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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多了一个》(正统恐怖小说)--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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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8 09:32:44 | 显示全部楼层
(三)
借着洞外的火光,我们吃惊的看到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站了起来,说过那句话后径直往王强走去,王强茫然的接过了女人递过来的女娃,女人从王强身上摘下了水壶,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女人笔直的朝山洞的尽头走去。

在山洞的尽头的崖壁下,有一块半人多高的巨岩,李存壮低声问我:泉子,这女人疯了么?不是想推开这石头吧?难道后面有暗道?我低声回答:推开?我们大家一起上也推不开这大块石头,起码能有大几百斤吧,何况就是后面有暗道她怎么能知道呢?我看她是会穿山术,想从这后面直接穿过去?

正在琢磨不定的时候,女人已经走到了巨石边上,巨石下面零星的散落着几块石头,有磨盘大的,有人头大的,女人吃力的将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堆到了巨石下面,又将另一块人头大的人头堆在了磨盘大小的石头上面,这样连续堆了几块,我们几个看的呆了,一时居然想不起来帮她。

然后女人将水壶里的水洒在了巨石根部,不一会,巨石居然慢慢倾斜,我们这才看清居然巨石根部不是一个整体,巨石的底子原来是圆不溜秋的,全仗旁边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在抵着,而巨石和石头之间塞着晒的硬硬的厚厚干泥,干泥的颜色和硬度早就和石头溶为了一体,就这样天衣无缝的把巨石撑了起来。

但女人把水浇上去后,立刻干泥吸水变软,巨石慢慢的倾斜下来,正好被女人堆起的石堆抵住,眼看巨石和石块之间的泥土缝隙越来越大,我们醒悟过来,我和李存壮上来帮女人一起扒动泥土,不一会在巨石和石块之间挖出来一个齐膝高的大洞,女人低声吩咐一声:最后走的人把洞口封上,说完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四肢并用迅速溜进了洞口,两只布鞋在洞口晃了一下后,就此消失在洞里。

我和李存壮看得眼睛都直了,不是亲眼目睹,做梦也不敢相信在我们驻宿过的山洞里居然还有这么一个机关,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她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这个暗道是本地人的避难所?还是通向不知名的别的什么地方?前天夜里发生的怪事,会不会和这个突然出现的暗道有关?

来不及想了,洞外的火光越来越亮,李存壮第一个带头爬进了暗道,我连忙安排剩下的人陆续往地道里爬,王强瓮声瓮气的说:这两个畜生就让我来割了他们的喉咙吧。他指的当然是二鬼子翻译和鬼子战俘,二鬼子翻译吓得直往我身边躲,我也犹豫:原本留着两个家伙是准备万一和鬼子动手做个筹码的,现在好了,不但用不上,反而处处成了累赘。

不过现在绝对不能动手,这个山洞迟早会被外面鬼子发现,留下两具尸体等于告诉鬼子我们在这里的痕迹,要动手不如进了地道再下手了。于是我没同意王强的想法,让他立刻押着战俘进洞,二鬼子翻译死活不敢跟王强前后走,非赖着要和我走,我心想待会你就知道泉爷的厉害,就没吭声。眼看王刚带着那个日本女人也进了洞,指指洞口,让二鬼子翻译也爬了进去。

可女人交代最后走的人要把暗道口封上,就是她不说我也得想办法把口堵上,问题在我用什么来封呢?正犯难的时候,那个二鬼子翻译的头又从暗道口伸了出来,低声喊:长官,长官,你把地上的石头递进来,在里面我帮你把洞砌上。我心里微微一动,心想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递进了足够的石块,然后爬了进去,暗道里高度很低,最多只能爬的时候撑起上身匍匐前进,但宽度不小,可以左右拐弯。

我爬进暗道里掉了个头,和二鬼子翻译趴着暗道口用力的在洞口堆着先前推进来的石头,突然洞外鬼子突然喊了一声,二鬼子翻译趴在我身边低声说,不得了,鬼子发现山洞,要进来了。我没吭声,在石块的缝隙间抹上最后一把湿泥,立刻暗道里最后一点光亮也被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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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8 09:51:20 | 显示全部楼层
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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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8 11:07:14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危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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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8 12:15:3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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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12:57:42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没没睡醒 分享,辛苦了,+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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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9 09:25:22 | 显示全部楼层
(四)
你有被关过小黑屋的经历吗?在军营里,犯了错误的士兵会被关在一个四寸见方矮矮小小的屋子里,里面有的时候有床,有的时候连床也没有,铁门永远是锁着的,阳光是永远没有的,每天只有二餐,从一只仅能伸手的洞里接过,然后洞上小铁门趴的一声又锁上,留给你的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寂静,让人发疯的寂静。

就象这个只能爬着行走的地道,黑的伸手看不见五指,又是冬季,连蛇鼠虫鸣的声音都听不到,我们不敢停留在洞口,生怕有声音通过岩石间不周密的缝隙传出去给鬼子听到,于是决定离洞口越远越好,但彼此间也不敢发出声音通话,先进来的李存壮他们似乎已经往前爬去了,地道里静的连一根针掉下地都让人心颤,前面远处有簌簌的衣服摩擦地面的声音,我用刀子抵着二鬼子屁股逼他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爬去。

声音一直在前面响着,就是追不上,我暗骂逃命也不用爬的这么快吧?但又不敢出声,你想,这条地道它能让你爬这么久,是笔直的可能性不大,是曲折蜿蜒的可能性倒不小,别看爬了这一会,没准黑暗中我们来来回回其实离洞口不是很远,要是一嗓子吼出去,被洞口外鬼子听到,半天的劲都白费了。

只好闷不吭声的继续追着远处的簌簌声音了,膝盖爬的生痛,前面爬着的二鬼子翻译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我不耐烦的用刀尖戳了戳他的屁股,二鬼子翻译的速度立刻又快了起来,就这瞬间,我突然一把拉住他裤管,两人都停了下来。

前面的簌簌声没有了,我们停下来后,四周静的可怕,比深夜的坟场还要静,难道前面地道到了出口,他们出去了?我想了一想,押着二鬼子翻译又往前爬了不少,没见出口,但,声音没了,方向没了,人,也没了。

他妈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一串子人进来居然只剩我们两个走的比较近的了,我低声喊了两声:李油子,李油子?没有反应。我又低声喊:刚子,强子?哎!近处突然有人哎了一声,我刚一喜,听见我前面那个二鬼子翻译有气没力的说:哎,长官,歇会把,实在吃不消了。

原来是这家伙在答应,我摸摸火辣辣的膝盖,歇就歇吧,爬过去并排和他趴在土地上。原来运动着还不觉得,这一歇下,全身的热汗都冷了下来,感觉黑暗中似乎四面八方都在往自己身上挤来,慢慢不能呼吸,孤独的可怕,忍不住往身边的翻译身上靠了靠。

翻译立刻往旁边挪了挪,我没动作,过了几秒,翻译似乎也感觉到什么了,又靠了回来,低声说:长官长官,我求您个事?我没好气的回:什么?

翻译低低的说:您有火柴划一根吧。这黑的,骖人。我摇摇头,才想起黑暗中他看不见,低声回:没有,我又不抽烟,不备那玩意,你身上没火?翻译沉默几秒:也没那,我闻烟味就呛,人家都说我没火性。

我沉默了片刻,突然觉得好笑,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翻译也低声笑了起来,我连忙整住笑容:笑什么?严肃点,你是汉奸。翻译沉默一会,又低声对我说:长官,没火麻烦您吧刀子挪开吧,这乌漆麻黑的,我想跑都不敢离开您,我胆出名的小。

我没吱声,把刀子收了回来,说声:我们继续爬吧,呆着也不是办法。我动了两下,发觉翻译没动静,低声骂道:干嘛?刀子一拿开你小子就想耍花样?翻译沉默片刻,低声说:长官,我们别追了吧。我觉得你那些先走的朋友跟的人不对。

我不明白,低声问:什么?翻译低声说:长官,我跟您说,那女娃子真的死了,我亲手埋的啊,肚肠子都被那个军官石井用军刀挑出来了,看的我当时鼻子直酸,怎么会错呢,那对母女真的不是人那。

我抖了一下,低声骂:不是人是什么?能跑能跳的,还是鬼啊?你他妈唬谁呢?翻译低声说:长官,我跟您说啊,那个女的进洞的时候,你觉得她爬的那么顺溜,姿势象什么?

被他一说,我还真想起那个女人进洞时爬的姿势是有点诡异而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翻译见我不说话,继续低声说:您看那女的那时候姿势,象不象一只要溜进鸡窝掏鸡的黄鼠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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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9 09:25:38 | 显示全部楼层
(五)
我还真被翻译说的话给震住了,小时候我们农村家里穷,有几只能下蛋的母鸡都当白天鹅般宝贵,放在鸡窝里真的是怎么也不放心,恨不能拴自己屋里才好,但鸡子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到处拉鸡屎,不能象狗啊猫的和人住一个屋子,只能拴在鸡窝里。

于是问题来了,等你高高兴兴的早上想放鸡出笼的时候,往往看到母鸡头被咬断,脖子里的血被吸的一点不剩,而你在鸡窝门前查死了也只能查到巴掌大的缝隙而已,能穿过这巴掌大缝隙吸干鸡血又能毫无声息悄然远去的东西,就是黄鼠狼子,狐狸是没它那么鬼祟的。

我小的时候夜里出来小解的时候,月光下正好看到鸡窝口一个大老鼠一样黄黄的小兽在使劲的挤着鸡窝的门,忽然好象感觉到了我的存在,猛地掉头看着我,两只绿豆小眼忽闪着邪恶的光芒,我忽然觉得全身麻痹,居然就那么愣愣的站在那里,直到它大摇大摆的越过篱笆远去才喊出声来。

大人把我抱进屋后我就大病了一场,整天坐在坑头跟丢了魂似的发愣,后来家里人请了神婆来跳了半天,说是被黄大仙叼魂去,折腾了老久才渐渐恢复过来,所以我不怕别的,还真怕死这双记忆里忽闪忽闪的三角眼了,再仔细想想,真的,那个抱孩子的女人看人时那双直勾勾的眼睛,还真象死我记忆里童年遭遇的那只黄鼠狼了。

这死二鬼子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吓得连忙往后爬靠着他,低声骂道:老实点,吓谁呢你这是,你爷爷是枪林弹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这套不管用。翻译低声说:长官,我不是吓您啊,我是从小听人家说,刚死了的人,死的地方不巧正在黄鼠狼的窝边,容易被黄鼠狼收了最后一口气,批着人皮作怪啊。我吓您干嘛,我自己都吓的要死了,不然我干嘛在队伍里的时候三番五次的想逃跑呢。

听着翻译的话,我好像真的感到黑漆漆的地道里,有一双邪恶的绿豆小眼在什么地方贪婪的大量着我们,不禁寒噤直打,强笑着低声道:放P,你逃跑那是怕被胡子强活扒了皮,想溜回日本人那告密,关黄鼠狼什么事?

翻译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长官,我听出来您也是念过书的,你不象那个强爷那么横,您明白事理,您说说,我就是溜回鬼子那里,石井那一队人都死你们手里了,我跑去跟鬼子说我一个中国人偏偏在你们手底下活了下来,还陪你们走了这么远,你说鬼子能相信我不?

我低骂道:呸,你算什么中国人,别丢了中国人的脸。翻译苦笑道:那我也不是日本人哪。我是夹在中间两面受气,我爹娘倒有远见,从小给我起名就叫李二苟,意思让我长大做官两袖清风,一丝不苟,结果好了,长大被中国人骂成狗,被日本人当成狗,您说这叫什么事啊?死了怎么好意思去见先人啊?

我被他关于黄鼠狼的事说的寒寒的,还一时真不敢往前爬,倒是彼此说说话还能长点胆,毕竟这样还能知道身边有个活人,要是搁外面我还真懒得和这个汉奸说话,更好奇的是听他口气,他居然也知道自己做汉奸不是件光宗耀祖的事情,于是问他:怎么,你还知道做汉奸是不要脸啊?那你跟我说说,你咋还去做汉奸呢?

李二苟这次回的挺快:没办法,我怕死。我一口吐沫星子吐他脸上:瞧你德行,怕死也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李二苟苦笑了说:长官,您别笑,我说的是掏心窝子的话,我是真的怕死啊,说实话,我看你们几个,尤其是那个强爷,那个英雄气概,就跟不把命当回事一样,我佩服的不能,我也想啊,我有的时候夜深人静做梦,也梦见揪住石井那王八蛋往死打,把吐沫星子吐他脸上,但醒来后我看见石井的军刀还是腿肚子抽筋,连P都不敢放。我他妈就是天生胆小,爹娘生的就这样,没你们几位那种性子,我活着也难那。

我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低声说:李二苟,我们边走边说,我还没听过有汉奸跟我说心里话呢,挺有意思的,李二苟苦笑一声:那我给您讲讲我是怎么成为一个汉奸的,您听了别揍我就行。

我支吾一声,两个人慢慢的在阴冷黑暗的地道里爬了起来。

下篇预告:汉奸是怎么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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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9 11:07:01 | 显示全部楼层
汉奸是怎么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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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9 11:13:1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见过黄鼠狼,其实毛茸茸挺可爱的,很机灵,它坐在树上看着我,我站在树下看着它,一动不动的,最后一起转身各走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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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0 09:44:39 | 显示全部楼层
六)
汉奸是怎样炼成的之一

打没有认识李二苟之前,我一直以为汉奸就是天生那种脚底流脓,头上生疮,好事做绝,坏事做尽,从日本人打进中国那一刻起就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给日本鬼子卖命,看见中国人遭殃就乐,听见鬼子吃亏就哭,属于祖宗八辈不积德,坟头冒黑灰才生下的渣滓。

这种铁杆汉奸有没有,当然有,但绝对是非主流汉奸,也算天生人才了,地上主动长出来的不多,其实大部分主流汉奸,还是李二苟这样的,原来只是普普通通的中国人,胆小怕死,唯唯诺诺,甚至还有点小善良,他们跟日本人也没什么大感情,没准还天天挨了训在心里怀恨,在他们眼里,汉奸只是一种职业,而且知道是很不光彩的职业,他们自卑,因为他们自卑,所以拼命在日常生活里想表现的比其他中国人要高一等,遇见不忿的事情,拇指一竖:老子是跟日本人的,神色傲的不行,实际上说话的时候心里就跟想钻出洞偷食的小耗子一样缩溜,生怕别人冒一句:日本人怎么了?你爹还是你爷爷?你他妈还是吃中国奶长大的。

这种主流汉奸属于半吊子汉奸,跟日本人手底下那些伪军属于一路货,在心里把自己当成了撞钟的和尚,跟着日本人,倒不是跟中国人有多大仇,只是想吃的好喝的好,还有就是活得长久一点。象李二苟,在伪军面前趾高气扬,觉得自己和伪军这些当穷差的比起来有文化,捞的更多,和日本人走的更近,但真正遇见不把日本人当回事的主子,比如王强,虽然嘴里骂王强不识抬举,心里跟自己一比,也毛毛的不舒服到极点,晚上回去睡觉都想掐自己的大腿:瞧人家那爷们,活的死的都占个痛快。

李二苟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东西,你要问他自己,他都说不清自己怎么会这么矛盾:我也不喜欢日本人哪,我也羡慕那些铁砧砧的汉子啊,不靠着日本人我也有饭吃啊,可我怎么就当了汉奸呢?我怎么就离不开日本人呢?抛去那些天生汉奸不谈,我们说说李二苟这种普通的中国小男人是怎么一步步的走上可耻的汉奸道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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