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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朦胧的晨光

[转帖] 《北派盗墓笔记》作者原来真是盗墓贼(已开更第4卷),作者: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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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2-6-7 07:01: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章康定情歌

    五日之后,在开往康定的一辆破旧公交车上。

            我带着帽子,和把头坐在最后一排,低声交谈讨论。

            自从在干尸肚子内发现羊皮图,这一年多来,把头一直在暗向人打听,收集资料史料,从未间断过。

            我还发现,有个地方很巧合。

            就是老学究主导的黑水城回关事件,发生在2000年左右,后来的一年内,国内很多史界大佬,都频繁前往川西一带寻找木雅人。

            像四川大学的邓琴教授,和吴天西教授都在这个时间段内,写下了两本书,分别是“西康木雅乡西吴王考”和“西夏后裔流向手考”。为什么他们之前不考?

            我觉得,大概率和黑水城出土了灵武泪佛和妙音鸟有关。就是,有人和我们一样,相信了夏末帝李現没死,而是带着大量的金银财宝,在蒙古人眼皮子底下跑路了。

            有人问:“项把头,我就是宁夏人,我去了宁夏博物馆看了,那里有好多只妙音鸟,你怎么说就一个?”

            我说:“既然廖伯都能做妙音鸟,那国内物界卧虎藏龙,自然也有高手能做,人做出来又不会故意写上复制品标签,要是写了,你还会花钱买票去看吗?”

            西夏字现在是死字,它们的化也很神秘。二十年前,四川大学邓教授在她书里写了这么一段原话,为我们去寻找天府炮楼提供了大致方向。

            她笔下写道:“西夏皇族在亡国后,在今天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的木雅地区(即今康定县折多山以西,雅砻江以东,乾宁县以南,九龙县以北的地区)”定居了下来,建立了一个小政权,他们把这个小政权的首领叫做“西吴王”,实际上也就是“西夏王”的称号。

            她并未找到“西吴尔国”,只是大致划定了一个可能的范围,这个范围很大,我们作为参考,就去了这个大范围的心地带寻找线索。

            那里就是康定。

            “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哦,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哦......”

            我唱的好听吧?好听就是好歌,一首康定情歌送给大家。

            ....

            突然,这辆开往康定的老旧公交来了个急刹车,豆芽仔正在睡觉,刹车的惯性,让他一个踉跄栽倒了前头。

            “我槽!怎么回事儿!摔死老子啦!”

            这时,公交车车门打开,一个明眸皓齿,皮肤黝黑,眼睛很大的年轻女孩儿探头进来问司机:“师傅,我的宠物能带上车吗?用多买一张票吗?”

            司机一看她手里牵着一条很小的小狗,就说:“没事,能带宠物,上来吧,不用多买票。”估计司机也是想多拉人多挣钱。

            “谢谢师傅,等我两分钟。”

            大眼女孩儿说完就走。

            过了两分钟,我坐在后排,突然听到前方人群一阵惊呼。

            “让让!大家让让!谢谢了!”

            一头“牛”被推上了车,挤的人群纷纷往后靠。

            司机瞪大眼说:“你不是说带小狗上车?怎么带这么大个牛!”

            大眼睛女孩上来后,手里牵着牛说:“师傅你说能带宠物的啊,这就是我的宠物,还有,你刚才说了不用多买票,谢谢师傅。”

            “我!”

            司机顿时哑口无言。

            双方僵持了几句,司机说不过这女孩儿,只能无奈继续开车。

            车里过道突然多了头牛,一下变的很挤,这女孩儿把牛缰绳拴在扶手上,自顾自挤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我身旁的座位上,把头还看了她一眼。

            我一闻,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不像是香水味,像是某种天然香料。

            “姑娘,你也到康定下?”我向她搭话。

            “是啊,怎么了?”

            “没事儿,我们也到康定下,就想跟你打听个事儿,你知不知道木雅人住在康定哪里?”

            “博巴?”

            “你打听博巴干什么?”

            “博巴是谁?”我说我想打听木雅人。

            她解释道:“博巴就是木雅人啊,他们总人数大概8000人左右,在康定他们住的很分散,我以前在学校一个室友就是博巴人,我是藏族人。”

            我惊讶说:“你是藏族?没看出来,你普通话说这么好,穿的也这么时髦。”

            她马上大笑道:“都什么年代了大哥!我们藏族年轻人不光会说普通话,我还有手机,我还玩过电脑,我还会聊qq呢!”说完她从兜里掏出部翻盖手机,晃了晃。

            我说牛逼,那你带这头牛,是要去哪里?

            她解释说:“下礼拜一,我们村里要过晒佛节,这头牛是要拉回去杀的,过节用,大哥你哪里人?”

            “认识一下,我东北人,叫项峰,你别叫我大哥,我没那么老。”说完我拧开水喝了口。

            她一笑说:“我藏名叫米娘拉珍,小名叫小米,你也可以叫我小米。”

            “咳!咳!”

            我被水呛着了。

            “怎么了?有问题?”

            “没,没问题,就是你恰巧跟我一个朋友重名了,刚刚没反应过来。”我忙擦了擦嘴说。

            到了康定下车,米娘拉珍一马当先牵着牛下车了,她还俏皮回头打招呼说:“大哥!拜拜了您嘞!”

            我已经把她的底细,摸的一清二楚。

            她住在瓦泽乡石榴村,大一学生,家里有一个弟弟,有一个木雅人同学,石榴村附近的好几个村子,在下礼拜一会旅行晒佛节,为期四天。

            我们本来就是两眼一摸黑,没有明确目标,当下决定去那个晒佛节看看。没主动和米娘同路,是因为我们想低调一点,反正只要知道地方,自己能找车去。

            二十年前的康定很美,下车后就能看到贡嘎雪山和跑马山,人站在雪山下眺望,清风拂面,看着蓝天白云,感觉心灵都会被净化。

            2005年左右,这里主要的支柱产业是畜牧业和农业,其次就是旅游业。跑马山也叫仙女山,别听谣言,得实地去看看才清楚。

            当年我在县城见到的本地女孩身材都很好,五官端正,皮肤偏向小麦色,听说还有搞人类遗传学的做过大数据研究,说在康定跑马山附近的女性族群,腰臀比很夸张,简单说就是腰细屁|股大。

            另外,据说这里的晒佛节和拉萨的晒佛节不一样,一是后者也叫雪顿节,二是举行时间不一样,一个是在每年的十月份,一个是在正月份。

            相比拉萨,康定这里的小晒佛节,少了一分空灵宏大感,多了一丝人间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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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7 07:01: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章瓦泽晒佛节

    那时候从康定到瓦泽没有班车,我们花了一百块,找了辆拖拉机送我们,去之前还特意买了些吃的,像饼干方便面之类。

            坐在拖拉机上,鱼哥看天说:“云峰,你看那朵云像什么,我看像个佛头。”

            “不是佛头吧?”我抬头看了看说:“倒是像一个簸箕。”

            小萱说像一支口红。

            豆芽仔说像一块狗头金。

            这年,当地政府开始重视旅游产业,由于我们到的时间刚好是晒佛节前后,所以这里有部分村民已经在做民宿生意了,我们当晚到了瓦泽,就住在一家民宿旅馆,老板是汉族人叫张鑫生,他老婆是藏族人,名字忘了。

            我半夜起来,看把头房间还亮着灯,就过去看了,把头带着眼镜,还在皱眉看羊皮图。

            “没睡?”

            “睡了,我都睡醒了把头,这图看出来什么了?”

            “云峰,你过来仔细看这些塔,是方的还是圆的?”

            “圆的啊,”我说。

            把头说:“这有点奇怪,根据我之前的调查,早在上个世纪,就有学者在木雅一带的深山里,发现过一种奇怪的石碉楼建筑群,不过全部都是方形的,是用片石堆起来的,有点像小形金字塔,可从未听说,有人发现过圆形的石碉楼。”

            我指着羊皮图:“把头,这图最起码800多年了,这么多年过去,上头画的这些石楼可能早就塌了,塌了自然就没人见过了。”

            把头摇摇头,拿起图对着灯看,边看边皱眉说:“我总感觉.....似乎漏掉了某种细节。”

            “砰!砰!”

            突然有人敲了两下门,把头快速把羊皮图收到了怀里。

            “谁啊?”

            “我,老张,看你们这么晚了还没休息,特意送壶茶过来。”

            把头示意我去开门。

            民宿老板老张进来后,放下茶壶,笑道:“这是我们康定的特产,高原雪茶,我老婆泡的,二位尝尝怎么样。”

            我是屁都不懂,我感觉一块五的茉莉花茶和一百块的龙井没啥区别,但把头可是品茶高手。

            把头尝过后,眼神一亮道:“我从未喝过这种茶,浅尝微苦,舌后留香,后劲十足,真是神品。”

            “呵呵,那当然了!”老张笑道:“雪山上的雪茶,是我们这里的稀世珍品,只有在本地才能喝到正宗的,外地买的都是假的。”

            他马上从怀里抽出一大包说:“这一包一斤半,你们要的话,给我888。”

            把头还没说话,他不断从怀里掏出东西,往桌子上放。

            “这是我们康定雪域人参果,这是雪山花椒,这是雪山特级牦牛干,这是康定红景天。”

            他站起来,又从裤子里往外掏东西说:“这是极地松茸,这是康定鹿茸片,这是雪山大豆,这是......”

            “停!”

            我靠,我说你是变魔术的吧?这都是放在身上哪的?

            “等等啊,马上完。”

            “这是野生尖贝,这是康定苹果干,这是真空装的窝子油糕,你看看你们要点什么?要全拿的话,给你们算个优惠价,2888。”

            看着一桌子东西,我无语说:“你是个天才。”

            “过奖,客人说好,才是真的好。”

            把头笑道:“这雪茶确实不错,云峰,给人拿钱,买一袋。”

            “把头!这也太贵了!888一袋!能买一吨猴王牌茉莉花茶了!”

            吐槽是吐槽,我还是不情愿的给了钱。

            把头笑道:“老张,我看你有辆面包车,能不能明天把我们送到石榴村,我们想去那里看晒佛节。”

            “没问题!明天吃了早饭我就把你们送过去,我在这里生活二十年了,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他拍着胸脯子保证。

            我知道了,把头借口买茶是假,让他帮忙当向导是真。

            第二天准时出发,老张边开车边介绍:

            “晒佛节就是晒唐卡,石榴村有两张大唐卡,一张是现代的,另一张据说是唐代的,今天家家户户会拿着小唐卡,放到大唐卡旁边晒太阳,等下到了,你们要注意规矩,不能踩,不能吐痰,见到年长的女性一定要摘下帽子和人说话。”

            我听的眉头直跳,唐代的大唐卡?

            是真货?要是真的或者长度超过了两米,那就是国宝级物!

            小小石榴村,会有这种东西?

            没亲眼见到之前,我不敢信。

            豆芽仔惊道:“我去!唐代的!那要是真的!不得卖几十万!”

            “当然是真的!”老张说:“前两年县里来专家鉴定过,说真的,并且还想征收到博物馆,不过遭到了村里人强烈拒绝,最后不了了之。”

            我问:“要是真的唐代物?没人偷?”

            “有人偷!我老婆说过,那个唐卡前后一共被偷过七次!结果每个偷的人都死于非命,有摔死的,淹死的,车撞死的等等。”

            “这个很邪门,你们别不信,知不知道那个大唐卡上画的什么图案?”

            我猜测说:“卓玛(度母)?吉祥天母?大威德金刚?要不就是莲花生?”

            “不,都不是。”

            老张一本正经,告诉我说:“是狮头圣母拜阎魔。”

            我一惊,狮头圣母不知道,但我知道阎魔神,那是藏区的死神,代表的就是死亡。

            到了石榴村,远远看到冒浓烟,聚了很多人。

            不少男女都穿着长围裙,百褶衣,女的头上包着蓝布,有人从人堆里挤出来,手抱着一块奇怪的黑石头。

            “老张,这是在干什么?”

            老张说:“这是在烧石头,每年晒佛节一开始,藏民会搬一块白石头,在这里统一用火烧黑以后抱回家里放在床底下,据说能挡灾。”

            我挤过去看热闹。

            只见大火堆旁蹲坐着一位老妇人,她身上穿着破旧的棕色百褶衣,脖子上挂着几串珠子,一直低着头。

            人会先把石头递给她,然后由她,把石头丢进火堆里烧。

            火烧的噼里啪啦,突然。

            可能由于这块石头太重了,堆着的干柴掉出来几根。

            干柴还冒着浓烟。

            无意,在地上搭了一个倒着的三角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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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8 06:46: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章表哥表妹

    这天是瓦泽晒佛节,喜庆的日子,几个男的手拉手围成一个圈,女的在圈里跳舞。

            男女们身穿传统服装,脸上洋溢着笑容。

            我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倒三角,距离上一次看到这个图案,过去一年多了。

            隐约听到,似乎有人在叫我名字。

            突然!我定睛一看,眼前烧石头的老太太,双眼成了乳白色,眼球只有白的,没有黑的瞳孔!

            我没来由的脚下一软,一头栽倒了!

            头磕到了地上,离正在冒烟的火堆,距离不到十公分!

            “云峰!”

            “你怎么了!快拿纸!

            “”拿纸来!”小萱眼神惊恐,大喊大叫。

            我伸手一摸,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流鼻血了....

            我马上仰起头。

            小萱慌乱的用纸帮我擦,可怎么都不止。

            血顺着鼻子往下流,一滴滴,打湿了我胸前的衣服。

            “水!水给我!”

            鱼哥慌乱的托住我脖子,用手沾着凉水,使劲往我头上拍。

            “峰子!峰子!睁开眼!”把头和豆芽仔也大声叫我。

            我自己感觉,就是呼吸不上来了!像是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死命掐我脖子!

            这时,一名背着双肩包的女孩从人群挤了出来,她快步跑到我跟前看了看,立即大声说:“我是医生!他这是急性高原反应!谁有氧气!谁带氧气了!”

            周围没人回应。

            “谁有氧气!这是会死人的!”

            这背着包的女孩神色着急,她转过头来,突然俯下上半身,和我嘴对嘴了。

            舌头不受控制的碰在一起,我感觉嘴唇麻麻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随后这女孩儿抬起头,用手拍我脸说:“怎么样了!别说话!你把注意力集在呼吸上!”

            我调整呼吸,几分钟后情况慢慢好转,鼻血也止住了。

            小萱哭着喊:“云峰你怎么了!你吓死我了!云峰你跟我说句话!跟我说句话!”

            “先别让他开口,让他多休息一会儿。”

            “他以前是不是没有来过高原?这是急性高反!如果身边没有人,会要人命的!”

            把头忙说:“姑娘,太感谢你了,我们都不懂,你帮了我们大忙。”

            “不用谢,这都是应该的,我也是来康定旅游的。”

            我扭头看去,此刻烧石头老太太的眼球不在是纯白,而是和正常人一样黑白相见,刚才那一瞬间,应该是我缺氧产生了幻觉。

            民宿老板老张,开口说:“哎呦喂!小兄弟你刚才把我吓的都不敢说话了,你怎么有这么严重的高反!这还没到海拔高的地方!石榴村在往上游走10公里,那里才到高海拔区!”

            我尝试着站起来,小萱立即扶住我。

            “没.....我没事儿了,刚才让大家操心了。”

            我弯腰道:“你是医生?谢谢你刚才救了我一命,一点小意思,还望收下。”

            “你这是干什么?医生救人是职责,我不要你钱,你快收起来!”

            我理解错了,我拿了三百块钱,我以为人家嫌少,又准备去包里拿。

            “哎呀!说了不用!”

            她开心的笑道:“这样吧!你要真过意不去,就请我吃顿饭吧。”

            我说那当然没问题。

            找了家卖饭的地方,我丝毫不吝啬,把有东西全点了。康定黄凉粉,酸菜面皮子,酥油包子酥油茶,牛肉粥等等点了一大桌。

            饭桌上了解到,她姓馥(fu),叫馥珠,竟然是千里之外的邯郸丛台人,这个姓氏可不多见。

            馥珠长相普通,但皮肤白皙,干干净净,圆脸,刘海头,有种领家女孩儿的感觉,她说她是邯郸丛台医院的一名实习医生,这年22岁。

            “馥姑娘,我这么称呼你可以?”

            她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说:“可以啊,我这个人喜欢旅游交朋友,我很好说话的,你也可以叫我小名珠珠。”

            我还没说话,突然,脚下一阵剧痛。

            小萱咬住一只筷子,斜眼看我,桌子底下,她狠狠踩了我一脚。

            我忙说:“珠姑娘,吃菜吃菜,这还剩这么多,不吃就浪费了。”

            她笑了笑,也不客气,伸筷子,去夹把头面前放的黄凉粉。

            把头本来也在笑。

            可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看到把头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珠珠!”

            “你怎么在这儿吃上饭了!我以为你去别的地方了,害我好一顿找!”

            “这几位是......”

            说话的是名年轻男人,和我差不多高,皮肤晒的黝黑,短发,眼神明亮,看起来很精神。

            “哦,表哥,他们是我刚认识的朋友,可好了,还请我吃饭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呢?”

            我说我叫项峰,其他人当然报的也是假名。

            “你们好,赵志平,我是珠珠表哥。”

            “别吃了珠珠,你没看开始了?大唐卡被抬出来了,走吧,咱们还要拍照。”

            再次谢过我请客吃饭,二人结伴离开了。

            豆芽仔吃的满嘴油顾不上说话,鱼哥不吃辣椒,正往自己小碗里盛牛肉粥,小萱在我耳旁小声说:“还看人家?她有我漂亮?你别多想,人和你嘴对嘴只是为了救你。”

            我说我当然知道,她没你好看,你最美。

            “云峰,吃完了吧?出来一下。”

            从屋里出来,我看到村民已经举起了巨型唐卡,那张唐卡目测最少五米多高,五米多宽,用一排棍子支撑着,画的应该是绿度母,通体用矿物质颜料手工绘成,看的很震撼。

            风一吹,巨型唐卡冽冽作响,半空的绿度母眉眼传神,随风飘动,像是活了过来。

            许多藏民见此情景,纷纷跪下。

            他们拿着小号唐卡,双手举过头顶,虔诚的顶礼膜拜。

            阳光撒下,真是一副千人跪度母的奇景。

            我看到了不远处的馥珠,她此刻手拿小型单反相机,正在聚精会神的拍照,她那个叫赵志平的表哥也在拍照。

            “云峰,你没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

            把头看着不远处的馥珠,开口说:“这个女孩儿,不是医生.....”

            “啊?把头,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医生?人刚可是救了我?”

            把头皱眉说:“救你是救你,这是两码事,刚才,她伸手夹菜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她的食指和指,长度一模一样。”

            手指长度一样?这个我真没注意到。

            我问把头那是什么意思?

            把头说:“意思就是,她不是医生,她是小偷,是职业扒手。”

            “小......小偷?!职业扒手!把头!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把头冷声说:“以前的盗门,像这种女孩儿,在五岁时就会被人训练,用锉刀连皮带肉,活生生把两根手指磨成一样长短,我见过,小快手卢的手指也是这幅模样。”

            “把头我不懂,就算是小偷,为什么要磨短手指?”

            把头对着我,伸出手指道:“将指磨平,与食指齐,这样,两根手指会一样长,偷起来方便,就像筷子,若筷子有长有短,用起来就会不方便。”

            就在这时,听到有人大喊:“来了来了!唐卡出来了!”

            是老张说的那张唐代巨型唐卡,被一群人抬出来了。

            “让让!都让让啊!”

            我和把头看着。

            只见人群的馥珠和她表哥,对着抬出来的巨型唐卡一顿猛拍,随后,二人放下相机,对视了一眼。

            馥珠慢慢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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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8 06:47: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4章夜幕中的篝火晚会

    此时刚过午不久,伴随着巨型唐卡被人挑起,顿时点着了围观民众的热情,吵吵声很大。

            女孩儿馥珠,混在人群哭着相机佯装拍照,并未看到我。

            “把头,她们兄妹....目标是偷这张唐卡?”

            “嗯,不会错,你没听说过头三年前的新闻?”

            “是02年?什么新闻。”

            把头抽了口烟,缓缓吐出说:“那年的11月份,也是一张御制阎罗唐卡像,在香港佳士得卖了3087万港币,而这张,也是阎罗像唐卡。”

            我又看了几眼,那不像个唐代唐卡,那帮专家不知道什么水平,石榴村这张阎罗,可能是明清时期仿的。

            如果是唐代,这张要过千万。

            要是明清仿,大概值个十万左右顶了天。也就是说,珠珠可能不知道。

            “怎么,云峰你还想告诉她啊?”

            “别,”把头呵呵一笑:“我们都是贼,只是目标不同而已,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江湖规矩,看破不说破。”

            我点头说是,同时脑海回想起那一幕,和女孩子亲嘴的感觉还不错。

            晚上村里有篝火晚会,我们没出去,在等老张。

            大概晚上9点头,有人敲门。

            “老板,我把人带来了,快开门!真不好找,我下午来开着车硬是跑了三十多里地!”

            打开门,老张身后领着个身穿百褶服包着头的老太太,老太太满脸皱纹,看起来岁数很大,最起码比把头大。

            进来关上门,把头问:“这是木雅人?

            “是!雅江石绵一带!最正宗的木雅人!我把人拉过来费了老鼻子劲!”

            我是第一次见木雅人,心想这就是800年前党项人的后裔?除了眼眶深一些,感觉和普通的老太太没啥区别。

            把头数了五张一百递过去,老张立即喜笑颜开接到手里,笑着说:“谢谢老板啦。”

            木雅老太太说话了,语速不快,但一个字都听不懂,我努力听了半天,感觉像在听天书。

            “说的什么意思?”把头问。

            “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啊,你们下午光让找个木雅人过来,可没让我找翻译,这是他们自己的木雅语,别说我,藏民都听不懂啊。”

            “不过没关系,”老张马上笑道:“我老婆懂一点木雅语,可以帮你们翻译,就是这个.....呵呵,咱们都是朋友,给我意思意思就行了。”

            木雅语是少数民族的濒危语言,没有字版,就是只会说,没法写,都是口口相传。我感觉或许在过50年到一百年,这种古老神秘的语言就会完全消失,就像西夏。

            雅江,石棉等地的木雅人认为自己是藏族人,但藏族人并不接纳他们,因为本质上的化不同,如今的木雅人,还残留着古党项人的少数习俗。

            10点多,老张老婆赶来了,充当我们之间的翻译。当然我们又给了几百块钱好处费。

            把头从怀掏出张纸铺了到桌面儿上,纸上用铅笔画了一座圆柱形石塔。

            “你帮我问问,这种样子的塔,她见没见过?”

            老张老婆尝试用木雅语帮我们问,她说的断断续续,有时候,一个单词会想好几秒。

            随后,木雅老人指着白纸讲了一大堆。

            老张老婆眼睛瞪大,讪讪的说:“我...我大致听懂了一半多,她说她小时候见过这种圆石塔,在一座大山深处,那里有很多野狼。”

            “具体些,哪座深山里?”把头问。

            又帮我们问了,老张老婆摇头道:“她说她也不记得了,没人会去那里,在西北方向。”

            “西北方向....”

            “那就这样,张老弟你们走吧,有事儿在找你。”

            把人打发走,把头找出地图看了半天,皱眉小声说:“从这里往西北,主要是弭药山和堡子山,而“弭药”在藏的意思,就是木雅!”

            把头重重点了下地图:“可能就在这儿,检查下东西,缺什么赶快买,近一两天,我们就动身进山。”

            我说好。

            的确有要买的东西,我被那种高原反应整怕了,要买两瓶氧气带上,听说只要时不时吸两口纯氧就不会有高反了。

            从屋里出来,看着远处盛大的篝火,听着人们的欢声笑语,我突然想,如果以后金盆洗手不干了,在这里山脚下买间房子定居也不错,没人认识我。

            但那还远,钱这东西,没够,我有了三百万,还想挣到五百万,有了五百万我还想存到一千万,真没吹牛逼,我的目标是30岁之前,攒一个亿。

            坐地上伸手摸烟,结果空了,我直接进屋把我的双肩包拿出来了,包里还有几盒。

            “峰子你坐这儿干什么?走呀,跳舞去啊!”

            豆芽仔乐着说:“今天晚上兄弟可能要有福了!我刚才跟着她们跳舞,最少有5个女的看上了我,这我顶不住啊。”

            “吹,你长什么吊样?还五个女的看上你了。”

            “真的!你看你还不信!你太小看我了,我马上给你领个过来!”

            等了几分钟,豆芽仔还真领着个年轻女孩儿过来了。

            “拉姆!介绍一下,这是我兄弟,快叫峰哥。”

            “峰哥好,”这女孩儿笑着,乖巧的叫了声。

            看豆芽仔得意的眼神,就像在说:“怎么样?没骗你吧?”

            由于外头没灯,光线不太好,我看不太清这女孩儿长相,不过豆芽仔看上的,应该不差。

            “峰子你不去拉倒,拉姆,走,咱两去玩去。”

            这女孩儿转身刚走没多远,突然和一个“黑影”撞在了一起,由于速度过快,两人都摔倒了。

            拉姆叫了声哎呦!豆芽仔忙去搀扶。

            “他妈的!怎么走路的!没看到有人!是不是没长眼睛!”

            “是你?!”

            伴随“黑影”起身,豆芽仔一愣。

            我也看清楚了,竟然是珠珠。

            “这么着急,你是要去哪儿?”豆芽仔问。

            珠珠随手捡起来她的背包,忙笑道:“没事儿,我表哥喊我过去,你们在这里慢慢玩,我先走了。”说完就快步离开了。

            我很想说:“珠珠别装了,我知道你身份,咱两都一样是贼,你是不是把唐卡偷到手得手了?现在是要连夜跑路了,其实你偷的唐卡只值几万块。”

            摇摇头,这些话我心里想想就算了,把头说的。江湖规矩不挡人财路,看破不说破。

            人走后,豆芽和女孩儿拉姆继续去跳舞了,我抽完了这根烟准备回屋。

            刚提起包,我马上皱眉。

            不对.....

            我的包怎么这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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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9 07:03: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章西北玄天一片云

    想到了某种可能,吓的我脸色大变!

            忙拉开包,我把东西都抖了出来。

            包里有几样化妆品,护手霜,一部翻盖手机,两件女式衣服,在包的最底层,有一张折叠起来的唐卡。

            正是村里的明代阎魔大唐卡。

            这是珠珠的包!拿错了!

            她的双肩包和我的双肩包都是黑色!颜色样式差不多!

            区别就是牌子不一样!要拿起来细看!

            我直接把东西一股脑塞包里,提起来就跑着去追!

            开什么玩笑!我包里的东西太重要了!

            有些很值钱的东西我一直随身携带,之前搞到的还没卖掉的天聪汗钱铜钱,义记金钱,一刀平五千,包括好几件,从战国西汉!到辽金时期的高古玉器!

            这些都是我的私藏品!加起来最少能卖一百多万!还有一个鬼草婆送到好看香包,我的笔记等等。

            我他妈要这破唐卡干什么!

            顺着珠珠几分钟前刚离开的方向,我一路跑着追赶,追出了村子。

            没看到人!

            石榴村外的土路上空荡荡的,我只看到路上留下一排摩托车的轱辘印,可能是她那个叫赵志平的表哥提前在这儿等着了,就等晚上人多趁乱,得手后好跑路。

            “啊!”

            我气的脸色铁青,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妈的!不行!必须把我包换回来!”

            老张和他老婆还没走,我跑回去后直接上了面包车说:“老张我有急事儿!用下你车!”

            他还要说什么,我已经一脚油门踩下去了,后视镜老张追着我大喊大叫。

            把面包车车灯打开,顺着离开村子的主路去追,我心里万分着急!路上黑咕隆咚的,根本没人。

            通往瓦泽地区只有这一条山路,开了约莫十分钟,我突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红点。

            似乎是摩托车的后尾灯。

            油门踩到底,我满头大汗的扶着方向盘,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个红点!

            看清楚了!

            摩托车上一男一女两个人,都带着头盔,后座上女的背着个黑包,就是我的包!

            我使劲拍喇叭!

            他们听到了喇叭声音,车速不但没有丝毫放慢,反而加快了!

            车速过了一百!珠珠双手搂着那男的腰,整个身子贴在对方后背上。

            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到,我摇下玻璃大喊:“珠珠!快停下!是我!你拿错包了!”

            不知道对方骑的什么摩托车,我撵不上,连续两个大拐弯,摩托车带着珠珠压弯,压的非常低,我都怕她们突然翻车。

            我快速转方向盘,骂道:“破车!他妈的能不能再快点儿!”

            油门踩到底,发动机声嘶力竭,到了极限。

            突然!我没注意到,路间有一块儿大石头!面包车撞上石头,猛的向右打滑冲出了山路!砰的一声巨响后又撞到了树上!

            没气囊,我头直接撞到了方向盘,瞬间天旋地转,只感觉身上要散架了。

            可能过了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我缓过来后,捂着头,一脚踹开了车门。

            掏出手机打电话。

            “老张,车坏了,你找辆车在来接我一下。”

            电话传来一阵怒声。

            “什么!我车坏了!”

            “我开了年都没坏!怎么你开几分钟就坏了!坏哪儿了,严重不!我还得找人修!”

            我走过去看了看,说:“不用修了,估计报废了,水箱没了,发动机掉下来了。”

            “啊?!你撞了!”

            我说是,不好意思,不过我赔你一辆新车就是了,赶快来接我。

            他顿时急道:“那你在哪儿啊!你到是说个位置!”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你就从石榴村出来,沿着山路往北走,我打着双闪,你路过能看到。”

            “等着!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我又想起了珠珠包里的那部翻盖手机。

            长按开机,屏幕一亮,里头存着很多电话号码。

            像有:“李主任,王医生,马院长.....等等。”

            她还真是个医生?

            往下翻,又突然多了这么几个备注的号码。

            “荣门老瓢把子,荣门张高买,宋门镊子杆,荣门刘船工。”

            我看的眉头直皱。

            看来珠珠是双重身份,又是医院医生,又是老荣行的人。

            过去江湖上除了有惊皮彩挂,评团调柳大门外,细分还有四大家。

            四大家并没有被长春会这个庞然大物吸收,而是作为一支偏门的分支,传承了下来。

            “西北玄天一枝花,金荣蓝阁四大家,虽说不是亲兄弟,一人赚钱大家花。”

            四大家分别是:金、荣、蓝、阁。

            注意区分,四大家这个“金”,和大门之首的“惊”不一样,前者是靠骗为生的职业骗子,后者这个“惊门”,指的是那些有真本事的算命先生,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供着的那种先生。

            “荣,”就是珠珠加入的老荣行,是小偷,职业扒手,靠偷为生。

            一个地区的老荣行带头的,叫总瓢把子,底下有两种扒手,第一种叫“老细”,是靠手上功夫偷东西的,珠珠食指和指一样长,她就是“老细。”

            第二种叫“砸窑”,这种主要是入室抢劫偷东西,砸窑一般都是男的,没有女的。

            四大家排第三的这个“蓝”,是蓝道,就是老千,藏牌出千耍诈的。

            我们北派盗墓这行,不偷活人钱,只发死人财,从江湖规矩上说起来,我们盗墓的虽然是外门的下九流,但在纲目上,地位是要比蓝道的老千高的。

            因为不管北派南派,都有自己的传承。不过要单论搞钱能力,这个不好评论。

            最后还有个阁家,也叫“葛家”,这个是特指以前一帮做生意的人。阁家都是做的暴利生意,能把一毛钱成本的东西,收拾包装以后卖一万块,这就是他们的本事,比如,民国时期曾有一阵子流行过卖“复活丹”和“减肥药”,背后就是阁家这伙生意人在抱团。

            在看珠珠手机里那两个备注,“荣门总瓢把子,张高买,荣门镊子杆,荣门老船工。”

            这是职位划分,不是他们人叫这个。

            流程大概是这样的。

            珠珠是老细,她偷出东西后不会自己往外卖,而是会先给到老船工,老船工就是来回运东西的司机,老船工拿到东西后,在给到这个地区的总瓢把子。

            如果东西很值钱,总瓢把子一般会留上三天,如果三天内,没什么有钱有势的人通过关系找来,那就代表没事儿,要卖了。

            然后,总瓢把子把偷来的这件东西给到高买,让他卖去换成钱。高买谐音“高卖”,意思是希望能往外卖个高价。

            货款回来以后,高买把钱给到镊杆子,镊杆子在一份份把钱分好,最后把卖到的钱,按比例发下去。

            所以我说,老荣行就像我们北派的散土,土工,炮工,后勤,把头,都有严格的制度分化。

            如果珠珠不把偷来的东西给到老船工,那就相当于我们北派里一个散土的,自己拿着东西跑了,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当下,我直接用这部手机,打了“总瓢把子”备注的手机号。

            很快,那头电话接通,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小珠,东西到手了没有。”

            见我这边儿不吭声,对方警惕性很高,马上就说:“你不是小珠?!你是谁!”

            我深呼吸一口,直接说:

            “北派,项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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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10 06:54: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6章珠珠还包

    “你说是什么人?”

            “北派,项云峰,”我又说了遍。

            电话那头,男人先沉默了十几秒,然后惊讶说:“北派?你是刨坟的?”

            “是。”

            “小子,珠珠呢?你怎么拿着她的手机?”

            “你应该知道,我们荣行跟你们刨坟的,向来不打交道。”

            “贵姓。”

            “李。”

            “李瓢把子,我没把珠珠怎么样,是她手机丢我这儿了,你肯定有办法能联系她,就想你替我告诉她,让她现在回村里来拿手机。”

            我不傻,不会直接告诉对方说拿错包了,我包里放了总价值超过一百万的古董,如果对方知道了,肯定会立马挂了。

            对方声音低沉,又问:“刨坟的,她把手机拉你那了,你刚才直接叫我瓢把子,说明你知道珠珠的身份,也就是说....你知道我们在村里要干什么,可对?”

            我槽,我心想果然都是人精,脑子反应挺快。

            我有预感,如果这通电话说漏了嘴,我包就在也拿不回来了。

            灵机一动,我笑着说:“瓢把子你多心了,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我个人和珠珠的关系非同一般,你完全可以信任我,因为她怀了我的孩子啊。”

            “什么!”

            “你说什么!”

            “珠珠怀了你的孩子!?”

            “对啊。”

            反正当事人不在,我瞎说道:“所以咱们是一路人,是竿子打不着,但北派和老荣行,以后说不定可以合作嘛。”

            “你等着!我马上问清楚!”

            挂了电话,我心里立即忐忑不安。

            如果珠珠不帮我“兜点儿”,那就完了!

            只要瓢把子联系到她,说我打来了电话,她马上就能意识到,是自己拿错了包。

            就在这时,路上轰隆隆来了辆摩托车。

            老张停稳车急忙跑过来。

            看到面包车撞到了大树,他立即回头大声说我:“怎么开车的!我车都撞成这样了!大修一下最起码要三千块!你到底会不会开车!”

            “赔你一万。”我说。

            “其实我根本担心车,一辆破面包车算什么,兄弟你人受伤了没有?这才是最主要的。”

            摆摆手,我快走到马路旁,朝黑暗眺望。

            “看什么?”

            “这么晚上还等谁来?”老张过来问,我没理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心里七上上,山路尽头仍是一片黑暗。

            突然,老张喊道:“快看有人过来了,是辆摩托车!”

            伴随油门轰鸣声,一辆摩托闪着大灯越来越近。

            车子挺稳,我一脸笑容迎过去:

            “珠珠!哈哈!你们刚才怎么跑那么快!我撵都没撵上你,你不知道你拿错包了吧,咱两的包很像。”

            珠珠摘下头盔,甩了甩头发,转头用怪异的眼神看我,足足看了有半分钟,看的我心里发毛。

            她跳下车拍了拍手,走过来把包递给我:“诺,你的包,人不可貌相,项峰,我之前怎么都没想到......你是发死人财的。”

            我一把将包拽过来,拉开拉链看了看包里东西,确定没少后松了口气。

            接过来我递的包,珠珠也打开看了眼,然后抬头问:“你们这行常见接触古董,会不知道这张唐卡的价值?”

            我心想,“知道,也就几万块。”

            不过表面上,我脸色凝重,点头说:“知道,唐代早期阎罗唐卡,只要卖出去,最少能值一千多万。”

            “那你还跟我换?”

            我从包里掏出刺绣香包,晃了晃笑道:“我根本不在乎多少钱,因为这东西对我非常重要,是无价的。”

            珠珠眼神一亮:“这香包是心上人送你的定情信物?”

            我刚想继续装比,毫无预兆,珠珠突然走过来抬脚踹我!

            我一个侧身。堪堪躲开。

            “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

            她气道:“你用我的电话,跟老瓢把子说我怀了你孩子?!你怎么乱说话!算上今天,我总共才认识你两天好不!”

            我连连道歉,反正就是糊弄她。

            珠珠最后临上车前对我说:“项峰,接触了两天,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有意思,一个香包能顶的上一千万,从这点能看出来你重情义,可你有时.....又像个混子一样坏。”

            “呵,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相识一场,这个东西就当你送我了。”摩托车离开,珠珠笑着晃了晃手的吊坠。

            我反应过来车已经走远了。

            伸手一摸后裤兜,我昨天买的红绳吊坠不见了。倒不是多值钱,只是地方玉做的旅游纪念品。

            和老张回去,大概后半夜,我正在刷牙准备睡觉,突然。

            砰砰砰!一阵急促大力的拍门声。

            开门发现是石榴村村委会的人,他们发现大唐卡丢了,人找来了,主要怀疑对象,就是晒佛节前后过来的外地游客。

            我低头吐了刷牙水,不慌不乱,应答如流。

            为此,豆芽仔还特地找了拉姆作证,拉姆证明了我们下午到前半夜都在篝火附近活动,并没有靠近矮脚楼。

            我又把老张喊过来,他也向村委会的人保证我们没去矮脚楼那里。

            身正不怕影子歪,又不是我偷的,我怕什么。

            矮脚楼在石榴村西头,两张大唐卡供在楼里,听说大唐卡平常不会拿出来打开,用三把大锁锁在铁柜子。锁在前半夜被人撬开了,有人推断,用的挖耳朵勺或者铁丝类的东西。

            人走后,把头跟我讲:“人得手了,咱们还是两手空空,云峰,明天我们先走,你后走,我们把铲子手电那些装备留给你,我们弥药山脚下等你,到那儿汇合。”

            “把头你是怕明天被搜身?”

            把头点头说:“他们刚才走时的眼神,你也看到了,明显还不太放心,明天我们大部队离开肯定会搜身,相比之下,留你一个人目标小点儿。”

            “知道了把头,正好,明天我让老张去帮我买氧气。”

            我走进屋,小宣正在哗啦啦洗脚,她抽出来洁白的小脚说:“云峰,你说这是谁干的?”

            “那么大的唐卡,说偷就偷了,人说那张唐卡以前被偷了好几次,每次到最后都完好的回来了,我还听人说,偷唐卡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说是唐卡上沾了什么诅咒。”

            “都乱传的,什么沾了诅咒,没有的事儿。”

            小宣仔细擦干净脚,耸耸肩说:“但愿吧,反正不是我们干的,也不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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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10 06:54: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7章财迷的老张

    小萱刚刚的话提醒了我。

            石榴村晒佛节用的唐卡,前后被偷了很多次,老张也跟我讲过这件事儿,说最后偷的人都意外死了。

            我皱眉想:“诅咒....真的存在?是藏地的诅咒,还是党项人的诅咒?”

            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很玄呼,玄呼到人不信。

            沙漠里养狗的党项人在死前,确实对我下过诅咒,用倒三角图案咒我什么来着,忘了。

            党项人就是西夏人,我不确定21世纪还有没有纯种的党项人,但根据史书上的记载来看,西夏确实对诅咒这东西很在行。

            宁夏1989年出版的白话“番汉合时掌珠”,包括同时期的“契丹史白话”和“宋史:夏国传”,都明确的写道:“夏国笃信机鬼,尚诅咒,每逢出兵必先卜,用以问吉凶,决疑难。”

            我说的都是正史上对西夏诅咒术的原描写。

            当时,宋朝人之所以害怕西夏人还有一点,就是党项人有条族规,“有仇必报。”

            宋史夏国传原话描述是:“唐兀特,若复报仇,谷卖不收,男女秃癞,畜死绝,蛇入帐。”

            翻译过来白话意思就是,“党项人若是和人结仇了没报仇,地里的庄稼不管了,不管是男是女都会秃头,养的鸡鸭牛羊全死光,晚上睡觉毒蛇会钻进自己帐|篷。”可以看出来,党项人上下都是有仇必报的性格。

            我本来没事了,小宣无意的一句话给我整挺怕。

            “怎么了云峰,你脸色不好看。”

            “没事儿,你快睡吧,明天一大早还得跟把头他们先走。”

            隔天一早,果然像把头预想的,凡结队出村的外地游客都受到了严格搜身,男的搜男的女的搜女的。

            有两小伙子不乐意,嚷嚷着说:“凭什么搜我身!这是犯法的!这是侵犯我的个人隐私!我要投诉你们!”

            他投诉谁呢?没谁,石榴村这里村长最大,

            村长根本不多逼比,直接放出来了只大藏獒要咬人。

            好家伙,我看那只大藏獒口水直流,两腿站起来比成年男人还高,把两小伙子吓了个屁|股尿流,最后不敢不听话。

            丢了唐卡,人不去立案,开始做法了。

            所谓的做法,就是一个老头,手里拿着根棍子,围着火堆转圈,然后挥舞手的棍子大声喊叫。

            我怎么看,动作神情都有点像后来的电视剧里演的,巴拉拉小魔仙变身。

            “老张,这是在做什么法?”

            “这个啊,我也是第一次见,听我老婆说好像这个叫请爬神。”

            “什么东西?请爬神?爬神是什么神?”

            老张摇头:“我也不清楚,是他们少数民族的某个神吧。”

            老张看着做法那里,眯着眼抽烟说:“可能是壁虎蜈蚣之类的神,爬虫嘛,所以叫爬神。”

            “扯吧,你说了等于没说,不光动物,人也能在地上爬,”

            等等...

            我脑海突然冒出来三个字。

            “七月爬”?

            二者之间会不会有某种联系?不太知道。

            “兄弟,我问你个事儿啊。”

            “问什么?修车钱我不是刚才给了你了吗,一万块。”

            “不是。”

            老张左右看了看,小声问我:“你们几个,是不是盗墓贼?”

            我脸上表情慢慢收紧,皱眉道:“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看你,装了吧?”

            “昨天那个圆脸女孩儿和你说的话我听到了,当时我没走远,她说,没想到你是挖坟的。”

            我脸色阴沉,没说话。

            他拍了拍我肩膀,压低声音说:“你放心,我不吭声,绝对保密,不让其他人知道。”

            “这年头挣点钱不容易,死人拿着钱又没用,浪费资源,生活压力这么大,还不如让咱们活人花了,你说是不啊兄弟?”

            我还是不吭声。

            他又讲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就离这儿不远,有个古墓,你要是算我一份,我就告诉你。”

            我转头往回走。

            他急忙追过来说:“真的!我真知道一个古墓,关键是那里方圆几里地内都没住人!”

            “我一直想干笔大买卖,以前还想一个人去挖,但是我不会,这样!你有技术,我有头脑,咱两合作,肯定能大赚!”

            话到这份上,我在装哑巴没用,回头问他什么古墓。

            老张眼睛小,说不好听的就是老鼠眼,他眼睛滴溜溜一转说:“我查过书,可能是元代的墓。”

            元墓?

            我心里咯噔一跳。

            “你怎么确定的?你不是说不懂?”

            老张笑道:“以前有人在那里种地,捡到过一个破铜壶,扁的,还绑着麻绳,有人懂这个就说了,说是元代士兵用的,麻绳是为了让铜壶栓在马背上不掉下来。”

            我听的有些心动。

            我和把头极少碰到辽墓和元墓。

            不是不想碰到,想啊,妈的我想死了,日思夜想。

            辽代墓,常有陪葬铜钱和金器的习惯,像博物馆的金面具就是。

            还有辽代的铜钱市面上出土的非常少,我们行里有种说法叫“辽上品,辽下品。”

            上品是个不同年号的同钱,下品是另外的个年号。

            比如说“天显钱,天赞钱,神册钱等,”不比大齐通宝差多少,这种辽上品看一眼都奢侈,把头都没见过。

            碰不到这种墓的主要原因,还是不好找,我在举个例子,历朝历代,几乎一大半皇陵都发现了,唯独元帝陵发现甚少。

            据传是蒙古人下葬之后有个习惯,他们会驱赶几百匹马甚至上千匹马,来回踩踏一个地方,直至把活土踩踏成排列紧密的死土,地表上留的封土堆,也会被踏平,让后人难觅踪迹。

            再说,元墓也有可能出元青花,那更值钱。

            “考虑的怎么样了?”

            “就咱两?”

            “不,加上我老婆,我们三个。”老张说。

            “这样,要不我带你去看看?不用出村,往那边儿走,”他指了指身后方。

            我其实并未报多大希望,辽墓元墓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很快老张带我到了地方,我到了后一看这里的地形,眉头直皱。

            这里一面儿靠山,三面儿开阔,周围看不到房子,正好是在一户人家的菜地里头。

            种的都是萝卜,10月末气温开始逐渐由暖转凉,康定这里更是有昼夜温差,所以刚长出来不久的萝卜苗都包了一层厚厚的保温膜。

            这里一点古墓的迹象都看不到,老张却坚持让我找找看,他还知道洛阳铲,问我有没有,让我用洛阳铲找。

            要是我用铲子探这么一大片菜地,最少得打几十个探坑,若结果是没墓,那人家刚长出来的萝卜苗全让我糟蹋了,到时候留一地坑,还容易被发现。

            想了想,我快步跑回去,从我们的大包里,拿了四根细铜管和一些工具过来。

            就像给汽车做四轮定位一样。

            我想试试,在这一大片菜地里做个古墓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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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12 06:53: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8章刨坟

    “兄弟,你不用你的洛阳铲?插这些管子做什么?”

            “让你扶就扶,问这么多干嘛。”

            “得,听你的。”

            此刻月黑风高,萝卜地四周无人,老张扭头看了看,伸手帮忙扶正铜管儿。

            我捡起一块儿石头,当锤子用。

            “哒哒哒”,轻轻将空心铜管砸到地下。

            不敢太用力,必须让铜管保持垂直,还要下到足够深度。

            很快砸好第一个,留了个头在地表上,然后我用腿丈量距离,一米,两米....

            走到米,砸第二根铜管儿。

            最后打成了一个三角形,三角形最间也插着一根铜管儿。

            老张看到后,显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兄弟,我弟弟在工地上干水电,有时也是这样搞的。”

            “别废话,看着点儿人。”

            找到一根干树枝,我递给他道:“你拿着棍子敲铜管口,我走那儿,你敲这个,就是你和我走对角,明白了吧?”

            “然后记住,敲的时候既要有节奏,又要有力度,懂了没?”

            “懂了,那现在开始?”

            我点头,各就各位。

            老张开始“邦邦邦”敲罐子,我不嫌地上土脏,直接趴到地上,耳朵凑近铜管子去听。

            耳朵动了动,我抬头打了个手势,示意老张力度不够,他又加力。

            听完这里,我又挨换别的位置,老张也走对角跟着敲。

            眉头紧锁,我心想这不对啊,地下有古怪。

            两个点儿位,传来的声音不一样,真怪了,原因除非是这地底下,有块直径长度超过米的石头,阻音了。

            看我高度认真,老张小心的咽了口吐沫,都不敢发出声音打扰我。

            我不能确定,于是又让老张转着圈重敲了一遍。

            结果,两次得出的结果一模一样,这里地下,绝对有阻音的东西存在。

            我记得之前单独讲过“听雷”,别觉得扯淡,这是真的,那时候听雷最准的是内蒙姚师爷,他还能把听雷和观星相结合。用事实说话,看结果就知道,后来庭审时说了,他一年盗了近500座古墓,约等于一天两个。

            我用的不是普通铜管子,我用的叫“鸣铜”。

            是把头以前在北派里找“某位”高人做的。因为我和他现在也互相认识,就不说名字了。当时我们买来一根花了四千多,

            鸣铜制造工艺几近失传,我这朋友,他祖上是明代吴邦左手下的配铜官,几百年前造出来的那一批九转风磨铜就是他负责,九转风磨铜比同重量的黄金牛比多了,秒杀黄金。

            后来这位配铜官的重孙子,主持了明代大钱天启十一两的铸钱工作,也是他最早建议了将嘉靖十一两改范,成功促进了明代晚期通货膨胀的发展。

            这种鸣铜工艺有实物传世,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就在昆明鸣凤山的山顶上,据传敲一下,29公里外都能听到钟声,后来有人去做了试验,结果是重敲一下,16公里外能听到。

            “怎么样,是不是听出来什么了?”看我起来,老张忙问。

            我点点头:“地下可能真的有东西,不过要想确定有什么,必须打探点儿。”

            “我靠!你看我说什么!我就知道这里有古墓!”

            “什么时候动手。”

            我把鸣铜管儿拔出来收好,看了看天色,低声说:“今天行动,夜里十二点。”

            老张啪的拍了下手,说那就定了。

            这么着急是因为我只有两天时间,两天后要趁机离开石榴,到弥药山下和把头汇合。

            时间过的快,很快到了半夜。

            我带好手套,放下包,对着屋里镜子滋了滋牙,晚饭吃的韭菜饺子,牙缝里粘了韭菜。

            这时,门外传来了几下轻微的敲门声。

            打开门,是老张和他老婆,老张估计是想多分一份钱,还真把他老婆带上了。

            对此我并未阻止,等下我和老张挖土,就让她在周围放风。

            不过能明显看出来的,他老婆有点儿害怕,低着头不太敢跟我说话。

            走夜路出村。

            老张穿着劳保鞋,扛着铁锹小声说:“兄弟,我们两口子真是什么都不懂,不过我们都能下苦力。”

            我点点头:“听我的就行,技术上的事儿我来做,你们不用操心。”

            听了这话,老他脸上才露出一丝轻松。

            我一直有注意路边儿有没有人,还好,村里人睡的早,一路上没碰到人,静悄悄。

            到了菜地,我熟练的带上头灯,让老张老婆去地头放风,并且叮嘱她如果看到了,或者听到了什么动静,一定要提醒我们。

            又交待老张两句注意事项。

            “都懂了没?”

            “懂了。”

            “那开始吧。”

            说完,我接起洛阳铲,对准白天规划好的位置,重重砸了下去。

            很快提上来土层,我摆正头灯蹲下检查。

            “是沙土?”

            “奇怪.....活土里怎么带着沙土?这是什么时候的墓?”

            我皱眉想了,搞不懂,就和老张开始向下挖盗洞。

            老张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抡起铁锹来特别卖力,一秒钟都不带停。

            我摇摇头,心想果然还是门外汉,不能这么挖,要有自己的节奏,否则很快就会力竭,那样反而会拖慢整体速度。

            黄土和小石头子,大量的被翻上来堆到一边儿,挖出来的土很快盖住了萝卜苗。

            果然如我所料,老张很快便满头大汗,呼吸也开始急促。

            我停下铲子,让他注意点,跟我的节奏来,要记得在洞墙上留豁口,要不然等下不好上来。

            老张喘气说明白兄弟。

            盗洞挖的深了,我让老张下去用桶装土,他装满后晃晃绳子,然后我来拔。

            就这么一刻不停,干到三点半,老张在底下突然激动道:“兄弟!我看到砖了!”

            “你快下来看看!真看到砖了!”

            我让他小点声,别激动,叫什么叫。

            大概目测了一下,这个埋藏深度,符合辽金元时期的特征,但有砖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同时期宋代的平民墓葬,也会有大量砖墓。

            下去以后,我又发现不对劲了,不平!

            踢开一些碎土,能看到脚下大块儿的老青砖,我们此刻,正站在一处拱形顶上。

            我之前见过不少拱顶,但从未见过,弯曲弧度如此大的。

            整个就像一个“字母c”,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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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12 06:54: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9章晦气

    我心里惊讶道:“难道......这是宝顶?”

            古墓主要有7种顶,拱顶,平顶,劵顶,灌顶,塔顶,宝顶,还有一种我们叫“啤酒顶”。

            啤酒顶面积非常小,周围用砖头垫高了几十公分,像易拉罐啤酒瓶的盖子。

            宝顶我只听人说过,这是第一次见实物,这种形式短暂流行在在辽代晚期,原地区真不多见。

            老张用头灯照了照脚下的砖,转头问我:“兄弟,这么厚的砖,咱们怎么下去?”

            我说:“好办,这都是空心砖,只要用锹头翘起来一块儿很快就能开个窟窿,不信你试试。”

            老张听了马上动身去撬,结果,因为他站的地方弧度太大,差点摔倒。

            我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

            前后尝试了五次,最后总算撬开了一块空心砖。

            眼看砖头一块块撬开,老张低头说:“底下这么黑,什么都看不见啊。”

            “别着急下去,离天亮还有时间,等十分钟,让里头空气流通。”

            老张满脸是土,兴奋的直搓手。

            和他相比我淡定很多,心里没什么波澜,当下蹲下,点了一根烟。

            土里没发现膏泥,像这种砖实墓一定会渗水,所以我并不担心有沼气甲烷什么的。

            看我抽,老张问“没事?”。

            我说没事儿,他也忍不住点了一根。

            抽完烟,随手在盗洞上摁灭烟头。

            觉得通风时间差不多了,我说下吧,你先下,别摔着了。

            下去后是条很狭窄的墓道,而且这条墓道不直,头灯打过去,看到前方不远几米处就是拐弯。

            如果从我们刚下来的地方看墓道,就会发现形状是个奇特的“刀把形”。

            墓道阴冷,黑暗,我没看到有其它打穿下来的盗洞,这墓很可能没被盗过,是新锅。

            低头穿过墓道,左拐便看到了墓门。

            很罕见,用来封门的竟然是方木,一般都是用砖头封的。

            只要不是鬼崽玲那种吓人的金刚门,这种方木封门对我来说小意思,会“点开”法就行。

            “唉?”

            “兄弟,你快看那是什么?”

            我正打算开方木,老张突然指着门头让我看,他说门上有个洞。

            我抬头一看,的确,在方木顶部的一排砖墙上,被人位掏进去做了个壁龛。

            能看到在壁龛周围,砖头被染成了淡红色,像是朱砂长期浸染造成的。

            太高,我伸手试了试够不着。

            “什么东西?是不是古代装死人的骨灰盒?”老张问。

            我瞪了他一眼,说在墓里别对着别人说“死”这个字,不吉利。

            “老张你蹲下,我踩你肩膀上去喵一眼,看壁龛里有没有什么陪葬品。”

            “没问题,来吧。”

            老张立即蹲下,让我踩他肩膀上。

            他把我顶起来,我往壁龛里打手电照明。

            “这什么?”

            壁龛不深,厚厚的落灰下放着一尊木制小塔,小木塔高度不到15公分,木塔周围的洞龛上全刷过朱砂,通红通红的。

            还有,在这尊小木塔靠右的位置,放了一个铜酒具,这酒具造型怪异,行里人管这种器型叫“殇碗”。

            有没见过,或者不理解的,我打个比方。

            “殇炉”就像是一块甜瓜,对半切开了,在把这一半甜瓜单独拿出来,左右装两个耳朵,就那样式。

            看我没动静,老张忍不住了,他抓着我脚脖子大声道:“有东西没,快点拿!我腿肚子抽筋了!”

            我直接把东西都掏出来,抱在怀里跳了下来。

            老张着急忙慌凑过来:“快让我看看,找到了什么宝贝。”

            压低灯,我仔细研究小木塔。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红朱砂下明显有字。

            而且是两种字,有是西夏和汉。

            一排笔画烦杂的西夏,刻在木塔上,笔画凹槽内有老朱砂,跟鬼画符一样,根本看不懂。

            而在另一侧,或许是当年做木塔的人写字不行,用隶书歪歪斜斜的刻了几个字。

            这排隶书第三个字很模糊,看不清了。

            我尝试着念出声:“木缘...什么,什么...小犬宝之家?”

            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我知道了。

            这不是辽金墓,这是纯种西夏墓!

            这东西是木缘塔!

            竟然能完整的保存下来,没烂,堪称是个奇迹。

            我抬头,再次看向门头上的壁龛,猜测那这个就是“灵枢”。

            不会错,就是门灵柩!

            这种叫木缘塔的小木头塔,只在西夏墓葬群发现过。70年代在贺兰山脚下,西夏皇陵也发现过这种小木塔,根据当时有关专家们的解读,具体用处,应该是用来存放一些墓主人生前的重要书。

            四川这边儿,盛产千年不烂的好楠木,这尊木缘塔就是楠木做的。

            我下来之前没想到,这竟然是一座西夏墓。

            康定以前不属西夏领土,在这里发现西夏墓,那就说明七百多年前,曾有西夏人在这里居住过,并且死后葬在了此地。

            “小犬宝之家....”

            小犬宝应该是个西夏人名。

            西夏人,包括党项人在内姓氏奇怪,像叫什么“没藏”,“拓跋“,”“旁讹”等等都有。

            “之家”这个很好理解,这个墓就是他死后住的家。

            “帮我拿着。”

            老张接过来我的手电,帮忙照明。

            我伸手一摸,发现在木缘塔正后方,有个很窄的小门,是滑槽式设计,用力一推能推上去。

            推开后赫然发现,最里头放的竟然是一摞摞折叠起来,发干发黄的麻纸。

            破旧的麻纸上有黑色毛笔字映出,由于保存得当,时隔700多年,大部分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我抽出来一张,小心打开,生怕一用力碎了。

            是用汉写的内容。

            “诸人有典房舍田地于小犬宝家,未赎,不许卖与他人。

            “若违律卖时,有官罚马一,庶人十三杖。”

            “所典处得本利钱全部给予,然后允许另卖。”

            “若未予本利,可卖与他人,本利不至,弥药集东三间房舍,归小犬宝家所有,双方情愿,互留凭证。

            底下有落款签名,还能清楚看到,当然画押留下的红手印。

            落款双方,分别是小犬宝,和一个叫熊闽的古代人。

            我又抽出来一张打开看。

            这张麻至里头不好,就是泛碱了,字迹漫漶不清,部分字难以辨识,但最后几行能看清楚。

            我压低头灯,逐字逐句去看。

            当看到末尾最后两个字时,我顿觉头皮发麻,一把将麻纸扔到了地上!

            看我扔了,老张想弯腰去捡,我拽住了他!

            老张不解,回头说:“怎么了兄弟?这可是物,不是说古代的书画都值钱?你丢了它干什么?浪费啊。”

            “你不想倒霉就去捡吧,我不拦你,妈的.....”

            我暗骂一声,往手心里吐了口吐沫,来回使劲儿搓手。

            活人见到这东西都不好,更别说看了,因为太晦气。

            这是张“冥契”。

            把头以前跟我讲过,古墓里三样东西最晦气,分别是,“人脸形状带眼睛的镇墓兽,死人头底下枕的枕头,最后一个就是纸冥契。”

            “呸呸呸!”

            我连续吐了三口吐沫,在胸口上下左右画了个十字架,希望自己别沾上晦气。

            .....

            ......

            作者说:“书友们好,这两天有时断更,是因为我身体出了点问题,上午去做了个小手术,要几天恢复期。期间我会尽量更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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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天 0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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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16 06:54: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0章摸金

    什么行业都有忌讳,我扔了冥契还想洗洗手,可惜没水。

            这东西,相当于活人和阴曹地府签订的买房合同,也可以理解成阴宅书。

            我记得,河北博物馆的史馆就有一大堆这类东西,那个是用毛笔蘸朱砂写的,下半部分就是我刚看到的那样式,上半部分看不清的字迹,应该是“阎王告地书。”

            我掏出打火机把这东西点了,晦气。

            火光燃烧,老张一脸可惜,他眼里只看到了钱。

            “走啊,别看了,发什么呆?”

            老张回过神来,忙把铁锤递给我。

            墓葬封门不是一块儿整木,是由条方木排列而成,我用凿子锤子砸开间一条方木,然后探头向里看。

            主墓室很黑,伴随手电光一寸寸蔓延驱散开黑暗,大致看清了墓室情况。

            安葬墓主人的主墓室,面积30平左右,上方是青砖砌成的宝顶,砖缝之间长了一层干黄的青苔,长过青苔,就证明以前墓里进过水。

            再说了,这可是庄稼地,村民可能还会浇水。

            我举着手电慢慢向左移动,最终,手电光束定格在了一排棺材上。

            有五具古代棺材,大头冲西,并排放在墙角,其四具变形严重,整个扁了,最角落那具棺材看着完好,但同样灰尘满布。

            我心想,“这里.....难道是古代某个有钱人的家族墓葬?”

            “五棺一室”这种情况不是没有,但在川藏地区很罕见。

            我拍拍老张肩膀,又指了指墓顶。

            老张明白我意思,他强压激动的心情,快步跑到墓道尽头,抬头对着盗洞学了声狗叫。

            “汪。”

            很快,作为回应,洞口上方传来两声猫叫。

            “喵,喵。”

            猫叫是他老婆学的,意思是周围安全,没有情况。

            “走,拿上布袋,准备开棺。”

            先把包扔进去,然后人钻进去,我站稳后,正准备拉开包,眼角余光忽然看到背后亮起了黄光。

            “你干什么?”

            只见老张从怀里掏出来一根白蜡烛点上了,他把蜡烛立在墓室墙角,开口说:“我以前听人讲过,这是摸金校尉的规矩,我们要守规矩啊。”

            我懒得管他,点就点吧,当照个明。

            推开棺材盖儿,我和老张同时向里打量。

            里头半棺黑泥,而且有种,奇怪难闻的腐酸味。

            这种特殊味道我们叫“棺味儿”,我深吸一口,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就是这个味儿.....比女孩子身上的味道还好闻。

            看我一脸陶醉,老张问:“咋了兄弟?”

            我说你不懂。

            有这种味道,证明这墓从当初下,葬到现在没打开过,而且,棺材见到的“黑泥”也是好东西,都是死人生前穿的各种衣服,丝绸,寿被等有机物丝织品腐烂形成的。

            如果打开棺材没这种黑泥,一般两种情况。

            墓主太穷穿不起,再就是被盗过。

            “来老张,撑口袋。”

            “我天,这是啥!人大腿?”

            看我从泥里掏出件东西,老乡顿时惊饭。

            “什么妈的人大腿,这是个瓶子,辽金时期的象腿瓶,也称为鸡腿瓶。”

            “我没见过啊,这能值多少钱?”老张忙趁开口袋。

            我没回话,手在黑泥里乱掏,很快摸到了头骨。

            双手捧着端出来,我让老张在地上铺块儿布,小心把人头骨放了上去。

            拿人钱花,你不能手扣着两窟窿眼儿拿出来,这是素质问题。

            “你看什么?”老张问。

            我皱眉说:“是个女的,以前死的时候20岁左右,不超过23岁。”

            “这你都能看出来?”

            墙角立点蜡烛还在燃烧,火苗映照,头骨的两个眼眶看起来有些阴森。

            “你看她牙齿,这是恒牙,换了恒牙说明她度过了青春期,这一排是第三臼齿,臼齿洁白,牙冠磨损轻微,如果过了三十岁,不管刷不刷牙,这里都会变黄。”

            “还有,你看她头骨这里,是不是有条缝?”

            老张点头:“是啊,怎么会有条缝?难道是被人砸死的?”

            “不是,你也有,咱们都有。”

            “这叫矢状缝,从21岁左右开始,到35岁基本就愈合了,她这里,能明显看出来是刚刚开始愈合。”

            “你在看眼眶这里,这里是冠状缝,如果这里全长上了,这个人年龄最起码要超过十岁,所以说很年轻。”

            “那兄弟,你能看出来她是怎么死的?”

            我摇头说不知道,看不出来。

            又按顺序打开棺材,应该是古代四个女的,一个男的,葬在了这里。

            从摆放位置看,女的应该是从棺,男的是主棺,男棺没扁,从外表就能看出,男棺用的楠木料极厚,足有十多公分厚。

            我在女棺找到四个象腿瓶,一个棺材一个,应该是她们死前右手搂着象腿瓶。

            此外,还零零碎碎找到一些金银器,主要是两条素面儿金手镯,和个喝酒用的银质小酒杯。

            保存这么好,没大货,我有些失望,当下把目标放在了最右侧的主棺上。

            主棺墓主人的头骨大半埋在黑泥,我刚伸手准备清理。

            忽然,墙角立的蜡烛,噗的灭了。

            墓室完全封闭,我没感觉有风,怎么蜡烛突然灭了?

            老张咽了口吐沫,问我:“兄弟,是不是有看不见的东西?”

            我说:“有,就在你身后,四个穿着古装的女的,一脸惨白,正手拉手盯着你看。”

            老张额头冒汗,能明显看到,他小腿肚子开始打哆嗦。

            他这个就叫“有心没胆儿”,刚才还牛哄哄说发要大财,现在却自己害怕了。

            老张慢慢转头,猛的打开手电!

            “呵.....没有,哪有四个女的手拉手,兄弟你吓唬我是吧。”

            “别在那儿杵着自己吓自己了,过来。”

            “把头拿出来。”我吩咐他干活。

            老张很紧张,他双手刚把头骨捧起来,突然吃痛喊道:“卧槽!什么东西扎到我了!”

            “这......这是什么?”

            我一看,死在人头骨后头,也就是后脑勺那里,长了一大片“白水晶”似的东西。

            在手电照亮下晶莹剔透,要不是老张拿起来我都看不到。

            “妈的!疼死了,你看我手都流血了!”他抱怨我让他拿了。

            这么硬,竟然把老张手指割破了。

            是水晶?

            不是吧?水晶怎么会长在死人头骨上?

            我用刀在后脑勺位置刮了刮,刮不动,这些像水晶的东西,似乎就是从骨头缝里长出来的。

            我真没见过,我也不是医生,不懂。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骨刺?要是骨刺就太厉害了,几百年后还能把人手扎破。

            老张使劲吸手指受伤部位,嘴里骂了两句。

            再次把注意力放到找陪葬品上。

            很快有了重大发现。

            这男的,把好东西都留给自己了。

            先找到是一个褐釉剔缠枝,番莲纹瓷罐,口用木头封死了。

            擦擦能看到罐子上有两行字。

            “青山晨露入口,琼浆玉液流心田。”

            我脑海第一想法是酒瓶子,古代人视死如事生,常会把生前最喜欢的东西带到棺材里。

            我用力拔下木头塞子一看....

            不是酒,里头装了十来块儿大银锭!

            每块足有橘子那么大,这是把酒罐当成存钱罐用了!隐约还看到,都带着古代官银的记重戳记。这么小的瓶口,这些银锭是怎么装进去的?

            我不动声色,塞上了木头塞。

            “有什么?”老张好奇问我。

            “没什么,你不是也看到了,就是酒瓶子,可能原先里头装了酒,早挥发了。”我轻描淡写的说。

            老张并未多疑,继续在棺材泥里来回翻找。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4点多,马上5点,按照康定这边儿季节看,五点半就会天亮,到时说不定有人早起来田里做农活。

            毕竟算不上什么大墓,陆陆续续又有了些收获,我们装了两个麻袋,扛着爬上了盗洞。

            “老婆,没情况吧?”

            天还没亮,老张满身是土爬上来,扭头看了看周围问。

            昼夜温差大,老张老婆嘴唇冻的发紫,她说:“没有!我守了一夜,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你们弄完了没有?”

            “完了,你看我这一袋子,装的满满的,都是古董。”

            我说:“别聊了,天马上亮,来不及把土回填了,土盖一下,然后拿木头板子把盗洞挡住,这里白天不来人吧?这谁的地?”

            “放心吧,”老张老婆说:“这时候地里没活儿,根本没人跑来看。”

            我点头说那就好。

            酒罐子在我麻袋里,别说他老婆,老张都不知道罐子里有成块儿的古代官银。

            为什么我不吭声?

            因为我想黑了,就这么简单。

            我知道,如果老张先看到,他肯定也会这么干。

            拖过来事先准备好的木板,老张又伸手拿铁锹。

            他老婆也在帮忙。

            突然!老张高高举起铁锹,砰的一下!拍在了他老婆脑袋上!

            那血直接喷出来了!溅了他一脸。

            老张一脚把人蹬到盗洞里,转身用力盖上了木头板,死死压住!

            他不断喘着粗气,回头看了我一眼。

            “兄....兄弟,你就当什么都没看到,有人要问,就说,就说我老婆回娘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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