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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朦胧的晨光

[转帖] 《猎杀档案1》反转再反转的杀手故事,作者:何马(前作:藏地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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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5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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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1-11-29 07:04:19 | 显示全部楼层
    6
    下了班,恩恩火急火燎地赶回家:“快快快,婉儿,赶紧地把你的珍藏拿出来,我要上妆!”
    “不用这么猴急吧,恩恩,弄得自己像什么嫁不掉的老姑娘似的。”雅欣调侃道。
    “奇怪,艾司怎么还没回来?”婉儿有些疑虑。
    “管他呢,谁知道又跑哪里去玩了,协议才签两天竟然就敢违反约定,今天的债务总额给他涨上去。”恩恩开始梳理头发。
    “你们说,我是穿这件好看点呢,还是穿这件好?”恩恩在衣柜旁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个唇彩颜色太亮了,显得好妖噢,换个淡雅点的。”
    “用什么香水好呢?”
    “还用什么香水,又不是参加选美大赛,够对得起他司徒笑文风了,走了。”
    “等一下,我给艾司留两个面包,待会儿他回来饿了让他自己吃。我给他留张字条。”
    “还留什么字条,赶时间啊婉儿,艾司自己会找吃的。”恩恩催促。
    参加白云社的新社员倒是不少,租用的学校小礼堂被百来号人坐满,恩恩是评委,当然要坐前排,雅欣和婉儿给她压阵。四处张望了一番,陶慧颖还没来,司徒笑文风当然也没出现,隔了几人的那个位置也一直空着,真是的,搞什么嘛。
    才艺大赛已经开始了,不得不说,周芸这个小个子同学组织工作还是做得相当好的,一切有条不紊,搞得像模像样。
    唱歌、跳舞、小品、相声、古筝、吉他,同学们多才多艺,各展所长。
    恩恩不咸不淡地点评了几句,心思却一直放在学校小礼堂的大门口,他怎么还没来?
    开胃小菜进行了十余道,周芸走上台,随后招呼着白云社的骨干社员都上台,向新加入的同学一一介绍,并特别友好地介绍了几位今晚会为同学们展示才艺的骨干领导社员,大家热烈鼓掌。
    又表演了几个节目,陶慧颖才施施然赶到,一身比利时手工定制高腰百褶短裙,那高挑的身材、那美艳的面庞,以及那故作高雅的步姿,顿时成为全场焦点。
    雅欣嘀咕道:“还真敢露,都露到大腿往上了,怎么不改名叫陶露露。”
    恩恩关心的却不是这个问题,陶慧颖居然是只身一人,司徒笑文风,没来!
    恩恩顿时有一种上当的感觉,好像苦心经营却付诸东流一样,一看见陶慧颖,一股邪火就不住地往头上冲,两只眼睛都快瞪到一起了。
    “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准备迎宾啊?”陶慧颖露出招牌似的邪笑,看得恩恩两眼要喷出火来。
    不过两人中间足足间隔有六位评委,恩恩眼里的火喷不了那么远,周芸同学在位置布置上也是煞费苦心。
    此后的时间就是艰难的戏肉了,恩恩几乎都没认真看表演,也没做什么点评,一有空闲,就将目光化作两道利剑,狠狠地刺向陶慧颖,陶慧颖那边也是枪来剑往。空气中有无形的杀气弥漫,就连台上表演的同学也感到一阵阵泛冷。
    “天气预报,最新消息,今年第15号台风‘三巴’即将登陆我国沿海,其前锋将于今夜九点五十分影响到沿海地区,请各渔船及时入港避风……”
    天色已黑,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阴冷冷的风大了起来,艾司在滨海道上倚着栏杆,身后是防波堤乱石嶙峋,涛声拍岸,渐趋汹涌。看着车流往来,那些沿街的小贩也纷纷收拾摊位撤离,街上愈发冷清,艾司肚子也有些咕咕叫了,寒风一吹,不得不双手抱胸:“艾司好饿啊,恩恩怎么还不来?”
    应该有什么事耽搁了吧?说不定过一会儿,恩恩、雅欣、婉儿,就会带着香喷喷的鸡翅鸭脖火腿羊肉串赶过来了。
    “小伙子,你在那里干什么呢?”最后一个收摊的大爷好心询问,看那小子傻乎乎地站在岸边好久了,大爷关注他好一阵子了,看样子也不像是失意跳海,可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在等恩恩,我们约好了今晚去银滩公园。”艾司大声回应。
    “傻小子,别等啦,你的那个什么恩恩肯定不会来了,赶快回家吧,马上台风就要来了!”大爷提醒道。
    “我们说好了的,不见不散。”艾司才不管你什么台风龙卷风,他只知道,自己有答应恩恩,要在这里等她,那就应该在这里一直等到恩恩出现为止,哪怕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唉,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台风一来,把你卷到海里,死得干干净净,你还等个屁呀!”大爷不管了,自顾自地收拾好东西撤离。
    “恩恩有答应过我的,她会来的。”艾司在后面大声肯定。
    恩恩本意是要跳一段孔雀舞的,但文风没来,就唱了首《爸爸妈妈》,恩恩唱功并不佳,难得的是她声情并茂,唱得十分投入,而声线也与这首歌的歌手很贴近,经常会唱得人家以为是在放原声碟。
    新社员都认为副社长有真材实料,唱得很不错,陶慧颖冷笑,对身边的人道:“哼,瞧见了吧,这人啊,就是命不同,有些人生来就喜欢登台卖唱,博人一笑;而有些人呢,生来就该是在台下笑的那种。还梁山伯与祝英台,我要让你变成灭绝师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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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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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1-11-29 07:04:47 | 显示全部楼层
    恩恩也有粉丝,小报告很快打到了雅欣的耳朵里,恩恩在台上谢幕,唱得很不错,甚至有同学要求她返场再唱。
    走到幕后,雅欣马上告诉了恩恩陶慧颖在台下的嚣张:“她都要把你变灭绝师太了,我们现在就灭了她。”
    “不急,我们都是文明人,动口不动手。”恩恩刚收获新社员的掌声,心情还不错,脑筋也活跃起来,“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到9点了。”婉儿道。
    “陶慧颖这个时候,不是一般都在家温习功课写作业吗?今天这么晚没回去,怎么她妈还不打电话来催她?”恩恩露出狡狯的目光。
    “应该是跟她妈说过了吧?”雅欣不解。
    “她妈恨不得她24小时都温习功课,好考上重点大学,会这么大方同意她出来?”
    “她骗她妈妈说有别的事情,会不会还关了机?”婉儿想到一种可能性。
    “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恩恩当即打起了陶慧颖的手机,果然,“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这就好办了。过来,”恩恩招呼她的两名死党,三人脑袋凑在一块,叽叽喳喳。
    “不好吧,恩恩你这招也太毒了。”
    “就这么办,要让她知道,灭绝师太,是很恐怖的噢。”
    “同学,就是你,过来过来,我们手机没电了,想借你手机打个电话行吗?谢谢啊。”
    走到无人拐角处,另外拿出一部手机将里面的流行音乐放至最大。
    雅欣拨了电话:“请问,你是陶慧颖的妈妈吗?我们在学校看新生的才艺比赛,她手机没电了……”
    这时候,陶慧颖的妈妈在电话那头已经开始激动了:“马上叫那个丫头过来接电话!”
    雅欣向恩恩露出会意的笑容,竖起拇指,恩恩拿过手机,雅欣去叫陶慧颖。
    正好周芸社长请白云社的大力支持者陶慧颖学姐为新加入的社员讲两句,陶慧颖才刚刚说了句开场白,雅欣就冲进礼堂,大大地吼了一嗓子:“陶慧颖,你妈叫你回家写作业!”
    聚光灯下,陶慧颖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雅欣在礼堂门口摇晃着手中的手机:“还不快来接电话!”
    “妈,”
    “丫头,你在哪里?”
    “我在……”
    “跟我说实话,你究竟在哪里?”
    “我在学校看新生的才艺比赛,我手机没电了。”
    “马上给我滚回来!”
    “陶慧颖,你妈叫你回家写作业!这句话真是太经典了,雅欣,哈哈。”看着陶慧颖灰溜溜地逃走,恩恩她们总算出了心中一口恶气,也不等才艺表演结束就先回家了,毕竟家里还有个艾司,要是见她们迟迟未回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呢。
    “风好大。”恩恩打了个冷战,紧紧抱住死党的左膀右臂。
    “今天晚上好像有台风外围扫过我们这里。”婉儿道。
    “叫你穿那么少,结果人家没看着。”雅欣打趣恩恩。
    “我穿得少吗?比陶露露还少吗?”恩恩心情大好。
    快到家时,天空中洒下了豆大雨点,但是,本该掌灯的三楼25室却漆黑一片,这怎么回事?三人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家里没人,留给艾司的两个面包原封未动,好像艾司根本就没回来过。原本高兴的心情顿时又被忧虑取代。
    “艾司会跑到哪里去了?”
    “他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哎呀,糟了!”恩恩一拍脑门,想起来了,“我答应他今晚带他去银滩公园,说好在滨海路等的。”
    “什么!今晚?我以为是明天!”雅欣和婉儿同时惊呼。
    “我想,晚上看风景不一样嘛,从来都没晚上去看过。哎呀!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雨下大了,台风来了!艾司应该会回来吧?没等到人他该打电话啊?”雅欣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那,那傻小子脑袋一根筋,他肯定会在那里傻乎乎地一直等到我们去,就算被台风刮到海里他也不会走的!”
    “那还等什么,赶快换衣服去找人啊!”婉儿尤为着急。
    滨海大道二段东。
    艾司抱膝蹲在雨中,任由豆大的雨点砸向自己头颈后背,一手在蹚水的地上画着圈,恩恩、婉儿她们一定会来的,会带着烤鸡烧鹅香肠肉扒过来的。
    只是空荡荡的滨海路上已经杳无人迹,就连那几盏黄蒙蒙的路灯,也在风雨中快断气似的忽明忽灭,艾司美好的愿望似乎也越来越渺茫,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恩恩说过,她们上课很忙,打工也很忙,不许随便打电话,艾司将手机塞回口袋,将头深深地埋进两膝之间。风,似乎更大了,雨,似乎也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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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2-2 07:45:55 | 显示全部楼层
    7
    等恩恩她们赶到滨海路时,风已经大得可以轻易刮翻伞面,把人吹得东歪西倒,在市区拦下的出租车师傅几次想放弃,怕车在半路抛锚,总算在几个女生焦急且半带哭腔地恳求下,坚持开来。
    雨势也已经大得惊人,雨借风势,砸在身上,隔着两层衣服还能感觉到明显的疼,地上溅起一层明显的水雾,寒风之中,看什么东西都是蒙蒙一片。
    “他在那里!”恩恩眼尖,出租车头灯照过去时一眼瞥见,狂风暴雨中,有一个人影,矗立在路边,死死抱着防波堤上的栏杆,寸步不移,任风吹雨淋,如化作了顽石,与水泥栏柱融为一体。
    “艾司!”“艾司!”“艾司!”师傅将车一停,恩恩她们冲了出去,一跨出车门,双腿、双手、头发和脸,明显感到一阵寒意,但凡雨衣未能遮挡的地方,立刻覆盖上一层水膜,冰凉的水无孔不入,顺着衣领、袖口就钻进身体,带着刺骨的凉寒。
    伫立于风雨中的那尊石雕仿佛听见了声音,转过头来,看到了车灯,挪动了身影,刚一松开栏杆石柱,就被风吹得一个踉跄,稳住了步子,艰难地顶着风朝这边蹚过来,每一步都要带动足以没过小腿的水花,双腿如双桨在逆水行舟。
    “艾司!”恩恩她们走了两步就走不动了,不扶住车门就有被风吹翻在地的可能,只得站在车门旁大声喊叫。出租车师傅,也是只走了两步赶紧抓住车门回到车上。
    艾司走了过来,全身湿透,衣服皱巴巴地挤缩在一起,嘴唇乌白,唯有那双眼睛,在雨雾中璀璨有光。没人知道,在台风带来的狂风暴雨里站一个小时是什么感受,只看到艾司就像缺了油的机器人,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好似全身都在颤抖。
    “艾司!快过来,到车里来!”
    艾司却在车头前一两米站定,顶着风雨,望着恩恩,大声责问:“你答应过我的,为什么没有来?”
    恩恩拉着车门,站在一旁,低声道:“学,学校有点事情,耽搁了。”但声音太小,艾司听不见,又问了一遍:“你答应过我的,为什么没有来?”
    恩恩大声回应:“你怎么这么笨,不先打电话问一下?”
    艾司微微退了一步,继续大声喊道:“你有答应我的,为什么没来?”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号啕大哭,只是全身早已湿透,分不出雨水泪水。
    “艾司,先上车,上车再说!”婉儿急了,从未这样大声喊过。
    “你明明有答应我的!”艾司仿佛只会说这一句话,不断地重复着。


    “我是有答应你,事情,临时有变嘛!”恩恩狡辩。
    “我们约好了的,你有答应过我的!”艾司在雨中,哭得口歪鼻斜,说不出得难看。可不知为什么,雅欣和婉儿都感到一阵心酸,连出租车师傅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那是何等的伤心,才会令一个男人悲痛到如此的程度。
    “你有答应过我的!”“你明明答应过我的!”恩恩不再作声,风雨中只听见艾司一个人在那里重复着几句简单的哭喊:“你答应过我的!”
    泪如雨,雨滂沱,风无情,声声控诉,婉儿因听到看到艾司的哭喊,也跟着掉眼泪。雅欣和出租车师傅,趁风势略有减小,冲上前去,一左一右捉住了艾司,将他拖到车上。艾司似乎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任由雅欣和师傅拉着,只是倔强地昂着头,始终望着恩恩,追问一个答案:“你明明有答应我的,我们约好了的,你为什么没来?为什么没来?为什么没来?恩恩啊,你为什么没来?我等你等了好久,人都走光了,你为什么还没来?”
    雅欣将艾司塞进车后座,婉儿流着泪,用一大块毛巾将艾司的头包上,艾司整个儿就是一雨人,一进车门就淌了一车的水。他蹲坐在后座中央,抱成一团,在毛巾下瑟瑟发抖,婉儿将他里三层外三层裹成一个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艾司就用那双眼睛,盯着前座的恩恩,看得恩恩不敢回头,不敢去看后视镜。
    “去哪儿?”出租车师傅询问,“要去医院吗?”
    “啊?不用,回新民路。”恩恩有点心神不宁。
    感谢了出租车师傅,雅欣搀着艾司走在前头,婉儿低声劝恩恩:“恩恩啊,你去给艾司道个歉吧。”
    恩恩没说话,看神情似乎不太愿意。“这次艾司可没错,我和雅欣都不站在你这边噢。”婉儿又道。
    “我知道了。”恩恩眼珠转动着,可是无论她怎么想,似乎也想不出一个安抚艾司的好办法来。
    一进屋,艾司就蹲在沙发,也是他自己的床上,全身虚弱无力地抖着,负气不理恩恩,见恩恩走过来,将身子扭到一边,望着阳台外,夜似泼墨雨如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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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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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2-2 07:46:33 | 显示全部楼层
    “艾司啊,”恩恩拍拍艾司的背,艾司不安地扭了两下,要挣脱恩恩的手,“今天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你就不要生气啦?”

    艾司不为所动,恩恩又拍拍他的肩头以示友好,艾司却趁势倒下,靠在了恩恩身上。
    这家伙!竟敢趁机占便宜!好吧,今天晚上你最大,我忍你,满意了吧?
    恩恩让艾司枕在自己的腿上,小声地解释道:“今天晚上,我们学校的社团有个活动,你也知道我加入很多社团啦,这个白云社团是以表演为主的,我现在在里面是副社长了,权力很大哟。有很多新入学的同学,都想加入我们这个社团。我是副社长嘛,不能不去啊,不去那些新社员岂不是很失望,他们的表演真的都是很精彩,下次表演的时候也带你去看啊。所以,就是因为他们表现太好了,我一时忘记了,真的对不起啊,我是真心向你道歉噢。你不说话,就是原谅我啦?艾司?艾司?”恩恩拨弄着艾司的头,摇了两下,没反应。
    婉儿沏好了热开水,雅欣换了身衣服,出来同时看到这一幕,艾司蜷曲着身子,将头枕在恩恩大腿上,恩恩用手在替艾司做按摩?
    “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雅欣脸上明显带着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恩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睡着了。”
    “睡着啦?”婉儿放下手中的碗,有些不信,哪这么快,睡着了还一直抖?一摸艾司额头,“恩恩啊,他好像不是睡着了耶,他发烧啊!”
    艾司的额头滚烫,他从下午起就饿着肚子等到十点多,在暴雨里也站了近一个小时,风冷心也冷,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在车上就没停止颤抖,下车不是雅欣扶着,都不能走回房间。
    “这,这可怎么办?”恩恩又开始烦恼了。
    “不要急。”雅欣对这些事情有经验,“婉儿,把我带来的那个医疗箱拿出来,先给他测一下体温,我打电话问一下我的家庭医生。”
    “喂,黄医生吗?我赵雅欣。是这样的,我有个同学现在发烧,他刚才在雨里被淋了一个多小时,多少摄氏度?婉儿,多少摄氏度?41?41.5摄氏度,感康两片,嗯,扑热息痛,好,打一针柴胡?知道了,嗯,嗯,好,谢谢啊,有什么情况再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雅欣道:“医生说了,多喝水,先喂他吃两片感康、一片扑热息痛。注意观察,过半个小时看他出汗没有,如果一小时还没有退烧就打一针柴胡,有好转就这样坚持吃药,还不行就赶紧送医院。”
    “我来看着他,你们先去洗澡吧。”若论照顾人的经验,恩恩和雅欣明显不及婉儿丰富,如何喂药,怎样才不会呛住,拉被,翻身,探查身体状况,是婉儿多少年摸索出来的。
    婉儿轻柔地抬起艾司的头,将他身体斜倚在自己肩上,轻轻地呼唤:“艾司,醒醒,吃药了,不吃药脑袋会疼的。”
    艾司模糊地呓语:“为什么没有来?”
    婉儿贴在艾司耳边,温柔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药片由着一种不自主的本能吞咽下去,开水顺着嘴角流下,婉儿又仔细地擦拭,恩恩在里间看着,不由得撇了撇嘴。
    雅欣在一旁道:“你不是嫉妒了吧?”
    “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恩恩有些不自在,准备去卫生间。
    雅欣却不依不饶:“恩恩,你不会真的想大小通吃吧?”
    “啊!”恩恩将手插进头发,使劲搓了两下,“雅欣,已经够烦的啦,你再这样说,我就要抓狂啦!”
    “OK,不说了,不说了。”雅欣见恩恩已经抓狂了,咧嘴笑笑,闪一边去了。
    喂艾司吃了药,婉儿又找来冷敷的毛巾放在他额头,又去厨房忙碌起来。
    “婉儿你这是在做什么?”雅欣无事,跟着婉儿。
    “我熬点姜糖水,艾司下午没吃东西,给他发发汗。”婉儿说道。
    雅欣不由得叹道:“以后谁要是娶了你,那肯定是祖上十八代都有积德。”
    “瞧你说的。”婉儿温婉一笑,“我们这个年纪,应该多想想怎么把成绩提上去,选一个好一点的专业,今后才好找工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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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2-2 07:47:05 | 显示全部楼层
    雅欣摇头:“这点我可就不赞同你了,就像恩恩说的,谁说我们不好好读书,将来就不能好好工作了?这年头搞教育的很多,技校、民办大学啊,我们只是不喜欢各种考试和去死记硬背那些没什么用的公式、数据,我又不搞科研,学那么深干什么,够用就行了呗,学校偏偏又不教我们一些有用的东西。什么化学物理数学外语,和生活脱节脱得太离谱了,我都不知道,学了之后除了用来考试,还有什么用。”
    婉儿切好姜片,笑道:“偏偏你有那么多感慨,其实我觉得记忆这些真的不难,上课之前自己先看一遍,做完作业再想一遍,基本记忆就很深刻了。每周再将这一周学的内容小结一下,一个月再总结一次,那么这个学期学的知识,我想应该就不会忘记了。”
    “所以说你从小就聪明呢,我反正是记不住,恩恩嘛,她应该是没怎么记,不过怎么说呢,虽然婉儿你天生丽质,但以你的好学程度,恐怕要读到博士去了,真等到那个时候你参加工作再去挑选男朋友啊,好男人早就被人抢光了。所以你呀,进了大学之后赶紧储备几个,到时候挑一个好一点的,经济实用型,让他来供你读书。”
    “哪有你这样的,咯咯,啊……”
    一小时后,恩恩和雅欣都已洗漱完毕:“婉儿也去洗澡吧,我们来看着这家伙。”
    婉儿取出体温计:“40摄氏度,好像没有退烧。”
    “那就得打针,医务箱里一次性注射器、针剂,都有。”雅欣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谁来?”注射器和针剂取来了,三个女生你看我我看你,婉儿虽然照顾她妈妈吃药多年,打针却不曾下得去手;雅欣打人没问题,打针毕竟是个技术活儿,她也没底,恩恩狠下心,接过注射器:“我来!”
    “恩恩你行不行啊?”婉儿有些担心。
    “怕什么,打针嘛,又不是没见过,我知道怎么打。以前给我家小兔子打过的,你们忘啦?”
    “后来那只小兔子怎么样了?”
    “好像煮来吃掉了……”
    恩恩去解艾司皮带,又有些犹豫,扭头看了婉儿和雅欣一眼,见两人四只眼睛正瞪得大大的,恩恩吹动额前刘海:“看吧看吧,大家都看。”
    “手掌平伸,掌心正对臀部,拇指和食指之间就是安全下针区域。”恩恩一面比画一面说着,好似给自己打气,扭头一看,“干吗用那种眼神盯着我,我就是量一下,又没有真的摸他,好像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摸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都人事不省。”雅欣邪恶地建议。
    “你们两个腐女,思想复杂,道德败坏。”恩恩挥舞着手中针管,婉儿羞红了脸。
    一针扎进去,注射完毕,赶紧给艾司穿好裤子,恩恩手心也满是汗,第一次给人打针,虽然那人不闹不动,还是很紧张。“真是的,刚洗完澡,又出一身汗。”恩恩抱怨。
    “不知道艾司会不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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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2-2 07:47:38 | 显示全部楼层
    8
    “你们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
    “你们是刀,主人的手挥向哪里,你们就杀向哪里。”
    “你们是工具,你们必须绝对服从命令,哪怕是牺牲自己,也不能有丝毫犹豫!”
    无数的声音在黑暗中萦绕,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变得杂乱无章,似耳边有人呓语,最终化作嗡嗡声响。
    是谁?那是谁?我是谁?
    谁在叫我?
    艾司——恩恩在叫我?
    我是艾司!
    恩恩,婉儿,雅欣……
    恩恩,你明明答应过艾司的,你为什么没来?
    对不起……
    针剂起了效果,艾司的烧退了,遵照医嘱,第二天趁他没醒,恩恩又给了他一针,用恩恩自己的话说,这一次打得顺手多了。
    快到中午,艾司醒来叫饿,婉儿早就准备好了米粥。
    恩恩给艾司打招呼:“小皇帝,你终于醒啦,三个妃子照顾你噢。”
    艾司半坐起来,美美地伸了个懒腰,一脸幸福道:“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我靠在一个好软和的地方,就像躺在果冻里一样,有一双好温柔的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好舒服,还喂我喝很甜很甜的水。”
    恩恩和雅欣同时看向婉儿,婉儿的脸一下子又变得通红。
    “恩恩啊,昨天感觉好奇怪噢,我觉得我全身都在发抖,然后脑袋里嗡嗡地响,好像听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连根指头都动不了,很难受。”
    “笨蛋,那是因为你生病了啊,在发烧,发烧就是这种感觉了。”艾司没有提昨晚的事情,恩恩自然也不会提起。
    “生病?”艾司记起,电视里的人生病了,都会有毛巾叠好放在额头上,摸摸自己的额头,没有,看看旁边,真的有一条毛巾,“因为我生病了,所以你们都陪着我是这样吗?”
    “少臭美了你,是因为今天周末,我们恰好都在家而已。”雅欣可不希望艾司发现生病的好处,自己小时候其实可希望生病了,可以不用去上学,爸爸妈妈都会来陪着自己,想买什么,买!
    “我觉得全身好酸。”艾司动动胳膊。
    婉儿道:“发过高烧是这样的,来,喝点粥。”
    “谢谢婉儿。”艾司将嘴张得大大的,这个倒是不用人教就会了,米粥里放了肉末、蔬菜,味道不错。艾司吃了一口,思索道:“我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哪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艾司,看电视不?我们看你喜欢的凹凸曼好了。”恩恩赶紧道。
    “昨晚我在滨海路等了你们好久,你们没有来!”艾司想起来了。
    婉儿和雅欣又同时看向恩恩,恩恩长叹一声:“好吧,对不起,是我的错,艾司你原谅我啦……”又将昨晚说的理由重复了一遍。婉儿和雅欣对视一眼,都在询问对方:“这算不算欺骗?”
    “那,那你以后还会不会因为忙别的事情,把我忘记了?”
    “不会,我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我保证,雅欣和婉儿可以做证,你放心了吧。还有,像昨晚那样的情况,你就可以给我打电话啊,事情有轻重缓急,当你觉得你的事情比较重要时,就可以给我打电话,不是说什么时候都不许你打电话给我们的。”


    “昨天晚上没有星星。”艾司已经伤心过了,得到了新的承诺,他便原谅了恩恩。
    “知道啦,要不,我们下周再去?”恩恩迁就病人。
    艾司没有答话,其实想去海底世界,只是恩恩没有钱了。
    “对了,中午还要打一针。”恩恩看着时间。
    “什么?打针?我不打针!”艾司惊呼,清醒之后的艾司可就没那么配合了。
    “雅欣,捉住他的脚,婉儿,拉着他的手,别让他乱动。”恩恩发号施令。
    “艾司要乖,勇敢一点,打针只有一点点疼,是不是没有感觉到屁股疼啊。”婉儿没那么大力气,只能好言相劝。
    “给,衔着。”恩恩将毛巾塞进艾司嘴里。
    “啊——”
    “不要叫得那么凄惨,很疼吗?”
    “奇怪,不是很疼。”
    “当然啦,我还没打呢,看针!”
    “啊——”
    “别乱动噢,刺进去了,乱动针头会断在屁股里,取不出来,要用刀开老大的口子,到时候你走路也疼,坐着也疼,躺着也疼,看你怎么办!真是的,哪有那么胆小,我6岁时就可以自己一个人去打针了。”
    “我怎么不记得啊,恩恩?”
    “是啊,我记得你6岁去打针,五个大人都摁不住你。”
    “你们两个,能不能配合一点啊!搞定!艾司?艾司?不会疼晕过去了吧?”
    “嘿嘿,骗你的,真的不是很疼。”艾司笑了。
    “稍微好一点点,立刻活蹦乱跳起来,生命力还真是顽强啊。”
    “啊,啊,阿嚏!”
    “艾司,叫你不要对着空气打喷嚏,你现在是病人,要是传染给我们,我们三个都倒下了,看你一个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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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2-2 07:48:00 | 显示全部楼层
    “艾司,来,乖乖躺着,吃药了。”
    “下午还要去做兼职,艾司怎么办?留他一个人在家里吗?”
    “我看他精神已经恢复了,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恩恩,人家艾司刚刚好一点,至少得留一个人陪着他。”
    “就你留下吧。”
    “为什么是我?”
    “你说呢?如果不是你,艾司也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三票,二比一,你留下了。”
    “好吧,你们可真是我的好姐妹。打工的钱要分我一份。”
    “凭什么,按劳分配。”
    “我要照顾艾司,误工费总得给我点吧。”
    “恩恩、雅欣,你们真是的,这个也要争,准备出发了,雅欣。”
    第二天,恩恩的乌鸦嘴意外地灵验了。
    “恩恩、婉儿,我头重脚轻、头晕眼花,我想我是中招了,早知道昨天就先吃一颗感冒清预防一下。”
    “哎,我也觉得身上好酸,吃药吧。恩恩,你感觉怎么样?恩恩?哎呀,恩恩你身上好烫!”
    “纳尼!”
    “我怎么啦?糟了,我好像有点发烧呢,该死的艾司!他得的什么病,传染力这么强,打一个喷嚏,我们三个被全灭。”
    “不会是萨斯吧?恩恩,你坐陶慧颖前面的,冲她打几个喷嚏,把她放倒。”
    “我看你们精神还可以啊,吃点药,去上课了。不知道艾司怎么样?”
    打开门,艾司神采奕奕地站在那里:“香喷喷的豆浆和面包,全部准备好了。”
    三个女生走路晃悠,相互扶持着:“你行,艾司!算你狠!”
    “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头两节课,恩恩一直昏昏沉沉的,没有听清老师说些什么,课间休息,文风竟然有约,恩恩来了点精神,仿佛头脑都要清醒不少。
    “恩恩,我能单独和你谈谈吗?”
    “周六晚上你没来?”
    “嗯,有点别的事,我没想到你会去了,我正是想跟你说说周六晚上的事情。那天发生的事,陶慧颖同学都跟我说了,你知道吗?那天晚上,陶慧颖和她妈妈吵了一架,她妈妈还找潘老师了解情况,总之,我觉得,你们的做法,稍微有点过分了。”
    恩恩没想到,司徒笑文风说的竟然是这件事,莫名的邪火顿时又将脑袋烧得昏昏沉沉的,大声道:“你听她说了?你就那么信她说的?你都没听我说,就认定我做了什么了?司,徒,文,风,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说完甩手便离去了。
    司徒笑文风迟疑片刻,自己的说法是否真的先入为主了?不过以他对恩恩的了解,陶慧颖说的那件事情恩恩绝对干得出来。
    恩恩的好心情一下子掉到谷底,病情顿时肆虐开来,坚持上完第三节课,便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找了校医看了一下,拿着写有急性流行性感冒的病情书找潘老师请了半天假。
    恩恩不喜欢吃西药,婉儿和雅欣又陪她去中医那里煎了中药,封袋装好拿回家,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没想到恩恩竟然被婉儿和雅欣两人搀扶回来,艾司吃了一惊:“怎么了?”
    “好累,我也要吃药。”雅欣将恩恩往床上一放,自顾自地找药吃去了。
    “恩恩也生病啦?”艾司去摸恩恩额头,被打开:“走开,别闹。”恩恩还没烧糊涂。
    “你昨天打的喷嚏,我们三个全部被传染了,艾司,这下你要照顾我们三个噢。”婉儿对艾司道。
    “哦。”恩恩教过艾司自救和救护他人,艾司还不至于手足无措。
    吃过午饭,恩恩终告体力不支,躺床上了,雅欣和婉儿还能坚持去上课,将恩恩留给艾司照顾。
    一点睡午觉,见恩恩睡着了,艾司也将沙发翻转做床,怕电话吵到恩恩,将手机拿到自己的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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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2-2 07:48:28 | 显示全部楼层
    睡到两点,手机果然响了,艾司迷蒙醒来,接通手机:“恩恩,你身体怎么样?听说你生病了?”
    “你是谁啊?”艾司嘟囔道,怎么会有个男的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恩恩睡得正香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问道:“是,是冯恩恩的手机吗?”
    “我们在睡觉,你过会儿打过来吧,拜拜。”艾司将手机挂了。
    司徒笑文风满心狐疑地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怎么是个男的?他说他们在睡觉?恩恩的爸爸和她妈妈不是分开很久了吗?那声音听起来也不像是个成年男子,总觉得有点稚嫩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恩恩一觉睡到快放学时才醒来,“艾司。”这下叫得有气无力了。
    “恩恩醒啦?”
    “我要喝水。”
    “哦。”
    “要温嘟嘟的糖开水吗?”
    “行。”
    “艾司,我头晕。”
    “凉毛巾,搁头上,有没有好一点啊?”
    “呼,都怪你这个传染源。我身上好酸啊,肩特别酸。”
    “要不要给你捏捏?”
    “你会捏吗?”
    “电视上都是这样捏的啦。”
    “嗯,不错,稍微用点力。
    “艾司,冰箱里还有水果罐头吗?”
    “有,菠萝、荔枝、梨、琵琶、水蜜桃,你要哪种?”
    “梨。”
    “马上就好,我的女皇陛下。”
    “哈哈,如果不是讨厌的头昏鼻塞,我倒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雅欣说她小时候其实超想生病,一生病就有人服侍,那是真正做公主的感觉。”
    “哼哼,我以为她不会告诉你的。”
    “恩恩,吃药啦!”到了吃药时间,艾司端来盛药的碗,烧开之后冷却十分钟,温度刚刚好。
    艾司将水一直送到床旁,扶恩恩半坐起来,像婉儿喂自己吃粥那样,用汤勺舀一勺,撮起嘴仔细地吹吹,再尝了一小口:“不烫了。恩恩来,张大嘴,啊——”
    恩恩惬意慵懒地张了张嘴,温度适宜的汤药滑入口腔,秀眉微微一蹙:“好苦。”
    “苦?不会啊,我放了好多蜂蜜了。”艾司自己又尝了一口,用汤勺搅拌了一下,“是甜的,再来,啊——”
    “苦的,不吃了。”
    “恩恩乖,张大嘴,啊——”
    “你再去加点糖。”
    “不行,婉儿说了,只能放两勺,一点点苦你都不能吃啊?你不吃药的话……”艾司眼中一亮,“要不,我也来给你打针吧?”
    “打针!去死,去死!”枕头拍过来了:“哎呀,别闹,药洒床上了,待会儿婉儿她们回来,以为你又尿床了……”
    “你还敢提!”
    “别闹啦,恩恩,乖乖吃药啊,要不,我偷偷再放一勺糖吧,不要告诉婉儿噢。”
    “嗯,总算没有白疼你。”恩恩终于肯吃药了。
    “你,你什么时候疼过我啊,你只是让我感到疼而已。”艾司低声叽咕,“张嘴,啊——”
    恩恩嘻嘻一笑,闭上眼睛,只需要张张嘴,已经很甜的中药就自动滑入口中,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生病体验感了。
    婉儿和雅欣也回来了,雅欣冲进卧室,大声嚷嚷:“哇,这是什么级别的待遇!艾司,我也生病了!”书包一扔,吊住艾司半边臂膀。
    “恩恩病得最重,你病得最轻,恩恩、婉儿、雅欣,你们三个在床上排成一排,我就一个一个地喂喽。”
    “这种好事,恩恩一向会独享的,她一脚就把我们踢下床去了。”雅欣告恩恩的状。
    “哼哼哼。”女王睁开眼睛,咂咂嘴,犹有回甜,“婉儿,你们好点没有?”
    “哪有那么快,我还不是头昏脑涨的,明天就该换我在家休息。”雅欣抢着说。
    “艾司手好了吧?明天就可以去忠伯那里帮忙了噢。”
    “喂,冯恩恩,你讲不讲道理!艾司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怎么不是,我们签了协议的,我有所有权。艾司不出去努力工作,我们欠一屁股债谁来还啊。”
    “我有优先租赁权,我要租他半天。”
    “好啊,没问题,艾司的租金是按小时算的,一小时两百块。”
    “两百块,你怎么不去抢,别忘了,我是你的债主。”
    “那又怎么样,协议是我想的,艾司也是和我签的。”
    “我灭了你,艾司就归我了。”
    “啊。”“哈哈。”“去死。”床上枕头乱飞。
    “看她们两个,精神这么好,哪里像生病的样子。”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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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2-2 07:49:00 | 显示全部楼层
    9
    艾司的生活,渐渐规律,每天六点起床,锻炼身体,替恩恩她们准备早餐,收拾书包。等恩恩她们走了之后,便打扫家里的卫生,桌椅碗柜门窗统统都要清扫一遍,还有洗衣叠被、扫地拖地,艾司包揽了全部家务勤杂活,最开始的时候完全就是无偿奉献,现在好了,恩恩给他算冲抵债务。
    做完卫生,时间差不多,就去忠伯那里,早上帮忙择菜,午后和晚上则是负责洗盘子,如果还有点空闲,则上网帮恩恩和雅欣刷存在,增加百度豆豆、挂QQ等。
    下午提前回到家,有一个小时和小朋友一起玩的时间,做个开心的孩子王,只是艾司发现,苗苗、七七他们,这么小的年纪,居然也要被送到学校里面去,一个叫什么幼儿园的地方,真是太可怜了。早上很早就被送去了,下午要到四点,才被爷爷奶奶接回来,不过小朋友对幼儿园倒是众说纷纭,有的说很喜欢,在那里可以和别的小朋友以及幼儿园的老师阿姨玩,有的则说不喜欢,老有小朋友和自己抢玩具。
    当然,跟艾司哥哥一起玩,就要好玩多了,一是小朋友都住在一起的,大家彼此熟悉,更重要的是,艾司哥哥很好玩的。
    自从不知哪位小朋友提议让艾司哥哥给大家当老师之后,艾司哥哥被激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能,他会说好多好多好听的故事,幼儿园的老师可不能比,除了老师教的那些游戏,艾司哥哥还会带小朋友做好多有趣又新奇的娱乐活动。
    比如自己配肥皂泡泡水,艾司哥哥真的能做出可以将一个小朋友都圈进去的超级大泡泡。教小朋友做小舢板船,在小区的水池里,船尾放上一点点香皂,那小船就能自己嘟嘟嘟地向前开了,小朋友还可以比谁的船跑得最快。什么搭积木、玩小汽车、捏泥人、玩角色扮演,艾司哥哥总会和小朋友们一起玩得不亦乐乎,不像老师,只是将玩具拿出来,叫小朋友自己玩。折纸、剪纸、画画、下棋、魔术、杂耍、唐诗宋词,艾司哥哥简直就像个无所不能的超级老师。
    只是,艾司哥哥似乎对唱歌跳舞不怎么感兴趣,从来没在这方面引导过小朋友,而且,有时候艾司哥哥会直接和小朋友抢玩具,稍不留神,就会有小朋友号啕大哭,不过艾司哥哥也总能想到办法把他们逗乐。
    一开始,小朋友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很担心,哪有这么大的人,还和四五岁、五六岁的小孩子玩得这么开心,怕不是什么心理变态别有用心的人吧?直到他们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艾司真的是乐在其中,他就喜欢那些小孩子玩的东西。你说他思维像个小孩子吧,他能和你对答如流,有时思维敏捷得像大学生。可若说他是成年人,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给人第一感觉那心智就是一个小孩子。终于有家长得出结论,成人的头脑、小孩的心性,像老顽童周伯通那样的人物。不管怎么说,以小朋友为桥梁,小区里不少家长也认识了艾司,知道这个大男孩,是在天天见忠伯的店里打工的小伙计,小朋友一起玩,有这么一个大哥哥带着,家长们也要放心一些。
    艾司的聪明才智,在忠伯的小店里,没用多久就展现了出来。
    在艾司来忠伯小店之前,忠伯已经雇了两名伙计——大牛和小马,负责跑堂送菜,另外就是和艾司一样打杂、扫地洗盘子什么的。
    小马瘦且矮,大牛高又壮,小马、艾司、大牛,三人站作一排的话,正好像台阶逐级往上。
    艾司洗了两天盘子,就发现洗盘子都是经过三道工序,第一步温水泡涮,将盘子里较多的油渍洗掉,第二步用洗洁精兑适量的水,再用抹布擦洗,第三步流水冲洗,以盘子上的水不成股滴下为洗干净的标准,最后放入消毒柜。忠伯虽然开的是小店,但却用了很好的高温蒸汽消毒柜,用忠伯的话说,这就是一个生意人的良心。
    艾司发现,他和小马、大牛三人都是照着这种程序来洗盘子,盘子分作三份,每个人都要重复温水涮、兑洗洁精、冷水冲这三个步骤,洗下一个盘子又是重复这三个步骤。艾司就和大牛小马商量:“干吗我们不一人负责一个步骤,温水涮了的递给兑洗洁精的,洗洁精洗了的递给冷水冲的,冷水冲了就直接放消毒柜里,这样不是就能比以前节约三分之二的时间吗?”
    在艾司的提议下,各做各的工作变成了洗碗流水线,洗碗效率果然大大提高,洗刷质量也得到了保证。大牛小马都是乡下来城里打工的,本来对艾司这个突然闯入分一杯羹的小伙子还有点芥蒂,可是艾司这个办法,让以前花一个多小时才能完成的工作,现在只用不到半小时就能完成,而且洗得还比以前干净,两人对艾司都另眼相看。
    忠伯也对艾司的表现看在眼里,他早就发现,艾司这小伙子不是一般的机灵,那是真正聪明,那观察、学习、领悟能力,甚至比他见过的许多大学生都强了不少。忠伯一身的好厨艺,他准备暗中培养一下,看艾司有没有成为一位主厨的潜质。
    “艾司啊,来帮我切菜。”忠伯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艾司马上道:“我不会。”
    “切菜有什么会不会的,不会就学。”忠伯不由分说,将艾司拖进厨房。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进入主厨的厨房,艾司看到各式的刀具、餐具,大感新奇,“拿着。”忠伯将一把刀递到艾司手中。
    接过刀的那一刹那,一种奇异的感觉从手心传来,明明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工具,为什么,感觉好像握了一辈子那么久?艾司将菜刀从右手交换到左手,再从左手换回右手,两只手都传来熟悉的感觉,那种握感、那种分量、那种转腕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难道我天生就是做厨子的料?艾司有了欣喜的发现。
    “你是左手切还是右手切啊?”忠伯见艾司不停地将刀拿来拿去,以为艾司是左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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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2-2 07:49:22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道,应该都可以吧。”艾司跃跃欲试。
    “选一只手就好,看着我是怎么切的,固定菜的这只手,手指要弯,用第二指关节贴着刀背,这样才不会切到手。笃笃笃笃笃笃……用力要均匀,笃笃笃笃笃笃,将菜往前送要与落刀相配合,笃笃笃笃笃笃,不同的食材有不同的切法,笃笃笃,要看清它的纹路,笃笃笃,顺着它的方向。看明白没有,你来试试。”
    艾司走到案板前,抬手。“嘿,菜刀别举那么高,你是切菜还是砍人啊!”
    艾司将手放低,感觉好别扭,“噌——噌——噌——”。
    “对,刚开始别切那么快,别想像忠伯切的那样笃笃笃笃笃的,我家老头子在这上面浸淫的年头,比两个你的岁数还大呢。”忠嫂系着围裙,和忠伯一样整天都是笑眯眯的。
    见艾司试了几下,渐渐有点切菜的感觉了,忠伯慢慢教他,怎样竖切,怎样横切,怎样切片,怎样切丝,怎样切滚刀,怎样碾末,肉怎么切,菜怎么切,哪种刀是切生食,哪种刀切熟食,哪种刀砍骨头,哪种刀做细活。
    艾司上手很快。刚开始还切得长短不一、厚薄不均,肉片像被锯齿扒拉开的,跟狗啃过一样,切的细丝有指头粗细,砍得骨头满厨房乱飞,肉泥溅得一身都是,案板上只剩少许。
    不到一天工夫,在掌握了固定菜的那只手的力度和方向之后,又掌握了下刀的重心和推拉的力度,艾司切得也有几分模样,切片切丝都大有长进,虽不像忠伯那般下刀如飞、丝细如发,也能切成一元硬币般厚薄,丝若牙签。
    “果然没看错你,艾司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以后每天早上择了菜,就来厨房帮我切菜。”
    无缘无故增加了工作量,艾司还有些不大乐意,殊不知大牛、小马羡慕得不得了,他们早就想进厨房帮忙打杂了,这可是唯一接近主厨,有可能获得真传指点的大好机会。
    不过自从进厨房之后,艾司越来越喜欢那种握刀的感觉,每次握住刀柄,心里感觉很踏实,就像小朋友要抱着大熊才能安稳地睡觉一样,好奇怪的感觉。
    一次忠伯不在厨房,艾司突然有一种玩刀的冲动,手指一掀,手腕一抖,中指屈伸,“呼”,菜刀以中指为轴心,在手里转了一圈,握紧。咦?这是怎么回事?菜刀没有掉耶,艾司又反转一圈,还是没掉,正转两圈,反转两圈,菜刀就像被掌心暗藏的磁石吸引住一般,怎么都不会掉。
    艾司将刀交换到左手,还是不会掉,那种刀在指尖翻飞的向心力,像阔别多年的亲人,再度回到了熟悉的轨道上,真好玩!
    艾司手持双刀,同时正转,握紧停下,同时反转,握紧停下,一正一反各自转,握紧停下,嘿嘿,真的好玩!
    厨房内,寒光闪现,两把普通的菜刀,在流光中仿佛渐渐有了生命,正握,反握,跨步斜拉,劈砍,大范围、长距离地滑切,一个个无意识的动作,在黑暗中无声地彰显,刀,应该是这样用的。
    旋转,停,拉弧,收,艾司玩得近乎忘我,只是还没高兴两分钟,就被一身惊呼打断:“艾司,停下!”
    忠伯惊出一身冷汗,自己离开片刻,这小子竟然在厨房里耍刀:“你在干什么!叫你来切菜,不是让你玩刀,你知道你刚才那样做有多危险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刀有多快,伤着自己怎么办,要是有人进来,你的刀没握稳,伤着别人又怎么弄?”
    艾司低着头,知道玩过头了,忠伯到底是忠厚老实的人,不会像恩恩那样又打又骂,说了两句,见艾司老实了,便放松了口气:“过来,切菜,跟个小孩子似的,什么都玩,艾司,以后不许再这样玩刀了,听到了吗?若忠伯再发现你这样玩刀。就只能将你请出厨房了,听明白了吗?”
    “哦。”艾司吐吐舌头,心里却想,我们家里也有刀,都从来没有去碰过,不在忠伯这里玩,我自己回家玩好了。那是一种久违的熟悉的呼唤,被藏得最深的渴望,正渐渐地被唤醒。
    很快又是一个周末,负债累累的艾司还是没能赢得去公园的机会,这一次,他们要去天元大厦,雅欣提前半个月帮艾司预约的心理医生,终于有空了。
    艾司躺在助眠椅上,缓缓接受催眠,慢慢进入状态。
    “现在,让你的心恢复宁静,我们什么都不想,你是放松的、平静的,我们让时间再往前退,你的四周都是黑暗,什么都没有,你能感觉到吗?”
    艾司的肌肉似乎稍微紧了紧,整个人都微微抖动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恩恩打开箱子前的那种状态:“什么都没有,没有声音,没有温度,没有感觉,不能动弹……”
    “很好,记住这种感觉,现在,我们要再进一步,循着黑暗,你要相信自己的记忆,你是能动的,你要找到路,在黑暗里,从你来的方向,我们继续找回去,跟着你自己最深的感觉,找回去!”医生加快了语速和语气,似乎带着催促。
    黑暗中,一无所有、一无所知的感觉,好可怕,不,连可怕的感觉都不存在,仿佛没有什么是存在的。
    这是哪里?
    我是谁?
    念头从无中诞生,隐约听到有人催促:“回去!从你来的方向,在黑暗里,找回去!”
    是谁?
    去哪里?
    这种感觉?
    啊!——
    无尽的黑暗涌来,将记忆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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