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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象首迷宮》(完)-因神秘药物,被卷入超乎人类智慧的杀人事件-白井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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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郁闷
    2025-10-19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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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5-9-28 08:56:05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到底想說──」

      「另一方面,季季吐出內臟時,病房外傳來救護車的警報聲。這很正常,那輛救護車想必是經過醫療大樓前面,往急救中心開去。奇怪的是那輛救護車的警報聲。」

      「你是想這麼說吧?」

      逃亡者踹了一下腳邊的肉塊。

      「垂死者理應身在十四樓以上的樓層,他不可能那麼清楚聽見奔馳在路面上的救護車警報聲。有道理,不愧是擁有卓越智商的人會提出的質疑。」

      肉塊翻過面來,逃亡者一邊滾動肉塊,一邊繼續說:

      「不過,這很難說吧。假設每層樓的天花板高度平均為四公尺高好了,最高樓層的十六樓距離地面也只有4×15,也就是六十公尺高。假設救護車經過的馬路與醫療大樓距離五十公尺遠好了,接著再計算與病房的距離的話──」

      t01。

      逃亡者動著手指在空中寫算式。

      「差不多是七十八公尺遠。」逃亡者讓指尖移向修復者。「這距離還不至於聽不見警報聲。」

      「的確,你說的沒錯。」

      修復者優雅地點點頭,一臉像在安撫表現不佳的小孩似的表情。

      「聽得到警報聲這件事本身沒有任何疑點。我說的奇怪是指警報聲傳來的方式。」

      修復者轉身看向鏡子,跟著豎起食指抵著耳朵。

      「才聽見救護車的警報聲變大聲,很快地就變得越來越小聲──我聽到的救護車警報聲有這樣的變化。當然了,那不是警報聲的音量真的有所改變。傳來的音量之所以會增減,是因為救護車移動而改變了與垂死者病房之間的距離。意思就是救護車距離越近,傳來的聲音就會越大,距離越遠就會越小聲。

      可是,垂死者在超過十四樓以上的位置。照剛才每層樓平均四公尺高的假設來計算的話,垂死者會是身在4×13,也就是超過五十二公尺高的位置。如果他跟救護車之間的距離拉開到五十二公尺以上,不會那麼清楚聽見音量的強弱改變。」

      修復者掀開木箱,拿出鉛筆和紙張。

      「學逃亡者來玩一下數學遊戲好了。假設救護車是以六十公里的時速經過醫療大樓前面的馬路。經過後的時間設為x秒、救護車與病房的距離設為y公尺來計算的話,身處地上一樓的病房時會是f:y=│16.7x│、身處十四樓的病房時會是t07。只要用這張圖來做比較,就可以清楚看出差異。」

      修復者迅速畫出圖表,拿給另外三人看。結論一目瞭然。



      「在地上一楼时与救护车之间的距离呈现明显增减,相较之下,在十四楼时呈现平缓的变化曲线。医疗大楼与马路之间也隔著一段距离,所以实际的音量变化应该会更不明确才对。这太奇怪了。垂死者如果真的是在窗外看得见栲树的病房里,理应不会那么清楚听见音量的增减。

      垂死者在骗我们。他给我们看的记忆里混著来自完全不同地点的画面。」

      修复者低头俯视垂死者,撂下狠话说道。垂死者的胸口缓缓上下起伏,聆听著修复者的话语。

      「垂死者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隐瞒自己杀死家人的事实。借一句幸运者说过的话,垂死者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以其他自己为对象的不在场证明。

      在季季吐出内脏之前,也就是从她一边讲电话,一边拉开布帘,然后抱怨两个女儿,直到卸下托特包之前,都是垂死者实际还在住院时的记忆。垂死者想必是从三月二十六号遭到生田攻击后,到出院之间的记忆当中,挑出看起来会像是季季死亡当天的片段吧。

      不过,在那之后,垂死者的视野看似在床上翻身一样晃动了一下。就是在那一刻,垂死者切换了记忆。他借由迅速让镜子里映出不同天的记忆,把两个场景掩饰成像是连贯画面。」

      「这有困难吧。」

      象山不由得嘀咕道。修复者耸了耸肩膀,催促象山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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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郁闷
    2025-10-19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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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5-9-28 08:56:20 | 显示全部楼层
      「就镜子的画面看起来,季季确实在病房里吐出内脏。我不认为有可能这么容易伪造出自己想要的记忆。妳演一下在病房里吐出内脏的样子给我看──就算真的提出过这种诡异的请求,季季也肯定会拒绝的。」

      「那是一定的。」

      逃亡者拍手说道。修复者依旧保持著从容不迫的态度。

      「如幸运者所说,不可能这么容易伪造出自己想要的记忆。必须反向思考。垂死者不是让季季吐出内脏而死,然后捏造该场面的记忆。他是为了再利用早已存在大脑里的记忆,才让季季吐出内脏而死。」

      所有声音骤然停止。

      「一段沉睡在我们所有人的大脑里,但绝不会与事件联想在一起的记忆。也就是二十三年前的春天,让剧团女演员喝下大量红酒到清晨后,带她到象头神开房间时的记忆。」

      逃亡者僵住不动,瞪大著眼睛凝视遥远某方。

      「当时我还是实习医师,季季也只是个默默无名的剧团演员。没有好好确认就随便挑了房间进去后,里面居然恰巧是病房风格的房间。你们也都知道象头神酒店有多么执著于完美呈现概念。别说是采用医疗专用的床,床旁边还放了心电图机以及点滴架,天花板上甚至安装了窗帘轨道。

      季季去冲澡的时候,那真是恨不得立刻逃离现场,对吧?毕竟进那个房间简直就像在自首,好像在说自己跟光顾学园风情俱乐部的教师属于同类一样。

      不过,谁知道季季从淋浴间走出来后,竟然会递出玩角色扮演的白袍说:『我帮你拿换洗的衣服来了。』季季话一说完,立刻缩成一团蹲在地上狂吐。」

      象山不禁有种中了催眠术的感觉。

      真没料到象山深信是三天前的景象,事实上却是远在二十三年前的景象。

      「季季当时的食量非比寻常。她那天的呕吐量也多得吓人,对吧?刚才垂死者显示给我们看的记忆里,季季吐出带有重量的呕吐物。那不是内脏,而是消化物。垂死者把三天前的记忆从中途掉包成二十三年前的记忆,然后借由这么做让我们误以为季季是在病房里死亡。」

      三天前垂死者在镜子里映出记忆时,象山陷入一种「垂死者的记忆里好像有什么我看过的东西」的感觉。原来与象山记忆重叠之处不是镜子里的某物,而是整体景象。象山心想自己三天前也差一点识破垂死者的伎俩。

      「事实上,垂死者最迟在彩夏死亡的四月三号那天,早就出院了。他被生田攻击时的伤势,应该顶多治疗一周就会没事。出院后,垂死者借由睡前先用纱布盖住脸部再戴上塑胶面罩,然后穿上病服的做法,让我们以为他还在住院。」

      修复者站到垂死者的头部前方,低头俯视戴著面罩的面孔说:

      「我不知道你现在人在哪里。我猜八成是在不死馆吧。不过,搞不好你另外找了地方当新据点也说不定。

      在哪里不是重点,总之你把家人软禁在那里。不仅如此,你还利用奇特魔术道具里的炸药让彩夏爆炸,然后扯出季季的内脏,也让舞冬头部破裂。之所以会选择如此残酷的手法,是为了防止我们察觉到与二十三年前的那段酸甜记忆有类似之处。你特地不惜让两个女儿被炸死,想必是为了让季季的诡异死法掩埋在三起残酷死亡事件之中。」

      修复者伸手抓住面罩,解开绳带上的扣具。垂死者的肩膀颤抖一下。

      「还剩下一个疑问。你为什么要杀死家人?」

      说罢,修复者取下垂死者脸上的面罩。

      



      

      瞪大眼睛、紧咬住牙根,病服紧贴在上的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朝向面罩伸出右手,但右手划过空中无力地垂下;垂死者表现出来的举止宛如蟑螂被狠狠打扁后做著最后挣扎一般。

      「演技真好呢!够资格拿最佳男演员奖了。」修复者一副得意的模样举高面罩。「你打算演到什么时候?」

      哈!哈!垂死者的喉咙不停收缩。他的牙龈渗出鲜血,额头上冒出汗珠。

      状况不太对劲。

      象山根本没有这般逼真的演技。

      「住手!」

      象山冲向手术台时,与逃亡者对上了视线。与逃亡者互相点头后,象山从后方用手臂扣住修复者的颈部。「可恶!」修复者扭著身子时,逃亡者利用肉块狠狠赏了修复者一巴掌。趁著修复者身体失去平衡时,抢下面罩急忙盖住垂死者的脸。

      「不是演技,他是真正的垂死者。」

      象山在修复者被勒得就快晕厥过去的前一刻松开手臂,修复者随之滚落地板上。

      这里是梦境。就算在这里没了呼吸,也不见得会因此在现实世界里丧命。不过,毕竟也会听说小孩梦见自己不小心尿出来后,醒来时大多已经尿床,或是从悲伤的梦里醒来时,发现自己真的在哭的例子。

      垂死者用双手抓住面罩,一边咳嗽,一边使力深呼吸。

      「修复者,你真是丢脸丢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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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闷
    2025-10-19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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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9-28 08:56:39 | 显示全部楼层
      垂死者发出微弱中带著坚定意志的声音。

      「你说什么?」

      跌坐在地板上的修复者一边拉齐睡衣衣领,一边瞪著垂死者说道。

      「看你否决幸运者的胶囊炸弹说法时,得意成那副德性。结果现在自己也重蹈覆辙。」

      「你到底在说什──」

      「我要说的是,你太陶醉于自己的构思,导致没有发现简单至极的失误。你说得振振有词的记忆掉包说法,有著致命性的缺陷。你自己亲口提及该事实,却没有察觉到那事实是个问题。」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我在说栲树。」

      垂死者让镜子映出的记忆倒转,重新播放一遍。季季卸下托特包。垂死者的视野晃动。季季的呕吐声响起。

      「你坚持表示这段病房里的后半段记忆,是二十三年前去到象头神时的记忆。大胆做假设没什么不好,但你看清楚一点。你主张是我串连两个记忆的那个瞬间过后,也就是我在床上翻身后,我的视野里依旧看得见栲树。」

      象山定睛细看镜子里的景象。季季说出「我帮你拿换洗的衣服来了」这句话的下一秒钟,可看见窗外的栲树随风摇曳。

      「你是想强调那里是真正的病房啊?象头神附近的街道上,也种了栲树。你就是因为发现这点吻合,才敢大胆掉包记忆。」

      「这一点也不重要。」

      修复者挑了一下眉毛。

      「问题不在于栲树本身,而是窗外看得见栲树这件事本身很诡异。」

      垂死者深深吸入一口气,继续说:

      「象头神虽然自我标榜说是什么概念酒店,但说穿了,就是一家情趣宾馆。除了部分走高级路线的宾馆之外,这类宾馆的客房不会有窗户。就算有,也大多会封起来。我身在象头神的客房里时,不可能看得到路树。」

      象山回想起半年前的记忆。当时象山带著被赶出女郎俱乐部的小春,去到象头神的客房,也就是呈现寺庙主殿风格的205号房。205号房也是只在墙上贴著火灯窗的贴纸,并没有窗户。不设置窗户的最大原因想必是为了避免办事时有人在窗外偷看,但应该也包含了让白天时间上宾馆的客人能够营造昏暗的房间空间,或是让癖好古怪的人能够避免被人看见办事的模样。

      「就凭这点?」

      修复者放大嗓门说道。这般逞强态度反而让人看出修复者内心的慌张。

      「我们并没有一间一间地看过象头神的所有客房。没错,带那个大牙缝男进去的那间房间确实没有窗户,但二十三年跟季季过夜的那间病房风格的房间里有窗户。事情就这么单纯。」

      「那我就勉强让步,假设那间房间有可以打开的窗户好了。」

      垂死者保持著沉稳态度。

      「你能不能顺便稍微动一下你那颗了不起的脑袋,回想起季季从淋浴间走出来时说了什么?」

      垂死者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象山也翻找起记忆。

      「季季的酒量好得吓人。让她喝下再多酒,也没有要喝醉的迹象。我一直灌季季红酒到早上还是没辙,最后拿毛毛雨当借口硬拉著季季进去象头神。不知道是想捉弄我还是怎样,季季当时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知道雨停了没?

      象山也回想起来了。

      在那之后,季季接著说出这么一句。

      ──你衣服淋湿了吧?我帮你拿换洗的衣服来了。

      「假设如你所说的那样,房间里真的有窗户,还看得到窗外的栲树的话,季季不可能这么问我。毕竟只要看向窗外,一眼就能看出是不是还在下雨。二十三年前,我带季季进去的那间房间没有窗户。这是事实。」

      从修复者的唇形可看出他说了「不对」两字,但没能够发出声音来。

      「既然我没有把记忆掉包,就不可能是杀死季季的凶手。容我再补充一点,我是住在第二医疗大楼十四楼的病房。当然了,窗外看得到的栲树是种在第三医疗大楼顶楼上的栲树。」

      「不对。」这回修复者总算发出了声音。「如果真是如此,你不可能听见救护车的警报声那样变换音量。」

      「这部分也是你过早下定论。季季在病房里嘀咕彩夏的状况时,你应该也听到了电视传来沉闷的BGM吧?那一段是鲨田安保饰演的连续杀人犯乱刀刺杀警察后,警察被送往医院的情节。」

      垂死者一副感到同情的模样摇了摇头。

      「我当时正在看《杀人餐》的重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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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19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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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9-28 08:57:15 | 显示全部楼层


      

      修复者像喝醉酒似地摇摇晃晃走到电椅前,坐了下来。「可恶!」跟著猛力踹飞地板上的肉块。
      修复者特地画了图表来论证,却发现自己的推理根本是一场发神经的会错意,他此刻想必很想挖个洞躲起来吧。修复者把贴在指尖上的肉块拨到地板上后,后脑杓猛力撞上椅背。

      「别这样,小心到时候你连自己的头骨也要修复。」

      逃亡者一副就快噗哧笑出来的模样说道,修复者赏了一块肉块到逃亡者的脸上。逃亡者剥下肉块,跟著灵活地控制肉块撞击修复者的头部。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吧。」象山叹气说道。「凶手不是利用胶囊炸弹炸死三人。镜子里显示出来的记忆也没有被掉包。刚刚一路推理到现在,结果只是让事件显得更加不可思议而已。再这样下去,万一又有人被杀害,我们也只能傻傻地在旁边看。」

      「我可以有个要求吗?」

      象山思考几秒钟后,才发现是垂死者的声音。他的塑胶面罩变得泛白混浊。

      「怎么了?你被口水噎到了啊?」

      修复者口出恶言说道。

      「我想再看一下幸运者显示在镜子里的舞冬尸体照片。」

      垂死者表现得十分沉稳。

      象山照著垂死者的要求,在镜子里映出照片。照片里,舞冬倒在马路上,她的头骨碎裂,溢出脑浆、鲜血和肉块。还看得到被挤压得扁平的颈部,以及四处散落的银珠。

      「再一个画面。我想看舞冬在你的时空里出门时的模样。」

      象山切换了记忆。舞冬一身针织棉上衣搭配项链的轻便装扮,往车库方向走去。把斜背包和围巾丢到副驾驶座后,舞冬坐进驾驶座。舞冬动作熟练地启动引擎后,降下车窗挥了挥手说:「我走啰!」随即在马路上驶去。

      「果然没错。」从面罩底下流泻出来的声音微微显得兴奋。「你们在最基本的地方会错意了。」

      「啊?」修复者说道。

      「胶囊炸弹说法以及记忆掉包说法都是基于相同前提的推测。也就是在场者当中的某人杀了我们的家人。不过,这是错误认知。」

      「意思是凶手是我们除外的其他人?」

      第三者以某种方法杀害家人,导致其他时空也受到波及的可能性并非全无。可是──

      「不是。凶手并不存在。」

      面罩瞬间蒙上白雾。

      「如果硬要说有凶手的话,那就是这个世界吧。」

      修复者在脑袋侧边用手指绕著圆圈说:

      「你脑袋坏掉了啊。」

      「让我再看一下刚才那张舞冬的照片。尸体四周不是滚了一地的银珠吗?那银珠是舞冬挂在胸前的珠炼。」

      垂死者一副仿佛在说「我没说错吧?」似的眼神看向象山。象山点头做出回应。

      「根据姆伊在记者会上的公开说明,似乎是舞冬开著Corolla擦撞到交通护栏后,因为减速而被后方车辆撞飞。那冲击力导致安全带的带扣损坏,舞冬撞破前挡风玻璃滚落到马路上。在那同时,项链的铁线断裂,珠子也在马路上散落一地。」

      「这说明没什么不妥。乍看下,会让人觉得没有任何矛盾之处。」

      垂死者吊人胃口地说道。

      「不过,你们看仔细一点。舞冬不是只有头部,脖子也塌了。她的颈椎和食道被挤扁,简直就像被咬得扁扁的吸管一样。

      大家想像一下。假设你戴著项链在开车,开著开著,脖子就突然被挤压得扁扁的。这时候项链会是什么状况?项链当然会比原本位置更往前垂才对。可是,你们看一下尸体的脖子根处上的痕迹。」

      所有人定睛细看镜子里的画面。有一道看似被细绳压迫过的线状痕迹,从左侧根处延伸到右下方。

      「你们都看到了,舞冬的脖子根处留下一道与项链形状十分相似的痕迹。舞冬以前也戴过这条项链,但从没看过她脖子上出现这样的痕迹。舞冬的身体从车内飞出去时,那股冲击力使得项链深深陷入肌肤。想必是因为这样才留下这道痕迹。

      不过,很奇妙地,这道痕迹的位置跟平时项链垂在脖子上的位置相同。」

      「啊~」不知谁这么嘀咕一句。

      「舞冬不是单纯死于车祸。她是开车开到一半时头部破裂,导致无法继续开车,最终演变成车祸。不过,在头部破裂后,到身体从车内飞出去的这段时间,项链还是一直挂在原本的位置。怎么会这样?」

      垂死者举高双手抓住自己的脖子。

      「因为脖子被其他东西覆盖住,项链因此被固定在那个位置不动。」

      「有道理。」象山想起舞冬出门时,连同斜背包一起丢到副驾驶座上的物品。「围巾盖住了。」

      「没错。舞冬当时在车内围著那条有小熊耳朵的围巾。即便头部破裂,披在肩上的围巾也不会掉下来,项链若是被围巾盖住了,也一样不会掉下来。姆伊外流出去的照片里的尸体之所以没有围著围巾,想必是从车内飞出去滚落到马路上时脱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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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闷
    2025-10-19 18:05
  • 签到天数: 119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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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9-28 08:57:36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过,如果是这样,又会出现新的疑点。舞冬从家里出发时,脖子上并没有围上围巾。为什么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时会围著围巾?」

      「这还用说吗?」修复者拉了拉睡衣的袖子。「应该是觉得冷吧?」

      「没错。舞冬头部破裂时,冷到她即使待在Corolla车内,也忍不住要围上围巾才受得了。

      可是,车内一般不会冷成那样。毕竟车内有汽车空调。如果是那种已经抵达目的地,车内还没来不及暖和起来的短距离移动,当然要另当别论,但明明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车内却还是让人发冷的状况并不寻常。

      舞冬驾驶的那辆Corolla的空调故障。因为这样,车内才会暖和不起来。」

      象山平时都是驾驶另一辆捷豹汽车。Corolla已经有一年没有启动过引擎了。舞冬出门时天气晴朗,即使没发现空调故障也不足为奇。

      「这只是猜测,但我觉得也有可能是电动车窗的马达故障,让舞冬关不了车窗。舞冬是在上午十一点左右,降下车窗跟幸运者挥挥手离开。这个时间点还晒得到温暖的阳光,哪怕一直开著车窗也不会怎样。可是,等到下午下起雨之后,气温也慢慢下降。虽然已经进入四月,但东北地区还是很冷,更何况舞冬是在东北自动车道上开车北上。舞冬察觉到天气突然变冷,于是准备打开暖气,这时才总算发现汽车空调坏了。

      就这样,车内变得越来越冷,车窗外吹来刺骨的寒风。雨水也会打进车内。可是,距离服务区还很遥远。舞冬只好围上围巾,一边咬牙忍受寒冷,一边拚命继续开车。」

      「等一下,你在说什么东西啊?」修复者的语调变得粗暴。「就算再怎么冷,人类的脑袋也不会因为这样就破裂。」

      「当体温下降,大脑就会渐渐变得无法正常运转。不过,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小心打错方向盘,那可是会酿成重大车祸。舞冬拚命地抓稳方向盘开车。即便如此,光靠意志力还是有所极限。舞冬的大脑发生低温障碍,变得无法进行正常代谢。」

      「你要我说多少遍啊?舞冬不是被冻死──」

      「另一方面,同一时间里,修复者时空的舞冬正在Monkey House的舞台上表演。」

      「啊?什么?」修复者一副不小心踩到猫咪似的表情。

      「Monkey House是个小规模的展演场地。那里的观众区狭窄,空调设备也相当老旧。当时有三百名观众像挤沙丁鱼一样挤在里面。看你前面那个头发稀疏的男生流了一身汗,也知道室内气温变得相当高。打了灯光的舞台就更不用说了,绝对是热得可怕。舞冬在那样的状况下,持续表演了四十五分钟。」

      「那又怎样?」

      「当体温上升时,人体会借由流汗来设法散热。可是,舞冬穿了像丧服般的黑色礼服,头上还戴著毫无透气性可言的石膏头罩。这样几乎无法散热。

      更惨的是,舞冬唱完第一首歌后打算喝水,却不小心弄翻了宝特瓶。在那之后大约四十分钟,舞冬一口水也没喝。等到负责演唱的时间就快结束时,舞冬已经在炙热的舞台上中暑了。」

      象山已掌握到垂死者想传达的想法。

      修复者的脸色铁青,逃亡者的表情也变得僵硬。

      「舞冬想必是全身都在发烫,但当中尤其是头部被头罩罩住,应该呈现相当高温的状态。舞冬不是那种会弃工作于不顾的人,这样的尽责个性反而害了自己,舞冬的脑部也就这样因为高温而导致致命性的损伤。」

      「啊~」逃亡者低吟道。

      「一个是幸运者时空里的舞冬,另一个是修复者时空里的舞冬。两个舞冬各自在不同原因下丧命。问题在于两起死亡事件在同一时间发生。

      某时空里有人死亡时,其他时空里的那个人会因为连锁现象,也在相同原因下丧命。这是在Schisma造成分裂的时空里会出现的法则。那么,如果某人在两个时空里同时丧命,但死因却不同的话会怎样?而且,两者还是互相矛盾的死因。」

      修复者大大吸入一口气。

      「某时空里的舞冬因为低温障碍而丧命。另一个时空里的舞冬因为中暑而丧命。两者互相产生连锁现象,使得舞冬的身体呈现既是低体温,又是高体温的矛盾状态。」

      这是极其荒谬的偶然。不过,并非绝不可能发生。

      「如同可借由波函数来呈现的电子,舞冬的身体呈现多数可能性重叠在一起的状态。可是,我们的世界因为依各自的意识进行观测,早就收缩成一个。因此,不可能存在如此吊诡的状态。

      舞冬的脑部透过破裂、消灭的方式,排解了两者的矛盾。舞冬不是被人杀害。她只是因为世界必须维持正常,而必须从世界上消失才行。」

      象山脑海里忽然闪过毒贩伊甸的发言。

      ──刺在皮肤上的图样一定都有它的重大意义。

      有道理,伊甸说得没错。没想到竟能从留在舞冬皮肤上的项链痕迹,引导出这样的推理。

      「意思是,另外两人也是?」

      修复者显得呼吸困难地问道。垂死者点点头说:

      「以彩夏的例子来说,主角是幸运者时空里的彩夏,以及逃亡者时空里的彩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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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19 18:05
  • 签到天数: 119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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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9-29 08:50:07 | 显示全部楼层
      逃亡者一脸宛如偷东西被抓到似的表情,指著鼻子说:「我?」

      「彩夏的肾脏血管天生长得狭窄。她无法充分排出钠以及水分,所以体内的血液会增加,导致血压容易升高。为了避免这状况发生,彩夏三餐饭后都要服用钙通道阻滞剂来抑制血压。

      幸运者时空里的彩夏在三号那天,跟父亲一起出门参加AKADAMA的演唱会。你们在距离开演时间两小时前抵达一蛮町,然后在开演前去一家手机游戏的联名咖啡店饱餐一顿。就你显示在镜子里的记忆看来,排在桌上的料理份量怎么看也不止一人份。可见彩夏当天用餐时的摄取量应该相当惊人。」

      那天,彩夏完全镇静不下来。她把「鱼人侦探烤鱿鱼」、「巨人侦探巨无霸大阪烧」、「增生侦探亲子盖饭」、「透明侦探香草果冻塔」吃个精光,还喝了两杯「吸血侦探石榴漂浮汽水」。

      「不仅如此,根据你刚刚的发言,彩夏这天还偷吃了季季的减重保健品。另一方面,你一直费尽唇舌地提醒彩夏不能并服药物。也就是说,彩夏这天极可能没有服用抑制血压的钙通道阻滞剂。」

      「太危险了。」

      修复者嘀咕道。垂死者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不仅如此,演唱会结束后彩夏好像还吃了带去慰劳鲨田安保的柠檬奶油蛋糕,不是吗?彩夏应该已经吃得肚子很撑,但听到自己崇拜的鲨田安保开口邀请又不好意思拒绝。

      摄取食物后,血液量会为了消化食物而增加,血压也会上升。彩夏没有吃药,加上遇到偶像鲨田安保而精神紧张,她的血压明显上升。

      致命一击是准备回家的路上,在自然公园里吹了晚风。因为是晚上,气温当然降了不少。人去到寒冷的地方时,血管会收缩,血压也会随之上升。在全身受到刺骨寒风的吹拂下,彩夏的血管终于再也承受不了。彩夏全身的循环系统多处出血,最后导致她因为多重器官衰竭而丧命。」

      垂死者按住面罩深深吸口气后,看向逃亡者继续说:

      「同时间里,你时空里的彩夏正在自己房间进行游戏直播。这天彩夏应该是感冒了。她讲话带著鼻音,也亲口提到自己好像发烧了。不仅如此,彩夏好像还在大楼的楼梯跌倒,跌得膝盖流血。我看她膝盖上的纱布被染成一片鲜红,当时应该流了满多血吧。

      开始进行游戏直播后,彩夏先吃了感冒药──不对,应该说彩夏打算吃感冒药。可是,她因为发烧而精神不集中,还忍著伤口的疼痛,再加上单手玩起游戏,所以不是吃下感冒药,而是不小心吃了平时会吃的钙通道阻滞剂。」

      ──错边了啦!

      象山想起直播的右侧画面曾跳出这样的留言。那句留言搞不好是针对彩夏拿在手上的药物,所做出的发言。

      「平时三餐饭后只会吃一颗钙通道阻滞剂,彩夏却一口气吃了三颗。钙通道阻滞剂具有使血管扩张、降低血压的作用。彩夏已经因为膝盖出血而失血,这时又多了药物的作用,血压也就急遽下降。彩夏尽管持续进行直播,意识却逐渐朦胧。没多久,氧气无法供应到全身,彩夏也就晕厥过去。运气更差的是,彩夏就这么倒楣地没能恢复意识,最后丢了性命。」

      没有人开口说话。垂死者静静地继续说:

      「某时空里的彩夏因为血压急遽攀升而丧命。另一个时空里的彩夏因为血压急遽下降而丧命。两者互相产生连锁现象,使得彩夏的循环系统呈现既是高血压,又是低血压的矛盾状态。

      彩夏处于不可能存在的状态,她全身的血管透过爆裂、消灭的方式,排解了两者的矛盾。为了让世界维持正常,彩夏的身体必须从世界上消失才行。」

      还剩下最后一片拼图。象山脑中早已浮现大致上的答案,其他人想必也与象山一样。

      「最后是季季的死因。主角是修复者时光里的季季,以及逃亡者时光里的季季两人。」

      修复者与逃亡者互看彼此后,立刻别开视线。

      「这两个时空里的季季都因为丈夫的荒唐行为,移居到酱窑的公寓大楼。对季季来说,这场骚动无疑带来极大的压力。修复者时空里的季季也实际瘦成了皮包骨。我想逃亡者时空里的季季应该也是一样吧。

      不过,进入三月后,两个时空里的季季状况有了大大的改变。」

      垂死者擦拭颈部的汗水后,转头看向修复者。

      「你绑架小春,然后自己写剧本捏造事实,借此成功挽回了原本的家庭。虽然是透过镜子看见画面,但季季的气色看起来似乎好了许多。话虽如此,但饮食习惯一旦改变,就不会立刻变回来。在进入四月后的时间点,季季想必还是处于食量小的状态。

      在这样的状态下,季季参加了《复数中的复数》的同乐会。说到象山季季,就会联想到大胃王。一群热心的演员们想必会像当初一样,一道接著一道端来料理要季季品尝。虽然季季近来参与饮食相关工作的机会变少了,但如同她去年夏天受邀出席一个什么『头好壮壮~食育欢乐节』的活动,这类工作绝非完全挂零。万一被人发现自己的食量变得很小,季季很可能会失去被视为大胃王名人的定位。季季不得不硬逼自己吃下与当初食量不变的料理份量。」

      ──那些人每次都不放我回家。

      象山想起他时空里的季季,曾经一副郁闷的模样这么埋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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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19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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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9-29 08:50:24 | 显示全部楼层
      「季季拖著身体回到家中。就在这时她看了新闻报导,得知彩夏横死在医院前方马路上的消息。季季陷入恐慌状态,为了平复心情,她或许喝了气泡水也说不定。肠内产生的气体成了最后的助力,导致季季的肠道破裂。季季因为大量出血导致休克而失去意识后,就这么丢了性命。」

      垂死者咳了一声后,看向逃亡者。象山和修复者也随之看向逃亡者。

      「另一方面,你时空里的季季状况并没有改变。她的丈夫依旧遭到警方通缉而逃亡中,她自身也依旧住在光采酱窑,过著避人耳目的生活。跟修复者时空里的季季一样──不对,她肯定比修复者时空里的季季更瘦、更衰弱。

      在这样的状况下,发生带给她致命一击的事件。她的二女儿彩夏在自己房间爆炸,丈夫则是在空躁的公寓遭到警方逮捕。」

      「哈哈哈。」逃亡者无力地发出笑声。

      「对于彩夏究竟发生什么事,警方想必一头雾水吧。他们能做的,我想顶多就是质问同住者季季和舞冬。发现你这个分居中的丈夫偷偷进出公寓大楼,警方八成会认为季季她们就住在同一栋公寓大楼,所以应该知道些什么才对。

      警察开始拷问季季。你也知道的,那群人的一贯作风就是不给吃饭、不给水,也不给休息。严重营养不良且受到精神打击,再加上长时间接受警方问话所带来的肉体上的负荷,使得季季的身体濒临可承受的极限。季季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在警方问话问到一半时断了气。」

      「也就是说,逃亡者时空里的季季是衰弱致死。」

      修复者按住胸口,一副忍著不让自己呕吐出来的模样。垂死者点点头说:

      「某时空里的季季因为过食而丧命。另一个时空里的季季因为营养不良导致衰弱致死。两者互相产生连锁现象,使得季季的内脏呈现既是过食,又是营养不良的矛盾状态。

      季季处于不可能存在的状态,她的身体透过让内脏与肉体分离的方式,排解了两者的矛盾。为了让世界维持正常,季季腹部里的内脏不被允许存在。」

      垂死者重重地垂下肩膀后,取下面罩缓缓环视地下室。

      「一连串的事件不存在凶手。如果硬要指出凶手,那会是这个世界。在复数时空之间产生连锁现象之下,势必无法避免其间产生矛盾。虽然以机率来说,产生矛盾的机率微乎其微,但绝不会是零。在这如奇迹般的偶然下,彩夏才会爆炸、舞冬才会头部破裂、季季才会吐出内脏。」

      垂死者的急促呼吸声,与手术台嘎吱作响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没有人开口说话。

      这个世界的法则让人摸不著头绪,整间地下室徒留无力感。

      



      

      咚──嘶嘶!

      好久没听见这般声响了。

      张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唉~又做一样的梦了。

      咚──嘶嘶!

      先往前踏出左脚,再把右脚拉近。那是父亲的脚步声。

      咚──嘶嘶!

      脚步声逐渐靠近。父亲来释放被他关进地下室的儿子了。只有在从不死馆的本馆前来别馆时,父亲才会靠自己的双脚走路。原因是走廊的入口以及出口有著高低差,所以父亲无法坐轮椅行动。

      咚──嘶嘶!

      象山纳闷地歪起头。

      不太对劲。

      这是梦境。

      这声音──父亲的脚步声应该是令象山感到恐惧,也就是象征著家庭瓦解的脚步声才对啊?

      然而,如今象山的妻子和女儿都已丧命,哪怕会为了过去感到懊恼,象山也不需要畏惧家庭瓦解。明明如此,为何还会做这个梦?

      咚──嘶嘶!

      脚步声更加靠近。

      难不成象山还有著什么恐惧?

      

      打开仓库门一看,发现皎洁明月高挂夜空。

      环视停车场一圈。四下无人。戴上棒球帽压低帽沿后,朝向摩托车奔去。

      那是妄想症男,也就是里岛一年的摩托车。摩托车的车体凹陷,左后照镜断成两半。其外观之所以看起来像一堆废铁,全是因为象山去年八月曾驾驶生田医久彦的车子撞飞摩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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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闷
    2025-10-19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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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9-29 08:50:42 | 显示全部楼层
      象山跨上贴满透明胶带的椅垫,跟著启动引擎。白天时间,象山趁著里岛出门买啤酒时,偷拿了房间里的摩托车钥匙。里岛的妄想症严重,就算爱车不见了,想必也会笃信那是恶魔干的好事。

      奔驰在深夜里的县道上,北上驶出神之精市。这么一离开,就将告别这座生活了四十六年的城市。本以为多少会因此涌上感伤的情绪,心情却依旧平静。象山这才明白重要的不是这座城市,而是住在这座城市的家人。

      穿过隧道,在神雾山的山路上行驶约十公里后,来到山毛榉林前停下摩托车。带著潮腥味的海风扑鼻而来。

      走下铺设完善的道路后,酱窑的港口在眼前延伸开来。勾勒出弧线的岸壁上,宛如长出两支角一般延伸出防波堤。防波堤的左右两侧,可看见船首向著防波堤的渔船整齐排列著。

      港口停著一辆眼熟的FUGA。姆伊倚在引擎盖上,嘴里嚼著口香糖。

      「保证金一百万圆。」

      象山递出信封说道。

      「感谢。」姆伊摘下耳机说道,跟著取出信封里的成叠钞票。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了照福翁(注10)的图像后,姆伊一边说:「确认无误。」一边把钞票放回信封里。

      

      「等抵达宋卡后,我再通知你尾款一百五十万圆藏在哪里。」

      姆伊点点头把信封收进口袋里后,打开FUGA的副驾驶座车门,让象山坐进车内。

      姆伊开著车在港口前进。穿过夹在树林与岩壁之间的小径后,眼前出现宛如迷你模型般的码头。象山猜想那想必是专门用来走私或密航的码头,可看见渡轮藏在仓库的屋顶下方停靠著。

      甲板上一名抱著婴儿的女子瞥了象山这方一眼后,立刻走下楼梯。看来有其他乘客比象山早了一步。驾驶舱里有个肤色黝黑的男子,一副显得难受的表情抽著烟。

      「象山先生,我很感谢你。」

      姆伊朝向男子挥手示意后,开口说道。

      「一路以来我为了不让莱许公关垮掉,做了很多粗暴的事情。不过,就只有AKADAMA,我自认一直是以高品质的乐曲和表演在市场上竞争存活。AKADAMA具有可踏上世界舞台与人竞争的实力。我相信舞冬小姐的才华足以做到这点。现在演变成这样的结局,我实在深感遗憾。」

      一个对妹妹彩夏下手,甚至把舞冬的尸体照片外流到网路上的家伙,还有脸说这种话?象山本想这么痛骂姆伊,但放弃了念头。象山相信姆伊说自己把梦想寄托于AKADAMA是真心话,也不禁觉得姆伊与他有些相似。

      「是啊,很遗憾。」

      姆伊打开后车厢,拿出一只小小的斜背包。

      「这是舞冬小姐的遗物。这包包不知道为什么被送到公司来。可能警方误以为是我们公司的所有物吧。我现在把它转交给你。」

      象山想起舞冬在四号那天出门时,把斜背包和围巾丢到Corolla的副驾驶座上。

      「谢谢。」

      象山接过斜背包说道。斜背包比想像中来得笨重。象山拉开拉链一看,发现斜背包里放著手机、化妆包、折叠伞,还有眼熟的手套。

      「那手套很可爱呢。」

      姆伊一边朝向岸壁走去,一边嘀咕道。手套的内侧可看见肉球刺绣。

      「我有点意外,没想到舞冬小姐会用这么可爱的东西。」

      男船员拉开船缘上的扶手,递出铝制舷梯。姆伊接过舷梯挂上岸壁。

      象山僵住身体不动。

      他渐渐察觉到重大的事实。

      那是舞冬生日时小春送给她的手套。那个可恨男人小春送了采用小熊造型的设计、成套的两样物品──长了耳朵的围巾以及带有肉球刺绣的手套给女朋友舞冬。

      象山不确定舞冬喜不喜欢这份生日礼物,但他猜想得到舞冬会有「既然要带围巾出门,就连手套也一起带上好了」的思维。事实上,四号早上舞冬也确实把手套放进了包包里。

      根据垂死者发表高论的推理,也就是当某人物在两个时空里同时死亡时,就会互相产生连锁现象的吊诡说法,象山时空里的舞冬是因为低温障碍而丧命。尸体的颈部根处所留下的线状痕迹即是证据。因为颈部根处留下受到项链压迫过的痕迹,所以可由此引导出项链并没有在铁线断裂后掉落,也就是舞冬当时在Corolla车内围著围巾的结论。

      然而,舞冬当时携带的御寒物不只有围巾而已。她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斜背包里放著手套。

      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若因为寒冷而手指变得僵硬,有可能无法确实操作方向盘而导致车祸发生。倘若舞冬真是因为严重受寒到足以引发低温障碍而丧命的地步,她应该不会只围上围巾,也会戴上手套才对。

      垂死者的推理有问题。舞冬因为低温障碍而丧命的推理无法成立。

      吊诡说法不可能是真相。

      「说到遗憾,还有一点也让我深感遗憾。没机会亲眼看见茶内老大在Bang Kwang监狱炸裂,真是教人好不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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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19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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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5-9-29 08:51:01 | 显示全部楼层
      姆伊轻轻笑著指向舷梯说:「请上船。」

      象山此刻应该优先确保在这个时空里的安全。警察正在追缉象山,除了离开日本,象山别无选择。

      劈哩!象山踩上舷梯的那一刻,传来一声像是布料撕裂的声音。站在甲板上的男船员瞪大眼睛看著象山身后。

      象山随之转身一看,发现姆伊以仰卧的姿势倒在地上。姆伊大大张开双腿,宛如做著伸展动作一般。西装裤胯下的布料裂开,露出老鼠色的三角内裤。

      「咦?」

      姆伊看著象山,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嘀咕道。

      西装裤裂开来,一分为二。臀大肌撕裂成细条状。鲜血喷溅。耻骨碎裂,膀胱和直肠随之掉落。姆伊的胯部仿佛被剪开来似地往上裂开。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使用那能力──」

      裂缝往上延伸到了腹部。腹直肌裂开,肠子扭来扭去地跑了出来。腰椎碎裂。裂缝横越过胸部。胸大肌撕裂。肋骨一根接著一根断裂。胸骨往外飞出,心脏随之暴露在外。裂缝来到了喉咙。食道摊开,颈椎裸露在外。

      骗子。

      姆伊动著嘴唇无声说出这两字的下一秒钟,头骨炸裂开来。他的右半身以及左半身翻身转向相反方向。

      姆伊整个人一分为二。

      人类又不是乳酪,一般不可能裂开成两半。也就是说,象山家人所遭遇到的状况,也发生在姆伊身上。姆伊想必是在其他时空里丧命,导致这个时空也受到波及。

      可是,其他时空里的姆伊为什么会裂成两半?因为发生了什么身体不得不裂开成两半才能够排解的矛盾?象山不认为有可能发生这样的状况。所以是其他时空里的某人让姆伊一分为二?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咻!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

      一股冲击力袭上象山的右肩。

      外观如放大版钩针的金属刺进右肩的肌肤。呈现钩状的金属前端,刺穿斜方肌突出来。象山发现那是渔夫用来捕抓鱼贝类的鱼钩。

      象山忍著疼痛转过身一看,看见男船员的手上抓著绑住鱼钩的长棍。

      「Pīṣ̄āc(恶魔)。」

      男船员龇牙咧嘴瞪著象山。看来男船员误以为象山拥有特异能力。

      「我什么也没做。」

      男船员高高举起长棍。象山的右肩皮开肉绽。急忙准备转过身子时,象山踩到姆伊的血液滑了跤。鼻子狠狠撞上水泥地。咻!侧腰一阵剧烈疼痛。

      「我是普通人类。」

      象山就快失去意识,硬逼自己提振精神说道。象山倚著姆伊的左半身挺起身子。

      男船员再次拔出鱼钩,露出恶狠狠的目光直盯著象山看。象山意识到男船员接著打算攻击头部。

      象山急忙随手抓起硬物丢掷出去。硬物击中男船员的小腿后,「扑咚」一声落入海中。象山这才发现那硬物是姆伊的胸椎。

      「可恶!」

      象山四处抚摸尸体,试图找出更大块的骨头。摸来摸去净是触感嫩弹的内脏,找不到恰当的骨头。

      「Tāy Pīṣ̄āc!(去死吧,恶魔!)」

      男船员使力挥下弯成弓形的长棍。

      象山紧紧闭起双眼。

      砰!

      飞沫四溅的声音响起。硝烟味传来。

      象山张开眼睛一看,发现男船员的羽绒背心渗出鲜血。男船员摸了摸侧腰后,看著沾上手指的鲜血,顿时缩起喉结。

      有人开枪射击男船员。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象山想转头确认,脖子却不听使唤。他越是让肩膀使力,眼前的景色越离越远。

      甘甜的假寐即将吞噬世界的前一刻──

      砰!

      枪声再次响起。

      

      相同声音缠人地在耳边回响,就仿佛被人四处戳著耳膜似的。

      忍不住想要掩住耳朵时,忽然恢复意识。

      从头顶到脚尖四处抚摸一遍后,发现肩膀和侧腰有裂伤,但没有枪伤。

      必须赶快逃跑才行!象山急忙挺起身子后,才发觉自己身处地下室的棺材里。逃亡者坐在提桶上。垂死者躺在手术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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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闷
    2025-10-19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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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5-9-29 08:51:23 | 显示全部楼层
      「唉~好想抽草棒~」

      逃亡者从提桶上站起来,一边在木箱里翻找,一边嘀咕道。面对没什么改变的光景,象山不禁有种做了一场恶梦的感觉。

      现实世界里的自己遭遇了什么?为什么明明听见枪声响起,却没有中弹?虽然象山不太愿意回到刚才的码头,但现在实在不是悠哉睡觉的时候。

      「你不睡了啊?」

      象山重新躺回棺材里,逃亡者瞥了象山一眼嘀咕道。就在这时──

      「幸运者呢?」

      刚才没看见任何人的地方传来声音。

      象山不由得探出头看,结果发现修复者已从电椅上站起身子。

      「你竟敢骗我们。」

      修复者横越地下室走来,揪住象山的衬衫胸口。象山试图让意识集中,好让自己尽快醒来,无奈修复者怒气冲冲的表情挥之不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可不可以晚点再说?我时空里现在大事不妙,没时间悠哉睡觉──」

      厚厚一块肉块塞住象山的嘴巴。

      「这家伙是个骗子。」

      「怎么说?」

      「姆伊死了。」

      逃亡者的眉毛抽动一下。

      「听说舞冬事件进行现场调查到一半时,姆伊的身体突然一分为二。那不是之前说的吊诡说法能够解释的状况。我们当中的某人杀了姆伊。」

      修复者迅速看过另外三人的表情一遍后,继续说:

      「逃亡者人在拘留所。垂死者在病房的床上。我在神之精警署被芋洼骂得狗血淋头。只剩下你有机会杀害姆伊,幸运者。」

      象山剥去贴在嘴上的肉块后,一磅重的牛排立刻飞了过来。

      「搞了半天,结果是逃亡者最初说的才是对的。当初不要理会愚蠢至极的推理,早早隔离幸运者就好了。」

      象山打算在镜子里映出记忆,但改变了念头。姆伊死亡时,只有象山在场。显而易见地,象山若是映出记忆反而会自掘坟墓。

      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不能再跟这家伙继续相处下去──」

      情急之下,象山让修复者的下巴也吃了一记牛排巴掌。修复者的侧头部猛力撞上地板,象山趁机跳出棺材,跟著把拿在手上的那东西顶向修复者。

      「很抱歉,我现在没时间跟你们争论。我要回去现实世界。不想受伤的话就闪远一点。」

      「哇喔~」逃亡者嘟嘴说道。

      三人的目光集中到象山手上。

      象山手上抓著姆伊的肋骨。

      滴答,血液从肋间肌上滴落。

      「罪证确凿。」

      逃亡者扭动脖子让骨头咯咯作响。垂死者竖起手指。

      肉块从四面八方洒落下来,宛如巨无霸水蛭般紧紧吸附在象山的脸部、手臂、胸部、腹部上。象山全身动弹不得。象山拚命地想要让自己醒来,却反而离现实世界越来越远。

      当意识与大脑其他部位失去了连结,将会变得不具有记忆,也不具有肉体,而只是一个放在大脑里的存在。那状态就像割下大脑的一部分,然后丢进水槽里一样。象山陷入如黑洞般深不见底的恐惧,不由得全身颤栗。

      「快朱手。」

      象山的身体笨重,最后无法继续站立,就这么保持著站姿倒下。肉块的冰冷触感逐渐渗透到肌肤深处。

      「你最好别再出现了!」

      逃亡者的声音显得微弱。

      地下室越离越远。光线、声音以及臭味一一融入黑暗之中。

      

      最后,世界消失了。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只有意识存在。

      这状态简直就像个胎儿,一个失去肉体的胎儿。

      原来世界是一个那么热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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