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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分享] 狂人日誌--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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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3 14:40: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个纪录 在戚家大少身边(四)

文/薛舞

我如约回到了戚的身边,不说也不动还是坐在老地方的他,手腕上都是控制环的痕迹,右手尤其厉害,还有淤青,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撞破了皮,血痂凝固在上面。他还是不说也不动,目光空茫茫的。

我突然有一些心疼,那些痕迹,让戚看上去象是一件毁坏了的艺术品。但是丝毫无损他那种迫人的的华丽。

我拧了热毛巾,轻轻的擦在那些有血痂的额头上,顺着领口看进去,他的胸前不知道是被谁抓伤的,那痕迹很暧昧,就如同一场激情过后的证据。

戚,就算有人非礼了你,恐怕你也不会知道的吧。我边想边苦笑。

“咝——”在我擦戚的额头的时候,他突然轻轻的倒吸了一口气,眸子中的光也突然深邃了一些,有了一些焦距。

我恶作剧心突然升起,我又蘸了些热水伸过去。

“咝——”

果然他还是一样的反应。于是我任由着自己的恶作剧心思泛滥,不停的过去触碰他的痛处,有反应,对于自闭症患者来说,代表着某种程度上的康复。

当我第十次伸手出去的时候,我的手,被戚伸出来的手紧紧的捉住了。

有反应!

他对外界的刺激有反应了!

但是仔细看,他的眼神焦距还是哪里都没有对准,只是那样固执的捉住了我的手,没有表情的抓住我,只是这样——而已。我有些泄气,但是至少,有那么一点点变化,能将他与雕像区别开来了。

我轻轻的挣脱开他的手,将一些伤药给他涂好,然后将戚摆到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做成我温暖的人肉考枕,靠在他身上打盹。反正,新的管家没有到,也没有人知道戚家大少,曾经被我这样的利用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第一个反应即是糟糕,我睡过了戚家大少两顿饭的时间,正准备鱼跃起来,却发现戚的一只手横在我的腰间,而他的脸,正对着我,他的眼睛,正仔细的端详着我——我并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饿么?”我脱口而出。当然他还是专注的盯着我,我不知道他完美的脖子会不会觉得累,于是泄气的拿开他的手,去找吃的。戚的菜谱是十分固定的,所以相当好料理,很快我就拿到了他的面前,他还是保持看着我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我把饭端到他面前,他才开始吃饭。

他为什么不会把自己饿死呢?我托着下巴想,他吃饭的样子确实很可爱,只专注于碗,忘记全世界。

一边看着他吃饭的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晚上,我要和他在一起。我要看看,他什么开始,能动,能说话,还有那么丰富的感情,那么伤痛的眼神,是给谁的?

有了这个决定,吃好饭,我就带他回了他自己的卧室,并且帮他沐浴,换睡衣。在洗澡的时候还是不自禁的脸红了,但是他身上的那些伤痕,又让我很怜惜的轻轻抚过,象是一款很温润的玉——有那么多的瑕疵的,美玉。

很久没有这样看过人体了,看到的都是尸体,我的手,手指上面曾经布满是血渍,你知道手指头滑过翻出来的皮肉的感觉么?上次在一具尸体中寻找一件重要物事的时候,曾经割破那尸体的每一块肌肉,我的手指,曾经顺着那些皮肉的纹理翻找我要的东西,我当时没有感觉,现在想起来有多么的恶心。

我在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略了戚是一个男人,一个生理上正常的男人,而且他也有了男人该有的反应,是夜色或者是错觉,他的眼神更幽深了些。

我停下了自己的玩火——因为我实在不能把一个男人和尸体区别开来,男人总是让我想起来,过去那许多灰暗的记忆,也许,因为我的同行,我的敌人,我的目标,都是男人。

帮戚擦干身子,我再次觉得,自己其实象个帮佣,也许护士某种程度上,就是帮佣吧。戚斜靠在床上,一点也没有睡觉的样子,我就看着他,等待他梦游,正如胭脂告诉我的,晚上十点半,我设定了闹钟,在十点十五分,先做点别的事情,然后那个时候回来再看戚。

十点半整的时候,我已经如同一支蓄势待发的弓箭,坐在戚三米远的地方——是安全距离,我可以很快的反应,等待着戚的第一句德语问候。

戚先调整了姿势,然后舒展了筋骨,慢慢朝外面走去,似乎他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他的眸子依旧没有焦距,但是对于这个屋子的熟悉程度让他自如的走来走去,我跟着他进了一个小房间,看他在没有器械的情况下健身,两个小时后,他才累倒在地上,大声的喘息。

这就是他身材很好的原因?我无声的笑了。白天,不说不动的他,晚上开始活动了,怎么这么象吸血鬼呢?

还是躺在地上的戚,喘息声渐平复,他的脸上又有了上次那样的伤痛表情。

       “ With a love that the winged seraphs of heaven Coveted her and me.
        And this was the reason that, long ago,
        In this kingdom by the sea,
        A wind blew out of a cloud by night chilling my Annabel Lee;
        So that her highborn kinsman came
        And bore her away from me,
        To shut her up in a sepulchre
        In this kingdom by the sea. ”
        

戚出人意料的默出了艾伦坡的这首诗的一部分,纯正的美语,每一句都饱含了深刻的感情。我震惊的站在那里,声音好象不受控制的,我接应出来了下半段。

“     The angels, not half so happy in the heaven,
        Went envying her and me
        Yes! That was the reason (as all men know, in this kingdom by the sea)
        That the wind came out of the cloud,
        Chilling and killing my Annabel Lee.”

他没有焦距的目光似乎看向我这边,“Who’s there?”

意识到了自己无意识的接应,我沉默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上次,明明记得戚是说德语的。

戚继续问,“Is that you? Anna?”

我身体又一震。Anna是我原来的代号,也是英文名,因为里面有“安啦”的谐音,没有人保护我,我就用这个名字,给自己保平安。可是这个被戚思念的人,也叫Anna?或者是和诗文中的缩写一样?

“Do not really know who I am, seems that I lost my memory.”我试图掩盖自己不是他要找的人的事实。

戚走过来,三米的距离,用了很长的时间。似乎觉得我不是真的,轻轻慢慢的抬起手来,修长的手指从我的我的衣摆探进去,很熟捻的,摸到我那些旧伤。难道连这些伤疤, 我都和那个Anna一样?

“Anna, I remember all of this and searched till today and you said you forgot?”他的手指还在我的伤疤处逡巡,那么轻柔的抚触,让我紧张想抵抗的身体慢慢的放松了下来——他没有攻击我的意思,我也就没有防御的必要。

“What date is today?”我向直到,戚活在他记忆里面的哪一天。

“Jun, 23rd, 1944, 18 days after Normandy Campaign.”戚很认真的说。

我有一瞬间僵直——我知道戚活在过去,没想到那么过去,居然是二战左右,那么这个人难道是单纯的精神问题?

“Then, what is your full name and mine? ”装傻就装到底吧。

“Gary·D·Miller and yours Anna·Harry.”他还是很认真的说。“What happened to you? Your forget all? Where were you for such a long time?”

“I need time to recall——do you remember my Social Security No#? ”

“XXX-XX-XXXX.”戚想了一下,很轻易的的报出了我的社保号。

我想,一定是热恋的情侣,或者,是已婚?我悄悄的记了下来社报号,然后试探的对戚说,“Too late now, can I request for a good night sleep  and leave all the questions to tomorrow?”

戚很自然的将手环到我的腰间,然后揽着我走向——他的卧室。

我脑袋里面想起了警铃,不会吧——真的要和他——上床?“What are you doing?”

“Go to bed——”戚突然有了捉狭的笑容,“Or you would now prefer me to do something extra?”

这样的笑容,让我有些失神,红颜是祸水,那么蓝颜就是祸害。这样的祸害,如果做了某人的老公,这老婆一定会过劳死——太担心出墙的原因。

是在戚的床上,是在戚的身边,他安静的抱着我,象抱着丢失了许久的珍宝,我第一次看到戚合上了眼睛,睫毛长的女人都妒忌,他真正的睡着了,他的呼吸平稳,如果我一动试图逃出他的怀抱,他手臂的肌肉就很紧张的痉挛一下,然后继续圈紧我,拒绝我的离开。他的欲望是明显的,但是他的宽容与隐忍也是明显的,他并没有强迫我,只是这样,只能说是很乖的,只要求能这样抱到我,就睡着了。

我等了足足三个小时,他的怀抱才稍微松开,我将枕头塞到他的怀抱里做代替,然后蹑手蹑脚的到二楼,确认自己的声音不会传出去的时候,还是犹豫了半晌,才拨通了那个号码。

“代号Anna,查证一个美国SSD No#, XXX-XX-XXXX。急。”

对面传来大惊小怪的声音“Anna, 我以为你去世了。”

我显然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因为这个电话,我已经暴露了我还活着的事实。

“为什么查一个二战期间的双重间谍?这个女人的身份已经被抹杀了,在绝密数据库里,如果现在活着,也是一个90岁的老美女了,哈哈。什么时候回组织?”

“你能帮我保密到不能保密么?”我轻声说。

“……”他沉默一下,“这个意思是,你要退出组织?”

“也许是休息,也许是退出。”

对方在第一时间挂了电话。但是我听起来这挂电话的声音却是一个承诺。只有他知道,通话时间越短,我会被查询到的几率就越小。

戚,你的记忆,竟然是真的。可是,这记忆难道是来自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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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3 14:40: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个纪录 在戚家大少身边(五)

文/薛舞

又是一个清晨。自身的问题和戚的问题越来越多,我晚上只睡了两个小时,去看戚的时候,他出人意料的睡的香甜,那个枕头还在怀里,不曾动过。平常这个时候,戚已经在外面接露水了。

正在我观察他的时候,戚的睫毛动了一下,早晨的柔和的阳光在他的脸上,我又要用大天使来形容他了。

他张开眼睛,四周看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转向我的方向,展开了一个笑容,:“早晨!”他用中文说。

而我彻底崩溃到爆炸了。

这个男人,在白天从来都没有焦距的眼神,现在明显的是在看着我,从来都不曾有的表情,明显的是在笑,从来都没有说过话,现在用中文问候了我,早晨!

我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疼!

“你是?”他坐起身子。

“护士。”虽然回答了,但是我知道惊讶让我的表情很难看。

“早餐?”他又笑了!是那种很温和的要求的笑容。

那一早上我都昏昏沉沉的。我不是医生,但是我亲眼见证了一个病人有这样大的康复进步。我叫了医生来检查,但是消息一传出去,几乎全院的医生都蜂拥而至,看这个莫名醒过来的自闭症患者。

我还是晕乎乎的不知道怎么发生的?难道是女色?我出卖了自己的色相被抱抱他就好了?他有这样饥渴?

胭脂也在,他远远的站在人群外,脸色相当复杂,而这样复杂的情况下,他还给了我一个复杂的眼神,我回复的是挑衅,意思是,我是护士哦,你们医生都做不到的,我做到了!

在一大群人淹没戚的时候,他显得很无助很可怜,然后他努力的扒开那些在他身上乱摸乱动的,老的小的医生的手,四处搜寻,然后将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大声的叫我:“护士——”

我赶忙跑过去,他就拽着我的袖口很惶恐的说:“回家——”

我不知道怎么拒绝那样象弃猫弃狗一样可怜的眼神,于是我就真的和众医生们说,“让他休息一下,等情况稳定了我们再安排会诊。”虽然不甘心,但是为了病人他们还是让步了,但是叮嘱我要多观察。

他们不说我都忍不住在观察他,戚现在的行为,就象一个青涩的少年,十八九岁的样子,虽然病例上的年龄记录说他30岁。也许是长久不曾说话的原因,他只是两个字两个字的努力表达,我想需要一段时间,他才能把所有的语言能力都捡回来。我不敢和他提起那些德语和英语,很可能,那真的是一些属于别人的记忆,强烈的执念让这些记忆硬性的留在现在的时空,附在戚的大脑皮层,让戚晨昏颠倒的过那些人前世再前世的生活。谁又能掌握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呢?人的能力,是在是十分有限。

现在,戚正羞涩的问我,“名字?”

“青城。”我回答,顺便将我的胸牌指给他。

“青城,青城,青城……”他轻声念了很多遍,似乎在努力的记忆这两个对他来说很新的名字,成年人的面孔,年轻人的心。

我伸出手,与他正式握手,“我叫青城,你呢?”

“连城。姓戚。”他很艰难的两个字两个字说完,然后有些不安的看着我。

我鼓励的的看向他,他也看着我,然后我们两个人都哈哈大笑。

这生活,真的是太可笑了。



戚偶尔还是会梦游,会说各国语言,但是只要我能应付,他能抱到我,就会安静的睡着,但是这种情况明显的越来越少,我想,戚晚上能安心的睡觉,白天能主动的参与这个真实的世界,那么这样的情况就会终止,也许那些别人的记忆不能在沉睡中植入戚,戚便能更多得主宰自己,所以这个选择就如同我们说,鬼上身,是人厉害还是鬼厉害,那个身体就会为谁服务。

管家最终不曾过来,后来戚的病情一直没有反复的征兆,得到消息十天后戚家的私人直升机就来接戚回去了,据说他夸张的妈妈激动的花了自己的妆而且补妆六次。那天刚好我在值班,等我回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我心里面还有些怅然,相处前后也不过大约两个月,我总是想起来戚两个字两个尝试说话的可爱样子。

嗨,你曾经梦到过别人的那些不能割舍的记忆么?就象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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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3 14:41: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个纪录 姆妈 (一)

文/薛舞

医院里面的谣言,说来,就传的沸沸扬扬的。

那天我在食堂享受午餐的时候,听到两个小护士叨叨,“听说了么?昨天被姆妈光顾了的病人,又死了。”

“不要讲了,刚好是我当班,那天我听到她的拐杖声,都吓死了,还好路过我的值班室就过去了。”

姆妈,也是一个可怜的老人,我在照顾戚的时候,她进的医院,听说人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儿子不愿意赡养了,于是就找个借口,塞到精神病院来。她儿子来看她的时候,我远远的曾经瞧过一眼,寿衣一样的黑色绸缎衣服,身子保养的还不错,只是一张脸丑的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些褶皱仿佛是先天刻在脸上的,而不是老出来的,拄着一根有些年岁的黑漆拐杖。她的儿子反倒精神,还称得上帅哥,身材尚可,如果不和胭脂狱警还有戚之流的比的话,他一直在叫着那老人姆妈,所以这老人就得了这样一个称呼。

这就是我对她所有的印象,但是关于她来了之后医院就频繁的死人,还是我从戚那边出来以后才无意听说的,也许我太封闭了,这些消息,现在才传到我耳朵里来。

就当不知道,我继续吃我自己的饭,但是在这两个护士后面的一个小护士听到那些话已经抖的象筛糠一样。

那两人继续在聊。护士A说,知道吗,那老太太走路不利索,所以拄着那拐杖,每天十二点,午夜十二点哦,就听到她那独特的“咯噔——咯哒——”的缓慢挪动声音从走廊里面传出来。

护士B接着说,对呀对呀,没有人敢在那个时候出来的。那天刚好是我值班,我探头出去看的时候,只见她停在神汉的房门口,一直在敲门,声音是常常短短的,“叩叩——叩叩叩——叩叩——”然后你说怪不怪,神汉也不开门,第二天我一查房,那神汉居然睡死了,脸上还是笑着的!我吓死了,之后病了很久,那姆妈每次见了我都神经兮兮的笑,还说,“你看见啦——”我当然说没有没有,于是之后就一直不敢值夜班了,我都想申请做勤杂了,护士真不是好做的。

护士A继续说,你知道么,也是一个月之内哦,又死了另外两个病人,也是一样的,她站在人家门口……

我轻笑,人们对老年人的恐惧,大多与这个人的年龄有关系,越大年龄的人越容易让人联想到死亡,不明就里的人就会有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和自己本身的能力也有关系。

而那个抖得象筛糠的小护士C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的恐惧,白着脸尖叫一声,扔掉了饭盒,自己捂上了耳朵,嘴唇不停的颤抖。

护士A和护士B惊讶的转过头,“难道你被分配去照看她?”

我吃好了,于是没有继续看下去,收拾好走出食堂,我没有那么好的心情出口询问,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拯救什么人,所以最好的,就是置身事外。

可是这件事情还是把我拖了进来。

下午我接到了波波护士长的电话,让我过去一下。我眉头一蹙,隐约感觉和姆妈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果然,我一进护士长办公室就看到中午那个吓得半死的护士小妞,现在在那里哭的半死。我开始头疼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于是很坚强的,不会哭的,就要承担更多,不管是风险还是压力。

“青城——”波波很犹豫的咬着性感的下唇,“你可以去照看姆妈么?”

还是一样的肯定句是疑问句,我深深的看定她好久,直到她挥手让那个小护士先出去,然后关上门,走到我的身边来,“我信任你,你和胭脂一样,都是麻烦解决专家。”

“高帽子免了,我本来是想清闲的,结果进来以后生活这么精彩。”我听了她的话就了然,胭脂一定是什么都告诉她了。

“注意安全。”波波没有说别的什么,苦涩的笑了一下,“我进来的时候,和你一样,也是护士。”然后挥挥手,示意我出去。

这是第二次她提示我注意安全了,我暗自探了一口气,我似乎永远也逃不出出生入死这个怪圈,连选择的护士这么普通的职业,都要豁出命去。对于胭脂,我又憎恶了一分,想到那张艳若桃花的脸,心里浮现一个感想,烈酒最香,毒花最美,这个阴柔的男人。

当我出现在姆妈的房间里面的时候,她一听到人来就慌张的藏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她很快的面朝我,露出一个很丑陋的笑容,原谅我对一个老年人这么用词,真的是很丑陋,她的眼睛很大很怪异,眼尾与额头纹路仿佛盘成了一些什么字。“姑娘,你是?”

比较起来她的声音很舒服,很熨贴。“哦,我是你的护士,青城。”

她似乎放了心,“我什么都不需要,你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急着赶我走,但是她身后的包袱啪哒一声掉在了地上,随着包袱皮的散开,我看到了那么多条软绵绵,滑溜溜的——蛇。

它们大小差不多,但是别扭的缠在一起,象麻花的形状,密密麻麻的蛇头,还有瓷釉一样的眼睛,似乎齐刷刷的看向我这里,充满了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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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3 14:41: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个纪录 姆妈 (二)

文/薛舞

“死蛇——死蛇——”似乎怕我叫出声来,姆妈急忙解释,“泡酒用的!”

我只是看着那些蛇,都是中号毛笔长短,十分纤细,扭曲的盘在一起,如果是死蛇,难道不会僵么,为什么这样软绵绵的犹如有生命?这些蛇身上有奇异的熏香味,如果不怕喝死自己,尽可以去泡酒吧。她的掩饰,证明了有秘密的存在。于是我马上假装很害怕失魂的样子,以袖遮面,“快拿开,快拿开!”同时眼睛乜斜着观察姆妈的反应。

姆妈松了一口气,赶忙用布将那一堆软哒哒的蛇包起来,丢到床里面——这行为再次证明了这蛇不是泡酒的,少有人将食物放在床上,床上只放一些与睡眠有关的东西,或者自己的秘密珍重之物。除非是疯子,也有可能,这老太太真是疯了。但是她对自己的衣着打扮甚是上心,发鬓纹丝不乱,纵然,她是一个很丑怪的老太太。

美与丑,与活人有关,与死人,却在也没什么干系。死了,万事皆空,大小便都失禁,谁还能顾的上美丑。

在这边的例行检查结束,我告诉姆妈我的查房时间与寝室紧急联系分机,就离开了,我没有告诉她,今天晚上,是我的夜班。

白天睡得很足,晚上就会很精神,我知道我是在刻意的等什么。等那种意想不到的刺激,对于我来说,比XX更能让我兴奋的刺激。让我失望的十,临明了,都没有任何动静,我闷闷的换了衣服下班的时候,又看到上次那个眼泪婆娑的小护士,一边换衣服一边哭。

“哭什么?谁死了么?”如果有毒舌大赛,我可能可以去参加,并且可能会凑巧的拿到冠军。

小护士抬头,我看到她的胸牌,聂云——她的名字,叫做聂云。

“昨天夜班……没什么事情吧?”她依旧抽噎着,并没有在意我的不耐烦。

会有什么事情呢?我期待了半天,都没有。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伸向了聂云的脸,顺手就擦掉了那些眼泪。真想念啊,上一次哭,上一次有眼泪,是什么时候呢?我看着指头上那些透明的痕迹,有些出神。“你若是害怕,我就和你一起值班吧。”我轻轻的叹气。

聂云泪痕没干的脸上突然好像有了太阳,晴朗开来,马上抱住我的胳膊,“青城姐姐,你没有她们讲的那么——可怕。”最后两个字,是仔细端详了我的脸色才慢慢吐出来的。

可怕。你不知道才会这么说。人对于危险的直觉是从动物进化而来的,我是危险人物,大部分人都知道,只有这个脑袋有点脱线的小白痴才会没有知觉。

我嫌恶的的拍开她的手,自顾自的走了,只留下一句话,“晚上八点我会过来。”至于为什么会说这样一句无聊的话来承诺,我也不清楚。也许单纯因为那些阔别已久的眼泪?我又看了看手指,泪水已干,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一边打哈欠一边准备回寝室,路上一个男人撞了我的肩膀,连对不起都没说就急匆匆路过我,我正准备用听诊器狠狠丢这个路品不好的人,却见他走进了姆妈的房间,那人,正是姆妈的儿子。

我顿时来了精神,不动声色的尾随了过去。我走进了同样位于三楼的隔壁的病房,正是原来神汉的病房。病房洗手间隔音最差,于是我将我随身的听诊器贴在墙上,凝神听过去。

“……这样不够!”那个男人沉闷的低吼,压抑着他的怒气。“你要我怎么说,你想看我死么?”

“妈妈尽力了,不能再做了,是极限了。”姆妈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无奈,“只要被人发现,就前功尽弃了,你不能满足么?”

“满足?还差一步,你要我停下来?我那么费力把你弄进来,就是为了这个!”男人更大声音了,不用听诊器就能听得到。

“不要吵,妈妈再试试,再试试就是了。”姆妈妥协了。

“晚上我会来的。你要是不动手,就直接杀了我好了。”男人狠狠的丢下这句话,摔门而去。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姆妈一定会有行动,至于是干什么,就要我们拭目以待了。我咬了咬食指,开始觉得,答应那小护士加班,也不是一件坏事。

晚上八点整,我出现在值班室门口,门奇怪的紧闭,我刚推开门,一把扫帚就横扫了过来,我微一侧身,手已经习惯性的夺过扫帚并且一发力擒住了袭击我的人的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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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3 14:41: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个纪录 姆妈 (三)

文/薛舞


“啊呀……疼疼疼……”

聂云连叫了三个疼,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那转了个弯的手肘。我轻轻放了她,“不好意思,我以前是学柔道的。”

她还是揉着手肘,却是很兴奋的表情,“你教我好不好?我胆子太小了,需要功夫强身,嘿嘿!哈赫——哈!”她蹩脚的学着功夫片里面人叫嚣,我真的很想笑,可惜我很久没笑了,扯不出这个笑容。

我按部就班的听他三吧,心神却一直紧张在时钟上,直到走廊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外面万籁俱寂的时候,时钟悄悄的挪到了12点。这个时候我闪电的出手,击晕了聂云。

她脸上还保持了和我聊天的快乐表情,软软倒在桌子变,我将她放好,然后留了守夜灯,在昏暗的灯光中,犹如狩猎的豹,我还是那么不能抑制的兴奋。

“咿——呀——”这声音,应该是姆妈的门开了。

“咯噔——咯哒——”姆妈慢慢的挪动着,朝我这个方向走来。“咯噔——咯哒——”这声音在空当的长廊上分外响亮,有些刺耳。

我暗自计算着她的步子。姆妈在她房间后第六个房间听了下来,那瘆人的脚步声叶停了下来。我迅速的跳出三楼窗外,从窗外那十公分的窗台上面做了一回壁虎,溜到那个房间的窗外面,用最快的速度掏出工具刀卸开洗手间的窗户,滑了进去。

这顷刻间,姆妈并没有进入房间,只是在敲门,敲门声“叩叩——叩叩叩——叩叩——”

然后她苍老的声音传来:“交易——”

“叩叩——叩叩叩——叩叩——”

“交易——”

我趁这当口钻进了病人的床下,那是一个女人,但是不知道谁在看护。问题是,姆妈这样的问话,谁会回答呢?她指望一个精神病人半夜爬起来和她聊天么?

这个时候我听到西西索索的声音,微探出头黑暗中望出去,一条极淡的黑影慢慢的爬进来,黑影越来越长,再细看看,居然是那天那捆蛇,现在全部分散开来,头蛇的尾巴后面咬着另一条小蛇,这样头尾相衔,形成了一条蛇线。那天看到的,确确实实是死蛇,现在这些蛇们,就这样活动着,慢慢的有向床边,它们渐渐的逼近我,没有信的口中,却还是发出了“咝咝——”的声音。我捏紧了拳头,蓄势待发,准备在这蛇线靠近我的时候出手。

“交易——”姆妈苍老的声音传来,同时伴随着叩叩的敲门声。

这时候蛇线顿了一下,将头挑开,似乎调整了方向,向床上爬去。看姆妈似乎并没有进来的打算,我悄悄的钻出来,站起身,看蛇线的行路。

蛇线已经靠近那女人的头边,那女人毫无直觉,象是死了。

我眼睛一霎间,蛇头看不见了。我又凝神,才发现蛇头不是看不见了,而是钻进了——那女人的耳洞里!同一时间女人的表情狰狞起来,痛苦的扭动着。

死蛇,钻进了,女人的,耳朵。

我手心发冷,这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应该是某种我知识之外的邪术。曾经有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过最邪气的,也不过是血禁,那个人可以用血操纵人的生死,当然如果被人发现了,也会陪上自己的性命,这种秘术,一定不会流传很广,而且直到的人害怕反噬,也断然不敢外传的。想不到,总归会有懂这样东西的人。

我不敢动那女人,也不敢动蛇线,我只能等,静观其变。

“交易——”姆妈的声音里面透着冰冷。

那个女人短暂的挣扎了一下,很快就麻木了表情,张口回应:“交易——”蛇线很快的从另外一只耳朵探出了头。

这女人横竖也是死了。 我横了心,用工具刀挑开蛇线,将头蛇取了下来,头蛇的口中鲜红,似乎是鲜血,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剩下的蛇线似乎茫然了一下,然后就一起僵掉了,停止不动。半分钟后,所有的蛇全部都如同被焚烧了的引线一样,从头蛇开始,变成了焦炭一样的灰,慢慢的碎裂,然后灰飞烟灭。

“交易——咳咳咳咳咳咳咳——谁?是谁?”姆妈剧烈的咳嗽,象是个破旧的风箱。

“哦,我是你的护士,例行查房。”我冷冷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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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3 14:42: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个纪录 姆妈 (四)

文/薛舞

在昏暗的廊灯照射中,似乎姆妈的夸张的脸抽搐了一下,然后哇的突出来一大口黑色的血,向后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这应该就是这个邪术的反噬。我把姆妈扶会自己的房间,心想,若想知道真相,也必定是明天他醒来了,于是悄声走回值班室。

走进值班室的时候便听到里面传来奇怪的喘息声,男人和女人的都有。如果我没记错,应该只有一个聂云昏倒在里面。心里暗觉不好,忙推门,见聂云护士服敞开着,黑色的胸罩和底裤冲击着我的视线。她脸色酡红,被绑在床上,身上全部都是一道道的鞭痕,她脸上却不再有昏倒的反应,倒象是——中了催情药。

旁边站着的男人正是姆妈的儿子,他拿着裤带,想必那些鞭痕都是这个造成的。这么香艳的场面,赤身裸体的他并没有任何男人该有的反应,他报复性的又抽了聂云一下。

“过了今晚,就好了。”他疯狂的眸子扫过聂云。

“过了今晚,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我靠在门上,淡淡的声音象烟一样传过去。

“又来一个?”那男人猥琐的笑了,慢慢走过来,“等我绑了你,明天给我自己的第一次开荤……”

荤字的话音未落,我已经闪身冲过去了。

“啪——”他的皮鞭响亮的抽在我的脸上,马上我的脸就肿了起来,可是大声惨叫一声昏过去的,却是那个男人。

我必须挨这一下,不然那满室的催情粉末被我吸进了那么多,我也就要发作了,这样我能清醒的达到我自己的目的——那就是,用最后的力气踢暴男人所谓的宝贝。

确认那男人绝对一动不动之后,咬破了自己的胳膊,在最后得理智崩溃之前,万不得已的,拨打了胭脂的号码,那个我很讨厌的男人,在我做什么丢人的事情之前,我先将自己弄昏。

还是胭脂用冷水弄醒了我,他叼着一根烟,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哟,你这是,荡妇卡门?”

我是倒在门边没错,可是这药力还是霸道,我没有一点力气。聂云呼吸平稳,看起来没什么大事,衣服也整齐,应该是胭脂帮她的。“喂, 你,没有趁机占便宜?”我掀起一边唇线笑他。

“我饿,但是也要挑食的。”他不可一世的说。

“去看看姆妈。”我试着挪动自己,不成,还是没有力气。

“不用了,已经死了。”喷出一口烟,胭脂漫不经心的说。“你那一脚真狠,是男人看了那人的伤情都汗毛直立。能用的部分已经没有了,所以只好全部——”胭脂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可以移植你的么?”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了打趣的兴致。

所以真相也还是要等这个废人醒来。

后来才发现真相很简单。姆妈就是一个普通的妈妈,只不过,祖传有交换密术。例如,用自己的容貌交换,给儿子更好的容貌,自己的健康交换,给儿子更好的健康。儿子越要越多,终于有一天纵欲的儿子不举了,才发现普通的东西不能换到这个。痛苦的她找出来自己的祖传书籍才发现这个试药用数条命来换的,而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到一些社会不需要的人那边去采集性命,例如,这个精神病院。

而最终的最终,她为此也付出了自己的性命。

慈母多败儿,胭脂告诉我那个故事的时候,我这么说。那时候姆妈的儿子已经是我们新的病人了,我心里却在酸涩的想,通常被母亲宠爱成这个样子,究竟是什么感觉?

刹车,我越来越感情丰富了。在这里我越来越不象我自己了。

或者是,我越来越象我自己了?

仿佛听见一层坚硬的面具怦然碎裂,我伸出手去,轻轻碰触自己的面孔,一张,生动了很多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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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3 14:42: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个纪录 Super懒(一)

文/薛舞

小护士聂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醒来之后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姆妈是睡过去的,儿子知道情况后痛心过度疯掉了,莫名死掉了另外一个女病人,对于其他人来说,不过如此而已。这个是流言版本,也只有胭脂和我知道当晚实际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这件事情,胭脂的嘴巴出奇的紧,我很奇怪为什么他单独将我的事情告诉了护士长。也许,他们是一个团队的,正如同我,原本属于另一个团队。

姆妈的死将我的任务又终结了,于是我开始换到下一个病人,Super懒。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我说嗯?Superman? 我们院里有这样的人?后来才知道,因为这个人懒到了极至,所以得了这样一个外号。懒到极至是什么样子呢?三八三八的聂云说,就是有时候连饭都懒得吃,差点饿死的人。

懒病也是精神病的一种?在这个扭曲的世界里面,什么都可能发生,如果院长收了这个人进来,那么他就是精神病患者。唯一可以肯定的事,他家里还是有点钱的,因为这个人的家人曾经和院里有个协议,保持这个人活着,说需要钱就说话,估计那时候院长又笑的没有眼睛了。

除非这个人自己求死。因为人对于求生一事已经是最根本的本能,哪怕真的是失心疯了,饿了还是会捡来吃的,不管什么。所以,会会这个真正的Super懒,倒是也有意思。

事实上没有什么意思。Super懒的症状和戚太象了。不说话,不动,老神在在的看窗外流云。区别就是眼神,戚当时的眼神没有焦距,而他是有的,是在看东西,对,看流云,虽然瘦骨嶙峋,营养不良的样子,小眼睛里面的光却很有神采,那种神采,不象精神病患者,却像是——某种隐士。如果说戚是赏心悦目的华丽雕像,那么这个Super懒,也就是一个邋遢赖皮的老头,长久不洗澡了,整个房间都有异味——Super懒自己特有的味道,曾经有护工强制给他洗澡,然后他就以死相逼,院长来了后两人谈了话,结果就是他绝对有自由自己洗澡,可是他还是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一两个月才洗澡。对付这样的味道,我只能开窗,让空气流通一些,好在这不是我闻过的最不堪的味道,那么多年的训练,可以让我轻易的忍过去,或者说,忽略这样的味道。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疯狂的理由,那么Super懒,是为了什么呢。整整三天,Super懒没有和我说一句话,虽然我不是话痨,也开始觉得沉闷无比了。而一早上小护士聂云就出现,在窗外招了招手,“来——”神神秘秘的,什么事情?

“你帮我点忙可以么?”聂云红着脸。见我不接话,她又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粉红色的信封, “这个,交给胭脂。”

我看着这个疑似情书的东西,不屑一顾。给胭脂情书?还不如让我继续盯着Super懒,虽然都是超级无聊的事情。我干脆回房间了,连招呼都懒打。

回去才发现今天Super懒似乎有点不对劲,他眼神涣散了,我一摸他额头,烫得惊人。量体温确认是高烧,赶忙找湿毛巾来降温,然后将他的手指尖挑破,放了些黑色的血出来,找医生来诊治(土法,请勿模仿)。

忙了一个早上,Super 懒沉沉睡去了。我看着他睡着了,禁不住在支着手在他窗边打盹。

“不要轻易答应别人奇怪的请求!”Super懒突然的挺身坐起,紧紧抓着我的手,尖锐的声音仿佛呵斥,也仿佛警告。

我猛然一惊,瞌睡虫都飞了。他在床上睡得好好的,被子是我盖的,上面平的没有一个褶子,难道刚才是梦?我的手腕上却是鲜明的五个干枯的指印慢慢的扩散,除了Super懒,谁能这么近的出手呢?但是这么快,连我都分不清楚是幻是真?

我心里突然很凉,原来我的身手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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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3 14:42: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个纪录 Super懒(二)

文/薛舞

关于什么样的请求算是奇怪的请求,我很是思量了一阵。

例如,某位病人要我帮忙梳头,护士长要我帮忙带饭,其他护士和我调班,这些算是奇怪么?Super懒的话,可以当真么?我笑笑,自己居然被一个精神病患者搞的神经兮兮,真的是虎落平阳……哎,自然点活着,就好了。

“喂!就一次,求你了,我不敢自己送给胭脂么。”聂云还在身边就情书的事情继续缠我。

我连手指头都懒得摇了,这人,真的是不能予以理睬,否则那千丝万缕的人情和关系网就会粘上来,虽然我并不认为聂云会帮我什么,但是聂云一门心思的觉得我帮了她一次,就可以帮第二次,第三次。

聂云小碎步跟在我旁边,一边小心翼翼的看我的脸色。

“那——那么,你给我借你的衣服和工牌,我就那么穿着,然后戴着口罩溜过去,大家也不会知道是我。”护士也分等级,在聂云这个等级里面,只有她一个人,她的衣服,是太明显了。

“就一下午,你要马上还给我……”我皱着眉头,为了赶她走,我妥协了。

“耶!青城最好啦!”聂云欢悦着,我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想,你了解这个你暗恋的人么?女孩子的暗恋,大概也并不需要什么了解。我在寝室找出了替换的衣服,交给聂云,聂云迫不及待的冲出门去,如获至宝。

我笑笑。女人——到底有哪个阶段不是傻的呢?也许这样的傻着,倒也幸福。人不可以太清醒,例如我。

下午我回去看Super懒,他烧略褪,呼吸还是炙热的,他的眼神,看向我,不可见的微微摇了摇头。我不懂他这样的肢体语言,于是抬高了他的床头,先和他说了一声我要给他擦身,做好必要的保暖措施之后,慢慢的开始帮他擦身。

至少他不排斥我,我这样的摆弄他,他也都是逆来顺受的。

“我想,人将死的时候,是一定要洗澡的。”

我停下了擦他身的手,他说话的声音,和上午那恍若梦境的尖锐的声音一样,有咝咝的气伴着声音发出来。

“每次我以为我会死,我也都没有死,人是不能预见生死的。”我正色与我的病人对话。

“傻姑娘,我说我就看得到,你信么。”他的声音还是怪异的尖锐。“你今天也会死的。我们前后脚的事情。”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而他剧烈的咳嗽,咳嗽到几乎要将肺吐出来,声音极度难听,可以与指甲刮玻璃的难听程度媲美,我的心都纠结起来,不是为了我要死的预言,而是这声音,几乎可以杀掉我的声音。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跑出了病房,迎面跑来聂云,兴高采烈的拿着我的衣服差点撞上我。

我推开她剧烈的呕吐起来。不知道这咳嗽声音怎么会让我恶心至此,聂云也很快变了脸色,捂住了耳朵,大惊失色的站在我旁边,站了一会,她扔下衣服,咒骂着跑开,“死老头,你住口,死老头,你住口!”

她跑开一会儿后,Superlan的咳嗽声停了下来,他也不是很气喘,不象咳嗽了那么久的样子,说停就停,就如同从来没有咳嗽过。他躺在那里,阴郁的看着聂云离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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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3 14:42: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个纪录 Super懒(三)

文/薛舞

“丫头,你进来。”他那尖锐的声音又在响起。

我的胃已经空的没什么剩下的汁液可以吐,正准备去漱口,突然又听到他叫我,很是犹豫该不该留下来。

“丫头,你进来。”他还是说一样的话。

我捡起了地上的衣服,终于还是走了进去。他似乎更加枯瘦,天色渐晚的时候,他脸上的黑影让他看起来很糟糕,象具活尸,我又想吐了。

“喝水!”他强制性的递给我一杯水,力气那么大。我默默的喝了,翻腾的胃需要这杯水。

“丫头,你看一下你的衣服,领子,袖子,裤脚。”他有气无力的说。

我仔细的看了一下,什么都没有。我奇怪的转回头去,Super懒却闭上了眼睛,似乎熟睡很久的样子。似乎刚才和我说话的人,也不是他。

我小心的走到床前,再仔细的看看他,伸手到他的鼻端——

“我还没死!”他突然暴睁双眼,愤怒的说。换我我被一惊一乍的他吓个半死。

“看你的造化,看你的造化。”他又喃喃的闭上了眼睛。“你生我就生,你死我就死,救你就是就我……”

我已经不想在他床边多站。于是悄然退出了病房,对于神神叨叨的病人,我确实不应该有过多的交流。来到这里之后,我变得空前的傻,如果象从前那样,动作只是杀,我面对的也只有命令和死人,那种关系要单纯很多。

倾听,关护,救助,要付出的有那么多。突然心口一痛,我感觉喉头腥甜腥甜,我用手捂住的嘴边渗出红得发黑的血,看到血我的瞳孔就收缩了起来,全身的血液逆流,那种久违的冲动流动了起来,我很努力的抑制,抑制,不让这种冲动占上风。

“哇——”一大口鲜血喷出来在我怀中的护士衣上面,有一大滩在领口附近,我急忙奔到最近的洗手间,准备洗掉。可是我停下了。

在领口显出了一个熟悉的符号。

属于我那个组织的符号。

我猛地向着身后飞出一脚,踢飞了一个人,那人手中的刀当啷啷的掉在空旷的洗手间中,流理台的水哗啦啦的冲刷着我沾满血迹的护士衣。

“差点得手。”那人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看都不用看,我知道是聂云——那个天真可爱,总是需要人帮忙的弱者。

“你究竟是谁?”我冷然问她。刚才若不是钢制水龙头的倒影,我可能已经被她伤到。

“聂云。”她笑着,但是笑容中多了很多内容,“本来我就是杀个死老头而已,没想到找到了一个Ace。”我微微的打了一个战,Ace,很久没有人提及的称呼。组织里面以扑克牌排序,我就是Ace级别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有了组织里面的人,我在这里的行踪——就已经暴露了?

“嗯,你那天不打晕我,我就会利用那个姆妈杀掉这老头。可是你打晕我的动作让我起了怀疑,于是我调查了你一下,顺便,偷看了洗澡。你身上那个Ace的烙印,可是怎么都不会撒谎的哦。”聂云还是很爱娇的样子,可是诡诈在她的脸上却是藏不住了。除了诡诈,还有组织里面常见的——贪婪。

Ace的身份,是要站在Ace的尸体上得来的。我悲哀的知道,自己的今天就是这样得来,那时候自己站在上一任Ace面前,也是如此的野心勃勃。

“那你来杀我好了。”我脸上恢复了平静,任务状态,就是杀,或者被杀,我有着两手的准备。“或者,叫别的帮手一起来。”

她咯咯一笑。“怎么舍得和别人分享你呢?等你一会儿软下来,我再慢慢杀。我是Queen,你也知道我擅长什么?”

迷药和毒药,我心里暗想。Jack, Queen和King本来和Ace的距离就很近,这些人,也是最容易觊觎Ace的地位的。可是我现在没有毒发的征兆,也没有中迷药的麻痹感,这个让我最是奇怪。

“10,9,8,7,6,5,4,3,2,1——”她巧笑倩兮。

我却果然在她声音落地之时也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Ace——”聂云一步一步的走道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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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3 14:43: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个纪录 Super懒(四)

文/薛舞

我的两只指头突然就插入了她的喉头。

情势的逆转就在她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收起来的胳膊弹簧一般蹦出,手指如刃,毫不犹豫的插入她的喉头,一把揪出了她的喉管。

现在的她,就惊恐的躺在地上,喉管处一个大的窟窿,黑洞洞的,我能听到她吼喽吼喽的努力呼吸,但是是徒劳,我也能看到她眼睛里面的不可置信。那毒药,还是迷药,并没有起效,这点我十分疑惑。不管怎么样,我活下来了,没有象Super懒说的,今天是我的死期。或者,下一秒钟还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手指到处逡巡,没有找到香烟,颓然的停在了口袋外面。聂云也终于停止了最后的挣扎,眼睛变成了磁釉一样。

我将聂云很快的收拾起来,放在洗手间里的医疗废物带里面,戴起口罩,将自己的工牌也摘下来,迅速的推着清理车向垃圾堆放地走去。可是这个人的失踪,我怎么交待呢?我将聂云的尸体访在垃圾堆放处的时候,却是很发愁。我只杀人,不处理后面的事情,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胭脂怎么能处理得那么圆润?

随便他们去,我心一横,大不了换地方好了,反正这里已经不是久留之地了。一个Queen已经找到了我,谁知道后面还会有谁。

我处理好血衣之后又回到 Super懒那里。这个人,曾经预言了我有这么一劫。

“回来啦。”Super懒还是那样懒洋洋的,不过居然舍得和我说一句话,真是不容易。

我也之说了两个字,“答案。”

“没有答案。”Super懒双手抱头,“我又可以多活些年头了。没想到你小丫头很厉害的。我没赌错人。天晚了,你回去吧。”

“我走了,不会再回来了。”我转身准备离去。

Super懒突然大笑,“哪里有这里好? 你担心的,已经有人处理好了,在后山了。你安心的呆下来。如果你要问那小妞的毒药是怎么解的,是我给你的那杯水。”

“都不是。我要问,你如何知道今天要发生什么事情?”我转身,咄咄逼人。

他还是在床上笑,“这个就是他们要杀我的原因,你为什么不查查我的身家?”

我走出了他的病房。就象魔咒一样,我看了那个垃圾堆放地,干净的什么都没有。至于那解毒的药水,难道是他向胭脂要的?胭脂为什么那么听话的就给了他?我上网查了Super懒的本名,只有一小段潦草的介绍,某首富的哥哥,多年前精神病发作隐居治疗云云。

谁还能知道他现在在这个精神病院,谁还关心之后发生的一切?或者,之前他弟弟需要他的预见能力来赚钱,之后,就要杀掉这个人除掉心中的祸患?

人心之复杂,怎么能讲得清楚?我也不想深究,明天,我还是能张开眼睛见到太阳的。

这个念头,让我禁不住想微笑,想大笑,最后笑得不能抑制,我还要自己将自己的笑声捂在被子里面,这一刻的我,离疯狂的距离如此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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