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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足浴店女工异闻录》:记遇到的那些牛鬼蛇神,作者:佛心与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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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汗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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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2-8-14 09:55:13 | 显示全部楼层
      52.
      “谁知道呢,估计是得了老年痴呆症吧,你待的时间长了就习惯了,这里什么样的客人都有。”旁边的一位女工淡漠地回道。
      “年纪大了受点刺激就容易犯病,我太爷爷以前也那样,动不动就神神叨叨的。”另一个女工附和道。
      “他刚来的时候可不这样,从房间出来以后就不正常了……”这是领班的王姐在说话,她说着话,还顺便用眼睛瞟了我一眼。
      其他几个女工瞬间“心领神会”地齐齐看向我,然后又整齐划一地一同低下头……
      “不要惹她,她是14号房间的常客,除了虹姐,就只有她能进去。”有人悄声说道。
      “有人说14号房间有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鬼,是虹姐拿人肉豢养的鬼财神,她估计是虹姐找来送给鬼财神暖被窝的吧……”另一个低头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我在角落里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哭笑不得。
      他们明知道我就在旁边的角落里站着吃饭,却丝毫不避讳,一点也不怕我听了这些话跟他们闹脾气。
      “给鬼财神暖被窝啊?那我们可别招惹她,万一她记仇了,晚上在被窝里给鬼财神吹耳边风,我们岂不是要遭殃了……”另一个女工战战兢兢悄声说道。
      我走到他们身前,用刀子一般的眼光扫了他们一眼,狠狠地将吃剩的盒饭撇在了茶几上,对他们冷声说道:“既然都被你们发现这个秘密了,都知道我是14号房间鬼财神的姘头,那你们以后可得注意一点自己的言行,小心得罪了我,你们都不知道将来自己是怎么死的……”
      话音刚落,这几人包括领班的王姐都一时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当中,有人可能是真正害怕,也有人可能只是没有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我,竟然敢站出来“以一挑十”。
      “我可不信,你吓唬谁呢?什么鬼财神,活财神,我就不信这世上有鬼!”一个刚来两天的小姑娘站起来对我呛道。
      “小杨,你说话注意点吧,你刚来,你不知道14号房间里是真的有鬼。”一岁数稍大一点的女工拽了拽这位“小杨”的衣袖,低声劝道。
      我冷眼与这位新来的小杨对视,本与她无冤无仇,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往枪口上撞。
      这个时候我如果再认怂了,或者继续逆来顺受,那以后在这家足浴店里,就连扫厕所的老阿姨都敢在我面前横着走。
      那就拿这个“小杨”来“杀鸡儆猴”吧。
      我阴狠地看着她问道:“既然你这么厉害,连鬼都不怕,那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赌什么,你说吧。”小杨将双臂叠抱于胸前,气势汹汹地对我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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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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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2-8-14 09:55:23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她十八九岁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跟她赌命,可我如果不拿她去杀一杀这帮人的锐气,以后我在这店里只会受人欺负。
      “赌你明天就会来领工钱滚蛋。”我鼓足了士气,试着说出最狠的语气。
      “那你输定了,我至少半年以内都不会辞职离开这里,我等着看你是怎么被这里的顾客打死的!”小杨凶戾地瞪着我诅咒道。
      这年轻人,很是勇猛啊,一看就是刚入社会没有遭受过现实的毒打。
      她话里话外都是在嘲笑我以前被顾客打骂的窝囊事件,看来这两天大家没有少跟这个新人说我的坏话,所以她才如此瞧不起我。
      诸多屈辱逼得我下了狠心。
      “明天太远了,我赌你今天晚上八点就得在这里,给我低头认错,然后卷铺盖走人。”我指着小杨的鼻子,狠声说道。
      “行。我跟你赌。那如果你输了呢?”小杨气焰嚣张地瞪着我问道。
      “我如果赌输了,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我冷眼看着她回道,倒是想看看她想如何罚我。
      旁边这些看热闹的女工一个个虽不说话,但也没有走开的意思。唯独一直不见虹姐的人影。
      而这个时间,已经有好几个新来的顾客聚集在我们周围,饶有兴致地看着热闹。
      小杨扫了一眼四周看热闹的人,对着我翻了翻白眼,高声说道:“你如果赌输了,就今天晚上八点来到前台这里,脱光衣服,给我下跪道歉!”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不作声,好像都在等着我接话。他们眼神冷漠至极……
      “好,我同意。”我冷戾地扫了一眼小杨,转身朝走廊里走去。
      我直接来到了14号房间,对着幽暗空荡的房间冷声说:“师父,你出来,我有事找你。”
      “我听见你们在前台说话的声音了,你来找我,是希望我帮你吗?”师父忽然出现在我眼前,看着我轻声问道。
      “是的,我不能输给她,不然我今天晚上八点就辞职,再也不会来这里了,我不可能在前台脱光衣服给她下跪道歉。以后你们不管用什么手段把我再请回来,我都不会答应你们。我受够了这个鬼地方。”我冷着脸,盯着师父严声回道。
      “好的,我听明白了,有我在,我不可能让人那样欺侮你。”师父温声回道。
      我压着一肚子窝囊气,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离下午“上钟”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我走到房间的木榻前,自己倒在卧榻上,平躺着闭上眼睛,对师父说:“我困了,想在这里睡个午觉。”
      “你睡吧……”师父轻声回道。
      我便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憋着闷气睡觉,容易做噩梦。我在14号房间睡着以后,又做噩梦了……
      我梦见自己像一片叶子,被风卷到了半空中,天上电闪雷鸣,我被狂风举到了闪电之下,身体被乌云下的雷电击中,想躲又无处可躲。
      也不知道被雷电反复击打了多少下,我还没死透,意识仍旧清醒,忽然梦里面有股力量托住了我的身体,带着我逃出来那片电闪雷鸣的天幕。
      梦里面下雨了,雨点都落在了我脸上,我忽然睁开眼睛醒来,看见师父就在我旁边,他在看着我落泪,泪水滴滴答答落在我的脸上,眼睛里和嘴唇上。
      鬼魂的泪,冰得人骨头都生出凉意。
      我迷迷糊糊坐起身来,看着师父问:“师父你怎么哭了呢?”
      “师父就是一个被囚禁在14号房间的囚徒。很多时候,很多事,我也无能为力。”师父蹙眉哽咽道。
      我以为师父这话的意思是,他今天帮不了我了。
      “没事的,师父不用为难。我自己再想办法,赌输了就输了吧,愿赌服输。”看着师父伤心落寞的样子,我轻声安抚道。
      “赌输?今天晚上我怎么可能让你输。”师父忍住泪水,望着我严声回道。
      “那师父这是怎么了?”我疑惑地看着他问道。
      “师父只是想起往事,突然悲不自已。”师父轻声叹道,“除了那一次借你的身子走出14号房间,给阿虹去南方立衣冠冢,我已经几十年未曾从这里走出过了。你说,我是不是就是一个囚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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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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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14 09:55:42 | 显示全部楼层
      53.
      师父一定有很多故事,但他如果不想说出来,我便不会追着问。
      我看着师父黯然神伤的脸,轻声感叹道:“谁又不是生活的囚徒呢?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囚徒罢了,虽然我有行走在日月底下的自由,但是我却很久没有享受过真正的自由。众生皆苦啊,师父。”
      “是,众生皆苦。”师父若有所思。
      我忽然想起上午虹姐告诉我,我下午两点得去九号房间“上钟”……
      我慌忙拿起手机看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
      “我睡过头了师父,我没去‘上钟’。虹姐没有来找过我吗?”我懵然看了看14号房间的门,转而望着师父低声问道。
      “阿虹来过了,被我打发走了。我见你睡得沉,没忍心叫醒你。”师父温声回道。
      “你干嘛不叫醒我呢?你这不是耽误了我‘上钟’挣钱吗?”我诧异地望着师父叹道,说完我就赶紧下榻穿鞋。
      “阿虹刚才来都告诉我了,说你在外面扬言自己是14号房间鬼财神的姘头,此话属实啊?”师父抓住我的胳膊,盯着我问道。
      我躲躲闪闪地,不敢看师父的脸,吞吞吐吐回道:“那,那不是为了吓唬那帮女工吗?他们都看不起我,都知道我最近被顾客打骂,一个个当着我的面,就说我的坏话。我是被逼急了,才说那样的话。师父千万别当真啊。”
      师父坐在榻边,一本正经地回道:“没有,师父怎么会当真呢。要不然,刚才你睡着了,我怎么没有钻你被窝里?”
      我穿了鞋,站在榻边,看着师父回道:“我得出去看看了,在你这儿睡了一下午,虹姐指定不乐意了,她千方百计请我来,是想让我‘上钟’挣钱的。”
      “嗯,那你去吧。”师父端坐在榻上,对我摆了摆手。
      我刚走进长廊里,就听见了前台传来女孩哭哭啼啼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但尽管我凝神细听,也还是无法分辨这到底是哪位熟人的声音。
      我来到了前台,才发现正是下午对我耀武扬威的小杨在哭泣。
      她就站在前台边,对着坐在前台里面的虹姐,哭着说:“我不是故意把那位顾客弄受伤的,老板,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虹姐面色冷峻,对着小杨冷声回道:“顾客已经被送去医院了,后续还有一大笔医药费需要我去医院赔付。你给我惹这么大的祸事,你还想要我原谅你?你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呢?这笔医药费需要你来承担。你身上没钱,就让你父母替你承担责任。”
      小杨哭着对虹姐说道:“老板,我很小的时候,我爸爸妈妈就离婚了,爸爸在工地干活儿出意外死掉了,妈妈改嫁了,把我一个人扔在了山里,我是奶奶养大的。奶奶得了白内障,现在一双眼睛都瞎了……”
      虹姐很是厌烦地打断了小杨的话,对她冷声回道:“够了,够了,你别编了,这里的每一个女工身上都有一段悲惨的过往,他们找到我哭的时候,都比你哭得惨,很多都是编的瞎话,企图骗取我的同情心。可是你看清楚了,我这里是足浴店,不是菩萨庙,我请你们来,是给我挣钱的,不是来给我惹祸的。”
      我站着走廊的边沿,没有探出身子,只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竟忽然又有些心疼这个小杨了,但是理智告诉我,眼下我必须心狠一次。
      “老板,我身上总共只有五百块钱,我真的赔不起啊,要不你把我留在店里打工,以后每个月从我的工钱里扣掉我欠下的医药费,行不行?”小杨哭着央求道。
      虹姐不耐烦地骂道:“别在我这里哭丧似的!烦死人了!这笔账,我记着。总有一天,我要你还给我。现在,你赶紧给我滚蛋吧,你留在这里,那位顾客的家人肯定会来店里闹事。你去别的地方打工吧,我这里真的不适合你。”
      这个时候,中午看热闹的那几个女工也闻声来到了前台,他们站在墙根,冷眼旁观,继续看着热闹。
      “我不走,我没有地方可以去,老板,我求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小杨哭着再次央求道。
      “赶紧给我滚,给,这是你这两天的工钱,都给你,这下你离开我这里,还有钱出去住宾馆,不要再在我面前装可怜了,我如虹,这些年在这个店里面,见过太多可怜人了,早就麻木了。”虹姐边说着,边从前台的抽屉里抽出几张百元钞票,甩给了小杨。
      小杨拿着自己的工钱,继续哭着对虹姐说:“你就留下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会闯祸了。”
      “王姐!王姐!!”虹姐忍无可忍扯着嗓门在前台喊着领班的王姐。
      身形健硕的王姐闻声从走廊里咚咚一路小跑到前台。
      “什么事,老板?”王姐毕恭毕敬地看着前台里面的虹姐问道。
      “给我把小杨扔出去,烦死了都!”虹姐怒火中烧地吼道。
      “赶紧给我滚蛋!”王姐用她粗壮的胳膊推搡着小杨,一路将她推出了大门。
      此时,我才慢悠悠从角落里走出来。
      王姐转身看见了我,竟刻意站住了脚,低头弯腰给我让路。
      而其他在围观的几位女工也低着头悄悄走开了。
      此刻,我便明白,以后在这家店,除了虹姐,没人再敢欺负我。
      虹姐见我走了出来,遂招手示意我过去。
      “你今天晚上有‘点钟’,顾客是一老一少两个男人,你能去‘上钟’吗?”虹姐摘下墨镜,用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我,轻声询问道。
      “点钟”的顾客都是“回头客”,一老一少,我很快就猜到了是谁。
      “是那位外科医生带他师爷来了吧?”我看着虹姐问道。
      “好像是那位医生吧,有点儿眼熟。我这里一天到晚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我都没心思去记住他们。”虹姐一手捏着墨镜的眼镜腿,一手扶额,疲惫地轻声叹道。
      看着虹姐眼中的红血丝,想着她在店里戴了一天的墨镜,想必昨夜她把南桥领回家以后,在家里又和南桥大吵了一架,没少流泪,没少发怒火。
      我忽然对眼前这个女人,心生了些许怜悯,也不再去回想她曾经对我的伤害。
      我看着她的脸,轻声问道:“应该就是他们了,他们预约的什么时间呢?在几号房间?”
      虹姐打起了精神,将墨镜戴上,对我回道:“晚上九点,在17号房间。现在还早呢,我请你出去吃火锅吧,这附近有家火锅店,味道特别好,南方人很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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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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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15 10:14:33 | 显示全部楼层
      54.
      我没有虹姐这份潇洒,前几个小时还在踩踏我的尊严,这一刻又要请我吃饭。
      我能确信,我和她坐在一张饭桌前,桌上就算是山珍海味,我也会提不起动筷子的欲望。
      “我定外卖了,一会儿去门口取。我最近上火,不敢吃火锅,改天吧,姐。”我编织着谎言,对虹姐婉言拒绝道。
      “那好吧,那我带其他人出去吃火锅了。”虹姐轻松地回道。
      我尴尬地愣了愣。
      她这言外之意,是要孤立我?还是我自己太不合群,还容不得别人团结友爱?
      我点了点头,转身朝走廊里走去。有一件事我是确认的,那就是这里的女工从来都不团结。
      我没有去虹姐的休息室,而是再一次来到了14号房间。
      这家店里,我最喜欢待的房间就是14号房间,虽然这里看起来阴森古旧,但是却给了我真正的安全感。
      “你又来啦?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出去吃火锅呢?”我刚坐下,师父就现身了,他坐在我身旁,轻声问道。
      “我不去,是不是不好呢?大家会觉得我不合群……”我失落地低声叹道,“可是我觉得跟虹姐相处好累,我想躲着他们。”
      “这些女工,每天都在换人,从来都不是同一群人,又怎么谈得上合不合群呢?今天你和谁熟络了,可能过两天她就辞职去别的地方上班了。你没有必要刻意去和谁亲近,没有意义。”师父轻声安抚道。
      听完师父的话,我的心里又好受多了。
      “至于阿虹,她以前对你其实还好吧。只是她昨天晚上看见了一些画面,才对你有了很深的敌意。但是,有我在,借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伤害你。”师父继续说道。
      师父只是用“一些画面”一笔带过我昨晚与南桥酗酒激吻的事情,可我明显能感觉到,他越是刻意避开提及这件事,越是证明他很在乎,甚至都不敢面对。
      原本我就不需要解释什么,但又不希望师父从虹姐那里听来一些不符合事实的“描述”。
      “昨晚喝多了,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与师父并排坐着,淡淡地轻声解释道。
      “都抱到一起接吻了,这也叫什么都没有发生吗?你到底怎么想的?你为什么要和一个刚成年的孩子喝洋酒?”师父突然面对着我,愤慨地盯着我,严声问道。
      “师父不希望有人爱我吗?”我盯着师父的脸,毫不避讳地问道。
      师父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他被我问得愣了愣。
      “师父当然希望有人爱你啊,但是你为什么要选南桥?他是阿虹唯一的儿子,他才十八岁。”师父脸色冷峻,对我严声说道。
      我继续看着师父的双眼,直言不讳地问道:“师父是觉得我配不上南桥,是吗?”
      师父皱了皱眉头,望着我解释道:“师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们根本不合适,南桥还要去上大学,可能还会出国留学,他的人生才刚刚展开啊……你如果和他谈感情,以后受伤的还是你啊。”
      师父越说越着急了……
      “哦……师父是怕我受伤啊。听闻爱情,十有九悲。放眼望去,这世上有谁会不受情伤呢?师父你说呢?”我平静淡漠地看着师父的脸,轻声感叹道。
      师父脸色阴沉,明显已经很不高兴了,却仍旧温声细语地对我说:“师父跟你直说了吧,阿虹不可能支持你和他儿子在一起,以她的个性,你和她对着干,她不会让你好过。”
      “哦……原来师父怕的是虹姐。怕她不乐意。”我阴阳怪气地叹道。
      “什么叫我怕她不乐意?你是故意这么说话气我的吗?我是她师父,我能怕她吗?我是太了解她的脾性和手段了……我是怕她伤害你!毕竟我不能时刻守在你身边,万一……”师父眉头紧锁,一脸苦相。
      “师父,你这么说虹姐,那我以后还怎么跟她相处?我女儿还在她家呢。”我惶恐地看着师父问道。
      “你只要不跟她儿子在一起,她不会也不敢伤害你。”师父严声回道,并抬起手来有冰冷的手指弹了弹我的脑门。好像在他眼里的我,就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看着师父忧心忡忡又气恼不已的模样,我严肃地对他回道:“我没有跟他儿子在一起啊,我都没想跟谁谈恋爱,我只想挣钱。”
      “那你昨晚……”师父嗔怪地望着我,话到嘴边又不说了。
      “昨晚确实是我提议喝酒的,但是,是南桥先抱我亲我的。他可不是你们想象中的纯情懵懂少年……他,他什么都懂。”我试图解释,可却忽然羞涩起来,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你为什么要拿酒给他喝?你会喝酒吗?”师父继续“拷问”着我,他的这副模样作态像极了操碎心的老父亲,又像是吃了一肚子醋的受气包。
      我至此也分辨不出师父的感情。
      “我不会喝酒,我拿酒出来,就是为了引诱南桥喝醉。”我望着师父如实回道。
      “你为什么要引诱南桥喝酒?难道你是真喜欢上他了吗?”师父气呼呼地瞪着我追问道。
      “你又要凶我了是不是?”我憋屈地望着师父回道,“我承认我对南桥有好感,但根本没有痴迷到要拿酒给他灌醉,引诱他与我发生关系的地步……”
      “那你本就是不喝酒的人,为什么昨晚要喝酒?”师父一脸幽怨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抚眼前这个“鬼怨种”。我拿出手机,翻开聊天记录,直接把虹姐昨晚在微信上骂我的话给师父看了。
      我愤慨地说:“当时南桥刚做好饭呢,我们吃着饭,我也没拿酒出来。是虹姐看见自己的儿子来我家给我做饭了,就发疯了似的说这些话刺激我。我承认我当时就是想报复她。只许她欺负我,不许我气气她啊?!”
      “她和他儿子关系一直不好。她见自己的儿子对别的女人献殷勤,她一时接受不了。不过她说那样的话侮辱你,确实很过分。我看了也生气。”师父满脸的愤懑,低声叹道,并严肃地对我命令道,“你以后不许喝酒。”
      “我可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南桥,更不可能招呼他去我家给我做饭。这不是我能做出来的事情。他们第一次找到我家,不还是你通灵设法查到我的家庭住址的吗?说来,这事还和你脱不了干系。”我憋着一肚子闷气,凶巴巴地看着师父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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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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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15 10:14:54 | 显示全部楼层
      55.
      “怪我咯?”师父一脸苦笑,望着我叹道,“谁让你那次突然断掉了和这里的一切联系的。”
      我淡漠地偏过脸去,不再与师父对视,而是看着不远处的茶几,轻声说:“虹姐告诉我说,南桥是没有办法来到这里的,所以只要我待在店里,我就能躲开他。等他慢慢冷静了,日子久了,他说不定就能移情别恋了。”
      “行,我住店里得了。就住你虹姐的休息室里,和她住一起。”师父即刻附和道。
      “我不想和虹姐住一起,我怕我哪句话说不好了,又惹她不高兴了。我这脾性本就不讨人喜欢。”我颇有自知之明地感叹道。
      “你不要妄自菲薄,你还是挺招人稀罕的。不然南桥怎么会喜欢你呢?还有师父,师父也是喜欢你的,傻孩子。”师父温声对我抚慰道,转而对我提议说,“那,那你去女工宿舍吧?就在店后边的一栋小楼里。我让阿虹给你安排一个单人房间。”
      “嗯,我看行,今天晚上‘下钟’以后,我就去宿舍住。”我悠悠地点头应道。
      “要不这样吧,你直接住我这里得了,反正现在外面的那些女工都说你是我的‘姘头’……”师父忽然飘至我身前,低头看着我的脸,颇为严肃地对我问道,“你愿意住在14号房间吗?”
      我望着师父一本正经的模样,慌忙摇头拒绝道:“我不要。我不要住这里。”
      师父眼底霎时闪过一丝落寞,转而又勾起嘴角,坏笑着问:“怎么?你怕师父真拿你来暖被窝吗?”
      我先是本能地点头,后又意识到这样好像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慌忙又摇头,再也不敢抬脸看师父。
      “哈哈哈,你就这点胆量啊?”师父哈哈大笑着叹道。
      “师父在笑话我,我不跟你聊了。”我跳下坐榻,羞涩地朝门口大步走去。
      “哈哈哈,激将法对你也没有用啊。”师父在我身后哈哈笑着,可我走到门口试着打开房门时,发现任凭自己怎样使劲,也打不开这道门。
      我转身看着立在坐榻边的师父,发现他的笑脸已经消失了,只见他面色肃静,目光里有神秘的情愫在涌动。
      我努力平复纷乱的心绪,直视着师父冷声说:“给我把门打开。”
      “要不就住我这儿吧,女工宿舍那边也闹鬼,我这里的鬼至少都不敢招惹你……”师父径直飘到我身前,望着我温声说道。
      “我有这个呢,我不怕鬼。”我掏出脖子上挂的“护身符”古董匕首吊坠,对师父轻声说道,“哪个鬼魂敢招惹我,我就用这匕首把恶鬼刺得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尘一,这匕首不能杀鬼,只能驱鬼,你不会不知道吧?”师父诧异地看着我问道。
      “是吗?我亲眼看见被我用匕首刺过的鬼魂,在我面前化成寒雾消失不见的。难道他们没有魂飞魄散吗?”我惊讶地看着师父问道,忽觉后背生起阵阵凉意。
      “谁告诉你这匕首能杀鬼的?”师父严声回道,“猎杀鬼魂可是阴间猎魂司的职责,你一个普通女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领。鬼魂在你面前化为寒雾消散而去,那是他们惧怕你手里的那把匕首,被吓得落荒而逃了而已……”
      我恍然大悟,却在心底感到害怕……
      “那被我刺过的鬼魂岂不是还会回来找我寻仇吗?”我紧张地问道。
      “那得看他们都是以什么目的接近你的。不过你这匕首虽然不能杀鬼,但对鬼魂是有杀伤力的,他们就算不能被你刺死,至少也会受伤,一时半会儿不能再敢靠近你。”师父温声对我叮嘱道,“但这匕首是真能杀人的,它削铁如泥,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说起这匕首,我的好奇心又泛滥了……
      “师父,为什么匕首刺过的地方,伤口会长出根须状的血色伤痕呢?”我疑惑地望着师父问道。
      “这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了,要不你今晚住我这儿,我慢慢和你讲关于这把古董匕首的故事?”师父抬手敲了敲我的头顶,一副神神秘秘的作态,对我轻声问道,“你就住我这儿好不好?”
      “不好,师父想用一个故事哄我在你这里留宿,师父你真是实实在在的渣男。你这套路用来应付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也许是管用的,用在我身上,只会招致我唾骂。”我乖戾地瞟着师父回道。
      “哈哈哈,渣男?套路?这是什么新时代骂人的词汇?听起来挺稀奇的。”师父又笑了,被我骂笑了……
      “师父,我饿了,我得出去买饭吃了。你们鬼魂会不会饿肚子?”我感觉师父今天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不太对劲,想找个借口离开避一避风头。
      “你订份外卖送到门口不就行了吗……鬼魂也会饿的,其他的鬼都吃些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是师父是吃人的。”师父忽又收住笑脸,一脸冷峻,对我阴声回道。
      “师父吃人啊?……师父哪天会不会把我也吃了?”我用一半打趣一半寻衅的语气,对师父问道。
      “额,不好说,师父哪天真可能控制不住将你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吐……”师父挑了挑眉,对我阴声回道。
      可师父的眼神里翻滚着的并不是杀气,而是明亮又滚烫的爱意。
      反正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跟这个老鬼谈个恋爱?
      “是吗?是这样‘吃’我吗?”我边说着,边踮起脚来扶住师父的胳膊,将吻扣在了师父紧闭的双唇上。
      也不知道是谁借给我的胆,我竟然就这样鬼使神差地主动亲了师父。
      鬼魂的唇又冰又冷,但是软软的,这一口好似亲在了冰淇淋上面。
      师父被我这“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亲得呆住了,除了一双眼睛是灵动的,是闪着爱意和光亮的,他整个人都像是瞬间被我点化成了一尊千斤重的石像,动弹不得。
      干完坏事的我,清醒过来时,就准备撒腿就跑。
      可转身开门时发现,这扇破旧的房门好似被什么力量焊死了,任凭我怎样用双手拽拉门把手,门就是纹丝不动。
      而我背后有一股寒意正在紧紧将我包围,我回头看了一眼师父的脸,才意识到自己惹上大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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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2-8-18 09:22:39 | 显示全部楼层
      56.
      师父一把将我抓进了怀里,抱住我的腰身,像一头猛虎一般,直接对我展开了一顿“扑咬”。
      这份深吻和爱抚,来得太过猛烈,由不得我反应,更由不得我拒绝。
      我沉沦在师父的拥吻里,虽然鬼魂的身子是冰冷刺骨的,但是这份汹涌而来的爱意,却是无比炽热的,这份炙热的爱意足以抵挡鬼魂的魂身带来的寒意。
      我闭上了双眼,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了师父的魂魄。
      某一瞬间,我能感觉到鬼魂带着我的身体,飘到了半空中,后来又卷携着我来到了榻上。
      我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都飞到了地上,当欲望得以释放的时候,我感觉到胸口的那块伤痕,好似开出了一朵血色的花。
      也不知缠绵了多久,我开始在榻上发抖,是痛,是爱,是纠缠,是情根深种,让我控制不住呻吟了起来。
      那一刻,这种深度的契合与融合,才让我意识到自己与这个鬼魂有着累世积攒而来的剪不断的痴缠。
      我与师父灵肉相缠,早就忘却了生与死,更顾不上那所谓的人鬼殊途。
      自从与前男友分手以后,我已经接近两年没有尝试过这“鱼水之欢”,在师父的激发下,我自然是毫无顾忌,毫无保留,歇斯底里地释放了魂灵和身体最深处的欲望。
      几经激战,我累得透支,飘在半空中师父的臂弯里,飘飘然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听见床边有人在说话。
      “师父,你怎么不控制控制呢?你们终究是人鬼殊途,你与他交融,你有没有想过后果……”这好像是虹姐的声音。
      “阿虹,师父一直把你当女儿来疼惜,给了你这条财路。可你知道,师父宁愿被困在这里,都只是为了等一个人吗?”这是师父的声音。
      他们继续在对话,可我睡得沉,身子乏透了,一时分不清这是不是梦境。
      “你阴气那么重,你侵入她的身体,会让她受寒的。她若再有个三长两短,再入了轮回,你不知又得等她寻她多少年了……”
      “好几十年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没有想到这一世她也过得这般清苦,都是我害了她。今天,是我没有控制住自己。可我情难自禁。”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那两位顾客一直都不肯走,非要等到她去不可。多半估计是和她的前世有关的冤家,找上门来。”
      “是那个郎中吧,月吟生命里最后一个月是在那位郎中家里度过的。他还活着呢,这是来看她来了。”
      “那你说,该把他们撵走呢,还是让尘一起来,去见见他们?”
      “哎,躲得了今天,躲得过明天吗?躲得了今生,躲得掉来世吗?让她去吧,都是我造的孽,该有我来偿还。”
      “那我来叫醒她吧。”
      我闭眼听着这些,试图睁开双眼,可发现自己仍是在梦境里,出不来。
      “师父,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叫不醒她了?”
      “再等等吧,她是太累了,睡得深。”
      又过了一会儿,我终于醒了过来,睁开双眼,看见师父和虹姐坐在茶几边的椅子上,而我身上已经穿戴整齐。
      他们二人见我坐起身来了,遂纷纷看向我。
      “我睡了多久了?”我只觉得脑袋很沉,边穿鞋下地,边看着师父和虹姐问道。
      “你下午刚进来,倒上卧榻就呼呼大睡了,已经睡了将近五个小时了。”师父淡漠地看着我回道。
      而我却陷入了静默……
      听师父这意思,刚才那一段缠绵只是我自己的一个梦境?
      我无法置信。
      “‘点钟’的两位顾客还在等我吗?”我走到他们身边,冷漠地扫了一眼师父,转而望着虹姐问道。
      虹姐看了看师父的眼色,低声回道:“是的,他们还在等你,你快过去吧……”
      “好。”我点头应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14号房间。
      看来刚刚听见的对话不是梦境,他们提到了有人一直在等我上钟。确认了这一件事,我便确认了“那些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师父怎么可以下床提上裤子以后就装失忆呢?不管是有什么样的理由,我都觉得不可原谅。
      他可以当我好骗,也可以当我是个轻浮放荡的人,怎么可以拿我当“智障”呢。
      我把这份“仇”深深记在了心里。来日有机会,我必当百倍千倍讨回来……
      我来到客房,见到了这两位等了我好几个小时的顾客,他们果然就是扬帆医生和他一百多岁的师爷。
      老爷子虽然一百多岁了,是实打实的世纪老人,但是却是个精神矍铄,连走路都不用拄拐杖的精神小老头。
      我刚进门,这位世纪老人就摇摇晃晃地朝我走来,边走边激动地喊着:“月吟啊,月吟……”
      “师爷,师爷,她不是沈月吟。”扬帆医生慌忙上前搀扶起世纪老人,在他耳边高声说,“她就是那位病人,胸口有血色根络的女患者。”
      “噢,她不是月吟,月吟几十年前就病死了,死在了我家里。可怜她先是被人追杀……倒在了荒郊野外的大树下,我山上采药时遇见她,把她一路抱回家,给她疗伤治病,花了半个月时间,她身上的刀伤才康复,可没好几天,就得了怪病,最后还是撒手人寰了……”世纪老人用发抖的手扶着扬帆医生,在我身前絮絮叨叨回忆道。
      “你们,你们洗脚吗?”我疑惑地看着他们,轻声询问道。
      “洗脚?月吟啊,你们怎么入了这下三滥的行当啊?你曾经可是宁愿死也要守住贞洁的烈女子啊?你是遇到什么劫难了,有什么困难,你跟我说啊,咱们回家吧,咱们不在这地方糟践了自己……”世纪老人颤颤巍巍地拉起我的手,泪眼婆娑地望着我说道。
      “我师爷把你当成他当年救过的一位患者,情绪有些激动,你多担待。”扬帆医生走到我身边,在我耳旁悄声解释道。
      看着这位世纪老人糊里糊涂认错人的模样,想着他竟然惦念了一个女子几十年,直到白发苍苍,直到记忆错乱,他还记得她的名字,记得她的脾性……
      我忽然有些动容。看他拉着我的手,我不忍心推开他,不忍心告诉他,他认错人了。
      可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话,我只能默然看着他,听着他断断续续回忆过往。
      他看着我忧虑地说:“暮雨有没有来找过你啊?你病入膏肓时,常常说胡话,喊着暮雨这个人名,你说他一定会找到你,会来救你。可如今你都沦落到烟花之地了,他来了吗?”
      世纪老人眼中含泪,哀伤地叹着气。我听着他的话语,用手背感受着他不停在颤抖的手,我的心也好似在跟着悲悯,跟着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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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18 09:22:55 | 显示全部楼层
      57.
      “爷爷,我不是您认识的月吟,我和她不是同一个人。我也不可能跟你回家,我需要留在这里工作。”我看着这位世纪老人,轻声说道。
      “不行啊,月吟,你不能待在这个地方,你得跟我回家。那个时候我就是一个穷郎中,我帮不了你。现在我有钱了,我在市中心有一套别墅,在一环有两套洋房,我可以把房子卖了,给你钱,我离开这个地方好不好?”世纪老人情绪激动地拉着我的手哀求道。
      说着,这位世纪老人开始不停咳嗽,扬帆医生说这是因为老人家见到我了,情绪过于激动,为了老人家的安危,他不得不带他师爷离开。
      临别前扬帆医生让我告诉他入这一行的缘由。我如实回道:“我的孩子得了髓母细胞瘤。孩子的肿瘤已经扩散了,最大的几颗肿瘤都长在了脑干上,动手术的风险是非死即伤。医生说,就算开刀和化疗也不会有多少效果,还会给孩子增加痛苦,更有死在手术台上的风险。我来工作,一开始是为了还债。现在是因为脱不了身了……”
      “既然病情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动手术和化疗的意义并不大。你就算有再多钱送到医院,钱也都会打水飘,基本就是人财两空。我也不建议你带孩子去做手术。这个情况,只能看天意了。”扬帆医生临走前对我严声劝道。
      说完,他便搀扶着世纪老人离开了。
      那位老人直到最后,嘴里都在不停念叨:“月吟跟我回家,月吟,跟我回家。”
      而扬帆医生边扶着他往外走,边劝他的师爷:“她不是月吟,她只是长得像月吟,你认错人了,咱们回家吧,再不回家师奶她该着急了。”
      我默默看着他们走出了大门,一回头看见虹姐站在走廊里。
      “等了你一晚上,这么快就走了啊……”虹姐轻声感叹道,语气里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
      “他们没有洗脚,所以虹姐不用付我这份工钱。”我淡漠地对虹姐说道。
      “工钱一定要给的,那老头把这个月的退休金都拿了出来,让我转交给你,我已经把钱给你转到支付宝了。”虹姐轻声回道,刚说完,她便倦乏地打起了懒口。
      我看了看支付宝到账了一笔近两万元的转账,想着这世纪老人的退休金真高,也不知道他今晚的这笔不理智的消费行为是否被家人认可和支持。
      “晚上你想去哪间房睡觉啊?是去14号房间,还是去女工宿舍?”虹姐困乏无力地询问道。
      “去女工宿舍。”我即刻回道。
      “要不你去14号房间隔壁的13号客房住下吧,那里最近是空着的。床上用品都是消过毒的,你直接住进去就行。女工宿舍那边太乱了,我估计你够呛能住习惯。”虹姐边说着,边困得直打瞌睡。
      “好。”我赶紧答应道,不好意思再多麻烦虹姐为我操心。
      “我去休息了。”虹姐摆了摆手转身走向了她的休息室。
      我拿着自己早晨带过来的行李,来到了13号房间,将房门反锁后,我便进了浴室洗澡。
      洗澡的时候,我发现胸前的血色根络又扩散了。我还发现,我的胳膊和大腿根部都有淤青,类似被手劲过大的人用手捏按出来的淤青。
      此刻,我更加确信,我在14号房间里与师父的那一段痴缠,绝对不是梦境。
      洗完澡以后,我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我与14号房间只有一墙之隔,我明白这是虹姐特意安排的,因为鬼魂的视线大多数情况下,是可以穿透墙壁的。
      我知道,此刻师父能看见我,但我看不见他。想到他在我睡醒时骗我说我进了14号房间以后倒床就睡着了的事情,我就气愤。
      再想着世纪老人说那个模样与我神似,在死前一直在等一个叫“暮雨”的男人,想起师父第一次与我见面时就要我喊他一声“暮雨”的往事。
      诸多的情愫纠缠在我心里,我气恼地背过身去,用自己的背部对着那面墙,并拿出手机,就让师父在墙那边看着我玩手机吧。
      哼,他这个渣男,不,这个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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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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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18 09:23:05 | 显示全部楼层
      都快凌晨十二点了,南桥还没睡觉,他给我发来了我女儿睡着以后的视频。
      我发现他和我女儿是分开睡觉的,他们各自睡在不同的卧室。我女儿枕边趴着两只精神抖擞的小猫。
      本来想躲一躲这个大男孩,暂时不回他消息,可为了气一气“渣鬼”,并不喜欢发语音消息的我,刻意给南桥发语音回道:“南桥,谢谢你,辛苦你了,帮我照看孩子。”
      没想到南桥即刻给我打来了语音电话,我并不想接电话,但一想到“渣鬼”隔墙看着我,我一气之下接通了南桥的电话。
      “你今天工作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
      “这么晚还没休息啊?累了一天了吧?”
      “还好,不太累。”
      “我好想你啊,今天在我家门口,为什么不让我多抱抱你……”
      “着急去上班呢。”
      “你会想我吗?”
      我突然就沉默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是我好想你啊,我好像得了相思病……”南桥的语气很忧伤也很撩人。
      我还是没有说话。
      “下次见面,我一定要紧紧抱住你,你不可以再推开我,我就抱抱你,我又不对你做别的。”南桥用温柔的语气对我说道。
      可这话谁信谁是傻瓜。男人说我就抱抱你,到最后可能变成了:对不起,我实在没有控制住……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与我只有一墙之隔的师父,我又气得不行。
      “那你下一次抱我的时候,可不可以轻一点,你上次抱我太用力了,我浑身骨头都疼。”我故意用娇羞的语气回道。
      话音刚落,我房间的灯就闪了一下。
      看来师父是吃醋了……
      我倒想试试,我头顶的灯会不会被“气炸”。
      “你知道吗?我其实刚睡醒。我是梦遗了,内裤都湿透了,我才起床去洗了澡。我梦里全是你,梦见和你在床上拥吻,我好不希望那是梦境,你懂那种感受吗?”南桥的话越来越直白了。
      我当然懂,我什么都懂。
      但我只想告诉他,这是青春期的正常生理现象。
      我看了看头顶莫名其妙时不时闪一下的灯泡,想着师父隔着墙在“监视”我。
      我太想气炸这个渣鬼了……
      “内裤都湿透了啊?很多吗?”我用暧昧的语气询问道。
      “以前也有过梦遗,但这一次特别多,我自己看见了以后都感到惊讶,都怪你,你都不肯给我,所以我只能在梦境里对你放肆发泄……”南桥轻声感叹着,语气极具诱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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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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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18 09:23:24 | 显示全部楼层
      58.
      这个时候我突然“演”不下去了。
      “多保重身体,纵欲伤身。你还在长身体呢,要学会克制。早点休息吧,我困了。”我严声劝道,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气炸师父的预谋到此宣告失败,我终究道行太浅,演不出“水性杨花”的做派。
      可是想到师父,我心里还是很生气,我没有演技去逢场作戏去气他,只能自顾自地生闷气自虐。
      一想到自己在14号房间睡醒时,师父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作态,还有他说的那些话,再想想世纪老人跟我讲述的关于月吟临死前的遭遇。
      我越想越悲愤,竟默默流起了眼泪……
      可任凭我哭得再伤心,师父也好似没有任何反应,房间的灯也保持着正常的状态,一点也不会闪一下。
      哭着哭着,我又恨了起来,一咬牙,我给南桥打去了视频电话。
      视频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你怎么哭了?”南桥穿着一件白色T恤,靠在床背上,看着我忧虑地问道,“是有人欺负你吗?”
      “唔……没,没人欺负我。我只是想孩子了。”我哽咽着擦着眼泪,顾左右而言其他。
      “我给你看看孩子。”南桥遂快速下床,来到了我女儿的房间,将手机镜头对着我女儿的床,悄声对我说,“你看,她多乖,睡得多香,两只小夜猫虽然不睡觉,但是也喜欢陪在她身边。”
      看见视频里温馨的画面,我的情绪一下就被治愈了。
      “好了,我回自己房间去了,咱们在这儿说话不好,会吵醒孩子的。”南桥边说着边回到了他自己的卧室。
      我看见视频里的他回到房间以后,特意把房门反锁上了,这一细节让我觉得他一定有什么“动机”,我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他上床以后又坐到床头,直接用手机摄像头对着他的下半身,虽然他下半身穿着宽松的睡裤,但是……
      我并没有说话,我就直勾勾地盯着视频里面……
      房间里的灯泡开始不停地闪电,里面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但我并未去在意。
      一个荷尔蒙爆棚的年轻男子在对着我亮出“武器”,向我“请战”,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我炫耀的事情。我甚至有种罪恶感。
      我说不出话来,房间里的灯不停闪烁,我感觉到隔壁房间里的师父已经非常愤怒了。
      “你想我吗?”南桥声音轻柔沙哑,对我问道。
      “想。”我就说了这一个字。
      砰地一声,房间里的一盏灯直接炸了,玻璃碎渣掉了一地,四射的玻璃渣到处乱飞,但我却毫发无伤。
      我关了手机视频,乐滋滋地躺在黑暗里,想着把师父给气“炸”了,我高兴得笑了起来……
      可这种快乐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我就又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当中。
      我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极度缺爱的变态狂。不管是不停对我示爱的青春期暖男,还是处处给我庇护的鬼界大佬,我好像都不能潇洒地做出选择,好像不管我选择谁,我都不会有好结果。
      我忽而想通了,我干嘛非要去追求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去追求财富去追求快乐不好吗?
      我去给别人快乐,我去靠近让我快乐的人,去追寻这双向奔赴的快乐,岂不更好?
      放下对爱的执念,我忽然就释怀了,心情也舒畅了。
      清晨起床以后,我便开始排班“上钟”了。心态改变以后,加上之前学会了“变通之法”,我这一天连着陆续给五个客人“上钟”,也没有再惹上任何麻烦。
      其中有一位姓陈的新顾客,还因为在洗脚的过程中与我相谈甚欢,离开之前在店里办了一张贵宾卡,说以后要常来找我洗脚和聊天。
      我发现,人的心事顺了,真是一顺百顺。经过昨天与“小杨”打赌的事件以后,身边的工友也一个个都对我客气友善了。
      工作上遇到一点困难的时候,领班的王姐会殷勤地站出来帮我出对策。
      这一天过得忙碌充实又踏实。吃完晚饭以后,我领到了白天“上钟”的工钱。
      天黑以后,一个人回到房间休息时,突然很想孩子,又不愿意去联系南桥,更不敢去他家看孩子。
      我没有在足浴店找到虹姐的身影,于是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我想让虹姐回趟家,帮我把孩子接过来。
      接通电话时,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虹姐的娇喘声,明白人一听就知道她这是在做有关于爱的运动。
      还是虹姐活得通透,年底店里的生意忙得不可开交,她却也能抽出时间出去“打扑克”。
      我不明白虹姐为什么要在她与人激烈“打牌”的过程中接通我的电话,但是听到她那边“热火朝天”的动静以后,我就羞涩不已,直接挂断了电话。
      此刻,我又冷静下来了,决定不让孩子来到足浴店,毕竟这个场所真的很不干净。
      我控制住对孩子的思念,独自坐在13号房间里休息。
      约莫半个小时以后,虹姐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刚才有什么事找她。我告诉她,我有点想孩子了,想让她回家帮我把孩子接过来,我好带孩子回家,给孩子做顿晚饭,陪孩子睡一觉,明天清早就把孩子送去南桥那里,然后我又来上班。
      虹姐没有同意,她说店里生意太忙了,让我不要折腾了,她许诺我说再忙三天,就给我发奖金放年假。
      我忍了忍,答应了虹姐。
      虹姐告诉我说14号房间有“点钟”,让我十一点过去。
      我心中一惊,“点钟”都是回头客,而14号房间的顾客都是鬼魂,那会是哪个鬼魂又来找我“借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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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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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18 09:23:38 | 显示全部楼层
      59.
      目前包括师父在内,我总共就给三个鬼魂洗过脚,该不会是那个被我用匕首扎跑掉的鬼军官又回来用一箱金条换取了这次的“点钟”服务吧?
      我伤过别人,我自然心虚不已。
      我是稍微适应了一些给人洗脚的工作,可我依旧觉得给鬼洗脚的工作很棘手。
      我又开始坐立不安,可突然转念一下,最近和我结怨最大的鬼魂应该是师父。
      该不会是师父在用这种手段骗我去14号房间“接受惩罚”吧?
      十一点的时候,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14号房间,看见了那位尊贵的清宫贵妃的魂魄。
      “给贵妃请安。”我记得上次这位鬼贵妃是要我给她下跪的,因此这次见面,我直接“投其所好”,先给她下跪请安。
      “算你机灵。平身。”鬼贵妃朱唇微启,对我冷声命道。
      我开始按照给鬼洗脚的流程,给自己放血,然后将鬼贵妃的双脚捧进了木盆当中的血水里。
      “知道我上次借你的身体出去做什么了吗?”鬼贵妃冷声问道。
      “不知道。”我埋头给她洗着她畸形的一双小脚,低声回道。
      我就算是知道她上次借我的身体去做了什么,我也不能说出来。因为鬼贵妃的脸上杀气很重……
      “那你想知道我这次来,借你的身体又要去做什么吗?”鬼贵妃继续阴声问道。
      我想知道啊,我特别想知道,可我又好害怕知道。所谓难得糊涂。
      “我不想知道。”我低着头,低声对鬼贵妃回道。
      “你撒谎……”鬼贵妃阴声责骂道,“你这狗奴才,竟敢欺骗本宫。”
      我真是服了,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就连鬼,也是这样。此刻我真想拿起匕首扎她一刀,可我不能因为她是个鬼魂,就用行为暴力回击它的语言暴力。
      我再忍一忍。我没有搭理她,继续给她洗着一双冷冰冰的畸形小脚。
      “给本宫跪下,掌嘴十个,以示惩戒。”鬼贵妃这是要罚我扇耳光。
      我站起身来,拿着匕首,启动开关,用刀尖指着她的嘴里冷声说:“你是不是还在大清王朝的梦里还没醒过来?爱新觉罗都被抓去扫厕所了,你知道吗?”
      “本宫来这里,是花了大笔金银珠宝的。大清虽亡,本宫虽只是一个孤鬼,但本宫的陵寝里有数不清的宝物,仗着这些宝物,本宫就算是只鬼,你们这些贱民也一样得给本宫下跪!”鬼贵妃不怒自威,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一样,扎在我这样的贫民之辈的心坎上。
      她说得太对了,我真应该给她鼓掌。
      我举起着匕首的手,重重落下。
      “给本宫跪下!”鬼贵妃不依不饶就是要我下跪了,我知道就算我跪下了,她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她还继续让我给自己“掌嘴”。
      我想起那些医生告诉我的真相,他们说我有再多的钱都救不了女儿的命,说医学已经解决不了她的病情,她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医学奇迹。
      既然如此,我要那么多钱干嘛?我有必要为了今晚几千块的工钱又是下跪又是掌嘴吗?
      我看着鬼贵妃颐指气使的模样,咽下来自底层“贱民”的无尽酸楚,冷眼看着她说:“尊贵的贵妃,很抱歉我今天不能继续为你服务了,我得出去逛街了,我去换个人来给你洗脚。”
      是的,我不伺候了。此刻我能做到的最大的体面就是,不“以暴制暴”。虽然我手里有能轻易伤她的武器。
      说完,我手握匕首,头也不回地朝14号房间的门口走去。
      “大胆贱民,你竟敢忤逆本宫!”鬼贵妃突然从我背后飘来,并倒立在我头顶,用一双尖长的鬼爪子狠狠抓住了我的双肩。
      她这是恼羞成怒了。我明显感觉到她冰冷锋利的鬼爪子已经刺进了我肩膀上的皮肉里。
      太疼了,我忍不了了。
      我忍无可忍,举起手来,用尽浑身的力气,怨愤地将匕首的刀尖刺进了鬼贵妃的嘴里。
      瞬间,脓血从鬼贵妃的嘴里一滴滴落在了我的胳膊上,手背上,还有脸上……
      刺耳的鬼叫声让我本能地捂住了耳朵,我后退着躲闪着女鬼嘴里倾洒出来的血滴,看着她在我眼前化为一团寒雾消失不见。
      我握着匕首,用一只没有沾血的胳膊使劲蹭掉自己脸上的鬼血。
      “你长志气了啊。”师父的鬼影忽然出现在我眼前,他一脸冷峻,望着我轻声叹道。
      我本就怒气未消,见到师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愤懑地瞟着师父,狠声回道:“哼,我不光长志气了,我还长本事了呢……”
      “你长了什么本事呢?”师父面无表情,轻声问道。
      “我长了‘以暴制暴’的本事。”我气愤地看着眼前的“渣鬼”冷声回道。
      “你这不叫以暴制暴,顶多算是正当防卫。”师父没皮没脸地对我闲聊道。
      好想跟师父大吵一架,问他为什么不敢承认那一夜的情事,但总觉得我那话一旦说出口,就是自取其辱。
      “懒得跟你扯淡,我要出去逛街了。挣了一天的钱了,我得去消费了。”我厌嫌地瞟着师父说道,说完转身就欲开门离开。
      “你给我回来。”师父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请师父自重。”我冷眼瞟着师父那只正抓着我胳膊的大手,孤傲地回道。
      既然他非要将那一夜痴缠“认作”成是一场梦境,那我也“将计就计”,好让他“称心如意”。
      师父见我如此孤高冷傲,气得瞪着我说:“前天夜里,可是你先亲我的……”
      “谁?谁亲你?我亲你?前天夜里我醒过来之后,你不是说进门就倒头睡大觉了吗?我什么时候亲你了?师父不会是做春秋大梦了吧?”我盯着师父轻蔑地发问道。
      就这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感觉用得恰如其分,甚至毫不夸张地说,这一招被我用得有些“出神入化”。
      师父气得一时失去了语言能力,但是他的手仍旧抓着我的胳膊。
      这个时候我倒希望他开口与我辩驳,告诉我那不是我的一场荒梦。可他却选择了沉默。这让我很失望。
      “请你放手。请你自重。”我再次对他命道。
      他仍是倔强地抓着我的胳膊,用一双闪着泪光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可就是不肯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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