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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守夜者3·生死盲点》直面封存20年的真相,作者:法医秦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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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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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5-30 14:11:42 | 显示全部楼层
    3

    守夜者组织会议室。
    几名成员围坐在会议桌的周围,虽面色疲惫,但斗志昂扬。
    “司徒老师那边传来消息,组长没有生命危险了。”萧望坐在傅元曼之前的座位上,神色比往常还要严肃一些,他环顾四周,看到的都是和自己一般的年轻面孔,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他看向弟弟,问道:“铛铛回去休息了吗?组长晕倒之前,还在担心她。”
    “回去了。”萧朗压抑着胸中的各种不快,握着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没意识到哥哥和往常的些许不同,但知道姥爷没事,他的内心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现在,值得研究的线索,仅仅是这一条。”萧望说,“就是唐老师写字台上的诸多材料。凌漠,你的意见,可以和大家说一下。”
    大家此时心里都有一些数了,萧望让凌漠重新总结这些材料的目的,也是希望能够刺激大家继续沿着线索找出下一步突破的方向。
    凌漠靠在椅背上,揉了揉鼻根,有点疲惫地站起来。
    随后,他把会议桌上的几份材料一一展开,这是在唐骏写字台上留下的三份材料,应该是唐骏生命的最后时刻正在研究的材料。
    第一份材料是唐骏审讯山魈时留下的心理痕迹记录。第二份是两张复印的照片。第三份是一张被冲洗放大,并有唐骏笔迹的黑白照片。
    “首先,我们还是回到这一张照片。”凌漠拿着第三份材料的照片,端详着照片上红圈内的两张模糊的面孔,“虽然面貌不是很清晰,但是我们还是通过调取当年董连和老师破获叶凤媛杀人案的卷宗,证实了我最初的判断。这张照片红圈内圈定的,确实就是韦氏忠和杜舍。从卷宗里的表现来看,董老师曾经在案发后对案件外围进行调查,当时的工作就有一项是调查杜舍的小学班主任。而这个班主任就是韦氏忠。”
    “南安西市大通路小学。”萧望翻着卷宗,默默地说,“这个名字还真是挺有年代感的。韦氏忠是当年的小学班主任,后来一步步当了大通路小学的副校长、校长、西市区教育局副局长,最后被调到南安市国栋中学当校长。”
    “咱们办的校长案,死者就是这个韦氏忠。”萧望继续说,“根据翻阅当时的卷宗,韦氏忠的供词对杜舍是爱护有加的。不过,从卷宗的供词来看,也就是爱护有加罢了,并没有对杜舍进行过实质性的保护。那么,山魈对韦氏忠的谋害为什么会有非常明确的针对性呢?”
    “对啊,总不能因为是小学班主任就杀了吧?”萧朗说,“那杜舍的左邻右舍是不是都该杀?”
    “我研究了一下卷宗。”凌漠冷静地说道,“发现了诀窍。当时董老师在寻找叶凤媛的时候,叶凤媛和杜舍失踪了,不知去哪里藏身了。但是后来,叶凤媛突然又回来了,对现场进行了打扫,并带走了自己写在纸上的一串电话号码。后来因为董老师和附近村民混熟了,才获取了这个最终破案的情报。叶凤媛显然发觉了公安正在对她进行调查,于是畏罪潜逃。那么问题就来了,叶凤媛和杜舍失踪的这段时间,他们住在哪里?又如何得知警方已经怀疑并在追查他们的下落呢?”
    “这个我记得。”萧朗抢话说。
    “那你说。”凌漠看着他说。
    “啊?”萧朗有些蒙,“我是说我记得这个情节,当时姥爷说这个事情的时候,还说案子里存在这个疑惑,最终破案后都没有解决。”
    “因为这个疑惑不是破案的关键点,所以没有人去研究。”萧望帮着弟弟补充说,“其实现在拿出来研究,答案还是能找得出来的。”
    “韦氏忠。”凌漠说。
    “是啊。”萧望说,“其实当时有一个细节可以指向这一点。董老师对附近进行侦查的时候,是用其捕风者的身份,伪装成收废品的进行侦查的,并没有人知道他是警察。唯一知道的,就是韦氏忠了。因为董老师要去调查班主任,出于对学校安保人员的尊重,亮明了身份。”
    “哦,是这样。叶凤媛杀人后,带着杜舍躲藏在韦氏忠的家里。在韦氏忠受到调查以后,他知道自己家里可能也不安全了,于是告知了叶凤媛有警察正在找她,她必须回去毁灭证据,并另寻藏身之地。”萧朗恍然大悟。
    “这就是韦氏忠最终被人利用舆论逼死的原因。杀人手段是何等高明。”凌漠说,“第二份材料的两张照片,就比较明显了。这两张照片,都是来源于叶凤媛杀人案卷宗。第一张照片是叶凤媛当年从家里拿走的电话号码的现场提取拓本,因为当年不是每家都有电话,这个号码指向了一个胡同的二十一户人家。第二张照片,就是这二十一户人家户主的姓名。当年,也没人去研究,因为董老师用自己的方式找到了犯罪分子。但现在看来,唐老师还是从这份名单中发现了异样,并把她圈了出来。”
    “方克霞。”萧朗抢着说,“刚才我看到这个名字就觉得很熟悉。”
    “是的,还是凌漠的记忆力好,记得方克霞就是赵元旅社灭门案中,旅社的老板娘,赵元的妻子。”萧望说,“唐老师也真是厉害,旅社灭门案过了这么久,他还记得其中一个死者的名字,所以才从名单里发现了端倪。”
    “老师是因为受到讯问笔录的启发,所以才有针对性地寻找联系。”凌漠说。
    大家的视线跟随着凌漠的话语,最终定格在第一份材料上。
    唐骏亲笔书写的,对山魈的讯问结论:
    赵元、韦氏忠帮助过同一人,故此二人要死。
    而方克霞恰恰就是赵元的老婆。从傅元曼曾经的叙述来看,老董当年对一对年轻夫妇包庇叶凤媛、杜舍的行为进行了隐瞒。现在看来,当年这对年轻的夫妻,就是赵元夫妇。唐骏顺着对山魈的审讯结论,对赵元和韦氏忠进行了研究,并且从当年叶凤媛被杀案的卷宗当中找到了二人的联系。
    萧朗皱了皱眉头,说道:“但是这些线索都是咱们从唐老师留下的卷宗里才推出来的,对手是怎么知道的呢?咱们的卷宗应该是保密的吧?”
    凌漠拿着材料的手颤抖了一下,无意识地抿了抿嘴唇。
    萧朗继续往下说:“我觉得凶手获取卷宗信息的方式应该有两种:一是他们直接潜入了卷宗保管的档案中心进行偷盗,但档案中心被盗的事,如果发生了,肯定会有案底,一会儿阿布可以找找看究竟有没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通过某种方式经过某个拥有卷宗备份的人获取了信息,如果是那样的话——”
    萧朗说话间,小组里的另一成员阿布已经噼里啪啦开始在电脑上进行搜索了,他的话还没说完,阿布就抬起头来:“没有找到失窃的记录。”
    “如果是那样的话?”凌漠看着萧朗,重复了他的话。
    “那样的话,就不能排除他们通过唐老师获得卷宗的可能,毕竟咱们现在看到的完整卷宗就是在唐老师的电脑里发现的备份,所以才有第二份材料的那张来自卷宗的照片,那应该就是唐老师从电脑备份上提取后打印出来的,对吧?”萧朗大大咧咧地分析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似乎触到了什么敏感的地方。凌漠不再看向萧朗,而是环顾了一下会议室里的其他人,最后把目光定在萧望身上。
    凌漠说:“卷宗的备份一共有多少份,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唐老师也有可能是因为调查案子才获得这份卷宗的,我们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萧望感受到了凌漠的注视,颔首道:“对,我们不能排除任何一种可能。那么我们先来解决另一个疑问。”
    萧朗看了看阿布的屏幕,然后说:“嗯,啥疑问?”
    萧望说:“其实在此之前,我们还是有一个疑问的。就是之前的幽灵骑士越狱案代表了什么?毕竟那些被杀的犯人,和董老师或者杜舍是没有任何瓜葛的。然后,根据我这一路追捕豁耳朵,才知道他们的真实目标不是越狱,而是在拿南安市看守所做越狱实验。因为南安市看守所和杜舍被关押的金宁监狱都是裘俊杰设计的。”
    萧望顿了顿,接着说:“在此之前,我差不多想明白了这一点。但是我一直认为是杜舍的亲朋来设法营救他。现在看来并不是,既然救过杜舍的都被杀,那说明他们的目的是救出杜舍,然后杀掉。”
    “为什么不派人进金宁监狱动手?”萧朗问道。
    “这个就不清楚了,可能是犯罪分子的某种期待,或者说,进了监狱即便能分在一个号房,也很难有机会动手。”萧望摇摇头,说,“现在我们的方向就应该是研究什么人要杀杜舍。”
    “这个我们刚才调查了。”萧朗说,“杜舍在孩童的年代,家里就发生了变故。叶凤媛被判处死刑后,杜舍就被董老师送去福利院生活了,直到他长大到了十九岁,董老师还帮他在福利院里安排了个工作岗位。然后就发生了杜舍杀害董老师的案件,随后杜舍就被关押在金宁监狱至今。也就是说,杜舍的成长经历极为简单,如果说矛盾关系,那么就只有董老师这么一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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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5-30 14:12:13 | 显示全部楼层
    “简而言之,我们的对手是要杀掉杜舍,为董老师报仇。”萧望总结道,“那么,我们调查的范围就很小了。可是,就是这么小的范围,也没有任何头绪。董老师只有一个儿子董乐,当年也是被判处了极刑,早就尸骨已寒。董老师的夫妻关系也很不好,因为是父母指婚,加之婚后董老师一心投入工作,夫妻感情完全破裂。在董老师儿女很小的时候,他们夫妻就离异了。他的妻子肖蔷带着只有几岁的女儿董君早年就出国了。我还专门去出入境部门调取了记录,这两人从出国之后就没有再回国的记录。除了家庭,董老师的全部心血都投入了工作,社会交往几乎为零。用排除法看,家人不可能、其他亲戚朋友不可能,唯一有可能为董老师报仇的,要么就是他单位的同事,要么就是对董老师的情况非常了解的、想要‘替天行道’的人。”
    萧朗立即点头认可,说道:“如果要调查为董老师复仇的人的话,我觉得还是应该把优先级放到他的朋友上,尤其是知道董老师在守夜者工作的朋友或者老同事身上,毕竟幽灵骑士死之前,手里还拿着一张写了‘守夜者’的字条,说明对方至少知道咱们的组织。”
    凌漠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沉静如石。
    萧朗说得兴起,偏偏转头问向了他:“对了,凌漠,之前追捕幽灵骑士,我和你合作的时候,总是感觉幽灵骑士在获取信息的速度上比我们料想的要快,对吧?这说明——”
    眼看萧朗的矛头越来越明晰,萧望赶紧先提醒了一句:“没错,董老师的社会关系我们已经在查了。另外,咱们的天眼小组也在重新调查现场,说不定可以找到更多的关联点,之前我已经收到聂之轩和程子墨的信息,他们有新的发现,应该很快就能到了——”
    “迟到了迟到了,不好意思啊。”程子墨应声推门而入,身后跟着聂之轩,“遇到堵车了,我本来打算骑摩托过来的,但就一个头盔,聂哥打死都不让我载他,要不然我们肯定就赶上了,真是守法好公民。”
    聂之轩在她身后耸耸肩。
    凌漠却直接截断了程子墨的话头:“怎么样,唐老师的现场有什么新发现?”
    “应该可以立案了,我们找到了现场的杀人装置。”聂之轩肯定地说。
    会议室里的人的神情都为之一振,确认是凶案,就意味着唐骏的死不是意外。
    他也是一个受害者。
    “总体来说,我们对现场进行了勘查,最后发现了端倪。”聂之轩自豪地说,“应该有两名犯罪分子,临时起意要杀害唐老师。”
    “哦?有依据吗?”萧朗好奇地问道。
    “这个回头再细说。”聂之轩说,“总之,他们其中的一人,利用延时机械制造声音,让唐老师从工棚移动到装载机下面。而这个延时的时间,就让犯罪分子提前潜伏到了装载机机腹。他们破坏液压装置杀人,并恢复机腹状态,打扫了现场。”
    “嗯,这个过程除了能说明他们不是预谋犯罪,还能说明什么?”萧望接着问。
    “说明不了什么了。”聂之轩微笑着说,“不过,他们还是大意了,用口香糖粘贴装置,不小心把口香糖给遗失了。而就是那么巧,口香糖被我踩到脚上了。”
    “DNA?”萧望有些兴奋。
    聂之轩点点头,清了清嗓子,说:“根据傅姐,啊不,是傅老师的加班检验,在我们现场提取的口香糖上,检出了一名男子的DNA。这个DNA数据应我的要求录入了全国失踪人口DNA信息库之后,比中一名失踪婴儿。”
    “等等,延时机械?果然如此。”萧望继续兴奋道,“聂哥,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我一直追查的机械师豁耳朵,他的信息是什么?是不是也是农历六月初八丢失的?”
    “农历我倒是没查。”聂之轩说,“不过,他是1996年9月出生在江南市,1998年7月30日在江南市被盗,父母是军人。”
    “这天就是农历六月初八。我否定了最先的推断是正确的,偷孩子确实不是基因选择。”萧望说,“军人的孩子做了机械师。”
    “我们的对手模样,已经浮出水面了。”凌漠说道。
    “接下去怎么查?”萧朗站起身来,看着萧望。
    “查矛盾点的路是走不下去的。”萧望说,“《心理罪》里曾经说过,如果想知道凶手接下来会做些什么,那么就把自己当成凶手。”
    “既然凶手已经完成了狙杀仇人的目的,剩下来的唯一的目标又很明确,那么他们下一步肯定要想办法去金宁监狱。”萧朗果断地判断道。
    萧望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金宁监狱是出了名的防守严密的监狱,凭几个有演化能力的演化者也不可能找到漏洞。除非……”
    “除非他们找到裘俊杰,拿到金宁监狱的设计图纸。”凌漠说。
    “那他们杀了唐老师,狗急跳墙了,会不会派人潜入金宁监狱伺机作案?”萧朗说,“狗急跳墙了,不救了,直接杀?”
    “我刚才说了,不可能。”萧望说,“而且在之前,我们发现两所监管场所都是裘俊杰设计的以后,我就让萧局长通知金宁监狱加大对入监犯人的审核了。而且,那里不是看守所,是监狱。犯人是需要经过法院审判过后才会关进去的,即便他们想这么做,时间也来不及。”
    “那就只剩下找裘俊杰这一条路喽?”萧朗重新坐了下来,“那他们是找不到的吧。”
    “应该找不到。”萧望说,“之前发现了裘俊杰这一条线索,我就让萧局长安排人找了。竭尽我们公安的资源,都没能找到隐姓埋名、隐居的裘俊杰。那么,我们的对手更没有这么多资源去找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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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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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5-30 14:12:52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我们还是没有抓手啊。”萧朗说。
    “虽然没有抓手,但是刚才凌漠说得对,对手的雏形已经慢慢浮现了。”萧望说,“我们的对手,就是由一群被盗抢的婴儿长大后组成的。他们由于某种原因导致基因突变,有着不同的演化能力。看上去他们是在‘替天行道’,其实他们有着明确的目标,那就是,救出并杀死杜舍。”
    “他们是一个组织?”萧朗问道,“和我们一样?”
    “有人偷盗婴儿,有人指挥他们内部的自相残杀,说明肯定是有牵头人、指挥者的。”萧望说,“步调一致、协同合作、目标明确,说明肯定是有方针路线的——这就是一个组织。”
    “擒贼先擒王。”凌漠说道。
    “谁知道王在哪里。”萧朗说,“要不,我们还是从山魈那里下手吧。”
    “怎么下手?”凌漠反问道,“直接去问她?你们老大是谁?她会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就……”萧朗虚挥了一下手臂。
    “怎么着?还想刑讯逼供?”萧望看着弟弟。
    “没啊,我的意思是说,凌漠不是会读心吗?”萧朗挥出去的手变成了前平举,他指了指凌漠。
    “读心?读心是要有前提条件的。”凌漠拿起唐骏摆放在写字台上的第一份材料,指着说,“你看,连老师也不过是在做判断题,而不是问答题。我们对对手组织的情况一无所知,怎么去读?”
    “那我们就无计可施了?”萧朗摊开手臂。
    “山魈确实不能动。”萧望说,“审讯是很讲究技巧的,当你手上一张王牌都没有的时候,是不能贸然进攻的。唐老师昨天对山魈审讯,山魈昨天回去也会自己去想,这已经让她加强防备了。本来就是一只刺猬,现在成了一只背着甲壳的刺猬,我们没有突破她的任何可能。”
    说完,萧望抬眼看了眼聂之轩,像是在向他征询着什么。聂之轩低下头,无奈地摇摇头。
    萧望略显失望,说:“其实我们之前也布置了相关的工作,就是从山魈的社交关系入手。可惜,她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经过调查,基本没有什么社交面。更可惜的,就是她摧毁的那台像是诺基亚手机的通信工具,似乎内部有自爆装置,我们无法复原。本来我对这个机器的复原还是抱有希望的,看来,又落空了。”
    “那我们真是有全身力气使不出来啊!”萧朗捶了一下桌子,“我们总不能等着他们继续作案吧?太被动了。”
    “不要着急,其实我们也不是一点动作都没有。”萧望说,“虽然我们掌握了农历六月初八那天被盗婴儿的基本概貌,比如年龄、特征、性别等,但依旧没法进行大数据分析的原因,是这些人现在都有了假身份,被我们抓获的山魈,就是有假身份的。我和萧局长说了,安排大数据部门的同事,对她的假身份进行研判。”
    “假身份怎么研判?”萧朗问。
    “假身份买车票、假身份开房间,等等,我们需要知道有没有人和她伴行。”萧望说,“还有,我们会根据所有假身份出现的点来连线,通过对她的路径分析来发现线索。”
    “独来独往,有点难。”凌漠说。
    萧望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凌漠说得对,但毕竟这个山魈私自办理了自己的手机,留下了破绽,那么就不能保证她一定不会在其他地方留下破绽。而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于守夜者组织来说,这是唯一一条可以行得通的路了。
    “这活儿市局在办,那我们做什么?”萧朗问道。
    “等一等,等山魈冷静下来,我们再审讯看看。”萧望也想不出有什么好的下一步工作,只能这样答复。
    “对了,”萧朗应道,“另外,刚才我还没说完呢,关于董老师的关系人的事儿,你们怎么看?如果要排查董老师的老同事和老朋友的话,咱们守夜者的所有老成员都可以列入这个调查的范围,尤其是跟董老师关系比较密切的老成员。”
    “那就是要调查守夜者所有的导师。”凌漠接着他的话说。
    “是这样没错,虽然他们都是咱们的导师,但必要的人际关系调查也是需要的,看看是否可能跟隐藏的组织有什么联系之类的。尤其是唐老师这边的人际关系,他的手环的问题,还有他凌晨出门的目的……你想想看,唐老师既然是深夜突然主动出门,然后被对方组织所害。那他出门,是去见谁呢?”
    萧朗还在滔滔不绝,没注意到萧望看向自己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太自然。
    “请问,调查唐老师的人际关系,是按照受害者的来查,还是按照嫌疑人的来查?”凌漠抛出一句。
    “……什么意思?”萧朗愣了一下。
    “唐老师说过,办案不能先入为主。”凌漠冷冷地说,“我想你可能已经忘了吧。”
    “我先入为主?”萧朗这才明白过来哥哥的脸色是怎么回事,他一下子急了,“凌漠,别人怎么说都行,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唐老师是铛铛的父亲,也是我的导师,我怎么可能上来就把他当成默认的嫌疑人?但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更应该冷静地看待这个案子不是吗?难道忽视那些疑点,就能帮助破案吗?”
    “我只是想提醒你,”凌漠无视了萧朗的这番剖白,“如果我们完全被对方牵着走,那唐老师就可能是下一个曹允。”
    “我哪有被对方牵着走了?”萧朗叫着,“凌漠,你才是先入为主,你——”
    这时,会议室的电话响了。
    萧望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萧朗顿时偃旗息鼓,凌漠也看向了那部电话机。这里是守夜者组织会议室,本来知道这里电话的人就没几个,而且这些人中绝大部分都在场。在这个寂静的深夜里,电话铃声响起,要么就是喜报,要么就是有新的严重的警情。
    所以,每个人的神经都瞬间绷紧了。
    “萧望,你带人马上到经济开发区长鹏派出所来,马上!”是萧闻天的声音,声音不仅是紧急命令的语气,更是充满了急切和担忧。
    “爸?什么事?”萧望的心瞬间被拉紧了。
    “裘俊杰出事了。”萧闻天简短地说道。
    听到电话里的指令,萧望二话不说,挥手让大家即刻做好准备,下楼乘车。
    在离开会议室之前,聂之轩一把拉住了萧望和萧朗。
    “对了,”聂之轩说,“刚才我去医院看了组长,病情基本稳定。他还清醒过来一次,说了三点意见:一是给铛铛放假,让她自己调解情绪;二是让你们专心投入工作,不要担心他;三是要求组织齐心协力尽快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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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5-30 14:13:25 | 显示全部楼层
    聂之轩故意把最后半句“还唐骏一个清白”给省去了。
    “我就知道姥爷不会让我去照顾他。”萧朗偷偷抹了抹眼角快要滚下来的泪珠,“他刚刚发病的时候还有意识,在我手心里写着字,是一个‘国’字。”
    “他的意思是,国事为重。”萧望感叹道。
    聂之轩拍了拍萧望的肩膀,说:“别担心,老爷子身体硬朗得很,已经挺过最艰难的坎儿了,一定会没事的。”
    萧望点点头:“希望如此。”
    南安市公安局经济开发区分局长鹏派出所,因为管辖面积不大,所以办公楼也就是一座普通的二层小楼,会议室也只能容纳十来个人。而此时,会议室里挤满了人,有的从别的办公室里拖了凳子来坐,有的干脆就站着。
    除了南安市公安局在萧闻天麾下直接负责配合守夜者组织办案的民警、守夜者组织成员以外,萧闻天还叫来了市局监管支队的相关领导参会。
    萧闻天正襟危坐在会议室中央,见萧望等人赶到,转头对派出所所长说:“开始说吧,报案人在哪儿?”
    派出所所长指了指身边一名穿着辅警制服、头上打了一圈白色绷带的年轻人,说:“这是罗伊,是他发现的。”
    所有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了这个腼腆的年轻人身上,罗伊瞬间有些紧张:“是、是我听到的。”
    “具体说说。”萧闻天说。
    罗伊清了清嗓子,把晚上发生的一切,细细地向在座的各位领导汇报了一遍。
    “砸晕了?”萧朗跳了起来,“你被一个女人砸晕了?你没看清她的样子?”
    罗伊低下头,颇为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你穿着制服啊!她怎么敢打你!”萧朗气得跳脚。
    “如果没穿制服,还不一定打他呢。”凌漠在一旁说。
    萧朗疑惑地看着凌漠,但是自己转念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后来,我醒过来了,发现屋里已经没人了,就给所长打了电话。”罗伊说。
    派出所所长还穿戴着一身单警装备,他从肩膀上摘下执法记录仪,把内存卡插进电脑,打开投影仪,说:“这是我们接报后到现场的视频。”
    视频是以派出所所长为视角的,从大门口看见受伤的辅警,再持枪走进屋内,挨个房间搜查。房屋的客厅和其他卧室都很正常,没有什么异样,一副刚刚被租出去、住户还没有搬进来的陈旧模样。唯独主卧室里是不一样的。
    主卧室只有一张宽一米五的床,床上没有被褥,是光秃秃的床板。床板上面散落了一些麻绳,还有一根皮鞭。
    “这个现场,应该是一个绑架、逼问的现场。在询问我们的辅警之后,得知受害人很有可能是裘俊杰,因为这个人萧局长以前就下发通知让我们去找了,所以印象很深。”派出所所长说,“所以,我就第一时间直接越级上报给萧局长了。”
    “现场勘查了吗?”萧闻天问道。
    “勘查了。”一名穿着刑事案件现场勘查服的民警打开手中的笔录,说,“现场是水泥地面,找不到任何可用的线索。现场所有可以留下指纹的载体,我们都看了,在电灯开关上发现了疑似指纹的纹线,但没有鉴定价值。其他什么都没有发现了。”
    “麻绳和皮鞭送检了吗?”聂之轩插话道。
    勘查员点了点头。
    “那个名字,你确定吗?”萧朗走到罗伊旁边,看着他的眼睛。
    辅警被看得不好意思,但语气很坚定:“裘俊杰,图纸,我听得真真切切的,绝对不会错。”
    “这可不妙啊。”萧朗急得搓手。
    “周围监控看了吗?”萧闻天问道。
    “看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不会是徒步离开的。”视频侦查组的组长说,“极有可能是驾车离开。现在未掌握嫌疑车辆的具体情况,只有根据时间点在周边监控排查。这个排查的范围就会牵扯得比较大了,无法确定、无法甄别,所以,我们视频侦查组的工作难度很大,需要时间。”
    “那我们守夜者要不要——”萧朗刚要说话,被萧闻天挥手制止了。
    萧闻天指了指萧望等几个人,说:“除了监管支队的同志,还有你们几个,其他人可以离开了。”
    等到其他民警陆续离开会议室后,萧闻天严厉地批评萧朗:“案件保密,你性格怎么还是这么毛躁?”
    萧朗自知理亏,但还是倔强地抬着下巴:“你怎么知道我要问案件情况?”
    萧闻天没理他,对监管支队的领导说:“王支,我早就让你们研究金宁监狱的情况,你们研究了没有?”
    “研究了。”王支队长说,“据我们研究,金宁监狱是关押重刑犯的监狱,按理说是最高级别的戒备等级。可是,因为这个监狱里还有不少限制刑事责任能力的精神病人被关押,所以还有让精神病人康复的工作职责。这样的监狱,难免会存在设计上的漏洞。我们通过监管内部的系统查到了金宁监狱的漏洞,但是根据相关规定,我即便是在这里,也一样不能透露。总而言之,如果对方拿到了金宁监狱当初的设计图纸,再加上如果有精于建筑学的高手指点,是存在危险的。”
    “别人都拿到图纸啦,你还有什么不能和我们说的?”萧朗咬着牙说道。
    “现在图纸给你,你能知道怎么补漏?”萧闻天瞪了一眼萧朗,随即下令,“现在协调司法监管部门,通知金宁监狱那边加强防范,能不能守住,第一要务是要看他们。”
    王支队长点头应了下来。
    “老萧!我们呢?我们呢?我们做些什么?”萧朗说。
    “萧望是守夜者组织的在岗策划者,我这么多事情,没法操心你们。所以,你不要问我。”萧闻天丢下一句话,带着监管支队的同志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哥,那我们要不要赶过去?”萧朗又转头问萧望。
    “现在是深夜一点半。”萧望抬腕看了看手表,说,“从南安到沈阳没有直达的高铁,火车早晨六点才有,抵达沈阳要七个小时,再转车去金宁监狱还有两个小时,是下午三点到。如果坐飞机,上午十点才有航班,十二点到沈阳桃仙国际机场,要三个小时才能到金宁监狱,也是下午三点到。”
    “那不一定来得及了啊!”萧朗跳脚说道,“我记得,公安局不是有警用直升机吗?”
    “那也不是你想飞就能飞的。”萧望拍了一下萧朗的后脑勺,“飞行是要申请的,而且这么远,警用直升机飞不到。”
    “飞到哪儿是哪儿啊,然后再打车。”萧朗说。
    “幼稚。”萧望说,“现在切合实际的,只有开车去。不计算超速的情况,我们连续驾车十个小时能到金宁监狱。”
    “对方即便是现在拿到了图纸,他们也只有开车去。不一定谁快呢。”聂之轩说。
    “那大家准备准备,两点钟,准时在组织集合出发。”萧望说,“不过,我暂时不能去。”
    “你又咋了?”萧朗问。
    “我还有事情要办。”萧望神秘一笑,说,“凌漠暂时负责。”
    “我呢,我是伏击者,怎么能让他负责?”萧朗不服气地拽着哥哥的袖口。
    “大家都辛苦一天了,现在要熬夜开车,只能轮换着开。如果是你负责,你肯定一个人要包圆了,我不放心。”萧望说,“凌漠,时间未必那么紧急,所以不要超速。本来就疲劳驾驶,超速就更危险了。”
    凌漠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怎么就这么不让人放心了?我现在精神得很!”萧朗还是不依不饶,“还是我负责吧,凌漠磨磨叽叽的。”
    “不要废话了,服从命令。”萧望瞪了一眼弟弟。
    凌漠还是没说话,直接转身离开了派出所的会议室。
    聂之轩拉着萧朗说:“快点吧,刚才急得跟什么似的,现在怎么不急了?”
    “万斤顶跑不快,能不能找老萧换辆好车啊?哎哎哎,你别拉我啊。”萧朗一边说着,一边被聂之轩拉了出去。
    “萧望都说了,不准超速。”聂之轩的声音落在他的身影之后。
    萧望看着胡搅蛮缠的弟弟被“拖”出了会议室,无奈地微笑着轻叹了一口气。随即,脸上又恢复了凝重。他坐在会议室的中央,反复观看着派出所所长执法记录仪拍摄的视频,一抹微笑慢慢地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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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5-30 14:14: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梦魇深湖
    那辆校车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忽然猛打方向盘,带着孩子们刺耳的尖叫声,冲入了深邃的湖水……

    你我真的无法掌控所发生的事,
    但我们可以控制自己如何回应。
    ——力克·胡哲
    1
    天边泛着鱼肚白,在昏暗的旷野之中,模模糊糊地亮起了两个亮点,像是鬼火一样在微弱的晨曦里若隐若现。亮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也逐渐变大。慢慢看得清了,那应该是一对车灯。
    车匀速驶来,在几乎看得清楚车辆轮廓的时候,有几个像流星一样的亮点飞速向车辆飞去,在接触到车体的时候,溅起几星火花。越来越近的车灯突然颤抖了几下,方向似乎发生了些微变化,但并未停止它前进的步伐,也没有对它的速度产生任何影响。那逐渐清晰的车辆轮廓就这样,在越来越密集的“亮星”的包裹下,撞上了墙壁,震得画面都颤抖了几下。
    三分钟后,恢复平静的画面里,出现了两辆闪着警灯的面包车。两辆面包车从左右包抄,把事发车辆围在了围墙边。面包车的车灯照亮了车体,是一辆别克GL8商务车,浑身布满了枪眼。
    面包车上跳下两队武警,以查缉战术的姿势向事发别克车靠近。
    画面定格了。
    “这就是今早事发的全过程。”一名穿着二级警监警服的司法监管民警指着屏幕说,“这是围墙上缘对外监控拍摄的画面。”
    “没了这就?”萧朗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在后脑勺边,说,“那个,那个……您贵姓来着?”
    “庄监狱长。”凌漠提示道。
    “啊,对,庄监狱长,这监控也太短了吧?”萧朗说,“我们进到监狱里面走的手续都比这监控长十几倍。”
    “本来监狱守备就很严格,现在接上级通知,非常时期,特级戒备,自然会麻烦点。”庄监狱长对萧朗的随意有些不满,语气生硬地说道。
    “后来呢?后来咋样了?”萧朗不以为忤,追问道。
    庄监狱长指了指一名武警少尉,少尉站起身来说:“我们的哨兵最先发现了这辆车,在喊话、高音喇叭喊话、鸣枪示警无效后,接指挥中心的命令对嫌疑车辆开枪。但我们并没有对车辆前侧开枪,而是对车侧和轮胎开枪。后来车辆停止后,经过我们警卫连的侦查,这辆汽车里没人。”
    “没人?没人怎么开?自动驾驶啊?”萧朗坐直了身子。
    “南安看守所的事情也是这样,不过看守所那里有个斜坡,这里是平地。”凌漠说。
    少尉从桌下拿出一个塑料袋包裹的不锈钢“拐杖”,说:“是由这个东西顶住方向盘和油门,让车子自动开过来的。”
    “难道和南安那事情一样?都是靠无人驾驶的汽车来吸引注意力,声东击西?”凌漠说,“人现在怎么样?”
    “我们现在还不能断定这次事发针对的目标是不是你们说的杜舍,所以我们全监狱都加强了守备,目前没问题。”一名戴着二级警督警衔的司法警官说道。
    “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对象肯定是杜舍啊!”萧朗说,“我们都查了好久了,绝对不会错。”
    “公安的同事接报以后,也在附近进行了搜索,但没有发现。”二级警督说道。
    “到手的鸭子又飞了。”萧朗咬了咬牙。
    “是‘煮熟的鸭子’。”程子墨嚼着口香糖嘲笑萧朗。
    “监狱的结构图,我们能看一下吗?”凌漠问。
    二级警督抬眼看了看庄监狱长,后者微微点头,二级警督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二级警督返回了会议室,在会议桌上铺开了一张图纸。
    “按照要求,图纸不能电子化。”二级警督说,“只有看实体的。”
    这是一张巨大的、发黄的厚质图纸,是当年金宁监狱筹建时最后定稿的建筑设计图。图上除了有整个监狱的尺寸、功能区域划分、建筑材料要求等基本参数以外,还有很多附加的图纸。
    “这个解说起来会比较麻烦。”二级警督说,“虽然我们监狱是在几十年前设计的,但是设计理念超前、设计思维缜密,所以这么多年来,大大小小的事件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件。今早的这个是第一起,也没有出现任何不良后果。”
    “我们就是想知道,金宁监狱和其他监狱不同的地方在哪里。”凌漠说。
    “不同点就是我们的守备是最严密的。”二级警督自信地说,“还有,因为我们也收押限制刑事责任能力的精神病患者,所以我们需要有日常诊治和急救的通道和机制。啊,这些间歇性精神病患者,有自残迹象是很正常的。但因为有急救机制,还没有出现罪犯死亡的事件。”
    “急救通道在哪儿呢?”萧朗被这么大一张图纸绕得有些晕。
    “在这儿。”凌漠指了指其中一张附加图纸。
    “因为不可能让医护人员在监狱里常驻,所以我们安排了定期诊疗的机制。每周都会有半天的时间,让心理医生和护士进监狱,对精神病患者进行心理治疗。其余时间,是由管教遵医嘱监督罪犯服药。”二级警督说,“所以,很多罪犯是有病进来,但治好了出去的。这也是充分体现出我们司法监管工作的人道主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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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5-30 14:14:3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里有救护车绿色通道,可以从监狱西侧门直达精神病诊控中心。这里是诊室,这里是犯人从监区被押解出来后的等候区。”凌漠用手指顺着监狱图纸上的过道空间比画着,“就诊的时候,有管教监督吗?”
    “心理治疗不同于普通疾病治疗,旁侧有人效果是不好的。”二级警督说,“但全程监控是没问题的。”
    凌漠点了点头,指着等候区、诊室里的红色标记点,问:“这是什么?”
    “污水处理系统。”二级警督说,“哦,连接的就是全监狱的下水系统。”
    “下水道?”萧朗眼睛亮了起来。
    “南安看守所事件,逃犯的逃离路线就是下水道。”凌漠说,“既然对手作案手段如出一辙,他们拿到了图纸,自然也会注意到这里的下水道。”
    “监区和等候区有隔离,等候区和诊室有隔离,这里如果被突破,大批增援想从监区赶到这里,都要花时间。”程子墨说。
    “如果是你?”凌漠转头看着程子墨。
    程子墨坚定地点头,说道:“我看完了地形,这里是唯一的突破口。”
    “医生那边,审查得严格吗?”凌漠问。
    二级警督点点头,说:“这个自然,我们几十年来都是和省精神病医院合作,对医生的身份审查过后,才发放入监证明。”
    “这个下水道,也是内外出入口都有锁对吧?”程子墨问。
    “这个当然,入口有两把钥匙,一把在辖区管教手里,一把在监区长手里。出口的钥匙只有监狱长能接触到。”
    “果真都是裘俊杰设计的,这设计风格就是一模一样啊。”萧朗说。
    “看起来,即便是有了图纸,发现了这个突破口,但这么严密的设计和严格的守备,正常人依旧是没有办法可以突破的。”凌漠咬着手中的笔杆说道。
    二级警督见守夜者成员们对金宁监狱的守备评价很高,满足地笑了笑。
    “可是问题来了,他们驱车撞墙的目的是什么?”凌漠说道,“南安看守所的事件,之所以驱车撞墙,是因为他们可能掌握了所长是个刚愎自用的新手,而且他们有人混入了看守所。这样,撞墙的行为就是声东击西,吸引注意力。而真正的后招是在监区内。难道,他们也有人潜入了监狱?”
    “这个不可能,我们接到上级通知,对监区内一千多名罪犯都进行了审核,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问题。”二级警督说。
    “正常情况下,是没问题,但是他们也介绍了,我们的对手,可能不是正常人啊。”庄监狱长说。
    “不过,我看了你们图纸,下水道的位置安排比南安看守所要更合理。唯一的漏洞就是等候区和诊室的下水道。”凌漠说,“而今天早上等候区和诊室没有开放,不可能有人,那么他们撞墙又是为了什么?”
    “完全不懂。”萧朗摊了摊手。
    “如果能分析出对手的动机,一切都好办。如果不能,就很可怕了。”庄监狱长顿了顿,接着说,“既然对手已经掌握了我们的‘漏洞’,我们就要设想一切可能性。我记得,你们抓住的一个嫌疑人会‘易容’?”
    “易容也不至于,就是可以微调容貌,微调。”萧朗说。
    “所以,一切我们觉得常理解释不了的事件,都有可能发生。”庄监狱长说,“既然图纸已经泄露,对手已经开始动手,我建议尽早转移杜舍。”
    “啥?转移?”萧朗吃了一惊,“往哪里转移?”
    “别的监狱。”
    “你刚才不是说,你们监狱是守备最好的吗?”萧朗怼了一句。
    “那是肯定的。杜舍目前还是安全的状态,就是因为我们的守备滴水不漏,所以不管对手想了什么办法,也没有能够成行。”二级警督依旧是一脸自信。
    “那不就得了,继续严守就好了啊。”萧朗说。
    “严守是可以,但是危险因素太多了。”庄监狱长说,“对手可能有各种无法预知的超能力,又获知了我们的图纸。那么,接下来我们的收监、常例诊治等工作可能都有危险。”
    “不是超能力,顶多是个演化能力。”凌漠纠正道。
    “这有什么关系?”萧朗不以为然,“从现在开始停止收监、诊治,不就完了吗?”
    “从现在开始?那到什么时候结束?”庄监狱长冷笑了一声,问道。
    “当然是我们抓住他们的时候。”萧朗回答道。
    “也就是说,你们一天抓不到,我们监狱的正常秩序就要被破坏一天。如果一年抓不到,就要被破坏一年。十年抓不到,我们的监狱关门大吉?”庄监狱长揶揄道。
    “那怎么可能?我们很快就能破案的。”萧朗说,“我们都抓住他们的尾巴了。”
    “很快是多久?”
    “很快就是……反正就是很快啦。”萧朗摇摇头,说,“反正不能转移,这个时候转移去哪儿都不安全。你敢保证转移的过程不会出纰漏吗?转移去的监狱能保证绝对的安全吗?”
    “我们转移的目的地绝对也会是很安全的监狱。”庄监狱长说,“不管怎么说,至少对手不会获得目的地的图纸。转移的路程是有风险,但是长痛不如短痛。我们肯定要选择风险概率小的方案。”
    “对啊,风险概率最小的方案,就是敌不动我不动。”萧朗坚持自己的观点。
    “可是万一敌人再次动了起来,我们再动就来不及了。”
    “你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尽快破案不就好了吗?”萧朗说,“又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这怎么说?”庄监狱长说,“一所这么大的监狱,不能收监;里面上百名精神病患者得不到诊治;上千名民警和武警天天提心吊胆、如临大敌,这还叫没有多大的影响?我是监狱长,我是绝对不能容许一个个案影响到整个监狱的安全,更不可能因为一个人影响到金宁监狱几十年的声誉。”
    “你看你看,你说实话了吧。”萧朗轻蔑道,“你这就是怕担责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的乌纱帽不保吧?你转移去了别人家监狱,有责任都是别人家的对吧?你当领导的,就不能有点担当吗?”
    “你!”庄监狱长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气得脸都绿了。
    “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啊?我们这么多人都在配合你们,你们还往我们身上泼脏水啊?”二级警督也生气了,说,“一旦监管场所不再安全,转移罪犯就是最合理的手段。这是我们监管工作的原则,你懂不懂啊你。”
    “不懂,我是守夜者组织的伏击者,我只管抓,我还管监管干什么?”萧朗说,“你说得是没错,但你有什么依据说你们的监狱不再安全了?这么一个封闭的小空间,只要我们注意一点,对手翻不起什么浪。”
    “你说得倒是简单。”庄监狱长说,“注意一点?暂停监狱日常工作,就仅仅是注意一点?”
    “从宏观上讲,当然是加强守备最简单。”萧朗说,“对手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可能都看在眼里。我们所有的动作,他们可能都能找出破绽。只有我们不动,他们才最束手无策。”
    “刚才监狱长都说了,我们不动,他们也不会束手无策。”二级警督说,“他们为什么费尽心思搞到监狱图纸?说明他们拿到了图纸,就有信心突破我们的防线。马奇诺防线坚固吧?当年还不是被人绕了过去?”
    “什么和什么啊,反正你们不能转移人。”萧朗说,“我现在就让姥爷——唉,姥爷还在病床上。我现在就让我哥向公安部请示。”
    “请便。”庄监狱长哼了一声,说,“金宁监狱是司法部的直属监狱,不归你们公安部管。我是这所监狱的主官,我有权对监狱事务做决断,也有义务对监狱的所有事务担责。所以,我命令,各部门积极准备,今天下午下班前完成向司法部请示、选择目标监狱、组织转移行动的全部准备工作。明天一早,行动。”
    “嗨嗨嗨,你这老头真是倔!”萧朗跳了起来,“你不听忠告,擅自行动,肯定要为你的行为埋单的。”
    “我当然会承担所有的责任。”庄监狱长瞪了萧朗一眼。
    “嗨,你不是我哥任命的行动指挥吗?你哑巴啦?”萧朗推搡了一下身边的凌漠。
    此时的凌漠正陷入沉思状态,被萧朗推了一下,也没有从冥想状态里回过神来。他继续皱着眉头、咬着笔杆,盯着桌面上的图纸。
    “你说话啊你!”萧朗急了,“这破图纸还有什么好看的?”
    “不看图纸看什么?”一个声音从会议室门外传了进来,是萧望的声音。
    “监狱长好,我是公安部刑侦局守夜者组织的策划者萧望。”萧望进门后,站在庄监狱长的面前立正,敬了个礼。
    庄监狱长余怒未消,勉强回了个礼,又和萧望握了握手。
    “小兔崽子咋咋呼呼的干吗?”萧望拍了一下弟弟的后脑勺,又转脸趴在会议桌上看着图纸。
    此时凌漠已经回过神来,他指着图纸上的一部分,小声和萧望说着什么。
    “监狱长非要把杜舍给转移走,你说对手不就拿到个图纸吗?有这么大惊小怪的吗?加强守备不就行了?非要冒那个险。”萧朗不依不饶地摸着后脑勺嘀咕着。
    “为了全监狱秩序的维持,这是唯一的办法。”庄监狱长说,“萧望你转告你们领导,这个事情没有商量。我不可能用一个监狱的身家性命来帮你们钓鱼执法。”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怎么就是钓鱼执法了?”萧朗又像公鸡一样梗直了脖子。
    萧望对弟弟挥了挥手,满脸的笑容,说:“按照监狱长指示办!守夜者组织全员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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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5-30 14:15: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梦魇深湖
    2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怎么胳膊肘朝外拐?他明明是错的!这就是一个愚蠢的命令!”躺在行军床上的萧朗使劲拍打着上铺的床板。
    坐在一旁写字台边的凌漠摇着头微笑。
    “你笑什么笑?”萧朗叫嚣道。
    “我笑你没有你哥哥聪明。”凌漠一边翻着手中的资料,一边淡淡地说。
    “我没他聪明?”萧朗不服气地说,“你看着吧你就!等明天过了,再说谁聪明,再说谁的决策是正确的!”
    “我当了十几年警察,住监狱,还真是头一回。”聂之轩摸了摸整洁的行军床,说。
    “这不叫住监狱,这明明住的是武警休息室。”萧朗说。
    “萧望哥发来了一条信息,你们看一下。”程子墨在电脑面前捣鼓着。
    按照傅元曼老爷子的安排以及萧闻天的决定,唐铛铛已经被安排在家里休息,这样也让她能更好地调节自己的情绪。唐铛铛一休假,电脑就成了程子墨的伙伴。
    “什么呀?”萧朗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跑到程子墨的电脑前看着。
    “经过对撞击车辆的检测,虽然没有号牌,但是通过车架号查询到,这辆车是被盗车辆。”程子墨说,“车主还不知道自己的车被偷了。”
    “不仅被偷了,现在已经成筛子了。”萧朗说。
    “和幽灵骑士案如出一辙啊。”聂之轩说,“看来,那名辅警没说错,裘俊杰真的被他们抓了。”
    凌漠没有动弹,还是微微一笑,说:“他们逃离南安市的路径查到了吗?”
    “视频侦查支队的同事查了。”程子墨说,“沿途一直走高速来的金宁监狱,全程超速。可惜,是在半夜行驶的,不然这么严重的超速,在下高速口的时候就被交警拦了。”
    “这帮亡命之徒连命都不要了,何况只是个超速。”萧朗说。
    “那摄像头能看得清车内人的脸吗?”凌漠放下手中的资料,抬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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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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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5-30 14:15:52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行,几张截图我都看了,就是铛铛在,也还原不出来。”程子墨把电脑屏幕转向凌漠。
    图片里,一张模糊的车辆前脸的截图,因为驾驶座、副驾驶座的遮阳板被翻了下来,挡住了驾驶者和副驾驶大部分的面孔,所以前排的人根本看不到脸,更不用说后排的了。
    “有所准备啊。”凌漠说,“大半夜的,翻下遮阳板这种怪异行为,高速收费员没有警惕吗?”
    “会有警惕的,但他们走的是ETC(电子不停车收费系统)。”程子墨摊了摊手,接着说道,“有趣的不是这个。望哥发现了这个怪异行为,于是请南安视频侦查的同事继续寻找在大半夜里翻下遮阳板的车辆。结果,还真找到了一辆。”
    电脑屏幕里出现了另一张图片,是一辆平头货车。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也是一模一样地翻下了遮阳板,遮住了前排人员的大部分面孔,而且走的也是ETC。
    “如果是一伙的,那我们的对手人还真不少。”萧朗扳着手指头算,“如果坐满的话,十一个人呢。”
    “这两辆车轨迹一致吗?”凌漠问。
    程子墨没回答,等了好一会儿,萧望那边又传来了信息:“经查,两辆车没有伴行,一前一后行驶,但是在同一高速口下高速,下高速后便失去可追踪的轨迹。”
    “那还说啥。”萧朗打了个响指,“没那么巧的事情,一起从南安上高速,一起走了一千公里,一起到了这里,一起翻着遮阳板,显然是一伙的。”
    话音刚落,萧望再次传来消息:“货车有牌照,查了,是被盗车辆。”
    “看来,咱们还真的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啊。”聂之轩有些担心地说道。
    “我就说了不能转移,不能转移,固守是最好的办法!”萧朗喊道。
    凌漠摇摇头,说:“我考虑的问题是,既然他们有两辆车,为什么选择用小车来骚扰?而不是用货车?”
    “对啊,幽灵骑士案,明明用的就是货车。”聂之轩说。
    “除非,他们的货车还有别的用处。”萧朗说。
    大家立即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凌漠喃喃道:“怎么用这辆货车呢?”
    “现在说啥都没用,还得等我哥把明天转移的路线图纸拿回来看看。”萧朗重新躺回了床上,拍打着床板说,“都不听我的呀,唉!”
    “你就消停会儿吧,过会儿萧望就开完会回来了。”聂之轩说。
    “开个会还不带我们,有什么好神神秘秘的。”萧朗停止了拍打床板,抱着胳膊、跷着二郎腿躺在行军床上,“阿布呢?阿布去哪儿了?”
    “会议记录。”凌漠看着资料,随口答应着。
    过了一会儿,萧望拿着一张图纸推门走了进来。废话不多说,他直接把图纸摊在写字台上,开门见山:“目前决议是将杜舍转移到距离最近的金宁第二看守所。”
    “看守所?”萧朗又一次从床上跳了起来,“我就说这帮司法老油条是在推卸责任吧?要转移也是转移去监狱啊,凭什么烫手的山芋都塞给公安?”
    萧望瞪了弟弟一眼,说:“这个看守所是新建成的,守备设施也是最完善的,更是没有可钻的漏洞,所以是最安全的。虽然关押在看守所不是长久之计,却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从监狱到看守所之间的路程是五十公里,全程国道,车辆也不多,路线比较好走。监狱已经派出车辆对沿途进行进一步勘测和校正地图,达到全程无死角。”
    “什么?”萧朗瞪圆了眼睛,“派出车辆勘测?也就是说,如果现在有双眼睛盯着我们的话,我们等于预先告诉了他们我们的行走路线?开玩笑呢吧?来来来,凌漠你刚才不是说我哥比我聪明吗?你来评价一下他的这个举动。”
    凌漠依旧低头翻看着案卷资料,对萧朗的问题不理不睬。
    倒是萧望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萧朗,不知是嫌弃还是赞许,他微笑着说:“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犯人,所以司法系统拨出一个班的武警护送。”
    “胡闹啊!简直胡闹!”萧朗摇着头说,“什么叫普通犯人?这可牵扯了我们的对手组织的行动!一个班?七个人?”
    “这不是还有我们这些人吗?”萧望指了指大家。
    “警方没人吗?”聂之轩问。
    “押运犯人本来就不是警方的职责,管辖权在司法。”萧望说,“不过考虑到交通因素,警方派出三名铁骑开道。”
    “说那么多没用,还是得靠我们自己。”凌漠放下资料走到图纸旁边,皱着眉头看着。
    “地形其实还不错。”程子墨用她纤细的手指沿着地图上的道路慢慢滑动,“全程都是国道,两侧都是开阔地。即便有什么危险,也能预先知道。而且,即便他们劫持成功,也都在武警的火力范围之内,避无可避。”
    “除了这一处。”凌漠指了指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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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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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5-30 14:16:2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在距离金宁监狱二十多公里的一处地方,大路的南侧是一大片湖泊,而北侧是几座小山。根据卫星影像反映的绿化程度来看,这里的绿植很丰富。
    “这一段大概也就两公里,两分钟就通过,应该问题不大。”程子墨说。
    “南侧路旁就是湖面,只有北侧才有可能进出,要想作妖,难度也会变大。”聂之轩说。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萧朗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引得大家都看着他。
    “《碟中谍6》你们看了没?那里面就是用一辆平头卡车藏在隐蔽处,等车队一来,就把卡车猛地开出来,把目标车辆撞击到路旁的水里,然后在水下进行劫持。”萧朗说,“刚才不还说他们也偷了辆平头货车吗?而且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用货车去撞墙,而用小车!现在知道了吧!”
    “他们开始也不知道我们的转移计划,不可能未卜先知。”程子墨说。
    “关键是现在你们一勘测路线,他们就知道了呀,我说的办法是最有可能被他们使用的!”萧朗自信地说道。
    “学电影里的办法,这个倒也不是不可能。”凌漠点头说,“而且,这两分钟的路段确实是最危险的,也是我们最该防范的。”
    “这个好解决。程子墨,你负责在我开来的皮卡丘里操纵无人机,在我们接近目标路段的时候,先将无人机升空侦察,如果有车藏在树林里,我们无论如何都是可以发现的。”萧望说。
    大家点头应允。
    “今晚都早点休息,明天精神点。”萧望说,“现在我来介绍一下我们的行动计划,进行分工。”
    早晨六点半,天刚蒙蒙亮,几辆警车的警灯闪烁,把金宁监狱的大门口照射得通明。
    车队的开道车,是由三名铁骑组成的三角方阵,皮卡丘和万斤顶紧随其后。萧望驾驶皮卡丘,带着抱着无人机的程子墨;萧朗驾驶万斤顶。后面就是关押杜舍的囚车,为了以防万一,萧望让凌漠乘坐在囚车的副驾驶的位置,陪同司法部门的驾驶员,而聂之轩则在囚笼里紧挨着杜舍落座。最后压阵的,是一辆武警的装甲车,装载着一个班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
    不一会儿,厚重的监狱大门打开了一条缝。聂之轩和一名武警战士一起押解着一个瘦弱男人走了出来。男人穿着监狱的马甲,用黑色布袋套着头部,戴着手铐和脚镣,一步一步地向囚车挪动。
    男人唯一暴露的皮肤,就是那一双像是枯枝一般的手。黑褐色的腕部,干枯而粗糙,紫色的青筋凸显,手腕上牢牢地铐着手铐,手铐的下方是七个暗褐色的圆形伤疤,因为疤痕组织增生而凸起于皮面,中间有条形疤痕相连,像是蜈蚣一样趴在手背上,触目惊心。
    老董被杀案的卷宗显示,警方在抓获杜舍的时候,他正在用香烟自残,在自己的手背上烫伤了七处。后来据说在看守所里还感染过一次,多亏发现及时,才没有酿成全身感染。
    “我靠,那烟疤……”耳机里传来萧朗的声音,但很快被萧望打断了。
    “行动开始!”
    杜舍被押上囚车后,随着囚车车门啪的一声关上,几辆警车同时打火,在开头三辆铁骑呼啸着的警笛声中,车队启程了。
    “怎么办?我看这架势,越看越像是《碟中谍6》里的情景。”驾驶着万斤顶的萧朗通过耳机向外传话。
    “别那么多废话,专心。”坐在囚车副驾驶位上的凌漠回应道。
    “没到目标路段呢,那么紧张干什么?”萧朗不以为意。
    前半个小时的路程果然很顺利,路面上车辆很少,就连让大家警惕的对象都没有。直到车辆和目标路段越来越近了,大家才重新握紧了方向盘。
    车队已经驶到了金宁湖边,左边仍是一片旷野,但左前方的连绵小山已经慢慢地出现在了视野里。
    “子墨调试无人机,大约三分钟后升空。”萧望的声音。
    “前面有辆校车哈,你们开慢点,让校车先过去。”坐在万斤顶上的萧朗视野比皮卡丘和铁骑都高,他看见了远处的黄点,害怕在目标路段发生状况后,连累到校车。
    在得到萧望的认可后,前排的铁骑开始放慢了速度,等着和校车在目标路段之前会车。可是,就在校车即将和车队擦肩而过的时候,校车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突然猛打方向盘,一个侧翻,就在车队前倾覆了,而且顺着路面的横截面自北向南直接冲进了湖里。
    “糟糕!出事故了!快救人!”萧朗猛地踩住了刹车,从万斤顶上跳了下来。
    “会不会有圈套?”紧跟在后面的凌漠因为急刹而差点撞上了挡风玻璃。
    “不会!我听见好多小孩在叫喊!”萧朗一边往湖边跑,一边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孩子的命等不得!”
    “绝对不是录音。”萧朗跑着补充道。
    “萧朗的听力不会错。”萧望一时也有点慌张,“这帮孙子不会拿孩子的命换杜舍吧?!”
    “肯定是的!有好几个小孩的叫喊声!”萧朗此时卸下了对讲设备和防弹衣,直接猛地钻进了水里。
    “武警同事马上下车到囚车周围保护,全部子弹上膛。”萧望命令道,“凌漠和我一起下水救人,程子墨无人机升空,聂哥持械在车内保护杜舍!”
    命令一下,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几名武警拿着95式突击步枪跑到了囚车的侧面,囚车驾驶员也拉紧了手刹,下车持枪戒备。一架侦察无人机也迅速飞了起来。
    随着萧望和凌漠跳入湖中,耳机里立即传来了程子墨的声音:“注意,注意,我们后面有一辆平头货车正在靠近!全员戒备!全员戒备!”
    可是此时的萧望没有佩戴对讲设备,没有人继续部署下一步行动。
    “如果继续靠近,我们就射击!”武警班长蹲在了车侧,举枪瞄准。
    “它变道了,它变道了,没撞我们,是想超车。”一名武警战士说道。
    在武警们看来,这辆车就是正常行驶遇见了停下来的车队,所以变道超车,属于正常反应。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南安丢失的两辆车里,有一辆就是平头货车。
    货车超越了装甲车,在车头驶过囚车的时候,大家才发现货车的车斗里蹲着一个非常高大强壮的男人,他举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咧着嘴朝武警们笑。
    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也就转瞬之间,那个人把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向囚车投掷了过去。
    啪的一声巨响,黑乎乎的东西牢牢地粘贴到了囚车的侧面车厢。同时,武警们的钢枪也迅速被吸到了黑乎乎的东西上面。
    “磁铁!是磁铁!”一名被强大吸力吸引却坚持不丢弃手中枪的武警被吸力拖倒。
    “让开,让开!”武警班长发现大磁铁的后面还拖着一根钢缆,立即意识到了危险。被这辆装甲囚车碾轧,后果可不堪设想。
    货车加速行驶,立即把钢缆拉直。囚车就像是一只不愿意回家的小狗,即便四轮不动,也被货车拖拉着转向,侧着向前驶去。囚车撞击到了万斤顶、皮卡丘和三辆铁骑,但速度丝毫不减,向前扬长而去。
    三名铁骑员都被车尾扫到而受伤,唯一还有反抗能力的程子墨掏出随身携带的转轮手枪射击,却因为火力远远不够而没有丝毫用处,急得她直跳脚。
    好在很快,萧望、萧朗和凌漠就从水里爬了出来。
    原来,当三个人游到校车附近的时候,知道自己上了当。车内空无一人。既然萧朗听见了孩子的喊叫,说明这是故意让他们听见的一个圈套。萧朗不仅仅是郁闷,更是纳闷,他确定自己听见的绝对不是录音机的声音,而是实打实的人声,可为什么这会是个圈套呢?
    湖水之下看不真切,但萧朗能感觉到,校车内钻出了一个人影,像是鱼一样在水里穿梭,速度很快。萧朗尝试着游泳追了一下,但对方似乎不仅是速度快,而且还越游越深,像是不需要换气一样。
    萧朗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追上他了,而且岸上的巨大碰撞声让他知道出了大事,于是和萧望、凌漠一起上了岸。
    “怎么办?怎么办?”程子墨此时抱着无人机和遥控器,拿着转轮手枪不知所措。
    “追!”萧朗看见货车在远处正沿着国道继续行驶,于是跑到铁骑身边,扶起摩托车就开追。凌漠也载着程子墨,和萧望一人一辆摩托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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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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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5-31 08:03:42 | 显示全部楼层
    3
    三辆铁骑闪着警灯,在尘土飞扬中疾驰。可是因为道路有弯道,在他们驶出一公里多之后,就看不见被劫持的囚车的影子了。
    打头的萧望一个刹车停了下来,说:“不能漫无目的地追,子墨上无人机。”
    话音刚落,无人机立即升空了。
    没有了摩托车引擎的声音,萧朗像是发现了什么,他侧耳倾听着。
    无人机向空中飞去,却在前方不远处一片小山密林的上空突然失控,直挺挺地掉了下来,嘭的一声落入了草丛。
    “怎么回事?”萧望警觉道。
    “不知道啊!”程子墨用力地按着遥控器上的每一个按钮,“明明还在遥控范围之内的。”
    “会不会是没电了?”萧望问。
    “不会,刚才显示屏上还显示有两格!”
    “嘘!”萧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等了一会儿,说,“走,左前方,我听见聂哥的声音了!”
    这句话像是一针强心剂,大家重新抖擞精神,跟着萧朗的摩托径直开进了路边的密林之中。不一会儿,一辆平头货车和它拖拽着的车头已经被碰撞变形的囚车就出现在了密林当中。同时出现的,还有聂之轩隐约的呻吟声。
    摩托车刚刚停稳,萧望就一个箭步冲到了装甲囚车之上。
    聂之轩正坐在囚车的座椅上,侧身靠着车厢壁,豆大的汗珠不断地滴下来。走近一看才知道,因为磁铁的巨大吸引力,聂之轩的假肢被牢牢地吸附在车壁上,动弹不得。可能是因为吸引力出现得太迅猛,又或是聂之轩的挣扎,导致他假肢和躯体连接的部分发生了撕裂。血已经染红了聂之轩的衣衫,剧烈的疼痛也让他的意识逐渐不再清晰。
    “聂哥,聂哥,你还好吗?”萧望凑上前去检查聂之轩的生命体征,好在看起来并没有生命危险。
    “我没事,没事,快,快去救人。”聂之轩用手指着北方,说,“豁耳朵,我看到豁耳朵了,他上来开了杜舍脚镣的锁,把人给……给掳走了。往……往那个方向。”
    “子墨,子墨,快叫救护车,同时叫支援!”萧望命令道。此时,只有程子墨还戴着对讲机,其他人的对讲机都在下湖救人之前摘掉了。
    “呼叫指挥中心,呼叫指挥中心。”程子墨对着耳麦喊道,可是并没有任何回应。
    程子墨不甘心,切换了无线电通路,接着喊道:“武警护卫班,武警护卫班,收到回话。”
    可是那几个被“缴了械”的武警似乎也没有任何回应。程子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110,依旧是无法拨通。
    “我们被屏蔽了无线电信号,之前无人机的坠落也是因为这个。”萧望给聂之轩简单检查完伤情,说道,“看来为了应急,只有靠我们几个人了。子墨,你赶紧骑车出去呼叫支援。”
    “来……来得及吗?人已经……已经被掳走了。”聂之轩的声音里夹杂了痛苦和自责。
    “没事,和你没关系。”萧望安慰道,“看起来,他们并不想伤害警察,所以,没事。而且,武警的枪还全部在这里,他们并没有拿走。”
    说完,萧望指了指车窗外露出的枪柄。车窗外除了枪柄,还有一个脑袋,是萧朗的。萧朗此时一只脚撑地,另一只脚踏着车厢壁,想把磁铁掰下来,可是磁铁纹丝不动。他又想着从磁铁上拽下一支枪,可是钢铁附在磁铁上也是纹丝不动。
    “哪是他们没有拿走枪!这明明就是拿不走。”萧朗掰得满头大汗。
    “别费劲了,等程子墨找来救援,再找一块磁铁的另一极才能将它排斥掉。又或者是给磁铁通电或加热,消除或减弱它的磁性。总之,硬掰是没希望的。”萧望说,“走,我们进去看看,再往北就是一片旷野,我猜他们不会轻易到北边去。”
    安抚好聂之轩,萧望、萧朗和凌漠骑着两辆摩托车在密林里穿行,希望能够发现一些痕迹或者线索。
    不一会儿,眼尖的萧朗就发现一座小山的边缘有一个山洞洞口。
    “山洞!那里有山洞!”萧朗说,“我说呢,就这么大的地方,能藏哪儿呢。”
    萧朗停下摩托车,拿着从程子墨那里留下来的换过子弹的转轮手枪,以标准的持枪搜查姿势向洞口挺近。
    萧望则考虑得更加周到,他一个急刹,摩托车转了九十度,车头大灯正好指向山洞内部。一束光线直接照进了洞内,弥补了他们没有携带手电筒的缺憾。可惜,山洞太深了,又或是有弯道,所以并不能照得太远。
    “出来吧,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萧朗的声音在山洞里回旋。
    萧望和凌漠没有枪,一人捡了块砖头,一人捡了根棍子拿在手里防身。他俩走近了萧朗,萧朗小声对他们说:“为什么你们把车停在山洞外面,我还能闻得见摩托车尾气的气味?”
    凌漠听萧朗这么一说,低头一看。借助着洞口摩托车的灯光,凌漠发现地面上似乎有两行整齐的压痕。
    他俯下身去,观察着地面上的压痕,说:“糟糕,这山洞的地面上有轮胎印痕,看宽度,是摩托车的。”
    萧望和萧朗低头一看,还真的是这么回事,两条很明显的轮胎印痕从他们的脚下一直向山洞的深处延伸。
    “事先在山洞里准备了摩托,从另一个洞口逃窜了?”凌漠很是担心。
    “可是,这洞里感觉二氧化碳超标呀,两头通风的山洞,不会这样。”萧朗缩了缩鼻子,鬼头鬼脑小声说道。
    “二氧化碳是无色无味的,你怎么知道?”萧望也小声说道。
    “不知道怎么描述,总之就是气味不对。”萧朗说。
    “嗯,通风的山洞确实不会这么潮湿。”凌漠摸了摸洞壁,手掌都是潮湿的。
    萧望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微微一笑,大声说道:“山洞里的情况我们不熟悉,不能贸然追赶,我们驾车包抄到后洞口!”
    萧朗和凌漠会意,三人一同退出了山洞。到了洞口,萧望驾驶着摩托车绕过山边,向北方驶去。萧朗和凌漠守在山洞外十米远的大树后面,持枪以待。
    不一会儿,山洞的洞口果真冒出一个脑袋,探头探脑。
    萧朗瞬间举起转轮手枪,却被凌漠一把拦了下来:“别急,人还在他们手上。”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高大的壮汉率先从山洞里走了出来。紧跟着,一个长得黝黑的瘦高个儿挟持着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人,出现在两人的视野里。最后还有三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衣服宽大而封闭,几乎都看不清男女。
    而恰恰就在此时,萧朗听见自己的南边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显然是有一辆汽车正在从远方向他们靠近,如果汽车驶进密林,虽然要在树林里绕行,但不出十分钟也就可以出现在眼前。很简单,这帮人果真是想利用调虎离山之计引开萧朗他们,而接应这帮人的车辆已经越来越近了。
    现在顾不上敌我的悬殊了,萧朗举起手枪就是一发精准射击。
    随着啪的一声枪响,这帮人训练有素地向四方散去,瞬间隐藏在了密林深处的灌木丛里。而萧朗的目标——那个黝黑的瘦高个儿却应声而倒,他所挟持的杜舍也随之倒地。看起来,杜舍应该是被击晕了。
    “爆头了!救人!”萧朗一声令下,和凌漠从两个方向朝杜舍的方向冲了过去。
    “其他人从四个方向包抄,一个人都不能给我放跑了!”凌漠边跑还边咋呼,声音里一点儿也听不出来他们只有两个人而带来的心虚。
    来到了杜舍身边,几乎来不及看那个被爆头的黝黑瘦高个儿,萧朗赶紧去搭了一下杜舍的颈动脉,面色瞬间放松了下来。他一不做二不休,拉着晕倒的杜舍就往囚车的方向撤离。凌漠从他手里接过转轮手枪,在身边警戒。
    还没走出五步,那个被爆头的黝黑瘦高个儿像是一条泥鳅一样蹿了起来,直接把凌漠顶了个倒栽葱,凌漠连话都没喊出来,手中的手枪就飞了出去。
    “我靠!诈尸!”萧朗吓了一跳,加快脚步拖动杜舍,但很费劲,“看不出来你还挺沉的,真会藏肉啊你,平时吃那么多干吗?”
    倒地的凌漠从小腿上拔出军用匕首,向追击过去的黝黑瘦高个儿刺了过去。未承想,这个瘦高个儿根本不理睬凌漠,径直向萧朗追去,凌漠的匕首硬生生地刺在了黝黑瘦高个儿的后背,却像是刺在了牛皮之上,刀刃丝毫无法进入他的体内。不仅没有伤着对方,凌漠还被什么拖住了右腿,再次摔在了地上。
    从声音来看,接应他们的汽车越来越近了,而萧朗又无法摆脱那个瘦高个儿。雪上加霜的是,对方已经看出了萧朗和凌漠并没有援军,于是最先出现的,是那个高大壮汉,而且出现的地方是在萧朗的背后。
    萧朗成了前后被夹击之势。
    “来啊,来啊,我是守夜者组织的伏击者,你们俩也打不过我。”萧朗干脆放下了杜舍,脱掉身上湿漉漉的作训服,露出健壮的肌肉。
    两个对手愣了一下,对视了一下,几乎同时向萧朗袭来。
    因为要守在杜舍的身边,萧朗知道自己不能一味地后退,于是护住自己的胸腹,准备硬生生接下这两拳。可是,他是真的轻视了自己的对手。因为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两拳的力量有这么大,尤其是那个壮汉击出的一拳,若不是萧朗早有防备,真的可以直接击碎他的五脏六腑。硬生生的两拳把萧朗击飞,好在萧朗用脚尖钩住了杜舍的手铐链条,在飞出去的同时把杜舍也带了出去。
    两个人伸手去抓杜舍的脚,却没有抓住,壮汉的手指钩住了杜舍的头套,倒是把头套给摘了下来。
    那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对壮汉和瘦高个儿陌生,但对萧朗来说非常熟悉。头套之下,根本不是什么杜舍的脸,而是阿布的,被击晕了的阿布的脸。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壮汉和瘦高个儿显然是大吃了一惊,他俩似乎恼羞成怒,面露凶相。壮汉从背后掏出了匕首,而瘦高个儿捡起了之前凌漠抛飞后掉在他脚边的转轮手枪。
    痛得死去活来的萧朗,无论平时有多能打,此时也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两个人持着匕首和手枪一步一步走来。
    “靠!我俩的小命到此为止了吗?”萧朗笑着对同样受伤倒伏在对面的凌漠说,“是不是我俩在一起,就比较倒霉?”
    凌漠则不停地向萧朗使着眼色,要他在关键的时候,最后奋起一搏。
    正在此时,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以及子弹击打到铁皮上的碰撞之声。
    “我的05式微冲,哈哈,还有我的79式微冲。”萧朗的嘴角流出一丝血迹,他知道腹部的剧烈震荡,让他的胃出血了。不过这都不打紧,这一阵枪声,他听出是几把微型冲锋枪发出的声响。这说明武警班的战士们从万斤顶上取到了枪,并及时地赶来支援了。
    “收队。”远处的三个黑衣人中间,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刺耳的尖啸。
    远处的车声突然发生了转向,听声音,似乎有一侧轮胎被打爆了,吱吱呀呀地越行越远。而正准备袭击萧朗和阿布的两个人咬了咬牙,收起了手枪和匕首,和三个黑衣人会合,踏着灌木丛向北方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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