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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8 08:1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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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渡船。”秦一恒语气沉了下来,继续道,“我接下来给你讲的,你可能不会相信,但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答案。”
他管我要了根烟,看他抽烟的样子,似乎熟悉的那个人又回来了。
我坐了回来,点了下头,秦一恒开始讲:“节省时间,我直接给你讲关键的部分。那个衣柜很隔光,关起门之后,是漆黑一片。我用了阴扣之后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我以为我失败了,因为我也是第一次试图灵魂出窍。但等了一会儿,却发现衣柜开始缓缓地摇动了起来。
“摇动的频率很轻,像是在摇篮里。我很奇怪,担心会出问题,就想推开门去看。但我这才发现,我竟然动不了了。
“无论我怎么挣扎,都动不了。我知道一定是出了状况,只是我没想通是什么状况。
“衣柜一直在缓缓地摇,这种感觉并不好。我细心感受了一会儿,觉得这种感觉似乎是在一艘船上。然而我的眼睛和耳朵都探寻不到任何信息,只能努力去感觉,我猜这是我唯一的出路。
“没办法计算过了多久,衣柜的摇动开始大了一些,而且还能感受到一些另外的震动了。我怀疑是人的脚步,但我依旧听不见任何声音。我只能继续强迫自己镇定。
“衣柜外的脚步始终没停过,而且越来越急促。我想如果我可以听见声音,外面一定是很嘈杂的。我试着喊了几声,根本发不出声音。
“之后我开始怀疑,我究竟在哪儿,现在又是一种什么状态。可是大脑竟然渐渐不清醒了,昏昏沉沉的,让我没办法思考。
“最后我只能感觉到衣柜越来越晃,外面的震动越来越大。我的意识跟着也越来越模糊。”
秦一恒又管我要了根烟,似乎回忆这些事让他很不舒服。
事实上我也很紧张,比自己亲身经历都要提心吊胆。我问: “之后呢?你从哪儿醒来的?”我以为这会是事情的关键。
他揉了揉太阳穴,说: “我还是在衣柜里醒来的,你听我讲完。”秦一恒的表情十分疲惫,半躺了下来,继续说:“在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事情可能会糟。但我不想毫无意义地死掉,我试图留下点痕迹,记录下我所感受到的一切。我努力想‘我要挣扎’,因为这只能停留在‘想’上面。我是控制不到自己四肢的。”
“你成功了吗?”我忍不住插嘴问他。
秦一恒摇摇头: “但我弄明白了一件事,我当时的状态并不是感觉不到,否则理应是感觉不到脚步震动的。”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说, “我应该是被浇筑在了里面。’
我傻眼了,这不是形容词,我真的忘记了眨眼睛。我追问秦一恒: “你是说衣柜是一个倒模工具,把液体倒进去,定型成固体用的?”
秦一恒点头,道: “是的,但我没法分辨是什么液体,也许是冰,也许是金属。我真的不清楚。”
“然后呢?”我继续追问。
“发现自己的处境之后,我也很奇怪。但我除了不停地让自己努力清醒之外,没有其他办法。可能是我幸运,也可能是我不幸运,就在我已经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我猛然感觉到衣柜倒了。同时我也开始意识到,外面的情况似乎不是寻常的走动,而是在打斗。”秦
一恒坐起身,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而后衣柜还是继续摇晃,不过频率却变了。我当时没有细想这一点,后来我才反省出来,衣柜应该是被抬了起来。”
“有人去渡船上抢衣柜!?”我蒙了,又追问了一句,“在阴间?”
我是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就算他告诉我衣柜是从金字塔里找出来的,都比这个可信度高。
秦一恒的表情也是难以置信,缓缓地说:“我不能确定。但变故——就是在那一刻开始的。”
“衣柜再次摇晃的时候,我还是失去了意识。等到我苏醒过来,已经是将近48小时之后的事了。我当时用一个很不舒服的姿势挤在衣柜一角,胳膊和腿都是麻的,缓了很久才有知觉。衣柜门是打开的,屋里很亮。我用了很长时间才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我查看了衣柜的每个角落,找不到任何新鲜的痕迹。但——”秦一恒起身坐正了,才说, “我发现阴扣上少了一个血点。可能有什么东西跟我一并顺着阴扣回来了,我所看见的一切,都是这个东西的记忆。”
1 0.回去
我听得头皮有些发麻,甭猜了,这就是秦一恒所说的变故了。
可我还是有些理解不了,这怎么听着跟科幻电影似的?我问:“这跟白开有什么关系吗?你讲的好像是在绕弯子啊?”
没等他说话,白开先进7屋,大摇大摆地把阴扣还给秦一恒,说“外面的人都搞定了,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不过谁是谁我没弄明白,反正都活了。”
我这才猛然想到,妈的许传祥死了!赶忙问他们两个:谁弄死的许传祥?
谁料他们两个谁也不搭话,我心说妈的不是准备嫁祸给我吧?刚想骂娘。那个叫白开的答了一句: “我发现你是真缺心眼,你的跟班是自杀的都看不出来?知道什么叫魂魄抢肉体吗?争来争去结果就是谁都别想占!”
我没回嘴。我有些悲痛,但更多的是自责,许传祥的死,我怎么着都算是间接凶手。千里迢迢随我而来,我真不知道回去后如何解决这件事。我不知道他家里是什么情况,我又该如何面对。即使我给他家里一笔钱,可什么能有生命重要呢?
宅子里三个人都没说话,我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想什么,总之我是在很虔诚地默哀。
抬起头,我才忽然想到,叫白开的那个人之前告诉我背上有两个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我问白开: “我背上的东西怎么解决啊?”
谁料秦一恒却抢答,道: “是我的错。你背上的东西是我让许传祥弄的,对不起。”
我从没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跟我道歉,还挺很意外。心想也许是许传祥的死让他也很伤感吧,毕竟也算是相识一场。于是我“嗯”了一声,算是接受道歉了。
没想秦一恒又说:“是我太自私了,我太想保全自己了。”
“你什么意思啊?”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秦一恒这回没再吱声,只是要白开帮忙把我后背的东西解决一下。白开这人下手非常狠,让我把上衣脱了之后,掰着我肩膀使劲来了几下。之后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帖膏药似的东西,用打火机烧过之后,贴在了我两个肩胛骨缝上。感觉黏黏的,倒也不疼,等又过了一会儿,白开把那东西撕下来,这回倒痛死我了,不知道是不是带下去不少汗毛。
白开又鼓捣一会儿,回头来了句: “你张大嘴。”没等我反应,他手上已经下力气使劲拍了我后背一下,我下意识“啊”了一声,妈的,我越看越觉得他这算公报私仇。
秦一恒在旁边也没闲着,告诉我不用太担心。我背上的东西在行话里叫枕头,就是一类很喜欢骑在大人肩膀上的小鬼。很多人身上都有,它在人身上也不会多作停留,毕竟一个人所行的路程是有限的,这小鬼看腻了风景,自然就会找下一个人。之所以叫枕头,是因为被这种污秽上了身的,没别的大病,就是会经常落枕。
说着秦一恒站起身,拍了拍身上,说:“咱现在可以走了,剩下的事,回去的路上再告诉你。”
我其实早就想走了,环视了一下这个宅子,真是觉得心力交瘁。跟在他们两个后头出门,外面那些人还都直愣愣地躺在地上。我数了数人数,这回不多不少的,看来秦一恒不是跟我们一起混进来的。难怪我一路上都察觉不到。
经过许传祥尸体的时候我鞠了几个躬,白开还嘲笑我说: “像你的跟班这么死的人,死后是记不住自己是谁的,你拜他尸体也没有用。”
我没理会他,有没有用跟心诚不诚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懒得跟这种人解释。
走出院子,我问秦一恒: “许传祥的死会不会查到咱们身上?”
他安慰我说: “今天晚上一定会死一个人,无论谁死,宏达那边肯定一早就作好了准备,不用担心。”
他这句话说得我有点难受,这个世界上金钱真的能摆平一切吗?
出了院子七拐八拐,才发现秦一恒一早就在这里藏了一辆车。看来他真是有备而来的。
三个人上了车,直接朝着市区开。我看着窗外,觉得有些恍惚。
一路上我没开口问秦一恒什么,一是见秦一恒之前的样子,似乎有些事不能当着白开说;二来我也是太累了。
秦一恒车开得很快,比我们来时快了很多。到了市区后我们三个找了家大排档吃了些东西。我没什么胃口,只是喝了点啤酒。白开很能喝,自己灌了六瓶啤酒,脸都没见红。我礼貌性地跟他碰了一次杯之后,就没再搭理他。三个人都是各顾各在吃,等吃完这一餐,天都已经快亮了。
照旧还是秦一恒开车,饭桌上他一滴酒都没沽,让他开也安全一些。后来找了一个酒店,我特地开了两间房。为的就是想把白开隔出去,方便跟秦一恒交流。
白开这会儿可能是喝的酒上头了,整个人开始迷迷瞪瞪的,跟我们两个念叨:“明天就不要跟我来告别了,我睡个懒觉。”
我见这样,只好把他搀到了房门口,他拍了拍我肩膀,勾肩搭背的装得好像跟我特别熟。打开门,我把他扶进房间里,他突然莫名其妙回头向秦一恒问道:“哎?我一直没看出来,你现在是哪个秦一恒?”
这句话之后,我眼见着秦一恒的嘴角诡异地翘了一下。
【天终于亮了。这几年来我熬过太多的夜,却都没有像这两晚这么累过。我想可能是因为我还在担心那个朋友吧。
我揉了揉脸。那个听众也起身说: “今天轮到我请你吃早饭。一会儿我要带你去看一样东西,是我们昨天刚找到的。”
我有些迟疑,朋友交代我,要在这个屋里守三天。现在计划完全被破坏了。然而不跟他走,照片也甭想要回来。我考虑再三,觉得反正已经破坏了计划,最好的结果只能是先看看他们到底发现了什么。
他看出了我的迟疑,劝我道: “相信我,你不看那样东西你会后悔的。”
我看了看窗口挤进屋子的阳光,心说但愿如此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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