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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1986淘金惊魂:新疆淘金客死亡之旅》(完结),淘金引出的不可思议之事,作者: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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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3-10-9 08:52:33 | 显示全部楼层
        当时他们几个第一反应,就是我大哥卷着金子逃了。但再一想就知道不可能,和阿廖沙那些金老板不同,我们的金子都是边淘边分的,每人只知道自己那份藏在什么地方。大哥离开,肯定不是为了这个。

        那短短一行字带来的震动,远远要超过刚才出现的哈熊。长久以来,大哥就是我们这帮人的主心骨,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走就走了。大家一时都无法接受,也实在是想不通。武建超推推我,问大哥之前有没有给我说过什么,或者有什么交代?

        我认真想了想,摇摇头说没有。王老爷子却明显不满意这个回答,沉着脸说他昨天夜里睡觉的时候,还听见我们两个在外边讲了很久的话,怎么可能什么都没说?又质问我,到底有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的事情?

        我看看他们,只能非常无奈地解释,说大哥是跟我聊了很久没错,但那讲的都是废话,说了等于没说,和现在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要说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也是从昨天晚上开始的,那个大家都看见了,也用不着我说。

        我把同样的话说了七八遍,他们依然一脸不肯相信的表情,围着我非要拿个说法。我心情原本就不怎么样,到最后实在被逼火了,一把将他们推开了,大吼一声:“他妈的不知道就不知道!问什么问?我亲哥不见了,我他妈不比你们急?”

        场面一时僵了起来。他们见我发了脾气,也就不再多说,悻悻然地走开忙起了各自的事。我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只能站在那儿,愣愣地盯着墙上的字发呆。

        然而看着看着,我就发现了个刚才没有留意的细节。

        我眯起眼,又凑近看了看,发现的确有问题。这句话里“五天”的那个“五”字,写得有些不自然,似乎本来是个“三”,后来被添了两笔,才变成了“五”。

        字被改动过?我不敢确定,又自己在大腿上把那俩字虚写了一遍做对比,更是觉得墙上“五”就是从“三”改过来的,因为不符合笔顺习惯,所以看着奇怪。

        但这事情就有点蹊跷了。我心说难道是有人从中捣鬼,把大哥留的字给偷偷改了?但这又不是康熙的传位遗诏,动个数字就是天壤之别,单纯把三变成五,只多了两天,似乎并没什么太大意义。

        我装着揉眉骨,不动声色的斜眼瞧了瞧武建超他们,看不出什么异样。又把刚才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得我们几个都是在一起的,那三个人在时间上没机会,而且也想不到动机。

        除此之外,剩下的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字,是大哥自己改的。他先刻了个“三”,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又加上两笔改作了“五”。但这当中有什么区别?又有什么意义?

        我卷上棵烟深吸一口,按按太阳穴,逼着自己从最初的惊诧和迷茫里走出来,开始真正地思考问题。大哥办事一向很稳妥,人也闷,都是把事情放肚子里,不想周全不说。那他这次不声不响的选择离开,会是什么原因呢?

        我能想到的,就是昨天下午他听说湖底有电缆的事后,人就变得不对劲起来。先是发愣、不理人,而后又半夜三更的跟我拉家常,一直到现在失踪了,这里有个过程。但这和水下的电缆有关系么?是不是大哥从电缆想到了什么,又不好给我们说,才有了那些反常举动,就像在我们草甸子上迷路的那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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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3-10-9 08:53:57 | 显示全部楼层
        分析到这儿,思维就进了死胡同,因为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东西,值得让大哥把我们撇下,自己走掉。有什么事是连我这个亲弟弟都不能说的?

        我不得不换个方向,开始揣测他当时的想法。如果大哥不是偷偷走了,而是告诉我们他有事需要出去几天,大家会有什么反应?我想第一肯定会追问到底什么事,第二是拦着他不许去,说直白点,因为大哥对我们很重要,其他人谁都可以不在,只有他不能。可见大哥悄悄离开的本意,不光是不要想让人知道,主要是不想被我们干扰。

        那他把“三”改成“五”又是为什么?粗心写错了应该不会,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那只能说明,大哥写这些字时,心里是很有些犹豫的。毕竟他也担心我们,而且马上就要回家了,不能耽搁太多时间。但同时,他又不能确切的预计自己会离开多久,把三天变成五天,只是自己给自己放宽了一点期限罢了。

        这时我的心忽然缩了一下,记起大伙儿之前好像商量过,打算一个星期后就打点东西出山。时间不等人,假如过了五天大哥没回来怎么办?我们要不要等?或者再假如,他要是永远回不来了呢?

        我拍拍脑门,不敢往下想了,正好武建超走来叫了我一声。他冲我扬扬下巴:“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武建超带我来到屋后,让我自己去看。我有些莫名其妙,问他看什么?他嘴巴啧了一声,弯腰蹲下一指地面说:“你瞅这脚印儿。”

        这屋子周围原本草木丛生,我们嫌蚊虫太多,就把杂草全铲了,成了片光秃秃的软土地。武建超一说,我才注意到地上有一行脚印,只不过因为土太松了,所以轮廓不是特别清晰。

        当时我满脑子都是大哥,很傻地问了句:“这是我哥的?”他呸了一下骂狗屁,提醒了我说:“昨天夜里,你忘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觉得这些脚印,是昨晚上房子后边那东西留下来的。这个推测不算离谱,我看了看,是有点那个意思,但还是怀疑,因为这也可能是我们自己踩出来的。

        武建超像是知道我会有这么一问,两句话就把我推翻了。因为那脚印前半部分,能很明显看出脚趾头的印子,而我们都穿了鞋,这明显不对。

        这话无可反驳,我只能承认,又拿自己的脚比了一下,更是一惊。要说我四三的脚不算小了,但地上那脚印竞比我的鞋还大一圈儿。这次不用提醒我也明白了,因为类似的痕迹不久前刚见过,那就是哈熊。但疑问接踵而来,大哥不是说哈熊都是白天活动吗?而且早上那母熊也没招惹我们呐,难道还另外有一头?

        我们俩正琢磨的时候,赵胜利又凑了过来,他没在意地上的脚印,而是拍拍我,结结巴巴地说:“老老老爷子让俺问你,恁哥跑跑跑了,咱们还开开开不开工?再海出咧金子,咋咋咋昨分?”

        我怔了一怔,才弄清他话里的含义。老爷子和赵胜利跟我大哥没太多交情,他人不见了之后,他们怕我再撂挑子,这样一下少了俩劳力,淘金速度肯定大受影响,而且剩下几天大哥不在,淘来的金子就不能算他那一份,所以才有这么一问。只不过老爷子比较滑,知道我正心烦意乱着,就怂恿赵胜利这傻货来触霉头。

        想清楚后,我心里一阵阵发苦:大哥失踪,我们又让熊盯上了,这金子还淘个屁啊!他妈的一帮人眼里,怎么除了钱就没别的了?

        我一时躁劲上冲,直欲发作,但想想还是忍住了。不为别的,要是把人都得罪了,我自己说不定会被他们孤立,那就太吃亏了,只能压了压火儿,没好气的答道:“该干活干活,吃完饭就开工。金子你们愿意咋分就咋分,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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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9 08:55:42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好。”赵胜利连连点头,满意地跑去找老爷子汇报了。我冷冷看着他们,无奈叹了口气。而武建超在一边一直没说话,他盯着那脚印研究了一会儿,又突然道:“不对。”

        没等我问为什么,武建超拾起一把铁锹就去了湖边,不到两分钟又跑了回来。他把铁锹往我眼前一放,那上边有片他铲来的泥,而整块泥中间,是一个哈熊脚印。

        他说你比比,好像不一样。我拿着铁锹,和地上的脚印认真比对了一下,立即倒抽一口凉气,猛然意识到,我们刚才全被自己先入为主的想法误导了。

        仔细观察了就会发现,哈熊的脚印是平的,看不出足弓,而屋后的这些脚印却都明显有足弓。而事实上,自然界有足弓的脊椎动物仅只有一种,那就是人。

        武建超没上过生理解剖课,只是单纯觉得两种脚印形状不同,还思考不到这个层次。听我解释了之后,他脸上的神色也变了变,皱眉问:“你是说,昨晚上那个黑影根本不是哈熊,也不是啥动物,而是个人?还他妈没穿鞋?”

        我点点头,他却脱口而出骂了句:“操他娘,越来越乱了。”

        之后我和武建超又去了阿廖沙那里一趟,先说了我大哥失踪的事,问他们知不知道什么情况,意料之中的,没得到有用的信息。

        接着我又把屋后的脚印,附近可能藏了个“人”的事情说了说。阿廖沙更是诧异,手下十几个人问了一圈,都说没见过有什么人,林子里有熊倒是真的.

        我有些失望就打算回去。可要走时脑子又灵光一闪,想起我们来这里之前,赵胜利曾喊过瀑布上头有人。马上转身问阿廖沙,说他们有没有到过瀑布那边?他摇头说自然是没有,整天淘金都忙不过来,谁会吃饱了撑的跑那么远去看瀑布?

        听了这个答复,我心说果然,和武建超对视了一眼,心里更是发毛,看来在这片深山里活动的,并不只我们这些人。如果赵胜利没有看错,那么一个多月前在瀑布上边偷窥我们的,很可能就是那些脚印的主人,可这家伙到底什么来路?又有什么意图?

        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然而可恶的是,我发现自己竟什么都做不了。当时我内心很想去找找大哥,但这里群山莽莽,林海无边,让人望而生畏。别说一个人了,就是把几个师的人扔进去都藏得下,我们没那个本事去大海捞针,只能等着大哥自己回来。

        而面对那些脚印,也是一样的道理。一方在明,一方在暗,除非那个莫名其妙的“人”能再度出现,不然就凭我们几个,同样是毫无办法,无从下手。

        不能主动出击,但被动的防御还是做了一些。我们用了个最笨的方法,就是在房子附近挖了几个深坑,盖上树枝沙土做成陷阱,一是为了防熊,二是想试试看那个人会不会自投罗网。至于能起多大作用,那就听天由命了,主要是求个心安。

        忙完之后,几个人又合计了一下,觉得老爷子的考虑也有道理,时间不能干耗着,既然大哥留话让我们安心干活,那就干活好了。大哥是个有分寸的人,说不定五天后真就如约回来了,我们再操心还不是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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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9 08:57:28 | 显示全部楼层
        可不管如何往好处想,五个人突然少了一个,大家一时还是不适应,那种异样十分明显,尤其是吃头一顿饭的时候气氛很怪,笼罩着一种莫名的焦躁和紧张。这状态也好理解,对我们五个人的小集体来说,大哥就是灵魂,如今他    不在了,剩下的人就像被砍了头的蛇一样,自然会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很平静,接下来的几天里什么事都没发生。哈熊没来,那个“人”没再出现,而且我们每天淘出的金子,甚至比大哥在时还要多。但我整个人都浑浑驱噩的,吃饭食不知味,干活心不在焉,发呆浑身不对劲,睡觉也是噩梦连连。那种等待的感觉,根本就是种煎熬。我竞然有些庆幸,亏得大哥写的是“五天后回来”,如果他写个十天半月,到时候我非崩溃到死不行。

        大哥走后第四天,死水一样的日子终于有了点波澜。那天下午,我们突然被阿廖沙叫去帮忙救人。

        情况是他们因为人多,早早的就把外面堆的矿砂全淘干净了,不得已只能下金酮接着挖,玩起了地道战。结果不小心把几十年前留着用来承压的保安矿柱掏空了(矿柱上也含金子),一时坑道失去支撑,顶板塌陷,瞬间埋进去三个人。

        我们一共挖了四个多钟头,中间又塌了一次,才最终把金酮挖通,但三个人里已经死了俩,身子都快凉了,而剩下那一个被拉出来时精神恍惚,满嘴胡话,浑身都是血和成的泥,场面非常之惨。

        那是我淘金后第三次经历死人的场面。当时看着那两具尸体,我突然一股巨大的悲哀袭遍全身,与其说是为死者感到伤心,不如说是兔死狐悲。淘金就是这样,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人命如草芥,今天是他们,也许明天就是自己。

        事情完了之后,我们几个回去。当时夕阳正浓,橘红色的晚霞映在湖面,一片碎光。我忘了从哪本书上看过的一句话,说北美的印第安人认为黄金是太阳洒在地上的汗水,但在那种心境下,我却只能慨叹:金子不单是太阳的汗水,更是淘金客千百年来的血泪。

        等待的过程既漫长又短暂。阿廖沙他们发生事故之后,又是一整日过去,第五天了,大哥依旧没有回来。

        我的情绪已经从最开始的惶恐和不安,逐渐变成了麻木。看着当天的太阳慢吞吞沉下,我的那种绝望越来越强烈,觉得自己的担心正一步步变为现实:大哥也许真的回不来了。不得不说,这是很可能发生的事,山里危机四伏,可以说出事的几率比不出事要大,他只有一个人,随便一个闪失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而同时,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奇怪的念头也开始在人脑里发酵。武建超他们三个人避开我私下讨论的次数越来越多,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从他们对我不断地试探和询问中,我听出了一个意思:他们竞然怀疑整件事都是我跟大哥制造的阴谋,大哥先无声无息的消失,而我留在原处,最后里应外合,置他们于不利。

        对于这种十分有想象力的想法,我已经懒得解释什么了,只能报以苦笑,心想要真有阴谋就好了。我宁愿自己是个策划阴谋的知情者,也不愿像现在这样,一头雾水地痴痴傻等。

        自从大哥失踪后,我几乎夜夜失眠,那晚我躺在屋里,依然满腹心事,一方面是自我安慰,琢磨着那“五天后”,是从当天开始算呢,还是从第二天算?如果是后者,那么还有一天时间。

        而另一方面,我也做起了最坏的打算:粮食已经所剩无几,照计划我们两天后就该出山了,假如大哥到时仍然没回来,我该怎么做?是再等几天,还是按行程离开。如果要等,武建超他们会愿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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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9 08:58:57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不觉的,倦意最终战胜了焦虑,我还是朦朦胧胧睡着了。但不知睡了多久,又忽然被人叫醒,我迷糊着睁眼一看,顿时又惊又喜,大哥竞不知什么    终于又看见了大哥,我心里石头落地,一骨碌坐起就问:“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大哥却不回答,只是一拍我道:“快收拾东西,咱们走。”说着自顾自转到墙角,开始急匆匆地往背包里塞吃的。我一时明白不过来,问这大半夜的去哪儿啊?他却没再理我,东西装满后,一抡包,两步走了出去。

        我还迷瞪着,但看大哥动作这么快,也只能赶紧爬起来,胡乱收拾了一下就向外跑。然而脚还没跨出房门,我就觉出有些不对,回头一瞧,屋子里空空的,赵胜利、老爷子刚才竟都没在,向前一瞅,武建超也不见了,房前只剩下一小团篝火。

        人呢,都走了?我刚想问大哥怎么回事,可一转眼却发现他根本没等我,打着手电已经跑出去了很远。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我不禁有些紧张,咬牙抓起另一只手电,急急追了上去。

        大哥顺着湖岸走得飞快,我只能拼命地在后边赶。然而跑着跑着,前边的人竟突然不见了,而我在眼前的泥滩上发现了一串奇怪的脚印。脚印应该是大哥走过留下的,但那形状,却和几天前我们在屋后见的一模一样。

        我不禁停下,弯腰用手电去照,头顶却又响起大哥的声音,“看什么呢?”我直起身看他,还没说话,大哥却突然对我极其诡异地一笑,轻声道:“看脚啊?你看我的脚!”

        我一低头,天灵盖顿时吓飞了起来。大哥的脚,有一张八仙桌那么大,而我整个人,都站在他的脚上。

        当时我失声惊叫,身体一弹,人立刻清醒了。睁眼发觉自己依然躺在屋子里,狗日的,原来是个梦。抹抹脑门的冷汗,暗笑自己没用,心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哥这一走,可把我折磨得不轻。

        刚才吓了一跳,出了许多汗,我感觉有些渴,索性起来找水喝。但坐直了左右一看,头皮立马又绷了起来。屋子里竟只有我一个人,老爷子、赵胜利睡的位置都空着。我有些慌了,跳起来急冲出屋子,武建超果然也不在。

        人全不见了。我扶住门差点摔倒,面对空空的营地,突然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双手抱头,心想难道自己的梦境成真了?或者,我依然还没醒?

        我试着揪了揪头发,很疼,似乎不是做梦。愣了一愣后,我稍稍冷静,这才注意到此时屋外竟是大雾弥漫,已然又是一个雾夜。

        雾气逼仄之下,篝火烧得有气无力,光线孱弱,让我想起了那晚迷路的经历,心里又是一阵不自在。不过火还没熄,证明武建超他们肯定刚离开不久。我咽了口唾沫,扯着喉咙冲外边喊了几声,大叫他们的名字。

        我这边声音刚落,武建超就从浓雾里跑了回来。他一见我,赶紧比画了一下:“嘘,别喊!赵胜利又梦游了。”说完抽出两个烧着的柴火,摇一摇晃亮了,转身又钻进了雾中。

        我跟着武建超,举着火来到了白天干活的小河边。先看到了打手电的老爷子,接着又看见了正在“散步”的赵胜利。

        原来就在我睡着的时候,赵胜利突然坐起来,走出去又开始梦游。惊动了守夜的武建超不说,还无意踢醒了靠门睡的老爷子,俩人怕他掉进我们挖的陷阱里,不放心之下就跟上去看着。这才有了刚才我一起来见不到人的一幕。

        我本以为赵胜利还会像上次那样铲土干活。但事实并非如此,在我们的火光之下,只见他探着腰,深一脚浅一脚,一直在那小河边来回溜达,嘴里念念有词,遇到障碍物竟还会很笨拙地避开。

        看那家伙跟个魂儿似的幽幽走着,也不知到底想干什么,我就小声问武建超,“他这样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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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9 09:00:12 | 显示全部楼层
        武建超撇撇嘴,说他头一支火把都烧光了,恐怕有十来分钟了。我心想照着上次的经验,时间也差不多了。可这边话还没说出口,赵胜利就突然停了下来,竟一个转身,扑通跳进了河里。

        晚上的河水还是很凉的,赵胜利一蹦下去,立即被冷水激醒了,怪叫一声后就开始瞎扑腾。我们仨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拦都来不及拦,只能赶紧跑上去捞人。

        赵胜利被我们水淋淋地拉上了岸,而正巧这时,安静了几天的湖底又开始隆隆作响。这么多天我们早就习惯了,可那家伙神智还没完全清楚,听着那轰鸣声,人大呼小叫的,手脚一个劲乱抓乱踢,按都按不住。武建超嫌他烦,两个耳光扇过去,这才彻底消停。

        他上次梦游跑出来干活,倒还好理解,可这次是竟发癔症跳河,就有点吓人了。我大声问:“你到底梦见什么啦?学屈原啊你?”

        赵胜利却哭丧着脸,大张着嘴满眼惊恐,结结巴巴的,只会翻来覆去说自己啥都不知道,一醒就在水里了。驴唇不对马嘴互相嚷嚷了半天,也没讲出个所以然来。

        就这么几分钟,湖底的巨响如期停止,我们觉得没什么事了,打着哈欠正打算回去的时候,转身又听到了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重新静了下来以后,周围随便一点动静就很刺耳,我们稍稍分辩,那声音是从小河上游传来的。

        难道是那个“人”?武建超拍拍我,我也心领神会,马上给老爷子打了个眼色,让他看着赵胜利别乱动,两人一起摸了过去。

        雾气浓厚,附近又都是茂密的树丛,视线很不好。我和武建超蹑手蹑脚地顺河向上走了一段,那窸窣碎响竞变成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却什么都看不到。

        武建超一拉我,屏着气悄悄往身前指了指,意思是就在那里。谁知我一停,那声响也静了下来,接着旁边的灌木突然刷刷一抖,一个毛茸茸的黑影,嗖的一下子从我们脚边蹿了过去。

        本以为是个人,结果大小差了这么多,我吓得差点跳起来,火把也掉到了地上。下落的火光正好照出那东西的身形,竟是一只超大号的灰老鼠,加上尾巴恐怕有一米多长,从我们眼前倏忽而过,哧溜钻进了水里。

        那老鼠速度很快,我们紧撵了两步没追上,水面上只剩一串散开涟漪。武建超没回过味儿来,咋舌道:“妈的我没看岔吧,这耗子咋比狗都大?”

        我瞧着水波荡漾的小河似乎有些明白了,对他说要是我猜得不错,那只怕不是什么耗子,而是那种会啃树的河狸。刚来时就听大哥说起过,这动物比大熊猫都珍贵,这次总算是见着活的了。可惜只有惊鸿一瞥,除了吓一跳,狗屁都没瞧清楚。

        到头来又是虚惊一场,我们哭笑不得,议论着回到了房子那里。这时营火只剩下小小的一撮了,武建超赶紧跑去添柴拢火。而我本来想回屋睡觉,但没料到一只脚还没进门,一个黑乎乎的高大人影,竟突然从屋里迎面冲了出来,哐的一下和我撞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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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9 09:13:1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又被猛推了一下,整个人倒退了几步,一屁股摔在地上。而对方一丝停顿都没有,飞身跃起竟直接从我头顶跨了过去。我坐在地上还想反身去抓,可根本就抓不住。那人落地还撞翻了老爷子,又扳开赵胜利,一闪身转眼跑掉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大家猝不及防,武建超大喝一声,跳起来就去追。结果刚没出追两步,就听见前边大雾中呼啦一下,老天爷开眼那人正好掉进了我们之前挖的陷阱。

        每个陷阱底下,我们埋得都有削尖的木棍,所以不管是人还是熊,掉下去铁定没跑,不被扎出几个透明窟窿都不拉倒。当时武建超一声招呼,我们几个马上跑了过去,围在陷阱的坑沿儿拿着手电探头往下一照,又同时皱眉闭上了眼,转头不忍再看。

        坑底那人脸朝下趴着,看得到后脑勺,看不到脸。他手边有一个包,身上还背了杆枪,只是身体有几处已经被刺穿了,木棍的尖头上沾满了血,支支棱棱的直指向天,看起来触目惊心。

        也许很多人读到这里,都会觉得我们挖陷阱插木钉摔下去就是死,手段太过极端一点余地都不留。但我想说明的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陷阱管不管用是关乎自己性命的事情,谁也不敢疏忽大意心慈手软,残忍就残忍吧,只要死的不是自己就行,实在是被逼无奈的选择。

        手电的光线下,陷阱里尘土飞扬。谁知我又仔细一看,发现那人身材挺高的,还穿了身蓝外套,我愣了不到一秒钟,脑袋顿时嗡的一声,悚然想起大哥平时有一件常穿的咔叽布工作服,就是那种蓝色。

        我越看越觉得像,心里发闷差点一头栽下去,慌张大叫:“快拿绳子,可能是我哥!”他们一听也变了色,马上取来绳子,把我缀了下去。

        “快快!”我嘴里大喊,抓着绳子往下秃噜,一边秃噜一边暗咒,他妈的好像就是我自己,想出这个往坑底埋木楔子的主意。要是趴着那位真是大哥,他妈的我也不用活了!

        我脚刚触到底,就见那人似乎动了一下,他两只手撑着地面,看样子竟是想爬起来。我急忙叫他别动,说完避开身边的尖木楔子,小心蹲下凑了过去。

        一共有三支木棍刺透了他的身体,一处在肩一处在腿,都不算致命,但最当中那个,是生生在人肚子上扎了个对穿,尖木棍上红彤彤、黏糊糊全是血,就像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样,很是吓人。我心里暗叫不妙,腹主动脉被刺破的话,那这个人就是只死不能活了。

        坑底飘荡的灰土和血腥气混在一起,让人直欲作呕。我忍着咳嗽,心口狂跳,两手颤抖着伸出,抱住那人的头轻轻扳了过来,用手电一照,这才松了口气——还好,那不是大哥的脸。

        但紧接着,我又咦了一声,发现眼前这家伙,我竟然还是认识。这是阿廖沙的人,就是前天下午我们才从塌方的金硐里把他救出来。

        阿廖沙手下那一帮人很多,我根本认不得几个。但前天下午帮他们救人,这哥们儿就是埋在矿井里的三人之一,被抬出来后我还给他检查过身体,这才有几分印象。

        那人一直在断断续续的惨叫,我却陷入了困惑,心说这人半夜钻我们屋里干什么?前几天那些脚印又怎么回事?刚想到这儿,我下意识就去看他的脚,心里又咯噔一下,那脚上没穿鞋。

        这时武建超也爬了下来,问情况怎么样?一听我说是阿廖沙的人,也明显错愕了一下。可他拿着手电在坑底照了照后,又站起来冲上边大喊,让赵胜利赶快去找阿廖沙,带人过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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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9 09:15:0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一听大惊赶紧制止,说你犯什么混,这会儿怎么能找阿廖沙?人说不定就是他派来的,还不知道打了什么坏主意,你把他们招来不是引狼入室么?

        赵胜利停在原地,不知听谁的好。武建超却对他摆摆手,说快去!然后捡起了那人手边的包扔在我面前,说:“你再仔细看看,这包儿,还有枪,狗日的全是我们的东西!”

        我一看果然是,但还是没理解他的意思。武建超气急败坏地道:“他妈的,这孙子偷咱们的粮食还有枪,是打算自己逃跑下山,懂了没有?"

        他这么一说,我总算有些明白。金老板们雇来的工人大多生活悲惨,经常有人受不了老板和工头的毒打虐待偷偷逃跑。这种事我在河谷时就见过不少,没想到如今来了这里,竟又经历了一次。这人连鞋都没穿,可见逃跑得相当慌忙,但一个人什么都不带肯定是出不了山的,又正巧刚才我们营地没人,他就想铤而走险,来偷东西和枪,却没想到落了个这种结果。

        疑虑打消我又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那人受的伤不可谓不重,肩膀和腿上暂且不论,肚子上那根棍子,从位置上看很可能刺破了腹主动脉,这地方十分要命,根本不敢乱碰。我只能让老爷子扔下来一条毛巾,缠在木棍和皮肉相接的地方,先一定程度裹住伤口止血。

        人体在受重创后会分泌肾上腺素,一时感觉不到疼,所以那家伙掉下来后还会叫会动,甚至想爬起来,但到了这会儿就不行了,只剩下时断时续的呻吟,从牙缝里流出了血。

        救人如救火,我一方面心急如焚,却又没有办法。虽说这是个陷熊的坑,我们挖得很大,但三个人挤在下边,还是施展不开。而且人被串在木棍上,棍子又不能拔,光凭我们俩也无法把他搬出来,只有等赵胜利领人来了再说。

        几分钟过去,伤口一直在缓慢地往外渗血,渐渐把整条毛巾浸透了,那种潮湿和温热的感觉,一点点传到我的手上。我叹了口气,冲上边喊了一声,让老爷子赶紧去煮锅开水,待会儿可能要用。同时心里说阿廖沙怎么还不来,赵胜利是个大舌头,别再什么都说不清楚。

        另一边,武建超把没扎上人的木楔子都拔了出来,又给那人另外两个伤口包了一下,正弄着手又突然一停,抬头对我道: “你听这家伙哼哼唧唧的,怎么好像在说话……”

        那人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了,叫也不知道应,只剩下时有时无的低吟。我仔细一注意,发现他嘴片儿翕张,还真有点像说话,但声音很小不知道讲的什么。

        武建超又趴下去听了一下,眉头皱起似乎也没听出太具体内容。而这时头顶传来一团嘈杂的脚步,我小舒一口气,阿廖沙他们总算到了。

        当时阿廖沙从上往下一瞅,也大大的犯难,说这人出事后精神受了点刺激,他们没打也没骂,两天来一直让他躺帐篷里休息,怎么会晚上就趁着雾偷跑了?要不是赵胜利去跑叫人,他们恐怕要到早上才发觉。

        看他还在啰唆,我急得不行,说哪儿那么多废话,先救人要紧。问清他们来了几个人,接着就开始分配。伤者身上的棍子如果硬拔,那么本身被堵住的动脉就会瞬间大量出血,接着人出血性休克,很快就会死。我想了想,只有让武建超扶着,我自己从旁边轻轻往下挖,把埋着棍子的土刨掉后,再叫上头的人挖条斜坡下来,就这么连人带棍儿的先一起搬上去。

        忙活了快二十分钟,我们终于把人抬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让他侧身躺下。我检查了下伤口,因为搬运的震动渗血的速度又加快了,人也基本昏迷。

        他们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却一时无语,犯起了难。按常理,这时候该把人送医院抢救,但现在显然没这个可能,只有自己想办法。然而依照我粗浅的急救知识,像这种伤情大概是先开胸,截断大动脉止住出血,再取出木棍,之后消毒,排空气,缝合包扎用药等等一系列工作。但理论上说得再好也没用,首先我肯定没那个技术不用说,就算单论硬件,我们也只有几片感冒通、云南白药和一些医用纱布,基本狗屁都做不了,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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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9 09:16:1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些情况,我刚才一直瞒着没敢讲,主要是怕他们知道后就不再出力救人。眼下实在没了主意,就只好说了出来,让大家一起决定,毕竞人命关天。

        可这边话还没说完,就有人骂了起来,说之前看我那么积极,还以为有啥好办法,结果忙了半天还是个死,早知道还费什么劲?这不瞎折腾人吗?

        我很生气,却又无法发作。阿廖沙把那人挡下,问如果把棍子抽出来会怎么样?毕竞也存在没扎破动脉的可能,总可以冒险试一下。我无力地摇摇头,说那也是凶多吉少,凭我们现在的条件,十有八九救不活。

        他明显有些失望,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又问我如果不抽棍子,这样能撑多久?我回答说很久,如果血能止住,一两个钟头,甚至一两天都有可能,不过肯定比死还难受。

        “你的意思,他现在就是等死了?”阿廖沙问。我点点头,却马上意识到不对,又赶紧摇摇头。

        突然一阵沉默,许久后阿廖沙深叹了口气,说那既然这样,给他个痛快吧,说完就开始解伤者身上的猎枪。

        我马上就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心说这怎么行?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声道:“你看清楚,他还没死呢!”

        但阿廖沙根本不管我说什么,一把将我推开,把枪解了下来说:“不想溅上血就躲远点,恶人我来做还不行吗?”

        我被他推了个屁股墩,爬起来又拦住他,把话重复了一遍强调:“你他妈看清楚,他还没死呢!”说完瞧了瞧周围,希望有人来帮我。但不管是我们的人,还是阿廖沙的人,都一个个远远站着,连句话都没有。

        “那你有本事你救他啊!我这是为他好,早点了断总比活受罪强!”阿廖沙喝了一声,使劲将我的手甩开,把枪管顶到了躺着那人的太阳穴。武建超也从背后抱住我向后拖,对我说他们的人就让他们自己定,咱们别参和。可我根本听不进去,一个劲儿地往前挣,怒瞪着阿廖沙吼着说:“你这是杀人。”

        阿廖沙手停下看着我,一声冷笑道:“我杀人?这事儿到底怨谁,大家心里清楚。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们不管了。”说完他把枪一扔,转身叫上自己的人,竞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阿廖沙离开了,武建超也无奈叹了口气,放开了我,问我下边打算咋办?我软坐在地上,揉了把脸说:“不知道。”

        其实从理智上,我能理解阿廖沙的做法,反正是个死,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但从感情上,我始终无法接受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就把他杀了的事情,我们没那个权力。

        傻坐了一会儿,我起身端来烧好的开水,剪开衣服给那人洗了下创口,我也知道做这些完全是徒劳,只是求个心安罢了。事实上阿廖沙说得不错,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我们挖的陷阱害死了他。

        “何必浪费药材呢。”武建超蹲在我身边,看着我给那人敷云南白药,可过了一会儿,他又突然拽了我一下:“快看,醒了。”

        地上那人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瞪得大而无神,张了张嘴似乎十分艰难地想说话。我们四个一齐凑了上去,屏气凝神侧耳倾听,听了半天,却只没头没尾的听出了两个字: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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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9 09:17:28 | 显示全部楼层
        不久后,那人就陷入了更深的昏迷,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了。我们互相讨论了几句也是不得要领,事实上,连刚才他说的是否真的是“有鬼”这俩字,我们都不敢完全肯定。

        他们三个没了耐心,相继回去休息。我则一直守着那个人,了尽最后的人事。两天前我们把他救了出来,现如今又要眼睁睁看着他死,而且很大程度上是被我们害的,所以我的情绪相当复杂,不知道如何去表达。

        不过刚才只顾着救人,很多事情来不及细想,现在头脑冷静下来后,我就意识到了一些问题,越来越觉得我们之前得出这个人是受不了阿廖沙虐待才逃跑的结论,似乎很有些不妥。

        本来,大哥已经和阿廖沙约好,两天之后我们就该一起出山了。出山前正是结算工钱的时候,这个人会有多大的冤屈,以至于钱也不要了,心急的必须今天晚上走?连一两天都不愿多等。不用说,这当中肯定有别的原因,那到底为什么?因为有鬼么?

        前边说过,我当时还算个唯物论者,对于怪力乱神的鬼魂之说,是不大信的。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联想起阿廖沙不止一次提起,事故后这个人的精神一直恍恍惚惚不太正常,心说所谓的“鬼”,会不会跟这个有关系?

        我还想知道更多,可注定没人可以告诉我了。四个多钟头之后,地上那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因为休克,所以去得无声无息,之前那次醒来不过是回光返照,到死也再没再说出只言片语。这期间武建超不止一次提醒我,说这其实是在折磨他,还不如痛快点,要是我下不了手可以让他来,但最终我都拒绝了。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我早已认识到了当年的幼稚。每当回忆起那时的场景,剩下的只有惭愧和悔恨。自己年轻伪善的代价,却要一个无辜的人来承担,这是最大的不公平,而单纯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就让别人在临死前受尽痛苦与折磨才是最大的残忍。

        天亮后,我给死者稍稍整理了一下遗容,就挖了个坑匆匆葬下了。看着一封新土想立个木碑时,才想起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

        当时我情绪很低落,武建超就安慰我,说这只能算个意外,淘金横死的人太多了,这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叫我别想太多,这事儿不能全怪我们。我不想多说,点点头转身走了。

        昨晚出了这种事,而且只剩一天就该回家了,大家都没了干活的心思,我正好落得个清静,洗去了满身的血污和灰泥,就坐在湖边直直地发呆。

        初升的太阳驱散了昨晚残余的雾气,阳光晒在我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我想抽烟,但烟纸烟叶前两天就用完了,只能用枯树叶子卷了个“大炮131简”,又粗又笨跟个烟囱似的,抽起来又辣又呛,但也凑合了,主要是我必须得找点儿事做,不然脑子老是不停地胡思乱想。

        苦干三十多天,我们一共淘了六百多克金子,带出山卖掉每人能拿八千来块,这已经是内地一个工人十几年的工资,离万元户只有一步之遥,绝对称得上可观了。但回想这几个月的经历,尤其是死人之类的惨事接连不断,让我不由得怀疑,为了黄金,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而且更重要的是,眼下我大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果他们当真明天就走,我又该怎么办?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回去么?

        过了一会儿,武建超坐到了我身边,看着远处的天问道:“算今天已经六天了,你打算咋办?”我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说不是还有一天么,还能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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