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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东方神秘的墓葬秘术:子不语之云雨画楼--张佳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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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3 18:38: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八章 风神禺疆

胡大头闻言也转过身来看吕三。我心里哀叹一声,,看吕三这副表情肯定又没好事,但愿这么漂亮的环境能陶冶一下住在这里的东西的情操,在这样一个仙境下,要是您还是要打要杀的,多煞风景啊,您别作孽了。

吕三对着那瀑布,慢吞吞地说:你们仔细看,在那瀑布的后面,有一张人脸!

我一听,心先是猛地一停,马上又擂鼓般的响了起来,胡大头的手电早追打在吕三的手电光圈那儿了。我强打起精神看那两个光圈的交叉处,果然,在那瀑布的水龙后面,一张硕大无朋地圆形人脸若隐若现地透了出来。

这张脸圆得极其不正常,就像是一个球体的横切面一样,圆得就像是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方这回事一样。在圆脸的上方,两条窝蚕眉在水的冲击下,似乎在不断地蠕动。两个乒乓球眼睛睁得也是又大又圆,像是竭力要认清这世界的真面目似的。鼻子下面一口利牙说明此人与一切人等均不共戴天,绝非善与之辈。整张脸看上去表情无比的严峻与凌厉,而因为处在水龙后面,看起来更像是在扭曲荡动一样。

在这地方见的东西多了之后,我倒也有了一份镇定,虽然心惊,但是看吕三和胡大头没什么举动,也就没有贸然有什么动作。胡大头眯起眼睛端详半晌,才说道:别怕,他娘的,就是个人脸石像,可能是什么图腾,敲它那一脸花好月圆,满脸是牙的样,没准是个媒婆。

虽然这大头鬼说得缺德,我倒宁愿他说的是真的,虽然说媒婆的嘴号称天下一绝,惯能指黑为白,红尘颠倒,能叫蚂蚁爱上大象,板凳与扁担喜结连理,端的是个厉害无比的武器,但是想来还不至于跑下来咬我们一口。

听得胡大头说那水龙后面只是一个人面石像,我一颗心才从喉咙口荡秋千返回原位,还没来得及把憋在胸口的一口气吐出去,却见吕三脸色突变,叫道:快看,那山犭军在溯水而上。

我和胡大头视线马上放低,果然看见那山犭军冒着水流的冲击力奋勇地攀着石壁往上爬,身手还挺敏捷的,看得我和胡大头纳闷不已,原来这东西喜欢攀岩运动啊,也不怕风鸡淋成落汤鸡。中国人有这劲,珠峰早攻克十年。

山犭军一溜烟地爬到了那石面人像处,径直地就往嘴巴里钻去。就在它爬进去不一会儿,遮在人面前的水帘突然在人面嘴部打了一个旋。然后水流就断了,水全部被吸进了那人面的嘴里!

我们看得张大了嘴,这一出是怎么回事啊,您就这么饥渴啊?这一下得进去好几吨的水呢,也不怕晚上老得上厕所。那人面石像吸足了水,面上还是纹丝不动。吕三惊疑地看着那人面石像,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说:大家小心,怕这石像有诈。

说着突然一股水流从人面嘴里向直我们激射过来,我们猝不及防,全都被正面射到,马上被冲击力撞得向后仰面摔倒。

湿淋淋地挣扎着刚爬起来,马上又有水箭射到,如此反复几次,直到那人面吐得差不多了,我们才得以站了起来。我们全都苦着脸往外吐唾沫,一嘴的咸味。

再看那人面,山犭军正从它嘴里探头探脑的窥视我们,一脸的似笑非笑,好像是恶作剧后感觉十分欣慰。

我们看这东西这么一把年纪了,还童心未泯,恶作剧后还敢幸灾乐祸,胡大头气愤道:你个有爹生,没娘养的倒霉孩子,快把你老子娘叫出来让胡哥告告状。

山犭军瞥了我们一眼,身子抖了抖,把身上的水珠抖落,爱理不理地把头一扭,闲庭信步地就往石像嘴里深处走,应该是玩够了,回家睡觉去了,而不是应胡大头的要求,请家长去了。

我们都以为刚才的事只是山犭军一时调皮,恶作剧一下而已,虽然淋了一身湿,没遇见什么三头六臂的仁兄倒是松了一口气,也就没放在心上。吕三抬起手抹了一下嘴唇,把上面的水珠抹干。抹了一下,手就放在了嘴唇上,脸色怪异地转过头问我和胡大头:你们两个是不是觉得这水有点咸味啊?

我点点头,这水确实是咸的,还有一点腥味,十有八九是这石面的家伙没刷牙,想到从一张可能几千没刷过牙的嘴里喷出的水溅到嘴里,顿时胃部就有阵抽动。

吕三眉头一皱,把嘴一抿,说:这条瀑布大概是地下暗河的出水口形成的。

我接口道:不错,看这地貌,极像是喀斯特地貌,但是据我所知,喀斯特地貌似乎只分布在云贵高原及广西一带,不知道何以在西北也会有这样一处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并且被人用来做陵墓的一部分。

吕三面色沉沉地一点头,说:我们且不管这里何以会出现一处喀斯特地貌,我且问你,你听说过地下水会是咸的么,尤其是这里还深处内陆,而且这水还带有腥味?

胡大头手一举,振臂高呼,抢答道:这个胡哥知道,当然是这水流在石壁上冲刷而下的时候,将石壁上的矿物盐溶解了,因此有了咸味有什么奇怪的?

吕三点点头,道:胡大头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只是这水里的腥味又是从哪来的呢?总不成是这石面牙龈上火的缘故吧?

胡大头眼睛一翻,道:你他娘的有话就直说,在这智力问答呢?

吕三叹了一口气,说:这瀑布后面的,十有八九就是山混的主人风神禺疆的人面像,禺疆不但是传说中四方神灵中的风神,而且还是水神,我们所谓的“风水”,就是指“风声水起”。据说禺疆的风能够传播瘟疫,所以西北风也被古人称为“厉风”,中者不能幸免,我们被它从嘴里喷出的水当头浇个正着。

所以。吕三轻轻地道。我怀疑我们已经中毒了。

啊?我一声惊呼,深呼吸了一下,却觉得没什么异常,觉得除了被口水喷到有点恶心外,就对吕三说:我觉得没什么大碍啊吕哥,会不会是当初承建这个陵墓的也是个无良商人,用的毒也是三无产品,过了这么久已经失效了啊?

吕三轻哼一声,道:但愿是我多虑了,走吧,看那山犭军笑眯眯的,倒像是对我们没什么恶意,它要真是个笑里藏刀的小人,我们也拿它没办法,现在人家既然回去芙蓉帐里说风情了,我们也走吧。

我和胡大头都点点头,当下按照原路退了出了风神供殿。在一个十字路口,选了一条与我们退出来的甬道垂直的甬道,按照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地理方位原则看,应该是东向。

往东走了又有十五分钟,耳边传来了一阵似乎是风吹树枝的沙沙的声音,在手电光所能到达的尽头,一大团黑压压的影子闪动了起来。

我们三人的耳朵条件反射性地弹了起来,眉部一紧,眼睛就瞪大了。这黑影绰绰约约,一个挨一个,绝对不会少于几百。我一看有一个团兵力的鬼影在那准备热烈欢迎我们,脚后跟就不禁有点发颤,口干舌燥,瞧这阵势不像是要和我们联欢,我们这一去,正是送羊入虎口。

吕三前面脚步一顿,我和胡大头也紧跟着停了下来,三人全都紧张地警备着。吕三身子绷紧了,向那个方向倾过去一只耳朵,那边好像正忙着内部联谊,没空和他咬耳朵,听了半天还是一阵沙沙的声音,只在原地晃动。我暗叫了一声侥幸,看来那群鬼还没注意到我们。正想扯扯吕三的衣摆,让他回头,我们退出去另找一条道走,人家玩得正高兴,,犯不上没事找事去打扰。这时却见胡大头一把拉开吕三,推到一边,然后大踏步向着那群黑影就走了过去,吕三拉之不及。

我顿时急了,这大头鬼简直是头大无脑,人家不理你你还自动送上门去,正所谓肥猪步上屠宰场,一步步来寻死路。而且胡肥猪自己送货上门还不算,还要搭进去我们两个。正想得七窍生烟,又急又怕,胡大头已经到了那团黑影前面。双方既没有寒暄,也没有大打出手。胡大头转过头来喊了一嗓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我一下子没搞明白,傻傻地想,难道胡大头在这千年大墓穴里还能他乡遇故知,碰上的是一群鬼朋友?或者干脆就是他们家的亲戚?

这时候胡大头看我和吕三没动,又喊道:他娘的,你们两个迟疑什么呢,这就是一片大树林子罢了,这些都是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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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3 18:40: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九章 地下古森林

我和吕三又惊又奇,在地底下十来米的地方,哪来的大树林子啊?看他站在那边这么久也没没事,当下对视一眼,,也向着前面走去。

走到近前,才发现这些黑影果然是一片树林。我们都讶然无语,半晌,吕三才轻呼一声:真是活见鬼了,这地底下怎么冒出这么大一片树林啊?

我惊讶过后,仔细一想,道:这可能是几千万年前地质运动的时候被覆盖的原始森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光合作用也能存活下来,而且还一直存活到现在,足有几千万年了吧,那时候我们的祖先还只能拖着尾巴在这上面折腾呢。

胡大头接过话头,道:不错,胡哥十年前在一个穴里边也见到过一棵长在棺材顶上的树,那死鬼本来想背靠大树好乘凉,结果被树根七缠八绕弄得像只大闸蟹,一把骨头也给树施了肥。但是这么大一片地下森林还是第一次见到。

吕三迟疑道:忽然出现这么大一片树林,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古怪。

我用手电往林子照了一照,里面树与树之间黑影憧憧,不停晃荡,仿佛不计其数的人在不断地变换身形,幽暗可怖,是个捉迷藏的好地方,难保进去后不会有什么东西突然一拍你的肩膀,一脸欣喜地说:哈,终于找到你了。

胡大头一副流氓无产者的嘴脸,无所谓地道:管它有什么古怪,进去看看再说,胡哥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长在地下的树林呢,就当是观光旅游吧。

我连忙叫道:别,别,逢林莫入啊。

胡大头一巴掌拍过来,骂道:你他娘的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吧。毛主席说了,宜将剩勇追穷寇啊。

我迷糊道:我们哪有剩勇啊,不是刚被吓破了胆吗?

胡大头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吕三一拍大腿,道:还是进去看看吧,霍哥儿还没找着呢,我只怕漏了什么地方没找到,而霍哥儿又刚好在我们没找过的地方,那就不妙了。

说起霍然,我马上心一堵,想起他现在还生死未卜。当下也顾不得害怕,也点头同意进林子里去。

胡大头看我和吕三都同意了,一马当先就往林子闯,我和吕三紧跟其后。一路上我仔细观察这些树,这些树全都是模样十分地古怪,普遍不高,大约只比一个人高一点,树干七扭八歪,扭曲得十分夸张,有若一条条小蛇般,而叶子因为久在阴湿之地,十分肥大,可能是因为水分充足,枝叶十分繁茂。我不小心碰上了一棵树的树干,发现上面沾满了粘滑的浓稠液体,冰冷冷的让人十分反胃,整棵树看起来就像是放大了的草。

正走着,我肚子里忽然一阵连珠的响动,一股气流迅速地向下腹沉去。我叫了一声糟糕,连忙对跟在我后面的吕三叫道:吕哥,我肚子疼。

刚说完,吕三和胡大头的肚子有饿不甘落后,群起响应,也此起彼伏地叫了起来。胡大头向旁边一窜,就蹲了下去,吕三也顾不上和我说话,紧跟着也窜了过去。我马上也是跟了上去。

三人一阵泻,站起来的时候虚弱得脚都浮了,只觉得腰酸背疼,脸上直淌虚汗。我们相继走出了旁边的林子,又回到了刚才的道上,,我正微喘着去擦脸上的汗,,却感觉到后面的胡大头踢了我一脚。

我一转头,胡大头马上将我拉到身边,伸出一只手,手掌向下压,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然后食指一翘,指向吕三的头顶。

我马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看之下,险的叫出声来,又急忙吞了回去。只见吕三的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长不足七寸,大不过七分的小女孩,而吕三犹自浑然不觉。

这小女孩一张脸还不足我一巴掌大,可是麻雀虽小,五脏具全,小鼻子小嘴巴也是有模有样,这时候一双小眼睛正无辜地看着我和胡大头。我手脚冰冷,又不敢一口叫破,怕那小女孩受到惊吓会对吕三不利,只能挤眉弄眼地一个劲地把眉毛往上扬提醒他。

吕三用衣袖擦完汗,把手放下,发现我和胡大头脸上的表情不对,再看胡大头,正悄悄地把枪对准了他的头顶,吕三干了几十年的手艺活,经验何等丰富,一看着架势就明白过来事情不对,手放到一半就僵住了,精神一集中,立刻就感觉到了自己头上有东西,。吕三眼珠子顶在上眼眶,龇牙吸了一口气,用手示意我们不要有什么动作,他自己均匀了一下呼吸,然后猛地一个狮子甩头,身子就势扑倒,头顶地翻了两翻到我和胡大头跟前。

那在吕三头顶上的小女孩被他一个狮子甩头甩得飞了出去,摔在了林地上,发出一阵急促尖锐的像是鸟鸣一样的哀叫声,四肢着地,麻利地向旁边的一棵树奔去,三两下就顺着树干爬上去了一半。

吕三翻身站起,一看在他头顶的是这么个东西,似乎放下了心,吁了一口气,迅速地向那个小女孩扑了过去,在它还没躲进树冠之前将之一把按住了,攥在手里。我和胡大头一看素来稳重的此时如此冒失,又惊又奇,以为他堂堂男子汉给人小姑娘骑在头顶上,刺激额内分泌失调了。

那小女孩被吕三攥在手里,脸上顿现一片愁苦之色,嘴里吱吱地哀声鸣叫,四肢也极力地挣扎,眼神哀哀地看着我和胡大头,虽然还没用上女性朋友们的绝技梨花带雨,也已经是楚楚可怜了。我给它看得心一软,刚开口叫道:吕哥。

胡大头一口截断我的话,取笑道:怎么的?我们张少侠眼见恶霸小吕三在这肆意妄为,一腔热血冲云霄,两点鼻涕挂嘴边,这就要拔刀相助了?

吕三笑着打断胡大头,对我说:这并不是人,而是长生之树精气所结,化成的人形,名字叫做花魄,对人毫无害处,只是叫声极其哀怨,常有人在深山老林的地方于不经意间听到,往往吓得夺路而逃。

我听说这东西是树精,不禁好奇地上前细看,伸出一只手去想摸一下,只听得吕三又说道:也并不是所有的长生古树都能结成花魄,必须是有三个以上的人吊死在统一棵树上,吊死之人的怨气和冤气混合以古树的精气,才有可能孕育出花魄来。

我一听这小女孩还是三个吊死鬼的结晶,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张口结舌地问吕三:吕哥,你是说这东西是吊死鬼的怨气所化,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在的这片林子,至少有一棵树曾经吊死过三个以上的人?

吕三点点头,我只觉得身上的毛孔一松一紧,一股冷意不远千里从西伯利亚赶来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开始疑神疑鬼起来,觉得不知从哪棵树上,正有不知道几双眼睛好奇而放肆地打量着我们,浑身都不自在。

胡大头没理会我说什么,从后面探过头来,也不怕人脸红地盯着花魄看了半天,又伸手从吕三手里接过来,,摇头晃脑地说:这一棵树上吊了三个死鬼还能培育出这么个新品种来,哎,你们说,胡哥要是胡哥把这新品种带出去,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吕三摇摇头,说:花魄不能离开孕育它的古树,一旦离开,则不出一刻就会枯萎,因为不能接收古树的精气和吊死鬼的怨气,你看它现在就开始枯了。

我看胡大头手里的花魄,果然皮肤已经开始皱了起来,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仿佛经历了从刚出生的小女孩到垂垂可危的老太太的过程,活脱脱一个时间向我们证明人生苦短的试验品。

胡大头眼看着时间在自己的手里流走,也是惊愕得张大了嘴。吕三从胡大头手里接过花魄,将奄奄一息的花魄放到了它刚才爬上的那棵树,然后取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瓶水,往花魄身上洒了洒。只见花魄干瘪收缩的皮肤又奇迹般地弹了起来。这小东西恢复了活力,马上一骨碌爬起来,拍拍屁股,蹦蹦跳跳地往树冠间一窜,消失不见,连再见的招呼都没跟我们打。

看得我和胡大头目瞪口呆,这什么水这么厉害啊,往只剩半条命的花魄身上一洒,马上就能比向日葵还有朝气,简直比观音姐姐玉净瓶里的水还厉害。

吕三见我和胡大头盯着他手里的水,微微一笑,道:别看了,这就是普通的矿泉水。因为花魄是古木精气所生,所以才会遇水而愈,简单的五行相生的道理。

我“哦”的一声,和他们又继续朝前走,手摸着刚才大泻一场的肚子,,一边说:这林子实在是阴气太盛了,我们刚进来才多久就受寒了。

吕三摇摇头,道:刚才我们并不是受寒了。现在我能肯定了,在风神的供殿里,我们被水喷到的时候确实是中毒了,只是时间过了几千年,毒性消退,我们才没有什么大碍,残余的毒性被我们自身的机能所排斥,泻了出来。

我一听,正暗自侥幸,这时候脚下一顿,觉得拔不开脚,我以为是被什么草藤之类的东西拌住了脚,也没在意,俯下身去,随便往脚腕上一扯,没扯开,好像有几道枯硬的东西紧紧地箍住了我的脚脖子。我使劲一掰,手里的手电也照了上去。这一照,万事俱休,直叫我脊梁骨发寒,头皮一炸,吓得眼前一阵发黑。

那紧紧地箍住了我的脚脖子的东西,是一只死黑枯暗的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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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3 18:41: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章 纤纤树手

这手极其之干枯,跟我们平常所见的凤爪毫无二致,根本没有半点水分,死硬的一层皮紧紧到附在掌骨上。我刚才一阵掰后,这时候能感觉到它一阵发力。我心头一颤,惊吓间想,这位先生,您要是想握手那可握错地方了,我都两天没洗脚了,您不嫌弃我自己都惭愧呢。咱们还是换种方式来表示友好吧。

那爪子丝毫不嫌弃我的脚气,力道明显加大了,往后狠命一拽,马上将我拖倒在地,向着后面就拖了过去,看样子这大凤爪是想为被我消灭的无数小凤爪报仇雪恨。我只来得及在被拖倒的瞬间发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吕哥!人就被朝着一个方向拖去,身子在林地上发出一阵沙沙的摩擦声。

吕三和胡大头听得我发喊,一起回头,见我在地上滑行,大惊之下,双双抢上前来。胡大头首先纵身一扑,扑到我身上,死死地将我按住。吕三顺着我的身子将旁边的草拨开,找到了我脚脖子上的那截人手。

胡大头一时将我按住,那截人手明显不服气,力道又加了几分。胡大头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也加大力度,一人一手就以我的身体为介质展开了较劲比赛。我受一前一后两股力道拉伸,苦不堪言,愤恨地想,别啊,你们拔河拔得开心,待会扯断了你们一方拿一截回去也没什么用,还是给我留着吧,有你们这么不讲体育精神的么?

吕三找着了那截人手,拔出在同性恋女尸扯住胡大头背包的时候,从他那拿的那把匕首,照准了手腕就狠命地扎了上去。那截人手吃疼,猛地一松手,胡大头抱着我顿时就往后跌倒。

那截人手放开之后,马上转移方向去找吕三,直向他卷了过去。吕三蹲在地上,来不及站起来,被那截人手用五指紧紧地扣住了手腕,用力向后拉去,顿时被拖出了好几米。我和胡大头从地上爬起来,赶紧赶上前去,双双搭上那截人手去,要阻止它的拉力。但是那人手力气极其之大,我和胡大头因为重心放得太低,吃不上劲,还是连同吕三一起被它拖得往后走。吕三一发狠,被那截人手扣住的手腕死命地一翻,虽然没有挣脱出来,但是却也反握住了那截人手的手腕,和我们一起发力,总算抵住了那截人手的拉力。

和它僵持了一会儿,胡大头用力喘了几口气,低声说:你们两个听着,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用上吃奶的力气,争取一下子站起来,这鬼爪子好像是长在土里的,下面可能有什么支撑点。我们如果一下子把它拉出土来,它没了支撑点,也就吃不上劲了,最多附在小吕三的手上一起被拉出来。

我和吕三同时点头,暗自调整了一下呼吸。胡大头看着我们,低沉地道:准备,一,二,三,拉他娘的。

我呼吸一顿,手上的肌肉一紧,和吕三胡大头他们同时发力,喉咙里沙哑地迸出一声响声,脸憋得通红。三人顿时就把那截人手拉了出来,人也站了起来,只见那截人手被我们拉起后好像是被连根拔起似的,后面跟了一条粗线,纷纷扬扬地带起了许多土。我们松了一口气,都以为这下没事了,那截人手失去了助力点,虽然打不掉,充其量也只能跟吕三相亲相爱地手挽手,而不能再往后拉我们去它老巢作客。谁知道刚站起来一会儿,那人手后面连着的那根粗线缓了一缓后又猛地绷紧了,把我们往后狠拽。我们猝不及防,又一下子被拽倒,顿时被拖出了好几米。

我们扑在地上,惊恐地盯着那根粗线。那根粗线从土里露出来后,我们终于看清了,暗红色,有点像肉质的,上面旁生着无数的细小的根须,赫然竟是一段树根!

这树根已经跟那鬼爪完全长成了一体,操控自由,这时候拖了我们用力地往回收缩,不多久就到了一个土洞前,那树根正是从这土洞里伸出来的。近得前去,一股腐死味毫无商量余地的杀进我们的鼻腔,在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我们顾不上这气味,都是心急如焚,想只要被这树根拖进这土洞,十有八九就要做肥料了,正所谓化做春泥更护花。

胡大头在被拖近土洞时,伸出一只脚缠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上,暂时缓住了去势,这时候我和胡大头虽然可以松手,但是这样一来,少了我们两个的阻力,吕三势必马上被拖进洞去。

吕三艰难地咽一口唾沫,对我和胡大头说:记住,等会实在撑不住要被拖进去时,你们两个一定要松手,这不是什么讲不讲义气的问题,而是可以一个人牺牲的事就这么三个全都折进去了,实在是太愚蠢了。

胡大头整张脸都在往外冒油,由于用力过度,似乎一会儿的功夫就瘦了许多,要是最后没做成肥料这倒是一件好事,这时候他听了吕三的话,鼻子里哼的一声,说:别尽说他娘的丧气话,有这劲你倒是发在手上啊,还尽不负责任地想着自个儿牺牲了光荣,指望胡哥替你养老婆孩子是吧?那是奸夫爬窗,有门也不行,干脆没门。

正说得唾沫横飞,忽然从胡大头脚缠住的那棵树上掉下来一个东西。我们都是吓了一跳,以为是那截鬼手的援军来了,我们现在毫无反击之力,此番休矣。谁想仔细一看,却是刚才被吕三攥在手里的那个花魄。

这小东西看我们没法动,轻巧地从树上跳了下来,正落在吕三背上,也不看我们,顺手就去解吕三背上的背包。我们都无法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在吕三身上为所欲为,好在吕三堂堂男子汉,这么小一个东西,也不怕被它玷污了名节。花魄心灵手巧,见过一次吕三解包,无师自通,折腾了一会儿,居然给它解开了,马上就伸手进去一阵乱翻,看得胡大头眼光发直,直叫道:他娘的,这小东西还会趁火打劫呢。

花魄翻了一阵后,从里面拿出刚才吕三往它身上洒的那瓶水,顿时两眼放光,就往嘴里倒。它不知道瓶盖还塞着水倒不出来,看没东西倒出来,拿着瓶子发了一阵呆,突然将瓶子塞入嘴里,用牙去咬瓶口,终于将瓶子咬破,水从瓶子里漏了出来。花魄被水一滋润,顿时容光焕发,好像吃了兴奋剂,拿着矿泉水瓶上窜下跳,一下子又蹦回到了树上。

我看花魄对水如此着迷,想这正是吕三说的五行相生的原因。想着突然灵光一闪,惊喜地叫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吕三:吕哥,你说水能滋润花魄是五行相生的道理,那换个角度讲,如果以五行相克的道理,能不能除掉这根操控鬼手的树根呢?

吕三一听,也是惊喜到叫了一起,道:不错,水能生木,火则克木,只要以火相攻,纵不能毁了它,也必能将之逼退。

胡大头闻言,连忙道:既然这样,还不快给它热情的一把火,谁有火啊?

吕三道:我背上的包里有打火机。这样,张哥儿,你松开一只手去我背上翻一下,胡大头,你力气大,要准备好张哥儿一撒手这树根乘机把我们拉进去,我也再挤一下力气,我们一起死扛一会儿。

胡大头点点头,马上钩住树的脚又加了一分力,吕三也是脚尖掂起身子往后一坠。我向他们点了点头,松开了一只手,马上就能感觉到那树根向后缩的趋势,吕三和胡大头死死地咬住牙,拼命撑住了。

我向吕三的背包伸过手去,因为看不清,只能乱摸,心又急,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到了。赶紧拿出来,打了一下,没着,我手都颤了,想不会这么巧吧,屋漏偏逢连夜雨。吕三和胡大头用力憋着,怕一开口就走就了劲,现在连话都说不出,只能巴巴地看着我。我强自定了一神,又打了一下,终于着了。我长出了一口气,身子差点软了下去,心里却比普罗米修斯还高兴,颤抖着手就用火去烫那截树根。火苗舔着树根的侧部,我发现它好像神经质一样地抖了一下。火慢慢地将树皮熏黑了,那截树根不知道克星来了,应该识相一点,还觉得坚持就是胜利,直到树根表面冒出了微烟,这破树根才知道大事不妙,今天这三袋肥料是弄不到手了,搞不好自己还要被人弄去烤地瓜,当下就撒手了,猛地收进了土洞里,龟缩着再也不敢出来。

我们三个往后一坐,全都几近虚脱。吕三最惨,被狠狠地扣住了手腕足有十来分钟,这时候手腕上一条粗大的红色勒痕,在那鬼爪松手后,马上就肿了起来。吕三轻轻地用另一只手一握肿了的手腕,疼得轻声龇了一口气,说:我们快离这地方远点吧,等会儿那树根养精蓄锐后又卷土重来,我们可折腾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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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3 18:41: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一章 谁的手

我们都站了起来,由于在地上蹲坐的时间太长,再加上又用力过度,站起来的时候全都摇摇晃晃的。吕三整理了一下被花魄翻得乱七八糟的背包,重新背上,走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电。我和胡大头也往回走,胡大头巴掌大,拿着手电还能握住那鬼爪,没掉,我的也掉了,也走过去拣了起来。这时候吕三手里的手电突然暗了,吕三往手电头上拍了几下,那手电不是吕三生的,没有义务给他拍几下脑袋就得听话,还是没亮,应该是没电了。

吕三沉思了一下,说:我手电没电了,我们陷在这鬼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在这种地方最怕没光了,这样吧,虽然电池还有两副,我就先不装了,先用你们的,虽然暗一点,反正也能看见,等你们的也没电了,而我们还没出去,到时候再装上。

我和胡大头的两把手电的光也已经由白晃晃的亮光变成了黄晕,打出去就散了。我们深知吕三说的没错,在这种地方要是真的到了黑灯瞎火的地步,保不准鬼站在身边还会跟它勾肩搭臂,就点头同意了。

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进,就怕从什么地方再伸出一条鬼树根来,好在直到穿越了整个树林也没再遇见什么东西。在树林的尽头,先是空了大概有三分一篮球场大的地方,尽头就是一个石壁。在石壁前,一棵树孤零零不合群地站着,这还是棵有自闭症的树。

走近了一看,不禁大骇,这东西是树已经是绝无可疑的了,因为枝桠上还带着叶子。但是这树居然长得跟人一模一样!顶端一个大树瘤,上面五官俱全,一截笔挺的树干在中间处顺凹进去一条弧线,正区分了上下身,下半截开叉,算是两条腿,上半身两边斜生出两条树枝,凌空挥舞,算是两条胳膊,整个身子长满了枝叶,乍一看,就像是经过伪装的解放军叔叔。

胡大头伸出手电筒在上面敲了敲,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回声,这东西好像是石质的而不是木质的。我看胡大头敲上去没事,就也用手摸了一把,入手冰凉,我感叹道:果然是石质的,这不活树,而是一棵树化石。

吕三也伸手摸了一把,道:不错,这确实是一棵树化石,不得不佩服大自然的造化之功啊,刚好在这树成化石的时候将之塑成了一个人的模样,这应该是被修这墓穴的人用来当神像祭拜用的。这有一片森林,神像本身又是树化石天然生成的,应该就是四方神灵中东方句芒的神像了,因为句芒就是传说中的木神。难得当初修墓的人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刚好有一片地下森林和一棵化成人形的树化石凑成了四灵护圣的格局,真是千年难得一遇啊。这样看来,这个地方更非是帝王的陵寝不可了,除了皇族,谁还有这份能力寻找和建造这样一座墓穴呢?

我和胡大头默默地点了点头,没说话,只用手电去仔细打量这木神神像,胡大头饶着它走了一圈,走到背后的时候突然一跤跌倒。我跟在他后面,连忙把他扶起来,说:这家伙是木神,你也没什么好求它的,行这么大的跪拜礼干什么啊?

胡大头不但没理我,而且一反手将我的手的手挥开了,然后又扶下身去在地上摸索了起来。我和吕三都奇怪,围了上去看他。胡大头摸索了几下之后,叫了声:在这呢?手随之扬起,带起了一条铁链,道:就是这东西拌了胡哥一下,我看一下它连在哪啊,呀,怎么锁在这倒霉的木桩子脚上,难道还怕这玩意儿才从土里拔出脚来到处散步不成?

他站起来,用力拉扯连在木神神像上的那根铁链,拉得哗哗响。吕三上前细看连在神像上的那一头,用手摸了一下,一摸之下,忙叫道:胡大头,别拉了。这上面有字呢。

胡大头扔下铁链,和我一起凑上头去。在两把昏黄的手电的照射下,我们模糊地看到那树化石神像脚上刻着几个隶书,我对书法一窍不通,一个字也看不明白,吕三眯起眼看了半天,一个字一个字念道:东-天-门-守。

胡大头问道:什么意思?

吕三也疑惑地道:瞧这字面意思,好像说这木桩子还是个看门的,可是这哪有门啊?

胡大头道:我还以为这木头桩子站这是为了等傻兔子往上撞呢。他直起腰,伸出大巴掌往那神像的脑袋上拍了一掌,骂道:嘿,你个倒霉催的,叫你看个门你不会为了跟小白兔约会,随手就把门拆了吧?

那神像被胡大头拍了一巴掌后,头居然就慢慢地低了下去,好像被胡大头一顿教训后,知道自己错了似的。胡大头自己还没发觉,我看得事情不妙,连忙提醒他道:胡大头小心,这树桩子的头在动。

胡大头一惊,赶紧侧身躲过一旁。那神像被胡大头一巴掌拍到,顿时觉醒,整个身子一颤,脚下发出一阵沉闷的破土声,慢慢地从土里拔出了脚。看得我恨不能上去把那句真理提醒它,虽然成了标本,好歹您也是棵树,人挪活,树挪死啊。

那树化石神像沉重地拔出脚,向前迈开了脚步,顿时就把那铁链拉直了,那铁链正好从胡大头两脚间穿过,这时候猛地一拉直,贴在胡大头脚边,胡大头脚向外一歪,立刻摔倒。人家说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的要算是好汉,那好汉再一次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就该是笨蛋了。胡笨蛋吃了一嘴的泥巴,马上蹦了起来,瞪大了眼睛警惕地看着那树,却见那树一个劲地往前走,根本就没理我们。那铁链被拉直了之后,发出几声咯咯的声响,然后猛的“轰”了一声,又被拉着往前走了。

我们看那铁链的另一头,正连在那石壁上,这时候铁链一往前拉,顿时就在石壁上拉出了一扇门来,这门和石壁浑然一体,不是现在被拉开了根本就发现不了这是一扇门。

吕三失声叫道:石精!

我紧张地问他:什么东西啊吕哥?怎么这树桩子还会走路啊,不会是真的木神吧?

吕三答道:不是,别多想,这是石精,有深处深山老林的石头几千万年来不断地吸收天地日月的灵气,渐渐修炼得可以自己行走挪动,但是因为石头天性愚笨迟钝,修炼到能动的地步一般至少都要几千万年,而且就算到了这一地步也仅限于能动而已,本身还是没有意识,毫无知觉。

我听这东西没脑子,这才放下心来。吕三接着道:石精力大无穷,看样子修这墓的人不但把它捉了来当木神祭拜,而且还用它来开这石壁上的门,否则以我们血肉之躯,是断然拉不开这石门的。石精脚上刻的东天门守,应该就是指看守这扇石门了。

胡大头道:既然这样,还等什么啊,先进去看看再说吧,没想到胡哥这一巴掌还挺管用,愣是把这没脑子的打得开窍了,不打它还不开呢。

我们向那石门走去,里面黑黝黝的,手电光只能照出这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光在甬道的尽头消失了。我们轻手轻脚地往里走,胡大头手里的手电光慢慢地暗了下去,也没电了,视线一下子又模糊了许多。我一惊,连忙拍了一下自己的手电,想让它醒醒神,回光返照一下,不想不拍还好,一拍那手电发起脾气来,干脆也暗了。里面顿时黑得好像世界上根本没有白天这回事一样。

胡大头急道:你他娘的干什么呢?黑灯瞎火的,这回好了,摸吧,谁摸着了什么谁抱回家去。

吕三说:现在我们手上的手电全都没电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只剩两副电池了,能省则省,我先把电池装上,暂时不打。这条甬道刚才看见了,是条直道,我们就扶着墙壁摸过去吧。

黑暗中听见吕三摸索着装电池的声音,不一会儿听他道:好了,我们现在手牵着手顺着墙往前摸。我在前面带路。

说着一把牵住我的手,我手往后一拉,也牵住了胡大头的手,不知道为什么胡大头的手冰凉冰凉的,还硬邦邦的,没有一丝活气。我心里奇怪,这大头鬼不是胆大包天吗,怎么没了光给他吓成这样,向日葵啊,不见光就得懵?

感觉到前面吕三在拉着我往前走,也就没在意这些。在黑暗中摸索着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只听见“砰”的一声,应该是前面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吕三一头撞上了。

吕三哎呦一声,松开握住我的手,然后一下子光线亮起来,我从来没觉得过光明是这么的可爱,难怪革命先辈们拼了命地追求。吕三在前面用一只手揉着自己的额头,在他面前,是一扇双开的石门,石质非常细腻,深青色,类似于翡翠的颜色,上面雕龙画风,雕刻十分的精美。

吕三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说:看样子这应该是什么冥殿的天门了,看这门的石质和雕刻的精细,应该是什么大人物的随葬室,说不定就是主墓室。

这时候我发现我握在手里的那只手也挣脱了我的手,而胡大头却明明站在了我的前面!刚才也没发觉他有走动的动作啊。

我脑袋嗡的一声响,颤声问胡大头:胡大头,刚才你是在我前面走的吗?

胡大头回过头来,诧异地说:是啊,刚才是胡哥牵着你的小手,怎么了,弄疼你了?

我又转过脸去问吕三:吕哥,你呢,刚才是牵着谁的手?

吕三看我脸色煞白,忙道:我牵的是胡大头的手,怎么了张哥儿,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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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4 10:55: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二章 王陵壁画

我好像被人当头浇了一盆雪水,冷得整个人都发抖了起来,我竭力要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双腿还在颤,吕三看我不对劲,连忙上前来一把扶住我,说:这是怎么了啊,哪不对劲?

我拼命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他说:吕哥,我刚才还牵了一只手!

胡大头道:不应该啊,小吕三牵着我,我牵着你,你还能牵着谁?说完才骇然道:你是说,刚才有另一只不知道是谁的手被你牵着,跟着我们走了足足有二十分钟路?

我拼命用牙齿咬住下嘴唇,惊慌地点了点头。

吕三马上用手电四下里照了照,这是一条宽不到两米的甬道,又是直道,手电扫过去一目了然,什么也没有。胡大头道:就这么一会功夫,它就是兔子也来不及跑啊,手在哪呢?

我茫然地摇了一下头。胡大头道:会不会是这东西就站在我们身边可是我们看不见啊?要不我们关了手电你再摸摸看?

我赶紧叫道:你可别开玩笑啊,我这小心脏现在还在砰砰跳呢。再来一下,直接就停了。

胡大头道:停就停了呗,红灯停,绿灯行。

吕三拍了他一下,道:别瞎扯了,这总共就这么点地方,要是真的另有一个人,它会藏哪呢?

我指着吕三前面的石门,说:会不会抢先我们一步进了这门了?

吕三道:有可能,不过看那只手刚才拉了你这么久也没对你怎么样,不是它对我们没有恶意,就是它根本没有能力对我们怎么样,事已至此,多想无用,我们也进去吧。他走到那石门的旁边,摸索了一下,在一块壁砖上按了一下,那石门就轰隆隆地慢慢转开了。

我看这门转动,上前看了一下,门下面有一道槽,槽里有个大石球,正顶在门下,门正是顺着槽滑开的。

我们走进冥殿,吕三挥舞着手电到处扫视。这殿似乎非常之大,因为只有一把手电,我们只能在手电扫过的地方看见一个角落。吕三扫视了几下,说:这一把手电也看不清什么,我把电池给你吧张哥儿,你装上,我们先看清了地方后再关掉。说着从背上包里拿出最后一副电池递给我,我接过来装了上去,打开,顿时眼前一亮,把冥殿看了个大概。

这冥殿是个正方形的地形,四面靠墙立着一排排的架子,手电光扫上架子的时候,发出一道道的反光,不知道放的什么东西,天花板上是向上凹起的圆形,可能是象征的古代人们的世界观天圆地方,我们找了一下,却没有发现墓台,当然也就没有棺材的踪影了。

我们就近走向靠墙的一个架子,手电射上去,一阵强烈的反光顿时就让我们睁不开眼了。胡大头眯起眼伸出手去在上面翻了一下,拿下来一个东西,抖了一下,我们马上看得目瞪口呆,这居然是一件金缕玉衣!

这金缕玉衣本来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那架子上,刚才我们手电照上去时发出的反光就是金丝和玉片没有被腐蚀的部分发出来的。胡大头一言不发地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然后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了地上,依照原样又给它整整齐齐地折叠了起来,就在我们以为他转性了,要把这东西给人家放回去时,却见他又把自己的背包解了下来,打开,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志得意满地说:且慢,先让胡哥激动一下,哎呀娘啊,这东西得值多少钱啊,金缕玉衣,全国也没出过几件啊。好了,激动完了,让胡哥再看看这上面还有什么,咱们不能让它们说咱们厚此薄彼不是。

胡大头上去又是一件乱翻,又找出一个玉锡板,几个细瓷碗,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把他激动一个劲地叫:宝贝啊,宝贝啊。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他找到的是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

胡大头忙着父子团聚,我们也就没理他,我和吕三一件一件翻看架子上的东西,都是不住口地啧啧赞叹,这些东西确实是太精美了,以几千年前的工艺能造出这样的艺术品来,实在是不能不佩服我们老祖宗的智慧啊。

正在感叹间,吕三突然把我往旁边推了一下,我一征,只听他说道:哎,张哥儿,你看这架子后面好像画着不少壁画啊。胡大头,你先别忙着搞搬运了,帮我把这架子抬开,我看看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胡大头听得架子后面有画,也停了下来,和吕三一起把架子移了出来。我们凑近了看,这墙上面一溜烟过去的都是壁画,虽然时间久远,很多都已经斑驳支离了,但是大部分还能看出个大概来。

我们面前的这一幅壁画,一个全身裸体的青年女子站在一个长方形的莲池内,梳高髻,脖子上带着一个项圈,手上带手镯,下肢和胯部都有装饰性的花纹和饰品。此女左手抚胸,学西子捧心,右手揽腹,可能是穿得太少,着凉了,正肚子疼呢。左下方有一个形如童子的裸体男像,也站在莲池当中,身高仅仅到达裸女腿部,不知道跟边上的姐姐这么一比较,自不自卑。男像正仰望着裸女,而裸女则回首俯视裸童,面带欣喜娇羞之状。莲池的边上有一匹布满了菱形花斑的宝马。

咦。我看了这副壁画,不禁叫了出来。这不是龙女索夫图吗?

怎么,你认识?吕三闻言转头诧异地问我。

我点点头,道:我这人对历史的东西比较感兴趣,没事就会找些史书笔记看,上学期的时候我看过一本西域通史,上面写了一个在西域流传很广的神话传说,说的是古西域于阗国的王城城南有一条大河,于阗举国上下的作物都赖以灌溉,后来这河的河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断流了,于阗国王觉得很奇怪,就想国中的僧人请教,僧人告诉他,这是因为河底的龙在作祟的缘故,只要国王以盛大的礼仪祭祀河龙,就能恢复水利,灌溉五谷。于阗国王听从僧人的建议,就在河边为河龙建了一座祠堂,向河龙祈求,这时候只见一位龙女陵波而至,对国王说道:我丈夫早就没了,现在我无所依托,所以才让河水断流,使农人失利,如果大王能够选一位贵族做我的丈夫。水流马上就可以恢复。于是国王就在大臣中选了一位年轻英俊的做龙女的丈夫,让他骑着白马沉入河中而去。我看的那书上还画了一张插图,就跟这壁上画的差不多,所以我才会一眼认出来。

胡大头在一旁哈哈大笑说:这龙姑娘倒是真坦白啊,单刀直入地求爱,开门见山地要人,颇合胡哥的胃口,换成胡哥就一下子给她发一打过去了。

吕三听了我的话,想了想,道:照张哥儿这么说,那这陵寝莫非就是于阗国皇族的?只是于阗深处大漠,怎么又在这里会有一个皇陵呢?

我道:现在光凭这幅龙女索夫的壁画不能断定这陵寝是,或者不是于阗国皇族的。因为,第一,这龙女索夫的传说在西域各国传得非常广,几乎各国都有,因为当时于阗是西域首屈一指的大国,其影响力非常大;第二,在汉以前,我们现在在的这个地方,其实并不是完全属于中原地区的,而是中原和西域各国的交界处。不能排除西域国家的皇族在这里建陵墓。

吕三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胡大头诧异道:你他娘的知道得还挺多啊,老实交代,是不是这里面的死鬼派来卧底的?

我笑了笑,道:刚好在书上看到的,这么凑巧在这里边用上了。转过头对吕三道:我们接着看下去吧,嗯,下面这一幅是鼠王救国。这是一个鼠神帮助于阗王战胜匈奴的故事。说的是在于阗的王城以西有一片沙棘,里面有许多鼠坟,鼠王体大如刺猬,长着金色和银色的毛。一次,匈奴入境掠劫。但是于阗国内的兵将人数极少,国王恐怕不能阻挡得住匈奴兵,于是就焚香请鼠王显灵。当夜,鼠王就托梦给国王道:愿意相助,请王上及早整顿军队。

国王知道有神佑,马上整顿军马,突袭匈奴。匈奴闻大军前来,惊慌失措,欲上马迎敌,而马鞍,衣服,弓弦等凡是用来物的带结全部被鼠咬断。于是于阗军大获全胜。国王感念鼠王恩惠,为之修建了祠堂,塑像供奉,认之为皇室的守护者。

啊。我说着一拍脑袋,道:我知道了,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老鼠,如果这里真是于阗国的王陵,那老鼠一定是于阗人用来守护这皇陵的。

胡大头愤慨道:这他娘的这于阗王以为自己是块大奶酪啊,要这么多老鼠围着他转,恶不恶心啊,说不定当初老鼠头子救了于阗王老头子,老头子一个感激,恨不能以身相许,就把女儿嫁给它了,然后生了个贼眉鼠眼的外孙继承王位,咱们在这找着了王棺,打开了一看,一只超级老鼠标本躺在里面高枕无忧地睡着,那才叫一个晦气。

这厮想像力倒着实丰富,我们听他自己自得其乐地胡扯,也没理他,正要接着看下去,却见胡大头说着说着从架子上拿起一卷东西,握住顶端,向下展开了,说:哎,你们看看这是什么画,看这地方放的其他东西,很可能是吴道子阎立本的真迹呢。

我们过去看那副画,这是一副佛像,不知道画的什么什么佛,不像是释迦牟尼,但是因为在佛教发展史上,佛像的形状也经过了多次的变化发展,所以我们不能肯定这到底画的是什么佛。

这佛像高鼻深目,嘴边一扎大胡子,头上一层贴着头皮短短的卷发,明显带有胡人的面部特征,这倒符合佛教刚传入中原时佛的形象。这佛像双手合十,端坐金莲台,一双眼睛眼神柔和,此时正悲天悯人地看着胡大头,好像他罪孽深重,已经无药可救,他老人家宅心仁厚,正对此痛心疾首。画像的左下首盖着一方红印,写的什么根本就看不懂的,像是哪个调皮的小鬼在佛祖的脚下画个押示威似的。

吕三眼睛贴上去看了半天,才道:是尉迟乙僧的画。

胡大头道:这厮什么来历?他娘的,我还以为能出幅吴道子或是阎立本的真迹呢,看这于阗王贼眉鼠眼的,品位也没好到哪去,从哪花三十文钱请人画的这破画啊。说着就想随手扔掉。

吕三连忙按住他手,道:尉迟乙僧在中国美术史上的地位虽然不如吴道子和阎立本,但是其实在当时,这三人是齐名的,只是由于他是胡人,唐以后胡人在华渐少,所以唐以后的画坛都不大推崇甚至很少提起他,其作品传世之稀少,价值绝不在吴道子和阎立本之下。

胡大头喜道:他娘的,原来这东西值钱啊,你不早说。说着急忙将画卷起,包里塞不下,如获至宝地抓在手里。

吕三笑着摇了摇头,和我又转头去看那墙上的壁画,一边道:看样子这里是于阗王的王陵是没有疑问了,这尉迟乙僧也正是于阗国的,据说还是王族出身。

我点头道:不错,尉迟乙僧于贞观六年来到长安时,大约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他当时已是以“丹青奇妙”而著称于阗了。到长安后被授为宿卫官,之后接父亲尉迟跋质那的班,袭封郡公。至景云年间,他还健在人世,接近百岁高龄之际,长眠于唐都长安。由于他出身王族,又被授为宿卫官,袭封郡公,所以后世史学家都怀疑他是不是于阗国送往天朝上国的质子。因为这两个官职当时都是只授于各国质子的。

所谓质子,就是当时西域各国向中原王朝称臣附属,为了表示对天国的忠心,送一个王室子弟前往中原作为人质。

我说着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吕三道:哎,吕哥,你说这地方处处透着于阗国的痕迹,又发现了一幅尉迟乙僧的画,那会不会这个墓就是尉迟乙僧的埋骨处啊。

吕三思索了一下,道:应该不会,以这个墓的庞大气势和布局之宏大,除了王室,否则以尉迟乙僧一个区区画家和西域小国质子的身份,是绝没有办法办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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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4 10:57: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三章 耶稣受难图

说话间我们走到另一幅壁画前面。这幅壁画好生奇怪,上面画着一个满脸虬髯的男人,蓬头垢脸,衣不蔽体,半裸着身子,双手被绑在一个十字木架上,在木架的左边,停着一只兀鹰。这男人已经奄奄一息,面带戚容,自己都成这副模样了,好像比范仲淹还博爱,还在先天下之忧而忧。

我和吕三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这幅壁画的意思,还以为可能就是一幅普通的表现于阗国惩罚犯罪者的场面的画,这时候胡大头从我和吕三的肩膀间探出脑袋,伸到笔画前,咦的一声,道:这不是耶稣受难图吗?怎么回事,敢情耶稣不是被罗马总督彼拉多干掉的,是被于阗王这老家伙干掉的啊,而且干掉后还得意得要画在墙上一直回味。

我和吕三被胡大头一提醒,才转过弯来,不错,这上面画的,不就是耶稣受难图吗?我惊讶到舌头都打结了,只能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怎么会有一幅耶稣受难图,这可是几千年前的古墓啊?

骇然过后,我又仔细一想,释然道:是了,吕哥,你看,原本你不是说这是一个汉代的古墓吗,但是你看,我们找到的这幅尉迟乙僧的画最早不是也到唐朝才能出现吗,这说明,这云雨画楼的地下层在汉代埋了人之后,经常有人下来,重新又放上这些东西,不断地积累下来,这样,就各朝各代的东西都有了,有一幅耶稣的画像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我自以为这番推理合情合理,心头的一块大石顿时就放下了,没想到吕三听了,却摇了摇头,道:张哥儿说的前面半截话有道理,这里确实应该是有人经常下来放一些当朝的物件,但是应该是在你爷爷的笔记上记载的那件一个花轿却抬来了两个新娘的事之后就再也没人下来了,因为从那时候起,这宅子就荒废了。而且你看,这壁画腐蚀的程度和前面的龙女索夫跟鼠王救国一样厉害,绝对不会是近代才画上去的,应该也有一两千年历史了。

我顿时又懵了,说:那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现代人都错了,真相是耶稣其实是于阗国人,被国王老头子追杀到不行,后来或是自己偷渡出国,或是被人出口到以色列的?

胡大头嘟喃道:没看出这小样还是中外交往的友好使者,什么马可。波罗啊,郑和啊,全都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的,自费旅游环游世界第一人啊这是。

吕三也是满腹狐疑,皱眉道:这地方越来越古怪了,你说这架子上明摆着一幅佛像,而墙上居然还有一幅耶稣受难图,再找一找是不是还能找出一部可兰经出来啊?其实在汉唐的墓里能找到各种不同的文化宗教信仰的痕迹并不值得奇怪,因为当时的风气是非常开放的,各种文化都是包容并蓄,并行不悖。只是让人想不通的是,何以这里会出现一幅耶稣受难图呢?毫无疑问,基督教是自明以后才传入中国的,之前虽然也有,但是主要是少数的在华外国人信仰,在中国毫无影响力,自明以后,虽然人数稍有增加,但是也是绝对少数,对以佛教道教为主要信仰的中国人的影响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况且基督教提倡薄葬,绝对不会费时耗力地建这么一座大陵。最主要第一点是,汉朝建立的时候,耶稣还没出生呢。

胡大头听得不耐烦,挥手打断他道:你他娘的芝麻西瓜一大堆到底想说什么?不就一句话吗,在中国人的地盘里,画着一个上帝的小儿子,至于为什么画着,不知道。不就得了,不知道就不去想它呗,咱们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人,有了人又为什么会有我,为什么有了人又会死,死了会建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墓让我在这问为什么?真是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我们给他饶得头晕脑胀,相视一笑。吕三道:胡大头说得对,不知道的事我们就不去想它了,这深山古墓里藏的秘密数以万计,我们也给古人留一点隐私。

胡大头补充道:隐私留下,银子带走。

我们都哈哈大笑,又去四周察看。这冥殿的四面墙上都有一扇门,除了我们进来的那一扇,现在我们看壁画的墙上也有一扇就在我们不远处。我们走了过去,吕三示意我站到一边,和胡大头在墙上摸索了一下,想打开了看看是通往哪里的。

刚按下开关,门轰隆隆地慢慢滑开,我们站在门两旁看着里面,谁知道门刚打开一半,里面极响的一声“砰”,一颗子弹射了出来。我们大吃一惊,后退几步,立即手里的枪也对准了里面,吕三和我手里的手电光也打了进去。

在门后,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正面向我们,看清了之后,我不由又惊又喜,只见霍然站在门后的甬道上,正惊恐万状地举着枪发抖。

我激动地大叫一声:霍然!

霍然见是我们,一下子摊在了地上,老泪纵横地说:可算是找到组织了。

胡大头一看是霍然,也松了一口气,道:这就算找到组织了?不是还没对接头暗号吗?很不成熟啊小同志,你就不怕我是党国派来的。

我上去一把搀起他,一拳打在他肩膀上,道:你小子跑哪去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到处乱跑,我算是明白当年你妈是怎么早死的了,敢情是给你担心死的。怎么的,都到什么地方去了,有没有给什么东西调戏到?

霍然手绕住我的脖子,说:我这腿还软着呢,一时半会的也说不完,反正在这里边大家的经历都差不多,也不用比刺激,等出去了我再跟你详说吧。

吕三上来,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人没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看霍哥儿一个人给吓得不轻,你扶他过去坐一会吧张哥儿。我和胡大头再四下看看有没有出路。

霍然客气地道:谢谢吕哥,那我就先和竹子过去了。我搀扶着他往冥殿里走,找了个角落坐下,胡大头和吕三继续去开其余的两扇门。看霍然的神态,我有点奇怪,自从他掉下井不见后,这一次回来,见了我和胡大头还是那么亲热,对吕三却明显地客气了许多,虽然也很热乎,但却是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别人可能看不出什么来,但是我和他几乎形影不离二十年,有什么细微的变化我一下子就能看出。我奇怪了一下,看吕三他们在开另一扇门,注意力也就被吸引了过去,没再想这些。

吕三和胡大头打开第三扇门,门一打开,就听见传来一阵哗哗的声音,明显是水流往下冲击的声音。胡大头拉长了耳朵,听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这扇门一定就是通往风神供殿的,这水声就是我们看见的那条瀑布发出的。这个冥殿,应该就是这个王陵的正中位置了,由四方神灵守护,在四方神灵供殿的拱卫当中。我们进来的那条甬道,连接的是木神东方句芒的供殿,霍小朋进来的和还没打开的那扇门连接的就是火神和金神供殿了。

霍然答道:我进来的应该是火神供殿吧,你看我被火烧得。

我这才发现霍然的眉毛和头发都卷了起来,焦黄焦黄的,身上的衣服也是被烧出了一个一个的洞,活像一条从油锅里死里逃生的半熟带鱼。

胡大头一听来了劲,道:那这么说,还没打开的一定就是金神的供殿了,木神神像是木头化石做的,水神的藏在水后面,可想而知,金神的神像一定就是黄金打造的了,同志们,快呀,幸福就在前面,我们上吧。

吕三拉住他,道:就是真是黄金打造的你也没法抱出去,别瞎想了,就你背包里的东西弄出去也够骇人一跳了,起码这个数。吕三比划了一个数字。我们都看得张大了嘴,胡大头流着口水道:是不是真的啊小吕三,要这样还真不用再跟劳动人民混一个阶级了。

吕三点头道:所以现在,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找着出口在哪吧,有钱没命花也没用啊。

我们都深表赞同,我和霍然也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帮忙他们把最后一扇门打开了。我和吕三两把手电打上去,霍然的也早没电了。门后面黑黝黝的什么也没有,我们看了一会儿,正想转身,猛然间我肩膀一疼,我惊吓间一回头,看见胡大头手里攥着把匕首,眼露凶光,狰狞地向着我扑了过来,挨着我的肩膀就是一匕首扎下去。我又惊又急,脑子里顿时闪过一段话,吕三之前说的,盗墓这一行的,非常忌讳和非血缘关系的人搭档,因为从墓里出来的东西,很多都是价值连城的,难保有人不见财起心,从背后给别人一闷棍。我急怒间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痛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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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4 10:58: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四章 群英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蒙胧间只觉得有人在搬动我的身体,我肩膀上痛得有点麻木,感觉牙龈都在发痒,任人宰割地搬了一段路,就这么一会儿时间,总共不过一两分钟,我觉得好像已经把整个世纪都透支完了,难怪外国人在说耗时间的时候要说“杀时间(kill time)”,我痛苦得恨不得把时间千刀万剐,好让它过得快些。

正模模糊糊地胡思乱想,突然那个搬动我的人把我往地上一扔,我整个人软得像只面口袋,顿时摊在了地上,人却清醒了过来,只听见旁边胡大头的破嗓子在哼哼唱道:老爷生长在江边,不怕官司不怕天。昨夜华光来趁我,临行夺下一金砖。

然后是霍然的声音,问道:你唱的什么破歌啊胡大头?

胡大头打了个哈哈,道:这可是我们老祖宗张横的顺口溜啊。

霍然又:谁是张横啊?干什么的?

胡大头骂道:看你他娘的一表斯文的样子还以为你是读书人,谁知道大字不识一筐,连张横都不知道,白活这么大。哼哼,张横是个摆渡的,兼职小吃摊,在河边撑一条小船,待得有客官上得船来,行至江心,便问他是要是吃板刀面还是要吃混沌。你便要问,要吃板刀面便怎样,要吃混沌又怎样?好说了,要吃板刀面时,我有一把泼风也似的快刀,剁你下水去,你若要吃混沌时,自己脱得赤条条地跳进去便罢。

我知道这厮说的是《水浒》中的船火儿张横,听霍然和他有说有笑,不禁吃惊,他扎了我一刀,怎么霍然还会和他如此亲热,难道已经同流合污了,要狼狈为奸?

我睁开了眼,霍然一眼瞧见,喜道:竹子醒了。

吕三和胡大头也都围了过来,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霍然道:竹子,这一回多亏了胡大头救你一命啊。

我一听火了,叫道:他妈的他扎我一刀还是救我啊,那行啊,你也让我救你几次试试。

霍然笑道:就是这一刀扎得快才能救你呢。

吕三道:是啊张哥儿,你自己没发觉,在那扇门刚打开的时候,我们也都只是看见正前方的地方,没发现婴异从上面飘了进来,在你肩膀上咬了一口呢,婴异的怨念极大,毒性非常迅猛,若不是胡大头站在你旁边一眼发现,怕是谁也救不了你了。

我恍然大悟,道:是这样,我还以为这大头鬼见财起心,要杀我灭口呢。婴异呢?

胡大头气愤道:他娘的,你个倒霉孩子怎么说话呢?胡哥不说舍己为人,见了失水儿童就拼了命地往里跳,谁敢跟我抢还跟谁急,咱们没那觉悟,但是起码也是年年先进评着,奖旗拿着,在你眼里觉悟就这么低?

我虚弱地朝他笑了笑,道:好了,我向你道歉了,平白无故谁挨了一刀也不会好受啊,你就消消气吧。

胡大头这才委屈地道:瞧你认错态度挺好,姑且原谅你一回。下次再犯,我代表组织,立地枪毙。

这时候我已经看见那婴异跟个气球似的在我们不远处飘来荡去的,这小破孩子不知道从哪下来的,居然又给我们碰上了,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它娘又上哪去了。我心说,你也咬了一口了,见好就收吧,还不快回去,也不怕你娘担心。

这时候我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已经硬生生地被削去了一片肉,上面白乎乎地撒了一层粉末,也不知道什么东西,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疤,问吕三,说是云南白药,止血治伤最管用。再看躺的地方,正是这冥殿的正中位置,看他们几个,都是垂头丧气的,应该是找遍了地方也没找到什么出口。

大家相对坐着,也没什么心思说话,只有那婴异时不时上来试探我们是不是睡着了,想再找个机会磨磨牙,还没等我们挥手就又荡开了,比苍蝇还讨厌,又拿它没办法。我们都坐得昏昏欲睡,而又不敢睡,早知道这样,当初进来的时候就带两副扑克进来了,四个人刚好打八十分,还能消磨时间。

正在我们相对傻坐时,从飘出婴异的那个门里,又传出了一阵好像什么东西的跳跃声,轻微的回响回荡在甬道里,慢慢地向着冥殿逼近了。我们一骨碌惊站了起来,看着那门,从里面跳出一个东西来,圆胖的身形,一个大脑袋,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发出阴狠的光来,正是那只大胖黑猫!

胡大头看得大喜,叫道:他娘的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胡哥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你那群干粮哪去了?

说着就想开枪打它。那胖黑猫非常机警,快速地跳着曲线,胡大头一时没办法对准它。这时候吕三叫道:胡大头,先别管这胖家伙,这家伙通人性,知道咱们不会轻饶了它,绝不会单枪匹马地就来了。小心后面跟着鼠群。

胡大头还没答腔,只听见那扇门后的甬道里又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声音,是什么东西跳着过来了,我们一惊,抬头去看,只见婴异它娘冲出了甬道,千里寻子来了,正婀娜多姿地向我们跳过来。我们顿时明白过来,是这大胖黑猫知道我们在下面,不知道从哪个通道,把女尸给引了下来。

我们叫声不妙,胡大头道:没看出来这破猫还这么阴险,居然会使这招祸水东引,借刀杀人的绝技。

正惶然间,我感觉有谁又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正拍在我被婴异咬过的地方,痛得我失声惊叫。我以为是他们三个中的一个拍的,反手向上一拂,想将手拍落,不想却落了个空。我一回头,却发现我的背后空无一人!霍然他们都站在离我一只手的距离之外,而且这么紧张的时刻,谁还会有心情拍我呢?

我一股寒意从尾骨慢慢向上攀登,毛骨悚然,上下排的牙齿都打起了架,颤声叫道:吕哥,又有人拍我肩膀了!

胡大头站得离我近,闻言一惊,过来一抄我的手,撒丫子就跑,道:这会儿先别顾着勾肩搭臂的事了,先顾眼前吧。跑出了十来米,返身站定,冲着那女尸就开了一枪。双管猎枪的冲击力极大,这一枪在女尸脸上打了个正着,顿时将半边脸打烂了,又将它打倒在地。那女尸没脸见人,躺在地上使劲地蹦,想跳起来,但是因为关节僵硬,一时没跳起来。

我们站得远远地观察,看它一时半会是蹦不起来了,这才去找那大胖黑猫。一看,这胖东西就在我们身边不到几米,胡大头大喜,叫道:他娘的,胡哥先打死你这鬼子的胖翻译吧,看你年纪轻轻的,什么不好干,要当汉奸。

说着就朝那猫开了一枪,但是非常奇怪的是,这猫明知道胡大头已经瞄准了要打它,却还是一动不动的,懒懒地趴在地上,目光炯炯地盯着胡大头,和他相看两不厌,一脸的冷笑。

胡大头开了一枪,硝烟弥漫,他正想狞笑,却发现那猫还是这么优雅地看着他,好像刚才胡大头不是向它开枪,而是上去给它献花的。胡大头惊得张大了嘴,手就点发抖了,舔了舔嘴唇,轻声道:完了,这胖东西一会儿时间不见,就加入太平天国了,学得一身刀枪不入的本事。这下我们谁也拿它没辙了,怎么办啊?

我们也是一脸的惊疑,看那猫的样子,没准是把那枪声当作欢迎的礼炮了。吕三定定地看着那猫,忽然从胡大头手里接过猎枪。胡大头道:怎么的,你也想表示一下欢迎?

吕三转过身,对我们道:我现在向那猫再开一枪,你们都要看仔细了,有什么不对。

我们讶然地看着吕三,吕三也不说话,转身瞄准了一下,沉声道:看仔细了。

我们眼珠子都一错不错地看着那猫,吕三扣动扳机,轰的一声,子弹飞了出去,炸开了,那猫还是安然无恙,懒散得像是快要睡着了。

吕三放下枪,又交给了胡大头,问我们道:你们看出什么没有?

胡大头疑惑地道:看出来了,你这一枪再一次证实了这胖猫刀枪不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十二太保横练金钟罩铁布衫?

别胡扯。吕三转过脸问我和霍然。两位哥儿可看出什么了?

我凝重地点点头,胡大头忙道:他娘的,怎么就你们能看出花样来,胡哥就看不出啊,快说,这胖猫作了什么弊,胡哥也打回小报告,告诉老师去。

我用上齿咬了咬下唇,道:不是这胖猫做了什么弊,而是这地方作弊了。刚才那两枪,根本就没打向它。

胡大头道:你他娘的发什么臆症啊,照你这么说,干脆就是胡哥和小吕三跟这小破猫情深意切,联手作弊的了?

我说:不是,你们那两枪,确实是对准了它的,或者说,你们认为自己确实是对准了它的,而实际上并没有对准。我刚才看看得清清楚楚,那子弹根本就不是朝着那猫的方向去的。

吕三开始擦额头上的汗,接口道:张哥儿说得不错,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我们呆的这个地方的空间被扭曲了,我们看见的直线距离,实际上并不是直线。我们打向那猫的子弹也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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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9-9-4 13:13:09 | 显示全部楼层
有趣好看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9-9-5 14:49:55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jach 分享,辛苦了,+30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9-9-5 23:52: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五章 划地为牢(1)  
                   
    霍然也紧张地道:如果是朝另一个方向去的话还好,我怕的是,那子弹根本就是朝那猫去的,只是被我们和那猫之间的什么东西过滤掉了,因为刚才我们只是没看见那子弹有在猫的前面出现的痕迹,而根本不知道子弹到底哪去了。
    胡大头被我们传染,也紧张兮兮地说:完了,就这么一段距离,我们就和这破猫不在一个空间了,这不是人鬼殊途了吗?
    吕三紧张地自欺欺人道:大家都不要紧张,好好想一想,分析分析,应该可以找出其中的原因的。刚才我们只是转身向后跑了几步,就出现了这种情况,那如果再回去刚才呆的地方,情况应该就会好转的。
    刚才我们呆的地方,现在那女尸正在那反反复复地练习鲤鱼打挺,肯定是回不去了。我们正在焦急,我突然间又发现了一件事。刚才我们呆的地方,地上有一个直径大概三米的椭圆型图案,图案都是一格一格的,有点像是乌龟背上的纹路,我们正在那图案的正中。而现在,我们跑了十来米过后,现在脚踩的地方,还是那个图案的正中!
    也就是说,我们刚才都是在原地踏步走。我身上的血液开始骤然降温,一下子冷得难受起来,我一开口,上下牙齿都在打架,颤声道:吕哥,我们不用往回走了?
    胡大头闻言诧异道:怎么的?你想到办法回到人间了,这鬼地方分明就是和我们刚才呆的地方割离了空间的。
    我嘴里发苦,道:你们看看脚下,我们是不是压根就没动过,根本就呆在刚才的地方,还回到哪去啊?
    他们闻言,忙低头去看脚下,看完后每个人都是垂头丧气的,惊恐交加。霍然苦涩地道:不错,我们刚才都在原地踏步,这是怎么回事啊?分明感觉那女尸朝我们来的时候,我们跑出了十几米啊,而且,如果我们现在是在原地的话,那刚才那女尸朝我们来的时候,也到了我们呆的地方,现在怎么会离我们这么远啊?
    话没说完,我们就感觉到好像周围的环境一下子模糊了一下,然后就看见那女尸仰面朝天地躺在了我们面前。真正的近在咫尺,如果够友好的话,伸手就能把它拉起来,连尸臭我们都闻到了。
    胡大头又惊又急,骂霍然道:你个倒霉孩子,说破它干什么,没说破的时候,我们还能跟这位女同志隔着一层空间,远远地隔岸观火,相敬如宾。这下好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等会它发起飙来,就承包给你了啊。
    吕三满头冒汗,道:不错,胡大头说得对,这地方好像是给了我们一个什么暗示,让我们觉得自己已经跑出了十几米,但是一旦有人说破后,暗示就失去了作用,就会发现自己还是在原地。
    我道:会是什么暗示呢?以运动的错觉来看,如果有暗示,则肯定就是参照物的暗示了,我们跑的时候,感觉两边的环境在向后退,才会感觉到自己在前进。如果是这样,那就是说,刚才跑的,并不是我们,而是周围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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