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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地质迷境》一个地质队员经历的真实又诡异的故事(完结),作者:地质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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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汗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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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3 08:53:06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周听完没吭声,陪我捡了几块石头后,对我说:“我是个粗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上过学的人到底想得到什么。不过,我觉得大棒子的话挺对,你先拿上职称和资历再说。你要有本事,在现在这个社会,不会像曹大棒子年轻时候那样被人踩,沦落下去的。我不知道你家以前什么样,但是既然出变故了,就好好活下去吧,埋怨社会是没用的。现在给你发个救生圈,放开让你游,你也不可能游过太平洋。你大哥我当年为了个女人,开牛头携枪冲部队团部,还炸了机关大门,这在哪个朝代都算传奇吧,也可以和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比一下吧,可有什么用呢?没有找不见媳妇儿的地质郎,也没有永远高傲的女人,你找的那姑娘,我看也不是什么好鸟,好好的女人把自己定个价格,定价还不合理,搞得自己跟镶钻的一样。还是找个生活一辈子的女人,真实点的,踏实点的。”
        我听完,坐在一个石蘑菇上,看着天,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说:“棒子哥给我熊牙又给我狼牙,恨不得找个佛骨舍利挂我脖子上,你说棒子哥是不是被打击后,开始迷信了?”老周呵呵一笑:“他是前朝龙种,神仙见了都下跪的贵人,他迷信什么!他可能看你上昆仑,见的都是几十年前没遇见的玩意儿,害怕你思想压力大,给你吹嘘下,扔几个动物牙齿绑你脖子上给你壮胆,人都是需要心理暗示的。至于大棒子,他是不信那些的。”我听完,呵呵一笑,说:“我也不信几个狗屁动物牙齿可以保护自己,曹大棒子就是能糊弄人。”老周也一屁股坐在我旁边:“年轻人,想法要有,别太多,干什么都要就事论事,谁让你在边省呢?想离开,成本太大,有时候也没办法离开,安心把这个项目搞完吧,以后会是你挺直腰杆的资本。”

        曹大棒子这时带人找我们,老远就喊:“你们没被狐狸精迷住吧,才子身材还可以,有被诱惑的资本,老周那身膘是不是被瞎眼狐狸瞅上了?”老周说:“刚被一个狐狸精迷住了,什么都没做,就被你破坏了。”曹大棒子哈哈大笑:“这个地方连个苍蝇都没有,还狐狸精呢!狐狸精也是讲究生活质量的。”

        这时,青工背的海事电话响了。原来,友邻队的两人在我们附近走丢了,已经一天一夜了,让我们协助友邻队和部队一起寻找。曹大棒子接完电话后,对我们说:“大家等天亮了,在十公里范围内开车搜一下吧,毕竟是同行,都有老婆孩子也不容易,一家人的生活依靠啊。”

        老周和我点头答应后,回营地把人安排好,并准备好第二天去找人的装备和吃喝。

        天刚亮,望着天边红色的朝阳,我们开始按照计划搜救。曹大棒子出发前跟队里汇报了情况,又跟友邻队的搜索负责人说明路线。车上每个人心情都很沉重,说不定哪天一不小心要被找的就是自己。头车在南北方向九公里的一个大沙坑找到了第一个失踪者,是一个青工发现的,我过去一看,转身直接就吐了。那人早死了,脸上都长尸斑了,上身赤裸着,已经被晒爆了,皮肉外翻,血流了一地,已经在沙地上凝固了。下身还穿着红色的工装,脸颊两侧皮肤被晒得卷了起来,一嘴白牙不服气地露着。

        曹大棒子蹲在跟前仔细看了看,叹口气说:“哎,估计是迷路以后,两人分开走,水又喝完了,人被晒晕,直接倒在这儿,大中午的直接被晒爆了。”所有人看了半天,没人敢动手搬这人的尸首,曹大棒子用电话报告完坐标以后,带人在一公里直径内搜索另一个人,却没发现。太阳已经很大了,曹大棒子带着我们开车返回尸首处,脱下工装盖在那人身体上,所有人坐车里吹空调,等友邻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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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3 08:56:17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会儿就听见直升机的声音,曹大棒子按约定点着柴火,一股浓烟直插云霄,远处一道沙尘朝我们的方向过来了。曹大棒子远远望着,忍不住说:“还是这队牛叉,天上开着直升机,下面带着车队找人。早干吗去了!不做好安全措施,那么年轻的孩子死那么惨。”直升机在我们五十米外降落了,两个当兵的和两个友邻队领导走了过来,一看那孩子的惨状,四个人都转身吐了。其中一个当兵的擦擦嘴,指挥我们把尸体搬上飞机,我们都摇摇头,那当兵的直接骂开了。曹大棒子听见不舒服了,顶了回去:“那个直升机是你的还是我的,你的飞机要装人,你怎么不自己搬啊?你们嫌脏嫌晦气,我们也是啊,你开个大蜻蜓就屌啊,老子我还开过歼八呢!”一句话把四个人震住了,不一会儿友邻队的车队到了,尸首被搬到一辆吉普车上。所有人分成四队,沿四个方向在五公里范围内寻找。

        当天下午五点,另一个失踪的人也找见了,死得更惨,人赤裸着,估计是被晒迷糊产生幻觉自己脱光了衣服,俯卧在盐碱地上,从背到脚全部被晒爆了。青色的血管一根根粘在晒开的肌肉上,像一道道的刺青,尸首下面连一点血都没有,被晒得裸露出的肌肉,一部分已经是熟肉了,肉色发白。见了这样的惨状后,有十几个人吐了。这次没人敢去收尸,友邻队的总工着急了,拿起一块塑料布包住尸体,扛上就扔那辆吉普车上了,扔完,还没等后备箱门关闭呢,扭头就哇哇大吐起来。友邻队把车上的一只羊送给我们,许诺给我们几千块奖励。

        回到营地,几个青工见到那只羊,在车门口就吐了。晚上再没人提吃肉的事。连着一个月,我们在罗布泊顿顿吃素菜,把厨子激动坏了。现在见到卖烤肠的,我都有种想吐的感觉,曹大棒子至今不吃烤全羊、烤鸡、烤鱼,特别是烤肠。一次饭局,一个公关很殷勤地给曹大棒子夹了一根烤小羊肋条,曹大棒子捂嘴就出去了,直接喷到过道上,传为一个经典笑话。这件事情对我们的伤害是终身的,罗布泊的残酷,在我面前活生生地展现了。

        回去的路上,曹大棒子连连骂那个让队员晒死的负责人,老周和我没吭声,人都死了,再埋怨也是无用的。回到帐篷,几个青工嚷嚷着要走,曹大棒子和老周一黑一红演搭档戏,我这次作为一个旁观者,没吭声。脑子正常点的人见了人被晒爆掉,再有蹲这儿卖命的想法,那纯粹是自虐。最后,曹大棒子不停给我使眼色,我无奈只能说了几句:“你们跑吧,我不信,一个人背三十公斤水能跑出去,50℃的高温,又不能把自己泡水里走,想跑就是找死。不想死就安稳待着!也别打车的主意,没有二十年的跑车经验,就是开车也是迷路,到底还是死。”几个青工眼睛瞪得大大地望着我,一句话也接不上。

        “秦”印章

        第二天,友邻队的两辆车过来了,带队的吴工带了五千块钱给我们,曹大棒子装上钱,邀请他们吃饭。吴工精神不是很好,推辞几句,急急忙忙走了。曹大棒子把人召集起来分钱,一想到拿的是收尸钱,也没人拿得有兴致。曹大棒子说了几句鼓动的话,分组继续跑路线。

        罗布泊地形基本是平的,有些小山包,曹大棒子、我、一个青工躲在一个山包背后喝着水。青工把鞋子脱掉,准备晾脚,一脚蹬在沙地上,露出一块儿布。他好奇地再蹬一脚,半只袖子露出来了,曹大棒子和我吓得从地上蹿起来。青工还在傻傻地使劲拽那只衣服袖子,曹大棒子一脚把他踢开,骂道:“你没见是死人的寿衣吗?还拉,你不怕撞鬼啊!”突然曹大棒子脚下陷下去一块,我赶紧伸手把他拽到一旁,说:“小心啊,下面别是个大坑。”曹大棒子细瞧了一会儿:“今天没带工具,先定个坐标,明天我们再来。”到了集合地点,老周听说我们发现一截寿衣衣袖,情绪高涨,说车上有把铁锨,一定要过去看看。曹大棒子一想,离天黑还早,就同意了。

        一辆加长美国吉普拉着一车人风驰电掣地过去了。找到了坐标位置后,老周第一个跳上去,几铲子就把尸首挖出来了。尸身是一个古人,穿着黑底镶花纹的寿衣,留着发髻,上面插着一根玉簪子。面容还可以看清楚,只是被风干了。老周又四处挖了挖,没找见东西。一个青工指着我们站的这个山包说:“你们发现没有,这里的土质跟周围的不一样。”确实不一样,山包上的土明显有被烧过的痕迹。曹大棒子大手一挥,说:“按这个人头的朝向挖。”几个人也顾不得烈日烤晒了,反正车上有三桶水足够了。大家轮换着挖了将近五米深,一具棺材露了出来。老周伸脚把棺材踹开一条缝,露出几件银器和几个银元宝。几个青工上去就抢,被老周呵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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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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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3 08:58:57 | 显示全部楼层
        所有人跟打了鸡血一样,半小时把五米深的洞挖成半露天的。一具内壁布满彩绘的棺材呈现在眼前,里面是两具尸骨,肉体已经缩成一米长,相互纠缠拥抱着。老周戴上手套把两具尸体摸了一遍,从一具尸体上找到一枚石头印章,上面刻着一个“秦”字。尸体旁边有几卷竹简,周围散放着银器,还有一只青铜香炉。曹大棒子取出麻袋把所有物件都收进去,招呼其他人把两具尸骨照原样埋好。车上几个青工嚷嚷着要分古董,曹大棒子狠狠地瞅了他们几眼,没人再敢嚷嚷了。

        回到营地,曹大棒子把青工赶下车,让老周开车,我们三个人出去了。老周挑车印最乱的路开出几公里,停下车,曹大棒子和老周提着麻袋下去了,走出老远,半天才回来。见了我也不吭声,我也没问。往营地返回的时候,老周实在憋不住了,问我:“才子,你不好奇吗?”我摇摇头说:“不好奇。”这时曹大棒子才说:“这些都是土主的物件,带到活人帐篷里不好,我们先埋进土里,另外怕那几个家伙偷偷分了拿东西跑了,别又被晒爆了。”老周说:“那两具尸首真怪,还抱着死,谁说古代人保守了,那姿势要多标准有多标准。”曹大棒子侧过头来问他:“你怎么知道是中国人?”老周回答:“那个印章有汉字-—秦。”曹大棒子说:“以前好多民族也自称秦,五代十国的一个枭雄就建国称秦。”老周说:“有时间好好找专家研究下。”

        再次回到营地,曹大棒子对着那几个青工一顿乱吼,没人敢问了。从那以后,那几个青工工作起来,就跟排雷似的,时时刻刻盯着地面,恨不得脚下踢出几件宝贝来。这天晚上,老周和我蹲在外面聊天,老周说: “这个地方现代人活下来都难,古代还有墓,说明这附近有过城池。”曹大棒子出来听见了,说:“沧海变桑田,有什么奇怪的,珠穆朗玛峰上还有海生物化石呢!我上次在地下五十米,发现一截钢管,    硬度极大,还有弹性,一个大锤砸下去,砸的坑自己还能恢复。要是那个暴发户不把那半截人骨化石炸毁了,我曹大棒子也是地质学的泰斗了。”老周说:“这地方太安静了,没个动物,唯一的几个动物就是咱们,早早干完,早早走吧。”曹大棒子和我对视了一眼,不由自主地同时点点头。

        戈壁车祸

        地质队员的生活是单调的,也是极端不人道的,稳定的高离婚率像影子一样环绕在这些人的身边。经过寻人事件、挖墓事件后,几个青工蠢蠢欲动也想发笔横财,几个人天天聚在一起低声议论。这几个青工都是队里子女和关系户,也是学派嘴里的坐地户。地派看不起学派很文明,很小资,做事很阴;学派看不上地派拉帮结派,没学历,遇见事情就知道抬关系当护盾。两派的斗争延绵几代人,不断有新的力量加入,也不断有新的恩怨纠葛出现,但最后,往往是双方子女结婚,几十年斗争变成老头互相肉搏抢着带孙子。古代的和亲政策在地质队的人际关系上起了巨大的作用,让我这样的新人不得不赞叹古人的智慧。

        老周、曹大棒子和我一合计,决定还是早动手解决掉这几个隐患。借着青工提出换工区的理由,让李副总工拍板换几个技校生上来轮换。接到让他们回队的消息后,几个青工不情愿地嘟嘟囔囔,搞不明白情况,大骂领导蹲办公室瞎指挥。曹大棒子忍着笑,一人发了一百元分队买水钱。老周把车检查好后,朝我和曹大棒子使个眼色,开车带着几个青工出了茫茫荒滩。看着车子越来越小,我心里一阵阵的难过,想冲过去也离开这个鬼不显魂的地方。曹大棒子从帐篷拿出一瓶清酒,递给我。接过清酒,我和曹大棒子,还有厨子,三个人蹲在帐篷门口看着白烟消失了,才回帐篷。

        熬过白天的酷热后,曹大棒子喊我出去,带着铁锨开车朝荒原驶去,开出去几公里,车停了下来。我提着铁锨跟在曹大棒子后面,我知道这是去干什么。曹大棒子指着一大片盐碱壳子说:“挖下去。”我挖了几米,看见麻袋,曹大棒子把麻袋拖出来后,打开一看,大声骂道:“这个老周!我还真猜对了,几个银器都不见了,他今天都带走了。”我过去一看,只有几个银元宝和印章剩在里面,还有一点碎银器。我说:“没事,他还回来呢。”曹大棒子说:“你知道不知道,老周为什么见到坟墓那么兴奋。那天指方向的那个青工就是老周媳妇儿家的一个亲戚,老周和他媳妇儿关系不好,老周面子上也不怎么搭理那小子。老周媳妇儿家以前是陕西开古董铺子的,新中国成立后,她爹就跑到边疆省,招工进的队,那老头嘴严得厉害,一直没人知道。他就看上老周了,老周带我们闯部队后,他坚持把女儿嫁给老周,老周跟他现在这个老婆关系一直不好,也就是感激那老头在他落难的时候还嫁女儿给他,所以他一直没离婚。老周老婆也确实厉害,一个高中生,考了一堆资格证,在外面当着二当家,跟老板不清不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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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3 09:01:0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听完,骂道:“换成我,她爹活着的时候,我忍着,她爹死了,绿帽敢戴我头上,我把她拖来荒滩上活埋了!”曹大棒子叹了口气:“老周这个人就是个打下手、吼几嗓子的成色,自己一直没干成个事儿,也不服气,做梦都想发财。前些年用岳父传的那几手,赚了些钱,后来还是栽在老手的跟前了。那天他提出来埋,我就担心他吃独食。”我说:“没事,这不还有些物件吗?那个印章也是个孤品吧。”曹大棒子把章挑出来递给我:“这个章给你了,我压不住,上次那个章都压不住,何况这个是从合抱墓里挖出来的。算起来,这个也是那对男女的心爱之物了。”

        我看看曹大棒子,知道推却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于是接过来小心地放进包里。天黑前,我们拿着挖出来的东西回到帐篷,厨子把晚饭端出来。我们三人喝酒喝到半夜,都大着舌头海阔天空地闲聊。

        曹大棒子和我不停地打喷嚏,埋怨厨子花椒放太多,厨子突然说:“老周他们不会出事吧?”曹大棒子朝他头上就是一筷子,骂道:“乱说什么呢?老周开一辈子车了。”厨子说:“老周那天打了个电话,好像是跟老婆离婚的事情,他吼吼叫叫说他快有钱了,其余的我没听清楚。人有心事开长途车不好,又走这样的路。”曹大棒子说:“地质队员谁没跟老婆闹过离婚,你媳妇儿不也闹离婚吗?”厨子哈哈笑道:“确实是这么回事儿,我老婆跟我闹离婚那会儿,直接被我岳父几个嘴巴抽得转半天,最后她才想明白了。现在我出门了,我老岳父老岳母就搬我家住,专业看护员,比狱警都负责。”曹大棒子努努嘴,对我说:“看见没,找老婆一定要看下她家的人,就跟你挑猪崽一定要看下老母猪是不是膘肥体壮一样的道理。没遇上好人家,再好的女孩早晚也是分手。”我听完,撇着喝大的舌头说:“嗯!但是,现在见个未来老岳母也难啊!”曹大棒子朝我头上就是一巴掌:“这个娃娃,太实在了,自己不会主动,找机会看看么,又没让你跟你未来岳母谈。”厨子呵呵笑开。

        喝了一会儿,我们三人出去撒尿,正夸耀着自己的迸射距离的时候,卫星电话响开了。曹大棒子一个激灵,转身跑进帐篷去接电话。只听他一阵大喊,接着声音就越来越小。我和厨子一边尿一边侧耳听着帐篷里曹大棒子的声响。不一会儿曹大棒子走出帐篷,对我们喊道:“厨子说中了,老周他们出了事,全没了。”我的酒全醒了,大喊道:“不会吧,全没了?”曹大棒子说:“走,上车!留厨子看帐篷,我们回东大门。他们就死在东大门那个大下坡了,一个路边车,没开灯,老周直接顶上去了。”厨子连忙端起一盆水,泼了曹大棒子一身,大声说:“你疯了!酒醒醒,你一个人晚上能开出去吗?还要带着才子。”

        曹大棒子突然哭了起来,大声冲着厨子吼道:“老周离婚的事情,一直跟我提,我就没当一回事儿。早上他提出回去,也是因为那娘们儿逼他签字离婚,他要回去讲和,又一个汉子被害死了,这娘们儿爽了,婚自动离了,房子和钱还有一笔赔偿都是她的了。”我傻傻地站着,看着曹大棒子,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还哭得那么痛心。好半天,我从帐篷里端出半碗酒,问厨子要了一根烟,点着了,抽了半截,把剩下半截烟插在东大门的方向,倒完酒,磕了三个头。

        曹大棒子哭够了,抹了一把眼泪,也点了一根烟,朝东大门磕了三个头,站起来对着黑漆漆的远方说:“老周啊,走好吧,都是命,那几个小伙子,你管好他们,让他们投个好胎,下辈子别再到戈壁滩上受罪了。”我们三人坐在烟跟前把剩酒喝完,就在帐篷外沉沉地躺下去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李副总工带人来了,说老周和几个青工的尸体都放在医院,正在和对方车的司机打官司,所有的死者家属都不愿意火化。曹大棒子听完后,吼道:“其余人我不知道,但是老周就是为了不跟媳妇儿离婚,回家讲和,开疲劳车才送命的。他媳妇儿还挟尸要钱,这娘们儿太不是玩意儿了。李头儿,放我回去,我一定要让那女人知道地质队队员是啥样的。”李头儿为难地说:“这情况谁都明白,可别人是家属,外人没办法。老周家人和他媳妇儿家已经打开了,你再去不是添乱吗?他媳妇儿家又是本队的,跟我家是邻居,你让我怎么办,你以后不想在这个单位待了?”曹大棒子狠狠地吸了几口气,不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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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3 09:04:07 | 显示全部楼层
        在罗布泊酷热的下午,因为老周的离去,我才和新老大有了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李副总工阴沉着脸,进帐篷后再没说话,跟车的司机坐在椅子上要这要那,曹大棒子小心地伺候着,我被打发和厨子一起做饭招待这两尊活神。曹大棒子进厨房见准备得差不多了,对我和厨子说,一会儿把这个司机喝软。我和厨子点头应着,见那司机的嚣张样,真想痛扁他一顿。在司机的强烈建议下,曹大棒子拿出了茅台,李副总工一直沉着脸没说话。

        第一次跟新老大的酒场就这样沉闷地开始了。曹大棒子、我、厨子按着商量好的节奏,两瓶之内把那司机喝得从桌子趴到地上。曹大棒子使个眼色,厨子和我架着司机到外边的帐篷休息去了,按曹大棒子的意思,厨子留在帐篷里看着司机。我再次回来时,李副总工已经低声骂开曹大棒子了,见我进来后,直接问:“曹大棒子接电话,没说是我批准让老周回去的吧?”我一口咬死,说:“老周回去,我们跟总工办申请了,时间、人员都是他们同意的。老周出事后,总工办打电话来,棒子哥喝多了,但是我清醒,我没听棒子哥说这句话。”李头儿听完脸色缓和下来,对我们说:“一次死五个,都是关系户和本队子女,局里管安全生产的副局长、队长、总工、在队的副队长这次都在东大门处理善后。家属的条件很复杂,人一死,都漫天要价,队里害怕你们回东大门被那些家属纠缠,也害怕我在场起反作用,让我也来这里躲会儿。”曹大棒子说:“你放心,我们会咬紧口风。”李头儿脸色彻底缓和下来,抓起酒杯连连举杯。

        三个人喝在兴头上,李头儿叹口气对曹大棒子说:“一切是说不清楚的啊,老周出事那天跟我们上次挖见大墓是同一天。每年这天他都不蹲东大门,这次估计也是想跑,结果却把命给搭上了。”曹大棒子也跟着叹了口气,李头儿讲起他们挖到大墓的事儿。

        人面石墓

        李头儿十几年前和老周一起在罗布泊,那时老周刚被下放开项目车,那个火暴脾气绝对全局第一,开车都是猛起猛停,创造过一年换三十条外胎的纪录。老周有两大心结:一个是闹部队最后两败俱伤不说,还被人知道自己娶个非处女的老婆,很丢人;另一个是再婚后的媳妇儿是本队子女,脾气凶悍,对自己的历史一清二楚。老周后悔出虎口入狼穴,不该为了面子再婚。队里专门把老周分到李头儿手下开车,一是希望棒子能压住疯子,二是李头儿也是坐地户,老周就是乱来也要考虑他老岳父的面子。

        那是一天下午,罗布泊很难得遇见下雨,老周非要开车看雨景。李头儿和一个技术员就拿枪跟他一起出去了,想着有水了,可能会遇见动物,正好可以练练枪法。老周一路狂飙,跟车的地质队员都吐了,老周才觉得自己车技有进步,稍稍慢了点。

        车开到一个山梁后,老周说:“我能把车垂直开下去,不带眨眼的。”李头儿一听,想这个家伙今天是坚持犯浑到最后了,当时就严厉拒绝。 哪知老周刚一说完就把车沿着山梁垂直开下去了,结果车摆着嘴啃泥的姿势和山体平行不动了,跟车的地质队员只好中途跳车,身体也被擦伤了。老周叉着腰,还很无奈地指挥他们拿铁锨,朝下挖挖,他好上去挂加力把车开出来。李头儿抄起枪,对着老周就是一梭子,贯穿了两个车门,离老周只有几十厘米。老周还不服气,让李头儿继续打他试试,李头儿忍无可忍,拿枪朝老周又是一梭子,最近的一颗把老周的耳朵皮烧焦一块。老周摸着受伤的耳朵,哼哼道:“你敢真打,一个地院的劝退生,你再打一梭子给我看一下。”李头儿扭头朝跟车的地质队员喊道:“把你身上的手枪给我,我再给他一梭子,我不信这么大的头打不上一颗。”那地质队员瘸着腿,说道:“你们都忍忍吧,车都那样了,怎么开回去呢?”李头儿狠很地说:“谁开的谁挖,我们走回去。”老周也狠狠地说:“车又不是我家的!”李头儿咬牙说:“挖,挖不出来,晚上蹲这儿喂狼。”

        三个人换着挖,跟车的地质队员蹲着休息的时候,一屁股坐在地上,朝后一靠,感觉身后的土乱抖,一个猛子站起来,喊道:“门!大门!”李头儿挖着土,听见后骂道:“屌,车挖不出来,回去没门。”老周跑过去一看,大喊道:“大墓啊!这个土包是个墓!”

        李头儿跑去一看,原来子弹把一块土震松了,露出半扇石门,石门上雕刻着一个张嘴胡人,伸着舌头舔鼻子。李头儿看傻了,自言自语道:“这枪打的,有门。”老周走过来,抢过铁锨就上去使劲挖,一会儿工夫一个一米高的石头门露出来了。左边门上雕刻着一个女胡人,卷曲头发,高鼻子,大张着嘴,以吵架面容对着右边的男胡人,张嘴的地方就是门扣。右边门上雕刻着刚才舔鼻子的男胡人,男胡人眼窝很深,头发卷曲,舌头就是门扣。李头儿上去就要把门推开,老周直接一把将他拽住,说:“你直接去就是死,慢点来。”老周从车的后备箱拿出防止车陷泥里的木头,侧面顶左边的门,顶半天也没反应。李头儿拿出一个手榴弹,拉开引信,朝着门就扔了过去,一件远古的精美雕刻作品就这样被李头儿毁坏了。曹大棒子听到后,连连摇头说可惜,又连连夸他和我在“女人城”很爱护古迹,连骷髅塔也只是转圈看看就走了,说得李头儿以鄙视的眼光扫射了我们几圈。我连忙让他继续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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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3 09:08:32 | 显示全部楼层
        李头儿把门炸烂后,左边的石门彻底毁了,右边的石门只剩下一半。等了一会儿,三个人拿着手电进入墓室,墓室有两间,外面高近八米。外间七八个石人交错倒在地上,还有几个大箱子散乱地放在角落,地上堆了好几堆快锈蚀完的铁器。老周小心翼翼地把几个大箱子打开,发现是一堆锈蚀的铁片和残角落缺的一片片织物。老周就嚷嚷道:“可能是以前装铠甲的箱子,都锈了。”李头儿把手枪要过来,拿在手上,带他们两人进了里间。里间稍微矮点,地上厚厚一层白骨,踩上去咯咯响。正中间一把宽大的木椅子上,一个披发的男骷髅坐在上面,柱着一根长枪,全身的铠甲已经锈蚀了。骷髅周围有几个呈跪姿或蜷着身体的完整骷髅环绕着他,在他身后是一口巨大的棺材,外面的木头层基本朽坏,露出内层的石棺。老周一看这个阵势,连连吼道:
        “这个难道就是传说中在罗布泊那场战争中消失的罗布泊人?”李头儿问:“什么战争?打得真惨烈啊,就这么一地儿的白骨,至少得死两百人了,那几个很可能是自杀死的,都蜷着身体。”老周说:“我也是听说,罗布泊这里以前没现在这么荒,有水有树的,这里的人以前号称自己是罗布泊人。”李头儿听完说:“不管那些。去看看那坐着的骷髅有什么好东西。”老周踩着一地骨头走过去,一碰那个坐姿骷髅,只见他身上的铠甲和武器瞬间化成灰,骨架也塌了下去。李头儿见到后,对老周说:“以后这儿你少来吧,我家老人说过,遇见尸骨不倒,一般是这个人死的时候怨念很深就被转世了,除非跟他有缘的才能让骷髅瞬间散架。”

        李头儿靠近那具棺材,拿起铁锨把棺材外面的木头清理干净,石棺上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老周说:“这里面的要么是地位很高贵,要么就是死得很离奇。”三个人合力把棺材盖推开一半后,老周伸头一看,说:“这个人没化。”李头儿伸头看了下,吓了一跳。棺材打开后,一个赤裸的女尸躺在棺材里,看上去很像电影《桥》里的南斯拉夫人。亚麻色头发,身体完好,一点都没腐烂,像熟睡中的人。老周呆呆地看着,李头儿说:“她要是我女人,我也会拼死一战的。”老周回过神来,大喊道:“不对劲啊,多少年了,尸体怎么不烂啊,看看有什么好物件没?”话音刚落,女尸的嘴巴忽然歪到一边,眼珠也流了出来,耳朵和鼻子淌出脓水,臭气熏人。李头儿和老周连忙拿衣服包着鼻子和嘴,还是挡不住臭气!

        三个人没办法,只好退了出去。过了半小时,三人又进入里间,味道更臭。老周屏着气,拿铁锨在石头棺材里拨弄了几遍,只找到一块镶嵌宝石的金牌,棺材里只剩下白骨和像脓一样的尸水。老周包起金牌出来了,在外间的墙壁上、角落里没发现任何能表明墓主人身份的物件,于是拿起金牌端详起来。那金牌在太阳的照射下,上面有一颗宝石变换着颜色,是一颗猫眼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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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3 09:10:52 | 显示全部楼层
        三个人又接着挖车,挖了一会儿,老周把车开了出来。老周还是不甘心,带着半铁罐汽油和李头儿又进去了,在里间翻了个遍,一无所获。于是老周把汽油泼在石头棺材上,点燃后,过了二十分钟,老周又进里间,只见一地的白骨咔咔作响,石头棺材被烧裂,隐约露出里面的夹层。原来棺材是双层的,尸身不化的原因可能是里面的夹层物质。

        老周准备继续用汽油再烧时,头顶窸窸窣窣地开始掉土,老周转身就跑了出去。只听轰的一声,墓整个塌陷了,山坡也凹进去一个大坑,飞起的烟尘把整个车都罩住了。李头儿看着一身土的老周说:“你还是把那个金牌放回去吧,你寻宝还毁坏别人尸身,浇汽油烧那些人尸骨,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焚骨扬灰啊,你全干了。”老周嘿嘿笑:“怎么会呢?”

        邪门的事情就从猫眼宝石金牌被老周带离罗布泊开始了。同车的技术员,天天梦见那个南斯拉夫女人蹲在他身边哭。他给周围人说,周围人都嘲笑他胆子小,他只好趁回城的机会偷偷看了精神医生。有一次他在吃完精神药品后,没戴安全帽进了钻机机场,被突然脱卡的钻头活活劈开了。据当时在场的人说,他一边朝机场走,一边自言自语:
        “你别跟着我,我没拿你东西。”刚好走到电机下面,一个钻头脱卡了,钻头对直从他脖子处砸了下去,这个人就这么稀里糊涂死了。

        老周拿到的那块金牌,据说在当时就有人开价十万,老周还不想卖,拿给老岳父鉴定,说是贵族使用的物件。老周岳父鉴定完金牌后的某一天,吃过晚饭,到房子外面和地质大院的老头们聊天,说着说着,头一歪就过去了。当时几个老头还以为他睡着了,一个老头儿轻推了他一下,老周岳父直接就躺倒了,身体都开始硬了。老周岳父突然死去后,金牌的事情传开了,老周怕惹事,把金牌草草处理掉,赚了一笔,还投资了最早的批发市场摊位和私人出租车。他老婆劝他辞职单干,老周还想再碰个巧,一直没答应。

        曹大棒子追问那个金牌具体什么样,李头儿晃晃脑袋说:“是黄金的,那么长时间了,还是金灿灿的,挺沉。上面是一个长龙角的老虎头,猫眼就镶嵌在老虎嘴里。当时整个金牌都是臭味,我离远瞅瞅,没细看,老周连夜自己偷偷回了,那个物件他说丢了,其实早卖了,要不他哪有钱买房买车,成为最早的发家户?”我说:“那他干吗不自己单干,还蹲单位?”李头儿说:“那时候,哪有现在环境宽松?你要是个待业青年,哪怕你自己赚钱,收入不错,年轻女人也宁愿找个一月拿刚够吃饭钱的上班工人。时代不一样啊!”

        在李头儿大着舌头把他和老周的故事说完后,曹大棒子忍不住把我们发现古墓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隐去了一部分物件还在我们手里的事情。李头儿听说后,连说可惜,因为现场的遗物里没有那些物件,估计被人拿走了。

        曹大棒子喊我出去解手,在外面小声对我说:“你还清醒吧,主动点,再跟李头儿多喝点,让他给咱们透露下队里处理这个事情是什么调子,要是找替罪羊,估计我是第一个,现在能保我们的只有李头儿,探下他的本心,我们不能在这活地狱卖了力气还替人背黑锅啊。”

        我连连答应,因为上次换队和福利的事情,别人早已经把我划到曹大棒子这派了,我们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益体。我也不希望自己一辈子在荒滩默默无闻地工作,也不希望像棋子一样被队里那帮老资历的中专生随意摆弄,更不希望在听到女人大声喊就是死也不嫁地质男的时候忍气吞声。毕业之后的这段时间,我受的罪,经的事,已经是把半条命交给天了,我可不希望曹大棒子被踩到连照顾我的资格都没有。

        我们回到帐篷后,李头儿没经几个回合就被灌软了,手扶桌子想自己站起来,却已经撑不起来了。我见这个状态刚刚好,连忙问起队里的意思和李头儿的真实意思。原来队里某些人是想借这个事情搞掉李头儿的副总工职务,再处理跟这个事故有关的一切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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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3 09:12:4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和曹大棒子听完后,心里凉凉的,但李头儿最后一句狠话让我和曹大棒子释怀了。李头儿挥舞着失控的手,猛地砸在桌子上,吼道:“我爸爸就是这个单位的,两代人都扔这个队了,处理我只能从我尸体上蹚过去,总工办既然同意了,谁挑头这么做,我用我所有关系死磕他,我做队长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把队长搞下来还是可以的。”说完一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和曹大棒子把李头儿伺候睡好后,曹大棒子问我:“你脑子清醒吧?”我说:“39+58是多少,你知道吗?我告诉你,是97!”曹大棒子说:“可以啊,副总工加司机都被你喝翻了,还能算出个两位数加法来。”看厨子和司机都睡得呼呼的,我们一起出去转了转。曹大棒子问我:“你觉得我们会有事情吗?”我说:“李头儿要是扛住,我们就没事,就是被处理也不会很惨。再说,他们有什么证据说我们同意车回去了,老周联系的总工办,总工办同意的,你又没同意,要记住李头儿的话,咬死推给总工办。”曹大棒子说:“嗯,好主意!老周也是,捡了堆宝贝着急换钱,结果把命丢了,便宜他那寡情的媳妇儿了。”

        第二天,李头儿匆匆忙忙地回东大门了。老周的事情也没我们想的那么复杂,李头儿在队务会议上强硬地砸了一通桌子后,老周的事情赔钱处理了,任何人没受牵累。李头儿选派的技校生和姓罗的司机到了东大门,曹大棒子留下厨子,我们两人开车去接他们。摇晃一天后,到了东大门,晚上饭桌上,曹大棒子许诺的丰厚条件,把技校生激动得一塌糊涂。我看看这几张年轻的脸,就想起我毕业的时候。他们还是幸运的。

        饭局结束后,曹大棒子看了看我脸色,微微叹了口气说:“都这样,你不第一次震住这些家伙,以后不好管,要给他们有念想,才能防止人偷偷跑掉,你干的时间长就知道了。”


        生死修罗场

        回到驻地,几个小孩见识了罗布泊的大风和酷热。吃晚饭的时候,有个人饭里的沙子把半个牙给崩掉了,嚷嚷着想回去,曹大棒子没理会。

        第二天按计划跑路线,我们在走到一个沙窝子时,一个眼尖的小孩说:“那里有一个人。”我们走过去,发现一个身穿白衬衣、蓝裤子、脚穿解放鞋的女干尸,仰面躺着,脸上呈骷髅状,舌头伸出来都被晒干成肉条了,全身一层皮包着骨头,尸油把衣服都浸透了,看上去滑腻腻的,有股怪怪的味道。

        曹大棒子淡淡地说:“这个人估计是哪个民工花钱买的媳妇儿,自己跑迷路了,死这里的,尸油都晒出来了,看样子死了也有两个月了。”
        一个小孩子问:“我们把她带回去,报案吗?”曹大棒子说:“把坐标记录下来,回去报案吧!你带回去,也没车运给警察,就是运给警察,问好多问题,你也回答不出来,就等着自己蹲小号吧!”所有人围了个圈,看了这个女尸半天,心里那种苍凉感,阵阵朝胸外涌。地质工作的残酷性,在罗布泊再次在我眼前上演。

        到了集合点,曹大棒子在车上吃着西瓜问我:“你怎么对那个女尸没感慨呢?”我说:“我有,但是没用,只能愿她下辈子托生个好人家吧!
        我就想尸油怎么不是红色的呢?”几个技校生听完,想起那具女尸,口里的西瓜直接喷出去了。曹大棒子甩掉西瓜皮就站起来一通大骂:
        “一个西瓜拉进来,相当于五十块,喷那一嘴,十块钱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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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3 09:14:38 | 显示全部楼层
        罗布泊的夜是寂静的,毫无生气的。因为白天的事情,几个小孩晚上情绪不高,曹大棒子就想赶紧把这个工区的活儿干完,早点离开。自从老周没了之后,他一直情绪不稳定,脾气很大,把这几个小孩一天训几次,跟司机老罗也相处得不愉快。

        曹大棒子为了加快进展,决定分两队跑路线。日子就在平淡中一天天过去了。小孩们跟我们混熟后,说出他们也是被总工办半威胁半鼓励地来到这个工区的,看着他们,我只有同情。这天我带人到了会合地点,没看见说好等我们的车,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曹大棒子也带人来到了会合地点,我们掏出罗盘打了半天方向,确定我们没走错后,便担心起老罗,害怕他迷路。担心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累加起来。一直等到太阳高升,地表温度已经达到 50℃,一阵阵大风吹过时,我感觉到身上水分一瞬间被带走了。老罗车上没卫星电话,打营地电话也没人接。在图上算了下,回到营地还有十四公里路,曹大棒子不敢贸然决定走回去。

        我们几个人轮换着用地质锤在一个大盐碱壳子下挖了一个洞,然后把水集中到几个军用水壶里,空出三个壶准备接尿。时间过得真慢,现在想起那天的感受,真是生不如死:地表温度最热的时候将近60℃,露在外面的身体感觉在慢慢变熟,曹大棒子牢牢地控制住几个装水的水壶,定时让每人喝半壶盖水。水在这个时候是那么珍贵,曹大棒子尽管努力地控制自己少说话,保持水分,还是忍不住骂了老罗几句娘。在这样的修罗场,我们熬过了几个小时。

        等到下午三点,离约定的集合时间晚了四个小时,还没见老罗的车,曹大棒子给李头儿和队里分别打了电话,汇报了这件事情。队里和李头儿都很着急,初步定下计划:太阳快要下山了,尽快返回营地,要是这段时间再联系不上老罗,第二天就得开始寻找他。我们跟营地卫星电话联系,仍旧没人接。我们捡了几块石头,摆了几个字和方向箭头,向李头儿和队里请示后,曹大棒子和我带着几个小孩朝营地走去。

        太阳的余晖还是那么灿烂,罗布泊仍然弥漫在一片热浪中。一个小孩热得受不了,脱掉外衣,曹大棒子见了,厉声喝止让他穿好,说:“你脱衣服越多,水分蒸发越大,这里的风都是带沙子的,你现在感觉不到,你回去就会发现身上都能被沙子砸烂,这里沙子都是盐碱沙,洗的时候保证蜇得你想死。”小孩不服气地瞅瞅曹大棒子,慢慢把衣服穿上,曹大棒子看看他的眼神很火,解下皮带就是几下,其余小孩见曹大棒子动手打人,立马都服帖了,按照曹大棒子的要求,一个个把衣服捂严实,快步朝营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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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3 09:16:38 | 显示全部楼层

        每走半小时,曹大棒子和我就校对下方向。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太阳落山后,我们离营地大约还有四公里,我忍不住问曹大棒子:“棒子哥,你说怪不怪,这里鬼都不显魂,怎么满地不是人脚印就是车轮印,还有手推车的车轮印?这儿风大得连帐篷都吹得翻,这些印子也早该吹平了啊!最可怕的是,戈壁本来就没路,人又是跟群动物,习惯跟着脚印走,这里这么乱的脚印,跟着跟着就迷失方向了。”曹大棒子说:“是啊,开车都能迷路,别说步行了。”

        罗布泊的夜瞬间就来临了,黑漆漆的天空镶嵌着点点繁星,地面上一个个清楚和不清楚的脚印反射着星光。曹大棒子和我商量到底是冒险走回去,还是在原地等到黎明再走。曹大棒子指着北斗星说:“我们对着这个和手上物件,还有图纸,应该不会迷路,我们还有一天的水量,走吧,万一迷路了就原地休息,明早再走。”走了两个小时终于到了营地,营地里的厨子也不见了。几个帐篷黑乎乎的,曹大棒子让每人都把地质锤拿出来,准备应付意外,我们一间一间帐篷搜完后,一切正常,就是人不见了。

        曹大棒子第一时间跟李头儿和队里汇报了情况,李头儿连夜带车赶往罗布泊。曹大棒子一夜没睡,坐在卫星电话边上研究图纸,琢磨老罗可能走迷路的位置,我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几个小孩早已经昏昏大睡。

        第二天一早,曹大棒子留一个体质差的小孩守电话,把我们计划寻找的区域坐标告诉那小孩,让他随时汇报。我们带够水、油、装备,开始寻找老罗和厨子。我们在距离营地六公里的地方发现了老罗的车,车上没人,曹大棒子看见车子吼道:“完了,车上没人,可能出事了。”我们几个人沿着半径两公里的范围内寻找,没找见人。

        影子同行

        我们用卫星电话给李头儿汇报时,李头儿在电话里也吼开了。老罗和厨子生死不明,曹大棒子和我把那辆车里外翻遍也没找见任何线索。跟李头儿和队里通完电话后,曹大棒子决定再找一次。我们也是才从死亡线走出来的,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复杂,此时的温度已经到了42℃,这样的环境再次去寻找失踪的人也是玩命的行为。

        曹大棒子大手一挥,就替我们作好了决定,几个小孩眼里闪着兽类的贼光,恨恨地答应了。我们开始新一轮寻找。一小时后,刚给李头儿汇报完没进展,放下电话,曹大棒子扭头突然看见一个反光体闪了一下。我们过去一看,发现一把锤子,所有人在周围排成排搜人,找了两小时,在距发现锤子两公里的地方,我们找到了厨子。

        厨子在一个盐碱壳子下面,蜷着身体坐着。曹大棒子赶紧凑上去,摸摸他的鼻子,又摸摸脖子的动脉,转头对我们说:“脖子都硬了,死了很长时间了。”曹大棒子上下摸遍了厨子的衣服,也没发现与老罗有关的线索。忍不住连连骂娘骂天,我和几个小孩儿跟散了骨头一样,慢慢地坐了下来,看着厨子的尸体发呆。

        一个小孩突然大哭起来,我看着他哭得那么伤心,上去踹了一脚,骂道:“你也想死吗,这么热的地方,你越哭死得越快。”那个小孩吓得呆呆地看着我。曹大棒子发泄完后,对我说:“才子,老罗这个家伙肯定在周围,他们一个车出来的,老罗不会离开厨子很远。一定是两个人听说老周的事情,出来找宝的,应该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我说:“嗯,我就说怎么老罗来了,比老周开车的时候烧油烧得还快呢!”曹大棒子冲着几个小孩儿手一挥,说:“给厨子尸体做个标记,继续找老罗,再找一小时,找不见,拉上厨子的尸体我们回去再说。”我们在厨子周围开始了又一轮寻找,在大家都打算放弃,回去处理厨子尸体的时候,老罗突然从一个山包后转了出来,说:“我看见你们了,我就出来了。”曹大棒子上前抱着老罗,左看右看,上摸下摸。老罗连喊:“水!水!”我把水壶递给他,他一饮而尽。

        曹大棒子看他身体状况良好,心里感到些许安慰,连忙问:“你们到哪儿去了?”老罗缓了一会儿,才说出了这两天的事儿。那天在我们离开后,老罗开车去捡风凌石,他喜欢奇石,厨子见到我们挖出古墓,也想挖一个,每次也跟老罗去捡石头。他们开出营地一段距离后,发现一个地方石头比较多,就把车停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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