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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朦胧的晨光

《捍城鋕之绝境》战国后期的历史悬疑故事--作者:鲜于冶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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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4-4-20 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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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0-9-2 07:25:18 | 显示全部楼层
      梁缺似乎被震了一下,陡然立起身道:“这是哪个混账羔子把屎盆往我头上扣!老子从没进过王城!要进我也得进得去呀!”
      “这定是奸人抓不到贼了,故意栽赃给我!”他激动地从地上一挺起身。
      可他盯着诸唯看了半晌又笑道:“你个贼差役,故意拿这种话唬我,我才不上当!”说罢又缓缓躺了回去。
      诸唯叹道:“你不信我,我边上的可不是差役,哎,要倾你来说说。”
      要倾也见过那告示,于是正色一字不漏地背了出来。
      梁缺的眼神从讥笑变成狐疑,闪烁地盯着诸唯。
      “行了!既然你骨头如此硬,不怕司寇府的大刑,对,搞不好转过去直接砍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一路走好吧。”诸唯假意要起身。
      梁缺这才紧张起来道:“那差役,王城里我真没去过!天地良心啊!”
      “你个大贼的天地良心谁信呐?我就发发善心,也不提你的头颅领赏去了,反正你死期不远了。”
      梁缺见诸唯已经往外走了,顿时急道:“你别走别走,我真没去过王城!”
      “要不我把些财物吐出来,让差役大哥们分了,你们可得为我做个证!”
      诸唯这才回头逼近道:“谁稀罕你的赃物!我问你,九月初三晚上,你做什么了?”
      “九月初三,那晚我不是被你们围捕,然后溜了,第二天就被你们逮了!”
      “我问你,你溜了之后干什么了!是不是去王城了?”
      “天老爷见证啊!我逃了之后,哪里还敢到处露面,当然溜回家大门紧闭睡觉了。”梁缺一脸无辜。
      这诸唯倒是不太怀疑,因为任是胆色包天的贼人,也不会在刚逃出围捕,又跑去犯案,尤其是还到王城这种戒备森严的地方去犯案。
      不过他还是露出凶恶神情道:“那你第二天晚上还在同一地方出现,像你这般狗胆的,谁能保证不会进王宫偷盗?”
      “这可是冤死我了!”梁缺急辩道,“那是两回事!”
      “第二天又去辛巳里,那是要等我的东主!可王城我确是绝不敢去的!”
      “那你要等的主顾是谁?到司空府偷个图能有什么好价钱?值得你大贼不惜犯险连着两晚等候!”
      梁缺面有难色道:“这不能说了!要坏了行里的规矩,我以后可不能做人了!”
      “脑袋都快没了!你还想着规矩?”诸唯继续吓到,“那你就守着规矩暴尸闹市吧!”说完起身又要走。
      梁缺这回可真是急了,忙道:“我说我说!这是一百金的生意,之前通过贩客就给了我十金定钱,因为说事有隐秘,所以一定要见面亲授。”
      “我梁缺何人?收人钱财,便不会背信弃义,所以就去连着等了他两晚。”
      “那人就没说,为何要百金偷副图?”
      “这他怎么会说与我?我也不会问!东主有需,我收钱办事即可。这是行内规矩!”
      “那雇佣你的人是谁?叫什么?”
      “这个……”梁缺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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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奋斗
    2024-4-20 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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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4 07:10:38 | 显示全部楼层
      他眼光游离,琢磨不定,似乎是在说与不说间,下着很大决心。
      这也不怪他,当时讲个‘盗亦有道’,杀人放火偷盗可以犯,但受人之托或受雇于人,却绝不能半途而废或泄密露底。
      否则将会受到同行中人不齿,如果因泄露他人机密苟活下来,那将被视作行尸走肉一般,再无立足之地。
      好比刺客聂政,刺杀韩国相邦侠累后,为避免泄露雇主韩仲子的蛛丝马迹,不惜亲手剥下面皮,剖腹而死。虽然貌似直蠢,却英名永播。
      而盗跖所说的‘盗亦有道’,更是被法外之徒奉为准则。
      正在梁缺在保命还是保名犹豫的当口,就听牢房外,大量的甲胄兵器声起,接着一队人就闯进了牢房。
      只见当头一人亮出一块令牌叫道:“司寇大人令,提大盗梁缺!”
      诸唯等人和梁缺都顿时被惊住了,就见一个牢差被撵着就往这边来开门。
      诸唯赶忙对梁缺道:“快说,是谁?说了我还能救你一命,要不都晚了!”
      梁缺显然也被这凶神恶煞的阵仗吓住了,咬牙哆嗦道:“东城紫云栈!”
      正说着梁缺的牢门已经被打开,进来二人凭空就将他拎了起来向外就走。
      梁缺忙叫:“冤枉!冤枉!有人栽赃!”
      诸唯却在脑子里转着紫云栈,他虽没去过,但知道那名声赫赫的地方。
      他立刻追问道:“那个贩客是谁?”
      梁缺蹬脚叫道:“姜裘!你要为我作证呀!”
      诸唯却是闭口不言,看着他被那班人拖将出去。
      梁缺这才恍然骂道:“你个贼差役,竟然骗我!你不得好死……”
      这一骂把所有公差都给饶上了,一人卷了块破布直接塞到梁缺嘴里,声音立止。
      要倾见着梁缺被人架走,身影无踪,不禁问诸唯道:“你也太无信义了!”
      诸唯却道:“信义?你跟个大贼讲信义?”
      要倾摇头道:“无信无义不可为人,不能托付,不应交往……”
      “那你去跟司寇解释解释?他就认命吧。”梁缺叹道。
      “我今日才发现你如此冷血!”
      还没等诸唯回答。牢外呼哧带喘踉跄进一人,细看原来是累得快散架的医吏陈施。
      要倾赶快上前扶住他,陈施倒着粗气道:“诸唯……尹滿大夫叫你赶快去见他!”
      “何事?”“说是要加快……三天内……破案!”
      “三天?!”诸唯一听差点儿蹦起来。
      “这是要我命吗?谁能三天破了这案子?”说完他就往外疾奔而去。
      陈施喘几口气道:“还没完呢,你就走了!”
      “那司空夫人可说……要把死尸复原才能出殡下葬!”
      “你要把司空的两只手找回来!要不就只能从牢里找人割了!”
      这时他才想起环顾一下大牢,见到所有监室都是空空如也,这才苦笑道:“诸唯小子,让你嘴损,这下你死期到了……”
      说完就累得瘫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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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奋斗
    2024-4-20 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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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4 07:10:47 | 显示全部楼层
      辛丑里一户院中,正屋中几十人被闷得烦躁异常,却不敢出声。
      任九和蔡十一二人却在院中,各找了个木墩子坐着,不发一言。
      由于这户人家实在太穷,家中找不到像样的粮食,而他们所携干粮有限,还要留着待不时之需。
      所以一早两个从人就被派出去买饭食,可去了大半个时辰人还未归。
      蔡十一等得焦躁难当,坐不住了,起身像条饿狼般绕着圈。
      任九越看越眼晕,但也不敢大声说话,只能皱眉盯着他。
      这时门外想起了两长三短的敲门声,正是约定的暗号。
      蔡十一忙过去开门,门一开先接到了两个热气腾腾的大包袱。
      而后两个从人一人抱着一大包闪身进门,未及蔡十一开口,那二人惊惶地齐齐做了个嘘的手势,而后赶忙回身轻声闩好门。
      蔡十一正纳闷间,就听得外面道上已经传来了大量脚步声。
      任九也坐不住了,欺身到门后,侧耳向外面听去。
      这些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间或者还有兵器刮蹭发出的碰撞声。
      几人顿时大惊,蔡十一迅速拔剑在手,而任九却依旧只是竖着耳朵,从门缝向外看去,用手势压着众人不要乱动。
      那些脚步声到了对面听了下来,就听一人道:“田头儿,城尉要我们来此勘察,查些什么?”
      “无非是查看现场的蛛丝马迹,四周盘问各处人家的见闻,这些事罢了。”
      “那咱们就开始吧,早点办完好去南门当值啊。”此言一出,不少人附和。
      南门当值即是缉捕署的日常,又能有点油水可捞,所以同意的人众。
      又一人道:“开始就开始吧,我就盘查这对面的辛丑里,先从这户开始。”
      任九就见一个衙差挎着剑,就向着他们门前走来。
      他惊得顿时握紧了剑柄,其余身边两人见状,放下包裹,也缓缓抽出了短剑。
      蔡十一见状,忙一步步悄悄地往身后正屋退,里面可有一屋子自己人呢。
      而就在那衙差眼看就要接近他们门前时,忽然又一个声音道:“别急!你先回来!”
      那人都要伸手叩门了,闻听此言,在门前迟疑了片刻,摇摇头转身而去。
      对于一门之隔的任九他们来说,虽然危机暂时过去,但危险远未解除,都保持着姿势在门口戒备着。
      就听那声音道:“我看这里没什么好查的!诸城尉是有些不分主次了。”
      一人试探问道:“田头何出此言?”
      “司空大人被害家中,这是何等大事?诸城尉却要把大把人手调来查这无头案,实在乱了主次。”
      有人附和一句:“我也觉得城尉有点小题大作,一个怪物杀了几个百姓,哪里有司空被杀重要?”
      “何况昨晚我们还追到了蔺相……,那还怎么查得下去?”
      “要我说,这几个百姓死得挺冤,还有铁匠铺的人,可根本就差不下去呀?他们呐也就认命了吧。”
      “这只是其一,你们想,我们这些人在此挨家盘查下来,这大半天就过去了,城门那边怎么办?还有城尉要用人查司空的案子怎么办?”
      “是以眼下既然有大事,这里就不能太认真!”
      “你们商量一下,留下两个守住这边门口。再找两个去铁匠铺看看,剩下我们全去南门候着。”
      众人皆应声而行,但这门里的任九可是暗中叫苦不迭。
      听着话里,铁匠都死了,那打长兵器的指望就没了。
      这边门口还要留两个衙差,那给他们送命令的还怎么进来?
      一时间他是愁云上头,不知所措。
      一回头,却见蔡十一已经带着屋内大队悄无声息地靠近院门。
      一见之下,任九更惊,忙挥手示意他们退回去。
      蔡十一见状,只得咬牙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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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20 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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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4 07:10: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贼心惶惶


      诸唯气急败坏地冲出邯郸县衙正堂,操着刀向身后指着怒气冲天,身后区既在小心翼翼地推着他。
      刚刚在衙门里,诸唯与邯郸大夫尹滿狠吵了一架,以至于在那么几刻他都忘了官吏的尊卑之别。
      诸唯一进正堂,就见尹滿已阴云密布坐在堂上。
      见他进来,尹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什么他们缉捕署散漫失职,导致凶犯暗杀朝中上卿。
      什么他们缉捕署涣散不堪,日常习惯松懈耍滑
      什么他们懒惰怯懦,平日里只能抓些毛贼。
      什么诸唯治下不严,致使城中已危机四伏。
      ……
      等一大通训完了,尹滿这才黑着脸道:“司空被杀一案三日内必须破获,不得有误!”
      诸唯忍气吞声听完一大堆训斥,到了此时才忍不住争辩道:“大人,此案无头无尾,毫无线索,三日内怎能破案?”
      “要你三日破,你就得三日破!这是王命!”
      “王命也不能罔顾实情吧?司空突然被杀毫无头绪,就算动用缉捕署全部兄弟到处盘问,就北城那么大,也要两天吧?”
      “而且还说不准能找到线索,三日是绝无可能!”
      尹滿叫道:“这日期由不得你!你就算拼掉一身皮,三日也得把案破了!”
      诸唯一见顶头上司不讲理,只得道:“那从现在起,缉捕署兄弟全部投入此案!请大人与都城卫协商,今日起,城门日常守备协办,均交付于各城门卫。”
      “不可!”尹滿一拍桌子,“这成何体统!都城卫会以为我邯郸缉捕署无能,衙门无能!此事断不可与!”
      其实他想的可不是什么面子,而是每天的城门税。
      虽然县衙有丁目吏和税目吏在场,但那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吏,岂能是官兵的对手?
      到时城门税岂不是城卫们想分多少就分多少?这笔每天不俗的进项,可是他尹滿挖空心思巴结,坐上邯郸大夫的最大指望,怎能拱手让人?
      诸唯倒是没理解上司的苦心经营,大声道:“那缉捕署还有几个能参与办案?就这么点儿人,连盘查一条街都不够,怎么破案?“
      “那不是本官要想的,本官只管要你三日内破案!”
      诸唯强压怒火道:“请大人向上官陈明厉害,属下一定竭尽全力,但三日破案绝无可能!”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本官做事!”尹滿冷笑语似冰刺。
      “废话少讲!三日内,你的人头或凶犯的,必选一个摆在大堂!”
      诸唯对这个不学无术,只知颐指气使的上司彻底怒了:“我就没见过你这般的昏官!平日里浑浑噩噩,只拿好处也就罢了。”
      “现在为表功绩,竟下出如此荒唐之令!”
      “你不觉坐在那上面汗颜吗?就你这等昏庸之辈,对得起身上的朝服官印吗?”
      “百姓在你治下,不被草菅迫害,那就算天天过年了!……”
      诸唯一怒之下,也是滔滔不绝,毕竟也是做过青痞的头,骂起人来也不逊色。
      尹滿在上座气得是伸手指点,却说不出话来。
      幸好区既及时进来,把骂不绝口的诸唯拖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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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20 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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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4 07:11:03 | 显示全部楼层
      到了外面,诸唯很快就冷静下来,三日期限可是再也耽误不得了。
      他忙叫区既去库房领三副皮甲和轻弩出来,自己则和要倾商量起来。
      要倾当然也知道了三日破案这回事,也为诸唯着急,言道这几日要倾力相助。
      诸唯知此人是聪颖博学,只要涉及复杂的分析,就比自己更有条理,而且反应也比他这做缉捕的更为敏锐。
      好比发现三个被切手毁面的死者是秦兵后,他马上就能根据日期与三次捷报联系在一起,进而推论出可能是秦军细作故意传回假捷报,而后再被灭口毁尸。
      这结论过于耸人听闻,但按着这种思路分析,却还相当能自圆其说。
      本来刚才进堂里时,他本想向尹滿禀报此事,但气急攻心下,一场争吵演变成谩骂,他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不过就算他把这事情跟尹滿说了,估计对方也会说他是煞有介事地无稽之谈,说不准还要栽赃他居心不良云云。
      也是这两天各种突发事端层出不穷,他们都没有喘息之机,区既自然也没空写那份呈报,口说便更加无凭。
      不过诸唯现在心里已经从隐隐地不安,变成了即将大难临头的征兆,要不他也不能让区既去领装备了。
      总之从现在开始,万事要多加小心。
      不过他对要倾也有疑惑,此人平日里一副闲云野鹤的做派,似乎天塌下来于他不过是几句感慨最多愤懑。
      可这两天他却不离左右,于查案热情满满,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以前那个恃才张狂自傲不羁的要倾。
      而且关于那三个秦军细作的判断,让他也是心存疑虑:这小子怎么如此笃定?莫非有什么隐情不成?
      要倾在那里沉思半晌,就先问起了紫云栈的事来,他在邯郸常年流连在酒肆歌寮,偶尔拜访一下贤臣能人。
      对这个店名听人提起过,但不知确切信息。
      诸唯道:“这是列国中最大的情讯买卖场所,你没听说过?”
      此时的七国列强是兵伐不断,争斗异常激烈。
      在天下动荡的局势下,国家间是诡诈不断,你死我活。
      而各国朝臣间尤其是上卿级的,也同样是倾轧频仍,勾心斗角。
      在这种局面下,各国间地下的消息买卖就成了热门。
      以前齐国的临淄和魏国的大梁都是地下情讯买卖中心,而这几年这个中心就转移到了赵国的邯郸,就在东城的紫云栈。
      这客栈幕后的第一大东家,据传是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
      信陵君魏无忌以自己的贤名为基,借助自己门客,在列国间建立了庞大的情讯网络。
      据传一次魏王与魏无忌下棋,魏王的臣下报说赵魏边境大批赵军有异动,魏王当时恐惧以为赵军要来犯魏境。
      但魏无忌却说大王放心,那只是赵王在游猎。
      魏王不信,派人详加打探,果不其然。而后他问魏无忌,得到的回答是,对方两天前就知道这消息了。
      当时魏王相当震惊,当然从此也就对魏无忌开始了提防。
      这也是信陵君把情讯交易中心开到邯郸的原因之一,避开君上。
      这之二嘛,平原君赵胜是魏无忌的小舅子,算是一家人,他在邯郸有所倚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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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20 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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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8 07:12:20 | 显示全部楼层
      诸唯边说着边往身上套着区既取来的皮甲,要倾显然没披过甲,开始拒绝穿,但在诸唯不着甲就不要他随行的威胁下,不得已由区既帮着穿了。
      他边穿边道:“没想到声名显赫的四大君子之一的信陵君还有这等买卖,当真是天下奇闻了。”
      “天下奇闻?是你孤陋寡闻!”诸唯道。
      “四大君子哪个没有紧俏的买卖,哪个不是仰仗着国家的资源赚钱,要不哪个能养得起几千门客,还能过着奢靡无度的日子?”
      “他们每人都有大量的封地,又不出捐纳税,何必非要做些龌龊之事呢?”要倾叹道。
      “人呐,贪欲无穷,越到高位越是如此!别人出行二十驷马车架,我就要五十!别人养了三千门客,我就要养五千!”
      “这就是贪欲!远的不说,就说咱们平原君……”
      区既在旁边一听,诸城尉在尹滿大夫那里挨了骂后,有点口无遮拦,立时要报相邦的黑料,忙假咳了几声。
      诸唯也觉得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言说相邦,容易惹祸上身,也就住了嘴。
      但看到区既帮要倾穿的甲,不禁笑道:“你就这么套在外面?上战场还是唯恐别人不知我们杀气腾腾啊!当然要穿在里面了,赶紧换进去……”
      诸唯在路上跟他二人说着此行的注意事项,那两个都没去过,听得惊心动魄间不敢遗漏。
      要倾道:“你如此熟悉,看来没少去。”
      “我没去过。”诸唯轻描淡写。
      “什么?那你……”
      “我以前管辖南城,那在西城,我怎有机会去?现在虽然管辖全城,但每日累得就像奔命的土狗,哪有空闲去?”
      “不过黑道的事情我知道不少,都是一个模子,不难猜测。”
      要倾还要再问,诸唯道:“马上就到了,你二人切记不可多言,时刻警惕。”
      “你会用弩吧?”他看着正不时摸摸腋下挎囊里的手弩的要倾,有些担心。
      “当然!礼、乐、射、御、书、数,某哪个不精呢?”要倾颇为自豪。
      诸唯只得权作信了,脚下加快就到了戊未里紫云栈门前。
      这是郭城最大的客栈,占了半个里,甚至超过平原君在北城的宅地。
      但客栈从外面看起来却相当低调,不近主路,门脸不宽,就是院墙极高。
      与其它高级客栈还有明显不同的是,这家店门前连个迎客的小厮都没有。
      区既赶上说道:“说得那么厉害,总觉得应该很奢华,没想到这么朴素。”他刚到缉捕署,只凭肉眼看事。
      诸唯瞟了他一眼道:“切记,进去后定要管好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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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20 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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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8 07:12:29 | 显示全部楼层
      巳时过半,王城侧门缓缓开启,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及数名太监宫婢的服侍下,在前后十余名虎贲卫的护送下,驶入了通往郭城的甬墙。
      车上的窗帘微开,露出半张艳丽的容颜,正是刚刚获准出宫采买的葭玉夫人。
      她的眼光中似乎有些焦躁不安,神色也流露着些许凝重紧张,完全没有出宫采买应有的欢愉惬意甚至轻松。
      葭玉夫人向赵王讨了这次出宫的机会,目的是要去会一个人。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去把一样要紧的东西送给那人。
      她看看左右前后随行的虎贲卫,不禁有些微微皱眉。
      虽然这些只是低级兵士,但如果让他们看到了些蛛丝马迹,而后回来再把风言风语传进宫里……
      王宫的墙可是处处漏风,地上都满是泄露消息的缝隙,这要是让大王的近侍,比如宦者令殷富知道了,再添油加醋让打大王知道了,那她可就……
      不过现在她可管不了这许多了,比起可能的未知凶险,现在要去见的可是她萦怀于残梦中,说什么也要去。
      她心中盘算着等一下到了西城要怎样做,怎样不动声色地甩掉侍卫随从,怎样巧妙地接近目标……
      她必须如此!为了她要见的人的安危!也为了自己好不容易复苏的希望能够持久,为了让这希望能够成真!
      她已经很久都不出宫了,久到连自己都忘了多久,她更忘了西城那些商铺到底是些什么样子,自己要去的地方旁边到底有什么样的店铺在售卖何种物品。
      她向外叫了一声,立刻有个太监小跑上前谄媚道:“敢问夫人叫奴才何事?”
      “我问你,西城聂提格道和赤若奋道上都有什么新奇买卖?”
      这些太监虽然平日更没机会出宫,但知道这些个俗事常务本就是份内之事,于是想想,弯腰边走边低头恭谨道:“禀夫人,据奴才听闻,那聂提格道上是些个医馆药铺,各国特产,还有就是赵国北境的一些新奇物事。”
      “赤若奋道上倒是杂一些,从花红脂粉,衣料装饰,到闺中玩物,都有一些店铺。”
      “你倒是好记心。好久不出来,本宫倒都忘了。”
      “夫人夸奖了!此时应该正是那些店家开铺不久,人流亦不算鼎盛,夫人大可信步闲游。”
      “那我们就先去聂提格道。”
      “领夫人命。”太监赶忙深躬着身子退下。
      他或许完全想不透也不敢问,宫中的太医可是顶尖的,各地什么稀罕物件没有,为何要先去那里看?
      不过葭玉夫人却已经全盘打算在胸,眼角闪过一丝狡黠。
      毕竟宫中呆了三十多年,什么事都见多了,这打算就要比常人更细,更要让人难以捉摸。
      又向外看了几眼,她便放下窗帘。
      这一行人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却根本没留意在旁边正有一人在树下定定地看着。
      那人行止上有些扭捏,眼神有些飘忽,神情中还有些腼腆。
      但每当他凝视着经过的马车时,却完全掩藏不住目光中的急切和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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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20 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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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8 07:12:38 | 显示全部楼层
      此时的辛丑里,蔡十一已经在院中如脚下扎满了针刺般无法站定。
      斜对过辛子里门外的那两个留守的差役还在,虽然只有两人,却给了他无尽的压力。
      半个时辰前,那二人进去假模假式地查看了一番,而后一起走了。
      当时困在这小院里的一行人都长长松了一口气,当时蔡十一就提议要大家先行撤出,可任九就是不同意。
      他执拗地坚持要等到传令之人的到来,一点变通都没有。
      这让蔡十一几近气急败坏,却又无计可施。一队人行事,只听头领的。
      他已经明显地感到巨大的危险就要倾覆,此时先行撤出至危之地方为上策。
      可拘泥于死士之风的任九无论如何都不松口,口口声声忠于家主,效命家主,唯家主之命是从。
      面对如此顽固的头领,他觉得这简直是今生注定的孽障。
      他们当时一行十二个兄弟,本是一群流民,在流亡途中义气结拜,按年龄排下来,隐去真名,此后只称姓氏和排名。按誓弟必须听命于兄,不可忤逆。
      于是蔡十一这位脑筋本来颇为活份的,就成了兄弟中最为气郁的。
      当时他们饥寒交迫走投无路时,他本来建议去劫掠一些行路车马,但老大就是不认同。反复讲盗亦有道,俱是天下受苦人,不应贫寒相残。
      于是他们的第一次拼命求活,就是抢劫官府的运送队。
      也算是走了天大的运气,那次他们劫的是官府从县到郡的小型钱粮运送队。
      而恰逢当时前方河水暴涨,原木桥被冲毁,押运官兵大都到前方修搭浮桥去了。
      面对剩下的几名官兵和车夫,他们忽如平地生出,舍命冲杀,在丢掉了二、三、五、六、七兄的性命后,余人侥幸得手。
      强押着几个车夫撤退后,在路上一路施舍流民,他们的队伍壮大到了上百人。
      不过那点粮食很快就告罄了,于是老大便筹划了第二次打劫官兵钱粮队。
      这一次幸运再没有站在他们这边,此役中新招纳的百余人,面对官兵的剑戟弩箭是掉头就跑。
      只剩下他们几个兄弟苦战致死,而他和任九重伤被俘。
      本来是死定了的重罪,他们却被一人给救了下来,并纳为自己的死士,并在日后让他们带领一队人手,这人就是家主。
      家主究竟何人,没人知道。
      但蔡十一暗中观察,可以确定的是,家主门下,像他们这样的死士小队不下十几队,且互相不能联系,只能听命于家主或其令牌。
      在家主门下呆久了,守卫自然也就管得松懈,他们的活动自由度大为提高。
      他就劝说任九不如趁此逃跑,再寻活路。
      任九曾一口回绝:‘古人言士为知己者死!我等虽远不及士,但甘为恩人效命之心却是不容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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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8 07:12:51 | 显示全部楼层
      多么可笑无知的愚蠢!蔡十一总在暗骂。
      听听那些个传说,从几百年前专诸刺僚开始,到说出那句豪言的豫让,再到百多年前的聂政,这天下到如今几百年了就这三个传说!
      蔡十一虽然不识字,可却颇知道思考,当他知道专诸刺杀只不过是成全了伍子胥的复仇计划,豫让几番自毁意图刺杀的还是个明君,聂政报答知遇之恩的无非就是个一心报复的小人后,他对这个士为知己者死就有了怀疑。
      什么叫知己?这些所谓的东主施一点小恩小惠,假情假意,就把这些有本事的雄武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心甘情愿舍却性命成全他们的野心阴谋。
      而这些人呢?就算是留个名声在后世,那又有何用呢?义名?不见得,至少在蔡十一看来,这是蠢笨之际的行径!
      他长到二十几岁,十来岁就因战乱和父母还是流亡,没多久父母就饿死途中,连个坟茔都没法立!
      这一路十年辗转各地,他眼中何曾看到了一位仁君贤臣,一个良善官吏,一名慈悲官兵?
      当时参与结义他是看着人多,更能自保。可两次下来,命差点儿丢了,现在呢又等着主人发号施令随时去送命!
      他实在不明白这难道就是贫苦人的命?为人送上了,还要感激涕零?
      所以本次接令潜入邯郸城,他本意是如果这桩事能保住命,就把它做了,也算报了家主救命之恩,如果摆明了是送命,那就要思量一番了。
      而现在呢,差役已经对对面的辛子里留了人驻守,那他们要等的人多半是来不了的,此时如果不撤,那等差役发现他们,行踪一旦暴露,那日后在邯郸城将是生死难料了。
      不过任九就是听不进他说的,蔡十一此时心中有一念在盘算,如果任九再如此固执己见,那自己是不是要一剑先结果了他,而后带着余人先逃出去……
      正此时,院外又传来了动静,任蔡二人都是一惊,随即也都有些喜色,莫不是接头人来了。
      二人同时上前趴在门缝上看,结果直如冰水浇头。
      之前那两个差役又回来了!而且每人拿着两张黑饼,坐在对面敞开的院门的门槛上,边吃边聊起来。
      一人道:“幸亏你机灵,想得到衙门此时还有朝食吃。”
      “那是自然。衙门每早办事的人多,经常就会有些剩的。”
      “也是,当差吃粮,能多一顿也算赚了。”
      “就咱们这差,也就能这样了。”
      “怎地?后悔没上前线了?”
      “怎能?上过一次还不够?还要再去平白送命?哪里像你小子这般幸运,就去李牧将军那里戍边了三年,一仗都未打,就算入过行伍了。”
      “哎,那苦也没少吃,而且粮饷少得可怜。”
      “要说还是咱们诸城尉厉害,能在阏与之战中立下战功,那可是面对秦军呐!”
      “头儿也算是世家了吧?看看人家那刀,据说是他爷爷在打中山时缴获的。”
      “要是军门世家,他早就是军官了,还用得着来这里做吏?”
      “不对!上回城门口我就听他那个士人朋友说,他是为了个女子放弃军官,甘愿来这里为吏的!”
      “真有其事?那城尉可真是个情种了!”
      说到此,二人哈哈大笑。
      可猛地一人笑声停止,眼光直向任蔡二人所处小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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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9 07:07:08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怎么了?”另一人问道。
      “你看对面那门……早上那回我就觉得不对劲儿,现在益发觉得有古怪?”
      “两扇寻常百姓家的破门,有什么特殊的,你别自寻烦恼。”
      “不行,我要去看看……”
      这人起身拍拍屁股,就像那院门走去。
      等他伸手刚刚接触到院门之际,门被猛地拉开,而后里面扑出一人,当胸一剑刺了过来!
      亏得他曾经当过兵,事发电石火光之间,仍本能向侧后闪躲了一下,手已经拔出腰间佩剑。
      可还没等他佩剑完全拔出,对面一剑已经直刺入他的右胸。
      后面坐着那差役此时已经反应了过来,扔掉了饼挺身而起,拔剑就冲了过去。
      刚才开门刺杀的是蔡十一,他本来就心下十分焦躁,见对面两个差役又回来了,此时再刺杀任九已无可能,只得握剑在手死命地盯着对面举动。
      等那差人走了过来,他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他不顾任九再旁边的出手阻拦,待对面人靠近,猛开门,出其不意一击,果然得手。
      这时后面的差役已经抢上,拉过同伴,侧手一剑就劈向了蔡十一。
      蔡十一举剑招架,可对方只是顺势一划,剑刃斜向直奔蔡十一手臂劈去。
      眼见着蔡十一的手臂就要被一剑劈下来,任九及时出剑,隔开了来人的攻势。
      而那人则借机把同伴拖后了几步,查看他的伤势。
      蔡十一之前接着偷袭得手,可未及得意,便被对方杀招下了个一身冷汗,他只是个亡命流民,没受过任何正规训练,哪里经过这般近身搏杀,吓得不敢轻易再次出手。
      他哪里知道,对方是经过李牧军中训练的士兵。
      李牧戍边十余年,北方胡狄部落从不敢来犯,靠的就是训练出一支悍武凶猛的边军。
      此人虽已退伍从吏,可军中的本事并未丢下,所有招式俱是阵前杀招,没有半分花架子。
      任九见眼前形势,已经不是他们二人就能应付得了了,忙一声呼哨,屋中藏着的二十余人便呼啦啦地冲将出来。
      对面差役已经把同伴拖回到之前坐着的院门,一见对方伤未及心脉,虽流血不止但仍有气在。
      再抬眼,却见对方人群已经涌了上来,他回手向身后一探,一柄轻弩已然在手,一弩射出,当先之人应声倒地。
      而后他又把倒地同伴的轻弩拔出再射,又一人倒地。
      见此情形,对面一哄而上的众人,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前面的已经有了迟疑。
      原来这二人之前回衙门,不只是蹭了顿朝食,还都领了轻弩备身。
      他见对方攻击稍缓,一边上着弩箭,一边高声向后呼叫。
      对面的一群人更不知道他此举何意,攻击几乎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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