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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足浴店女工异闻录》:记遇到的那些牛鬼蛇神,作者:佛心与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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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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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2-11-14 09:48:27 | 显示全部楼层
      181.
      我看着手机屏幕变黑,也就是意味着师父主动挂断了电话。
      我再一次拉黑删除了南桥的联系方式,我已记不清这是我第一次拉黑删除这个男人的联系方式了。
      可我好想用一个陌生的新微信加上他的微信,像一个透明人一样,默默地悄悄地关注着他的动态。
      但我只是有一瞬间有这个想法罢了。理智告诉我,我不可以那样做。
      我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觉。我下床穿鞋,来到楼下,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开门走进了小院子里,又不受控制地来到了院子里的大树下。
      此时,满树的梨花开得正盛,夜风拂动下,片片梨花洋洋洒洒从枝头飘落而下。
      我站在树下,盯着墙角的那两片在风中轻轻飘荡的门帘,门帘内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门帘处也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阵阴风从两片门帘的缝隙里吹到了我怀里,我的心猛然一沉。
      我心慌地跑进了门帘内,在幽暗的14号房间里,我环顾四周,看不见师父的身影。
      “师父!师父!”我对着空荡荡阴森森的房间大声喊道,没有人回应我。
      “秦暮雨!秦暮雨!”我开始喊师父的大名,可仍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师父是不是为了救南桥,犯了大忌,被抓去地府受罚了?师父还会回来吗?”我像一尊石像一般,立在原地,哭着自言自语道。
      我好似魔怔了一般,立在房间里,自说自话,絮絮叨叨,我把我认识的鬼魂的名字都叫了一遍,比如:冯天印、冯天辙还有秦暮荷。
      可这些鬼魂,也似乎和师父一起,都消失不见了。
      我在房间里等了一夜,没有等到师父回来。天亮时,我昏昏沉沉,打开了14号房间的门,看了看足浴店的走廊,看见了清晨里在洒扫卫生的老阿姨,这是一个新面孔。
      我打开14号房间的门时,她被我吓了一跳,回头惊诧地看着我,阴声嘟囔道:“大门都没开呢,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还以为自己活见鬼了呢……你这一身白裙,蓬头散发的,脸色还这么吓人,你这样子,是想吓死我啊。”
      我没有理会她,默自又关上了14号房间的门。我恍惚回首,多希望又能像从前一般,一回头就能看见师父的身影。
      可是,这房间里的寂静空荡,真让人窒息。我躺到了房间里唯一的那张卧榻上,闭着眼睛,默默地哭着,我不相信师父就这样离开了,我觉得他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就这样,我像一具会喘息的尸体一般,躺在卧榻上,闭着眼睛,让14号房间的冷寂一点点将我掩埋。
      我进入了半睡半醒半生半死的状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房间里突然有了动静,我叫了一声师父,从榻上坐起身来,才发现,是刘姨进来了。
      “你看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模样了。回家吧,别等了,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刘姨心疼地看着我轻声劝道。
      “你实话告诉我,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抓住刘姨的手,难过地问道。
      刘姨不敢直视我的双眼,她一脸愁容,低眼看着地面,轻声对我回道:“也许今年中元节的时候能回来。”
      “也许?也许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可能提前回来呢?”我盯着刘姨的脸,抓住她的胳膊,慌忙追问道。
      “也许过两天就回来了,也许是更晚,也有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刘姨不敢抬眼看我,低声对我回道。
      “他到底去哪儿了?”我心酸而焦躁不安地对刘姨问道。
      “回地府去了。昨天晚上他被地府来的阴差‘请走’了。临走前交代了,让我务必照顾好你和孩子。他怕你在他跟前哭闹,所以没有提前让你知道他要走的事……”刘姨阴沉着脸,低声对我回道。
      我抬手擦干眼泪,穿鞋下地,走进了小院里,站在满树飘香的梨花树下,昂着头看着树冠底下透出的细碎的光束,轻声叹道:“人间太苦,不值得他流连,他离开也是解脱……”
      我回到楼上,洗漱打扮,打起精神,来到了足浴店上班。
      师父走后,好似帮忙把那些纠缠我的鬼魂也一并给我带走了,我的生活清静极了。
      再也不见阴间使者在大街上跟踪我和孩子,也再也不见阿烈的身影了。
      日子日复一日地过着,好像哪里都有师父的影子,又好像这人间,他从未来过。
      院子里种下的花,相继开放了,五颜六色,姹紫嫣红。
      满树的梨花开到最盛的时候,开始一场场掉落,一阵春雨过后,满院子都是掉落的梨花花瓣。
      生活和工作按部就班,我没有等到谁来,连春归的燕子,都没有给我捎来故人的任何消息。
      燕老板对我很仁善,工作上的困难,她都会很主动很积极地帮我解决。而我也学圆滑了许多,在足浴店前台的岗位上,处理工作上的问题,也算是游刃有余。
      而那些前尘往事真如大梦一场,就连我胸口的血色根络也在一天天变得越来越暗淡和模糊。
      我甚至害怕,这块血色根络有一天也会从我的身体上彻底消失,因为如今好像只有它的存在,在告诉我,那些“人”他们曾经来过……
      立夏的时候,洋楼小院里一片生机勃勃,那只小猫已经长成了大猫的模样,他们整天在院子里追蜂捕蝶,好不乐乎。
      我还是会时不时穿过小院,走过梨树,掀开那两片门帘,去往14号房间坐一坐,扫一扫里面的灰尘,偶尔还会爬上卧榻小憩一会儿。
      偶尔我能见到他,不过是在梦里。梦醒以后,会哭一阵,然后擦干眼泪,继续生活。
      他去了地府以后,竟然也不再给我打电话了,我怀疑是地府太深,他很难与我的手机取得联系……
      总之,我给他找了很多理由,来安慰我自己,他的不辞而别,都是有各种苦衷。
      一天晚上,我坐在床上,准备刷一下微信朋友圈,就睡着去了,却在朋友圈里看见了虹姐发的一条动态。
      虹姐发了一段视频,里面的她已经孕态十足了,这个视频不仅有她,还有一个年轻男人拥着她,还有南桥和几个洋人朋友,他们在开派对。
      视频底下的定位地址是澳洲的墨尔本,他们在国外团聚了,我注意到他们母子在视频里笑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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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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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2-11-15 09:36:51 | 显示全部楼层
      182.
      我看着这条视频,看着里面这对母子在热闹的派对上欢笑的模样……
      我知道虹姐的心眼,她竟然会让我看见这条视频动态,是在告诉我,他们活得很好。没有我的日子里,他活得很好。
      我悄悄地反复地看着视频里的人,他变成熟了,他变发型了,他的脸上没有了以前的稚气了,他知道用手臂挡住别人椅背,来护住他妈妈的大肚子……
      我意识到自己从未放下他。为了狠心断掉自己的念想,我直接拉黑删除了虹姐的微信。
      这样,我的朋友圈就再也不可能有南桥的身影了……
      在断舍离这件事上,为了做到极致。傍晚下班时,我对燕老板提出了辞职的想法。
      燕老板让我好好考虑两天,先放我两天假,说如果两天后我还是决定辞职,她就给我结算工资。
      我回到洋楼,告诉刘姨,我想要离开这座城市了,彻底告别这段过往。
      刘姨轻锁眉头,低声对我回道:“你走不掉的。”
      我听着这样一句话,困惑地看着刘姨回道:“为什么走不掉?人间没有他。我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刘姨忧虑地看着我严声回道:“你有没有想过,他离开以后,你为什么忽然就过上了平静的日子了?他在人间,处处受控制,事事犯忌讳。他去了地府,你在人间就过上安稳的生活了,难道你就没有发现这其中的缘由吗?难不成你认为你的灾难是他带来的吗?所以你连他住过的地方都不愿意待了么?其实是你害了他你知道吗?”
      这是向来对我毕恭毕敬的刘姨第一次用怨愤的语气和我说话。
      这一刻我感觉她不像家里的保姆,她像是一个主人,而我才是寄人篱下的那个人。
      “是,我有罪。”我不想和刘姨辩论什么,此时此刻只觉得委屈,觉得无比落寞孤独。
      我忍耐着,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真正心疼我的人不在。
      我回到了书房,又翻看起了沈月吟留下来的旧日记,试图从她的日记里去捕捉秦暮雨的痕迹,可我越看越伤心……只觉得这个女人命苦。
      夜里下起了大雨,窗外电闪雷鸣。
      忽然,隔着书房的门,我听见了孩子在卧室里哭闹的声音,我赶紧来到孩子的卧室,撞见刘姨在疾言厉色地训斥孩子……
      “小菲菲生病了,她想南桥爸爸了……今晚我就要抱她一起睡。”孩子哭着抱着南桥留下的那只猫,倔强地看着一脸怒气的刘姨说道。
      “这只猫得病了,你抱着她睡,会被她传染的。不许你抱着她睡觉,快放手!”刘姨恼怒地看着孩子训斥道,“还有,南桥不是你爸爸!我说了多少遍了,他不是你爸爸!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
      这是我第一次撞见刘姨训斥我的孩子,虽然她说的好像都是对的,但是我心里就是很不痛快。
      “不要,她生病了,她需要人陪着。她想南桥爸爸了,我也想爸爸了,呜呜呜!”孩子哭得满脸是泪,见我走了进来,遂抱着猫下床,往我怀里躲。
      “宝贝,不哭。”我心疼地抱起孩子,看着孩子臂弯里的病猫,心酸又无奈地对刘姨说道,“孩子的意思是,这只猫的爸爸是南桥,你误会她了。”
      “这孩子跟你一样,不识好歹,认贼作父。”刘姨一脸愤慨,看着我阴声说道。
      “你一个保姆,有什么资格这样教训我和我的孩子。”我忍无可忍,对刘姨冷声回道。
      “你一个给人洗脚的下三滥女人,有什么颜面嘲笑我这个保姆……”刘姨鄙夷地看着我回道。
      “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秦暮雨不在了,你就不再继续扮演你的忠实奴仆了。”我忍下屈辱,冷眼看着刘姨回道。
      “我一直都是秦家的奴仆,但你和你的孩子,都不姓秦,你们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刘姨忧愤地看着我骂道。
      本来就想离开这个地方,眼下和刘姨闹矛盾了,越发待不下去了。
      相处这么久,这一次我忽然第一次发现,她似乎根本没有真正容下我和孩子。
      我没有继续和她争吵下去,而是抱着孩子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关起了房门,陪着孩子一起照看南桥留下来的这只猫。
      在暴雨声中,在孩子的哭声中,这只突然病重的猫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天亮时分,雨停了,我和孩子把死掉的小菲菲埋在了院子的角落里。
      孩子在我耳边悄悄告诉我,说昨天中午的时候,小菲菲跑到厨房翻鱼罐头吃,被保姆撞见了。保姆在厨房里狠狠踢了一脚小菲菲的肚子……
      听完孩子说的这番话,我越发觉得我不能带着孩子继续留在这个地方了。
      我在卧室里收拾着行李,孩子抱着我们的另一只猫小叮当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安静地等着我。
      “你……这是要走了吗?是终于耐不住寂寞了,要出去给孩子找个爸爸吗?”刘姨忽然出现在卧室门口,阴声对我问道。
      对于别人给我泼脏水这种事,我已经麻木了,我都懒得辩解了。
      “是啊,秦先生杳无音信好几个月了,我馋男人了。”我阴冷地勾起嘴角,对刘姨冷声回道。
      “秦家的金条,你一根都不许带走。”她鄙夷地看着我,阴声对我回道。
      “怎么?要不你来检查一下我的行李箱,看看我有没有私藏金条?”我憋着火气,看着刘姨问道。
      “那倒不必了,我量你也不敢偷藏秦家的金条。”刘姨对我翻了翻白眼,冷声回道,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雨过天晴,我在微信上和燕老板正式提出了辞职,结算了工资,然后平静地带着一只行李箱,我的孩子,和一只猫,离开了小洋楼,开启了漂泊的新生活。
      被爱不过是大梦一场,伶仃漂泊才是我的宿命。
      正午时分,盛夏艳阳高照,我牵着孩子,孩子牵着大猫,我们站在十字路口的马路边上等着网约车。
      可是由于交通堵塞,这辆离我们直线距离不到五百米的网约车,在地图上以乌龟爬行的速度,在向我们靠近……
      我给孩子撑了一把伞,大猫躲到了行李箱下的阴影里。
      太阳晒得我头昏,咸涩的汗水流进了我的眼睛里,让我的双眼疼得本能地不停眨着眼睛。
      十字路口的车辆川流不息,时不时有过往的私家车缓慢地从我身边路过,对着我按喇叭,还有司机直接摇下车窗,停在路边,好心地问我:“你们去哪里,需要我载你们一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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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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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1-16 09:54:57 | 显示全部楼层
      183.
      我在等我在手机打车软件上定的网约车。其他陌生人的车,我一律不上。不管那车有多豪奢,不管那车上对我打招呼的人看起来有多斯文和善。
      我拒绝了好几辆靠近我的车,直到被晒得睁不开眼的时候,那辆我在网上随机定下的网约车,才姗姗来迟。
      司机将车停在了路边,因为对黑色衣服的男人有阴影,所以我刻意留意了一下司机的衣着,见他不是穿着一身黑衣服,就心安招手示意他开门。
      司机下车帮忙把行李箱搬到了后备箱,我带着孩子和猫坐上了车。
      而这个过程中,我都没有睁开眼好好看看这位司机的脸,毕竟汗水进了眼睛里,我不愿意多看一眼我认为不重要的任何东西。
      看紧了孩子、猫和行李,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我们这一程的目的地是飞机场,飞机场的下一站,是盛夏里的江城。
      人在最失意和最孤独的时候,最想要回到的地方,永远都是自己的故乡……
      车子里响起了悠扬的旋律,旋律和车内舒爽的环境,让连续几天没有睡好觉的我,困得眼皮打起架来。
      虽然我一直在强撑着精神,警醒自己千万不要睡着了,但是最后我还是被睡神打败了。
      等我一觉睡醒的时候,一睁眼,发现自己就睡在秦家小楼主卧的大床上,我以为这是在梦境里,所以就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将自己从“梦里”晃醒,但是我陆续晃了好几次脑袋,睁眼还是看见自己在小楼的卧室里。
      “你真以为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是吗?”隔着门,我听见了楼下大厅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对不起,秦先生。我不该跟她吵架,我错了。”刘姨在低声道歉。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觉得这肯定是梦,我激动地打开门,跑进走廊里,我看见那个男人的背影,果然是他。
      我看见他端坐在沙发上,而刘姨正战战兢兢地跪在他身前……
      “秦暮雨!”我难以按捺惊喜,扶着楼上的围栏,看着楼下大厅里的他呼喊道。
      我早就忘却了什么是矜持,穿着拖鞋一路欢跑着下楼,却不料由于跑得太着急,在楼梯上绊倒了,直接一路从楼梯上滚落而下……
      秦暮雨赶过来将摔得狼狈不堪的我抱起来时,我又窘迫又委屈,盯着他的脸痴痴看了几秒,忽地就在他怀里闷声落泪,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更不敢低头闭上眼睛,生怕闭眼睁眼一瞬间,发现这只是一场梦境。
      秦暮雨将我抱在怀里,看着我闷声落泪却还痴痴盯着他看的模样,他眼底溢满了爱怜,红着眼眶,看着我轻声说:“我不是回来了么?你跑这么急作甚?摔疼了吧?哭成这样……”
      “暮雨,你告诉我,这是我的梦境,是么?我等了你好久,我经常梦见你回来了……”我悲不自已,看着秦暮雨眼底的深情,哭着问道。
      秦暮雨痛苦地皱了皱眉,抱着我拾阶而上,快步走到了卧室,一脚将房门踹关上了。
      他将我放在床上,欺身而上,将急促滚烫的呼吸吹打在我的脖子里,用闪着泪光的眼眸,盯着我轻声问道:“告诉我,你到底有多想我?”
      我任凭眼底的泪水肆意滑落,看着秦暮雨的眼睛,哽咽着呢喃道:“如果不是因为不放心孩子,我早就不想活了,想去阴间地府找你,问问你当初为何不辞而别,走的时候为何又不抹掉我关于你的记忆,让我苦苦在这人世,日日夜夜受着煎熬,生不如死……”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地府给我定了死规矩,许我上人间,却不许我碰你,连吻你都是大忌,此刻你已经用另一种方式在哭喊了……”秦暮雨的呼吸急促,说话的语气都在微微发颤,他眼底烧着爱火,用力克制着自己的狼欲,看着我轻声回道。
      我听了这番话,懵然又心疼地看着秦暮雨,突然勾住他的脖子,将吻扣在了他紧闭的双唇上,然后投机取巧地问道:“不许你吻我碰我,但没有说,不许我吻你碰你吧?”
      “你……你……”秦暮雨忍得连呼吸都在发颤,苦痛又无奈地看着我轻声说,“你不要再这样,很危险。”
      此刻我只觉得,原来有爱欲竟也是一种罪恶。
      “会是什么后果?”我惶恐又不甘地看着秦暮雨,低声问道。
      “我魂飞破灭,你的孩子即刻死亡,而你……”秦暮雨哀伤地看着我回道,话还未说话,就被我用手捂住了嘴。
      “我知道了,我不会碰你了,你放心吧。”我慌忙后退着,从秦暮雨的身下挣脱,刻意不再与他有肢体上的接触。
      说完,我又忍不住闷声哭了起来。
      “我要走了,尘儿,我只有回地府去,才能庇护你和孩子在人间过上安定的日子。”秦暮雨再次将我抱进怀里,含着泪看着我轻声说道。
      “你在地府,是不是谋得了一官半职,所以才能庇护我在人间不受邪灵侵扰?”我流着泪,看着秦暮雨哽咽着问道。
      “算是吧。很早以前,我就有那份官职,是我不愿意任职罢了。因为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我就再不能与你有尘世的纠葛了,所以我才被关在了人间坐牢。可我并不是一个守规矩的囚徒,这次被他们请去地府,一是因为我救活了南桥,犯了大忌,二是因为我没有克制住对你的情欲,这也是大忌。数罪并罚,我再不能在人间逗留了。”秦暮雨神情黯然地对我解释道。
      “我就知道,我没有那么好的福气永远留在你身边,我就知道,你迟早也会离开我,我就知道,这漫漫人生路,还是要我一个人走下去。”我泪流满面,对秦暮雨轻声回道。
      “你不要带孩子离开小洋楼,也不要离开足浴店,刘姨不会害你和孩子,燕老板会给你帮助,离开了这里,你会遇到更多苦难。你要听话,地府一炷香的时间要到了,我得走了。”秦暮雨将我抱在怀里,看着我的眼睛,恋恋不舍地对我回道。
      我一直在向命运妥协,可这一次我想抗争一下。
      “不要,我不要你走。你告诉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留在人间,我不想和你分开。”我紧紧地抱住秦暮雨的胳膊,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回道。
      秦暮雨犹豫了片刻,低声对我回道:“代价太大,我不愿意要你做出那样的牺牲。我得走了,尘儿,你一定要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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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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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1-17 09:12:40 | 显示全部楼层
      184.
      “不许你走!你告诉我,到底要我做什么,才能让你留下来。是要我的命吗?为什么你不肯说?!”我倔强地抱住秦暮雨的胳膊,激动地看着他问道。
      “他们想利用你。我们不能上当。你乖,快放手,让我离开。我在地府好好表现,争取得到机会,再来人间与你相聚。”秦暮雨眼神里溢满了苦痛,无奈地看着我回道。
      “你这次走,什么时候能再回来?”我用力抱着秦暮雨的胳膊,难过地问道。
      “不一定呢,我给不了你具体承诺的时间。以后,你要习惯没有我的生活。”秦暮雨落寞地对我回道。
      “不行!我不要!你不许走!”我情绪失控,摇着头,倔强地拽住秦暮雨的胳膊,誓要与宿命抗争到底。
      “尘儿!你冷静一点。”秦暮雨双手捧住我的脸,看着我高声喊道。
      可我似乎已经疯魔,管不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用手勾住秦暮雨的脖子,狠狠将吻扣在他唇上,他没有再推开我,而是将我按在他胸口,开始与我唇齿摩挲。
      一阵激吻过后,我与秦暮雨相互克制着欲望,额头相碰在一起,四目相对,我低喘着,对他说道:“你要走,你就把我和孩子都带走吧,人间也罢,地府也罢,我们跟着你。我们不要再分开。”
      “尘儿,我在地府有冥妻,早在五千年前,我们就在地府拜堂了的,不过后来我由于在地府闯了祸事,被打入轮回……你还愿意带孩子跟我回地府去吗?”秦暮雨眼中泛着泪光,看着我悲苦地问道。
      “此话属实?你有冥妻?!”我瞬间像丢垃圾一般,丢开了秦暮雨的胳膊,推开了他的怀抱,幽愤地看着他问道。
      “是。”秦暮雨泪眼朦胧,看着我回道。
      作为新时代的女性,不管几千年前的男人可以娶多少个妻子,但在我的观念里,现在我就是秦暮雨养在人间的“小三”!
      “我说你怎么忍心数月都不来看我一眼呢,原来你是回地府与冥妻团圆去了,乐不思蜀了!你走啊!以后天上,人间,地下,我都不要再看见你!”我愤恨地看着秦暮雨回道。
      此刻,只觉得心好痛,胸口那血色根络好似在疯狂地生长,它们的根络扎进了我的皮肉底下,又扎进了我的骨头里,我痛得本能地用双手捂住了胸口,后退着,蹲在了地上,痛得最后倒地,蜷缩成一团,唯有眼神里满是滚烫的泪水和勃勃的恨意。
      “啊!好疼啊……”我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死死捂住胸口,无助地呻吟道。
      “尘儿!你怎么了?”秦暮雨哭着来到我跟前,想要弯腰将我从地上抱起来。
      “你别碰我!!!”我愤恨地看着秦暮雨嘶吼道,幽怨地看着他问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在地府有冥妻?是不是?!”
      “是。”秦暮雨眼底落着泪,看着我轻声回道。说完,秦暮雨慌张地弯腰伸手欲将我抱起来。
      “你不要碰我!你走!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了!”我用尽浑身的力气,对秦暮雨决绝地回道。
      话音刚落,我只觉得心口被一团有力的藤蔓狠狠撕裂成碎片,痛得我猛地吐了一口血。
      这一刻,我才终于体会到了当初南桥在我面前吐血身亡的时候,是怎样的痛苦和绝望。我想,我现在这副模样,这应该就是我的果报。
      可我命贱,还命硬,我竟然还活着。我为什么还活着?!
      “尘儿!”秦暮雨惊慌地伸手要抱起我。
      “别碰我……”我已经没有力气吼他了,我拔出了我的匕首,无力地用刀尖指着他,轻声说,“你走,你敢碰我一下,我若是刺不到你,我就拿刀刺死我自己。”
      秦暮雨立在我身旁,一双泪眼盯着我。我怨愤地看着他在我眼前变成一团模糊的影子,最后影子破碎成一片片光影,消失不见。
      直到孩子推开门跑进了我的房间找我,我才缓过神来,从地上爬起来。
      “妈妈,天黑了,姨奶奶一直跪着,我肚子饿了……”孩子走到跟前,一边用小手擦着我嘴角的血迹,一边奶声奶气地对我轻声说道,“妈妈你吐血了,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我牵着孩子来到楼下,见刘姨还是跪在原来的地方,遂轻声对她说:“他已经走了,你起来吧。”
      刘姨低着头,卑微地对我回道:“你原谅我,让我继续留在这里照顾你们,我才会起来。秦先生临走时,交代过了,如果你再离家出走,他让我提着自己的人头去见他。”
      “我不走了,我不生你的气了,你起来吧。孩子饿了,你做饭比我做饭好吃多了,刘姨,麻烦你给我们做晚饭吧。”我平静地看着刘姨回道。
      “谢谢你。”刘姨点头应道,扶着沙发站起身来,捶了捶腿,就麻利地去厨房做晚饭了。
      吃过晚饭后,一切如旧,家里的保姆像以前一样勤劳和善,孩子也和以前一样,是个听话懂事的乖宝宝,好似只有我变了,变得不再死心塌地为谁苦守寂寞了。
      过去的那个尘一,已经死了。
      我开始搭理微信上那些时不时会给我发消息,关心我的男性朋友了……
      首先回复一下,接连几个月频繁给我发微信语音消息的扬帆医生吧,虽然此刻我依然不知道他的真名。
      我点开了最近几天扬帆医生发给我的未读语音消息:
      “尘一,我今天又看见师爷的鬼魂了,他就坐在我房子里的沙发上。”
      “尘一,你为什么总是不回我的消息?是不是嫌我太烦了。你说鬼魂能控制一个人的思想吗?为什么我总是经常不由自主地想起你呢?”
      “尘一,最近我看不见师爷的魂魄了,但是我怀疑他附身在我身上了,因为我出现了一些怪异的行为,比如我喜欢逗鸟了,我竟然还买了一只鸟养在了家里,我以前最讨厌养宠物了,尤其是很反感把鸟养在笼子里的行为。但是我师爷活着的时候,家里有好几个鸟笼,他养了十几只鸟。”
      “我单身独居六年了,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我很多时候也很矛盾。我觉得是我师爷的魂魄让我不由自主地会想起你。所以我一直在克制自己,不去找你,因为那样对你很不公平。但最近,我竟然开始频繁地梦见你了。我好想见你一面。”
      扬帆医生最近发给我的一条消息,是一个小时以前的,最早的一条消息,是半个月之前的。
      然而曾经的我竟如此高冷?不知道搭理人。
      我看他病得不轻呢,要不我“以身试险”替他治一治病吧?反正这清苦的人间,日子也是寂寞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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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2-11-18 09:21:30 | 显示全部楼层
      185.
      原本是想打字回复扬帆医生的,可刚打几个字,觉得说来话长,太麻烦了,又临时起意给他发语音消息,可话刚说到一半,又觉得几句话解释不清,遂直接给他拨打了微信语音通话。
      刚将语音通话打过去,扬帆医生就即刻接通了电话。
      “你的问题,其实就是被鬼魂附体了,所以思想和言行上都受到了鬼魂的影响。我想办法帮你驱鬼吧,这样你才能正常生活。”我冷静理智地对扬帆医生说道。
      “我今天下午去你们足浴店找过你了,老板说你今天放假了。或许我师爷附魂在我身上,只是想找你了结一些遗愿。我想着,如果你帮忙,愿意跟他好好沟通,说不定他就放下执念,去地府投胎了。”扬帆医生轻声对我回道。
      明明我已经辞职结算工资了,燕老板却告诉外人我是放假了,看来她等着我回足浴店继续上班呢……
      “我的能力有限啊,万一我劝不走你师爷的魂魄呢?你想过没有,到时候你该怎么办呢?”我担忧地对电话那头的扬帆医生问道。
      “你来劝劝他吧,我感觉他现在就在我的身体里,所以我一听见你的声音,心情就莫名兴奋。时间长了,我都快分不清这是我对你的感觉,还是他对你的感情,你帮帮我吧。我虽然是医生,但这个病,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扬帆医生无奈地对我恳求道。
      “嗯,所以医生你的意思是,你想找我帮你看看病,是吗?”我苦笑着轻声问道。
      “对啊,你救救我吧,我真的快不行了。好多天了,你也不搭理我,你今天是不是感应到我病入膏肓了,所以突然联系我了呢?”扬帆医生温温柔柔地用撒娇的语气对我回道。
      这让我很不习惯,因为以前和他交流,他一直都是很高冷,不苟言笑。
      “我也不知道怎么能救你啊,你先挺一挺吧,说不定明天就好了呢。万一我好心办了坏事呢?”我愁虑地对扬帆医生回道。
      “什么叫好心办坏事呢?你明天上班吗?我明天能见到你吗?实不相瞒,我现在就想见你。但是,我感觉你晚上不能愿意见我,对么?”扬帆医生轻声询问道,语气里带着恳切,又略显卑微。
      他一直都是一个很高傲的人,忽然用这样的语气跟我沟通,我真的很意外。
      一想起秦暮雨告诉我,他五千年前就在地府有冥妻了,我就气得胸口疼。
      我忍着心痛的感觉,对电话那头卑微求救的扬帆医生,轻声回道:“现在还早呢,既然你的病这么急,我们见一面也无妨。正好,我有空。”
      “你在哪儿?我现在开车过去找你。”扬帆医生急切地问道。
      我脑子突然出现一个念头,如果我让扬帆医生来家里找我,在地府的秦暮雨会知道吗?他如果知道了,会被气成什么鬼样子呢?他都把我气吐血了,我当然要以牙还牙。我又想,或许秦暮雨根本就不会生气,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孩子睡着了,晚上出门不放心孩子,你来我家吧,我让家里的保姆给你沏壶茶,我们边喝茶边聊,我看看你师爷的魂魄能不能现身,我再劝劝他。”我平静地扬帆医生回道。
      “好,你把家里的定位和详细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过去找你。”扬帆医生迫不及待地对我回道。
      “行。”我挂断了扬帆医生的电话,把小洋楼的定位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内心很忐忑,其实自己根本也没起什么邪念歹念,只是本着帮人的初衷,见一见扬帆医生,把见面的地点约在家里,还有保姆在场,大大方方的,有何不妥呢……
      我心虚什么呢?还是我被秦暮雨“圈禁”太久了,稍微与外界的人有所走动,就不适应了呢?
      我换了身见客的衣裳,体面而保守且素面朝天。扬帆医生发微信告诉我,他已经开车在路上了,约莫二十分钟能到。
      我来到楼下,告诉刘姨,一会儿家里要来位客人,是个男人,刘姨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准备好了会客的茶水和点心。
      扬帆医生将他的车停在了小院门口,是辆白色的宝马。我没有出院门迎他进来,是刘姨给他打开的院门,一路客客气气地将他引进门来。
      我与扬帆医生面对面坐在茶几两侧的单人沙发上,刘姨在一旁端茶倒水……
      “你去休息吧,我有些话想单独对尘一聊一聊。”扬帆医生对站在一旁的刘姨吩咐道。
      “是。”刘姨便退下了。
      “家里的男主人呢?”扬帆医生开口便问这个家的男人去了何处。
      “去地府和他的冥妻团圆去了。”我毫不避讳地对他回道。
      “他不是你夫君么?”扬帆医生困惑地看着我问道。
      “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不提他了,行么?”我忍着胸口的痛,不太耐烦地对扬帆医生回道。
      扬帆医生忽然蹙了蹙眉头,并攥了攥手,苦恼地看着我,低声说:“我能感觉得到我师爷的魂魄就在我身体里,他刚刚想控制我的手,想要我给你把把脉,他看出来你身体抱恙。”
      “爷爷,你出来吧……有什么话,你当面和我说。”我看着扬帆医生的眼睛,试着与他身体里的鬼魂沟通。
      忽地一下,屋子里的灯熄灭了……
      扬帆医生师爷的魂魄飘到了我跟前,他微笑着看着我说:“你终于愿意主动见我了,我一直害怕自己太唐突,会吓着你呢。”
      扬帆医生静坐在一旁,默默看着我和他师爷的魂魄交流着。
      “那本旧日记我已经看完了,看到最后几页你写的遗言,我落泪了,为你当时的处境和落寞感到悲凉。你悬壶济世一辈子,临终时却被家人当成精神病患者,这很让人心痛……”我看着爷爷魂魄脸上慈悲的笑容,颇有感触地对他说道。
      “哈,我活了一百多岁,什么样的事情没经历过呢。这不值一提。我只是不放心你罢了。今晚你终于肯见我了,我也算了结在人世最后一桩心愿了。我要下黄泉去地府投胎了。临走前,想提醒你,不要再相信秦暮雨了,他不值得你托付终身。”爷爷的魂魄对着我慈爱地笑着回道。
      “好,我记住你的话了。你先去地府投胎吧,你做了一辈子救死扶伤的善举,来生一定能入有福之家,但愿来世我能投生到你给我提前布置好的新家里,好免去我生来孤苦的厄运。”我看着爷爷的魂魄,哀婉地劝道。
      “好。好。我先去来生给你布置好一个家,等你投生到我家中,做我的女儿也罢,做我的孙女也好,我要给你最好的庇护。”爷爷的魂魄激动地点头应道,说完便朝着我挥了挥手,魂魄飘出了洋楼和小院。
      当我回过神来看一旁端坐着的扬帆医生时,却发现他竟眼泛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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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1-19 09:36:28 | 显示全部楼层
      186.
      “你……你的病好了吧?”我看着扬帆医生沉静的脸,低声询问道。
      “师爷的魂魄是被你劝走了。可我的病,好像根本没有好转……”扬帆医生黯然神伤地看着我,轻声回道。
      “应该是有后遗症吧……你回家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就能好了。”我淡漠地看着扬帆医生安慰道。
      我开始委婉地“逐客”了,毕竟我已经帮扬帆医生“送”走了附在他身上的鬼魂了。
      “他去地府了,地府还有冥妻,你就把他忘了吧。”扬帆医生犹豫了片刻,忽然对我轻声说道。
      “忘不掉的,除非有什么办法让我失忆了。大医生,你有法子让我失忆吗?”我落寞而感伤地看着扬帆医生问道。
      扬帆医生忽然站起身来,走到我身前,看着我认真回道:“要不,你开始一段新的恋情试试?或许你会发现,他并没有那般值得你念念不忘。”
      说完,他竟伸手拉住了我的手,并蹙着眉忧虑地对我说:“你的手太凉了,一定那个鬼魂长期和你纠缠,改变了你正常人的体质,你该醒醒了,找个正常人过日子吧。何苦年纪轻轻,为了他而画地为牢呢?”
      我将手从扬帆医生温暖的手心里抽离,冷漠地看着他回道:“你这后遗症有点严重啊。时候不早了,我该歇息了,你也早点回家去吧,别再撞见什么鬼魂了,我不是什么鬼魂都能劝退的。”
      “对不起,是我失礼了。”扬帆医生尴尬地低声对我致歉道,并诚恳地望着我说,“你是不是觉得,如果不是受我师爷魂魄的影响,我是不可能对你有感觉的?”
      我神情淡漠地看着扬帆医生赤诚的目光,冷声回道:“当然。你是什么人,什么阶层,什么社会地位,你高高在上啊。我呢?我卑贱如蝼蚁,平日里像我这样的人,只能是你千万个患者当中的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病例罢了。你师爷对我有牵挂,那也是因为我前世与他有过纠葛,他不也说过么?洗脚工是下三滥……”
      说完,我勾起嘴角,冷冽地笑了笑。
      扬帆医生与我四目相对,他眼底闪过了一丝苦痛,有那么一瞬间,我竟在他的眼神里看见了秦暮雨的影子,忽地,心又猛然抽痛了一下。
      “你在师爷心里,一直都很纯洁美好的,你可能误会了他的意思。你在我心里,也并不肮脏卑贱。你不要因为过去遭受的苦难和屈辱,而这样妄自菲薄。你值得被爱。”扬帆医生忧虑地看着我的眉眼,轻声对我回道。
      “你回去吧。我累了。”我脑海里全是秦暮雨告诉我他在地府有冥妻的画面,不觉又开始心痛难受,黯然地看着扬帆医生回道。
      “临走前,让我抱抱你可以吗?”扬帆医生卑微地看着我问道。
      此时,我注意到了刘姨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门缝底下有双脚,她竟然在偷看客厅里的动静,她这是在替地府里的秦暮雨监视我么?
      “一个拥抱而已,我没那么吝啬。”我沮丧地闭了闭眼,对扬帆医生回道。
      他听完我的话,直接展开双臂,将我抱进了怀里,可他也是贪婪的,抱住我以后,就没有再松开的意思,反而是越抱越紧……
      而我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刘姨房间门缝底下的那双脚,我在想她看到了这一幕,会用什么样的语气和言辞向秦暮雨“汇报”我的“放荡事迹”。
      猝不及防的一个吻,将我惊吓得回过神来,定睛一眼,眼前的扬帆医生竟低头将吻扣在了我的唇上。
      男人真是,得寸进尺……
      我惊慌地躲开他的吻,恼怒地看着他说道:“放开我。请你离开。”
      扬帆医生见我生气了,遂匆匆松开我,沮丧地看着我低声说道:“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出去。”我不想再看他的脸,冷声对他催道。
      扬帆医生尴尬地看着我解释道:“我不是想有意轻薄你,我不是你想的那种轻浮放浪的人,我已经六年没有谈过恋爱了,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人。我是真心喜欢你,对你有感觉,刚才,我是情难自禁。”
      我冷戾地看着扬帆医生回道:“我看你是被你师爷的魂魄上身以后,病得太重,眼下鬼魂虽然是离开了你的身体,但是这场病给你带来的后遗症太严重了。请你离开。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你不相信我对你动了真情,是么?”扬帆医生眼泛泪光,失落地看着我问道。
      “对。我不信。请你离开。”我躲闪开他的目光,再次冷厉地对他驱逐道。
      “我还会去足浴店找你点钟的。从现在开始,你的这双手不可以再给别的男人洗脚。”扬帆医生信誓旦旦地对我说道,“我一定会让你接受我的。”
      “我现在不是足疗师了,早就不给别人洗脚了。你去店里点钟,我未必有空伺候你。所以,我劝你趁早死心吧。”我严声对扬帆医生回道,我不敢看他的眼神,因为我害怕在他的眼睛里看见秦暮雨的影子。
      “世事无常,谁知道你会不会又被安排去给人洗脚了。老板在意的是收益。如果每天都有点钟,指定要你服务,你们老板一定会劝你重操旧业。”扬帆医生轻声对我回道,语气里带着很重的征服欲。
      “口气真不小。”我实在没有耐心听下去了,只觉得眼前这个人病得不轻,不愿再和他耗下去了,遂高声对着站在房门后的刘姨呼道,“刘姨,送客!”
      刘姨即刻开门, 一路小跑,阴沉着脸来到扬帆医生身旁,阴声对他说:“先生,请。”
      “明天见!”扬帆医生像下战书一般,对我狠声说道。
      刘姨将扬帆医生“请”出了小洋楼,我拖着疲惫的步伐,扶着楼梯的栏杆,爬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我躺在床上,还是会情不自禁想起秦暮雨说的话,一想到他对我说的话,我就又痛得捂住了胸口,恨自己为什么就放不下他。
      我逼着自己睡觉,可是我彻夜失眠,第二天没有力气起床去送孩子上幼儿园。
      我这是病倒了,茶不思饭不想寝难安……
      中午时分,燕老板给我打来电话,问我能不能回去上班,说找不到合适的人顶替我的岗位,我许诺燕老板,等我病好了我就回足浴店。
      我也想早点好起来,我试着努力吃饭喝水,可是,我吃什么吐什么,只能喝点凉白开。
      刘姨要送我去医院,可我知道自己得的是心病,看什么医生,都没有用。
      我缠绵于病榻好几日,日子浑浑噩噩,黑白颠倒。当初和前夫离婚,后来与前男友分手,都没有这次与秦暮雨诀别,带给我的伤痛深重。
      那时的痛,痛的是皮肉。这次的痛,痛的是筋骨。
      为了“治疗”心痛导致的失眠症,我开始喝酒,喝醉了,也就能睡着了。
      是日深夜,我喝得酩酊大醉,看见秦暮雨立在了床前,忧郁地痴望着我,我抡起酒瓶子就砸向了他,他躲闪开酒瓶子,玻璃瓶碎了一地。
      他将我一把抱进了我怀里,我醉醺醺地倒在他怀里,幽怨地哭道:“暮雨,我恨你……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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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1-21 09:37:45 | 显示全部楼层
      187.
      他抱着我,亲吻住我的唇,我时而挣扎地推开他,时而又疯魔地勾住他的脖子去讨要他的吻,这爱恨交织的纠缠……
      在我与他缠抱着滚落到床下的碎玻璃片上时,我被玻璃瓶划破了脊背,痛得我彻底清醒了过来。
      惊叫声中,我才看清这个男人,他根本就不是秦暮雨,他是扬帆医生。
      “怎么是你?!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惊诧地从地上爬起来,忍着背上的剧痛,看着扬帆医生问道。
      “你受伤了,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吗?”扬帆医生紧张地看着我问道。
      “你是怎么进来啊?!你出去!”我惊慌地看着扬帆医生回道。
      “我连续来了好几天了,一直被拒之门外。刚才是你家保姆引我进来的,说你最近病得很厉害,却不肯去医院,她得知我就是医生,所以让我上来看看你。”扬帆医生着急地看着我解释道,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到床上,又来到我背后,看了看我背上的伤。
      “你的伤口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你到底是什么物种……”扬帆医生在我背后惊愕地唏嘘道。
      “什么物种?!我是妖怪!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小心我兽性发作吃了你!”我揪起薄被盖住自己衣衫不整的身子,对背后的扬帆医生冷笑着回道。
      扬帆医生来到我身前,一把将我按进怀里,迷醉地看着我轻声叹道:“吃了我?!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有本事吃了我。你来啊,张嘴吃了我啊……”
      他晃动我身子的时候,我竟又有一瞬间把他看成了秦暮雨,可这个时候酒劲突然上来了,我直接醉醺醺地倒在他怀里,睡着了。
      待我一觉睡醒的时候,我发现我和扬帆医生都睡在卧室的大床上,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我又静静地看了看扬帆医生的睡脸。
      我确定我和他之间绝对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因为我心里有数,我是被秦暮雨在身体里种下过幽冥花的人,我一旦对其他人动了情或者做了什么情事,我是会丢命的。
      “起来,你!”我一脚将床上睡得正香的扬帆医生踹醒了,看着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遂对他凶道,“谁让你睡我这儿的!”
      扬帆医生光着膀子,下半身是穿着长裤的,他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无辜又疲倦地看着我说道:“你喝多了,闹了一晚上,可折磨人了,我倒是想走啊,你拽着我的胳膊不要我走,我到天亮才睡着的。你吐了我一身,满地狼藉,都是我收拾干净的。你不记得了吗?”
      “不可能。我明明喝多了直接睡着了。你不可以这样诬赖我。我可是不会对你说的这些话负责的。”我正襟危坐着,看着扬帆医生严声回道。
      “你看!你这不是抵赖吗?你可以不对我说的话负责,但是你要对我的人负责。你昨天晚上对我做的那些事,你不会全都不记得了吧?”扬帆医生凑到我跟前,用他粗壮的胳膊将我拥进怀里,委屈地看着我问道。
      “我,我对你做什么了?”我懵然看着扬帆医生,一边用力推开他的怀抱,一边尴尬地看着他问道。
      “你推开我?!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样的!你昨晚把我抱得可紧了,你知道吗?我,我都不好意思描述你醉醺醺在我身下,问我讨要宠爱时,做出的那些事情。你不可能一点也记不清了吧?”扬帆医生再次将我捉进了怀里,颇为不满地看着我,温柔地问道。
      我又试着使劲推开扬帆医生,并格外坚定地摇头对他回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们昨夜什么也没发生。我不可能对你做出什么事情的。我不是那种人。就算真是酒后乱那什么了,我也不可能一点也不记得了。你可别讹我啊,我是不会信你的鬼话的。”
      “我的天啊!我的清白之身!就那样给了你了!你竟然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扬帆医生哭笑不得地将我捉在怀里,惊诧地看着我誓死抵赖的模样,高声呼道。
      “什,什么清白之身?你没有四十也有三十好几了吧?你不会告诉我,你还是个雏鸟吧?你,你就算是雏鸟,我昨晚也没有把你怎样。我告诉你啊,无凭无据的,你可别讹我啊。不然,我,我……”我越来越心虚了,但是我还是肯定我没有和扬帆医生发生关系,我躲开他的眼神,对他低声回道,但是说话的时候已经明显没有什么底气了,由于紧张,我竟有些结巴了。
      说完,我又开始推着扬帆医生的胸膛,想从他激动又滚烫的怀抱里逃脱。
      “证据?你要证据是不是?”扬帆医生苦恼地看着我问道,又哭丧着脸,无奈地轻声叹道,“我有洁癖啊,该清洗的床单被套,我都清洗干净了,该换掉的衣物,我都换洗掉了,我忙活到天亮才空闲下来睡一觉。现在外面阳台上还晒着这些东西呢!你非要证据,难道要我拿着这些东西送去鉴定部门做医学鉴定吗?”
      “别!别去啊。我丢不起这人……那些东西都是我的私人用品,你没有权力将他们带走。反,反正,我是不会承认的。因为我不记得了。”我低着头看着扬帆医生的胸肌,忐忑不安地回道。
      “不去不行啊,你不承认啊。我是你的人了,你得承认啊。”扬帆医生抱着我摇晃着我的身子,对我幽怨地轻声说道。
      就在他晃动我身子的时候,我脑海里莫名其妙地闪过一些香艳销魂的画面,好像真是他……但那画面一闪而过,好像又不是他,好像是秦暮雨。
      可至此,我越发心虚了。
      “你别晃我身子了,我头晕。”我蹙着眉头,无奈地轻声叹道。
      “走,我们去医院。我给你找一个妇科医生,找一位女医生,现在还能取证,从你身子里能取证。这样你就不会说我是在骗你了……”扬帆医生一边给我扣上衣襟上的扣子,一边颇为严肃且十分郑重地对我说道。
      “一会儿要去做鉴定,一会儿又要送我去看妇科医生,大清早的,你是想吓死我么?”我尴尬又无奈,惶恐又紧张,看着扬帆医生一脸认真的模样,都快被他吓哭了,我忍着眼泪,无助地看着他低声回道,“要不你报警吧,让警察把我抓起来,好好审问审问我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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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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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1-22 09:41:33 | 显示全部楼层
      188.
      见我眼底有泪水在打转,扬帆医生才意识到他吓着我了。
      “对不起……”他心疼地将我抱紧,在我耳边温柔地叹道,“你不记得了就算了,我记得就好。”
      我冷静片刻后,看着扬帆医生问道:“你是怎么说服我家保姆给你开门的?还有,你留在我房间里,她难道没有来驱赶你离开吗?这不像她的作风,你对她到底说了什么了?还是你贿赂她了?”
      “咳,这你就不用管了,她是保姆,是人,是有所求的,你真拿当成秦暮雨的忠仆了啊?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这个啊?”扬帆医生严肃而忧虑地看着我,低声对我回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是这个意思吗,扬帆大医生?”我懵然看着扬帆医生问道。
      “什么扬帆大医生,扬帆是我的微信名,我的真名叫杨孟帆,杨树的杨,孟子的孟,扬帆起航的帆,你记住了吗?”杨孟帆开始自报家门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经过一番冷静思虑以后,我对他理智地说道:“昨天喝多了,如果真对你做了什么越轨之事,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可能,可能是把你当成了秦暮雨了。对不起。”
      杨孟帆收住了笑容,落寞地看着我回道:“不,你没有把我当成秦暮雨。你也不用跟我道歉。昨夜是我千方百计来到你身边的,是我明知道你心里有别人,还对你情不自禁的,你是醉了,可我是清醒的,我是自愿做那个替身的。”
      “那你为什么不推开我?我可没有办法对你负责。我不爱你啊。”我狠心说着实话,眼看着杨孟帆眼底翻涌起泪光。
      杨孟帆红着眼对我回忆道:“我没有办法啊。我没有办法抗拒你。你明明将我当成了别的男人,可我还是无法自控。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感觉。你昨夜一开始将我当成了秦暮雨,又是打我,又是骂我的,我吻你时,你还咬我,吐了我一身,后来我给你擦洗身子时,你叫我南桥……”
      “南桥?”我的心猛地一惊,越发无地自容了。
      “南桥是谁呢?”杨孟帆忧郁地看着我,低声感叹道,“你好像特别想他……但其实后来有片刻的时间里,你是清醒的……”
      我冷静地看着杨孟帆回道:“南桥失忆了,他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有我了。你不要说下去了。我不想听了。你也发现了,我的感情挺乱的。所以你不要为我这样的女人付出真心,你会受伤的。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杨孟帆轻轻握起我的手,温声说:“我未婚你未嫁。我觉得我应该努力试一试,毕竟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对一个女人这么动心过了。你给我一个机会吧,你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不要因为被以前的男人伤透了心,而拒绝我,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我的心很乱,我也没有开始一段新恋情的打算。我们到此为止吧,好吗?”我无力地看着杨孟帆诚挚的眼神,轻声回道。
      “我的衣服应该干了,我先去医院上班了,等我下班了,再来看你。”杨孟帆下床,平静地对我说道。说完,他走到阳台,取下他晾晒的衣衫,穿戴整齐,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梳洗打扮了一番,回到了足浴店,燕老板在前台热情地招呼我,说等我回来等得好苦,果然是当老板的人,情商太高,一句话就让我又死心塌地留下来继续给她打工。
      这一忙又是一整天,天黑的时候,快到下班时间,我从走廊路过时,无意间走过14号门外,竟然听见了里面传来对话的声音。
      但他们说什么,在门外面根本听不清。
      几个月前路过14号房间门口,如果听见里面有动静,就会兴奋。此刻,心里却只有痛苦和挣扎。一想到那个囚徒说他在地府有冥妻,五千年前娶的冥妻,我就气得想吐血,再又回想清晨孟帆无辜地嚷嚷着要我对他负责,我瞬间又心慌心虚得不得了……
      我终于像躲瘟神一般,匆匆离开了14回房间的门口。
      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的心似乎开始与秦暮雨渐行渐远了。
      我下班回家,晚饭后,带着孩子在院子里吹着初夏的晚风,时不时我都会抬眼看一看院子墙根的那两片门帘。
      门帘在风中摇曳,像我的心一样,无从安定。
      我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悄悄来到了门帘前,透过两片门帘的缝隙,我看见了师父的鬼影,他在和一个举止端庄模样俊秀的年轻女人一起,面对面坐在卧榻上,在用他们的双手拼接着我几个月前从酒吧取回来的那些生锈的铁块和铁片……
      我落寞在心底恨着: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也不知道这又是他的哪一个红颜知己,都一起坐到卧榻上去了,手都碰到一起去了!这女子该不会就是他五千年前在地府娶的冥妻吧?!
      我暗自难过起来,心里想:难怪刘姨昨夜把杨孟帆放进了洋楼来,定是师父和他的冥妻默许的,让我醉酒后乱了情,坐实了我水性杨花的罪名,好显得他们才是天作之合……
      此刻,好想直接冲进去撒泼啊。但是我忍住了,我不要活得那么卑贱不堪,我不想让榻上那个气质高贵的陌生女人看我的笑话。
      我看了看蹲在花丛中逗猫的孩子,努力克制住心里的委屈,深呼吸保持冷静,并在心底一遍遍劝自己:我留在这里本来就是为了求鬼神给女儿续命,女儿现在好好活着就好,要什么爱情呢,我不配。
      如是反复在心里劝慰着自己,我终于是忍下了这口气。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心里真的很难受……
      我站在门帘外,看着他们配合默契的样子,看着他们将那些生锈的破铜烂铁拼凑成一整块时,他们相视一笑的模样,气得我又胸痛得快喘不上气来,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我转身走进了院子里,来到孩子身边,看着孩子欢快地拿着一朵红色的扶郎花在逗着猫。
      院门外忽然停了一辆车,我抬眼望去,便认出了那是杨孟帆的车。保姆刘姨竟主动上前,给杨孟帆打开了院门,客气地将他引进了院门。
      “我早晨九点进的手术室,一个小时前才下的手术台,下班就开车过来了。我一天没吃饭了。你去给我煮碗手擀面,要牛肉原汤,不搁香菜,多放葱花。”杨孟帆走进院子里,轻声对刘姨吩咐道。
      而刘姨竟然点头答应了,并快步走进洋楼的厨房里去了。
      我都不敢使唤刘姨,平时她做什么饭菜,我就吃什么饭菜,毕竟难得有人愿意用心伺候我和孩子,我得知足。想不到杨孟帆竟然能这样理所当然使唤刘姨。难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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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2-11-27 09:42:53 | 显示全部楼层
      189.
      杨孟帆走到我和孩子身旁,像变魔术一般,笑着看着孩子,从背后拿出一套玩具,送给了孩子。
      “哇哦,是冰雪城堡的积木!谢谢叔叔。”孩子双手捧着玩具,看着杨孟帆开心地谢道。
      “喜欢吗?”杨孟帆笑着蹲在孩子身前,看着孩子问道。
      “喜欢。”孩子望着杨孟帆点了点头。
      “那亲叔叔一口好不好?”杨孟帆微笑着将侧脸凑到了孩子跟前。
      “我不亲,妈妈说了,女孩子不可以随便亲别人。”孩子一脸严肃地望着杨孟帆回道,然后将玩具递给了杨孟帆,对他奶声奶气补充道,“还给你吧,我已经有很多玩具了……”
      “哈哈哈!”杨孟帆被孩子的这个举动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响彻了整个院落,这小洋楼终于是有了点欢声笑语。
      “玩具我送你了。我不要你亲亲了,行吗?”杨孟帆把玩具再次送到孩子手里,笑着看着他温声回道。
      “那好吧,谢谢叔叔。”孩子接过玩具,一手捧着玩具,一手抱着猫,自顾自走进了洋楼里。
      院子里就剩下我和杨孟帆两个人,他站起身来,温柔地看着我,忽然牵起我的手,却被我无情地甩开了他的手。
      “不是让你别来了吗?”我无奈地看着杨孟帆问道。
      “来看看你们,一会儿我就走了,我晚上还有一台手术。”杨孟帆眼底闪过一丝刺痛,微笑着看着我温声回道。
      而我根本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就会往墙角那两片门帘的缝隙里望去。
      聪明的杨孟帆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直接大步走到院墙的门帘前……
      杨孟帆看了看门帘里面的景象,转而走到我跟前,低眼看着我说:“你和他断了吧,长痛不如短痛。”
      我忍着泪水,黯然地看着杨孟帆低声回道:“我也想,医生有什么药可以让人失忆呢?”
      “你不许为他哭。”杨孟帆脸色一沉,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轻声说道,“你看着我的眼睛。”
      我使劲忍住泪水,无助地看着杨孟帆的眼睛,好似只要自己跌落进他眼眸里的那片星河里,我就能脱离苦海。
      “不许哭。”杨孟帆看着我的泪眼,再次警告道,“你敢哭,我就在这院子里强要了你,我看看他能不能把我杀了。”
      “你有病。”我忍住泪水,看着杨孟帆轻声骂道,说完就丢下他,独自转身跑进了洋楼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努力地用理智克制自己的邪念。
      杨孟帆跟着来到了洋楼里,先是走到我跟前,看着情绪低落的我,轻声说:“你如果不是为了救孩子,以你这脾气,怕是早就和他分开了。眼下他伤透了你的心,你应该清醒过来了。”
      说着,他坐在了我身旁,认真地望着我轻声说道:“你好好看看我,我独身,我事业有成,我还专情,我有洁癖,生活和精神上的洁癖,所以,我是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才会选择要你。”
      我看着一脸严肃的杨孟帆,轻声叹道:“你还真是不吝言辞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如何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玩弄女人的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呢?”
      “你等着。我去车里取点东西回来……”杨孟帆严声对我说道,说完便起身大步走出了门,很快他又回到了洋楼里,将手里的一个文件袋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这是我的户口本,你看着啊,户口簿上就有我一个人,户主也是我,就差你和孩子了。还有,这是我的身份证,还有本科、硕士、博士毕业证书,这是房产证,这是购房购车合同,你看仔细了。你明天有空带着这些资料去银行查一查我的个人征信……”杨孟帆一边给我悉数介绍文件袋里的一堆文件资料,一边严肃地对我说道。
      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竟然有人带着一堆个人资料来表白心迹了……
      我惊得目瞪口呆,但是还不想让杨孟帆察觉到我这副没见过世面的嘴脸。
      我强作镇静,看着他一本正经给我逐一翻阅这些资料的模样,冷声说:“这些资料就能证明你是正人君子了吗?只能证明你身家清白,是个学霸。”
      “我是学医的,是个纯理科生,我不会甜言蜜语,我只知道,动了真心,就要付诸行动。这些东西,你帮我保管起来,还有,这是我的工资卡,密码是九五二七二七,你拿去,随便花。”杨孟帆一边严声对我说道,一边又从户口簿里翻出一张银行卡,塞进了我手里。
      我突然良心不安,将杨孟帆递给我的银行卡推开,并苦笑着看着他回道:“你这样,很容易被骗的,你知道吗?”
      杨孟帆勾起嘴角,冷笑着叹道:“骗我?!就我的智商,谁能骗得到我?我又不是认识你一天两天了,我们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吧。更巧妙的是,我还知道你前世的事情。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根本就不可能骗我。我一直担心的是,你会不会被别人骗。”
      我摇着头,苦笑着叹道:“呵,你可别为我操心这些,你不骗我就行啊。你以前谈恋爱,也是这样拿出所有的资料,向别人表白的吗?”
      杨孟帆忽然羞涩地低头看着茶几上的一堆资料,低声说:“我们学医的,很苦的,哪里有什么时间风花雪月啊。六年前我读博时,暗恋我一个同校的一个大一新生,可是等我忙完论文,准备找她表白时,发现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我的感情史,很苍白。”
      说完,杨孟帆将桌上摊开的资料一一整理好,放回进文件袋里,又将银行卡塞进了文件袋,双手拿着文件袋,郑重地将文件袋放在了我手里。
      我拿着这份文件袋,只觉得它格外沉重,我甚至有些忐忑,可我仍旧要强作淡漠,看着杨孟帆干净的脸,轻声叹道:“呵,快四十的男人了,你没正经谈过恋爱啊?!”
      杨孟帆看着我诚恳地回道:“嗯,我的精力和心血,都用在学医和从医救人这两件事上了。我父母也很开明,从来不催我找对象。你该不会因为我没有恋爱的经验,就看不上我了吧?在男女之事上,我虽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但我的专业知识很硬的。”
      我盯着杨孟帆的眼睛,脱口而出,问道:“很硬?什么很硬?”
      可刚问出口,我就后悔了。只恨自己真是“快人快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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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1-28 09:29:44 | 显示全部楼层
      190.
      杨孟帆眼底闪过一丝悸动,轻轻抓起我的手,看着我温柔地回道:“哪儿都硬,你不信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上楼去试试……”
      我理智地将文件袋递还给了杨孟帆,轻声对他回道:“你真是鬼迷心窍,竟然对我这样的女人动了真情。我不管是哪一方面都配不上你。我觉得你这是被鬼上身以后,种下了病根儿。我不能接受你的表白。我建议你冷静一段时间。”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在被鬼魂上身之前就对你动心了呢?你总该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是真挚的吧?”杨孟帆严肃地看着我回道。
      “我信不信你并不重要。你给自己一段时间好好考虑考虑你对我的感情几分真几分假吧。也给我一段时间,让我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我现在如果跟你在一起,多少带着报复秦暮雨的意味,这对你很不公平。”我真诚地看着杨孟帆回道。
      “真爱一个人,是不计后果,不问结果的。如果利用我报复秦暮雨,能让你心里好过一点。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哪怕你最后还是会抛弃我。”杨孟帆用炽热的眼神痴看着我,黯然神伤地对我回道。
      此时,我注意到刘姨已经把做好的手擀面端到了餐桌上。
      “去吃面吧,我的大医生。晚上不是还有手术要做么……我可不敢利用你,万一伤了你的心,影响了你在手术台上救人,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我淡漠地避开杨孟帆的眼神,轻声对他回道。
      “陪我吃点好吗?我一会儿就得开车回医院了。”杨孟帆诚恳地看着我问道。
      “我不饿。你赶紧去吃面吧……以后不要往我这儿跑了。”我漠然起身,对杨孟帆回道,上完,便转身上楼去了。
      我这样冷漠对待杨孟帆,无非是希望他早点清醒过来,我也不想再陷入情爱的沼泽地里。
      可一个人一旦动了情,又尝到过情爱蚀骨销魂的滋味,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死心的。
      这个杨孟帆把他学医从医契而不舍的钻研精神,用在了谈恋爱这件事上,是很让人动容的。
      因为担心保姆会把深夜来访的杨孟帆放进家里来,我睡觉前特意把房门反锁起来,就是怕自己睡得迷迷糊糊把钻进被窝的男人给生吞活剥了,毕竟我的欲望也挺重……
      与其说我反锁房门是为了防杨孟帆,不如说我反锁房门是为了囚禁我心里的那头狼虎兽。
      清晨起床开门时,发现杨孟帆打地铺睡在了我门口的走廊里……
      “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大清早的,开门看走廊里躺着一个人,多吓人啊你!”我愣在门口,看着睡在地铺上的杨孟帆惊呼道。
      杨孟帆睁开眼睛,一脸暖笑,看着我轻声叹道:“如果以后的每一天,都能这样被你骂醒,感觉也挺幸福的。”
      他还说他是学理的,不会甜言蜜语,他这不经意间的“情话”,撩人于无形,最为致命。
      “你真是病得不轻。”我心慌意乱躲开杨孟帆,连早饭都没吃,就离开了家,来到足浴店上班。
      以前习惯抄近路穿过14号房间上班,自从秦暮雨告诉我他有冥妻以后,我就再也没进过14号房间了。
      那扇门帘,那扇被我一刀劈成了两片的门帘,那扇只为我而开的门帘,最后它在风中摇曳的姿态,变成了我心口上的裂开的伤痕的模样。
      用“行尸走肉”来形容我在足浴店前台工作的状态,一点也不夸张。
      在前台吃了份燕老板定的工作餐以后,我被告知,下午有“点钟”,我猜到了是谁,我第一次拒绝了燕老板,并告诉燕老板,以后但凡是这个人的“点钟”,我一律不去。
      燕老板很不高兴,一下午都板着一张脸,她可能也没见过哪个员工摆的谱有这么大。
      但是我对这样的生活和工作状态已经忍耐到了极限。随随便便触发一根导火索,就能崩碎我的理智和底线。
      终于熬到了天黑下班的时间,我收拾了一下前台桌面,背起斜挎包,拿着手机,准备下班回家了……
      “尘一,14房间有‘点钟’。”燕老板从走廊里走出来,看着准备下班的我,面无表情地问道,“酬劳是一箱金条,你去吗?”
      “去啊。但是请直接给我转账到支付宝。我不收金条。”我淡漠地回道。燕老板回了我一个OK的手势。
      但我也纳闷,为什么我听见酬劳是一箱金条,却不怎么兴奋呢?竟然还有些不情愿去。
      我走到14号房间的门前,心中百感交集,我知道14号房间的“点钟”,对于我来说挑战有多大,但是我还是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进门就看见了师父穿着一身灰黑色的长衫,冷着脸,目光如炬,面对着我立在茶几旁。
      “是你要的‘点钟’服务吗?”我落寞又沮丧地看着他问道。我没有叫他师父,我也没有叫他秦暮雨,因为他在我心里的这两个形象都已经崩塌了。
      “是。”他面色沉静,轻声回道。
      “我有事,今天不能给你洗脚了,再见。”我礼貌又生分地拒绝道,并转身欲开门离开。
      “你站住。”他轻声命道,声音虽低沉,但语气很具有压迫感。
      我就不站住,我就要拒绝。因为给他上钟的后果就是他附魂在我的身上,不仅能控制我的身体,还能窥探我心底的秘密。
      此刻我觉得他不配,别说后果是错失一箱金条了,哪怕后果是死,我今天也要拒绝他,士可杀不可辱!
      我没有理会他,抬手开门,却发现门已经被这个老鬼“焊死”了。我愤恨地转身跑向了那两片门帘,却发现门帘此刻也像是“铜墙铁壁”一般,坚不可摧。
      我愤然拔出脖子上的匕首,狠狠将刀尖刺向了门帘,终于用匕首在“铜墙铁壁”上划开一道缝,我试着伸手去扒开这条缝隙逃出去,却发现这缝隙锋利如利刃,瞬间割破了我的手心和手背。
      我痛得满眼是泪,但是我去意已决,根本没打算妥协,继续忍着伤痛,一手拿着匕首刺着门帘,另一只手试着扒开门帘上的缝隙。
      我都不愿意回头看一眼,那个陪我经历了生死的老鬼……
      直到我双手都沾满了鲜血,我仍是以自寻死路的模式,在拿匕首刺着这诡异的门帘,我在跟它较劲,我在跟该死的自己较劲,我在跟我的命运较劲。
      痛到疯癫的状态,我心一横,攥紧了拳头,一头撞向了这块铜墙铁壁般的门帘……
      “尘儿!”他从我背后猛力地擒住了我,阻止了我撞墙的疯魔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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