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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足浴店女工异闻录》:记遇到的那些牛鬼蛇神,作者:佛心与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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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擦汗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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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2-8-20 15:29:41 | 显示全部楼层
      70.
      “我发誓?我发哪门子誓?我不信天不信地,不信正也不信邪,你让我发誓有何用?!你不相信我就拉倒……”冯天印气呼呼地翻了翻白眼,飘在我身前冷戾地说道。
      此时我的手机响了,领班的王姐给我打来了电话,安排我去11号房间“上钟”。
      “拜拜了,我要去打工挣钱了。”我潇洒地对冯天印摆了摆手,也懒得去打听前世今生的事,眼前最重要的是过好当下。
      “快去吧快去吧,你们这个时代的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爱钱。”冯天印的鬼魂在我身后鄙夷地高声讽刺道。
      但是我忙着去11号房间“上钟”,都没稀罕搭理他。
      我来到11号房间以后,发现这位男顾客大晚上的,竟然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
      不过这墨镜样式比较复古的,是圆形的,大小比时下流行的墨镜要小很多。
      我刚把他的脚放进水里的时候,他的脚抖了抖,我下意识地问道:“是水温不合适吗?”
      墨镜男摇了摇头轻声回道:“不,不是,水温很合适。”
      此时我才注意到这位墨镜男脖子上挂着一块古铜色的佛牌。
      我埋头给他洗着脚,可脑海里时不时就闪现出这位顾客脖子上挂着的佛牌的样子。
      “你们这个位置很难找啊?我连着找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找了进来。”墨镜男忽然音声说道。
      我顿时感觉事情有蹊跷,因为正常情况下进了“鬼打墙”的人,是很容易“看见”我们足浴店的招牌和大门的,就像我第一次进来这家店,就是在大马路上看见店门的。
      我一边给他洗着脚,一边抬头看着他的脸,疑惑地问道:“先生您是慕名而来吗?”
      墨镜男面无表情地回道:“有一个小孩儿通过网络搜索,联系到我,让我帮忙找一个地方,一个在地图上没有标识的地方,他只给我提供了这个地方的大致方位。我兜兜转转在这附近晃了好几天,今天终于打破屏障,走了进来。原来你们藏在了一栋废弃的大别墅里。”
      墨镜男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们用‘鬼打墙’的方式,吸引进一批目标客人,又用‘鬼障眼’的手法屏蔽掉一些不受你们欢迎的人。如果不是我开了天眼,又曾经了解过你们的这种伎俩,我也未必能找进来。”
      此时我忽然变得极为焦虑不安,因为我想到了晚上的时候南桥给我发的消息,他说他一定会想办法找到这里来。
      难道眼前这位墨镜男就是南桥通过网络搜索找来的“高人”?
      不管是不是,我都得想办法先把他困在店里,不能让他出去把这里的真实地址曝光出去。
      因为,就算请他来的人不是南桥,一旦他出去了,再接触了网络,那么南桥迟早也有一天会通过网络搜索联系到他。
      就在我闷声想着计策的时候,墨镜男忽然开口说话了,他阴声对我说道:“我刚进门的时候,在前台的地方,就已经把消息发送给了我徒弟,告诉他如果我十一点的时候还没有回到家,就让他报警,并同时在网上曝光你们的真实地址。”
      我惊地愣住了,心里惶恐不已,想着这墨镜男难道懂得读心术?!
      一时分不清这人的背景和真实目的,我决定装傻充愣,来探探虚实。
      我假装着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诧异地看着墨镜男说:“什么鬼啊墙啊遮眼睛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鬼么?我刚来这儿没多少天,从来没有听说过你说的这些稀奇事。”
      “你不用提防我,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事情与你无关,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墨镜男神情冷峻,严声对我回道。
      我强作镇定瞟了一眼墨镜男,只在心底感叹:你怎么知道事情与我无关?
      “不好意思,我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边轻声回道,边低头继续给墨镜男洗着脚。
      “我那位朋友家的几个兄弟,来到你们这附近转悠一圈以后,就离奇失踪了。那位朋友说,他兄弟失踪之前还给他们打过一通电话,说是看见了一家足浴店,准备进去洗脚,还问我那位朋友要不要一起去。”墨镜男阴声说道,并问我,“最近你们店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命案之类?”
      我承认听完这些我是心虚得不行,因为我亲眼看见黑毛巨型犬阿烈咬死了那两位试图侵犯我的男顾客,我还亲眼目睹了虹姐带人来收尸的场景。
      虽然我不确定墨镜男所指的那几个在这附近失踪的人,是不是就是那天被阿烈咬死的那两个人,但是我明白,麻烦已经找上门来了。
      眼下我更是要装糊涂了。
      “我没有听说过这里有什么命案之类,来这里消遣的人,都是花钱来享受的,谁会想不通来这种地方找死呢?”我将墨镜男的双脚放进水里,抬起头来淡漠地盯着他的脸,轻声回道。
      “我朋友说那几个失踪的弟兄,平时在外面就爱偷蒙拐骗,强占良家妇女,估计是来这里消费时,做了什么错事,才招惹了不该招惹上的人,丢了性命吧。至今,我们设法寻找了些蛛丝马迹,可连他们的一块尸骨都找不到。”墨镜男自顾自地说着,丝毫也不在意我是否在认真听。
      “听起来挺蹊跷的,但不像是我们这里能发生的事情。我们这里一天到晚都是一片祥和,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打架斗殴之类的事情。要不你一会儿洗完脚,再去别的地方打听打听?”我看着墨镜男,睁眼说着瞎话。
      墨镜男没有即刻回我的话,他沉默了片刻,面对我着阴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大晚上的,还要戴着墨镜吗?”
      我勉为其难地对着墨镜男挤出了一个微笑,对他轻声回道:“可能你觉得这样看起来比较酷帅吧?”
      墨镜男忽然摘下墨镜,用一双眼睛长着红色月牙状瞳孔的眼睛,诡异地瞪着我,阴声叹道:“你心理素质挺硬啊,尽管我对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来你在这里没少经历一些怪异的事情……”
      此刻我被吓得身子本能地向后仰了一下,但我很快就冷静下来,冷漠地看着他嗔怪道:“大晚上的,你戴着墨镜耍酷就算了,说这些鬼啊尸体啊,诸如此类的话,来吓唬我也罢了,你竟然还戴上这种非主流才喜欢戴的美瞳,装神弄鬼来逗我,你不觉得你也太无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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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汗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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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2-8-20 15:29:53 | 显示全部楼层
      71.
      其实我已经彻底慌神了。但我就算拼尽了最后一丝演技,我也不要在这个怪人面前表现出一丁点的慌张。
      我装出一副尴尬不已的模样,笑着与这位怪人对视了片刻。
      而这片刻的四目相对,其实就是一场心理战术上的博弈,我不能输。他也休想用这样的方式撬开我的嘴。
      “给我把脚擦干净。”他再次戴上了墨镜,并冷声命我给他擦脚。
      我给他把双脚擦干,他自己弯腰穿上了鞋袜。可还没有到“下钟”的时间,他也没有要准备离开的意思。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户前,将双手叠放着背在了身后,直挺着身板,一副世外高人的作态。
      他没有说终止服务,在“到钟”之前,我是不可以擅自离开的,这是“上钟”的规矩。
      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管我心里再乱,我都要保持镇静,留下来继续与这位墨镜男“较量”下去。
      “你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睛和你们正常人的眼睛不同吗?你们的瞳孔是圆的,是黑色的,或者深棕色的,而我的瞳孔是一弯小月牙,还是血色的。因为我自幼就开了天眼,我能看见你们所看不见的阴间鬼道。刚才与你对视的时候,我看见你阴魂的模样,你前一世死得挺惨啊……”这位墨镜男背对着我阴声地感叹道,他已经成功地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他所说的他看见的,那个阴魂,到底长什么模样。但凡信一点鬼神的人,都会好奇自己前世是谁,是如何死的。
      但我又怎能轻易上他的道呢……
      “这位先生真是有意思,一直在我这里说些我根本就听不懂的话。”我一边弯腰收拾着地上的洗脚水,一边寡淡地笑着叹道。
      “你知道,你前世叫什么名字吗?”墨镜男突然转身,面对着我高声地问道。
      我手里正端着一盆洗脚水,正要去卫生间将水倒掉。这墨镜男突然的转身,又忽然提高嗓门问我这样的一个问题,着实将我吓一跳。
      还好我只是晃了晃身子,并未将这盆洗脚水洒落。
      我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从容地将一盆洗脚水倒进了卫生间的马桶里,然后站在镜子前,反复用消毒液清洗着双手。
      待我再次走出卫生间时,那墨镜男还站在窗户边,仍是双手背在身后,一脸肃穆地面对着我。
      我努力挤出了一抹淡笑,看着墨镜男轻声回道:“先生你真是幽默,我都不信这世上有鬼,又怎么会相信前世今生之说呢?我根本对你的问题,提不起一点兴致啊。”
      墨镜男没有接我的话,又或许他根本就看出来我在撒谎,他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你不想知道也罢,你我在此遇见,也是一种缘分。我就多嘴告诉你,你前世叫……”
      “汪!汪!嗷呜!!”
      只听一声高亢的犬吠声传来,11号房间的门被撞开了,黑色长毛巨型犬阿烈一路狂啸着冲了进来,直往墨镜男的身上扑咬。
      “救命啊!姑娘,你救救我!”就在阿烈将墨镜男扑倒在地时,墨镜男对着我高呼着救命。
      我做不到无动于衷,毕竟这个人从头到尾也没有伤害我,也不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阿烈,阿烈!放过他吧……”我战战兢兢地凑过去,伸开双臂,试图阻拦巨型犬阿烈撕咬墨镜男。
      可阿烈情绪十分亢奋,他龇牙咧嘴的,已经将墨镜男的一只手咬进了嘴里,而它的一对前爪还在地板上不停地摩擦,一副誓要将人咬死不可的气势。
      这只是我与阿烈第二次见面,我根本就不确定它会不会给我这个面子,留墨镜男一命。
      眼看着阿烈再次向墨镜男发起了进攻,我听着墨镜男的呼救声,心中实在不忍,又想起他刚进来不久时,对我说的话,他说如果他十一点没有回家,他的徒弟就会报警,还会把这家店的真实地址曝光到网络上。
      “阿烈!别杀他!”我豁出去了,冲到了阿烈身前,惶恐地用双臂紧紧抱住了阿烈的脖子,同时我也被这只狂躁的巨型犬吓得闭上了双眼。
      就在我紧紧抱住阿烈脖子的一刹那,房间里恢复了平静,我睁开眼睛,看见那位墨镜男,连滚带爬地从11号房间逃了出去。
      “阿烈……”我回过神来与阿烈对视,发现这只方才还无比暴躁的巨型犬此刻正温柔而安静地看着我的脸,任凭我搂着它的脖子,它丝毫没有一点脾气了。
      我敬畏地松开了双手,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墨镜的时候,阿烈迅捷地用嘴叼走了那副墨镜,然后转身快步地跑了出去。
      当我追到足浴店大门口时,已不见阿烈和那位“高人”的身影。
      我站在店门口的大厚玻璃门前,发现外面正在下大雪,地面上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我穿上外套,打开店门,站在雪地里,白皑皑的雪地里竟没有人和狗的脚印。
      我暗自感叹,这道“鬼打墙”是真的玄妙,竟不在门口的雪地里留半点踪迹……
      又或许他们离去时,走入的又是另一道迷障。
      这天空中的大雪倒是实实在在地落在了我身上,一片片似丝绒似飞絮,冰冰凉凉亲吻着我的每一寸肌肤。
      我淋着大雪,感受这份扑面而来的寒冷。心里担忧着,如果这大雪一直下到后半夜去,估计明天城里的交通又得瘫痪,我大概率上又很难见到女儿。
      我摸出了手机,想直接打车去看看孩子。
      “尘一,下这么大雪,你站外面多冷啊?”虹姐忽然在门口朝我大声喊道,说着她就开门朝我走来,并一路连拉带拽着把我弄进了门。
      “刚才阿烈来了,又走了。”我看着虹姐低声说道,“有位高人来店里调查我们了,不过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他,后来是阿烈把他吓跑了。”
      “哦,那没事,以前就有人来调查我这个店,不用怕的,我有的是手段对付他们。”虹姐拍了拍我肩上的雪,淡漠地回道,“以后再遇见那种顾客,你可以不伺候他们,直接让他们滚蛋。”
      我点了点头。可我心里明白,我还没有修炼出那种将顾客往外撵的气势。
      “姐,我想女儿了,我又不敢去你家看孩子,你能帮我把孩子接来店里吗?”我看着虹姐低声问道。
      虹姐阴沉着脸在我耳边悄声说道:“店里最近多乱啊?你不知道?我都忙得没时间吃饭和睡觉。再忍几天就放年假了,到时候你就能放假陪孩子了。”
      可我明明记得白天和虹姐打电话的时候听见电话里面热火朝天“打扑克”的动静。这就是她所谓的忙得没有时间炒饭和睡觉。难怪他儿子跟她苦大仇深……
      “尘一,上钟,12号房间。”前台的王姐高声对我招呼道。
      虹姐帮我把外套脱了,她一手拿着我的外套,另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胳膊,一副将重任都交给了我的信服作态。
      于是,我又像那拉磨的驴,闷声朝12号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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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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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2-8-20 15:30:05 | 显示全部楼层
      72.
      就在我有气无力走到12号房间门口时,我的手机支付宝有进账的消息响起。听见这个悦耳的声音,我又给自己打了打气。
      进门后,发现这是位女顾客。看见房间里的顾客是位打扮时尚妆容精致的年轻女郎,我心情轻松了不少。
      给香喷喷的漂亮女人洗脚,对于我来说,真是一种享受。
      精致的女人最懂得享受人生,她让我给她开了一瓶价值一千八百块的红酒,边喝着红酒听着音乐,边让我给她按摩着双脚。
      她一手端着酒杯,闭着眼睛,慢慢享受生活的状态,属实让我羡慕了一番。
      我没有她的这份潇洒和沉醉其中的姿态。我有的是数不尽的恐惧,焦虑和无奈。
      她不说话,我便也不吭声。对于我来说,在给顾客洗脚的过程中,让我多说半句话,我都需要做很多的心理建设。
      一个活脱脱的社交恐惧症被逼无奈做了服务行业,对于我来说,可能也算是一种修行。
      “你结婚了么?”这位精致的女人忽然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很动听也很温柔,我抬眼看了看她,发现她仍旧闭着眼睛,手里摇晃着酒杯。
      红酒在杯中摇摇曳曳,女人后仰着靠在椅背上,细长的脖颈,诱人的锁骨线条,无一不散发着魅惑。
      “我没有结婚,我离婚了。”我看着她迷人的样子,轻声回道。
      “那你有小孩吗?”她继续保持着那个无比妩媚又自在的姿态,对我轻声询问道。
      “有个女儿,三岁了。”我淡淡地回道,不再多看她的身姿,低着头给她按摩着她的玉足。
      却在心底悄悄感叹,像她这样精致又妩媚的漂亮女人,得是多优秀的男人,才能驾驭得了她。
      “要不,你试着和我谈一谈恋爱?”她忽然坐起身来,将脸凑到我身前,并翘起她的一只玉足,用脚趾在我胸口轻轻撩拨了几下。
      我惊得呆住了……
      她朝我抛着眉眼,眼眸里闪着光芒,一边望着我,一边喝了口红酒。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吓着了吗?”她勾着嘴角,魅笑着望着我温柔地问,“你是不是没有见过喜欢女人的女人啊?”
      我懵然地看着这个女人勾人的眉眼,平生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表白,这感觉真的很奇妙。
      我呆呆傻傻地看着她点了点头,老实回道:“姐姐,可我喜欢的是男人啊。”
      没想到姐姐直接用一根手指挑起了我的下巴,妩媚地笑着说:“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尝试过跟女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你要不要跟我试一试啊?”
      说着,这位美女姐姐竟直接将她的香唇扣在了我的唇瓣上。
      这猝不及防的一吻,惊得我打了一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此刻我已确定,我对女人没有那种感觉。
      我惊慌地后仰着身子,躲开了美女姐姐的吻,尴尬地望着她低声说:“姐姐不要这个样子,你吓着我了……”
      美女姐姐继续笑眯眯地看着我,伸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胳膊,轻声问道:“难道你对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直觉得被姐姐摸过的这只胳膊瞬间就开始发麻,这种感觉让我很是反感。
      我本能地将胳膊从美女姐姐的手中抽离,把胳膊藏到了背后,怯怯地看着美女姐姐低声说:“姐姐,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哈哈哈!”美女姐姐大笑了一声,然后妖娆地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对我笑着说道,“可我碰你的时候,身体里的感觉很强烈啊,怎么办……我感觉你不能再继续给我洗脚了,不然我怕我真控制不住。”
      说完,美女姐姐突然对着我收住了笑脸,她满脸似乎被另一种类似狼欲的东西占领。
      顾客暴露出这种神情的时候,说明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我成全不了她这种欲望,我只能选择逃避。
      我呈现出一副惶恐的模样,怯生生地看着美女姐姐的脸,低声说:“姐姐,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能再继续给你洗脚了,我换一个人来给你服务吧?”
      美女姐姐冷着脸,可眼神依旧炽热,她看着我轻声问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这么着急逃离我?”
      这个时候我能够从她的神情里判断出来,我如果继续坚持换人给她洗脚,她一定会找借口对我发脾气。
      我是必须要走的,但我得换个方式。
      我看着她的脸,有意地使劲吞了吞口水,对她撒谎道:“其实我对你是有感觉的,你刚才摸我的时候,我浑身就像触电了一样,我得去更衣室拿点东西过来,才方便我继续为你服务……”
      我用极具暧昧的眼神和言辞欺骗着她,目的只是为了稳住她,好让自己全身而退。
      “好,你快去快回。”想不到美女姐姐真信了我的“鬼话”,激动地又伸手抚摸了一下我的胳膊。
      “好,你等我。”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开门以后,我逃也似地一路小跑来到了前台。
      来到前台以后,我对坐夜班的王姐低声说:“姐,12号房间的美女对我有点非分之想,我实在招架不住,还有半个小时就‘到钟’了,要不你想办法帮我去应付一下?我给你发红包。”
      领班的王姐瞬间就对我的意思心领神会,对着我猥琐地笑着摆出一个“OK”的手势。
      “那我去14号房间躲起来了,她如果没走,你们今晚谁也别找我出来。”我紧张地看着王姐交代道,并打开微信,给王姐发了二百元的红包。
      王姐喜滋滋的收下我发给她的红包,轻声对我说:“你快去吧,躲好一点,剩下的事交给我了。”
      我随即转身一路逃进了14号房间。
      来到清冷空荡的14号房间以后,我慌张地坐在茶几旁的靠椅上,背靠着椅背,深呼吸了一口气。
      “又做什么亏心事了,你?”师父的魂魄突然出现在我背后,吓得我瞬间又神经紧绷。
      我惊慌地回头看了一眼师父,转而长舒一口气,趴在椅子的扶手上,疲倦又无奈地叹道:“我刚刚被顾客强吻了一口,我太难了……”
      “谁强吻你了?!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臭男人?!他走了吗?!在几号房间?!”师父的脾气一下子就炸了,飘到我身前,一顿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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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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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20 15:30:22 | 显示全部楼层
      73.
      “是个女人。”我尴尬地望着师父低声回道。
      “女……女人?!”师父一脸惊诧,怒气瞬间消减了一大半。
      “尘一!尘一!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此时走廊里传来女人的叫喊声。
      “是她吗?”师父激动地看着我问道。
      “嘘……”我惊慌地将食指立在唇前,示意师父务必保持安静。
      “女士,尘一家里临时有急事,她已经提前下班回家了。”走廊里传来领班王姐的声音。
      “你们什么意思嘛?!她走了你们可以直接告诉我嘛。干嘛突然给我找一个小丫头来?!我像是那种不挑食的人吗?!你们把我当什么人了?!”美女姐姐在走廊里大发雷霆。
      “不是的,女士,我们没有那个意思,我们只是想给你提供更周到的服务。”王姐在唯唯诺诺地解释着。
      “什么这个意思那个意思?!你们这是在侮辱我!在糊弄我!尘一说好的让我等着,想不到她居然跑掉了。她有必要这样对我吗?直接拒绝我不就行了吗?”美女姐姐气愤不已。
      “你这么热情奔放,她可能是被吓着了,她才来不久,不懂事。你不要跟她这样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计较,不值当。”王姐捧高踩低,在劝美女。
      “你骂谁呢?!我喜欢的人是你随便就能骂的吗?!”美女厉声对王姐呵斥道。
      我心底直感慨:想不到这个女人有着真性情,虽然在生我的气,但还不让别人骂我,还真有点意思。
      “你实话告诉我,她是不是还在店里?她是不是躲起来了?”美女高声问道。
      “真没有,她真回家了,她家孩子最近老生病,刚刚接到电话就匆匆忙忙走了。你千万别生气。”王姐卑微地低声回道。
      “我下次还来,我还要她给我洗脚!”美女提高嗓门说道,好似知道我是藏起来了,故意说给我听的。
      “好,好。下次您来记得提前跟我预约时间,我一定给你安排妥当。”王姐低声应道。
      “哼。”美女踩着高跟鞋走远了。
      过了一会儿,王姐给我发来微信,告诉我,她已经成功地把这位美女打发走了。
      我无助地看向师父。
      “我让道上的朋友给这个女人施了‘鬼遮眼’,她下次是找不到这个地方的。”师父看出我的顾虑,冷着脸厉声对我说道。
      我对着师父竖起大拇指,赞道:“还是师父厉害。”
      “人心隔肚皮,我们不怕他们高声叫唤,就怕他们闷声不响又暗地里藏心眼。”师父摇头叹道,“就连鬼魂,很多时候都猜不透人心。”
      “哦,那要是鬼魂也藏着心眼,岂不是更难被发现了?”我转了转眼珠子,盯着师父的眼睛问道。
      “那……那是当然了。”师父心虚地避闪开我的目光,一时间不敢与我对视。
      “嘿嘿,师父你也对我藏心眼了。”我对着师父做了一个鬼脸,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你瞎说八道,师父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的。”师父温声又诚挚地回道。
      “哦?师父,你认识阿烈吗?我今天晚上又见到阿烈了。”我藏着心机,有意这般问师父,其实我一直都怀疑师父和阿烈关系不一般。
      “阿烈啊?它可是我的老朋友咯。这条巨型犬风风雨雨陪伴了许多年。最近很少看见它了。它性情狂野,喜欢待在深山老林里,你今天晚上在店里看见它了?那它估计最近都在这附近溜达。”师父悠悠地叹道。
      “上次它突然出现,救了我。今天是有位神秘顾客说能看见我的前世,正当那个人要将我前世的名字说出来时,阿烈突然就闯进房间,去扑咬那个神秘人。若不是我当时拦着它,它估计又得咬死人了……”我看着师父的脸,低声回忆道。
      “哈哈,它性子残暴,爪牙下从不留活口,能被你拦住,那也算是件稀奇事。”师父意味深长地笑着叹道。
      “它是妖怪吗?”我突发奇想,看着师父好奇地问道。
      “妖怪?!算不上吧?只能算是比较通人性的灵兽吧……”师父淡淡地笑着回道。
      “秦暮雨是你的姓名吗?”我忽然盯着师父问道,“冯天印生前是你的好哥们,对吗?”
      “嗯,都是谁告诉你这些的?”师父的脸色霎时阴沉下来,严肃地望着我问道。
      “之前在这里给那个贵军官洗过脚啊,他不就是冯天印吗?”我看着师父回道。
      “他不是事先答应我了不与你相认的吗?”师父一脸不高兴,低声叹道,“他怎么出尔反尔呢?!”
      “相认?我和他有什么关系吗?”我懵然盯着师父的脸,狐疑地问道。
      师父好似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于是皱着眉头对我问道:“你不是不在乎前世的事吗?”
      “嗯,不太在乎,前世对于今生来说,就是一场梦境,今生对于来世而言,也不过就是一场修行。缘起则聚,缘灭则散。我将前世今生看得很淡。”我淡漠地看着师父回道。
      见师父不愿意与我谈及前世的事情,我便也不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了,何苦执着呢……
      我放松下来时,肚子忽然不受控制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你忙了一天,是不是忘了吃饭了?”师父飘在我身前,忧虑地看着我叹道,“哎,你怎么不知道好好吃饭呢,以后你再这样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就每天在这里让人帮忙准备好三顿饭,到点就要你过来按时吃饭……”
      “人鬼殊途,师父麻烦别人来这里给我准备饭菜,那得多不方便啊。我现在就出去吃东西。”我站起身来,后退着躲避着师父的唠叨,然后转身开门离开了。
      刚来到走廊里,我就闻到了泡面的味道,还是老坛酸菜牛肉面的味道……我一直认为泡面,只是闻起来很香,吃起来却很难吃的东西。
      但是人真的有饥不择食的时候,此刻我就想吃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
      我寻着泡面的香味,来到了前台,看见领班的王姐正坐在前台里面,吃着桶装的泡面。
      “我给你发红包是想让你出去吃顿好饭,你怎么在这里吃泡面?”我凑到前台旁边,看着王姐轻声问道。
      “太忙了,哪里有空出去吃饭啊?”王姐边快速地吃着泡面边低声感叹道,“再忙几天就能放假回老家过年了。”
      经过一番寒暄以后,我终于直奔主题,笑着看着王姐问:“还有泡面吗?我也饿了。”
      “有啊,有!”王姐惊诧地看了看我,遂手忙脚乱地从前台的柜子里翻出一盒桶装泡面,亲自帮我烧水泡面。随后,我就和王姐并排坐着吃起了泡面。我发现王姐特意给了我的泡面里加了一根火腿肠和一个卤鸡蛋。
      “真香,姐姐泡面的手法一流。”我边吃边夸赞道。
      “你拉倒吧,泡个方便面,需要什么手法哦。”王姐低声叹道,“真没想到你会问我要泡面吃,你平时多高冷的一个人……”
      “没有吧,我那不是高冷,我是有社交恐惧症。”我哭笑着对王姐回道。
      “你知道吗?那个新来的小丫头,刚刚被一个男顾客带出去了……”王姐神色凝重,低声对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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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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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21 10:02:52 | 显示全部楼层
      74.
      “是小香睿吗?姐,你怎么不拦着她?万一遇见坏人怎么办?”我瞬间就觉得嘴里的泡面不香了,我咽下嘴里的泡面,看着王姐焦急地问道。
      王姐吃完了泡面以后还喝了几口面汤,擦了擦嘴,望着我解释道:“我当然拦了啊,可是这个小丫头倔着呢,根本不听话,我一着急打电话把她的同乡小枫叫了过来,但是没想到小枫却支持她跟男顾客出去。”
      “她出去的时候,带手机了吗?”我担忧地问道。
      “带了,带的是一个破旧的老人机。”王姐皱着眉回道。
      “给她打电话……”我拿出手机,才想起来,我竟然没有小香睿的联系方式。
      王姐激动地说:“打什么电话?她都没有把联系方式留给我们。小枫快‘下钟’了,让小枫联系她吧。不是看在小枫做事踏实,店里又急缺人手,我今天才不会轻易同意留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小丫头,主意这么大……”
      “她挺可怜的,家里的哥哥和弟弟都在上学,只有她初中没读完就出来打工了,父母只把她当成赚钱的工具,从来没有拿她当人看。”我心酸地低声叹道。
      王姐眼神里有一丝动容,可嘴上依旧不饶人,她恶狠狠地说:“我见过的可怜人太多了……但是这个孩子太不听话了,明天她如果还来,我就直接让她滚蛋。”
      我忧虑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一点了……
      “姐,你找我?”这个时候,小枫来到了前台。
      “你给小香睿打电话,问她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王姐阴沉着脸,对小枫命道。
      “姐,不用管她的,她没事的。”小枫迟疑着拿出了手机,却没有立刻给小香睿打电话。
      “怎么,我说的话,你也不听?!你们不听话,明天都不要来了!她父母不管她的死活,你也不管?!你把她带到这里来,你就有责任照顾她!”王姐发火了,对着小枫斥责道。
      小枫冷着脸,无奈地拨通了小香睿的电话,并且很不厚道地直接按了免提。
      “哥,怎么了?”小香睿那边传来了洗澡淋浴的声音。
      “王姐找你呢,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小枫极不耐烦地对电话那头的小香睿说道。
      “一会儿就回去。”小香睿在电话那头平静地回道。
      “上班时间,你想出去就出去吗?你现在就跟我回来,不然你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王姐生气地走到小枫身边,对着手机那头的小香睿厉声吼道。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了。
      “真是嚣张,这么爱跟顾客出去玩,怎么不去那些地方做?干嘛非要跑我们这里来当搅屎棍!”王姐气得语无伦次地骂了起来。
      “她不懂事,王姐不要跟她计较,等她一会儿回来了,我让她跟你认错。”小枫低声下气对王姐说道。
      “你去忙吧,别再出什么错,不然你们都给我滚蛋。”王姐冷戾地瞟着小枫回道。
      “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我去‘上钟’了,有什么事,姐随时给我打电话。”小枫低声回道,说完就朝走廊那边走去。
      “你都听见了吧,这个小丫头听见我的声音,就直接挂断了电话。你说气人不?”王姐气呼呼地来到我身边,横眉怒目地感叹道,“我明天非要她给我滚蛋不可。”
      我无奈地低声劝道:“都要过年了,好多打工的小姑娘小伙子都回老家了,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她如果没惹出什么祸事来,你还是将就着把她留下来吧。只要她在‘上钟’的过程中,敬职敬业就够了,其他事,我们确实无权干涉。”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帮小香睿说好话,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本来我可以对这些事不管不问的,可我终究做不到袖手旁边。
      “她和你无亲无故的,你干嘛要帮她说话?”王姐冷着脸,低声问道。
      “看她可怜罢了,快过年了,有家不能回,她父母说回去过年浪费车票钱,还耽误挣钱。这么狠心的父母,我听了都心寒。”我黯然地轻声感叹道。
      “那你怎么不问问你姐我,为什么一天到晚都在这店里忙活,像没家的人一样?”王姐撅了噘嘴,好似我一点也不关心她。
      “嗯?你老家不是在农村吗?我合计你在城里没有亲人,索性就住在店里了,全身心地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这份工作里。”我淡漠地看着王姐回道。
      “在我不满一百天的时候,我亲爹就将我扔在了路边的垃圾桶里。我养父母把我养到十五岁的时候,就把我嫁给同村的四十岁的独眼光棍。我给光棍生了五个儿子,含辛茹苦将儿子养大,他们却一个一个都只知道问我要钱……”王姐委屈地哽咽道。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年近五十的刚强大姐,在我面前落泪。
      我也终于有些理解她为什么总是一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模样,因为她至亲至爱的人,无一人善待过她,是这人世先残忍地对待她,所以她才会用这人世对待她的方式,去对待她身边的人。
      到底谁才是无辜者呢?我细细想了想,好似我们每个人都很无辜,却又好似我们每一个人都有罪。
      我给王姐递了一张抽纸,并抱着她,轻轻拍了拍的背,难过地对她安慰道:“你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啊,好好保重身体啊。”
      “我的几个儿子儿媳妇,从来都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他们每次给我打电话,就是来问我要钱。”王姐抽泣着在我耳旁倾诉道。
      “钱你自己攒着,留作以后养老。别再给他们一分钱了,他们不配。”我忍着悲戚的情绪,轻声对王姐说道。
      “可是我挣钱就是为了他们啊,如果我不要他们了,不管他们了,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有什么劲呢?我挣这么多钱用什么用呢?”王姐悲哀地叹道。
      “这世界很大啊,姐,你可以走出去看看大千世界的风景,兴许在路上,你就能遇见真正爱你的人,就算遇不到那个人,你也可以去爱那山,去爱那水,去爱这世间所有值得你去爱的美好事物啊。”我轻轻拍着王姐的背,温声抚慰道。
      忽然,足浴店的玻璃大门被人推开了,借着灯光,我看清来人正是小香睿,她一脸狼狈,满身风雪,眼神冰冷,衣袖上还沾着一大片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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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21 10:03:08 | 显示全部楼层
      75.
      “你还回来做什么?!”王姐突然变脸,站起身来,指着门口处的小香睿破口骂道,“这么小的年纪,一点脸也不要,叫你别跟那个男人走,你非要去!拦都拦不住。现在像条被人遗弃的野狗一样,又知道跑回来了。你滚吧!”
      此时我才注意到小香睿的手在发抖,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和王姐,不管王姐怎样辱骂她,她也不动声色。
      我拉了拉王姐的衣袖,示意她留意一下小香睿的状态,可王姐直接冲到小香睿面前,猝不及防给了她一个耳光。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王姐动手打人。分明就在一分钟之前,她还靠在我肩膀上哭泣,而此刻,她却像只发怒的老虎,将她的虎爪挥向了一只弱小的野猫。
      我惊慌地跑上前,正要伸手去拉王姐,却只见小香睿直接颤颤巍巍地倒在了地上。
      “香睿……你这是怎么了?”我慌乱地弯腰伸手,试图将地上的小香睿拉起来。
      可小香睿瞪着双眼,都不眨一下眼睛,手脚还在微微发抖,我伸手拉她时,她好像浑身都用不上一点力气。
      这个时候,王姐才意识到这个孩子不对劲,脸色瞬间就变了,以为是自己一巴掌把人家孩子给打坏了。
      “你起来啊!你跟我装什么?!我打你又没用多大劲。”王姐面露惊慌之色,可言语上依旧是傲慢至极。
      我和王姐一起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倒地的小香睿从地上扶坐起来。
      小香睿坐在地上,眼神冰冷又呆滞,嘴里阴森森地反复嘀咕道:“杀人了,杀人了……”
      “谁杀人了?”我扶着小香睿的胳膊,惊愕地看着她问道。
      而王姐听见这些话以后,即刻松开了小香睿的胳膊,并站起身来,转身走到前台,她站在她的工作岗位上,对着坐在门口地上的小香睿说:“杀人了就赶紧去自首,跑到这里来,也没人能帮你。”
      “不是你杀人了吧?你衣袖上的血是谁的?”我紧张又疑惑地看着小香睿追问道。
      此时虹姐忽然从走廊里走了出来,她边朝我们走着,边狐疑地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王姐殷勤地走到虹姐身边,用手轻轻抱着虹姐 胳膊,鄙夷地瞟了一眼地上的小香睿,转而对虹姐低声回道:“新来的小丫头,自己下午跟客人跑出去,现在才回来,多半是在外面闯祸了。”
      虹姐拂开了王姐的手,平静地走到我和小香睿身边,闷声上下打量了一番小香睿,轻声问道:“小丫头新来的啊,忙了一天,才看见你,你实话告诉姐,你这是闯了什么祸事了?”
      小香睿忽然眨了眨眼睛,看着虹姐低声说:“姐,我没有惹祸。今天那位顾客说只要我陪他出去吃顿饭,他明天就来我们这里办一张贵宾卡。所以我才执意跟他出去的。我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只野狗欺负一个流浪汉,我拿起石头砸死了那只野狗,我袖子上的血迹是那只野狗流的血。”
      可这话,连我听了都不信。
      虹姐直勾勾地盯着小香睿的眼睛,沉默地与她对视了片刻,忽而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抬手摸着小香睿的肩膀,对她轻声说:“好,没事就好,赶紧回宿舍洗个澡睡觉去吧,明天还有很多工作等着你去完成呢。”
      说完,虹姐伸手使劲,将坐在地上的小香睿拉着站起身来。
      小香睿淡漠地扫了我一眼,转而望着虹姐低头弯腰谢道:“谢谢老板关心。我一定会留在这里好好工作。”
      “嗯,姐相信你的实力。”虹姐轻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小香睿走向了长廊尽头通往的女工宿舍的方向。
      小香睿的身影消失以后,虹姐特意对前台的王姐交代道:“王姐,以后对这个小姑娘好一点。”
      王姐绷着脸,沉默地点了点头。
      一直在担心小香睿的我,此时并没有因为她突然得到了虹姐的庇护,而感到一丝的欣慰。我反而越发感到不安,越发为小香睿的明天感到忧虑。
      “尘一,愣在这里干什么呢?还不快去休息?我答应你的事,一直记得呢。明天清早,我就回家去把孩子给你带过来。你可以带她出去玩儿半天,明天下午你把她带回来,然后我帮你把她送回我家,给南桥照顾。因为明天下午和晚上,我们会很忙。希望你能体谅。”虹姐伸手搭了搭我的肩膀,轻笑着说道。
      虽然她的言语听起来温柔又客气,但我总莫名觉得自己和她的距离好似越来越远。
      我也不愿与她多说什么,好似多说什么都无意义,我客道地对她笑着致谢,然后跟她和前台的王姐道了一声晚安。
      回到13号房间的时候,我把灯打开,将房门反锁,然后走进了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时,发现房间的灯不知什么时候熄掉了。
      我摸黑爬到了床上,试着伸手按了按床边的开关,灯又亮了,可我刚拿起手机的时候,房间的灯又诡异地熄掉了。
      我拿着手机,设置了早晨七点的闹钟。望着13号房间和14号房间共用的那堵墙,我嗔怪地说道:“我知道是你,师父,你是不是太无聊了,所以要故意这样捉弄我?”
      灯亮了。
      我又对着那堵墙说:“好累啊,我。师父,你能不能不要闹了,我想睡觉了。明天我还要带孩子出去玩半天呢,如果不休息好,明天哪里有精神陪孩子玩呢。”
      灯熄了。
      “师父晚安。”我将手机调成了静音,然后躺到了床上。
      就这样,带着一丝安慰,带着满满的期待,我安稳地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听见了女儿在喊我,虽然觉得浑身疲倦得慌,但我还是打足了精神,睁开了眼睛。
      可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床边不光有我女儿,还有南桥,他满眼星光,脸上全是暖暖的笑意,他蹲在床边,和我女儿一起等着我起床。
      可我的心却满是惶恐,我惊讶地坐起身来,看着南桥的笑脸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虹姐不是说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你找到这个地方的!师父也说了,你没有那个能耐出现在这里……”
      南桥笑着将手伸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激动地叹道:“我想你,都要想疯了。试问,有谁能阻挡得了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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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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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21 10:03:18 | 显示全部楼层
      76.
      我看见13号房间的门,困惑又恐慌地盯着南桥问:“我记得我睡觉之前,是把房门反锁上的。那你,那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说着,我再次看向了房门口,发现房门已经是反锁着的。
      “叮铃铃!叮铃铃!”突然闹钟响了,我慌张地翻身寻找手机,使劲眨了眨眼睛,才发现自己是想孩子想魔怔了,做梦了。
      我关了闹钟,坐起身来,看着空荡荡静悄悄的房间,盯着依旧反锁着的房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南桥没有找过来,还好只是一个梦境。
      我起床梳洗完毕,在足浴店里找了一圈虹姐,发现她并不在店里,也不见领班王姐的身影。
      大清早都没有到上班的时间,这两个人这几天都是住在店里面的,正常情况下,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开始在前台忙着安排一天的工作了。
      店里面静悄悄的,只有一位年近七十的清瘦小老头在拿着拖把打扫着店里公共区域的卫生。
      我跟他打招呼,向他询问虹姐和王姐的去向,他却根本不搭理我,好像听不见一样。
      我给虹姐打电话,她接通电话告诉我,昨晚女工宿舍出人命了,警察都过去了,她和王姐在女工宿舍那边配合调查,一会儿他们就能回到店里来。
      女工宿舍出人命?我心里直犯嘀咕,难道和新来的小香睿有关?可我怎么好直接问呢?看这个情况,虹姐够呛能兑现承诺了,她昨天说好了今天大早回家把孩子接过来的。
      我来到前台,看着玻璃门外地上厚厚的积雪,心里想:凭什么我要去看我的孩子,还需要别人的批准,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只是来打工的,我又不是来坐牢的!我就是要去看我的孩子,谁也别想拦我……
      越想越愤懑,我拿起手机,将出发地定位在附近的肯德基店,准备定网约车去南桥家看孩子。
      可是下完网约车订单以后,却迟迟没有司机接单。我穿上外套,着急地走到门外,想看看马路上到底是什么情况,却不料刚出门时,由于门外积雪太厚,我一脚踩空了,摔在了门口的雪地里。
      我艰难地从雪地里爬起来,又弯腰开始在雪里面刨我刚才不小心掉落的手机。
      等我从淹没了我膝盖的积雪里把手机刨出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手机关机了,不知道手机是被摔坏了还是被冻关机了,我拿着手机回到了店里,给它吹了几口热气……
      可几经“抢救”,我的手机还是无法开机。我又气又恼又着急,憋着一肚子火,恨不得立刻马上就罢工……
      这个时候我又想到了师父,我在心底怨道:都怪他,如果不是他这个冤家老鬼从中做戏,我怎么会陷入眼下这境地……
      “师父!”我一头撞进了14号房间。
      “大清早这是发生什么了,生这么大气……如果不是我反应快,你这一头撞在门上,不得头破血流啊?”师父飘到我眼前,一副无辜模样,看着我轻声叹道。
      我一副怨种模样,攥着拳头,昂着头,瞪着师父凶道:“撞死了拉倒,反正天天身不由己,现在连看一眼孩子都成了奢侈!昨天你和虹姐都答应我的,今天让我放半天假陪孩子……你们都在敷衍我,在骗我!”
      “没有,师父没有想骗你,也从来没有想要敷衍你。阿虹一定是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了。你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师父会心痛的。”师父温柔地轻声安抚道,并用他冰冷的大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
      虽然他只是一个阴冷的鬼魂,但我几乎快架不住他的这份柔情。
      但是,在去见孩子这件事上,纵使师父给我灌下万千柔情蜜意,我也是不可能妥协的。
      我眨了眨眼,再次鼓起士气,望着师父厉声回道:“我就是要去见孩子,大雪封路也罢,我步行也要去看看孩子。还剩两天就过年了,我老家有句老话,说是叫花子也有三天年,我难道都不如乞丐吗?”
      想到孩子这两天还发烧了,烧得糊里糊涂喊爸爸妈妈,直接认南桥做爸爸了,我就心酸不已,忍不住在师父眼前哭了起来……
      师父心疼地用他冷冰冰的鬼手给我拭着眼泪,轻声对我说:“别哭了,我现在就让阿虹去把孩子接过来,然后你带着孩子回家吧,师父批准你放假。过完年安顿好孩子以后,你再回来工作。”
      说完,师父背过身去,面对着一堵墙,静默了片刻。
      没过几分钟,我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了虹姐穿着高跟鞋摇摇曳曳走路的脚步声。
      我心里便猜测,刚才师父面对墙壁静默的时候,多半是在给虹姐“打电话”,想到这里,我又莫名地对师父心生敬畏。
      “大清早可把我忙活坏了,师父急急忙忙找我来,就是要我去接孩子啊?”虹姐推门而入,高声叹道。
      “你们一起吧,把孩子接到以后,就让她带孩子回家吧……过完年再让她回来。”师父眼神忧郁,语气里满是不舍和无奈。
      “哎哟,师父真不怕我累死,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昨晚女工宿舍打架,店里的女工一死一伤,现在你让尘一放假,我手里一下子少了三个员工,我岂不是要忙死了……我都忙得恨不得有分身术,外面大雪封路,我怎么回家去接孩子啊?我爬回去吗?”虹姐话语里带着醋意和不满。
      师父面露难色。
      “我自己去吧,我步行去接孩子。不麻烦姐你陪我折腾一趟了。”我遂看着虹姐提议道。
      “你自己去我家?!哼。你想得倒美……”虹接鄙夷地讽刺道,“那你不得把我儿子生吞活剥了?他这几天疯了一样,问我要这里的地址,说要带孩子来找你。也不知道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说完,虹姐不忘对着我翻了翻白眼。
      师父发怒了,对着虹子厉声说道:“你怎么说话的?!你自己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孩子,关别人什么事?!你不肯让她单独去你家,你就麻溜地陪她一起去!”
      “哎呀我去就是啦,师父干嘛凶我。”虹姐扭了扭身姿对师父怨声撒娇道,“师父真是有了心上人以后,连我这个女儿的死活都不顾了……”
      “我可没有你这样磨人精的女儿。我是可怜你没有父亲,才一路庇护你到今天。你这脾气,一半是你天生带来的,一半是我给娇惯出来的。我有责任教导你。”师父无奈摇头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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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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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21 10:03:30 | 显示全部楼层
      77.
      “哼,师父就是偏心了,还不承认。以前没有尘一在的时候,你可对我千依百顺的,把我捧在掌心里当宝贝。有了尘一以后,你便不爱多看我一眼了。天下哪有你这样当爹的……”虹姐语气里满是醋意和埋怨。
      “我可不是你爹,我无儿无女,孤寡一世,你的儿都长大成人了,你也该自立了。你赶紧去接孩子吧,别在我这儿耍嘴皮子了。”师父悠悠地叹道。
      “哼,我是看出来了,师父对我一半是可怜,一半是利用。对尘一,才是实打实的真心。”虹姐提高了嗓门,尖声叹道,将语气的醋意发挥到了极致。
      我看了看手机,发现手机终于可以开机了,遂淡漠地扫了一眼虹姐和师父,对他们说:“你们慢慢聊吧,我有正事要忙了,既然师父已经批准我放假了,那我就先走了。过完年,我们再见。”
      我懒得听虹姐与师父之间的对话了,也不愿去甄别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属实觉得没意思,一心只想早点接孩子回家。
      说完,我就径直朝房间门口走去。
      “尘一,等等我。”虹姐匆忙追了上来。
      我和虹姐来到马路边时,虹姐竟然用钞票收买了马路上的除雪铲车,让负责道路除雪的铲车司机载了我们一程。
      坐在大铲车里,我不由得在心底感叹:虹姐的脑子真是好使,什么招儿她都能想出来,其次觉得有钱是真好,钱确实能解决人大部分的烦恼。
      除雪铲车一边做着除雪的作业,一边借公谋私,慢慢悠悠在做好工作的同时,将我和虹姐送到了小区楼下。
      虹姐不让我跟她一起上楼,只让我在小区门口等着她给我把孩子接下楼来。
      我耐心地等在小区楼下,约摸十分钟的样子,我听见孩子叫妈妈的声音,一回头看见虹姐板着脸和南桥一起朝我走了过来。
      而南桥一脸倔强,臂弯里抱着我的孩子。
      “妈,你又骗我不是?她分明就在楼下,你却说她没有来。你是不是连撒谎都不打草稿?”南桥抱着孩子来到我身边,看着一脸怒气的虹姐冷声讽刺道。
      “我不是怕你听说她来了就会坚持要下来看她一眼吗?”虹姐冷着脸,替自己狡辩道。
      “你总是骗我,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南桥失望地看着虹姐叹道。
      我从南桥手里接过孩子,发现他们没有把我和孩子养的小猫小叮当带下来,但我并不敢开口问猫的事,好怕多说一句话会惹来更多的是非。
      “你们有什么话回家去说吧,外面怪冷的。谢谢虹姐和南桥的帮助,我得带回家了。”我抱着孩子对他们客气地说道。
      原本按照正常的客道,我应该再热情邀请一下他们过年来家里吃顿饭之类。
      但是眼前这个情况,我觉得虹姐恨不得我立马闭嘴,然后抱着孩子遁地消失。
      “我送你们回家……”南桥一双眼睛都盯在我和孩子身上。
      “不用。”我看着虹姐的脸色,慌忙摇头拒绝着南桥。
      说完,我就抱着孩子涉雪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等我……”南桥一意孤行追了上来。
      “你给我回来!”虹姐气冲冲地上前拽住了南桥的胳膊。
      看着这对犟种母子在路边拉扯的样子,我真是恨自己怎么没有“遁地术”,好抱着孩子打地洞遁形逃回家。
      大雪封路的鬼天气,路上都没有通车,不然我还可以抱着孩子拦一辆车逃走。
      眼下这个状况,实在让人抓狂。我只能抱着孩子艰难地走在厚厚的雪地里,听着身后这对母子在大马路边吵吵嚷嚷。
      “妈,不要再对我拉拉扯扯,丢人不丢人?!”
      “跟我回家,我就放手。”
      “我不想回家,这路上全是雪,我不放心,我要送他们回家。”
      “我不许你去!”
      “你放开我!”
      我在他们暴躁的吵架声中,慌张抱着孩子赶路。
      “妈妈,他们怎么吵架了?”孩子好奇地回头张望,低声问道。
      “哥哥不听话,所以虹姨很生气……”我抱着孩子走在雪地里,喘着粗气,轻声对孩子回道。
      “妈妈,那不是爸爸吗?怎么是哥哥?”孩子一直在看着他们,在我耳边疑惑地问道。
      就这一句话,直接让我分了神,脚下打滑,失衡导致我抱着孩子重重地摔在了雪地里。
      出于母性的本能反应,我摔倒的一瞬间,双臂仍是死死环抱着孩子,我是双膝跪地摔在马路边的人行道上的,摔下来的一刹那,我听到了骨头撞地发出的清脆声响。
      孩子虽然没有摔着,但是却被吓得哇哇大哭。孩子的哭声加上膝盖上的剧痛,已经让我不自主地屏蔽掉了周围嘈杂环境里的一切声响。
      我只感觉到身后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快速地朝我和孩子奔来。
      是南桥惊慌地跑到了我身边,孩子被他牵着站在了我身边,他扶着我从雪地里站起身来,用双手支撑着我的后背,紧张地看着我问:“你怎么样了?感觉腿还使得上力气吗?”
      “南桥!你放开她!”虹姐在不远处崩溃地大喊道。
      可南桥不顾他妈妈的呼喊,直接一把将我拦腰抱起来,他抱着我边向前走着,边对身后的孩子说:“小星雅,乖乖跟在爸爸身后,我们一起回家。”
      “南桥!”虹姐尖声呼喊着儿子的名字,可南桥却不愿回头看一眼他这个在马路边发狂的妈妈。
      我哪里消受得起这份感情。我不自觉地将南桥和师父相比较,独自在心底给了自己一个选择,我觉得自己这残破的身躯和孤苦的灵魂,根本就配不上眼前这个如初升朝阳一般耀眼的大男孩,我只适合蜷缩在师父冷冰冰的怀抱里放纵自己的情绪和欲望。
      “把我放下来吧,我没有事,我能走回家。你走吧。”我看着南桥青春洋溢的脸,低声说道。
      “不要说话,就让我抱着你送你回家。”南桥目视前方,轻声对我回道。
      可我知道回家的路还很远……
      “南桥,你给我回来!”冷声高喊道,随即马路上传来一声汽车尖锐的鸣笛声。
      我循声望去,看见虹姐已经站在了马路中央一辆除雪大铲车前面。
      “南桥,你妈妈走到马路中间了,你快放我下来,跟你妈妈回家吧。”我惊慌地看着南桥说道,说完我便用力从南桥怀里挣脱,扶着他的胳膊,站稳了脚跟。
      南桥回头淡漠地看了一眼马路中央的母亲,冷声对我说:“不要理我妈,她又在演戏了……次次都是先欺骗我,然后强迫我,最后拿死威胁我,这是她在我身上用了十几年的老戏法。我都看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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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2-8-21 10:03:44 | 显示全部楼层
      78.
      “你去看看她吧,她多爱面子的一个人啊,为了你大白天站马路中间的铲车前,说明她真的很在乎你。”我无奈地看着南桥劝道。
      “为了我,为了我……她才不是为了我,她只是为了满足她自己的控制欲!她什么时候把我当成一个人来尊重过?!”南桥一脸愁苦,激愤地叹道。
      “不管怎样,她都是你妈妈啊,你不能不管她。”我轻声劝道,同时目光注意到一辆的士车从刚被清理出来的一条车道上行驶过来。
      此时我像看见了“救星”一般,连忙对着这辆的士车招手。
      车子停在了我和孩子身边,我牵着孩子来到车门处,打开车门,先让孩子上车,随即我也坐进了车里。我和孩子一并坐进了后排车坐上,可我刚坐上车,就发现南桥竟然也上了车,他就坐在副驾驶座上。
      “去什么地方?”司机大哥平静地问道。
      “南桥!你给我下来!”马路上传来了虹姐的尖叫声,听得我心直发慌。
      “南桥你快下车吧,我求你了。”我焦躁不安地看着南桥的后脑勺哀求道。
      南桥回过头来,红着眼眶,犹豫地看着我轻声说:“既然你求我,那我就给你一个面子,我现在下车。下次如果我有事求你,你也必须满足我。”
      “好。”我敷衍了事,匆匆点头应道。
      南桥终于下车了。司机重重地关上了车门。我将目的地告诉给司机,然后如释重负地抱着孩子坐在后排座上,等着司机将我和孩子送回家。
      到家以后,我疲倦又心满意足地抱着孩子,摸着她毛茸茸的头发,轻声问:“有没有想妈妈啊?”
      孩子靠在我怀里,低声说:“想啊,做梦都梦见妈妈了,可是我的是噩梦,我梦见妈妈被鬼抓走了,我都吓哭了,后来是南桥爸爸来哄我睡着的。”
      “他不是你爸爸,宝贝。”我忧虑地看着孩子,轻声解释道,“他只是妈妈的朋友。”
      “我不嘛,我就想要爸爸,他说了,愿意做我爸爸。”孩子噘着嘴在我怀里撒娇。
      我将孩子的身子转过来,面对面地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轻声对她说道:“听妈妈的话,以后我们不叫他爸爸好吗?你这样随便叫别人爸爸,妈妈会难过的。”
      “好吧。”孩子极不情愿又勉为其难地对我点了点头。
      我忽然发现,其实只要我们愿意用心跟孩子好好沟通,孩子并不是不讲道理的。
      我花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精心地做了一顿午饭,菜品是:珍珠丸子、西红柿炖牛腩、三鲜鱼丸。
      孩子对我做饭的手艺相当满意。我格外享受与孩子一起待在家里的恬淡时光。生活的压力和现实的困惑,已经让我很久没有安心地踏踏实实陪伴孩子了。
      午饭后,我收到了虹姐给我的支付宝转账,是一笔不小的数额。她在微信上给我留言写道:这些钱算是给你的辛苦费,另外,姐也谢谢你放过了我儿子,如果我说了什么伤害你的话,希望你不要记恨我,我嘴欠。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看着支付宝和微信里的余额,我有了一份安全感。我识趣地给虹姐发消息写道:谢谢姐姐的帮助,也祝您新年大吉,万事胜意。
      或许,这就是成年人之间的“体面”吧,就算皮囊底下的裂纹再大再乱,彼此为了一些不得已的缘由,还要保持客道与礼貌。
      下午女儿午睡以后,南桥给我发来微信消息,他发的是语音消息,语气哀伤至极,他对我说:“我可以去见你吗?我妈妈会一直忙到大年三十,可能大年三十会把她的新男朋友带回家,可我很讨厌她的新男朋友。我想去陪你和孩子过年。”
      听完南桥的语音,我沉沉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打字回道:“我订了机票,准备回南方过年了,来年再见吧。”
      说完,我真就买了两张去南方的机票,因为以我对南桥的了解,他可能随时都会冲动地来到我家门口。
      我还是躲着他一点吧,毕竟我也怕“擦枪走火”,一发不可收拾,我又不是圣人,我也会“饥饿”,会寂寞难耐。
      次日清晨,我和孩子拖着一个小行李箱,轻装出行,来到了飞机场,两张机票,轻轻松松将我们送往了南方的天空。
      陪着孩子坐在飞机里,透过窗户,俯瞰云烟下的城市与荒郊时,想着过往的纠缠和挣扎,我真想一去不复返。
      下飞机后,我和孩子都格外兴奋,我不由自主地就想笑,觉得就连空气里都是自由的味道。
      尽管我和孩子无家可归,但是还好我攒了点钱啊,我早在出发前就订好了下飞机后要下榻的酒店。
      我们乘坐机场的的士车,来到了故乡江城黄鹤楼附近的一家民宿入住。
      我挑选了有落地窗,可以做饭,还能透过窗户俯瞰黄鹤楼的一间客房。
      这座城市留给我太多美好的回忆,每次看见黄鹤楼,心情就会舒畅很多,再次带着孩子回到江城,我是快乐极了。
      回江城的第一件事,就应该是去大街小巷寻找民间美食。
      我带着孩子,走街串巷,边逛边吃边购物,母女两人贪婪地享受着人间烟火,悠闲又自在。
      直到傍晚时分,我们玩累了,肚子也撑得溜圆。我们回到了民宿,坐在阳台边的榻榻米上,喝着“快乐肥宅水”,欣赏着落日下的黄鹤楼。
      我边陪着孩子看着夕阳里的黄鹤楼,边给她朗诵着崔颢写的《黄鹤楼》:
      故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孩子笑着听着我诵读唐诗,也跟着我一句句读了起来,我边教她念这首诗,边给她解释着诗中含意。孩子边学边玩,不亦乐乎。
      原本想着夜晚带孩子去附近的夜市上再逛一逛,去零距离感受感受江城夜市上浓浓的烟火气息,可孩子白天玩得太疯了,晚上天刚黑,她就趴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我给孩子脱去外套,盖上棉被,关了灯,独自坐到了落地窗前,看着夜色下灯火通明的黄鹤楼,整颗心好似被一种深厚的归属感慢慢浸润透彻。
      房间里是静谧的夜,窗户外是万家的灯盏,而远处是灯火通明的黄鹤楼。
      我忽而开始有些阴郁了,我虽然已经如愿地带着孩子回到了故乡,可此时此刻,我却按捺不住对北国故人的思念。
      我忽然明白,我的人是逃回来了,可我的心被搁浅在北国的风雪里了。
      手机里有几条未读消息,我点开看了看,发现除了南桥,没有其他人联系我。
      南桥接连发了几条语音:
      “你去哪里了?我来到你家门口了,敲了很长时间的门,也没人答应。我下楼问保安,才知道你们清早就拖着行李箱赶飞机去了?”这一条语音的语气里全是失落。
      “你怎么说走就走了?我以为你是怕我来找你,故意撒谎骗我的呢。”这条语音里已经有了哭腔。
      到这里,我已经有点不忍心点开下一条语音了,可是微信语音它是自动连读的……
      “你到底去哪里了?我怎么可以招呼不打就走了?你太狠心了……”南桥真的哭了。
      听着南桥语音消息里的哭声,我的心一下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
      我看着南桥的头像,是一个人孤独的背影,我犹豫着,要不要回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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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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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21 10:03:59 | 显示全部楼层
      79.
      想到虹姐极力反对我和南桥在一起的样子,想到她为了阻止儿子跟我在一起,又是拿菜刀架着脖子,又是跑到马路中央的大铲车前面,动不动就对他儿子以死相逼,那些场面真是让我心有余悸。
      我犹犹豫豫,过了好几分钟,也不敢给南桥回一个标点符号。
      突然微信的对话框里又闪现出一条未读的语音消息。
      吓得我手一抖,那一瞬间感觉好似南桥知道我在盯着他的微信看一般。
      我点开了南桥刚刚发来的这一条语音消息:“我听见妈妈喊你尘一,这是你的真名吗?就是因为你我年纪相差了七八岁,所以我喜欢你,就是错的,是吗?这对我太不公平了。你为什么要一直躲着我,也不回我消息?”
      紧接着这一条,又来了另一条新的语音消息。
      南桥对我说:“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能不能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不那么想你和孩子?我活得好痛苦。”
      南桥的声音听起来忧郁伤感极了。
      实在不忍心,我就给他打字回复道:“我回老家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好好陪陪你妈妈吧,她挺不容易的。”
      我刚把消息发送出去,南桥就直接给我发来了微信视频请求。
      我,我又手抖了,我是真害怕。可最让人尴尬的是我手抖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接通了微信视频。
      视频里的南桥看着很憔悴,他红着眼眶,眼睛里还带着泪水。
      他盯着视频里的我,轻声哽咽道:“求你不要挂断视频,我想多看看你,哪怕你一句话不说都行……”
      我静默地坐在窗边的榻榻米上,借着夜色看着视频里南桥的脸,他的眼神明亮而忧郁,他痴痴地看着我,盯得我都不好意思看手机。我躲闪开屏幕,去看窗外江城的夜色。
      “你在看什么呢?”南桥轻声问道,打破了视频通话的静默。
      “我在看夜色……”我说着,顺势将摄像头调整到对着窗户拍摄。
      “把摄像头给我转过来,我不想看夜色,我只想看你,你比夜色撩人……”南桥轻声说道。
      才说两句话,他又开始撩拨我了。
      我可不想招惹他,万一惹火烧身了,虹姐真能让人吃了我。
      我没有调转手机摄像头,而是直接挂断了视频通话。
      我刚挂断视频通话,南桥又即刻将视频通话拨打了过来,我这次直接拒绝了视频请求。
      接下来就是南桥发给我的微信语音“夺命”连环消息:
      “让我看看你都不可以吗?”
      “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团圆年,就我一个人在家,像个孤儿一样。”
      “跟我聊聊天好不好?”
      “钱真有那么重要吗?我妈妈总是说她拼命的挣钱,就是为了给我更好的生活,给我的未来更高的起点,更多的选择。可现在的我,为什么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我是不是得了抑郁症了?”
      “你是不是特别烦我啊?”
      “你可不可以回一下我的消息?”
      “你这样躲着我,都是因为我妈妈吗?”
      “你跟我说一句话好不好?我好想你……”
      我听到他的这一句的时候,听出他已经哭了。
      我心疼地退出了微信对话框,好害怕自己会心软地给他回消息。
      手机屏幕不停地有新信息的提示。我思来想去,决定直接拒绝他,长痛不如短痛,我希望他早点解脱,然后去迎接他真正的幸福。
      我记得前男友刚接近我和孩子的时候也是信誓旦旦,也是要死要活,后来还是落荒而逃。我不想再敞开心扉,让类似的人再闯进我的生活,在我的旧伤上再划下新伤。
      我想好了措辞,在微信对话框里打着字,等字句编辑完,还未发送出去时,我已经泪流满面。
      我给南桥写道:“实不相瞒,我对你这样一天到晚只会哭唧唧,却不务正业的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很多时候你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冲动又爱哭。希望你不要再来骚扰我了。我的心已经很累了,我也没有耐心没有时间去等你长大。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说完,我直接拉黑删除了南桥所有的联系方式。
      我以为自己这番操作下来,心就能安宁了。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这个男人,满心都是对他的怜悯,满心都是无可奈何。
      我们各自在生活的苦海上划着各自的孤舟,我们匆匆相逢,刚击掌相互打气,却又被现实的狂风暴雨吹打分开,各自散落天涯。
      我满脑海里都是这个大男孩忧郁的脸庞,还有他眼里对我的多的都要溢出来的诚挚爱意。
      可我自知自己只是一个狼狈不堪的逃难者,我根本没有福分去消受这份真挚赤诚的感情。
      可为什么一想到他看着我哭红眼睛的样子,我的心就隐隐作痛?
      就在我把自己埋葬进黑夜里,让悲伤从我身上反复爬过的时候,我的手机屏幕忽然就亮了起来。
      有来电显示,没有来电号码和来电归属地。
      我估摸着这应该是鬼魂给我打来电话了……
      我盯着手机屏幕,迟迟没有接通电话,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我可不想在辞旧迎新的日子里再跟哪个鬼魂纠缠不清。
      可是没有想到,电话竟然自己接通了……
      “尘一,你怎么不接师父电话呢?”电话那头传来师父的声音。
      “我不接电话,你还不是给我把电话打通了……”我忍住悲伤的情绪,低声对师父回道。
      “你又哭了啊?你去哪里了呢?南桥刚才给她妈妈打电话,说你带孩子坐飞机离开了。”师父听出我情绪不对,温声对我关心道。
      “师父不是通鬼神吗?会不知道我已经走了吗?”我轻声反问道,语气多少带点仇怨。
      “没看见你之前,我是真不知道你在哪里,甚至都不确定你在不在这人世。那天看见你以后,我很容易就能感应到你在哪里,但我这两天并没有打开找你的那道冥关,因为我也怕自己彻底被你操控了我的情绪,难得糊涂……”师父在电话那头幽幽地解释道。
      “还是师父境界高,会自闭冥关。听起来怎么像是我走以后,你就自闭了呢?”我愁眉苦脸打趣道。
      “唔……你也可以这么认为吧。”师父轻声叹道,沉默片刻后,小心翼翼地问,“你和南桥是吵架了吗?他打电话跟他妈妈说,你又把他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他很担心你,要我们想办法联系你。你们这是怎么了?”
      “师父你猜……”我轻声回道,而师父在那边又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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