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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1986淘金惊魂:新疆淘金客死亡之旅》(完结),淘金引出的不可思议之事,作者: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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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汗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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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3-10-19 09:09:40 | 显示全部楼层
        “而出院之后,我又遇到了更多的怪事。我发现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不光是不记得自己曾有个女朋友,而且还发现,身边的同事和朋友,我竟然有一小半都不认识,而有些我自认为认识的人,却表现出他们不认识我。

        “接着有一次翻看以前的日记,我又发现,日记里所记的很多事情,和我记忆中的有很大的出入,有的甚至是南辕北辙的区别。直到这时,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脑子出了大毛病。”

        大哥说到了日记,也唤起了我的记忆,想到来新疆时火车上的那件事,就问:“所以,你才在日记本上写写画画。那些做的标记的部分,都是和记忆不同的地方?你没去医院看看么,查出来什么没有?”

        大哥摇头:“什么都查不出来,如果只是失忆也就罢了,问题是,我明明有记忆,但记忆中的事却和现实格格不入,似乎一切都很熟悉,但一切又很陌生。”

        我若有所悟,又问:“那你走之前那晚上,你跟我聊小时候的事,也是因为这个?有多少不一样的?”

        大哥说:“两三成吧。”

        “这种事,你怎么从来没跟我们说过?”我问道。

        大哥苦笑:“跟你们说有用么?”

        我皱眉道:“没用就不能说了,我是你亲弟弟啊?”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大哥在这时却喃喃地嘟囔了一句:“谁知道你是不是我弟弟。”

        我整个人一愣,立马问:“你什么意思?”

        大哥好像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我上去一把抓住他的领子:“你把话说清楚,你刚说的什么意思?”

        大哥抬眼看着我:“你真想知道?”

        我点头:“废话,我当然想知道。”

        大哥说:“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把他的脸拉得更近:“你倒是说啊!”

        “那好,其实在我的记忆里,我弟弟在初中时就因为游泳溺水,淹死了。”

        外边的雷声已经停了,大哥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像一阵从远处吹来的风一样。但那句话听在我的耳朵里,却无疑是五雷轰顶一样的效果,顿时震惊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怔怔地松开了手,放开了大哥的领子。

        他之前说的那些,我很大程度上是当故事来听的,可是如今突然牵涉到了我,是如此诡异的情节,我除了惊骇,还是惊骇,也只能是惊骇。大哥说他记得我早就死了?可我现在明明还活着,那我算什么,我在大哥的心里又算什么?

        我穷尽了自己的想象,也无法理解这其中的道理。我没有说话,大哥也没有说话,武建超同样没说,铁屋里,是吓人的寂静。而就在我怅然失魂的时候,大哥的脸色突然变了。我注意到他的目光投向了另一个方向,同时武建超也是。

        我立马顺着他们的眼神看了过去,结果却惊悚地看到,一个黑色的球雷,幽灵一样飘过了我们的门口,接着,它又飘了回来。

        黑色的球雷就停在我们的门口,将进未进的样子。而就在那一刻,我开始觉得它是个有智慧的生命,当时只不过是在我们门外散步,他本已经走了过去,可好像又看到了屋里的我们,于是就转了回来。

        球雷在门口迟疑了一下,飘了进来。而我们三个人同时向后退,避开了它。噩梦再一次降临了,与几天前的那一次是何其相像的情景,只不过老爷子已经不在了,阿廖沙换成了大哥。

        和上一次一样,球雷一点点近,似乎在故意地戏弄和观察着我们。而我屏气凝神地向后,一动都不敢动,只想着离它越远越好。武建超和我的表现一样,大哥却突然动了,他向一旁伸手,拿起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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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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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3-10-19 09:11:2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心里暗叫不妙,心说大哥可能还不知道这东西会随风乱跑,竟然想拿枪去打它。而那球雷似乎也感受到了大哥的动作,向他那个方向飘了过去。

        我眼睁睁看着,想开口提醒他,却又怕自己呼出的气引来球雷。武建超同样也是面部紧绷,为他捏着汗。而大哥飞快地给枪提上火,砰的一声,他并没有瞄准球雷,而是照着屋外的方向,开了一枪。

        子弹夹着风呼啸而出,而接下来神奇的场面出现了。那球雷就像一只看见了毛线团的猫一样,似乎被子弹吸引,陡然改变了方向,直接追着飞了出去,速度之快,甚至不输子弹。

        看着那球雷急速地飞远,消失。我们三人长舒口气,同时佩服大哥的急智。大哥摇头说,这并不是他想出来的办法,说着指着那张岩画的照片:“我也是从这里找到的灵感,你们看这些人的弓箭,没有一支射中大鸟。他们不是想射杀它,而是在把它引开。”

        我和武建超一拍大腿,顿时恍然大悟,同时暗暗惭愧,心说古代人都能想到的方法,我却想不到。我转念一想又不对,其实阿廖沙已经想到了,只不过,他并不是用枪或者弓箭把球雷引开的,他用的是一个人——老爷子。

        球雷的危机之后,那一晚,我没有再和大哥讨论任何问题。原因是我不敢,我已经听到了太多超出认识范围的事情,不可遏止地胡思乱想已经足以让我崩溃了。我不敢再说下去了,发自内心的恐惧让人选择了逃避。

        两天之后,终于下了一场大雨,山火完全熄灭了。我们也趁这段时间休整了一下,再次踏上了汇集的路。为了带武建超走,我们用树枝编了一个土爬了一下,再次踏上了汇集的路。为了带武建超走,我们用树枝编了一个土爬犁,让他躺在上边,既当床又当担架,让我们拖着走。

        当时在他的强烈要求之下,我们把那头死哈熊的皮剥了,正好垫在爬犁上。剥皮的时候发现那是头大公熊。而很久之后我看过一个美国拍的关于熊的纪录片,里边介绍说,雄性的成年棕熊有时为了延续自己的基因,会借机用偷袭的方法杀死哺乳期母熊所带的幼仔,逼母熊再次发情,和自己交配。可能那天我和武建超在山上发现的小熊尸体,就是某只成年公熊干的好事,却让我们不明不白背了黑锅。不过这就是大自然,有时候很美,但在更多的时候,却很残酷。

        既然说到了哈熊,这里再顺便提一下,我们遇到哈熊前所见的那种蓝色的鬼火。当时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但记得在1997年的夏天,我一次看报纸的时候,发现一篇新闻,说是湖南益阳发生雷暴,当地一个小孩儿站在台阶上撒尿,身上突然像着了火一样发亮,大人以为出事了,可火光消失后,小孩儿依旧安然无恙。这个报道形容的和我们当年遇见的情形很相似,而报纸上给的解释,说那种火光并不是什么鬼火,而是一种在雷电前后产生的无声尖端放电现象,叫做大气“电晕”。另外很有趣的是,湖南益阳和阿勒泰一样,也是自古著名的产金区,也不知道这金矿和雷电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同我之前想象的一样,大火之后,森林被烧光,我们很顺畅地就找到了那座久寻不到的黑松木大桥。而经过火烧林地的时候,我甚至看到一棵被烧黑的树干上,已经长出了青绿的嫩芽。我当时十分感慨,因为树烧了还可以再发芽,可惜人不是树,那些死去的人,再不能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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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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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19 09:12:54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哥却告诉我,其实有的时候,森林大火其实并不一定是灾难。山火其实是自然界一种新陈代谢、优胜劣汰的手段。枯枝落叶被烧后,形成的灰烬便是上佳的肥料。树木和杂草吸收了因燃烧产生的大量二氧化碳,生长变得更迅速了。而且一些疾病和细菌在燃烧中基本被消灭,也是彻底的消毒。

        姊妹海周边雷暴频繁,肯定山火也很频繁,只不过又因为特殊的地形和气候,往往又能把火灾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很快熄灭。但40年代后,苏联人和盛世才在这里建设金场,加装了许多放雷设施,雷击得到了控制,却打破了自然的平衡,以至于长久没有发生过森林火灾,造成各种疾病滋生,杨要武和武建超的病,可能都是被这害的。

        出山路途上的辛苦,无须赘言。武建超的身体一直很虚弱,我们到阿勒泰就把他送去了医院。而经过检查,大夫告诉我们他得的果然不是鼠疫,而是一种叫新疆出血热的病。这种病症状上和败血性鼠疫很相似,在我这种半瓶子醋的水平下,的确很容易误诊。不过还是有很大的不同,比如败血性鼠疫不会造成淋巴肿大,也不会像新疆出血热那样腰疼,而最重要的一点,新疆出血热虽然也是烈性的传染病,但它的自然致死率要稍低一些,只有25%。这也是武建超能够幸存下来的原因。

        至于我在金场里发现的那些链霉素,似乎可以理解为当年苏联人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也犯了同我一样的错误,把新疆出血热误当成了败血性鼠疫。

        事情本可以到此为止了,但我在后来又翻阅了一些资料,却发现了许多疑点。事实上新疆出血热是40年代末,苏联人最早在克里米亚地区发现的疾病,国际上成为克里米亚-刚果出血热。而在中国出现,已经是60年代的事情了,而且也只有在中国,它才叫新疆出血热。

        但这样一来,时间上存在矛盾,因为40年代的老金场里,是不应该出现新疆出血热的。不过大哥却说,当年苏联人遗留的基地里,也有一部分的生物和化学实验室,而他们的仓促撤离,似乎也和疫病的流行有关。这样一来就有了一种可能,大哥猜测说,也许新疆出血热的真正原发地,说不定就是在姊妹海那里。而在40年代,这还是一种完全未知的新型传染病,苏联人首先是把它误当做了败血性鼠疫来防治,后来认识了其威力,采集了一些菌苗回国研究,不小心扩散了也好,或是生化武器试验也好,造成了传染病在克里米亚地区的首次流行。他们不愿声张,就将错就错的把这种病称作了克里米亚出血热了。

        至于手指甲发青,血便血尿的毛病,我们也顺便在医院看了看。大夫给的结论,是可能在段时间内铁钴镍之类的元素摄取太多了,引起了血液轻微病变,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饮食正常了就能恢复,和那个什么出血热不是一个毛病。

        我一听之下,这才放了心,同时看了大哥一眼,他对我点了点头。他之前也说了,姊妹海那里蕴含有大量的磁铁矿,而且地磁又不正常。说不定湖水里铁系元素富集,我们吃了一个月水,就有了这种毛病。

        武建超在医院里住着,需要用钱,我和大哥就打算先找地方把金子卖掉。当时金子只要出了阿勒泰,走得越远,卖得就越贵。但沿途的各种检查越来越严,我们打算冒一次险,就想办法把砂金揉到面里蒸了好几斤馍,用网兜装着,借此避开了长途汽车上的检查,去了克拉玛依。

        克拉玛依的价钱能比阿勒泰高一两成,我们找到了一个小饭馆,其实就是卖金子的地方。饭馆的老板是个女的,阿庆嫂似的人物。而收金子看成色的是个老先生。他一见我们拿出的货色,立即会心一笑,看着我们说: “阿金呢。”然后取出一块试金石,用黄金在上面画了一条纹,又说了一句:“好成色。”

        看见试金石,我心里又不免感慨,据说试金石可以把黄金分成二十四种。

        而黄金可以把人分成穷人和富人、好人和坏人,还有就是:活人与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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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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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19 09:14:2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三人带出来的金子一共有一斤多,卖了三四万块。我们拿到钱直接去了储蓄所,那营业员估计也看多了这种扛着麻袋存钱的,见怪不怪,很快给我们办了几个存折。至于那些金子,不管他们将来是做成首饰戴在某个贵妇的身上,还是铸成金砖存在某国的银行里,或者是制成精密元件安在卫星上,都与我们无关了。

        我们在阿勒泰陪了武建超一个月,他才完全康复出院。北疆天冷得很早,那时只不过刚刚秋天,但已经能感受到浓浓的冬意了。本来,入了冬就没人淘金了,但我们却看到了许多买工具进山的人。一打听才知道,当时从东北传来了一种叫“二加棚”的方法,似乎是在冻土底下作业,这样就可以在冬季继续淘金了。

        看着入山的人群,武建超半开玩笑问我说,怎么样,咱们再干一票吧?我立马摇头如拨浪鼓,说他妈的老子再也不来了。

        离开阿勒泰,回到了乌鲁木齐,上火车我去了一趟书店,重新买了一本杰克·伦敦的《热爱生命》,又鬼使神差地买了一本高尔基的《童年》。

        武建超拿过那本《热爱生命》,翻了几页,问我: “怎么是美国人写的,咱们中国人淘金的故事,有没有人写过?”

        我想了想,说好像没有。他就一拍我肩膀:“你喝的墨水多,就写一本出来吧。把咱们的事情写进去。”我笑笑说尽量吧。

        站台上,我们三人告别,我给武建超一个拥抱,引用了一句《送战友》的歌词,说待到春风传佳讯,你我再相逢吧。他却不怀好意地笑了一笑,说你他妈少咒我,这歌儿我知道,是《戴手铐的旅客》里的,老子蹲过一次班房了,不想来第二次。

        三人含泪大笑,我和大哥上了火车,向车下的武建超挥手告别,列车缓缓启动,开出了站台,驶向在无人的旷野。我打开了《热爱生命》,重新看了起来,小说的开篇诗写得很好,简直就是在说我们:

        “一切,总算剩下了这一点——经历了生活的困苦颠连;能做到这种地步也就是胜利,尽管输掉了赌博的本钱。”

        联想到我们,一场亡命淘金,回忆着山里发生的那些事,直感觉恍若隔世。同时心中也暗道侥幸,毕竟死了那么多人,能活下来已经算是最大的幸运了。

        而事情的发展总是会超出人的预想。当时我觉得既然已经坐上了火车,至少能平平安安的回家了,却没料到就在这乏味的旅途中,又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波折。

        车开快开到兰州的时候,我吃坏了肚子。而且那天的运气相当不好,连走了好几个车厢,才找到了一个没人用的厕所。解决完之后往回走,我又晕了头走反了车厢,还坐到了别人的位置上,跟人吵了一架后才发现不对,灰溜溜地跑掉了。

        大哥问我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说走错车厢了。他脸色突然一变,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被他盯得莫名其妙,就问怎么了?他想了想,很严肃地问我:“你平时,有没有思考过那些比较终极的问题?”

        我说什么终极问题?大哥解释说:“比如宇宙是怎么起源的,又会如何结束?时空是不是无限?世界存在的理由是什么?我是谁,我为什么是我?人为,什么活着,从哪里来,又会到哪里去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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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19 09:16:03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哥一口气举了许多例子,我听明白后点点头说:“上学时倒是经常想,不过现在不怎么想了。”

        “那你得出什么结论没有?”大哥又问。

        这种问题通常是没有答案的,我只能摇摇头,又半开玩笑的问:“怎么说起这个了?难道你有了什么发现?”大哥却没回答我,反而叹了口气,拿起了桌上那本《童年》问道: “你买它干什么?”

        我说:“那你之前提他干什么?他跟阿廖沙有什么关系?”

        大哥把道:“我怀疑阿廖沙身上,发生了和我一样的变化。”

        “什么变化,你是说记忆……”我不禁问,有关大哥记忆的问题,就如同一块巨石一样,始终沉重地压在我的心上,但我一直都在努力避免谈及这方面,没想到他自己先提了起来。

        大哥点头:“你们说的那个杨要武,也许真的是他的工人。只不过,他不记得了,或者说记忆里没有这个人,这才造成了误会。可能并不是有意骗忆你们。”

        我不禁惊讶,一时不能接受,问他这个结论从何得来的?大哥回答:“说不定是雷击的原因。我仔细想过,我和阿廖沙都经历过雷击。也许是雷击造成的巨大惊吓,或者一些物理化学反应对身体产生刺激,让脑子出了问题,引起了精神类疾病。”

        “那这和高尔基有什么关系?”我还是不明白。大哥拿起那本《童年》,翻出第一页开头的“作者简介”,对我说道:“‘高尔基原名叫阿列克赛·马克西莫维奇·彼什科夫’。而《童年》是他的半自传体小说,里边的主人公叫‘阿廖沙’。俄国人名字有大名、小名和爱称的分别,俄语里的‘阿廖沙’,其实就是‘阿列克赛’的小名。”

        他又说起了这个,话题转换得太快,我有些跟不上思路,就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大哥却看了看我说:“你不知道么?阿廖沙的俄文名字,就叫:阿列克赛·伊万诺维奇·库图佐夫。”

        “同名同姓?”我脑中犹如电光划过,突然记起那个被我们抓到的野人,似乎也叫什么阿列克赛库图佐夫,当时我还和阿廖沙就这个贵族的姓氏讨论了一番。

        又稍稍回想了一下,我马上明白过来,事情肯定不只同名同姓那么简单。阿廖沙当时的表情就显得很不对劲儿,再后来,他就把那野人给杀了。这当中有什么关系?

        事情越想越是吊诡,大哥肯定猜到了什么。我张了张口,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问他。而这时身下忽然一震,我这才发觉,火车竟已经不知不觉地到了兰州,停了下来。

        大哥没管我的反应,把书手上的书放了回去,说他下车买包烟活动一下。我正有话要问他,也下意识站起来,说我跟你一起。大哥却把我推了回去,说你看着行李别乱跑。

        兰州是个大站,停车的时间稍长,很多人从我眼前走过,都下去散步买东西了,车厢一时空旷了不少。而我坐在座位上,怔怔地失神发愣,回味着大哥先前那一番话,百思不得其解。

        事实上自从那一年之后,我也再没见过阿廖沙,那时我们都以为他死在山里了。不过90年代初的时候,有一次我回新疆看武建超,他却告诉我说,苏联解体之后,有人在中哈边境上见过一个走私边贸的白俄“倒爷”,似乎长得很像阿廖沙,但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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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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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19 09:17:29 | 显示全部楼层
        而在当时,我把一件件事情,像洗扑克一样翻过来掉过去地苦苦思索,却始终搞不清大哥提起阿廖沙的用意是什么。不久后,开车的铃声再次响起,打断了我的思路。而等我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身边的座位竟然是空的,大哥到现在还没回来。

        火车已经缓缓开动,我惊得一下站了起来,左右四顾,焦急找人。而这时座旁的窗户被人砰砰敲了两下,我转头一看,见大哥竟还站在车外窗下,心里大叫糟糕,立马冲乘务员喊停车停车,还有人没上来。可乘务员没好气说没上来怪谁,火车又不是给你一个人开的。我心说这怎么办,再看窗外,大哥正在随着火车慢慢往前走,脸上却没有丝毫赶不上火车的焦急,竟然还面无表情的冲我摆了摆手,做了个再见的动作。

        这时我才明白过来,大哥这是故意的,他撇下了我一个人,甚至连行李都没带,就这么走了。火车渐渐加速,把大哥甩到了后边,而我只能怒不可遏地趴在车窗上大骂:“王八蛋,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在郑州下了火车,坐着汽车去了河南一个全国闻名的贫困县,目的,是把赵胜利的那份钱送回他家去,将近一万块。

        那个家很穷,孩子也多,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拿这份用命换来的钱买台拖拉机。我只是对已经泣不成声的赵胜利父母说,他儿子是为了救我们大伙儿死的,我受他临终所托,把挖金子的钱送回家。

        回到自己的家,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街上正在放当年崔健的成名曲《一无所有》。歌词是似乎是描写爱情的,但我觉得那个歌名很适合我。如今我除了手里的几万块钱,父母不在了,连大哥也重新玩起了失踪,孤身一人,不就是一无所有么?

        来到了自己家胡同,几个月没有回来,门前地上长出了不少草。我在门边的花坛里摸索了一阵,找到了离开时藏在那里的钥匙。接着开门又费了一番周折,因为家里门锁有个毛病,需要先正转三圈,倒转一圈,然后再正转,而我每次总是忘记倒转那一圈。

        进屋后,发现屋里的摆设还是那样,我们走前为了筹本钱,卖掉了不少东西,屋里显得有些空旷,落了一层灰。关门的时候,才发现我脚下踩了一个信封,捡起来一看邮戳,是昨天发来的,寄信人竟然是大哥,却没有写发信地址。

        我迫不及待地拆开,抽出信,上边却只写了简短的几句话,字迹很潦草,我读得也十分吃力:

        不辞而别,情非得已。不要找我,你也找不到我。
        我们的世界,就像一列疾驰的火车。每一节车厢都十分相似,可每一节车厢又各有不同。当年苏联人所做的,不过是想修改列车时刻表。而后来的我,却是一个不幸走错车厢的旅客。
        错乱的记忆,并不是脑子出了问题,而是因为我根本就不属于这里。我坐在别人的位置上,而座下放的,也根本不是自己的行李。
        永别,勿念,好自为之。

        那张纸不是正规的信纸,像是从什么本子上撕下来的。背面还沾了两块油迹和饭粒,由此推断出大哥写信的环境。但这莫名其妙的几句话,我完全不知所云,翻过来看看,背面也没有字。而就在要把信再读一遍的时候,房上,突然传来了熟悉的钥匙开门声——正转了四圈,忘了倒转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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