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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鱼馆幽话2·围炉夜谈》鱼姬、名捕、猫妖、狐狸煮酒烹茶说故事,作者:瞌睡鱼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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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汗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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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2-1-8 17:21:43 | 显示全部楼层
    白隐娘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冒这么大的危险来帮我,难道不是为了得到我吗?”在一起经历生死之后,他居然会让她离开,一种莫名的不甘开始在她心中蔓延:“为什么你要在这个时候让我离开?”

    斩魄突然笑了起来:“你不是说过,我若强留你在桃夭乡,就跟那赤饕没区别吗?因为我帮你,所以你留下。那么这件事上挟恩与挟威,也确实没多大分别。其实你不用感恩什么的,一早我就说过的,这不过只是我心血来潮陪你疯上一回,现在我过足了瘾,也是时候桥归桥,路归路了。”说罢将手里的桃隐刀递给白隐娘:“现在,咱们两清了。”说罢转身离去。

    白隐娘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不由得百感交集,赤饕并非泛泛,何况诛杀天君册封的狐王,也绝非一件寻常事,她完全可以想见有什么样的后果。她悖逆天君旨意是为了保住天狐一脉的自由与尊严,而他呢?倘若真如他所说的,此番前来难道真的只是一次心血来潮的疯狂之举吗……

    “不!你是为了我!”白隐娘心念一动,她早该想到,他当着那许多人宣布自己与他的关系,无非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认定他是为了跟赤饕抢夺女人,所以胆敢诛杀天君册封的通灵狐王,那样便是把赤饕的死一肩承担。如此一来,天君便不会来追究她抗旨拒婚的事,而会只把他当做眼中钉!

    她想通这一节,只觉得心中酸楚,自与他相识时间并不长,没想到他居然会为自己做到如斯境地。往昔他曾经说过的话,为她所作的事,一幕一幕尽浮于眼前。第一次表白,她当他是孟浪轻薄;第二次表白,她当他是恶意刁难;第三次,她居然相信他只是心血来潮的疯言疯语。白隐娘突然发现自己迟钝得可以,她转头吩咐族人回鹿台岗休养生息,自己却奔着斩魄离去的方向而去,无论将来将要面对什么,她都无法让他独自面对。

    桃夭乡的林子依旧是桃花盛开,但是已经笼罩在一层她无法逾越的无形结界之中。白隐娘在林中高声呼唤斩魄的名字,但四野寂寥,只有桃花簌簌而下,而无半声应答。

    白隐娘不能确定斩魄是否还安好,只能在林中徘徊不去,声声呼唤,直至月上枝头,声音沙哑。那一株株桃树相互叠嶂,极目之处皆是冶艳花朵,忽然间听得一阵清脆的银铃声,转眼望去见到林中露出的灯光照亮了一角风炉的尖顶,她不由得心中狂喜,那是他的铸兵坊,这说明桃夭乡的结界已然向她打开!

    随着她的快速奔走,桃夭乡的一切又浮现眼前,草庐、铸兵坊、篱笆、以及草庐前的那张青幽幽的竹躺椅。他仰躺在躺椅上,手里捏着一串小小的银铃,那是她上次重伤昏迷之时,他从她脚腕上解去的脚链。

    “我还以为你不想再见我了。”白隐娘停下了脚步,解下腰间的桃隐刀抛向斩魄:“只是留下这把刀,算什么?”

    斩魄一手接住桃隐刀,顺手将刀连鞘一起插入地面的浮土之中,抬眼看着白隐娘,幽幽的叹了口气:“你本不该来的。你都不知道我说服自己放你走,费了多大的劲儿。”

    白隐娘摇摇头:“要是你以为白隐娘是说放就可以放的,那就大错特错了。”她缓缓走到斩魄面前,扯着他的甲胄强迫他站起身来,四目相对,而后喃喃言道:“从来只有我白隐娘偷别人的东西,没有人可以从我这里偷了东西,还能全身而退的。”

    斩魄笑笑:“如果你说的是铃铛,我还给你就是了。”

    “不光是铃铛,还有心。”白隐娘突然跳起身来,伸臂揽住斩魄的脖子双足悬空,在斩魄的嘴唇上轻轻一啄,而后妩媚的笑道:“看你怎么还?”

    斩魄睁大了眼睛,白隐娘的如花容颜就在眼前,唇上一粘即走的轻软就如同一张柔韧的网蓦然覆上他的心。其实他曾经无数次的追问过自己,为什么会为了这个固执的女人一改初衷,甚至放弃安逸的世外桃源生活,搅合进狐界的权利争斗,乃至于不惜得罪对他而言避之唯恐不及的无上天君,全然无视可能会招来的灭顶之灾。得出的结果是,他与她太多相似之处,所以才会一不小心喜欢上了她,做出那许多本不该做出的举动。一切来得很快,也很突然,所以他不认为她也会有这样的情怀。他本以为她这般固执的在林中呼唤他,寻找他只是为了报恩,而这一吻,却已经让他开始困惑。他轻轻松开她圈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把她轻轻的放在地上,苦笑一声:“我说过的,你不用为了感恩跟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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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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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2-1-8 17:22:01 | 显示全部楼层
    白隐娘原本满是期待的眼中露出几分不满:“如果你觉得我来找你是为了报恩,那就大错特错了。我白隐娘向来自视甚高,就连天君旨意也无法扭曲我的意愿,你以为我会为了恩惠而跟一个男人一生一世吗?你看不起自己不要紧,看不起我白隐娘可不行!”话音刚落,她再度跃身而起,猛的扑入斩魄怀中,抱住他的头颅重重的在他鼻子上咬了一口。

    斩魄吃痛,却又心念一动,他不是愚钝之辈,白隐娘话里的意思他当然明白,只是这样的幸福来得太突然,叫他全然无所适从,这一扑使得他身体失去平衡,带着他身上的白隐娘朝后倒去。只听“格拉”一声,那把跟了他无数岁月的青竹躺椅已经被两人的体重压垮在地……

    随着夜色渐去,曙光乍现,斩魄睁开双眼凝视着沉睡于自己胸膛之上的白隐娘,手指轻轻划过她柔顺的黑发,缓缓的落在她光洁的脊背上,碰掉了几片绯色的花瓣。昨夜的温柔缠绵还历历在目,可此刻,却不得不让他正视一些事来。他摸索着散落在身边的衣物,翻出那个装着水遁珠的褡裢来。

    “这是什么?好漂亮。”白隐娘睁开了眼睛,却见斩魄正把玩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若有所思。

    斩魄伸臂搂住白隐娘的身体,顺便把珠子送到她眼前:“不过是件小玩意,你喜欢就送给你吧。”他将头埋在她的发丛中,贪婪的吸了一口青丝之间的淡淡幽香。对抗无上天君的结果他心知肚明,更不用说他没有听从鱼姬的告诫留在桃夭乡,反而在天君的特使面前露了形迹。纵使能凭借这颗珠子逃得性命,从此三界之中也都不会再有他的容身之地,那位一统三界的无上尊神不可能放过身上流淌着火灵炎啻血液的他。现在的安宁也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一旦大难临头,鱼姬给的水遁珠至少可以救她一命。

    白隐娘用两根手指夹住这颗珠子,高高举起,闭上一只眼睛。她并不知道手里的珠子有着什么样的功效,更不明白斩魄给她这个小玩意的用意,只是有意无意之间透过晶莹剔透的珠子审视上方交错花枝缝隙之中的天空。虽然嘴角带笑,但心里却是心事重重。她不觉得高高在上的天君能够放过破坏他一统狐界计划的斩魄,也无法预计会在什么时候天降灾劫,毁掉眼前的一切。只是从她回到斩魄身边那一刻开始,她早已作出了决定。无论即将到来的是什么,她都会和他一起,永不分离。

    这对情人相依相拥,却各自转着各自的心思,他为她留下独活的希望,而她却想着与他同生共死。在避无可避的劫难到来之前,他们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彼此纠缠,不只是身体,还有他们的灵魂……

    桃夭乡中花瓣纷飞,依旧是春色无边,可桃夭乡上方的天空却由曙光初现的鱼白色渐渐转为黯哑的层云密布,随之而来的是阵阵焖雷。或许是感知大难将临,就连林中一向欢鸣的雀鸟都噤若寒蝉。绚丽的桃花花瓣纷纷跌落于地,只剩下一丛丛秃枝不屈的指向天际。

    斩魄拥着白隐娘双双坐在桃树之下,看着林间的旋风将无数绯色花瓣卷的四下飘散,抬眼看去,只见桃夭乡上空的天空乍然出现一圈刺眼的黑色光圈。

    “时候到了。”斩魄托起白隐娘的脸喃喃言道:“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继续做以前那个无畏无惧,固执得要死的白隐娘。”

    白隐娘惨然一笑,只是紧紧的抱住斩魄的脖子:“你既然知道我固执,难道还指望撇下我独自一人吗?就算我肯,天也不容我。”言语之间,一道巨大的闪电已经从天而降,撞向那只剩层层枯枝的桃夭乡。然而却在即将触及桃夭乡的时候瞬间消散,仿佛是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千百面来笼罩在桃夭乡的结界也随之烟消云散,就在第二道闪电接踵而来的同时,一切都开始土崩瓦解,在光与火的焦灼中斩魄与白隐娘对视一笑,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哪怕下一刻化为飞灰,也无所畏惧!

    就在闪电击中地面之前,一道不甚明显的白光乍然而现,笼罩住白隐娘全身,刚才那种刺痛的焦灼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到极致的寒意。她突然发现眼前的景象转瞬之间发生了改变,周围不再是正化为齑粉的桃夭乡,而是一大片茫茫无际的海域,只有一色的水与天,以及弥漫在水天之间的白色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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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8 17:22:14 | 显示全部楼层
    “斩魄!……斩魄!”白隐娘猛的呛了口水,划动四肢让自己浮在水面,心头蓦然闪过一阵惧意,四下张望,四周只有茫茫大海,哪里有斩魄的踪影?!

    忽然间见得远处的水雾之中一个人影影影绰绰,白隐娘心头一喜,忙划动手臂朝那个方向游去,然而到了近处,却停住了动作。水雾中走出的只是个十一二岁的白衣女童,她那双缀着白色绒球的鞋子在水面轻点而过,使得水面泛起一阵阵涟漪。

    “看来斩魄把水遁珠给了你。”鱼姬低头看着水中的白隐娘。

    “斩魄在哪里?”白隐娘已然失去了平日的判断力,没心思去计较眼前事物有多么不合常理。

    “很遗憾,”鱼姬叹了口气:“没人能抵抗天君所掌控的天雷矢。”

    白隐娘早已经猜到了结果,听到此言,顿时万念俱灰,停止了手足的划动,整个人开始缓缓的下沉,当海水漫过头顶之际,眼前依稀可见斩魄的面庞。白隐娘在冰冷的海水之中怅然一笑,心想就这么永沉海底总好过在撕心裂肺的回忆中苟且偷生,到底还是因为她才使得斩魄招来无妄之灾,只是他什么都算准了,只是算漏了他在她心头的分量……

    冰冷的海水灌入她的口鼻,并没带起如何难受的感觉,只是寒冷到了极致,忽然冥冥之间听得一个声音说道:“你就这么死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白隐娘心念一动,眼前的海水豁然裂开,就如同被一把大剪刀骤然剪开的一大段丝绸。她惊异的睁大了眼睛,看着正沿着如同山坡一般倾斜的浪峰缓缓走下来的鱼姬,刚才的话是对她说的,可是……她哪有什么孩子?

    “唔,似乎是个男孩。”鱼姬歪着头看着白隐娘:“天狐一脉的后裔,流着人类的血液,却又有着火灵炎啻的血缘。你的儿子会是一个比他父亲斩魄还要不可预测,且更让天君头疼的异数。若是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岂不正遂了那位乐于摆布众生的无上天君的心意?你甘心吗?”

    “什么?……”白隐娘越听越惊,与斩魄一夕之欢就算有了身孕,也不是一天半天就能看出来的,可眼前的女童所说的话竟然让人无法怀疑。

    “其实你不用把斩魄的死归咎于自己,就算没有你,他那继承自火灵炎啻的血统也会使得天君视他为眼中钉。”鱼姬见白隐娘脸上的表情由惊诧而转为愤怒,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道:“而这样的对立还会延续到你的儿子身上,除非他一出生你就封印住他血液里潜藏的火灵之气,否则,他也难逃天君毒手。”

    白隐娘不由自主的伸手捂住平坦的小腹,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感到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萌芽。一时间,悲喜交加,却又忧惧参半,六神无主之时,求死之念不知不觉已抛到九霄云外。

    “留着性命回去吧。”鱼姬微微一笑:“毕竟活着总是有希望的。”

    白隐娘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那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和那神秘的白衣女童都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沐浴在雨中的一大片焦土!龟裂变形的土地,在雨中还冒着呛人白烟的枯树,还有那死一般的寂寥。若不是碎裂于地的熔炉碎片,和那把半埋焦土中的桃隐刀,她几乎认不出这里就是那个遍地桃花的世外桃源桃夭乡。

    白隐娘颤抖的双手刨开焦土,取出那把以她之名,斩魄之血铸就的妖刀,绯红的刀刃犀利如旧,只是铸刀的人已然不复存在。天君的法器摧毁了关于斩魄的一切,而她却根本无能为力。那高高在上的尊神摆布他们的生死就跟捏死只蚂蚁一样容易。只是有些东西,却是任凭怎样的无上神力也不可磨灭的。斩魄在她的生命中犹如昙花一现,虽然及其短暂,却刻骨铭心。而她腹中正孕育的小生命也不仅仅只是他的延续。或许那个神秘的女童说的很对,活着总是有希望。

    白隐娘立在废墟之中,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号嘶吼,只是紧握手里的桃隐刀,拭去了眼角淌出的泪水。因为前路还有无数的曲折艰难,所以她要做那个无畏无惧,固执得要死的白隐娘。这是他的心愿,也是她自己的。只有一个无畏无惧的白隐娘才能保护他留下的那个异数-他与她的孩儿安全的长大成人。

    终有一天,凭借一己私欲摆布一切的人会付出代价,就算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君也不例外!

    《桃隐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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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8 17:25: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话 羁云滩

    听得鱼姬说完桃隐刀的故事,所有的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鱼姬轻轻捻指,绑着三皮的捆龙索已经“倏”一声回到衣袖之中,三皮一个翻身落在地面,背对着鱼姬、明颜与龙涯,早已泪化倾盆……

    “……三皮……”明颜上前一步,想要宽慰他几句,然而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出口。

    三皮吸了吸鼻子,咬紧牙抹去脸上的泪水,鱼姬的故事结局很残酷,残酷到他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相信。白琚飞升之后的倒行逆施他听族里的遗老说过,母亲白隐娘以炎刀天狐之名称霸一方的威名更是如雷贯耳,唯独那把赤色的桃隐刀的由来却没有几人说得清楚。鱼姬的故事就如同连贯那些支离破碎的讯息的一条线索,把所有的事都穿了起来。此时此刻,他完全可以体会当年母亲心头的悲愤,却不愿表露人前,只是抹抹泪沉声道:“我……后面还有活儿没干完……”说罢转身奔后院而去。

    “三皮!”明颜心中担心,正要跟过去,却听得龙涯叹了口气:“就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明颜转眼看看鱼姬,见她也微微颔首,于是停下了脚步,闷闷的走到桌边坐下,许久方才喃喃言道:“既然那个天君都已经是至高无上了,又何苦搞那么多事出来?”

    龙涯苦笑一声:“一个人掌控的权势越多,就越喜欢掌控更多的东西。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一个贪字。看来高高在上的神也未能免俗。只是那些因为拂逆其心意而被踩在脚下的人可惜了。”

    鱼姬一声轻叹:“的确如此,细细想来许多事,许多人的遭遇皆是由此而来。”她抬眼看看龙涯:“还记得媚十一娘吗?”

    1.不速之客

    金明池又名西池、教池,位于宋代东京顺天门外,本是皇家别苑,唯独是每年三月初一至四月初八开放,允许百姓进入游览。金明池沿岸垂杨蘸水,烟草铺堤,东岸临时搭盖彩棚,百姓在此看水戏。西岸环境幽静,游人多临岸垂钓。而大好春光里在此泛舟游历,更是怡然自得。

    初三那天适逢衙门无事,龙涯去东市转转,本想又去鱼姬的倾城鱼馆叨扰叨扰,打发时间,不料到了鱼馆外,却见门扉关闭,门上贴了张红纸,上写“休业一日,烦请见谅”八字。

    龙涯扑了个空个,自是有些失意,在街头溜达许久,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叫唤,转头一看却是时常在一起厮混的刑名知事査小乙。

    查小乙一见龙涯,便眉飞色舞,上前言道:“小弟一早便过府寻你未果,不想却在这里碰上。”说罢便扯了龙涯要走。

    龙涯一面寻思你小子莫不是又欠了赌债酒钱,一面将手探进怀里掏出钱袋来:“话说你这小子也老大不小了,就算不为以后打算,也得想想上有高堂要奉养吧。这次又要借多少?”

    查小乙嬉笑道:“游阗兄过虑了,此番兄弟不是要借钱,是有好关照。”

    龙涯心想今个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一路问询,那查小乙也是嘻嘻哈哈,只是不说。两人就这么拉拉扯扯的出得顺天门去,到得金明池的东堤上。

    这天春光明媚,堤上垂柳依依,柳絮纷飞,更间插新雪也是的杨花,就连风中都带着怡人的甜味。一路上多是情侣夫妻把臂同游,越发显得龙涯和查小乙这两个拉拉扯扯的须眉男儿尤其突兀。

    龙涯见查小乙停下脚步来左右张望,似乎是在找人,于是伸手摘开查小乙的手掌,开口言道:“折腾了许久,居然是来这里。光天化日的,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做一路也不好看,究竟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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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8 17:25:54 | 显示全部楼层
    查小乙咧嘴笑道:“本来小弟还有些担心,听得游阗兄这么一说,倒是放心了。自打去年游阗兄去交趾国出得远差回来后,兄弟们相约去勾栏厮混,你却转了性也似的,不是托辞缺席,就是半路开溜,兄弟们见你能吃能睡且精力充沛,也不像那啥不行……”言至于此声如蚊鸣:“就纷纷担心你连胃口也变了,于是人人自危……”

    龙涯闻言不由得桥舌难下,重重的在查小乙头上敲了一记:“胡说八道些什么?!我龙精虎猛正当盛年,何来的不行?!就算我转了口味,也不会找上你们这群贼厮鸟,凭地这般无事生非,莫不是要讨打?!”

    查小乙呼痛抱头,左闪右避之余见得远远来了个着红背子,戴紫幕首的老妇人,便挥手高声叫道:“老娘!这里,在这里!”

    龙涯转过脸去,识得来人正是查小乙的老娘查大娘,也不好再当着查大娘的面胖揍查小乙,于是收回手来拱手一礼,心里却在犯嘀咕,心想这查大娘本是户部点的官媒,保媒拉纤乃是汴京一绝,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倒是应景儿,说不得又在为什么人家奔走牵线。

    思虑之间,查大娘已然到了近处,风干橘子皮一般的老脸上满是笑容:“哎呦呦,龙捕头怎生这个时候才到?人家都已经久等。”说罢也不避忌,一把拉住龙涯就朝堤下去。

    龙涯登时一头雾水:“大娘,大娘,什么人家?什么久等。”

    查小乙也贴上身来拉住龙涯另一只臂膀朝堤下引,口里言道:“前些时候小弟不是拿了许多花笺草帖给你么,你自己选的朱员外家的小姐。”

    “我什么时候选过什么朱家小姐了?”龙涯奇道,一时间不察已经被查小乙母子拉上一艘小艇。

    “不就是初一那天兄弟几个射字花,游阗兄自己抽的兰花花笺么?”查小乙坏笑道:“既然都已经来了,也叫缘分啊,见上一面又何妨?”

    龙涯不由一慌,急道:“那是射字花,哪里做的了准?要见你自己见去!”说罢便要下船,不料身后的查大娘上来一把拖住:“那臭小子倒是想,人家还看不上他那货色呢。哎呀呀……”言语之间,只觉得船身一阵晃动,却是船家已然将船撑离了堤岸。

    查大娘站立不稳,龙涯忙一把将她扶住,再转过身去只见查小乙已在岸上,而船已然离岸两丈,快如离弦之箭。而后便听得查小乙喊道:“老娘,游阗兄可就交给你了!”

    “你个混蛋!”龙涯见得查小乙言语,心想此番倒是让这家伙给坑了,想要甩开查大娘飞身跃上岸去,却是迟了。转眼看看一脸笑意的查大娘,苦笑道:“此番我倒是着了你们娘儿俩的道儿了。”说罢也只好就桌边坐下。

    查大娘笑道:“龙捕头说哪里话,那朱家小姐论家世论样貌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和龙捕头你便是那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反正龙捕头也已而立之年,也应该考虑一下成家立室之事。朱夫人来我官媒衙门奔走了许久,都未能相中一个合心意的女婿,结果一听说是你,便急急忙忙的催着‘过眼’,而今龙捕头你是当帮我这老婆子也好,是为自己考量也好,且去见一见,若是不中意,咱也不是非得做成这事不可。”

    龙涯心想反正这会儿也下不了船了,也只好硬着头皮撑过这一段,反正这事也得来两厢情愿,终不成硬给绑了去做人家女婿,姑且走走过场,等回去再找查小乙那个混蛋算账,于是假笑一下,不置可否,转眼看去,只见小艇划过水面,朝那状如飞虹的拱桥下穿去。

    这金明池周长九里三十步,池形方整,四周有围墙,设门多座,西北角为进水口,池北后门外,即汴河西水门。池中本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画舫小艇,如片片银叶散落在这方方正正的偌大水面上。过了拱桥,便见得一只颇为精致的画舫停靠在池水中央,青纱婉垂,显出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小艇径直奔画舫而去,紧贴停靠一旁,只见画舫纱帘一开,走出一个五十出头的妇人来,但见穿戴颇为贵气,想来就是查大娘所说的朱夫人,目光一对上,便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没有丝毫避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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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8 17:26:11 | 显示全部楼层
    龙涯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唾沫,心想这回自己也成任人挑拣的大白菜,幸好明颜三皮那两个家伙不在这里,不然还不成了天大的笑话。就在此间,那朱夫人也顾不得船身摇晃不定,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小艇来,查大娘早一脸堆笑的迎了上去,两个女人摇头接耳窃窃私语一阵,却同时笑将起来,四只眼睛都朝龙涯身上齐刷刷的投射过来。龙涯见得那两人走将过来,不由得手足无措,接着便是查大娘上前介绍,双方见礼各自坐定。那朱夫人见得龙涯本人,倒是格外喜欢。

    查大娘也是个伶俐人,见得这般情状自是口里噼里啪啦的说个没完没了,不外乎便是夸耀朱家家世,闺女美貌贤惠之类,口若悬河之余也不忘奉承龙涯如何英雄了得,如何受官家倚重之类。那朱夫人却是眉开眼笑,与查大娘一搭一档,从闺女能工擅绣到龙涯祖上八代都一一探讨了一番,甚至话题扩展到了礼金文定之类……

    龙涯心里焦躁,坐如针毡,哪里听得进去,心想此番被这两个婆子缠定,当真是失策,倘若再不离去,只怕连何时拜堂,如何洞房,生男生女都要教人摆上台面来。只是此刻船在池心,四面都是水,除非是生出那通天彻地的本事,才可从这小艇之上逃了开去。左顾右盼,见远远也有一些画舫小舟,自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厢惴惴不安,而对面的朱夫人和打横的查大娘却越发说得热络起来,四片不停上下翻飞的干瘪嘴唇口沫飞溅,两张皱得像菊花一样的老脸惊悚的越贴越近,就差没有直接贴在龙涯的鼻子上。虽龙涯依旧坐定,但此时此刻,只觉得汗流浃背,就连手心也全都汗湿,想来往日遇上何等棘手的对头,大战数百回合,也不比的眼前这般难缠。就在此时,忽而听得湖面上传来一阵琵琶声。龙涯虽不擅音律,但以往与查小乙等人一起去教坊里厮混时,也听过不少。这曲调很是应景,正是这《金明池》。只因隔着池心的五殿和那状如飞虹的仙桥,难以看到对面的景致,唯独一缕清音应着叮咚琵琶声传将过来:

    西池早暖,临镜琼楼,

    翦翦燕子戏兰舟。

    堤尽绿,芊草曼染,

    且顾妖娆舞烟柳。

    鱼自游,银鳞逐波,

    懒眷顾、垂钓蓑翁蓬头。

    咫尺行宫近,仙桥落虹,

    遥闻宫乐箜篌。

    霓裳羽衣调如故,

    唯云鬓花颜,凭谁留住?

    一曲罢,金缕莫惜,

    杯酒尽,悔觅封侯。

    苦营营,百舸争流,

    恰江湖渐老,白发难抒。

    未若趁春在,簪花满头,

    寻芳不羁风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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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8 17:26:26 | 显示全部楼层
    龙涯心想,好个“一曲罢,金缕莫惜,杯酒尽,悔觅封侯。”这唱曲的姑娘倒是一把好嗓子。倘若此刻不是被眼前这两个难缠的婆子缠住,少不得要去看看是何等的人物。一曲终了,琵琶声尤在,只是刚才的寥寥清音却换成了另一个调调,一个男声扯开破铜锣嗓子直嚎:“啊啊啊……不羁……嗷嗷嗷……风流……”

    听得这般煞风景的歌声,龙涯却不由得眉头一展,心想这不是三皮的声音么?三皮在这里,那么之前唱曲的自然不是鱼姬便是明颜,先前遍寻不着,此刻居然在这金明池遇上,莫不是老天见我被困此处,特地降下的救星。于是扬声唤道:“三皮三皮,且来相见!”他内力雄浑,声如洪钟,在水面上远远的传播开去,不多时,远处的拱桥下转出一只不大不小的彩船来,惊破原本如镜面般平静的水面,快如鱼游,直奔此处而来。到得近处,龙涯果然见得三皮立在船头,手执长蒿在水中疾点,虽还是那一身不合时宜的滚毛白袍,但头上倒是真个儿簪花满头,除碗口大一朵芍药外,还夹带若干杏花桃花,就如同长了手脚的花瓶一般,看来莫名的喜庆。

    三皮身后的船舱纱幔轻挽,但见几案上摆了不少酒食,明颜坐在左首,对面便是手抱琵琶的鱼姬。

    龙涯心想认识这鱼姬姑娘许久,还不知道她有这手绝活,欣喜之余挥手喊道:“鱼姬姑娘,明颜妹子,我在此……”话没说完,忽而脸色一变高声喊道:“停住!停住!快撞上了!”只见三皮手里的长蒿点得像捣米也似的,那彩船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乘风破浪而来!彩船大小和龙涯所乘的小艇相若,只是这般急速的撞上前来,小艇自是不敌,猛的一震,若非龙涯立时使出千斤坠的功夫稳住船身,只怕是撞击之下已然倾覆水中!

    只听噗通一声,原本立在小艇尾划桨的船夫已然“阿也”一声摔下水去,一时间水花四溅。查大娘和那朱夫人俱是弱质女流,哪里还坐得稳?若非龙涯眼明手快一手挽住一个,只怕此刻如落汤鸡一般的,又多出两个人来。龙涯一边将两个婆子扶定,一边转头看去,只见三皮死蛇烂鳝一般杵着长蒿,一脸坏笑:“哟,龙捕头,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走哪儿都会遇上。”

    龙涯正要呵斥于他,却觉着腰间一沉,转头只见那朱夫人双臂抱紧自己腰间,面无人色惨声唤道:“好女婿,若非你在,此番非吓死老娘不可!”言语之间口沫飞溅,喷了龙涯一脸。

    三皮见得龙涯面容抽搐,不由得哈哈大笑,若非船头窄小,只怕要就地滚上两滚才算惬意:“好女婿啊好女婿,快快备下彩礼接新嫁娘去。”

    “给我闭嘴!”明颜掐了三皮一把,眼睛瞟瞟呆若木鸡的龙涯,又看看旁边画舫低垂的纱幔:“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这般不开眼,怎么看上这废材也似的货。”

    三皮嬉笑道:“颜妹老说我是废材,而今总算后继有人,摘掉这顶帽子了。”

    明颜翻翻白眼:“他是废材,你便是废材中的废材,撑你的船吧,多事!”

    鱼姬探头看清眼前的状况,眉毛微扬曼声说道:“对不住,对不住,原本是来看看何人招呼三皮,不想惊扰了龙捕头……改日再以酒水赔罪,今个……就不在此间妨碍龙捕头的终身大事了,告辞!”言毕将手里的琵琶放在座椅之侧,索性转身而坐,也不再看龙涯一眼,只是扬声对三皮喝道:“开船,咱们回东面去!”

    龙涯听得鱼姬说要开船,心想好不容易盼来这么个救星,此时不走,难道还留在此间被那两个婆子罗唣?眼见三皮探出长蒿撑船,也顾不得许多,慌忙掰开朱夫人环在腰间的双臂,高声喊道:“姑且带上我!”

    三皮有心刁难于他,权当没听见一般,长蒿猛地一点,彩船已然滑出两丈有余。龙涯见状哪里顾得上许多,将身一纵,朝彩船上扑去,“啪嗒”一声,双臂环住三皮双腿,匍匐在彩船船头,两腿贴在船舷两侧,虽不曾蘸水,但整个人看去就好比悬在船外的大青蛙一般,说不出的狼狈。只听得身后小艇上那朱夫人犹自呼唤:“好女婿,好女婿,哪里去?!”只是彩船滑行速度极快,转瞬之间已然将小艇抛在七八丈外。

    鱼姬原本心中莫名焦躁,而今见得龙涯这般行径,也忍不住好笑,早把刚才忽然冒出来的满腹不快抛到九霄云外,招呼三皮将龙涯拉上船来,待到踏上船板,龙涯总算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将手臂搭在三皮肩膀之上,含怒笑道:“你小子倒是越发能耐了,越叫越走,是不是骨头太紧想我帮你松一松?”虽是在寻三皮晦气,却在偷望鱼姬的神情,见她笑逐颜开,不再是之前别扭摸样,总算舒了口气。这次虽是上了査小乙母子的恶当才出了这场闹剧,若是因此落下嫌隙,也只好回去揪了査小乙那个臭小子陪他去大相国寺做和尚,才算了了此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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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8 17:26:47 | 显示全部楼层
    三皮也知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咧嘴陪笑道:“不是我越叫越走,无奈掌柜的发了话,便是不想走也得马上走,你知道的,三皮的日子不好过啊……”话没说完,忽然指着那小艇旁的画舫惊叫道:“不好了,你未来娘子追上来了!”

    龙涯转头看去,只见一道黑气自那画舫的轻纱后滚滚而出,紧追彩船而来,转眼间化作一个妙龄少女落在船头。那小艇上的查大娘和朱夫人见得此景,不由得大叫一声,双双昏厥过去。龙涯明颜与三皮见得那少女这般变化,也知是遇上了异类,下意识的朝船舱里退了几步,唯独鱼姬不动声色的坐在原位未动。龙涯上下打量这那少女,只见容貌姣好,身着黑衣,唯独是眉目之间隐隐带了几分煞气。心想查小乙这两母子真是好关照,自作主张安排相亲也就罢了,居然还安排个女妖精来,而后弱弱的言道:“就算你追了来……我也是不会娶你的……”

    “你给我闭嘴!”那黑衣少女目光如冷电一般扫过龙涯三皮,落在明颜脸上:“几日前在中牟县撞见你时,便觉察出些许似曾相识的微弱妖气,想来定是与我遍寻近一年不着的猫妖有来往,所以才顺藤摸瓜的找上你。而今既然猫妖已然现身,我也没那个耐心继续附在那姓朱的女子身上和你这凡夫俗子罗唣!”

    明颜见势不对,一把把三皮推到前面抵着,口里却不服软:“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找我作甚?”

    那黑衣少女冷笑一声:“我只想知道去年七夕左右,你为何在五百里修罗泽的断山锏前停留那么长的时间?你与妖王鼍刖是何关系?!那晚是否还有人和你一起?”


    明颜也不是好相与的人物,自是拿话顶了回去:“本姑娘爱去哪里就去哪里,爱呆多久就呆多久,何时要你这妖怪来过问?!”

    那黑衣少女面色不善,咬牙道:“你这黄毛丫头休得这般嘴硬,好好说出来便罢,否则……”

    “我想,你要找的其实不是她,”鱼姬的声音自明颜等人的身后传了过来,漫不经心中却带几分凛然:“你想找的是我吧,黑蛇精媚十一娘。”

    明颜转头看看鱼姬,只见鱼姬虽表情如常,但双目之中却带几分怒意,而后心念一转,开口道:“原来你就是间接害死仙草小落的那条黑蛇精媚十一娘!”言语之间,三皮龙涯识相的让开道来,鱼姬已然走上前来,与媚十一娘四目相对,目光森冷。

    龙涯三皮寻常见鱼姬总是笑语嫣然,何尝见过她这等神情?虽然他们不似明颜一般知晓千年前修罗泽的旧事,但也觉察出眼前这名为媚十一娘的女子和鱼姬之间颇有渊源,小小彩船之上气氛顿时变得局促起来,似乎随时都会爆发出大的争端来!

    媚十一娘乍然见得鱼姬,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脸上的神情古怪,却是又惊恐又欢喜,就连面容也有几分扭曲,许久才喃喃言道:“非神非妖非人……千年前自修罗泽走掉的那个小女娃就是你?”

    鱼姬冷笑一声:“很意外么?不过今天我倒是很意外,媚十一娘,比起千年前,你可变了不少,不光年纪变小了,更越发的不长进起来。算算时日,你现今应有两千余年道行,而今却是越活越回去,就如当初东海之滨初见时那个才修了五百年的小妖一般。不过,更让我意外的是,就这般境况,你还有胆子找上门来……”

    三皮一听,心想眼前这媚十一娘原来道行有限,于是将胸一挺,腰一叉,朗声言道:“掌柜的且莫动怒,这等杂碎,便让三皮来打发了吧,猪肉贵了,今晚咱们便烹制一锅蛇羹来开开荤!”说罢便跃跃欲试。

    龙涯在一旁一把抓住三皮,低声耳语道:“卖乖也不选好时候,亏你也跟了你家掌柜的一些时日,咋连半点眼力劲也没有?适才明颜妹子才说过这妖精害死那个什么仙草小落,想必掌柜的是想亲手清算。没你什么事,退下吧。”

    三皮转眼看看鱼姬,心想这龙涯说的也有道理,于是讪讪言道:“也好,蛇羹咱们留着慢慢吃,先看看,先看看。”说罢拉拉明颜,和龙涯三人退到船舱之中悄悄问道:“颜妹,你跟掌柜的时间最久,她今年到底多少岁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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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8 17:27:31 | 显示全部楼层
    明颜翻翻白眼:“关你什么事?”

    龙涯转眼看看鱼姬的背影,心想那媚十一娘也说鱼姬姑娘非神非妖非人,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来头。去年在天盲山中,那射伤鱼姬暗箭也是设下了上千年之久。虽说早应承了鱼姬不再过问此事,但而今看来,这鱼姬姑娘背后想必是背负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何身份……

    媚十一娘听得鱼姬言道一千五百年前的东海之滨,眉梢不自然的一跳,脸上的神情越发惶恐起来,身躯起伏微颤,好半天才颤声道:“难怪千年前在修罗泽的枯竹水榭那里会有那样的感觉,原来我猜的没错,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鱼姬冷笑道:“你既然怀疑那就是我,居然还敢唆使那恶蛟来攻打水榭,连带害了小落。当年你是觉得那恶蛟有能耐克制我倒还罢了,而今你这般状况还敢找上门来,莫不是嫌命太长,想让我送你一程?!”

    媚十一娘颤声道:“我从没想过借蛟戮之力来与你为敌,只是蛟戮一心想化为龙身,才会打上小落的主意。何况那一役,我也被他吸尽妖力,差点打回原形,而今才会是这般模样,便有什么不是,也算恶有恶报了。我在那修罗泽旧地等了近三百年,就是想等到你前去祭奠小落时见上一面。直到一年前在鼍刖的断山锏前发现了猫妖的妖气残余,才会顺着这虚无缥缈的线索找到这里来。我知道你一定还记着小落的死,若非我已到穷途末路,也不敢这样来找你。”

    “那你想如何?”鱼姬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媚十一娘。

    媚十一娘虽心中狂跳如擂,腿脚发软,但此时却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下来:“我找了你三百年,只为求一瓶回元露。”

    鱼姬斜眼看看媚十一娘道:“你现在这模样虽不济事,倒也不至于真元溃散,打回原形。况且就算你得了回元露,也不可能帮你恢复失掉的道行,求来又有何用?!”

    媚十一娘低头言道:“我求回元露是为了救人的……”

    鱼姬冷笑一声:“救人?你不是一向只会害人么?何时生出这菩萨心肠来?”而后双目一寒:“你有功夫编那些骗人的鬼话,还不如想想接下来会怎么样。三皮,你想吃炖的,还是炸的?”

    “炸的上火,还是炖的吧。”三皮舔舔嘴唇。

    “那就炖的吧!”鱼姬袖子一挥,彩船下的水面顿时溅起一片水花来,水花瞬间汇成一颗硕大的晶莹水珠,将媚十一娘包裹在内,悬浮在船头前方的水域上空。

    媚十一娘面露惊恐之色,双手在咽喉处乱抓,只见那白皙的脖子上出现一只硕大的指痕,且越来越紧,越陷越深,就如同有那样一只无形的巨大且有力的手在扼杀媚十一娘一般!媚十一娘只觉得胸闷欲裂,痛苦难当,心知眼前之人有心置自己于死地,下手毫不留情.蓦然之间心念一转,双手抓住胸前衣襟一分,露出白皙脖颈之下那一片凝脂也似的酥胸来。

    龙涯和三皮乍然见得此景,都是下意识的伸长脖子,拖长声音发出:“喔~~~~~”的一声.转眼间俱被一只手掌猛地拍在脸上,眼球发麻之余,哪里还看得见半分?只觉得眼眶上覆盖的手掌异常娇嫩,却偏偏死活甩不掉。

    明颜红着脸,一手掩住三皮的眼睛,一手按在龙涯脸上,口里却嗔道:“好个不知羞耻的妖怪,命都快没有了,还不忘勾搭男人。”

    鱼姬见得媚十一娘白鸽也似的右胸之上一个龙飞凤舞的古篆烙印,待到看清却蓦然脸色一变,既惊且怒!眼见媚十一娘已然双眼翻白,气若游丝,于是不得不收了法术,只是脸上阴晴不定,心事重重。鱼姬法术既收,那浑圆的水珠顿时变回普通的池水,哗啦一声倒回金明池中,激起一丈高的水花.而那媚十一娘的身子失了依凭,坠入水中,待到再浮出水面之时,已然呛了好几口水,浑身净湿,面色惨白,好不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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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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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2-1-8 17:27:50 | 显示全部楼层
    龙涯听得水声,忙掰开明颜死死掩住自己双眼的手,只见鱼姬垂首看着水中的媚十一娘,身子微微起伏,想是异常愤懑,心想刚才这鱼姬姑娘本有意置那媚十一娘死地,不知为何这个时候反倒手软了。

    鱼姬冷眼凝视媚十一娘,而后低声喝道:“上来,有话问你!.”

    媚十一娘如获大赦,忙将身一跃,自水中上得彩船来,看看鱼姬脸上的神情,下意识的整理好散乱的衣襟,嚅嚅言道:“我知道你记着小落的仇,必定不肯放过我,所以……”

    “我虽不知道你是怎么烙上这水侍印的。”鱼姬冷笑一声:“但是你别以为有了这个印记,就权当免死金牌,玄蛇一脉虽说世代为兽道之中水灵近侍,但你这样的孽畜还不配。你烙得上去,我就摘得下来!”说罢右手遥指媚十一娘胸口,五指一收。

    媚十一娘面露痛楚之色,双手掩住胸前的水侍印,颤声道:“这水侍印不是我自己私自烙上去的,而是长老临终前亲手传下。”

    鱼姬神情萧杀,咬牙道:“然则,你言下之意,便是我杀你不得了?”

    媚十一娘深吸一口气,暂时稳住心头的惧意,直视鱼姬含怒的双眼:“自古以来兽道之中便有金蟾、天狐、玄蛇、焰虎、伏翼、银雕六脉,世代为金木水火土风等六灵近侍,在六灵轮流执掌兽道之时,为之驱使效命。这两千年来兽道之中发生了不少事情,虽然我也不甚明白,但焰虎一脉两千年前已然灭绝,风灵近侍银雕一脉却日益鼎盛坐大,天狐、伏翼虽受封诰,也不过是被投闲置散,一个个只求逸乐……”言至于此,媚十一娘的眼光转到船舱里的三皮身上。

    三皮被她看得发慌,干咳两声道:“关你什么事?!有那功夫,管好你自己吧!”

    媚十一娘转眼看看鱼姬继续说道:“金蟾、玄蛇同被银雕压制,渐渐人丁凋敝,尤其是三百多年前与银雕一场火拼之后,金蟾一脉均被驱散各地,难回羁云滩故土,而我玄蛇一脉却死伤殆尽,我想这件事你应该知道。”

    鱼姬不置可否,只是冷声言道:“说了那么大一堆废话,你究竟想说什么?”

    媚十一娘道:“我要说的是,而今玄蛇一脉只剩我一个。你若是图一时之快,杀了我泄愤,那么……”

    鱼姬不怒反笑:“那么?……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媚十一娘压低声音,如耳语一般对鱼姬言道:“只不过我接下这水侍印记之后,无意中发现水灵殿中装载圣体的宝匣是空的……”

    鱼姬面色蓦然一变,一把扯住媚十一娘的衣襟,逼近那张满是惧意却又莫名兴奋的脸,咬牙道:“你这是在要挟我?”

    媚十一娘颤声道:“不敢……不敢……我只是想告诉你,杀我没有半点好处,之前种种只是我心中猜想,更加不会让旁人知晓,所以无论如何也不会将水灵殿中之事四处张扬。我此番前来,只为救人,别无他图,只求你不念旧恶,把回元露给我。”

    龙涯等人虽未听清鱼姬与媚十一娘的言语,但见鱼姬面色铁青,缓缓松开媚十一娘,心头均想也不知道那妖女耍了什么手段,居然逼得鱼姬放她一马。

    鱼姬定定神,转眼见媚十一娘面露哀求之色,也不似作伪,于是开口问道:“你口口声声说要救人,究竟是要拿着回元露去救何人?”

    媚十一娘开口言道:“他名叫慕茶,乃是现今金蟾一脉的族长。”

    三皮听得此言,却是一笑:“你编笑话,也得编个合情合理的。咱兽道之中,谁不知道玄蛇金蟾两族历来不合,偏偏又世代居于羁云滩为邻,便是你一个,从小到大,也不知道拿了多少金蟾来填肚子,此等天敌,那会连命都不要来求回元露?”

    媚十一娘惨然一笑:“若是在一千年前,我也会觉得这是个编的很蹩脚的笑话,可是现在却是半点也笑不出来了。”

    鱼姬看看媚十一娘,转身走回船舱的座头上坐下,而后言道:“不妨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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