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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jach

[分享] 盗墓迷津之 锁龙冢——文山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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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0 12:05:29 | 显示全部楼层
八、鬼把戏

     这一回的“地震”来的真不是时候,我们站的很分散,再像前两次一样整间墓室来个自由转体,非得个个都被甩到墙上去不可。

    但奇怪的是,这次“地震”的剧烈程度比前两次轻多了,相比之下只能算是“颠簸”了一下。我们八个人都只是被震的一趔趄,无人摔倒,更没人坐土飞机。

    “怎么回事?”郑楚生扶着墙说。

    我也弄不明白,只好摇摇头。夏文海说:“前两回就跟甩风车似的,这回倒真有点儿像‘地震’,只不过好像咱们离震中较远,在地震波的边缘。”

    夏文海这句话提醒我了,我突然有了个想法。不过这个想法太大胆,我自己也不敢肯定,就在心里暗暗推敲。

    这时雷晓阳走到棺材前说:“这两人是怎么回事……。”话没说完,就直勾勾地盯着棺材里不动了。

    我心想,你小子还真好奇。

    “不好!”温八喊道。话音未落,雷晓阳仰头对着上空发出一阵桀桀桀的恐怖笑声,接着一把从棺材里抽出一柄宽刃猎刀,疯狂地向四周乱砍起来。

    我急忙过去护住夏雪,就听郑楚生叫道:“妈的,这小子鬼上身了!”

    雷晓阳闻声回头,嚎叫着向郑楚生冲过来。郑楚生也不是吃素的,一猫腰闪过了刺来的猎刀,一拳捣在了雷晓阳的左肋。

    雷晓阳似乎根本没觉得疼,只稍一停,一刀斜着劈向郑楚生的脑袋。郑楚生忙双手一架,抓住了雷晓阳的手腕。

    夏文海喊道:“老八,拿黑狗血来!”

    温八的背包就在我的脚边,我马上拎起来仍过去,“给你,八哥!”

    雷晓阳听到我的声音,立刻放弃了郑楚生,嘶吼着向我乱砍过来。

    我哪见过着阵仗,可我身后是夏雪,不能躲。眼看亮晃晃的刀锋已到了面前,我急中生智,把肩上挎的背包甩过来一挡。

    雷晓阳一刀把夏雪的背包划了条长口子,零食小吃哗啦掉出来好几包。就趁这一下,夏文海把剩余的黑狗血都泼到了雷晓阳的身上。

    黑狗血上身,雷晓阳顿时不动了。我以为法宝生效了,谁知道雷晓阳只停了一停,又挥刀向我砍来。我猝不及防,眼看就要中刀,。这时夏雪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双手一下抓住了雷晓阳握刀的手腕。雷晓阳怒吼一声,膀子使劲一甩,竟把夏雪甩出去好几米远。夏雪的头“咕咚”撞到墙上,昏了过去。

    “他妈的,我和你拼了!”我登时急眼了,也不管他身上有没有鬼了,合身往雷晓阳撞过去。雷晓阳被我撞倒在地,刀子也飞出去老远,我们两人就在地撕打起来。

    夏文海和郑楚生赶上前,一左一右把雷晓阳架起来。雷晓阳嗷嗷乱叫,拼命挣扎着。

    温八拿出一块淡绿色的香皂样的玩意儿,往雷晓阳脑门上一搁,就见雷晓阳像触电似的浑身痉挛,一头栽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儿不动了。

    我顾不得他,忙去看夏雪。夏教授已经把夏雪扶了起来,我上去一个劲儿地直叫她的名字,可夏雪紧闭着双眼,没有醒来。

    夏教授摸着夏雪的头说:“好在只起了个大包,没出大事。”

    我不由得回头看了雷晓阳一眼,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要揍他。

    夏文海拦住我说:“他可能是鬼上身了,并非本意。”

    温八说:“不过海子,鬼上身也不一定,哪有鬼不怕黑狗血的?”

    夏文海说:“我也说不上来,但他怕‘软尸香’倒是真的。”我这才知道刚才温八拿的绿胰子一样的东西叫“软尸香”,看它一下就制服了雷晓阳,不知道又是什么稀奇宝物。

    温八把“软尸香”揣回背包里,“看来只有等他醒过来才能弄清楚了。”

    夏文海说:“可是被鬼上了身的人要很长时间才能醒哩。”

    “那还不容易?”我照着雷晓阳的腰眼就是一脚。我在大学时是校足球队的,这一脚把三十米远射的力头都使出来了。

    雷晓阳“唔!”地闷哼了一声,身子蜷成只虾米一样,疼的在地上直打滚。

    我蹲下身揪住雷晓阳的衣领吼道:“说,你为什么砍我?”

    雷晓阳猛咳着,根本说不出话。咳了半天,他好像才恢复意识,手捂着腰咬着牙说:“咳……我、我……我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我在他后脑勺打了一巴掌。

    “你干吗?”雷晓阳火了,正要还手,又“哎呦”一声捂着腰眼咧嘴去了。

    我正要搧他,夏文海阻止道:“小生,你再打他也没用。人是记不住被上身之后的事的,他刚才做过什么他自己根本不知道。”

    “我……我做过什么?”雷晓阳按着腰眼痛苦地说。

    郑楚生道:“你刚才拿刀砍我、砍潮生,还打夏雪。”

    “我?砍你和潮生?”此时雷晓阳脸上的惊愕绝不亚与刚才我们被他砍时的。

    “你小子别装了!”我恨恨地骂道。

    雷晓阳分辩道:“潮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想想,好端端的我砍你干什么?”

    温八说:“小雷,你好好想想,你刚才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还记得什么?”

    雷晓阳说:“我记不住了。我只记得看了一眼棺材里的尸体,就两眼一黑,再睁开眼,就躺在这儿了,哎哟……。”雷晓阳疼得吸着气说,“我这腰怎么了……好疼呀!”

    温八回头看看夏文海,摇摇头。

    “嗯……潮生。”夏雪呻吟一声,慢慢苏醒过来。我急忙过去,“小雪、小雪,你……。”看着她头上肿起的大血包,我心疼地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潮生……。”夏雪看到了我,“你、你没事吧?他没伤着你吧?”夏雪苏醒后,先想到的竟然是我有没有受到伤害。

    “没事,我没事。”我轻抚着夏雪的脸,“傻丫头……。”

    “小雪。”雷晓阳说,“如果刚才我做了什么,伤害到你,我很抱歉。但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你相信我,我怎么会做出伤害你的事呢?”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的火立刻又窜上来了。我跳起身,上去就要踢这个狗东西。夏文海一把拉住我说:“小生,你冷静点,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我内讧?”我急了,“海哥,小雪不是你妹妹啊!”

    夏文海说:“这个不用你说。他要不是鬼上身,我轻饶不了他!”说着扫了雷晓阳一眼。

    雷晓阳连忙回避开夏文海的目光,连声说:“是啊,潮生。”

    我不明白大舅子怎么突然这么维护雷晓阳,忿忿地说:“你这么肯定是鬼上身?”

    夏文海说:“除了这个还能有其他解释吗?”他接着转身问雷晓阳:“你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

    雷晓阳说:“好像是看了一眼棺材里的尸体之后。”

    夏文海点点头,“问题果然出在那两具尸体上……小雷,你被鬼上身了。”

    雷晓阳说:“我真不敢相信……呃!!”雷晓阳的话没说完,夏文海一个箭步冲上去,扣住了雷晓阳的咽喉。

    “呃、呃……海哥,你……干什么!”雷晓阳猝不及防,被捏得喘不过气来。

    “干什么?雷晓阳,你别给我扯蛋了,你刚才是装的!”夏文海冷笑着说。

    雷晓阳挣扎着说:“你……海哥,你弄错了……。”

    “我没弄错,温八说的对,哪有鬼不怕黑狗血的?”

    “我、我……怎么知道?”雷晓阳口涎都流出来了。

    “胡说,被鬼上身的人,一时半会儿根本醒不过来,你怎么醒得这么快??”

    “我……那不是让潮生给踢的……。”雷晓阳话没说完,表情就僵住了。

    夏文海一把将雷晓阳摔在地上,“哼哼,说漏嘴了吧?”夏文海带着轻蔑的冷笑说,“你不是晕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那你怎么知道是小生踢的你?”

    “你小子原来真是装的!”我和郑楚生气得扑上去,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先别急动手!”夏文海拦住我们俩,“我先问问他。”

    夏文海对雷晓阳道:“小子,我早就觉着你玄乎了。这墓里你都敢胡造,有你的。我告诉你,你这叫什么?叫阎王爷看戏——鬼把戏!好了,说吧,你这是想演哪一出?”

    “呸!”雷晓阳吐出一口血水,里面裹了一颗掉落的门牙。他喘息了一阵,猛一抬头,恶狠狠地瞪着我,“我是想杀你!你这王八蛋,我早就想宰了你了!小雪本来是我的,是你抢走她的,是你!”

    他那目光充满了怨毒,我不禁心头一凛,但马上又骂道:“他妈的你个变态,想出这鬼主意来害我!”

    “害你?我恨不得生剥了你!”雷晓阳切齿道。

    “好,你来剥啊、剥啊!”我上去又给了他一脚。

    “啊——!”夏雪一声尖叫。我一回头,只见马可竟挟制住了夏雪,一只手勒着夏雪的脖子,一只手竟拿着一把漆黑锃亮的手枪,指着夏雪的太阳穴!

    “小雪……!”我惊呆了,“你……,你干什么,你疯了!”我冲马可大喊道。

    “闭嘴!”马可的眼里精光迸射,先前的斯文儒雅一扫而光。他恶狠狠地冲我道:“给我滚一边儿去!”他那穷凶极恶的样子与原来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使我禁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真的“鬼上身”了。

    “马可,你怎么……”夏教授话没说完,马可吼道:“够了,我不是马可,更不是什么剑桥大学的教授。你们这老少傻ⅹ,被老子骗了!”

    “你不是马可?”夏教授也震惊了,“我、我不管你是谁,你先放了我女儿!”

    “放她?哼哼,没这么便宜了!”雷晓阳一边拭去嘴角的血渍,一边爬起来。

    “你们是一伙儿的!”我明白过来了,“你个王八羔子!”

    “我警告你,可别乱来啊。”雷晓阳指了指“马可”和夏雪,“现在形势逆转了,是不是?”

    “你少耍嘴!”“马可”却又训斥起雷晓阳来,“我让你老老实实的的,你小子偏当耳旁风!要不是你见色迷心,非得自作聪明演这出‘鬼把戏’,老子至于这么早现身?”说着他用手枪指了指夏文海他们,“你也不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人。他夏文海,‘胖头老虎’马进山的得意弟子。还有他,温华,别看他貌不惊人,当年也在江湖上闯下喏大的万儿。早些年,土夫子里谁提到‘遁地无形”温八不敬避三分?”

    “马可”用手枪又瞄了一下郑楚生,“就连他,你这个老同学。这几年跟着夏文海、温八,也在行当里有了字号山头了。你别小看他,他可是近来公认的辣角色。嘿嘿,就是名号不怎么响亮,我听人说,都叫他‘大头鱼’。”

    郑楚生哼了一声,“怎么着?马爷就是看中我这大脑壳!”

    我惊讶地看着夏文海和温八、小郑三人,“你们,原来都是……。”

    夏文海不理睬我,对“马可”说道:“阁下把我们几个的底摸得挺通透啊?”

    “马可”很难看地咧嘴笑了一下,“跟你们几位一起做活儿,不先踩踩盘子那还成?”

    温八道:“得,你也揭了我们半天底儿了,也轮到您显显真容了吧?这是离天千丈,入地百尺的所在,您还瞒啥。也亮亮字号,好让我们兄弟长长眼。”

    “马可”嗤笑了一声,“呵呵,本来告诉你们也无妨,可我转念一想,现在我占着上锋,我凭什么告诉你们呢?”

    “哼哼!”夏文海冷笑两声,“是啊,您占着上锋,凭什么告诉我们呢?可是话又说回来,像您这样通古览今,智勇双全……噢,对了,尤其还会外语的复合型人才,咱这行儿里有几个?所以您不说,我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来。”

    “夏文海,我警告你,别给我耍花样!”“马可”用手枪指着夏文海道,“我知道你的本事,不过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雷晓阳那生瓜胚子,三两句就让你给套出来了!”

    这时夏雪挣扎着起来,“马可”左臂发力一勒,顿时把夏雪勒得咿咿呀呀喘不上气来。我急得就要往上扑,“马可”唰地又把手枪指向我,“站住,小心我给她开个通天眼儿!”

    “哎,赖哥,你别伤着她!”雷晓阳冲着“马可”急道。

    “妈的,谁让你喊我的名字!”“马可”咆哮一声,用枪指着雷晓阳,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看样子马上就能一枪崩了雷晓阳。

    就在“马可”这一分神,温八手一扬,一道寒光激射向“马可”的面门。就听“扑哧”一声,“马可”的左眼处鲜血迸流。

    “妈拉巴子!”“马可”一边怒骂着,一边抬手就开了一枪。但他眼睛受创,只是乱放枪,打在了地上。

    夏文海飞起一脚踢掉了“马可”的手枪,郑楚生和温八双双抢上去,一人一边儿就把“马可”两条胳膊拧成了倒背手。

    郑楚生照他的腿窝就是一脚,“跪下!”

    “马可”疼得哎哟一声,跪倒在地。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切就都已经结束了。就连雷晓阳也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眼看着形势被我们又逆转回来了。

    但我哪还管得了这些,我扑上去一把抱住夏雪,夏雪也紧紧搂着我,什么也不说,先是呜呜地闷哭,然后就是哇哇放声大哭,边哭还边捶打着我的胸膛。

    我知道自上山以来所经历的是她一个城市女孩儿做梦也想不到的,她确实需要渲泄一下了。我只抱着她,任她眼手并用,在我怀里发泄。

    夏教授上来搂住女儿,老泪纵横,“小雪,爸爸不该带你来……是爸爸的错啊……爸爸糊涂啊……差点、差点就让你跟文卫一样……。”

    文卫?我一愣,难道是刚才夏文海所说的“哥哥”吗?

    这时夏文海揪着雷晓阳,把他按到“马可”身边一起蹲着。夏文海站在两人面前,笑着说:“哈哈,原来是赖克已赖兄啊,久仰久仰。我说呢,唐代壁画也懂,药师甲也懂,见了鬼洞文化你还懂,就是嘛,赣大历史系的高材生,当然有这素质。”

    我一听这个假马可竟然还是名校历史专业的高材生,心说怪不得,原来是科班出身。

    夏文海又对雷晓阳说:“你还别说,要不是你,还揪不出赖兄哩!”

    赖克已骂道:“夏文海,你少得意!我要不是因为姓雷的小子坏事,咱们谁栽到谁手里还不知道呢!”

    “嗨,那对不住了,没您那种假设了。您已经在我手里了。”夏文海道。

    “少他妈废话!”郑楚生照着赖克已就是一巴掌,“说,你们怎么搅到一块儿的?”

    赖克已的左眼眉角上插着一片吉利刮胡刀片,被郑楚生一巴掌打得鲜血流得更多了。赖克已闭着左眼,骂道:“呸,就怪老子瞎眼,怎么就信了这小子的鬼话。不过你们别得意的太早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嘿,还跟老子来这套!”郑楚生一把把刀片从赖克已的眉角上扯了出来。

    刀片上挂出一道长长的血线,赖克已哀嚎一声,随即骂不绝口:“他妈的你个‘大头鱼’,你不是玩意儿!你给老子放血,等老子反过手来,非捏淌你的蛋黄儿不可!”

    郑楚生真火了,上去就给了赖克已一顿老拳。赖克已一边胡乱遮挡着,一边往边上躲。郑楚生一直追着赖克已打到墙角,嘴里还骂道:“你是好东西?你他妈专开绝户坟,偷了明器卖给外国人,你是咱这行当里最他妈不入流的,你……!”郑楚生越说越来气,又在赖克已身上练了一套大力金刚拳和排山倒海。

    我们都看着郑楚生练“人靶”,一个不留神,雷晓阳窜起来扑到棺材边,抓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枪,指着我们道:“都别动!”

    大家都愣了,后悔怎么没先给他来个挑脚筋挖眼睛什么的。

    赖克已挣扎着站起来,喘了郑楚生一脚,走到雷晓阳身边。手一伸,“把枪给我。”

    雷晓阳退后一步,“凭什么?”

    赖克已脸色一变,但看了看黑洞洞的枪口,强忍着说:“你别忘了,我刚才可救过你。”

    “呸!”雷晓阳啐道,“你救我?你是怕我挂了,你拿不到剩下的那一半酬金!”

    赖克已一急,眉角上的血流的更快了,他道:“好好好,随你去吧!”说着去找自己的背包,翻出一卷纱布、药棉,自己包扎起来。

    雷晓阳接着用枪指点着夏雪,“来,小雪,到我这儿来!”

    我把夏雪挡在身后,“你要干什么!”

    雷晓阳说:“对了,我怎么把你给忘了。好,你俩一起过来。”

    “你没种,雷晓阳!”我骂道,“你要还是爷们儿就冲我来!”说着我就要过去。

    “潮生,你不能去!”夏雪扯着我哭道。我握紧她的小手,“小雪,你别哭,别在这种人面前哭!”我捧起她的脸,为她擦去眼泪,“哭了就不美了。”说着我轻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够了,够了!”雷晓阳浑身颤抖着,嘶吼着,“别给我演了,给我过来!”

    夏雪回过头,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冷冰冰地摔了一句,“你等着!”

    雷晓阳被夏雪的态度深深地刺伤了,他把枪一举,指着我说:“卢潮生,没有你就不会是这样!不会——!我、我杀了你!”

    我搂着夏雪,一闭眼,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说实在的,这一刻,我竟不害怕了。谁知这千钧一发之时,夏雪一下子挡到了我身前。“小雪,你不能……。”我急忙扯住她。夏雪一边挣脱我一边说:“潮生,你能为我牺牲,我为什么不能?难道你认为我对你的爱会比你对我的少吗?”

    我一下呆住了,我突然之间醒悟了,真正值得我用一生去追寻的宝藏其实一直就在我的面前,什么无字虎符、鬼洞壁画,统统见鬼去吧!我紧紧搂住了夏雪,几乎用尽了我全部的力量。

    “啊——!”雷晓阳仰天痛吼一声,脸上的肌肉全都扭曲了。“啪啪!”他朝天连开两枪,然后用冒着硝烟的枪口指着我和夏雪,歇斯底里地吼道:“我不信、我不信!小雪,你说,你说……,你不爱他!”

    夏雪回过头望着雷晓阳,冷冷道:“雷晓阳,以前我对你还有一丝愧疚,但现在没有了。你不配!你不仅看不清我和潮生,你连你自己都看不清。雷晓阳,你真可怜!”

    “闭嘴——!”雷晓阳瞪着血红的双眼,残忍而疯狂地吼道:“你去死吧!”

    他手一抬,扣动了扳机。我拼命把夏雪挡在身后,可就在枪响的一刹那,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上来,挡在了我和夏雪的身前。

    “爸爸——!”夏雪尖叫着。夏教授的胸口爆出一个焦黑的小洞,在他的白色衬衣上冒着青烟。这件衬衣是夏雪送给爸爸的生日礼物,夏教授总是爱穿它。

    “夏老师!”我从后面接住夏教授倒下的身子,泪水一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早看不清老师的脸了。

    “你个龟儿子!”夏文海急红了眼,向雷晓阳扑去。

    雷晓阳已经发疯了,他一转枪口,就向夏文海开了一枪。

    但就在雷晓阳扣动扳机的一刹那,整个墓室又是一震,刚才的轻量级“地震”又发生了!

    这一震仍然只是让墓室里人一趔趄,可就这身子一歪,雷晓阳的枪射偏了,子弹从夏文海耳边呼啸而过。

    夏文海一拳把雷晓阳打倒在地,雷晓阳仰面倒下,挣扎着要爬起来。

    夏文海从地上捡起手枪,对着雷晓阳。雷晓阳用手挡着,乱喊道:“别、别、别杀我……!”

    “咯吱吱吱——!”就在此时,雷晓阳身后的石墙竟缓缓移开了,又是一道石门!可是,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碰过什么机关啊。

    然而更另人惊奇的是,石门后的墓室中,竟有五六支手电的光柱,正从石门对面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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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9-2-10 13:25:05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jach 分享,辛苦了,+6分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2-10 19:27:51 | 显示全部楼层
好象都没有人看啊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2-10 19:33:08 | 显示全部楼层
九、万字头上不摸金
    

       是海哥说的另外一伙盗墓人!我在心里暗惊道。我去拉夏雪,可夏雪扑在夏教授身上放声大哭,跟本拉不动。
   夏文海退后几步,举枪戒备着。雷晓阳一见机不可失,也管不了许多了,爬起来就往石门跑去。夏文海正要开抢,就见数道光柱中嗷地一声怪叫,一道黑影嗖一下冲出来,正好和雷晓阳撞个满怀。
  雷晓阳迎着对面手电的光跟本看不清来者的脸,只闻到扑面而来的一股腥腐的恶臭,就被撞倒在地。
  雷晓阳被压在来人的身下,黑暗中他感到这个“人”的长发散盖在自己的身上,散发出一股霉烂的土味儿。他吓的连忙去推,可这个“人”死死压在了他身上。雷晓阳看到对方的脸贴了过来,他发觉这个人是没有呼吸的,而且竟连体温也没有。
  雷晓阳知道坏了,拼尽全力去推。只见这个“人”双臂一展。两只鸡爪一样的怪手“噗”地竟生生抓入了雷晓阳的两肋!雷晓阳一声惨叫还没喊出来,这个“人”的嘴已经直接啃到了他的脸上,把他的惨呼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黑暗中我只听到一阵啃嚼咬噬的声音,就像是荒野间野兽在吞咽猎物,更像是地狱中恶魔整在肢解人类。我瘮的汗毛直竖,抓起手电照过去。我的天,虽然我从未亲眼见过,但我只此一眼就可以确认,那个压在雷晓阳身上的“人”,是粽子!
  而在“粽子”身下的雷晓阳,应该说已经无法认出他了——他的五官,应该说整张脸孔,都已经在“粽子”的嘴里被嚼烂了。雷晓阳的整张脸皮都被扯下来,这回真成“素面朝天”了。
  雷晓阳的口腔(没有嘴唇了,应该不能再叫嘴巴了)发出一阵恐怖绝望的叫声,我一眼看到他的舌头竟还在,那血红的舌头伸动着,“粽子”似乎也发觉了,又是一口下去,这回竟连雷晓阳的下颚都啃了下去!
  雷晓阳这回彻底没声了,只剩两手在无力地挥着。粽子放弃了他,抬起长发乱蓬的脸来,在墓室中左右搜寻。
  墓室中的人顿时都不动了,我依稀记得老派港片里的僵尸都看不见静止的东西,急忙轻声对夏雪说:“小雪,千万别动!”
  “这不是粽子!”夏文海道,“这是尸煞。你们小心,我来对付他!”
  “哟,这是谁啊,是‘吓跑鬼’夏馆长吧?”石门对面的墓室里有人开口道,“这只孽畜不劳你动手了,兄弟帮你解决了!”话未落音,嗖嗖两条黑影从石门穿出,直扑向长发尸煞。
  尸煞竟很忌惮这两名来者,吱吱叫着向旁边躲去。这两人赶过去,其中一个瘦小的手一扬,甩出一个飞抓样的东西,正抓在尸煞的天灵盖上。尸煞吼了一声,伸手去扯。瘦家伙冷笑一声,手扽着抓索,飞身一纵,竟骑到了尸煞的肩颈上!
  另一个高大的同时上前,从后面把尸煞的两臂硬生生扳到身后。尸煞似乎惊恐万分,嘶吼着拼命挣扎。骑在他身上的瘦家伙淘出一根空心锥子(竟和夏文海开“活棺”时手里拿的一模一样),往尸煞头上奋力一刺,尸煞痛吼一声,狂暴地乱跳起来!
  “按住!”瘦家伙厉声道。下面的高大壮汉立刻扑上去,从后面给尸煞来了个熊抱,只听见一阵骨节“咯咯”乱响,尸煞竟被他的两条铁臂勒得动弹不得!
  瘦家伙双手发力,空心锥顿时又刺进几分,一股腥黑的脓水从锥管里喷了出来,尸煞闷吼了两声,扑通倒在地上,扑腾了两下不动了。
  我见这两人三两下就收拾了一只尸煞,惊奇不已。再看地上的长发尸煞,我这才发现,它不是长发,而是长毛。它浑身上下尽是揸把长的黄毛 ,尤其是头上的毛更多更长,跟头狮子似的。这他妈哪是“人”啊,简直是只狒狒!
  制服尸煞的两个人站在石门边,那几条光柱照过来,又进来两个人。一个六十上下的老者,一身标准的野营装束,手持文明棍,像个领头的摸样。右边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瘦高个儿,长了一副另人生厌的嘴脸。
  这个讨厌鬼(暂且这么叫他吧)笑着说:“夏馆长,真是无处不相逢啊!”听声音知道刚才和夏文海说话的就是他。
  夏文海虽然放下了手枪,但身体依然保持着戒备,他说:“原来是邹兄。”话虽然说的客气,但语气中丝毫听不出有任何熟络亲热的意思。
  讨厌鬼瞥见了头缠纱布的赖克己,说道:“哟嗬,老赖,你怎么也跟着夏馆长干了,我可记得夏馆长是从来不和老外交往的。怎么,一入世夏馆长也要开辟新市场了?”
  “闭上你的鸟嘴!”郑楚生骂道,“我们和你们不一样!”
  老者脸色一变,沉声道:“小娃娃挺有脾气啊。”
  夏文海一挺胸脯正要开口,温八抢上前道:“万爷、万爷,您别生气,小儿辈不认得您,千万别见怪。”
  一听“万爷”这两个字,夏文海目光竟也一颤,刚才的气势顿时消折了大半。我心说这老头到底是什么人,连“吓跑鬼”竟也怕他。
  “呃,咳咳…..!”一声传来,我一时没反映过来,就听夏雪哭着喊到:“爸爸、爸爸!”是夏教授,这老学究竟又出声了!
  我还没来得及过去,夏文海先赶到了,他扶住夏教授的头,用手在鼻子上一试,“爸爸没死,小雪,快拿水来!”夏雪急忙去翻包。
  我也连忙过去,只见夏教授仍紧闭双眼,但身体开始慢慢有所活动。夏文海小心地在他胸口的枪伤处查看,“咦,这是……!”夏文海从夏教授的衣兜里翻出一支烟斗,烟斗上赫然钉着一枚弹头!
  是夏教授的德国烟斗!谁说吸烟有害健康,真是放屁!我一阵激动,想和夏教授说话。夏文海说:“别惊动他,他的肋骨肯定是断了。距离这么近,子弹的冲击力也要命!”
  “赖克己,别动!”温八冲正想往对面墓室跑的赖克己喊道。
  讨厌鬼也看出这边的情形不太对劲,说了声:“老赖,别忙闪啊!”那个刚才锥毙尸煞的瘦小汉子唰地抢到石门前,挡住了赖克己。
  赖克己急于脱身,“邹春,咱们桥是桥,路是路,谁也别碍着谁,你别挡道!”
  原来讨厌鬼叫邹春,他笑道:“老赖,这事没说清,你哪能走呢?我看,夏馆长也不会让你走吧?”说着看了看夏文海。
  郑楚生道:“姓赖的,你跑不了,爷爷还等你捏蛋黄哩!”说着从地上抄起他刚才用的短柄撬棍大步走过来。
  赖克己一见势头不妙,就想推开瘦家伙,夺路而逃。可他手刚一伸,瘦家伙的右手似乎动了一下,就把赖克己的食中二指给攥住了。瘦家伙的十个手指甲竟全是乌黑色,就连手指都隐隐泛着青黑色。赖克己一见大骇,惊呼道:“你,你是….那林子里的毒屎是你拉的……啊——!”他话还没说完,就惨叫一声,他的食中二指被瘦家伙硬生生给撅断了!
  “啊、啊……!我的手……!”赖克己哀嚎着连退数步。郑楚生上去一撬棍揳在了他的肩颈处,我听见“喀嚓”一声,他的锁骨肯定断了。活该!我在心里说。
  赖克己被打倒在地,痛地蜷成一团,连叫声都走样了。
  这时候夏教授缓缓睁开眼睛,“爸爸……!”夏雪趴到夏教授胸口上哭着。夏教授想抬起手抚摩女儿的头,可手一抬,胸口就疼的不得了。
  “爸爸,你别动,你的骨头可能断了。”夏文海轻轻按着夏教授的手说。
  邹春问温八:“老温啊,我看你们这不大对劲呀。你们是不是和老赖结了什么梁子啊?”
  温八尽力掩饰住自己的伤势,故作轻松地:“这小子学奸了,给我们玩阴的。”
  邹春明显不信,但也不追问,又指了指地上的雷晓阳说:“这个又是……?”
  见讨厌鬼问到雷晓阳,我心里不禁一惊。雷晓阳的家里可不是一般的背景,要是知道他让尸煞把脸啃了,那还得了?我正担心,就见温八很随意的回答道:“一个无名小卒,老兄不会认得的。”我才稍稍放心。
  温八走上前,用脚踢了下地上的尸煞说:“这个又是怎么回事,你养的宠物?”
  邹春又摆出那副另人生厌的嘴脸来,“老温你可真逗,这是什么,这是‘金毛吼’,一只可抵得上三只藏獒啊!”
  我悄声问郑楚生:“什么是‘金毛吼’?”
  郑楚生说:“说来惭愧,我也只是听说过,只知道这玩意就是种珍稀动物,跟山猿野猴有亲戚。刚才我还纳闷呢,尸煞怎么能出声,原来是‘金毛吼’”。
  夏文海道:“你也不用惭愧,这畜生不是活的。也算是半个尸煞吧。”
  “不是活的?”我问。
  夏文海说:“这只‘金毛吼’是被粽子抓过、咬过,或者是吃过僵尸肉的,也产生了尸变。行为表现跟尸煞差不多,你又没见过‘金毛吼’,错看也难怪。”
  我似懂非懂,更不明白这孽畜有什么矜贵的,能和藏獒相比。
  邹春这时又开口了:“行了,敞开窗子说亮话吧,夏馆长,这宝阁是我们先开窗的,你也是行当里人,不用我多说了吧。”
  “哼哼。”夏文海冷笑一声,站起身道,“你说你先就你先,谁看见了?”
  邹春笑笑,“夏馆长,不瞒你说,你们绕过黑阴松林的时候,我们就在林子里。”
  我心想,敢到黑阴松林里去,难道他们不怕出不来?
  郑楚生抢道:“你先开窗又怎么着,东西你们捞着了吗?咱们现在都在宝阁里了,有本事比比,看谁先带着东西见光!”
  “你小子活腻了!”刚才参与制服“金毛吼”的大汉大吼一声,冲郑楚生扑来。
  “砰!”夏文海照地上开了一枪,正打在大汉的脚前。大汉一停,夏文海把枪往邹春几人头上一指,厉声道:“跟我来这套,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我清楚地记得这把手枪已经开过五枪,这应该是最后一枪了,夏文海拿着这个空枪匣子恐怕比手枪打火机也强不了多少。我看双方剑拔弩张的样子,真怕一语不合就火并起来。这墓室里除了那老伯,别的恐怕谁我也对付不了,何况还有夏雪和夏老师。
  想着,我转头看了看夏雪,夏雪正搂着夏教授的头,用矿泉水瓶给夏教授喂水喝。夏雪的长发拢在身后,身体半跪着,把夏教授的头放在膝上,用手臂枕着,另一只手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把水喂到夏教授的嘴里。夏雪的动作是那么的镇静和平稳,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她正身处四面楚歌的险境之中。我不由心想,我怎么这么怂啊,连夏雪都不如。想到这,我暗暗给自己鼓劲,卢潮生,你可是男子汉,接下来不论发生什么事,你就算是把自己给交待了,也绝不能让夏雪和夏教授出事。
  “你很横呀。”老者慢悠悠地说。
  夏文海敢对邹春几人耍横,对万老头却留了几分恭敬,他缓缓语气说:“万爷,你是前辈,我是新札小子,今个儿冲撞了你,实非本意。您老就多担待着点儿,回头出去我见着师父,代您老给他问好。”
  “你师父,是哪一个?”
  “卸土门中,‘胖头老虎’。”
  一听‘胖头老虎’四个字,万老头也一怔。邹春上前耳语几句,万老头道:“原来你就是夏文海啊。你不是老四的家生门墙,却能得他真传,了不得啊,后生可畏。”
  “好说。”夏文海道,“万爷,今个儿咱爷们误入一个宝阁,要怎么办,您尊大,给个明话吧。”
  万老头也笑了一下,“按道理讲,你得喊我声师伯。你师父也一定同你提起过我,是吧?”
  夏文海说:“那是,您在江湖上什么身份,小的们只能高山仰上,徒呼莫及。”
  “哼哼。”万老头冷笑一声,目光骤然凌厉,“你既然听说过我老万的字号,还敢在我面前讨商量?”
  夏文海晃晃手中漆黑的手枪,“商量不成就各走各路,万爷您放心,我绝不挡您路。您要是先得手,咱自然不会沾手。”
  “放屁!”大汉趟开大步就向夏文海扑来。
  我一见暗暗替大舅子担心,枪里已经没子弹了,他如何是这个莽汉的对手?
  好个夏文海,把手枪往腰上一别,“你空手,老子也不占你便宜!”说完拉开架势。万老头一见夏文海竟不用枪,不觉一怔,面露讶异之色。
  大汉一拳打来,夏文海左手一架,右手一记直拳捣向大汉面门。大汉抬手来挡,不料夏文海又倏地往回一收。大汉中计,撤手下来,夏文海瞅准空当,收回来的右直拳呼地又捣了出去。大汉措手不及,面门上登时挨了一个结实。
  万老头认得这招,叫做“来去手”。其实夏文海自己还起了个名字叫“抽屉拳”,更加形象。
  大汉吃痛,倒退一步,一摸鼻子,血早淌到下巴壳了。大汉疼痛难忍,知道鼻梁骨已经断了,不由得恼羞成怒,大吼一声又向夏文海扑来。
  夏文海正要招架,温八喊道:“不好,门关上了!”大家齐回头,万老头他们过来的石门正在缓缓关闭!
  “快、快用东西别上!”我大喊道。站在石门边上的瘦家伙手里没有合适的东西,我叫道:“畜生,快,撬棍!”可郑楚生是把撬棍当成武器,这会儿竟紧握着不愿给瘦家伙。
  瘦家伙也不含糊,伸手从地上把赖克已扯过来,直接往石门槽上一扔。
  赖克已伤重动弹不了,呜咽着说:“别、别……救我……啊!!”叫声被石门无情的扎断,他的脑袋像西瓜一样被石门“喀喇”一声,毫不费力地就挤开了瓢。
  我看着“西瓜”一下子被挤成了一堆“碎西瓜”,恶心的差点就吐了。
  郑楚生指着瘦家伙骂道:“拿他顶什么用,怎么样,门关死了吧?”
  瘦家伙面无表情的看着郑楚生,就好像不是跟他说话一样。我这才注意到,瘦家伙的脸上竟泛着一层青色,配着他那张毫无生气的死面孔(对,就是‘死面孔’),如果他盖上张白布往太平间里一躺,那跟死尸根本就没啥两样。
  现在石门关上了,我想幸亏刚才我机智过人,用撬棍别着门,给大家留了一条生路。可一转身,刚才用撬棍别住的石门竟然也关上了!
  我急忙用手电照过去,撬棍掉在地上,一定是刚才的轻“地震”把他震掉了!
  我心想这下完了,四下死路,还要面对四个邪派高手(当然,我们这边夏文海几人,好像也不能算是正派),人家可是三两下就干掉一只“金毛吼”级的尸煞啊。
  我颓然坐倒在地,也懒得去管他们双方的黑吃黑了。
  万老头与夏文海沉默地对峙了片刻,就听见邹春讨厌的笑声又响起来,“哈哈哈哈,这下好了,关门闭户,成死穴了。”我心想真他妈废话,这本来就是“死穴”,盛死人的地穴。
  邹春接着说:“现在不是咱们两边儿斗气的时候,更何况你家马四爷和我们家万爷又是老门户里的家生兄弟,渊源非同一般……。”
  “行了,老邹,我明白你的意思。”夏文海说,“我又不是戗行的,从门里人身上找便宜的事我不干。”
  邹春笑道:“那是,夏馆长不是那路人。再说着间宝阁,也不是随便谁都能吃得下的。”
  夏文海听出他嘲讽自己这边情形不顺利,便还道:“实话实说,我们自进来,根本就还没摸着准道儿。不过……我看万爷好像也还没寻着门吧?”
  邹春略显尴尬地笑笑,“夏馆长,我看这么着,现在这局儿,咱们两家还争什么?不如推倒墙来是一家,一齐把这宝阁探个通透,怎么样?”
  夏文海看了万老头一眼,“万爷的意思怎么样?反正我小字辈无所谓,还巴不得有您这把宝伞遮阴哩。”
  万老头见夏文海态度已经先软了,也顺势道:“你这小朋友很不错。你刚才那招是‘来去手’吧?很有马老四的样子嘛。我这小伴当是长拳里道人,也算得上是个练家子,以前动起手来,还从来没吃这样的当面亏。好、好。”
  “二爷。”大汉唏溜着鼻血说,“我刚才是小瞧了他,再来过,我打不毁他!”
  “好呀。”夏文海一摆架势,“那我陪你再练练。”
  “大巴!”邹春斥道,“都成这样子了还逞什么能,还不快把你那鼻子弄好!”
  大巴不敢回嘴,悻悻地走到一边。夏文海轻轻冷哼一声,放下了架势。
  邹春说:“夏馆长,你先说说吧,你有什么发现?”
  夏文海还在担心老爸,回头看了看,略觉放心,但还是让温八代劳,“温八,你给万爷表表盘子。”温八答应一声,上来道:“万爷,你别嫌我说不好,是这么着……。”
  夏文海和郑楚生过来看夏教授,我小声问郑楚生:“这个万老头是什么人,这么嚣张?”
  郑楚生回头看看,也小声说:“说起来他可厉害了。他叫万山海,可是盗墓这一行里的泰山北斗。说起他,这么说吧,他万山海、‘旱地忽律’罗三爷、‘九尾蛟’陶爷,还有就是咱和海哥的师父马爷,就是咱这行里的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大终极高手。”
  我伸伸舌头,“看他六十多岁了,还有这么大能耐?”
  “六十多岁?”郑楚生说,“你就瞎眼吧你,他都得有八十了,少说也得七十大几。”
  “啊?真看不出。”我不觉又看了万山海一眼。
  郑楚生接着说:“你不知道的多着呢。这行里有句老话,叫‘万字头上不摸金’。意思就是说凡是他万山海上了眼的东西,就谁也不敢再来碰了。”
  “那海哥还和他抢?”
  郑楚生也面露忧色,但仍嘴硬:“怕啥,咱师傅‘胖头老虎’马爷的名头也不是假的。”
  我担心地晃了晃头,也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闷闷地不再说话。
  这时温八也讲完了,万山海喃喃道:“‘天罗地宫’?你们谁先看出来的?”
  温八指着我说:“就是这小哥。”
  万山海打量我一番,我顿时从心底发毛,这老头的眼光有够凶,跟只鹰似的。
  “这位朋友面生的紧,不知什么山头上观风?”邹春试探我道。
  我哪里懂得这些黑话,正不知该怎么回答,温八说道:“他是夏馆长的妹夫,门外人,今天第一次入阁。不过功夫倒还好,夏馆长手把手教的。”说着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一见,只好硬着头皮道:“好说。”
  邹春果然把我当成练家子了,笑脸道:“原来是新扎小师兄,初入阁就识破了这墓阵,了不得。幸会幸会!怎么称呼?”
  我站起来,犹豫了一下,“老哥,叫我小生吧,今后还得照应着点儿。”唉,就我这两下,竟然也加入“黑社会”了。
  “哪里,有夏馆长,哪还用得着我?”邹春打着哈哈,又问温八,“这可就玄乎了,据你刚才说的,这墓应该是个轮子,可我们是这边过来的,和你们根本‘轮’不上嘛。”说着他指了指他们过来的石门。
  温八说:“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邹春道:“我们有二爷在,不怕黑阴林子闹鬼,就选中了林子中尸气最重的‘东连眼’下手。老温你虽说是卸土门儿的,但也应该知道我们摸金门的惯例,一找着‘东连眼’,下面一准儿就是主室。可我们一下来,竟然不是。看势点穴,我不敢说我们二爷就是天下第一,可也差不离儿,但这回楞是没开准。而这阁子里的势,处处透着诡异,根本就不是从风水,怎么说呢,简直就是逆风水,逆连势!”
  “这里不是‘白龙裹水’吗?”我不由得插了一句。夏文海看看我,显然不乐意我多嘴。
  万山海瞅了我一眼,慢悠悠地说:“这小朋友也没说错,要是从西北看,以青崖寨为龙头,把老爷山、小摩天岭当龙筋看,也可以说是‘白龙裹水’。可要是从东北方向看,就变成了‘龙出水’,也就是‘涸龙’,乃大败之势。不然你想想,真是好风水的墓,哪来那么多尸气养这么大一片尸松林子?”
  我听不懂,但不懂装懂地点点头,“有理有理。”
  邹春说:“这小生兄弟看来也是明眼人,这天罗地宫还是你先看破的, 你说说,这阁里有什么玄机?”
  这下我傻眼了,我连忙看看夏文海。夏文海给我使个眼色,让温八接茬儿,我会错意了,以为就让我说,只好楞往下充了。我咳嗽一声说:“借问这位老哥,你们下来时有什么情形?”答不上来就先来个反问,先拖着再说。
  邹春说道:“四方墓室,比这间小得多。主‘凡下’位,有车马兵器,没有棺椁。”
  我假装思索着,继续实施我的反问计,“是不是有什么机关可以打开暗门,而暗门一开,就会发生小地震一样的震动?”
  “不错。不过可不是什么‘小地震’,跟九级地震差不多。”邹春道,“我们开了两次门,就震了两次。”
  我们这边感觉到了两次较轻的“地震”,而在万山海他们那里却是和我们一样的剧烈震动。这是怎么回事?我心念一动,又问道:“你们在入墓之后,是不是感到过几次较轻的震动?”
  “对,是有。轻多了,只能震的我一歪。”
  啊,是这样!我刚才被雷晓阳装鬼打断的思路又连上了。我说:“你刚才说你们进的墓室
  是四方型?”
  邹春说:“对,两间都是。”
  “是不是有点弧度?”
  “嗯,有。”
  “往哪边弧,是不是东?”
  “对,……你是怎么知道的?”邹春疑惑地问。
  这就对了!我在心里暗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我找到破解这座天罗地宫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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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0 19:35:39 | 显示全部楼层
十、童子渡
  
  我说:“我有了个点子。”
  万山海打量着我,“小朋友你讲讲看。”
  他一口一个“小朋友”叫的我有点烦,就不理他对邹春说:“你看老哥,这间墓室是个‘凸’字形,是吧?”
  邹春说:“对。”
  我接着道:“我们一共进过三间墓室,包括这一间全都是‘凸’字形的。不过方向不同,第一间凸出的部分向西,和这间一样,第二间也就是中间的一间凸出的部分向东。三间墓室方向互相相对,凹凸的部分正好相嵌,结合成一个向东拱突的弧形。”
  “这说明什么?”邹春问。我讲的这些非风非水,他有点不明就里。
  我说:“你们刚才进的两间墓室都是向东拱出的长条形,但房间小,弧度也更小,如果我们把我们双方经过的墓室看做是两层的话,这些事就好解释了。”
  夏文海恍然道:“小生,我明白了。你是说有两层墓室,我们是外层,他们是内层。我们感觉到两次小震动,分别是他们触碰机关,使内层墓室转动了两次。因为我们自己没动,感受到的震动就较小。反之同理,我们自己转动的几次,他们也只感到不大的震动。”
  “对、对。”我说,“海哥你说的对。”
  邹春回头看看万山海,万山海对我道:“小朋友,你懂得天罗地宫?”
  我见他明显是不信我,便赌气道:“懂就谈不上,少少有点研究。”
  万山海说:“那你说说,你的点子到底是什么?”
  我说道:“我的点子说起来也简单,其实就俩字——砸墙!”
  “砸墙?!”邹春愣了,“小生兄弟,你这办法听着可新鲜。一向只有找暗门、找秘道,对风水审连势,砸墙我还头一回听说。我说,你是不是学采矿还是钻探什么的,这说了半天,整的净是土石方。”
  我也不理他,接着说我的,“你们想一下,对于我们来说这天罗地宫其实和诸葛亮的八卦阵差不多,都是听过没见过,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所以我们不应该用固有的规律和经验来判断,更不能抱着老办法死用。我说钻墙,也不是无目的的乱打乱钻,而是找准方向,一击中的。”
  “噢,一击中的?这么说小生兄弟你已经找准方向喽?”邹春说。
  我故意踌躇了一下,说:“照我的推断,就是这个方向。”说着我指了指万山海他们刚才过来的石门。
  “这里?!”邹春道,“我们就是从这里过来的,有路即便我看不出,难道万爷也看不出?”
  万山海这时说话了,“小朋友,你的意思是不是照着这个方向一直钻下去?”
  “对,就是这个意思!”我拍手道,“还是二爷目光如炬。这个墓是一个由若干层环形墓室构成的圆形墓,外面由一层砖壳包裹着。我想这座墓绝不会只有两层,但不管它有几层,圆心只有一个。”
  夏文海说:“你是说圆心就是主墓室?”
  “对!”我说道:“圆心应该就是主墓室的所在。我们现在是在最外面一层,刚才万爷过来的是第二层,我就依着石门的方向一路把墓墙凿穿,一定能通到主墓室。而且这样还不会触发机关,引起墓室转动。”
  “咳咳,潮生……。”夏教授突然说话了,接着就一阵剧烈地咳嗽。
  我连忙跑过去,蹲在夏教授身旁,“夏老师,你别动,我来了。”
  夏教授艰难地把头抬起些,“潮生,你刚才说的……咳,我也听到了。你推断……推断的很好,咳咳、咳咳……。”
  我一边用手给他抚按胸脯一边说:“您快别说话了。”
  夏雪把矿泉水瓶凑到夏教授嘴边,夏教授喝了口水,接着说:“天罗地宫的传说流传很广,但没人证实过。照你说的做,也许……咳,也许真的能找到主墓室。但是,……咳咳,潮生,你千万要注意一点。”
  难道夏老师有什么秘招真传,会不会是夏文海说的那本“古书”里学来的?我忙支起耳朵来听。夏教授道:“潮生,你砸墙时,千万要注意保护文物。如果有壁画,一定……咳咳,一定不能破坏它!”
  我心说您还真敬业,刚才您差点就壮烈了,还有心思顾这个。但我嘴里却说:“您放心吧,我一定按您以前教的做。”我说完就要起身,夏教授却突然拉住我的手,我又蹲下来,夏教授贴近我的耳朵用很小的声音说:“尽量拖延时间,等老秦他们叫支援来。”我一怔,点点头。夏教授又说:“你看住小海……别让他们做错事。”
  我愣了,夏教授焦灼而急切地看着我,我只好答应一声,心说这对父子,唉!
  这时温八说:“万爷,我以前听人讲过天罗地宫。”
  万山海捋着下巴上短短的雪白胡须说:“你讲。”
  温八道:“这得说是二十多年前,那时我还是个毛头后生,刚干上这行。当时我还跟着山西凤老大,只在黄土坡上找买卖。有一次一个苏北‘地瓜’顺给我们一件明器,凤老大一搭眼儿就知道是奇货,便向他打听从哪儿得来的,可那家伙不肯说。”
  我小声问郑楚生:“什么是‘地瓜’?”
  郑楚生说:“就是只刨本地墓穴的盗墓人,最被人诟鄙。这些人没啥本事,外地的大墓也干不了。”
  温八接着说:“后来我们打听着,他是孤邳人,我们收拾东西就去了,果然在孤邳找到了他。这家伙叫有成,姓啥我也忘了。我们甘词厚利,终于说动了这个有成。有成带我们到了那墓头前,凤老大要动手,有成不让,他说这下面有古怪。”
  “什么古怪?”邹春问。
  “他说这墓能入阴阳,迷人心,你进去就找不着出来的路。”温八道,“凤老大问他怎么可能,挖了盗洞哪还能找不着?有成讲,这座墓与众不同,能转悠。凤老大问那你的明器哪来的?有成讲,他们庄上的人都用一个土法,就是直着打一个朝天洞,人腰上系着绳子下去,拿一样东西就上来。不能贪心,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这墓就转悠。”
  万山海说:“你们后来下去了?凤天兆不是后来又干了好几年嘛,照这样说应该没事才对啊。”
   温八说:“本来凤老大是要下去的,都准备好晚上动手了,却赶上公安局查外来人口。我们几个面生,怕出事,就先走了。过了三五个月,我们再去,那墓已经坍了。”
   “坍了?”邹春问。
   温八说:“是啊。听说有成又带了几个广东古董商下去顺东西,不知在里面怎么鼓弄的,就坍了。据当地老百姓说,夜里有响声,跟放地炮似的。我估摸可能是给困在下面,一急就下炸药想炸条出口,结果把墓弄塌了,自己也交待进去了。”
   万山海说:“你们再也没去过?凤兆天也是搬山里道人,塌了也难不住他。”
  温八道:“原本是打算准备齐了再去,可别处又有活计,就耽搁了。等再一想进来,晚了,已经让当地文物部门保护起来了。而且没过多久,凤老大就被抓了,到现在还没出来哩。”
  “那你怎么知道就是天罗地宫?”邹春问。
  温八说:“后来我跟着马爷干,马爷替我长了一眼。”说着瞅了瞅万山海。万山海没看出这是天罗地宫,马进山却能看出来,两人都是门里人,辈份地位相近,温八这样说怕万山海心里有疙瘩。
  但万山海没动容,反倒说:“老四是卸土门的,看地宫肯定比我强。”
  我想这老头还挺平和,可跟郑楚生说的‘万字头上不摸金’不大对得上号。
  这时夏文海突然说道:“万爷,小生的主意成不成,您拿个话儿吧。”
  万山海摸着胡子说:“行,我看是条路。刚才我盘算了,这山头上好几十亩地,看草木都沾上了尸气,单单是那片尸松林子就有四五里深,所以这座宝阁小不了。这么大的宝阁,没点机关反而怪了。而且天罗地宫是什么样,根本就没人见过,只知道跟轮子似的。这天罗地宫原本就是这墓里顶难开的一种,与海斗里的水晶宫可以相提并论了。有句老话嘛,地下天罗,雪盖火河,沙里龙堡,海底晶宫。这四个是万里难寻一个的极品,一世上要是能开得一个,嘿嘿……。”万山海说着竟露出了小孩童渴望糖果样的笑容来。不过这笑容一瞬即逝,沧桑和矜傲随即又回到了他苍老的脸上。
  夏文海说:“那好,既然万爷也这么说了,咱就动手吧!”说完他又对邹春说道 :“老邹,你刚才也说了,这宝阁是你们先开的窗,就请你们来吧。”
  邹春眼珠一转,嘿嘿笑着说:“夏馆长,这就是你们不对了,开山卸土,是你门里的活计,我们怎好班门弄斧?”
  夏文海说:“开山卸土,这是咱们这行当的入门手艺,哪个不会?而且这些年来,互融互近,谁又比谁强多少?我们就是从谢三挖的盗洞下来的,他的手艺我也亲自领教了,哪比正宗的土夫子差?您还是别客气了!”
  邹春还要再说,万山海挥挥手道:“小春子,动手!”邹春没辄了,就招呼大巴和瘦家伙动手。邹春拿了一跟细长的空心玻璃管,一头抵在石门上,一头放在耳边,用手指轻轻敲着玻璃管。“当当当”清脆地敲了一阵后,邹春又换了一个地方接着敲。又敲了几下,邹春放下玻璃管说:“有了,就这儿。”
  我问郑楚生这是干嘛,郑楚生说:“这叫‘勘岩’,又叫‘探石缝’。就是找石头上最脆的地方,下起手来省工夫。”
  瘦家伙柃了一个背负式喷雾器(就是农村给果树喷农药的那种),邹春指着自己刚才听的部位说:“小林,就这儿。这半边是玄武,半边是青料,就这儿一块是花岗岩,数它脆。”
  叫“小林”的瘦家伙戴上头套和眼罩,又戴上橡皮手套,左手压着压力阀,右手举着喷筒对着石门喷洒起来。
  喷筒中喷出一种赭石色的雾态液体,气味浓烈刺鼻,我不知道是什么,被呛得鼻涕眼泪直流。
   夏教授也被呛得咳嗽起来,夏雪忙把手帕蘸湿了给夏教授轻轻掩着鼻子。
   喷了一两分钟,小林停了手,解下喷雾器,约莫过了十来分钟,石门上出现了成片成片的黄白色凹斑,邹春捂着鼻子上前看了看说:“行了。”
  大巴拎着一柄大锤过来,我看他的锤跟民工装修时砸墙用的大锤差不多,可比海哥用的开山锤差远了。大巴走到石门前,手舞大锤,一个甩臂,抡圆了就是一锤。只听“啪啦啦”声响,石门被砸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洞来。
  我的舌头都要伸出来了,郑楚生说:“这不是他的锤好,是因为刚才喷了硝镪水或者镪醋,把石板都整酥了。
  大巴甩开膀子夯起来,嘴里竟还哼起了夯歌,“一锤子呀嘛嗨哟——山开路!二锤子呀嘛嗨哟——地裂缝!三锤子呀嘛嗨哟……”他唱的还算上口,但是他的鼻子刚被海哥打断,发声时常跑音,听起来挺搞笑的。
  大巴虎背熊腰,天生神力,加上石板已经变成了条酥,不消顿饭工夫,就砸开了一个能容一人从容通过的石洞来。
  夏文海竖起大拇指夸道:“佩服!佩服!真是精彩!到底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邹春客气两句,就跟着万山海先过了石洞,小林和大巴收拾家伙。夏文海过来搀扶夏教授,两人的目光一碰,夏教授的眼神冷的吓人,夏文海心头不由一颤。他搀着夏教授的手说:“爸爸,您先听我讲嘛……”
  “够了!咳…咳…咳,你不用再讲了。”下教授推开他的手,由夏雪搀着站起来。夏文海想再说什么,可看到夏教授的神情,又咽了回去。
  我忙上前扶着夏教授,对夏文海说:“行了,海哥,这有我呢!”
  夏文海无奈地点点头,对我说:“别忘了刚下来时我交代的话,保护好他们俩。”
  “你放心吧!”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夏文海点点头,也跟着小林、大巴他们进了石门。
  郑楚生走到我身边,一边拾掇背包一边说:“行啊,卢处长,刚才表现不错嘛!”
  我瞪了他一眼,“少来,这回可让你们给坑了!”
  郑楚生把背包往肩上一甩,晃着大脑袋说:“谁说的,你可是自己非要来的啊。”
  我怕万山海在那边听见,没再理他,搀着夏教授也过了石门。
  石门这边的墓室里果然小了好多,只有三十个平方左右。墓室里摆放了许多唐三彩等陶器,不过有许多打碎在了地上,邹春说:“是因为那只金毛吼,可惜了这些宝贝。”语气中尽是懊恼。
  我知道这出土文物的价值,首先就是陶器,玉和青铜器只能排在后面。
   “这里里怎么会有金毛吼?”夏文海问道。
   “不知道,我们一进来它就趴那儿。”邹春指指墙角说,“不过当时是尸态的,可能乍一有人气,把它激的‘活’过来了。”
   这时万山海对小林说:“把活做完。”小林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抽出刀子又回到刚才的墓室里去。
   我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活儿要干,回头看去。只见小林蹲在金毛吼的尸体边,拎起它的头颅,右手竟用刀从金毛吼的脖颈开始剖割。小林把金毛吼从喉头一直切到下阴,腥腐的脓水流了一地,发出令人呕翻整副肠胃的恶臭来。
   接着小林竟做出了更恶心的事,他直接把右手伸到了金毛吼剖开的胸腹中,一上一下的来回摸索,后来更把金毛吼的肠子一节一节地捏试摆弄。我看着几欲作呕,可又好奇这“死人脸”到底在找什么,忍不住还是想看。
   死人脸弄了一会,终于停手了。他从金毛吼的肚子里取出一团黏黏的乌黑肉团,从屁股兜里掏出一瓶二两五,咬掉瓶盖,就用老白干冲洗肉团。那腐肉见酒就化,顷刻就溶成一堆烂肉腐水,顺着小林的指缝滴到了地上。
   肉团化净,我才看到小林的手里竟是一颗乌黑晶亮的珠子。小林甩了甩手上的肉汁,走过来递到了万山海面前。
   万山海竟然直接伸手来接(要是让我赤手拿着这沾满秽物的玩意儿,我非把手插到硫酸里洗洗不可),看着珠子,万山海叹道:“可惜了,是黑的,只能开眼用了。”
   见我不明白,郑楚生说:“这叫‘鬼眼通’,你透过它能看见平时看不见的东西。”
   “你就吹吧!还能看见看不见的东西,UFO能看见吗?” 不知怎么的,这会儿我的胆子大多了,也敢拿这些玩意儿开玩笑了。
   郑楚生也不介意,“不信拉倒,这可是宝贝玩意儿,只有通灵的动物身上才会有,只可惜这只金毛吼成了尸煞,珠子给尸气脏了。不过虽然只是黑的,但能有一颗也已经很了不得了。”
  我说:“金毛吼还能通灵?”
  郑楚生说:“你个傻X,它不是灵长类吗?”
   邹春对我说:“小生,接着开吧?”
   我问道:“你们刚才是从哪儿进来的?”
   邹春指了指北面的石墙,“从这儿。”
   我走到西墙下站定,“还得从这儿开,咱得按一个方向打下去,不能拐弯。”
   “行啊。”邹春还是那副讨人厌的面孔,拿起细玻璃管去“探石缝”了。之后又是小林喷镪水,大巴来砸。他一锤在西墙上开了个大洞,却发现西墙后紧贴着还有一层石墙,竟是双层石墙!
   我说这就对了,这正说明这墓室是能转的,里面这层石墙是下一层墓室的。
   我们鱼贯进去,发现是一间更小的墓室,大概也就不到二十个平方。
   这间墓室仍上长方形,不过弧度更大了,这进一步印证了我的观点,如果这整间墓真是个圆形,那么我们离圆心越近,房间的弧度就应该越大。
   这间墓室满是壁画,可惜有许多残缺,斑斑驳驳。南墙下有一张“青云榻”,榻上有宝枕、百花锦被和龙凤几,但年代太久,已经灰败变色,恐怕一碰就得散成灰烬了。顺着南墙要还摆了一个书箱,几个坐礅,还有一个小木马。
   “看来这是个少爷的墓室吧。”夏雪说。
  “你怎么知道是少爷,不会是小姐吗?”我说。
  “你没看见青云榻吗?”夏雪说,“所谓‘平步青云’,是对男孩子的期望,古代女孩子是没有这样的待遇的。”
  夏教授说:“咳咳,不单是这样,那还有个书箱,显然是给男孩的。”
  “这有口棺材!”邹春大叫道。我们循声望去,原来北墙角竟放了一口棺椁!
  这口棺椁比正常的小了许多,椁身上排牙重彩,雕龙画凤,最令人称奇的是,这具棺椁竟然是艘船的形状!
  棺椁虽小,外形却是艘艨艟大船,不过船身上却无桅无帆,无橹无桨。船底密密麻麻地涂了一层小白点,与船椁的整体极不协调,不知是什么意思。
  “不好,是‘童子船’!快跪下!”万山海厉声喊道,接着扑嗵跪在了地上!
  我正瞠目结舌,邹春、小林、大巴、还有夏文海、温八和畜生一个个全都趴倒在地。郑楚生一边把大头抵在地上一边说:“超生,快跪下,你找死啊!”
  我情知不妙,连忙屈膝下跪,连万山海这样的家伙都下跪了,可想这艘“童子船”的恐怖了。
  “爸爸,你……。”夏雪拉着夏教授急着说。夏教授倔强地推开夏雪,“不许你这样!我不信这一套。你看看他们,有多可笑!竟像一具枯棺下跪,多么无知、多么……。”
  就在这时,那艘“童子船”咯噔响了一下,竟自己向前足足动了一尺!我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忙去拉夏雪和夏教授。我刚抬头,只觉一股冰冷刺骨的阴风唿地从我头上掠过,就听夏文海叫声不好,夏雪“啊——!”地尖叫起来。
  我也顾不上害怕了,起来拉住夏雪说:“你怎么了,小雪!”
  夏雪带着极度惊恐的表情,指着夏教授说:“爸爸,他、他……!”
  我一转头。吓得我连话也说不出了。
  夏教授深弓着腰,头使劲向前探着,双手像是骑自行车握车把一样同时伸直。尤其骇人的是,夏教授脸上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持重和老迈,竟露出顽童做鬼脸一样的狡黠笑容。这种笑容是只属于孩子的,但现在却出现在了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头脸上。而且这笑容丝毫没有一点儿天真的感觉,有的只是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和阴森。
  “啊、啊……夏老师!”我一下子想起了装鬼时的雷晓阳。夏文海腾地站起来,“爸爸他中招了!”边喊边冲上去。
  “别动!”万山海喝道,“这是‘童子上身’!”
  “嘿嘿嘿嘿……!”夏教授发出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声调中竟有着三分稚气!
  “爸爸……!”夏雪哭着就要扑上去,我一把拉住她,“小雪!”
  夏教授接着开始一前一后地摇晃着身子,那倾斜的角度,人的身体是根本做不出来的。看着夏教授的动作,我不觉转头看了看那“青云榻”旁边的小木马。“他、他是在骑木马!”我惊呼道。
  “嘻嘻。”听我这么说“夏教授”似乎很高兴,于是动作做的更逼真了,同时还冲我做了一个“淘气”的鬼脸。
  温八道:“童子一上身,一时三刻不走就完了!海子……!”
  夏文海牙一咬,扑嗵跪倒在万山海面前,咚咚磕了了两个响头,“万爷,老父亲现在命在旦夕。晚辈求您援手救老父亲一条性命。日后有用处,我舍得性命,也由您老爷子予取!”
  万山海摸着短胡子道:“门侄,不是我不愿帮忙,这‘童子送渡’你也晓得,谁敢冲撞?令堂犯了童子煞,就算你师父来了,也不敢说就有办法。”
  夏教授这时“顽皮”地跳下“木马”,学着夏文海的样子也跪了下来,笑模笑样地作揖打拱。
  看着爸爸这样,夏文海痛道:“爸……!”
  温八颤声道:“海子,你看夏教授的眉心……!”
  夏文海一看,夏教授的眉心有一道青黑色的印线正在慢慢显现,而且还在向四周慢慢分散扩大,就像是血管的脉络一样。夏文海知道厉害,顿时急眼了,对万山海求道:“万爷,看在同门份上,您就帮一把吧!只有您有本事救他了!”说完又又咚咚嗑了两个响头。
  万山海咬咬牙,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一拍大腿,“也罢,我试一试吧!成不成自在天命了。”
  说完万山海从上衣兜里摸出“鬼眼通”塞给夏文海,说道:“你盯着!”
  夏文海感激地道:“多谢!”接着把“鬼眼通”放在左眼前,对着夏教授。
  万山海说:“你们都听着,‘童子上身’是七凶煞之一,厉害非常,你们按八卦上癸位站好,全都听我号令!”
  温八道:“二爷,这是您摸金门的招术,我们不会,再说得八个人才成,我们只有七个人啊!”
  邹春道:“怎么七个,去掉这小妮子不正好八个!”原来他把我给算上了。
  “嘻哇哈哈!”夏教授像个孩子样蹦跳欢叫着,虽然他的神态显得十分自得,但在我们眼中,却是十二分的骇人和惊悚。
  “快,没时间了!”夏文海冲我喊道。
   我只好放开夏雪上来说:“你们说吧,要我怎么着。”
  就我说话这空儿,夏教授竟跑到墙角,掏出那东西来嘘嘘。
  “爸爸……!”见到老爸竟变成这样,夏雪哭得跟泪人似的,一下子瘫坐到了地上。
  万山海道:“小春子,布位!”邹春说:“夏馆长,你站到‘天机’位。老温,你站到‘地机’位,小林,你守‘破阵’位,大巴站‘临兵’位,小生你站‘元乾’位,那个大头,你到‘上坤’位上去。”
  郑楚生被喊成“大头”一肚子火,可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发作,只好暗骂着站到了“上坤”位去。
  我不知哪是“元乾”,正想问,邹春手一指,“就这儿!”我们连忙照着站了过去。接着邹春掏出一沓黄符发给每人一张,最后站到了万山海的左手边。
  万山海见众人就位,暗运一口气,慢慢向夏教授靠近。万山海像趟地雷似的一步一顿,蹑手蹑脚地摸了上去。就在距夏教授只有两三米之时,夏教授骤然转身,刚才的“稚气”荡然无存,两眼间戾气大盛,面目变得狰狞可怖,宛如一个地狱中脱出的妖魔。
  “叽叽咕,咕里巴鲁咕咕!”夏教授恶吼起来,但说的完全是另一种语言,或者说,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语言。
  “他在说鬼话!”温八喊道。
  “你们不要动!”万山海喝道,接着竟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巴塞到嘴里,“吭哧吭哧”咽了下去。这叫做“鬼吃泥”,是说人吃了泥就能说“鬼话”了。
  万山海吃完泥巴后,竟也开始叽哩哇啦说起“鬼话”来。夏教授手指着我们砸开的墙洞狂暴地嘶吼,看来是恼怒我们坏了“他”的寝室。
  “夏教授”越吼越是狂躁,竟张牙舞爪地开始向万山海逼近。邹春道:“万爷……。”
  万山海一摆手,“别动,守好位!”说完他慢慢向后退去。
  “夏教授”猫着腰,把身体保持着一个六七岁孩童的高度,呲着牙向万山海走来,万山海渐渐退到八人阵的中心,“夏教授”不知是计,直往万山海追来。
  见“夏教授”入围,万山海猛地跳开,大喝道:“泼磷水!”邹春手拿一支瓷瓶,把一股晶亮的液体向“夏教授”泼来。磷水沾到“夏教授”身上,立时腾起阵阵白烟,“夏教授”痛呼一声,转身向邹春扑去。
  邹春早有准备,把瓷瓶往嘴里一倾,竟将磷水含在口中。等“夏教授”扑到面前,邹春“噗!”地将磷水喷出,登时将“夏教授”灼炙的连连哀嚎。
  “夏教授”一边在身上乱抓一边倒退,他身后的小林探手来抓他的后心。不料“夏教授”猛转过身抢先一掌扫在了小林的胸口,竟将小林的迷彩茄克撕裂下一块!
  但小林并不惧怯,疾出手抓住了“夏教授”的双手。“夏教授”全力挣扎,但被小林死死扣住,一时挣脱不开。趁这间刻,邹春冲我们喊道:“把符上的字都面向他!”
  我们急忙把黄符上的古怪红字都对向“夏教授”,只见万山海双手紧握,竖起食中二指,拇指、无名指和小指互相交叠弯曲,口中默念几句,大喝一声:“上癸门开,黄泉引路!”
  “夏教授”剧烈地一抖,接着就像是失去了力量似的向地上倒去。
  “爸!”夏文海以为作法奏效,就要上前。“别动!‘他’还在!”小林厉声阻止道,语意竟十分痛苦。他的双手仍与“夏教授”紧握在一起,不过现在主动权似乎变了,变成小林的手被“夏教授”紧紧控制住了。
  一见八人阵失灵,万山海神色大变,“不好,这是个‘中阴童子’!”话音刚落,“夏教授”呼地又立起身来(就是僵尸直挺挺的那种),冲着众人“嘻嘻嘻!”地怪笑起来。
  夏文海急的咬牙,“二爷,求您快想个办法!”
  万山海紧锁着眉头说:“这个童子煞太凶了,我破不了,能破只怕也得伤着这位老弟。现在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求!”
  求?!我心想从来只听说过求神的,还没见过求鬼的呢。但是以现在这种形势,却又只能听万山海的了。
  万山海对夏问海说:“快看看童子在哪儿?”
  夏文海透过“鬼眼通”一看,“在背腹之间,丹田之上。”
  万山海道:“得快,到了丹田元阳一失,人就保不住了!”他立即对邹春道:“上货!”
  邹春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塑料纸包,打开放到“夏教授”面前,竟是一包麦芽糖!
  “夏教授”只看了一眼,并不受用。“再上!”万山海道。
  邹春又拿出一根不知什么动物的骨头或角之类的东西,形状有点像火柴棍。我仔细一想,这不是长颈鹿的角吗?
  奇怪的是“夏教授”一见到这东西,竟有些欢喜的样子,嘴角带笑,眼睛往鹿角上一睃一睃的。但手上却仍不放松,捏的小林动弹不得。
  我见形势暂缓,就问郑楚生道:“送这些干什么?”
  郑楚生说:“这时候给鬼上供奉哩。那麦芽糖是用鲸油炼的,小鬼都爱吃。这角是麒麟角,因为他是没投成胎的童子,所以给这个正好,‘麒麟送子’嘛。”
  我也知道麒麟的实际原型就是长颈鹿,但真有这功效吗?郑楚生也知道我不信,继续解释说:“这可不是一般长颈鹿的角,这是‘月牙儿’的角。‘月牙儿’你知道吗?就是长颈鹿的小型品种,花纹呈月牙形。‘月牙儿’的个子不大,脖子也比一般长颈鹿短很多。但它们的角大,性子极为通灵。”
  我一想“动物世界”可没演过这玩意儿,难不成是“Discovery”里演过?郑楚生说:“瞧你那表情,别少见多怪了。非洲那些小国家偷养的珍稀品种海了去了,有不少连动物学家都以为灭绝了呢,你才知道多少呀?”
  这时“夏教授”渐渐对麒麟角失去了兴趣,不时地往西墙那看,神情竟还有些哀伤。
  万山海见不行,说:“还得上!”
  邹春明显不情愿了,说道:“胃口也忒大了,真是小鬼难搪!”
  “夏教授”闻言顿时色变,怪叫一声,两手撑着小林的手,竟唿地一下凌空倒立起来!
  “啊!爸爸、爸爸,你、你快下来……!”夏雪哭着扑上来,我急忙抱住她。同时我也急了,冲邹春骂道:“你他妈个小器鬼,跟小孩子置什么气!有什么给他就是了!”骂完我也发觉不对,夏教授身上的这个“小孩子”活到现在怎么也得上千岁了,相比之下邹春反倒是小孩子才对。
  邹春正要冲我发作,小林骂开了:“我操你个悭生鬼!邹春我操你祖宗,敢情这下面压的不是你!老子快他妈……就要折了!”夏教授的重量压在小林的双手上,而且好像还有额外的力源在施力,压得小林浑身的关节格格乱响。
  邹春见小林不妙了,忙去翻背包。万山海道:“小春子,拿我的宝匣来!”
  “啊,万爷!那可是咱千辛万苦搞来的啊!”邹春说。
  “千辛万苦?”万山海道,“这千辛万苦里没有小林子的份吗?啰嗦什么!”
  邹春不敢再说了,从背包里抱出一个松纹古匣,上面满是古字(看来也是一字压一鬼吧),放到万山海手中。万山海接过古匣,竟也面露不舍之意。
  就在这时,只听“喀喇”一声,小林被压得双膝跪倒,膝盖在地上竟砸出一个浅坑来!小林的表情极为痛苦,斗大的汗珠密布在额头。
  万山海见状一咬牙,打开古匣,取出一枚青黄色琥珀,对“夏教授”说道:“叽叽咕,咕哩呀咿(这是千年琥珀,里面有只上古蝾螈幼崽。你取了它的精元,可以早投胎十世)。”
  “夏教授”看来这才满意,唿地从小林身上下来。小林如释重负,扑嗵瘫倒在地,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可‘他’怎么还不走?”我见“夏教授”仍是小孩神态,心急如焚。
  万山海把琥珀丢过去,说:“咕哩咿巴噜,咕哩哇(这老弟是我朋友,请也放他一马)。”
  “夏教授”腾腾地两三步跳到西墙上,在墙上乱子抓乱挠着。温八说:“他是不是怕我们再往下打墓墙?”
  “肯定是!”郑楚生说,“咱不打了。二爷您快跟他说啊,不打了,绝不打了。”
  谁知郑楚生话音刚落,“夏教授”转头冲郑楚生咆哮一声,吓得郑楚生顿时不敢吭声了。
  我见“夏教授”竟这样反应,不由奇道:“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要我们继续开墙开下去?”
  我刚一说完,“夏教授”竟冲我笑了起来。我正心道不好,就见“夏教授”带着一脸的“天真烂漫”向我扑了过来!我吓得大叫进来,可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扑地就被“夏教授”抱了个满怀!
  看着“夏教授”那布满皱纹的“童子脸”一下子贴过来,吓得我差点就晕过去了。就在“夏教授”扑到我身上的一瞬间,我觉着一股冰冷的阴风唿地从他的天灵盖飞出,接着我就被他撞倒在了地上。
  众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都不敢近前。只有夏雪哭喊着:“爸爸、潮生!”要扑上来,但被夏文海拉住。
  这种状况持续了数分钟,我正吓的要死,夏教授突然间说话了:“咳咳、咳……我的胸口……。”这分明他自己的声音,夏教授回来了!不,应该说是“他”走了才对。
  我忙把夏教授从身上扶起来,对夏雪说:“没事了,没事了,夏老师没事了!”
  夏雪跑上来抱住夏教授的头,哭着喊:“爸爸,你醒醒啊……!”
  夏教授慢慢睁开眼,“咦,我怎么了……。”夏文海上前道:“没事没事,您心脏病犯了,是万爷救了你。”
  夏教授有点诧异,但还是冲万山海点点头,表示感谢。
  危机解除,万山海又恢复了刚才的矜持傲慢,他并不理会夏教授,对邹春说:“把东西摆到船上去,小心点。”
  邹春把三样“供奉”拾起来,走过去小心地摆到船形棺椁上。又对船椁道:“小爷,今天没准备,不能给你做七宝船。但我送你这三样货,也包你做个三宝船了……咦,这是什么?”邹春注意到船底的一层密密麻麻的白色斑点。万山海过来,眉头一皱,蹲下去仔细看后道:“这是糯米汁点的白点,这怎么可能?”
  我问郑楚生:“这是什么意思?”郑楚生说:“糯米驱鬼,把糯米汁涂上‘童子船’太怪了,这简直是不让童子超度嘛。”
  我说:“坐船超度?”
  郑楚生说:“超度你不懂?及弁前的幼儿夭折,自己无力过黄泉,所以要造鬼船渡送,叫‘童子渡’。”我说:“刚才万爷说他是‘中阴童子’?” 郑楚生说:“人生有六道流转,在人死此生彼之间,有‘中阴’身,寻求生缘,也就是阴阳两不靠。哎我说,你怎么啥也不懂?整个一德国轿车—笨死!”
  这时候万山海说:“不管米汁怎么来的了,先去了它,好送这小爷上路。”邹春答应一声,就要动手。万山海拦住他道:“你刚才冲撞过他,我来吧。”说着对着船椁一抱拳:“小爷,得罪了!”
  邹春递给他一把刮刀和沾了磷水的抹布,万山海边抹边刮,把船椁上的米汁印去了干净。
  万山海做完活,夏文海上前道:“二爷,您的大恩大德小的记下了,今个这趟,我走白羊了。”万山海却不动容,仍是一脸的倨傲。他指着我说:“你这个小兄弟不错嘛。”
  我一时不知是正话还是反话,没敢答腔。
  邹春问:“万爷,现在怎么办,还接着开墙?”
  万山海微微一笑,“当然开!连鬼船里的小爷都让咱们接着开,你说开不开?”
  邹春便和大巴又来了一遍自创开墙法,我们不得不又忍受了一回大巴嘴巴跑风的夯歌。
  西墙又被开了个大洞,还是两层墓墙。鬼船果然也没再生事。我们便进了下一间墓室。
  一进去,我不由傻眼了。这间墓室如我所料是个圆形,看样子这间圆形墓室应该就是整间古墓的圆心。但墓室中除了中心处有个磨盘样的巨大石台外,空无一物,连一件葬品都没有,更没有墓主人的棺椁出现。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由得泄气地坐到地上。唉,看来业余就是业余,糗大了不算,还把大家领到这个鬼地方,白白耽误了找出路的时间。
  我正懊恼,“来,你们来看!”温八在圆石台边说。
  我过去一看,石台上刻着许多图案,看了一会儿,我逐渐弄出了个头绪。这些图案表明,这墓主人是员战功煊赫的武将,在完成了皇帝的一项特殊任务而后得以加官进爵。但受一个道人的破坏,蒙冤被斩。
  “怪不得王有田和周志龙都说这里是埋冤死鬼的。”郑楚生说。进到墓中这么长时间,乍一听这两人的名字,简直就觉着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但是我没在意这个,因为图案中的道人吸引了我。我一眼就认出,这个道人就是人血鬼画上引三个鬼洞人入墓室自尽的披发老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这可把我给整晕了。“咦,这里有个东西。”邹春道。
  我一看,石台的两侧各有一个铁环,铁环镶在一个凸出的石兽鼻子上。石兽嘴里还有小洞,就像是钥匙孔一样。我看着小洞的形状十分眼熟,但就是想不出在哪见过。
  “这不是那个无字虎符的形状吗!”夏雪突然说道。
  啊,还真是的。难道那无字虎符是开这石台的钥匙?
  “可惜,虎符在北京博物馆。”我说,“不然真可以试试。”
  众人正在惋惜中,夏教授说:“我这儿有一个复制品,为了方便研究,我请北京博物馆寄来的。”说着从地上找出他的包来,从里面拿出一个无字虎符的复制品。
  我接过来,拆成两片。我和夏文海一人一片,从两边插入小孔中,试了一下,一齐用力,“喀喇喇”一声闷响从石台内发出,果然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
  万山海说:“有门。拉铁环。”这回得用大巴了,他拉一个,夏文海和郑楚生拉一个。
  三人大喝一声,尘封千年的铁环噹啷啷被扯了出来。那石台发出轰隆的声响,缓缓挪向了一边。
  待石台完全挪开,赫然露出了一个地洞。地洞中有一条蜿蜒向地下的漆黑地道,看不见底。
  我们面面相觑,我说:“这下面也许就是主墓室。”
  夏文海道:“小郑,看看。”
  郑楚生从包里掏出两根萤光棒,走到地洞口踏进去一步,把萤光棒打亮丢了进去。
  两根萤光棒在石阶是弹着滚了下去,发出啪啪的声响,但很快就停了,看来到底了。郑楚生说:“不深,十几米吧。”
  夏文海问:“下面看得见吗?”
  郑楚生刚探进头去瞅,就见他身子突然一颤,大叫道:“啊呀!”一屁股坐倒在地,吓得连滚带爬退出了地洞。
  “有什么?”夏文海问。郑楚生吓得脸都青了,“有、有……有条……。”
  我乍着胆子伸头到洞内,只见两条萤光棒发着微光落在洞底。我借着微光看去,我的妈呀!洞底竟然,有……一条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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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0 19:38:09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锁龙桩
  
      我当时就呆住了,直愣愣地伫在那里和龙对视着。只见它张牙舞爪,鼓鳞欲飞,正使劲地向地道口钻来,我甚至能看清它呲出的门牙。我能感觉得到,只要我一动,它马上就会从地道里飞腾出来,直冲云霄。
  可奇怪的是,我与它足足对视了一分钟,它竟丝毫未动,仍是张着血盆大口,一副作势欲出的样子。
  “小生,怎么了?”夏文海拿着EOS手电照过来。
  “嘘、嘘!别说话!”我急忙阻止道。
  夏文海眉头一皱,也踏进地道来,手持手电往地洞底照去。我忙把他的手电推开,“别,不能照,它能看见我们……!”可我说晚了,夏文海已经看见了。
  夏文海起初也吓了一跳,但是他毕竟见多识广,况且这“吓跑鬼”的名头也不是白给的。夏文海定定心神,拿住手电又照过去。这回仔细一看,夏文海道:“瞧你们俩这点出息!”说着把手电往我和郑楚生脸上一晃,“都起来!”
  我和郑楚生对视了一眼,再大着胆子往地洞底部看去,那条“龙”仍一动不动。难不成不是活的?我狐疑地看着夏文海,夏文海又好气又好笑:“你是不是刚才给吓傻了?你再好好看看!”
  我拿着手电仔细再看,发觉确实不像是活的,像是雕的一类的。只不过那样子实在是太逼真了,又卡在地道尽头,更是以假乱真。
  邹春笑道:“我说小生,你刚才的胆识哪里去了?”
  我有点尴尬地说:“看走眼了,还以为是……嘿嘿。”
  万山海说:“谁没看走过眼?你说这里是主墓室,就没看走眼嘛。小朋友,没事儿。”
  夏文海过来道:“万爷,咱下去?”
  邹春说:“不会是套子(陷井)吧?”
  万山海对小林道:“你下去趟趟,小心点儿也好。”
  小林还是面无表情,喉咙里嗯了一声,拿着探灯、背包就下了地道。
  我看着小林一步步摸下去,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悄悄小声问夏文海:“海哥,刚才我被‘鬼出声’迷住时,小郑电了我一下我就好了。夏老师被‘上身’,干嘛不也用这招?”
  夏文海说:“这你就不懂了。‘鬼出声’只是鬼的一种术或者说能量,通过一定的介体向人施加影响作用。而‘鬼上身’是鬼本身进入了人的体内,那能一样吗?”他回头看看夏教授,又说道:“再说就我爸这年龄,还有心脏病,你拿电棒一电,直接就要了他的命了,也不消那小鬼动手了。”
  “二爷!”小林在下面喊。
  邹春知道下面没事了,就开始拾掇背包工具。万山海说:“别慌,先看透这石垛子。别有机关,回头再把咱们包里头。”
  邹春答应一声,又拿了他那根细玻璃管,在圆石台上开始敲打听声。
  整整敲了一圈之后,邹春说:“里面有铁括子,双头机簧,看来是个卡子。只要把钥匙孔别死,应该就没事了。”
  我听他说的跟开锁似的,就问:“真没事?”
  邹春说:“你要是不放心,就把铁环也拉死。”然后对大巴说:“这得你来!”大巴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上来双手拽住铁环,两条膀子一用劲,咔咔咔地把铁链拉到了尽头。邹春对郑楚生说:“借你的撬棍用用,当个橛子。”
  郑楚生掏出来递给大巴,大巴又把开墙的民工大锤扯起来,把撬棍钉在了地上,然后把铁环往撬棍上一挂,接着另一边也一样。邹春用手晃了晃铁链,勒得紧绷绷的,“怎么样,小生,这回放心了吧?”
  我哪放得了心,可又不好说,“那是那是,老哥你说的我还能不放心?”
  邹春笑笑,又把两片虎符分别取下,直接装进自兜里。我看在眼中,心想也就是个复制品,就没吭声。邹春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小心地拧开盖,一股刺鼻的味道传了出来。我一闻就知道这玩意儿比刚才小林往墙上喷的腐蚀液还要厉害。
  邹春往石兽嘴里倒了一点儿,噗的一声一阵白烟冒出。邹春退后两步,用手在鼻子前搧着道:“这就成了,我把它的锁芯都给熔了,现在里面就是块铁疙瘩,怎么它也动不了了。”说完又走到另一边,也同样把锁芯腐熔了。
  万山海对夏文海说:“小夏,怎么样,这回咱们是第一次联手,门外要不要加个‘栓子’?”
  夏文海犹豫一下,哈哈一笑:“哪能呐,我还能信不过万爷吗。不过他俩就不要下了。”说着指了指夏教授和夏雪。万山海便点点头,两个老朽和女流,也不怕他们耍花样。
  夏文海又说:“还有我这个妹夫,又没什么道行,干脆留在这儿,权当个后援。”
  万山海捋着短胡子道:“小夏,别谦虚嘛,你这个妹夫可不简单!什么叫没道行?道行有没有,不在你入道长短,而在你能不能悟出这个道儿来。他是生手我一早就看出了,可他有悟性,会悟道儿。”
  夏文海说:“看不出您还真抬举他,那行,就让他下来趟趟水吧。不过…….,这上边儿不留个人,我始终不放心。要不,让老温留下?”
  万山海哼了一声:“门侄,你要是真不放心,那就干脆你自个儿留下吧,也好保个全险,那多放心。”
  夏文海连忙说:“万爷,您别动气。我没别的意思,您千万可别误会了。呃……这样,老温!”温八应了一声:“海子,啥事?”夏文海道:“你先下去,帮小林搭把手。”温八走惯了江湖,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忌讳。这叫“宁敞空门,不留生人。”意思是一旦下了盗洞,宁可没人,也不能留生人来看守。他答应道:“正好,干看了半天,早想跟小林学学了。”说完收拾家伙下了地道。
  夏文海对夏教授说:“爸,您刚受了伤,下面的情况又不明,您和小雪就别下去了。”
  夏雪也说:“爸爸,趁这会儿您好好歇歇吧。”
  不料夏教授一瞪眼,“不行,我一定要下去!”我知道他又犯倔了,便上前劝道:“夏老师,您下去干啥,下面是不是主墓室还不一定呢。再说有我和海哥下去了,您就别受累了。”
  夏教授一挥手,“都不要说了,既然来了,我就一定得下去,不然我不如和老秦、周志龙呆在上面了!”
  夏教授此话一出,夏文海不禁面色一变。
  万山海眯着眼道:“门侄,还留了人在上面?不错嘛!兵多将广啊!”
  夏文海很随意地一笑:“万爷笑话了,就是新收的两个‘地瓜’,见不了大场面,只能守守篱笆。再说了,万爷您在上面也不可能不留人‘兜风’嘛。”
  万山海心中暗暗冷笑,也不说破,一低头下了地道。夏文海又劝夏教授道:“爸,您……。”
  夏教授根本不理,径直往地道里去。夏文海没辙,只好使眼色让我跟着。我连忙挤到夏老师前面,提着手电给他和夏雪照着台阶。
  夏文海和郑楚生拎了背包跟下去,大巴走在最后,嘟囔着:“啰嗦!”
  我走入地道才几步,就听着下面有流水声。一开始以为听错了,但越往深处听越清楚。难道这下面有条河?不可能啊。
  我们走到地道尽头,那“龙头”已近在眼前。这条“龙”果然不是真的。这是一条用紫色岩石雕成的石龙,不过最令人惊奇的是,这条石龙的头上,锁了九根铁链,而且都被深深钉入了地中。九根铁链分别锁在龙的两耳、两角、两只鼻孔、两只前爪和脖子上。这他妈也太邪乎了,我在心里想着,慢慢向石龙走近。我发现石龙其实只雕出了一半,自腰以下的部分在水中。
  对,就是在水中!石室中有一个直径四米的圆形水洞,这条石龙是从水洞中“伸”出半截身子来,而我听到的流水声也是从水洞中发出来的。难道这间巨型石室下有暗河?那么这条石龙也许不是只雕刻了一半,另一半也许就在水洞下面。
  我想着就走进了石室,刹那见眼前豁然开朗。这地洞中竟是一间有篮球场大小的石室(可是NBA大小的,不是CBA的那种啊),石室中琳琅满目堆满了无数古董明器,这其实应该说是一间宝库,一间罗掘奇珍,穷尽异宝的巨大藏宝库!
  只见石室中有上古神兵,前朝典籍,成群的红土陶俑,大队的青铜车马,真是墙挂松纹剑,几奉海灵芝,瓶插血石榴,盆栽玉珊瑚,数不尽的金玉铺满地,看不完的宝器堆满堂。
  我目不暇接地左看右看,蓦地瞅见了先进来的小林和温八,倆人正正直愣愣地望着满室的珍宝发呆。尤其是小林的那张死人脸,竟也放出了幸福的光彩!也许是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吧,我心想。
  “咣铛!”一声,我一回头,只见郑楚生傻了似的站在地洞口,手里的手电掉在了地上。“我的妈呀…”郑楚生呆呆地自语道,那种神情就像发现了ET。
  夏文海的眼睛也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他几步走到一个书匣前,小心地打开,里面放了几本书,几卷竹简,还有一个绢轴。
  夏文海戴上薄薄的透明手套,小心地打开绢轴。“哈哈哈…这是、这是曹子建的真迹啊!”夏文海大笑着,我一听这里竟然有曹植的真迹,不敢相信。可又一想,史传曹植常到武安洺河南岸的儒山赏景,并因乐于山色绝美,便于此处佳作迭出。难道此地还真有他的真迹墨宝留存,并被墓主人收入手中?”
  “放下!”夏教授厉声说,“你这么做,很容易毁坏文物!”我一听连忙上来劝老爷子,坚持原则也得看形势呀。您瞅眼下,小林、大巴、邹春可都是盗墓贼啊,尤其是那姓万的老头,更是道中行首,惹毛了哪一个也不行啊。
  夏文海倒是没和夏教授顶着干,把绢轴卷好后,又放回书匣。我偷眼看到小林他们都正在喜滋滋地憧憬以后的幸福生活,没功夫理会这边儿,这才放下心来。不过我注意到,万山海没有去看古董和明器,而是站在石龙头前,仰着头盯着石龙静静地出神。
  我想这老头儿难道发现了什么?只见万山海看了一会儿石龙,又看了看九根深入地底的铁链,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火柴。就是很长,前端是黄磷裹的那种老式火柴(西部片里常见,不用在红磷的火柴盒边上磨擦,随便那哪一蹭就着的那种)。我见了心想,这老头应该挺有钱的吧,怎么还用这么原始的玩意儿?
  万山海把火柴在地上蹭燃,在空中甩了两甩,没灭。这种火柴易燃,所以危险性高,但也有个优点,就是不怕风吹。万山海看了看石龙身下的水洞,一扬手把火柴丢了下去。
  我正想这老头儿真怪,就见到火柴在接触到水面之前倏地一下灭了!我以为看错了,就见万山海又划亮一根火柴,又往水面上一丢。这次我看清楚了,那火柴真的是碰到水面之前就熄灭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种黄磷火柴是不怕风的啊。我正奇怪,万山海转头冲众人喊道:“都不要乱动这里的东西!这是个锁龙桩!”
  锁龙桩?什么东西?我正想开口问,邹春上前道:“二爷,您看真了?”
  万山海说:“绝对没错。你看,九根铁锁,全都钉入地底,这是九眼地桩。”
  邹春说:“九眼地桩?二爷,那可都是一朝开国皇帝用来钉前朝龙脉的啊。就这阁子,恐怕还配不上吧?”
  夏文海几人也过来,打量了一遍石龙,他说:“万爷,锁龙桩是用在真龙天子身上的,和这座墓的规格、陪葬等级和地势风水都不相衬啊。”
  我不知道什么是锁龙桩,但我也认为这不会是皇帝的陵寝。我说:“万爷,我也觉着这不可能,这里的墓葬规格差太多了。况且最关键的是,皇帝都是葬在皇陵的,这里深山乱岗的,根本不会嘛。再说您刚才也说了,这里的风水不是‘白龙裹水’,是‘涸龙’,乃大败之势。如果皇帝选址下葬,怎么会选这里?”
  万山海盯着我说:“小朋友,你当真知道什么是‘锁龙桩’吗?”
  我当然不知道,干张着嘴说不出来。夏文海便替我解围道:“万爷,小生是新入行的生头,哪知道这么多?再说了,传说的也不一定就真。”
  万山海瞟了我一眼,接着免费给我进行了一回普及教育。“锁龙桩,就是以封印之法,对皇室的龙气进行封锁。因为如果是真龙天子,那么他的龙脉龙气乃上天注定,是斩不断的,你只有破坏它。不过那样的话,耗力巨大不说,还易走露风声。你想想,倘以一山一水为龙脉,你想毁去,岂不得搬山填海?所以破坏龙脉有许多种方法,锁龙桩就是一种。”
  我看着锁了九根铁链的紫色石龙说:“在墓里雕条龙锁住就能破坏龙脉了?”
  万山海冷笑一声:“小朋友,你还嫩哩!你看看这石龙,是怎么雕出来的?”
  我自然看不出,而且万山海根本也没认为我能答上来,他紧接着又指着石龙道:“这条龙不是随随便便雕出来的,你们看它的石质。”
  我们几人看去,只见石龙通体紫色,也可能是紫的太深的缘故,竟还泛着一层眩目的黑色莹光。这是什么石料?我看着这条紫色石龙,心中不禁怯意大升。一是这“龙”太像真的了(当然真龙什么样我也没见过),单就鳞片来说吧,有大有小,有圆有长,甚至有的鳞片表面上还有条纹,而且也不是像寻常雕刻那样规则排列,而是有密有疏,有伏有翘。二是这条石龙的神形意态好似活生生的一样,昂首长吟,竭力拚挣,好像随时会裂土而出,把九条铁链从地下一并拔起,直飞入九天云霄一般。所以站在它的下面,让人时刻有种战战兢兢的感觉。
  这时邹春颤声说:“这、这是石精……。”我被他吓得一哆嗦,石头也能成精?
  万山海道:“不错,正是石精。这条龙不是单独一块石头雕出来的,它是和这山的心脉连在一起的。换句话说,这龙是和山连成一体。”
  我说:“您是说,这龙是皇母山的一部分?”
  万山海说:“对,建墓人当年一定是探准了这山的经脉所在,凿出了这间石室,寻到了此山的石根,也就是石精。然后把此山的九五之气以龙形拔出,按天子祭之术,制成九眼地桩,以封锁此山经脉中的龙气。”
  “您是说这座皇母山是某氏的龙脉所在?”夏文海道。
  万山海想了一下说:“倒也谈不上,连势不足。但是你仔细看这龙是石质,深紫色的,确实是天子之色,‘紫气东来’嘛。而且用地桩锁气的多得是,但唯有九眼为至尊,非真龙天子所不用。还有你们看这锁链。是‘百炼钢’铸成的。”
  我问海哥什么叫“百炼钢”,海哥说就是先以人的精血(即骨髓)化开原铁,然后再用阴火淬炼而成的玄铁。我又问:“什么是‘阴火’?”夏文海道:“说了你别害怕,就是用‘人柴’烧的火。”
  “人柴”?我已经猜出什么意思了,恶心的直想吐,不由地骂了一句:“变态!”
  夏文海说:“这确实够歹毒的。还有更变态的,竟还专门选阴日出生的女子来做‘柴料’。不过你也别太大惊小怪,据说眉间尺杀楚王的莫邪剑就是用‘阴火’炼成的。”
  “那炼出的这‘百炼钢’有什么用?”
  “说起‘百炼钢’,据说千年不腐,且与五行不循。即金不断,木不能栖,水不能蚀,火不能熔,土不能固。不过最主要的是,它能镇灵气,镇阴魂邪魄。”
  我心想不用镇,它自己就够阴够邪的了。”
  万山海接着夏文海的话说:“不错,费这么多工夫,还要干烧‘人柴’这种折寿的活计,总不会是为了镇一个凡夫俗子的吧?”
  我想着地洞入口处的石垛上刻的图案来,那上面明明说明了墓主人只是一员冤死的武将啊,和真龙天子相差太大了吧。而且那披发老道……对了,那个披发老道,这问题就出在这个披发老道上!
  这个老道太神秘了。他能以方士的身份亲近天子,入幕宫闱,并使有殊功之武将被诛杀,地位可以说相当尊崇了。宋真宗从天书封禅后开始推崇道教,朱能受印国师都没有这样的权力。我迅速整理着思路,这里应该是座唐墓,且大约是初唐的,那么唐代能有这样地位的会有谁?我的脑海里一下子闪过好几个名字:李淳风、袁天罡、罗闻璋….。
  我正用脑子,万山海道:“这还有水,你们看看。”
  邹春歪着脑袋边听边道:“水声很大,这下面有暗河,而且很深,起码十米。水流向北去,流速很快,看来山北面有泻口,不是瀑布就是汇入了大江大河。”听他这么说,我心想这讨厌鬼的耳朵是什么做的,不仅石头能听透,连水流能听出深浅去处来,怎么不去搞窃听,干个CIA什么的。
  “何止这样。”万山海划着一根火柴,“你们看看!”说着把火柴往水里一丢。和前面两次一样,火柴离水面还有五六公分时就一下子熄灭了。
  “这是冥河!”夏文海低声惊道。
  万山海道:“现在你们信了吧。冥河水浸养死物、吮阳气,专吸阳物之精元。加上这石精雕龙,九眼地桩,百炼钢锁,这还不是锁龙桩?”
  “可是,这锁的是谁呢?”夏文海说。
  “李唐夺的是隋朝的天下,该不会是杨氏的墓吧?”邹春说。
  “不可能。”夏教授说,虽然史书记载杨广是被部下宇文化兵变缢杀,葬于扬州西边的雷塘。但是实际当年宇文化及是将他车裂,雷塘侧的墓中未必是杨广的真身。况且杨氏也不是武安人。”
  武安人,对啊,这墓主人应该是武安人才对啊。我又开始想武安出的唐代名人。不过名人还没想出来,我却想到了另外一个想法。
  “我有个想法。”我道,“这座锁龙桩是那人血归画中的披发老道凿建的。”
  “你说!”万山海说。
  “刚才石垛上的图案已经说明了,一个老道蛊惑了皇帝,使是墓主人蒙冤被杀,所以道士怕他的后人日后得势报仇,故意造出这个锁龙桩来破坏墓主人一族的气运。前面我们也看到人血鬼画了,道人带着墓主人的仇人入墓,并用他们的血作画,也是出于坏此处风水的同样目的。”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夏文海道;“你是说按照鬼洞人的习俗,用亲人的血作画可以得到保佑,而用仇人的血作画,只能得到诅咒。道士让三个鬼洞人入墓自刎,再以他们的血来作画是为了诅咒墓主人,以达到破坏墓主人气运的目的。”
  “对,对,我就是这么推导的。”我说。
  夏教授说:“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也产生出两个疑问:一个是墓主人如果是被道士诬陷罪名而被斩的,那么此罪名一定不轻。试问一下,身犯杀头重罪的人能被风光大葬吗?第二点,墓主人被道士所害,道士怕他的后人里有飞黄腾达的向他寻仇,所以要破坏他的风水。这个我们可以理解,毕竟是不讲科学的时代嘛。但问题是,墓主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地位,竟需要用锁龙来加以封印气运?难道他是皇太子?
  我心想当然不是皇太子,不然锁他的气运不也就锁了皇帝自己的气运了吗?况且又有哪个道士有这本事能自由出入这天罗地宫?海哥不是说嘛,这天罗地宫据说可是李淳风创造的呀!
  哎?!我脑子一激灵,李淳风,对啊,就是他,那个披发老道就是李淳风!
  我正要告诉大家我的重要发现,邹春却突然道:“不好,有东静!”接着他趴倒在水洞边,把耳朵贴在地上听着,表情渐渐惊恐起来。
  “怎么了?”万山海道。
  “这、这水下有东西!”邹春一下子爬起来,惊恐万状地指着水洞喊道。
  他的话音未落,咕噜咕噜一阵水响,从水面下伸出一个脑袋,两条长长的须子,两只灯笼样的凶眼,两根支支叉叉的犄角,这、这回……真的是一条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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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9-2-10 22:28:00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jach 分享,辛苦了,+6分


应该有看的吧,看贴的朋友回贴支持一下好吗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2-11 21:30:11 | 显示全部楼层
没有人看的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9-2-11 22:57:46 | 显示全部楼层
不会没人看吧,贴子列表里显示"271",减半后就是至少100多人看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2-12 16:28:06 | 显示全部楼层
有这么多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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