺术,怎么可能不流行呢?剑道在日本的名称倒很别致,叫“兵法”,著名剑客叫“兵法家”、“剑豪”,但并非中国的率师布阵之兵法,而是运用个人武器的心得,在门派林立方面,倒是和咱们中国江湖差不多(其实,金庸和古龙先生的武侠小说,受到日本剑客的书籍影视影响不小),门派叫做“某某流”(上泉信纲、柳生宗严的叫做新阴流,冢原卜传叫新当流,宫本武藏的叫二天一流),绝招叫“奥义”,入门后学成毕业,称为“免许皆传”,这些以后万邦说到柳生宗严、宫本武藏时,还会详细谈及。
  足利义辉,师从的是新当流的冢原卜传(相传也学过上泉信纲的剑法,但上泉信纲离开上野,在全国走穴时,义辉已被暗杀),学得很威猛,据说精通了新当流的大招,叫“一之太刀”,杀起杂鱼跟砍瓜切菜般,号称是镰仓时代以来剑法最牛的征夷大将军(废话,这不只有他一个人学过剑术嘛)。义辉的师父冢原卜传,出身关东常陆鹿岛神宫,是当时一等一的剑豪,与上泉信纲并称为“剑圣”,相传一生与人比试三十九次,其中真剑生死对决一十九次,死在他剑下的敌手,居然有二百一十二人。
  啥?咱们中国的武术,虽然有踢馆比武啥的,但也是一个人抱抱拳:“黄师父,领教了。”另外个把长袍撩起来,“赵师傅,点到为止。”嚯嚯打了会儿,然后双方哈哈一笑,“承让承让”,各自跳出圈来施礼不提,“武”字里面渗着“礼”、“德”和“仁”字。日本哪有这么温文尔雅?木刀比试叫“竞合”,但剑豪们更喜欢真刀真剑的“决斗”,那真是一刀下去,肩膀连脑袋一起卸了,还说神马“点到为止”、“承让承让”?这和日本武士好勇斗狠,要想别人承认你的兵法,就得靠不停地生死对决、斩杀对手,卸下的脑袋越多,你的名声就越大,血淋淋啊,剑术里渗透的是狂热的攻击精神,还有谲诈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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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17 10:30:42 | 显示全部楼层
  冢原卜传的“剑圣”外号咋来的,明白了吧,日本人以力封圣,和咱们国家以德封圣是根本不一样的。冢原卜传最有名的一次决斗,是在关东河越城下,接受豪杰梶原长门的挑战。梶原出身下总国,擅长使一支长薙刀,柄长七尺,薙刀刃长一尺五寸,耍起来灵活得如低飞的燕子,梶原斩人的时候,都是先说句“注意,取你左手”,咔嚓卸了对方的左手,然后“取你右手了”,又剁了对方的右手,最后“取你的脑袋”,才斩下对方的首级。
  砍人哪里,还先通知对方,足见对自己的速度的自信,更惨的是,对方明知道梶原的路数,但没人敌得过他的神速,只能乖乖地被他指哪砍哪。
  所以,接到梶原挑战书后,冢原的弟子都很担心,来劝师父拒绝此事,冢原卜传哈哈大笑:“伯劳鸟你们知道吗?是种很凶猛的小鸟,能追着比它大四五倍的鸠猛啄,但伯劳遇到鹰时,一下就钻到树阴里躲藏起来——鸟尚有自知之明,梶原长门却没有,对决时居然还提前通知对方自己的套路,下意识把人当成不会动的木偶吗?这种自大,就是我置他于死地的命门,大丈夫大丈夫,此战我必胜无疑!”
  冢原卜传带着把三尺长的太刀,欣然前来,决斗开始。
  两人各自亮出兵器,屏息静气,四周的空气完全凝固起来。
  “取你的左……”梶原长门得意地按照套路来了,但还没等他喊完,冢原卜传的太刀尖一闪,绕了个小弧——居然将梶原长门薙刀的锋锷齐齐斩断!
  梶原一下傻了眼,这还打个屁啊!
  冢原卜传精神暴长,怒吼一声,咔嚓,梶原的脑袋立即带着吓呆的表情,呼地飞了好远,随后收刀施礼,“一寸长一寸强啊,阁下薙刀虽长,但刀刃只有一尺五寸,完全在我三尺太刀的制下,可惜了。”
  这就是冢原的奥义,“一之太刀”,虽然新当流现在的招式密密麻麻,复杂的可以,但冢原卜传横行天下的,就是这一招致命的绝杀,恰如江户时代小幡景宪评价的那样,“一之太刀,一为天时,一为地利,一为人和,参合天地人的奥义,一击必杀,自然无往而不利”,现在传给了足利义辉,冢原还有个徒弟,也懂得了“一之太刀”,他就是伊势国司北田具教(细川幽斋藤孝,也师从过冢原卜传,不过属于玩票性质的,并不会使一之太刀)。
  可悲的是,冢原卜传教出的这两位高徒,以剑轰动天下,但最后又先后死于非命,而得享八十多岁高寿的冢原,不知临终前,对此有何想法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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