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灵》--乡野与城市里的传说“鬼”故事（擒灵最新第3部连载）--作者：金万藏

云雾飞舞

《擒灵Ⅲ》卷十三《小人》14.答案已在眼前

手机的荧光微弱，照不了太远，叶小清隐约间看到最里面的书架有个人的轮廓，她就颤抖起来。档案室的门是过去的旧锁，只能从外部打开，从内部根本锁不上。除了鬼，还能有什么人先进来了？



袁奇风听到喊声，一眨眼就窜到了叶小清面前，不管她看到了什么，他先帮挡住了。这时候，李崇茂也过来了，他打着手电一照，立刻松了一口气。原来里面根本没有人，而是一个医学头骨模型，是医学院上课时会用到的东西，它就摆在一个架子上，光线不够的话，容易看成是一个人躲在那里面。不过，袁奇风觉得还有东西在那个角落，于是勾了勾手指，悬在一旁的香火就挪到了他们面前。



“啊！”叶小清再一次吓得魂都飞了。



“这头发也太长了吧。”李崇茂咋舌。



袁奇风走了过去，默默地看着地上，那里有一束很长的黑发从最里面的书架延伸出来，他们已经踩到发梢了。借着火光和手电光，他们才发现书架后有一尊石尸，头发都是从它头顶上长出来的。尽管石尸摆在档案室很久了，但它干干净净，连蜘蛛都没有在它身上结网，真的是一尘不染。



袁奇风一抬眼，注意到香火不停地跳动，像被看不见的风吹着，他就道：“这种邪门的东西怎么会被摆在档案室？还有架子上的骷髅头，这不是医学院的教学道具吗？”



“我也不清楚，这个科研单位是做社科研究的，跟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沾不上边啊，这里又不是搞秘密研究的地方。”李崇茂也很费解。



“它和周大鹏在下水道发现的石尸是不是同一款？就是那个死了的电工，头发都掉光了的那个？曾磊和华月梅的头发后来不是也掉光了吗？我们在殡仪馆看见了的。”叶小想回忆道。



“嗯。早在周大鹏被害死前，这小区就有鬼了，他们的头发掉光了，精气和灵力都被吸干了。”袁奇风点头。



“那我们还是离石尸远点吧，免得打破了它。”李崇茂赶紧退后，然后用手电指着地上，“你们看，它的头发比下水道的石尸长多了，蟒蛇也没那么长。”



“来不及了。”袁奇风没有走，反而转到石尸正面。



叶小清紧跟过去，望了石尸一眼，她的心就凉了一大截。这一次，叶小清把手机抓得很紧，也没拿手电，没想到石尸还是裂开了，不知道谁打碎了它的脸，血液已经从内部溢了出来。这血液似乎不会凝固，一直慢慢流出来，落到地上后，它们就渗进了头发里。叶小清瞠目结舌，又回头瞥了一眼地上的黑头发，接着就看见那束头发像爬山虎一样攀到了墙壁上。



“有鬼！”



叶小清一出声，那些头发便飞快地铺满了墙壁，一瞬间将四面墙壁和天花板都占据了。叶小清心说，这头发怎么变出那么多了，居然把墙壁都遮住了，一条缝隙都没留下。那些头发并不怕香火，也不怕光，它们一露出邪性，当即就扑向空中的火焰，不一会儿火焰就熄灭了，李崇茂的手电也黑了。



那些头发像是疯狂生长的藤萝，不断地从四面伸出来，然后穿过那些书架，结出凌乱的头发网络。头发的戾气太重，有些书架被晃得太厉害，不一会儿就倒了下来，多米诺骨牌效应就跟着发生了。档案室失去了光线后，叶小清就一路乱跑，她以为自己会被压倒，可她很快就摸到了门，逃出了档案室。



“奇怪？门不是也被头发盖住了吗？我是怎么跑出来的？难道我的神智已经被迷住了，这是幻觉？”叶小清赶紧强迫自己发怒，因为袁奇风曾告诉她，不管是鬼是妖，它们大多会先用邪力迷惑人类，只要人类的怒火烧起来，那些邪术就会“欺软怕硬”地消失。



过了几秒，门还在，而且推不开了，叶小清就大喊：“袁奇风！你还在里面吗？袁奇风？李大哥？”



声音一落，叶小清就仔细地听了听，档案室里静悄悄的，她就想：“奇怪，听不到声音？难道头发的邪气阻碍了声音的传播？”



“该不会他们已经趁乱跑出去了吧？”叶小清开始胡思乱想，又喊了几声没听见回答，她就一个人摸上了走道，想先出去看一看。这时候，叶小清的手机已经掉在档案室里了，她看不到一丝光线，俱乐部地下没有安装电灯，现在又停电了，档案室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不想，等叶小清连滚带爬地上来了，铁门竟然被锁上了，可在他们走下去时，锁头根本没有锁上的。



“救……”叶小清想要呼救，可她马上想到，如果袁奇风已经出来了，他不会不在门口等她，更不会把门锁上的，他一定还和李崇茂被困在地下室。



一想到这里，叶小清就扭头冲了下去，但黑暗中她脚一滑，整个人就滚了下去。顾不得伤痛，叶小清就想爬起来，可她的脚踝扭到了，手掌擦伤了，其他地方也伤得不轻，挣扎了一会儿硬是站不起来。就在这时候，叶小清就觉得眼前有一抹亮光，她眯着眼看了看，原来是最后一个房间的门下透出了惨白的光亮，可那个房间没有门牌标明档案分类，李崇茂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砰！砰！砰！



忽然，死寂的地下档案室传来清晰的敲门声，叶小清一紧张就抓紧了拳头，可却不小心刮到了水泥地板，指甲都断了一半。那敲门声吓坏了叶小清，就算身上再痛，她也想赶快离开，因为那房间肯定还有更恐怖的东西。



“袁奇风！”叶小清没有办法了，趴在地上又喊了喊。



良久，没人回答，叶小清差点想喊，不要杀我，要杀你去杀本拉登！就算你做了鬼，也可以积德，也可以爱国，哪怕爱共产党都行，虽然他们是无神论者！叶小清在心里乱喊了一通，那扇门就咿呀一声，缓缓地打开了。瞪着走道尽头，叶小清呼吸都快停止了，好在里面只是透着白光出来，没有鬼怪现身。



“哎呀！好痛！”


终于，叶小清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她想爬上楼，回到铁门那里呼救，可袁奇风和李崇茂不见了，她又放心不下。叶小清琢磨，反正自己脚踝疼得厉害，一个人爬楼梯太困难了，不如去看看尽头处的房间有什么玄机。心一横，叶小清就鼓起勇气，趔趔趄趄地迈着步子靠过去。



好不容易，叶小清要到最后一间房的面前了，她却先停了下来，心里头念着，李英杰、木清香、张民、叶家的列祖列宗，你们要是在天有灵，麻烦抽空保佑我一次，别让我看到恐怖的东西，最好房间里等着我的是佛祖、上帝、安拉，要么是梁朝伟也行！



“好吧，我就看一眼。”叶小清意识到自己想远了，她就回过神，将头一伸，往最后一个房间里瞄了一眼。



猛地，叶小清一抖，向后一退，脚踝又崴了一次，她整个人就向后倒下去。一摔下来，叶小清就惊慌失措地大喊：“啊——！”



与此同时，雷鸣跟李思在酒店的房间里，他正说着张小文的事，谁知道就隐约听到叶小清在喊叫。雷鸣在黑暗中苦笑，看来他想太多了，居然还产生了幻觉，听到了叶小清的声音，他真是无药可救。幸好，黑暗中可以隐藏表情，雷鸣庆幸李思没有发现他的情绪波动，然后他就继续把张玉清与张小文的事情讲述完。



李思听了便道：“哪有这么巧？张玉清偏偏在一个月前死了，这事不会那么简单的。”



“我也有点怀疑，不过人家的遗体早就处理了，我们也没法子去确认。我看张小文可能还有她爷爷的遗物，只不过她不清楚而已。”雷鸣猜测。



“就算有遗物也没用。”李思不乐观，“你想想看，我们的生母在张玉清接生时已经化作真正的人类了，接生的人不会注意到她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那你还让我来南宁查张玉清？”雷鸣想不通。



“要是张玉清还有那些产妇的基本资料的话，有一条信息倒可以缩小疑点范围。”李思道。



“什么信息？基本资料不是很简单的那种？”雷鸣费劲地想，并道，“如果真这么简单就好了，可话说回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我们都把话摊开了，我这段时间也一直保密着，阿风和小清根本不知情，你大可以放心告诉我！”



“我不是有意瞒着你。”李思站在黑暗中，不紧不慢地解释，“我以为你很聪明，当时在金鸡寺看到一切，也许就自己悟出了答案，可惜没有。”



“好吧，我承认自己笨了，好吗？有话请直说！”雷鸣有些不高兴了。



李思叹了一声，说道“好吧，我告诉你，这是路神之中最大的秘密之一，只有公主身边的人才知道。你听了之后，可能就会明白，70年代的浩劫是怎么回事了，其实那不是真正的猎杀同类，而是……”



“我管文革是怎么发生的，过去都过去了，你别卖关子。”雷鸣打断道。



李思一笑：“答案早就在眼前了，你还不明白，好吧，那我告诉你。”



说罢，李思靠近了雷鸣，凑近了他耳朵，轻轻地说了几句话。雷鸣本想推开李思，可听了那些话，他就睁大了双眼，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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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晚上看电影，没来得及发。
每天一更新，打败拖延症，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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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灵Ⅲ》卷十三《小人》15.南宁十大猛鬼传说

这一夜，注定不太平，正当雷鸣听了李思的话，大吃一惊时，叶小清在科研小区的档案室里也吓得跌倒在地上了。



最后一个房间没有门牌，叶小清以为那是个空房间，没有存放档案资料，谁知道门缝下透出了惨白的光纤，接着门就自动打开了。叶小清跌在地上，想要再爬起来，可一根藤条游了过来，将她拖进了房间里，然后门就砰地一声，重新关上了。



“放我出去！”叶小清伸手想去抓门，可人离门太远了。



登时，房间内响起无数个声音，像是大合唱：“小姑娘，你好香呀，我老远就闻到了，让我吃了你吧！”



叶小清闻言就翻过身来，瞪着房间里的东西，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在这房间的墙壁和天花板上，粗细各异的藤条竟然穿了进来，每根藤条的末梢都长着一个青面獠牙的人头，它们纷纷吐出闪烁着寒光的白烟，就像在抽大烟似的。在房间中间的地板上，还立着一尊两个人背对背贴在一起的木雕，面对叶小清的是一个老婆婆的模样，背对的那一面就看不见了。



“你真的很香，这味道我好久没闻到了。”忽然，木雕说话了，那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你是什么东西！离我远点儿！”叶小清边说边挣扎，可是藤条没松开。



“你为什么会有龙的味道？”木雕缓缓地张开嘴，一股浓绿色的稠液就流了出来。



“你连鼻子都没有，是不是闻错了！”叶小清指着木雕，老婆婆的这一面确实没有鼻子，“我洗澡用的是六神沐浴露，哪来龙的味道！不过我今天倒是吃了南宁的老友粉，难道那就是你说的龙味……可我吃过口香糖啦！”



叶小清一面鬼扯，一面想到底该怎么办，现在喊救命，有人能听到吗？科研小区究竟有什么秘密，做社科研究的单位，档案室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东西？不等叶小清想出逃命的办法，那些末梢长着人头的藤条就一起围了过来。叶小清怕得要死，她想起自己会金风术，随即就想试一试，眼下只能自己救自己了。



没想到，叶小清刚要念咒，一道金光就炸开了，她被弹出老远，连门都给撞开了。那一瞬间，叶小清感觉自己像是从天空中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视线一模糊，她也立刻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叶小清头疼欲裂地醒过来，刺眼的光芒涌入眼睛，她很久才看清楚自己趟在白色的病房里，雷鸣正坐在一旁打瞌睡。想了又想，叶小清才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可她望向窗外，此时已经是白天了。叶小清歪着头看向另一旁，袁奇风不在病房里，只有雷鸣在陪着她。



“雷鸣！雷鸣！”叶小清吃力地喊道。



“你醒了！”雷鸣从椅子上跳起来。



“袁奇风人呢？昨晚他……”



“你这么偏心？我守着你一天了，怎么不先问问我饿了没？”雷鸣打断道。



叶小清知道雷鸣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是不想让她担心袁奇风，这么一来，她就彻底慌了：“实话告诉我？袁奇风在哪！快说！”



“他……”雷鸣欲言又止。



叶小清有种不祥的预感，雷鸣吞吞吐吐，她就急得坐起来，拔掉了手上的针头，歪歪扭扭地要下床去找人。雷鸣不知所措，只能把叶小清按回病床上，并大喊护士过来，把针头再插回去。叶小清不停地问，袁奇风到底怎么样了，雷鸣却一直支支吾吾，猛打太极。等护士一走，叶小清又要拔掉针头，闹来闹去，雷鸣被逼得没办法，只好如实相告。



原来，昨天晚上科研小区的临时电工在查修电路时，发现袁奇风抱着叶小清从老年人俱乐部跑出来，没走多久就昏倒了。临时电工以为有人抢劫，吓得就要打电话报警，后来李崇茂跟着逃出了俱乐部，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就只好说没人抢劫，是因为停电了，所以他们都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当晚，李崇茂就和小区的一个人送袁奇风和叶小清去了附近的中医院，可袁奇风的伤势比较严重，高烧也一直不退，所以现在仍处于昏迷中。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李崇茂告诉雷鸣，他们是被石尸困在了档案室，好不容易才脱身的。可叶小清却说不明白，袁奇风和李崇茂那么厉害都差点逃不掉，她却能轻而易举地地跑出来。



“你醒了？”这时候，李崇茂走进病房，手上提了袋苹果。



“李大哥，你还好吧？”叶小清抬头看着李崇茂，他的头缠着绷带，想必也不好受。



“我没事。”李崇茂把水果放下后，说道，“其实袁老弟也能应付的，可他发烧太厉害了，本来他的魂魄就中毒了，再用法力的话，尸毒只会更深入魂魄，还会伤到魂根。”



叶小清知道魂根很重要，那是灵魂与肉身相连的东西，一旦魂根被毁，灵魂便回不了肉身了。可叶小清就是不明白，档案室怎么会有那么恐怖的东西，除了石尸，还有树怪一样的妖魔，打死她都不相信城区也能比山野荒地更阴森吓人。而且曾磊也到过地下室，他怎么就没遇到危险？难道是他离开后才被害死的？



叶小清很困惑，忍不住问了一堆话，但李崇茂沉默不语，没有做声。叶小清瞥了他一眼，心想这人不会被问烦了吧，看他不说话的样子，就跟要杀人一样。不过话说回来，这不能怪叶小清想太多，李崇茂的样子确实很凶，杀气腾腾的，若非他是袁奇风的朋友，雷鸣也会怀疑他是在逃的通缉犯。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李崇茂才问，叶小清听没听说过南宁十大猛鬼传说。叶小清不是当地人，自然没听说过，她看了一眼雷鸣，然后才问李崇茂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件事。李崇茂神秘兮兮的，靠在墙上，望着天花板说，南宁十大猛鬼传说早有流传，它们分别出自天雹水库、邕江大桥、药用植物园、北湖路尾红外墙大楼、望州岭殡仪馆、友爱路大树脚、解放路行醒汉街、新阳路一百八十号、沙井乐贤村千人坟、民族大道泰安大厦。



这十个猛鬼传说都有依有据，不是杜撰出来的，叶小清也去过其中一个地方了，即望州岭殡仪馆。李崇茂没有说太多，只挑了友爱路大树脚的猛鬼传说来讲，因为那跟叶小清看见的东西有关。



友爱路大树脚是南宁很邪门的地段，不过建城之前，大树脚的猛鬼传说还没有流传。那地段最初不太平，是始于一棵古榕树被移走。有道士曾断言，那颗古榕虽说只有百年历史，但常年被市民供奉，过年过节香火不断，它早已成精了，如果路段扩建，挖走古榕树，动了它的老窝，那势必会引起树精的不满。如今，掌权的人天不怕，地不怕，不会听信那样的言论，古榕树因此也按道路扩建计划被移走了，改种在几十米外。



问题是，榕树的根系很发达，一棵榕树有时能长出一片树林，挖走一棵百年古榕树，那肯定是一项大工程，想要不伤害它的根茎是不可能的。在挖古榕树的时候，有些人听说那树有灵气，他们就将庞大的古榕树分着拆掉，种到了自己的小区里，图个吉利。殊不知，那等于是将树精分尸了，它当然会发怒，谋杀、车祸、群殴致死等惨剧也陆续在原大树脚的位置发生。



直到昨天，李崇茂也以为大树脚的鬼故事仅限于友爱路地段，没想到当年被挖走的古榕树分支长大了，也能兴风作浪了。今早，李崇茂跟老一辈的人打听，这才知道科研小区的榕树是从古榕树剥离出来的分支。以前，古榕树在友爱路被人参拜，大家都很虔诚，常说一些愿替子女或老人承受痛苦，少活几年的话，所以许多人的灵魂都慢慢被吃掉了。叶小清看到根须上有人头，其实那些都是古榕树吃掉的灵魂，早被化为己用了。



通常，百年树精的妖力不够，尚未能蜕尽妖身，也无法自由地离体，人类将它连根拔起，又肢解了它的“树尸”，它就成了妖鬼。有的古榕树移植后还活着，有的没几天就死掉了，可活着的产生了恨意，它们悄悄地吃掉信徒的灵魂，正因为他们是自愿参拜，所以榕树妖鬼才能顺利消化不同体系的灵魂。



这时，李崇茂说完了，又对叶小清补充了一句：“你看到的房间本来就是空着的，古榕树利用那处清净的地方修炼妖身，你打搅了它，它才想吃掉你。”



叶小清一脸茫然：“不对呀，它不是说我打搅了它，是说我有……什么香味。”



“你吓傻了吧？”雷鸣笑道。



“是真的，它说我有龙的味道……”叶小清低下头，小声地说。



雷鸣愣了愣，回忆起李思的话，当即想追问细节，可李崇茂在场，他又不方便多说话。昨晚，李思已经用换位术回去天津去了，龙鳞也被带走了，雷鸣没办法把鳞片拿过来做实验。接着，李崇茂又说他也不清楚石尸是怎么来的，现在只好先让石尸待在档案室里，等他准备妥当了，再去灭了它，省得它害人。不过，石尸已经裂开了，里面的厉鬼恐怕早就跑了。



叶小清头疼得要命，一想这些复杂的事就疼，她便借口要去上厕所，先支走了李崇茂。雷鸣本来也要离开一会儿，可叶小清叫住了他，等病房的人少了，她就求雷鸣带她去看一看袁奇风。雷鸣没有再搪塞，毕竟人家是夫妻，于是在得到护士的同意后，他就扶着叶小清跑到另一头的病房去了。



叶小清一看袁奇风仍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她就哭了起来。每一次，袁奇风都能全身而退，可他现在病了，病得很严重，这一次竟然陷入了昏迷中。过了一会儿，叶小清收住了眼泪，她明白，哭是没有用的，救人才是最重要的。现在除了医生给袁奇风治疗身体上的伤，还要找李崇茂清除他魂魄上的尸毒，要清尸毒就得捉个鬼来，可鬼到处跑，她要怎么捉呢？靠她一个人，能办到吗？叶小清抹掉眼泪，坚定地想，不行，不能现在就退缩了，就算是死她也要救袁奇风！



实际上，袁奇风一样很着急，他知道自己昏迷了，也听到了叶小清的哭声，可就是醒不过来。努力了好一会儿，袁奇风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拉进了梦中，一眨眼，他就身处在一个雾气缭绕的地方了。紧接着，一个人从雾气深处走出来，袁奇风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连城雪。



“袁奇风，好久不见了，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连城雪微笑着走过来。



袁奇风眉头一皱，不确定这是托梦，还是真的在做梦，毕竟连城雪已经死了，如今躺在中医院的连城雪是个“过去式”。也就是说，连城雪跟他相识，应该始于中医院。为了不影响时空的正常运行，袁奇风就先问：“你到底是谁？我们以前见过吗？”



“当然见过，而且很熟。”连城雪停在袁奇风面前，说道，“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办法更你交流，但这梦境维持不了太久。我现在不能动弹，不能帮你们，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提醒你们了。有人要害你，不，是有人要害你们，那个人就是……”



“我知道是谁了，我认识他。”袁奇风轻描淡写。



“可你现在也醒不过来了。”连城雪可惜道。



袁奇风并不在意，只是说：“也许我下面要说的话你不能理解……但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会再见面，可那时候的你知道我最大的秘密……”



“我能理解，这个世界无奇不有，什么都可能发生。”连城雪轻轻地笑着，没有大惊小怪。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袁奇风小心翼翼地问。



连城雪走近了一步，盯着袁奇风的双眼，说道：“有人告诉我的。”



“是谁？我从没有把秘密告诉任何人，即使是小清和雷鸣也不知道。”袁奇风追问。



连城雪的眼神忽然充满了悲伤，她慢慢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能救她，她已经死了很久了。”



“别拐弯抹角！你说的人是谁？”袁奇风道。



“是你最爱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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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灵Ⅲ》卷十三《小人》16.监控画面

叶小清守在病床前，万般心疼，她恨自己没用，每次都是袁奇风救她，这一次她很想做点什么，至少不能跟着住院。可只过了几分钟，护士就把叶小清和雷鸣赶走了，不允许他们继续待下去。



奇怪的是，雷鸣一直在敲脑袋，揉耳朵，因为他觉得自己得了幻听，似乎听到袁奇风在跟一个女人说话，就是听不大清楚。走出袁奇风的病房时，雷鸣还问叶小清，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看叶小清摇头，雷鸣就想是不是药水味闻太多了，他的意识都不清醒了。可那声音挥之不去，就像有人在耳边私语，雷鸣在走廊里来回地看，又找不到可疑的人。



安置好了叶小清，雷鸣就想离开中医院，但那声音仍然萦绕在他脑海中，吵得他连自己的声音都快听不到了。要命的是，那些声音并不连贯，就像是信号不好，时有时无，搞得雷鸣心烦意乱。可快要走出医院大门了，雷鸣却忽然停住了脚步，然后慢慢地回过头，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说，等等，跟袁奇风对话的女声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连城雪的声音！”雷鸣一个激灵，又走回医院，朝连城雪的病房走去。



过了两分钟，雷鸣来到了连城雪的病房前，护士正给她做翻身按摩，以免肌肉萎缩。看样子，连城雪还是没有苏醒，可她的声音怎么会传出来？雷鸣揉着太阳穴，坐到走廊的长椅上，想要认真听一听，因为之前听到的内容都是断断续续的，根本没有听明白袁奇风和连城雪在说什么。



“有人……在偷听……”



“谁？”



“……雷……小……文……”



“他们怎么……听……”



“因……跟你……”



“原来是……”



“我不行……再见……”



雷鸣闭上眼睛，努力地听着对话，可惜还是白忙一场。最后的那段对话似乎是在说，连城雪知道雷鸣在偷听了，袁奇风奇怪地问为什么别人能听到，随后连城雪回答了，但内容缺失太多，雷鸣无法融会贯通。不过，雷鸣能肯定的是，连城雪还讲了别的事，在他扶叶小清回房时，听到了一些内容，遗憾的是，他仍不能理清。



继续待了一会儿，确定没再听到声音了，雷鸣才悻悻地离开医院。一出来，雷鸣就看见张小文匆匆忙忙地拿着一个包，好像在害怕什么。雷鸣远远地打了一个招呼，张小文回头瞄了一眼，可她什么都没说，打了车就跑了。雷鸣讶异地想，难道他很可怕吗，张小文干嘛跑那么快。



望着扬长而去的出租车，雷鸣若有所思，张小文头上的绷带已经拆了，病人的衣服也换掉了，想必是出院了。如果昨晚李思所言非虚，那么今晚他可以去找张小文再问一问，也许找生母的事就有着落了。毕竟，李思提到他们的生母分娩时有一个很重要的特征，张玉清不大可能转眼就忘，也许他曾跟孙女提起过。



“还是先去吃饭吧，让张小文冷静冷静，瞧她刚才那样子，是不是怕我要对她怎么样？”雷鸣苦笑一声，于是就去找饭馆。



医院外人来人往，雷鸣前脚刚走，一个中年男人就迈进了中医院。中年男人先找一些医生聊了一会儿，一副跟医生们很熟的样子，同时还带了一些表格过来让医院方面填写。没多久，中年男人在医院里绕了半圈，又去看了昏迷的袁奇风。待了几分钟，中年男子就找值班护士问了叶小清的病房位置，找到了正哭得伤心的叶小清。



咚咚咚！



叶小清听到有人敲门，马上就抹掉泪水，低头说：“门是开着的，不用敲了。”



“你还好吧？”



叶小清抬眼一看，惊愕地想，朱明川怎么来了，他不是法医吗？难道她现在已经死了，要被拖去做尸检？叶小清很拘谨，不知道朱明川来干什么，他们又不熟，没必要来探望她吧。想了想，叶小清就坐直了身子，惊恐地盯着走进来的朱明川，问道：“朱叔叔，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收拾一下，出院吧，跟我去殡仪馆。”朱明川不痛不痒地说。



叶小清吓坏了：“去殡仪馆做什么？难道……袁奇风怎么了？！”



“他没事。”朱明川连忙摆手，示意叶小清别担心，“你先跟我出院，反正你也是皮外伤，用不着住院。”



“可是……”



“别磨蹭了，快点儿。我路上再告诉你为什么。”朱明川说完就赶叶小清下床。



“哦。”



直觉告诉叶小清，朱明川是袁奇风信任的人，而且凡事不多问为什么，亦无好奇心，她可以相信他。半小时后，叶小清办完了出院手续，跟朱明川离开了中医院。不想，朱明川是开运尸车来的，车上有一股奇怪的腊肉味，叶小清坐上去时心里七上八下。由于叶小清太紧张了，甚至忘记了要问朱明川的来意，直到下车后她紧绷的神经都没有松一下。



“跟我来。”朱明川下车后就领着叶小清走到阴森的解剖间。



“到解剖间做什么？”叶小清忐忑地跟在后面问。



“你坐一会儿吧。”朱明川一进去就翻了翻办公桌上的东西，然后拿出一张照片，说道，“你看这张脸，面熟吗？”



叶小清不敢看照片太久，只得扭头望着墙壁：“是什么啊？”



朱明川放下照片，说道：“这是你们那天在下水道里发现的石尸，但那东西不在我这里，我只有一张照片。我想，你们当时在地面上，而且又是夜晚，肯定没看清楚。其实，我也没仔细看，今天我才发现那石尸很像一个人。我想去找小袁说说，可一打听才知道他住院了。”



“像谁？”叶小清好奇地转过头。



“华月梅，也就是曾磊的老婆。”朱明川答。



“啊？”叶小清很诧异，华月梅是活人，至少她死后就被运走了，石尸和她怎么会是同一个人？难道她们之间有亲戚关系？可朱明川却说，石尸和华月梅不是普通的像，而是十分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至少骨骼的走向是一致的。



朱明川放好了照片，他就没有继续深究了，好像道出这条信息，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叶小清苦思冥想，就是不知道这些杂乱的线索要如何串联起来，现在连袁奇风都昏迷不醒了，她很想做点什么。不过，叶小清觉得奇怪，因为若是只看照片的话，朱明川没必要带她过来，这样做太麻烦了。



果然，朱明川整理好桌上的东西了，他就说：“我知道袁老弟在查一些不寻常的事，所以我帮着查了一下曾家的案子。曾磊是跳楼死的，这点没错，可他不是从科研小区的居民楼跳下来的。”



“那是从哪里跳的？”叶小清很意外。



“你来看看这边的监控记录。”朱明川打开电脑，叫叶小清坐到办公桌前。



那是一台很旧的台式电脑，朱明川说是去年才装上的，为的是方便法医工作。接着，朱明川又说，曾磊的案子不是他负责的，所以他也不太了解，只让警方把案发地点附近的监控记录先发过来，让他过目一下。果然，只看了一遍，朱明川就发现曾磊是没有走进科研小区，而是走到了对面的小区，巧的是，曾磊走过去时，叶小清就在路边站着。



“那时袁奇风让我等他，我就在路边等了好久。”叶小清看到画面，激动道，“难道曾磊是从对面的小区跳楼的？可不是有人看见曾磊回家了吗？”



“那些目击者都是附近的居民，他们天天看曾磊回家，时间一长，记忆就容易模糊，可监控录像不会。出事的地方是一条小路，曾磊跳下来，大家就以为他是从科研小区那边跳下来的，实际上根本不是。”朱明川答道。



过了5分钟，曾磊真的从楼上摔了下来，虽然当时已经天黑了，画面也很模糊，但仍能看到一些情况。朱明川把录像放到这里就暂停了画面，然后说科研小区的对面是个待拆物业，现在已经空了，没人会去那边了。看叶小清不说话，朱明川又把监控倒了10分钟，画面上就出现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先一步走进了那个待拆的物业里，等曾磊坠楼后，那个男人才趁着围观人群的不注意，偷偷地溜出待拆物业。



“那个人是谁？”叶小清靠近电脑屏幕，看了又看，只分辨出那个男人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鞋。



朱明川调整了画面，对叶小清说：“等等，我弄一弄。好了，这是最清楚的画面，你看看那个人像谁。”



“是……他！”



叶小清凝视着屏幕，沉默下来，怎么不肯相信自己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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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灵Ⅲ》卷十三《小人》17.解剖刀

半饷，叶小清都没有说话，朱明川想必也看出了监控画面中的人是谁了，否则不会将她带过来。沉默通常会让两个人觉得尴尬，尤其是不太熟的人，可叶小清没心情找话题了，她大吃一惊之后就脑袋空白，连身上的伤痛都忘了。



解剖间很冷，待久了，叶小清的皮肤就开始泛紫了，呼吸的气也有了点白毛。朱明川习惯了，倒没什么不适应的，他看叶小清发呆太久了，就想把温度暂时调高一些。可叶小清却忽然站了起来，说要先回酒店一趟，他们的房费明天就到期了，她要去续费。朱明川琢磨，叶小清估计受了不小的刺激，而且她可能会遇到危险，于是就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等等。”朱明川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卷绸缎。



“怎么了？”叶小清忍住泪水回头问。



这时候，朱明川解开绸缎，里面有一把刀，他把刀递过去，严肃道：“你拿着，会用得上的。”



“这好像是做尸检用的解剖刀吧？”叶小清不敢接，她以前在李英杰和李思的解剖间见过那样的刀。



“你跟袁老弟那么久，没听他说过吗？”朱明川把刀硬塞过去，解释道，“杀人凶器能够威慑脏东西，杀的人越多，威慑力越强。这把解剖刀是老法医传下来的，他解剖过的尸体多是横死的，刀身的戾气也很重，能镇住脏东西，你拿着防身吧。”



叶小清客气道：“不行，我不能收这么……这么……贵重的东西。”



朱明川一听这话，赶紧道：“谁说送你了，我是暂时借给你，你离开南宁的时候记得还我，别带走啊。”



“哦。”



叶小清尴尬地收好解剖刀，谢过朱明川，然后就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殡仪馆。此时，天色渐晚，夕阳染红了西边的天空，马路上挤满了车子，像一条条发光的龙在南宁市里游窜着。叶小清站在路边，打不到车，还有人来问她，一个晚上多少钱，吓得她一路跑。就这样在街上晃了一个小时，天完全黑下来了，叶小清才打到一辆车，离开了望州岭那一带。



上车后，手机响了，叶小清拿出手机一看，是雷鸣打过来的，可她拒接了那通电话。过了一会儿，雷鸣就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叶小清连短信都没看，直接将手机关机了。以往，叶小清从不会那么对雷鸣，只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因为她在监控画面上看到的人就是雷鸣。



雷鸣？他还有什么秘密吗？



叶小清望着车窗外，收好关掉的手机，她想起雷鸣这一次来南宁确实很古怪。一开始，雷鸣说要找张玉清，与叶小清他们在壮医药铺不期而遇，后来又没说明找找玉清有什么事。这几天，雷鸣的行踪也飘忽不定，还私下见了李思，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叶小清绝不会怀疑雷鸣，可监控录像不会出错，如果是她认错人了，那朱明川呢？



这件事情让叶小清处于空前的混乱中，不知道还能相信谁，尤其袁奇风还昏迷着，她该怎么办？在陌生的城市里，叶小清无亲无故，能找谁帮忙？找李崇茂吗？跟他熟悉的人是袁奇风，他样子凶巴巴的，叶小清一见到他就害怕。那找朱明川？跟他熟悉的人也是袁奇风，何况他已经借了把解剖刀给她辟邪，也许他的意思就是只能帮到这一步了。



靠自己吧！



叶小我心一横，马上叫司机去科研小区，不去中医院了。袁奇风说过，不管中了什么邪术，只要消灭了施法的源头，那么邪术就会被解掉。如今袁奇风昏迷不醒，也许是张金生残留的尸毒加剧了，可也跟档案室的石尸有关系。叶小清在出租车后座上拉开挎包，盯着朱明川给她的解剖刀，她就深呼吸了一下，今晚她要冒一次险了，但愿能帮得上袁奇风。



出租车在路上堵了很久，差不多1个小时后才开到科研小区，叶小清饭都没有吃，一下车就一个人悄悄地摸去了老年人俱乐部。这一晚，俱乐部的灯都灭了，老年人没有在这里打牌或跳舞，连档案室的铁门都是开着的。



出事的那晚，科研小区又停电了，叶小清从档案室逃上来时，却发现铁门锁上了。后来，叶小清听人说，那晚俱乐部管理员曾来检查过，当发现铁门开着，他没多想，顺手就给关上了。俱乐部的正大门从来不锁，出入很自由，管理员也没想到底下还有人，毕竟谁都不会去偷档案，那些东西又不值钱。



“奇怪，俱乐部怎么没人？铁门还开着？”叶小清看了看锁，心想可能是袁奇风抱她出来的那晚，用法术破坏了锁头，现在锁不上了吧。可叶小清总觉得不太对劲，如果锁坏了，那么都过去一段时间了，即使俱乐部管理员没有到档案室一窥究竟，那他没有换上新锁吗？叶小清拿出在路上买的手电筒，仔细端详，接着就发现锁头确实是新买的，跟昨天有锈迹的不一样了，可现在却被人撬开了。



有人先来了！



意识到这一情况后，叶小清立刻掏出了解剖刀，打着手电望着楼梯间，轻手轻脚地走了下去。每走一步，叶小清就提醒自己，不能害怕，为了救袁奇风，下地狱也不怕。想归想，叶小清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人还没走下来，她右手握着的解剖刀就掉了下去，砸出清脆的响声。





“糟糕！”



叶小清唯恐惊动了先来的人，但跑下去捡起了解剖刀，档案室外却依旧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只不过，最后一个房间的门被撞破了，绿漆木板碎屑洒了一地。叶小清记起来，最后一个房间是古榕树修炼妖鬼之身的地方，她那时不知为何被金光震了出来，门当时就被破坏了。



“上次有老天爷保佑，希望这次也有吧。”叶小清再次深呼吸，悄悄地来到了隔壁的档案室，等她想要撬门而入时，她就傻住了，“不对！门怎么又被撬开了？究竟是谁来了？不会是……”



咿呀——



叶小清屏住呼吸，轻轻地推开门，里面的灯打不亮，她就用手电到处照了照。叶小清怕被拖进去，因此就想先到有石尸的档案室看一看。档案室内一片狼藉，书架几乎都倒下了，跟被炸弹轰炸过似的，有的档案还有被烧焦过的痕迹，不知道是不是受法术影响所致。看着这一切，叶小清杵在门边，没有再走进去，她怕石尸又像上回一样把这里封住。



想了想，叶小清就先念了咒：“月离于箕，风扬沙，起！”话音一落，微微的金风就吹拂起来，沉闷的空气变得清爽了一些。叶小清这么做，是想用金风术驱掉邪气，至少能打下前阵，壮一下胆，确定她唯一会的法术还灵验。



可就在这时候，叶小清发现倒成一堆的书架里有刺眼的红色，她以为那是石尸又要现形了，可她马上注意到血液是从她面前流出来的，一个书架下还压着一个人的脚，而那脚上穿的就是一只亮锃锃的黑皮鞋。



难道……



叶小清惶恐地跑进去，费力地将书架一个个翻起来，等清理得差不多了，她就看到地上趴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穿着黑裤子、蓝衬衫、黑皮鞋，头发短短的，暗红色的血液是从他身下流出来的。叶小清呼吸急促起来，她想把男人翻过来，好看一看他的正面，可手一摸到那男人的身体，她的心就凉了一大截——这身体已经又冷又硬了，他死了！



“啊——！”叶小清大喊一声，急忙把人翻过来，看过后就大叫，“雷鸣！”



雷鸣死了！



叶小清感到晴天霹雳，纵然监控画面拍到了雷鸣，证明曾磊的死跟他有关系，可她从没想过要雷鸣死掉！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叶小清无法接受，她不知所措，哭了很久才想到要拿出手机，她必须先报警。



放下了手电，叶小清就拿出手机，等开机画面过去后，她就想拨报警电话。谁知道，她还没来得及按号码，手机就叮铃叮铃地响个不停，一下子收到了几十条短信。再一看，那些短信全是雷鸣发过来的，想必叶小清没接他电话，他后来就发了那些短信。叶小清擦掉泪水，打开了那些手机短信，最晚发的那十多条都是在说：快回我电话，急事！直到翻倒了最先发的那几条短信，内容才有变化，同时叶小清也被那些内容给震住了。



“原来如此！”



叶小清倒吸一口气，她刚要抓起手电站起来，想要走出去，可一个人已经不声不响地出现在她身后，并轮起一根木棒，狠狠地想将她打晕。叶小清跌倒在地上，后脑勺溅出一堆血来，她倒下后还有意识，接着那人又咬着牙猛击了两下。



看到叶小清不动了，那人冷笑一声：“今晚你们都要死！这样我就能救小雪了！”

云雾飞舞

《擒灵Ⅲ》卷十三《小人》18.离魂

小清！小清！


谁？是谁在叫我？


叶小清头疼欲裂，痛苦地睁开了眼睛后，视线却非常模糊，像是在透过毛玻璃在看东西。叶小清不能动弹，耳朵也有问题，听到的声音有很明显的回声，仿佛那个人是在远处喊她，而她整个人也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


我在哪？我怎么了？


叶小清连思考都快做不到了，回忆了很久，她也没想起来自己到底怎么了。只是，有一个人总在俯视着她，好像就是喊她的那个人。叶小清很费力地想抓住那个人的手，可抓来抓去，抓到的都是空气。折腾到又快昏死过去了，叶小清才放弃了挣扎，不再去抓那个人，她心想可能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吧，又或许自己是在做梦。


又过了很久，叶小清的视线好不容易变得清晰了一些，她歪了歪头，发现旁边真的有一个人。叶小清只能歪着头，无法起身，她看到那个人，想喊出声音，可竟发现那个人的下身几乎是透明的。一瞬间，叶小清僵住了，恨不得又昏死过去。正常人的身体怎么会透明呢？该不会是鬼吧！


“你醒了。”


叶小清听这声音，觉得有点熟悉，她意识也恢复了，这才想起来，那是袁奇风的声音。于是，叶小清又睁开眼睛：“你是袁奇风？”说着说着，叶小清努力地扭动脑袋，这时就看见袁奇风半蹲了下来，正心疼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难道……”叶小清紧张起来。


“我是来救你的。放心，我没事。”袁奇风温柔道。


“救我？”叶小清的记忆逐渐回来了，慢慢地想起了自己是在档案室被打晕的。


终于，叶小清爬了起来，坐在地上，看了看四周，这才知道她还在档案室。档案室的书架依旧乱七八糟倒着，雷鸣的尸体也还在地上，只是打晕她的人已经不见了。房间里的灯没有亮，一切电力设施都用不了了，叶小清之所以能看得见，是因为袁奇风身上冒着淡淡的金光。可叶小清却怎么都触碰不了袁奇风，每次想抱过去，都扑了一个空。


叶小清上衣全是血，头发里还裹着干掉的血块，她顾不得痛，忙问袁奇风究竟怎么了，如果还活着，为什么她碰不了他。袁奇风弯下身来，也想抱住叶小清，可他一张开怀抱，又立即收住了。叶小清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袁奇风死，她知道自己很自私，因为她不能承受失去袁奇风的痛苦。


“傻瓜，别哭，这次要靠你救我了。”袁奇风笑道。


“我要怎么救你？”叶小清想要站起来，可还是只能勉强坐着，她的后脑勺有个洞，血还没有完全凝固。


“还记得在黄河边上，对付张天师时，我不是用了擒灵大阵吗？那时我还用了分身化影术，我知道你有难，刚才就分离了魂魄，暂时赶过来看你。”袁奇风轻声说，“我现在的身体动不了，灵魂也太虚弱，不能完全立体，否则就马上死掉。我现在分离出来的魂魄也没什么用，你碰不了我，我也碰不了你，更不能帮你对付别人。”


“那你快回身，迟了怕有变故。”叶小清担心道。


“我还可以撑一会儿，你先把雷鸣救醒吧。”袁奇风指着档案室角落说。


叶小清伤心道：“来不及了，他已经死了。”


“那个人不是雷鸣。”袁奇风摇了摇头，指着最里面的角落，“雷鸣在最里面，他现在还没醒，你去看看他吧。”


叶小清狐疑地盯着地上的“雷鸣”，心说她看得没错呀，死了的人确实是雷鸣。不过，袁奇风是不会骗她的，尤其是这种时候。叶小清心情很复杂，如果雷鸣没有死，那当然好了，可死的人是谁呢？莫非有两个雷鸣，死的那个就是出现在监控画面里的人，是她误会了雷鸣吗？


叶小清先抓起了地上的手电，又握起了解剖刀，然后她就扶着墙壁，吃力地跨过倒下的书架，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一到最里面，叶小清就真的看到一个男人倒在地上，头部也有血，地上有根带血的木棒，看样子他也是被人打晕的。叶小清见状，赶紧跪了下来，她把那个男人翻过来一看，他竟然真的是雷鸣。


“有两个雷鸣？”叶小清大吃一惊。


“嗯。”袁奇风脚尖离地，飘在一旁，想一个发光的人形气球。


“我背不动他，现在房间里又倒了那么多书架，怎么办？”叶小清慌张道，“他头部受伤了，很危险的！”


“门被锁住了，你出不去的。”袁奇风转头看向封闭的门，“那扇门不是用锁关上的，而是用古榕树的妖鬼邪力封住的，我拼着全力闯进来，现在也出不去了。我和雷鸣只能靠你了，你要趁他还没回来，把门打开，否则……”


“他？真的是他吗？”叶小清难以置信，然后爬回去，捡起了自己的手机。可惜，那手机已经被人踩烂了，不能看雷鸣之前发来的短信，也不能打电话求救了。叶小清想起了那些短信内容，不由得浑身发冷，他们日防夜防，没想到最可怕的小人竟然就在身边，并且是他们最相信的一个人——李崇茂。


雷鸣联系不上叶小清，后来就发了许多条短信过来，大概内容就是：李崇茂才是幕后黑手，袁奇风受伤是他害的，快回我电话，千万别一个人去科研小区！遗憾的是，叶小清过早地看到了监控画面，误会了雷鸣，没有看到这条信息。叶小清的手机关机后，雷鸣就冲到了科研小区，他是警察，本不会如此鲁莽行事，可叶小清一有危险，他就乱了阵脚。俱乐部和档案室都是关着的，雷鸣料想叶小清肯定会来，所以看到门是关着的，他还是着急地撬门而入了，没想到却被李崇茂打晕了，而叶小清也是后面才赶到的。


叶小清一直觉得自己亏欠雷鸣，如今雷鸣也受伤昏迷了，她觉得难辞其咎，可现在又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其实，这事也不能怪叶小清，因为雷鸣发现叶小清出院后，他就以为是李崇茂带走了她，毕竟在南宁还有几个人是认识他们的，而雷鸣完全没想到朱明川也来过中医院。


叶小清放下手机，对袁奇风说：“雷鸣怎么忽然知道李崇茂是幕后黑手呢？他应该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否则早就警告我和你了。”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袁奇风叹了一声，“其实那晚石尸现形，档案室陷入黑暗后，我一直防着石尸的邪气，没想到却遭了李崇茂的暗算。我受伤后，跟他斗了好一会儿，等逃出去了，发现你昏倒在走廊尽头，我就抱着你冲了出去。好在我用法力震开铁门时，弄出了很大的声音，引来了附近的居民，否则我们早就被李崇茂害死了。”


“原来那晚打伤你的人是李崇茂，不是石尸。”叶小清醒悟道，然后又问，“李崇茂只认识你，又不认识我们，他为什么要害我们？我们又没得罪他？该不会，曾磊一家人惨遭噩运，也李崇茂有关吧？”


“这事说来话长，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门打开，不然我们三个人谁都别想活着离开档案室了。”袁奇风提醒道。


叶小清瞅了瞅地上的两个雷鸣，一肚子问号，可现在时间紧迫，确实不该问东问西的。亏得李崇茂现在不在，也没真的杀死他们，让他们有了求生的机会。叶小清咬紧牙关，踉跄地爬过倒下的书架，想去把门拉开，可一摸到门，她的手就像被看不见的东西割到了，疼得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解剖刀！”叶小清想起朱明川给她的东西，于是就操起刀子，狠狠地往门上捅去。霎时间，刀身迸射出一股股黑气，当触到木门后，一股惨白的光也被激发了出来。叶小清发现解剖刀真的有用，于是就拼尽全力地刺下去，不管那样让她多么痛苦。


“再坚持一会儿，木门的妖力要散去了。”袁奇风鼓励道。


叶小清坚持握着解剖刀，一点点地将刀身推入罩住木门的邪力之中，同时她在想为什么古榕树的邪力会附在木门上，难道古榕树会听李崇茂的话？妖鬼会听人类的话吗？她可从来没遇到过那样的怪事。


轰！


忽然，门上的邪力被打散了，叶小清失去了重心，撞倒了门上。由于两股力量都很强，木门根本承受不了，其中一方的邪力散去后，木门就裂开了。叶小清一撞上去，整个人就穿过了木门，跌到了走廊里。奇怪的是，叶小清摔在一团硬邦邦的东西上，她胡乱地摸了摸，似乎是一个人。


袁奇风跟了出来，他照亮了走廊，叶小清才发现门口横着一个人，看样子呼吸已经没有了，可她却吓得喊起来：“死了！他死了！李崇茂死了！”


很快地，叶小清又安静了下来，一阵寒意袭遍全身。如果李崇茂是幕后黑手，那他怎么死了？尸僵都已经出现了，这说明李崇茂死了很久了，那打晕她的人是谁？要知道，她流的血可没有完全干掉，血干涸的速度绝对比尸僵要快得多。如此说来，李崇茂就不可能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凶手仍在逍遥法外。


哒！哒！哒！


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传了出来，有个人正从楼梯上走下来。叶小清心惊胆战地转过身，心想到底是谁来了，难道这个人才是真凶？究竟是谁呢？虽然只过了几秒钟，但叶小清觉得过了半年，那脚步声非常慢，好像是那个人故意走得慢。


等了一会儿，那个人终于走了下来，一瞬间，叶小清就惊呆了。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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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想写完后面的一起发的，今天还是没弄完，先发一章吧，不能再出现断更太久的情况……不然我都睡不安稳呢……

云雾飞舞

《擒灵Ⅲ》卷十三《小人》19.援兵

楼梯那边没有光，走下来的人也没有打手电，只有袁奇风的魂魄在发光，可光芒没有触到楼梯口。叶小清只拿着解剖刀，刚才打开门时，手电被她丢到一边去了。那个人刚走下来的时候，叶小清没看清是谁，仅听出脚步声很沉闷，好像是男人的脚步声。那人又走近了几步，叶小清才瞧见了那人的面容，然后她就呆住了。



“是你？李崇茂？”叶小清回头看着地上的尸体，一头雾水，“你怎么跟雷鸣一样，都有两个人？”



“看他们的手臂。”袁奇风一语点破。



叶小清左右一看，注意到两个李崇茂并不完全一样，死的那个人手臂上没有刺青，而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人手臂有大面积的刺青。叶小清记得，初次见到李崇茂，她就很怕那些刺青，觉得他不是好人，没想到她看人的第一感觉是对的。甚至过了好几天了，每次见到李崇茂，叶小清对他仍又抵触。



“双胞胎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多了？”叶小清奇道，同时把刀握得更紧了。



“他是路神！”



“雷鸣？”听到这回答，叶小清惊喜地望向档案室，雷鸣已经爬到了门边。



“路神每一胎都是双胞胎，但要寄养在凡间的话，必须分开。”雷鸣边说，边抓着门框站起来。其实，雷鸣之前并不知道路神每一胎都是双胞胎，很多路神也不知道这一点，是李思携带龙鳞来到南宁时才告诉他的。在60年代，有一个人为了他的身份不泄露，害死了许多人，当中有一大半人都是路神，包括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



实际上，路神的这一特征早在金鸡寺一战就初露端倪了。那时候，李思与路神公主一起出现过，她们也是孪生。早在那时候，袁奇风就怀疑过，李思和公主都是双胞胎，既然如此，那么雷鸣会不会也有孪生兄弟？但他们都没有料到，每一个路神都有孪生的兄弟姐妹，这也是为什么李思想从产妇资料找线索的原因，相对于路神来说，凡人生双胞胎的几率非常小。



李崇茂停下来，冷冷道：“我已经是真正的人类了。”



袁奇风的魂魄飘在一旁，此时他相当于一个灵体，比凡人的肉眼更能看透一个事物，他确实没有瞧见李崇茂体内有妖气的残留，已经完完全全是一个人类了。雷鸣却不同，即使他的路神之力被破掉了，成为了一个残废的路神，但他体内还是有些许妖气存在的。



“你是怎么变成人类的？”雷鸣努力地扶着墙壁，站直了身子。



“你以为我真那么傻?”李崇茂冷笑一声，“我不会任由你们牵着走，也不会解释一切，只要你们死了，那就够了。”



言罢，李崇茂就一步步地走过来，叶小清怕了，赶紧道：“等等！你要我们死，为什么只刚才打晕了我们？”



李崇茂知道只有叶小清还有力气抗衡，其他人等于是个废物，袁奇风也是泥菩萨过河了，这是下手的最好时机。一看李崇茂要过来了，叶小清就挡在袁奇风面前，然后用了金风术，想要挡住敌人。可金风术对李崇茂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只是让他觉得更凉快了一些。见状，叶小清就催袁奇风赶快回身，不要陪她在这里送死。袁奇风当然不会离开，李崇茂也没有给机会，他已经用灵力封住了档案室，普通的灵体都无法穿墙而过了。



叶小清知道自己敌不过，忙叫袁奇风和雷鸣快回档案室，能躲一时是一时。为了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叶小清就守在最后面，想拦住李崇茂。由于叶小清握着一把解剖刀，李崇茂没有直接扑过去，他弹了一道光过去，想打掉叶小清手中的刀，可没想到一股黑气把光又反弹回去了。李崇茂有些意外，愣了愣，他并不知道那刀是怎么来的。



趁此机会，叶小清也退回到档案室里，尽管那里的门已经被毁掉了。袁奇风帮不了忙，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现在无法回身，就算能回身，他的身体也继续保持昏迷状态。雷鸣倒还清醒着，力气也渐渐恢复了，只是他眼睛出了点问题，看什么都非常模糊，只能听声音。当然，档案室一片昏暗，雷鸣和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是受到古榕树妖鬼邪气的影响，眼球已经全部泛黑了。



李崇茂追到门口后，叶小清就关掉了手电，袁奇风也适当地控制了魂魄的光亮，她本想埋伏在黑暗中，一刀刺过去。怎料，李崇茂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楚，他当即捏住了叶小清的手腕，一使劲，解剖刀就掉到了地上。不等叶小清喊疼，李崇茂就提起右腿，一脚踢飞了叶小清。雷鸣就在后面，他想稳住叶小清，可那股力量太大了，他人没接住，自己也翻了几个跟头。



李崇茂只想赶尽杀绝，一刻也不能等了，他拾起了解剖刀，马上就大步流星地跨进来。叶小清看不清楚了，想要摸手电，却怎么都摸不到了。好在袁奇风的魂魄又恢复了先前的亮度，暂时照亮了档案室。接着，叶小清发现李崇茂过来了，她就忍住腹部的剧痛，想要爬着逃开。雷鸣为了保护叶小清，先站了起来，跟李崇茂打了起来。不过，雷鸣受了伤，脑袋也还在流血，他打了没几下就被解剖刀割伤了，刀上的邪气侵入了他的身体里，他随即就像触电了一样，全身发麻地倒在地上。



叶小清回头一看，惊恐道：“他怎么了？”



“他体内有路神的妖气，他们本来就是半妖半人，刀上的邪气跟他的妖气在对打呢。”李崇茂说着说着，他就转向了袁奇风。



叶小清一看这情况，她就不跑了，转而挡住袁奇风：“不要杀他，要杀就杀我！”



“其实我并不想杀你，不过你知道的够多了，所以也别急，下一个就是你了。”李崇茂握着解剖刀，又追了过来。



“李思，你快来啊！”雷鸣痛苦地挣扎着，想要逼出体内的邪气，可越挣扎越难受。



李崇茂哼了一声：“她来了也没用，我知道她比较难对付，所以古榕树早被我用小人邪术控制了，它会帮我应付的。”



“什么？小人邪术是你做的？”叶小清大吃一惊，她不明白，李崇茂如果真要用小人邪术杀人，为什么还要救曾磊的儿子。



李崇茂道：“别想拖延时间，长痛不如短痛，我就行行好，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叶小清站不起来，翻了一个身，她就趁机踹了李崇茂一脚。档案室的书架乱作一堆，李崇茂一时疏忽，脚一滑就跌倒了，手上的解剖刀也叮叮当当地掉了一边去。叶小清瞅准机会，急忙爬过去抢刀，可她一过去就发现刀子落在了一具尸体上。准确地说，那里有两具尸体，书架中竟然还藏着另外两具尸体。



“张小文？”叶小清诧异道，“她们也是双胞胎？她们也是路神？”



“你错了，她们是人类。”这时候，李崇茂站了起来。



叶小清紧张地抓起刀，缩到了角落，提防着即将杀来的人。可李崇茂没有对叶小清下手，他转了一个身，将目标换成了袁奇风。此时，袁奇风只是一个普通的灵体，而且灵魂也不完全，他连小鬼都打不过，也碰不了解剖刀。叶小清一着急，立马朝李崇茂飞出解剖刀，她没想过会不会打中，只想拼劲全力救人。



可惜，幸运女神没有眷顾叶小清，她失败了，刀子撞倒了墙上，没有打中谁。奇怪的是，李崇茂像被什么击中了腰部，一个踉跄就半跪在了地上。



“谁？”李崇茂回头一望，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叶小清他们的援兵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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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这几天心情很糟糕，也非常忙，又断更了，晚上继续发，争取补回来

云雾飞舞

《擒灵Ⅲ》卷十三《小人》20.刘问的遗物

终于有人来救我们了！叶小清又激动，又好奇，究竟是谁来了？希望那个人能帮他们逃离险境，不要死在这个阴森恐怖的档案室里。



这时候，李崇茂挺起腰，回头一看，站在门口的人是李思，但他并不意外。留下雷鸣一条活路，李崇茂就是让雷鸣将李思唤来，他可不想跑去天津杀人，要杀就一次斩草除根。李思确实是听到了雷鸣的呼声，尽管李崇茂的灵力罩住了俱乐部，但李思和雷鸣血脉相连，他们彼此都有一些感应。



“既然你也来了，那好戏就该上场了。”李崇茂退到一旁，打了个响指，忽然数不清的树根就穿墙而出，它们的末梢上都有一个人头，每一个都张着血盆大口，像是饿死鬼一样。



档案室太小了，不好施展身手，李思只两手挥出湛蓝的光粒，将它们化做了弓和箭，一支支地射向那些人头。人头一被射中，连树根都成了灰烬，转眼就不见了。李崇茂在一旁冷眼观战，还说原来路神的天弓就是这副模样，他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以前他虽是路神，但灵力不足以变出天弓，更不能不停地射出天弓神箭。



无奈，古榕树的根须太多了，它又吃过信徒的灵魂，一时间根本无法彻底消灭。神箭耗损灵力很厉害，李思为了保存实力，有时一根箭射出去，一连击中了好几条树根。当看古榕树的根须又变多了，李思就一次化出数根天弓神箭，帮叶小清他们脱困。李崇茂观战到一半，想偷袭袁奇风的魂体，可却被李思发现了，她分了一箭出来，射中了李崇茂的肩膀。



“还愣着干嘛，快出来！”李思大喊。



“好！”叶小清赶紧起来，想要过去扶雷鸣跑出去，没想到有个人却抓住了她的脚踝。



“救……我！”



叶小清倒吸一口气，以为张小文诈尸了，低头一看，原来张小文还没死，她只是昏迷了过去。不过，另一个“张小文”是真的死了 ，她没有动，尸僵也慢慢显现了。叶小清来不及问这是怎么回事，她就搀起张小文，跨过那些书架，朝门口逃去。此时，雷鸣的身体也不发麻了，解剖刀的邪气消去了，他才跟在往外逃。



李崇茂看到他们想逃，赶紧挥了挥手，古榕树的根须就卷向叶小清他们，将他们吊到了半空中。袁奇风是一个魂体，那树根也能擒住他，因此他也没有能逃出去。叶小清想挥刀隔断树根，可手腕没了力气，刀子掉到地上了，她只能用手去掰开树根。那些树根的人头将人拉起后，它们就流着口水，想要吞掉他们。叶小清挣不脱，心说自己这次真的要完蛋了吗，那就最后看一眼袁奇风吧。谁知道，叶小清左右一看，袁奇风不见了，只剩她和雷鸣、张小文还悬在空中。



“妈的，想回身！”李崇茂气急败坏，想出去追魂魄，李思却挡在了门口，袁奇风也还在门口，他并没有逃。再一看，袁奇风的肉身就躺在门外，是李思刚才用换位术带过来的。



“你以为凭你拦得住我吗？”李崇茂不悦。



“你试试看。”李思静静道。



“刚才只是消耗你的灵力，剩下的才是真正的好戏。”李崇茂阴笑道。



实际上，李思保留了实力，没有完全用掉灵力，可之后射出去的箭却再不能伤到树根，莫名其妙地失效了。此时，档案室也冒出了一个树桩似的木雕，跟叶小清在隔壁房间见过的一样，同样都有两面，其中一面是老婆婆的容貌，另一面背对着大家，谁都没看清楚那是谁。



“快回身，你这样帮不了忙！”李思回头催袁奇风。



“我现在醒不来。”袁奇风不肯。



“我有龙鳞，能帮你的魂魄解毒，快回身。”李思收住了弓箭，从口袋里掏出龙鳞，并将龙鳞扔到袁奇风的身体上。



袁奇风离开肉身太久，魂魄有些撑不住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听话地趟进了肉身之中。龙鳞不知为何，闪烁着强烈的金光，袁奇风回身后，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流涌进身体里，让他舒服得差点不想醒过来。同时，一股股黑气从袁奇风身体里飘了起来，这代表着尸毒已经散去了。李思瞧见这一幕，心说龙母的一张鳞片就那么强大，可见她还是龙妖前是何等狠角色。



就在李思分心的一刹那，树根飞了过来，缠住了她的腰，把她也拖离了地面。不管李思怎么反抗，她的法力都失效了，似乎古榕树的妖魂对路神的法术免疫了。树根抓住了人还不肯罢休，将叶小清等人甩来甩去，一时间他们晕头转向，叶小清肚子里的东西都快给倒出来了。



这时候，李崇茂想拿走龙鳞，不让袁奇风那么快苏醒，但他手刚要触碰时，却被金光给灼伤了。袁奇风吸收了龙鳞的力量，可功效却不是立竿见影，他还需要时间消化，毕竟灵魂中毒后太虚弱了。



“还没醒，那就好。”李崇茂从地上拾起解剖刀，避开了龙鳞的金光，想朝袁奇风的眉心刺下去。



“糟了！”叶小清猛然间发现了情况，她一急，忽然她身上就掀起一波热浪，金光跟着辐射开来，树根就全部消失了，她和其他人也飞撞到了墙上。李思反应敏捷，当被金光的力量打到墙上时，她侧了侧身子，蹬了墙壁一脚，转眼间飞扑到了李崇茂身后。在还没碰到李崇茂前，李思又张开了天弓，近距离地射出了一根蓝色的神箭，直穿他的心脏。



与此同时，袁奇风睁开了眼睛，李崇茂倒下后，他接住了捅下来的解剖刀，马上站了起来。李崇茂受了伤，一下子处于下风了，他却一点儿也没害怕，反而露出了狰狞的表情。袁奇风想起李崇茂用小人邪术控制了古榕树，妖魂本体还没有真正显现，他就忙叫李思送大家先出去。



怎料，档案室的每个角落又钻出了更多的人头树根，它们挤作一堆，就像档案室被漂浮的气球塞得水泻不同一样，彼此之间都看不到了。叶小清吃了太多的苦，早已经没有力气了，她实在站不起来，便想起身上还有刘问老医师的针灸，于是她就打开了盒子，试着拿针去扎那些装备撕咬她的人头树根。



“好烫啊！”叶小清捏起一根针，这才发现盒子被捂得很烫了，但那不是她的体温，因为针身还有金光流溢着。猛地，叶小清醒悟了，莫非她身上的金光源自刘问老医师的遗物，她还以为自己有什么神力。



“好痛！”



忽然，几个人头树根咬了叶小清的小腿，她一受刺激，当即抓起一把热腾腾的细针扎中了其中一个人头。那人头像被扎中后，颤抖了起来，仿佛是一个人得了癫痫那样。随后，那把细细的针传出了一道道闪电似的光脉，它们不断地延伸到其他树根上，叶小清趴在地上看着，房间里好像在密集地闪电着。



沙！沙！沙！



那景象持续了一会儿，所有的树根就被房间中心的木雕给吸了过去，针也被卷了过去。叶小清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就看到木雕缓缓地转动了起来，老婆婆的那一面已经闭起了眼睛。几秒过后，另一面转了过来，面对了所有人，他们一看到木雕背后的面容，全都呆住了，无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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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困了，明天继续- -我真是太拖了，抱歉呀。

云雾飞舞

《擒灵Ⅲ》卷十三《小人》21.龙母（1）

木雕转动时，李思一看便知，那才是古榕树修炼出来的妖魂形体，它早已凝神聚形，人头树根不过是它的小把戏罢了。李思只是有些困惑，古榕树那么厉害，理应不会被针扎一下就那么大反应，除非那几根针大有来头。



那尊木雕有两面，一面是老婆婆的模样，但它是面容是木质的，就像是木工师傅雕刻出来的那样，因此大家以为另一面也差不多，可谁都没料到另一面是个人的样子，栩栩如生，完全瞧不出木质，似乎只是一个人被钉在了木桩上。



每个人看见了木雕的另一面，纷纷沉默下来，没人说话，也没人动一动。叶小清虽然没有说话，但她内心不停地大喊大叫，因为转过来的那一面是她认识的一个人，可那个人不认识她，或者说那个人已经死在“过去”了——没错，木雕的另一面就是连城雪。



叶小清大感诧异，连城雪是人类，而且是个植物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这可是经过袁奇风确认的。可眼前的景象又不是幻觉，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这说明他们也吓了一跳。袁奇风说过，时空漩涡已经完全关闭了，连城雪死在过去，她不可能再回到现在。再说了，连城雪的魂魄被雷电劈散了，不可能还活着。



连城雪的那一面转动过来后，她仍闭着双眼，如同在病房里沉睡的那个人一样。奇怪的是，木雕上的连城雪下身覆盖着一层金色的鳞片，那鳞片跟李思丢在袁奇风身上的一样。雷鸣和李思一见鳞片，当下就明白了，难怪刚才鳞片发光，原来连城雪就是龙母，她就在档案室中。



这时候，叶小清回过神来：“她是连城雪？”



“她听不到的！”李崇茂靠在外面的走廊上，吐了一口血沫，然后笑道，“她只听我一个人的，待会儿我就要她杀光你们！”



雷鸣警惕地想先退出去，张小文却歪歪扭扭地站起来，她拿出了一个小纸人，愤然地撕成碎片。李崇茂看连城雪没有动，感到很奇怪，他想进去瞧瞧怎么回事，可张小文一撕掉了小人，他就两眼一黑，像根木头似的倒在了地上。接着，张小文怒火中烧地想去抢袁奇风手上的解剖刀，但却被袁奇风挡住了。



“你想干嘛啊？”雷鸣拖住张小文。



“我妹妹被他杀了，我要报仇！”张小文歇斯底里，“我在这世界上没什么亲人了，我好不容易知道我有个双胞胎妹妹，可是……”



“你还有亲人。”袁奇风收好解剖刀，顿了顿，道，“雷鸣是你的亲人，李思也是，你们是一家人。”



“你说什么？”雷鸣松开张小文，不敢相信，“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事？”



“臭小子，瞒我那么久！”袁奇风瞪了雷鸣一眼，道，“我在医院里处于昏迷状态，连城雪告诉我的，当时她说我们的对话有人在偷听，其实说的就是你，还有张小文，因为你们跟连城雪血脉相连，当她托梦给我时，你们如果距离够近，多多少少都会听到一些。”



“但她是人！”雷鸣纠正道。



叶小清听得头大：“你们在说什么？这些烂摊子怎么收拾？现在死了那么多人……”叶小清担心地指着档案室的里里外外。



“先听阿风把话说完。”雷鸣倒不着急。



袁奇风大病初遇，脸色苍白，呼吸也很微弱，但他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叶小清见了也不好喊她痛得想哭，恨不得假装晕倒，好趴在地上休息几分钟。袁奇风看连城雪没醒，他就决定先跟大家说明白，然后再决定如何处理这乱子，毕竟死了那么多人，档案室又这么乱，他们不交代清楚无法脱身的。



袁奇风想了想，便决定先讲连城雪的身世，一切都要从头说起，这样才给帮大家理清头绪。事实上，连城雪真的是龙母，1000年前她先在青城山成妖，在经历了100年的浑浑噩噩后，她就在浙江天台县的国清寺（汉传佛教十三宗之一便是天台宗，天台宗的祖庭就是国清寺）悟道，从此修炼佛性，一心要蜕尽妖身。



在修炼时，连城雪喜欢上过一个凡人，可凡人的寿命太短，她身上也有妖毒，因此那个凡人早早就过世了。从那时起，连城雪就决定不仅要蜕尽妖身，还要脱胎换骨，变成真正的人类。



又过了300多年，连城雪在西域听说一个凡人只有20多岁，且只听了一为老僧人讲经一日就悟道成仙了。在现代人眼里看来，那是神话，不能当真，可连城雪却相信那件传闻，因为她相信质变是可以实现的。



自古以来，佛性不分仙凡妖灵，因缘成熟亦非一朝一夕，那西域少年已不知轮回几世。 譬如禅宗六祖不识字，年少时闻人念诵金刚经，已然若有所悟，而后仅仅听闻五祖讲解一夜，登时开悟。那并非是禅宗六祖天资聪颖，而是轮回中种种熏染修得的果报。



连城雪是龙精，一世是人类的百世，能够积累修为，不必化整为零，可灵力上来了，灵性却还没有彻底开窍。为了达成目的，连城雪又去拜访高僧，希望有人能点化她。然而在历史上，不只皇族会猎龙，连炼丹的道士也对龙垂涎三尺，连城雪有几次曝露身份，险遭杀身之祸，幸好逃得快才免于一死。



经历了多次的失败之后，连城雪就灰心丧气，一个人在大海孤岛避世。不知过了多少年，世界不在闭塞，各国的秘境都被人类渐渐地破坏和影响，一些妖精来到了凡间，混迹于人群之中，并与人类结婚生子，路神一族也因此短暂地崛起过。连城雪的清净被打搅后，她又一次回到凡间，可这一次她清心寡欲，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动情，她怕害死心上人，也怕被人指骂是克夫的扫把星。



星移斗转，连城雪潜藏在人间，四处游荡，不知不觉就到了现代社会，可好几次她没把持住，还是跟凡间的男子成亲生子了。1986年的时候，连城雪从杭州来到南宁，与一个叫作张石勒的男人相爱了，她爱得太深了，把一切秘密都告诉了对方。张石勒没有惊慌失措，为了连城雪能如愿，他还四处打听一些妖精变成人类的传说。



最后，连城雪和张石勒在一坐小岛上找了一位觋师，听人说他曾点化过妖精，让那些妖精易形换质，成为了人类。不过，觋师很注重道法的传承，他没有明示具体怎么做，只是跟着连城雪和张石勒去到广西住了下来。过了半年，连城雪身上的妖毒就真的清掉了，她能够跟张石勒在一起了，也能生出正常的人类了。



可好景不长，在生出一对双胞胎女儿后，连城雪和张石勒出了车祸，他们一个被撞成了植物人，一个当场死亡。

云雾飞舞

《擒灵Ⅲ》卷十三《小人》21.龙母（2）

连城雪变成植物人后，在广西的各大医院都待过，就是不见好转。眼看双胞胎女儿没人照顾，张石勒的父亲就把双胞胎分开了，一个交给张石勒的弟弟家收养，因为他们不能生育，另一个则送到云南去了。



袁奇风说到这里，叶小清就猜：“难道张小文就是你说的……”



“我记得你说你父母退休了，去外面旅游了？”雷鸣站不住了，坐在倒下的书架上问。



“那天，我妹妹找到我，跟我说了这些事，我才知道的。”张小文痛苦道，“她说我的伯伯张石勒才是我的亲生爸爸，还说有人要杀我们……”



“杀你做什么？”叶小清说着说着就瞄了一眼昏迷的李崇茂。



“因为她也是连城雪的女儿，跟雷鸣、李思一样。”袁奇风一个个地看了看，解释道，“妖不是随便生育的，它们不像人类，认为多子多孙多福寿，因为生下一个后代，它的灵力和寿命也会被分流出去，这也是古代一些修行的道士僧侣禁止成家的原因之一。在有些人看来，只要杀掉那些后代，灵力与寿命会再回到母体身上，甚至母体出现重大疾病后，有些人类的巫医就用过这种古老的方法。”



“那你是说，李崇茂要杀你们，是为了救连城雪？”叶小清不信。



李思想了想，道：“如果连城雪真的是我们的生母，那她在金鸡寺为什么不跟我们相认？我比你们早生很多年，李崇茂又怎么知道我的身世？我不说的话，雷鸣也不会猜得到。”



雷鸣点点头，表示认同，袁奇风咳嗽了两声，然后道：“撞伤连城雪的肇事司机一直没有找到，可李崇茂后来查到了，开车的人其实是曾磊，那天他私自开车科研单位的车去买菜，没想到却发生了那样的事，可他没有停下来送人去抢救，而是马上溜走了。李崇茂留在科研小区，苦心经营他的药铺，不是没有道理的。最重要的一点，李崇茂的父亲就是让连城雪变成人类的觋师，所以他了解连城雪的过去，后来也慢慢爱上了她。”



张小文伤心地半跪下来，看着死去的妹妹：“我听我妹妹说，我们虽然是人类了，但还是分享了妈妈的力量，她即使是人类了，生育的儿女依然是孪生模式。曾磊和华月梅死了，都是李崇茂搞的鬼，你们找不到纸人是有原因的，因为那些纸人早就被拿走了。曾磊的儿子也中了小人邪术，他的纸人就在李崇茂家里，你们去曾家找当然不会有结果。我妹妹怕我有难，她就偷偷跑去李崇茂家里，放了小纸人，给李崇茂也施了小人邪术。那小人邪术在云南很流行，特别是靠近缅甸的那一带，这都是我妹妹告诉我的。本来我妹妹带着我一起去偷回小纸人，因为它已经沾够人气了，可却被李崇茂发现了，我们本来想逃的，但却被打晕了。为了把人背过来，李崇茂趁天黑时，破坏过一次电力，俱乐部的灯没亮，就是他搞的鬼。后来，我妹妹醒了，她想逃出去，可却被李崇茂杀了。在那之前，我妹妹把小纸人塞到了我身上，李崇茂还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去他家，所以留下了我这个活口，他本想逼问我来着。”



叶小清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不对呀，我记得，曾磊是在对面的楼顶跳下来的，我在朱叔叔的电脑上看了监控录像。先进对面物业的人明明是……”叶小清没敢把话说完，她说了一半就望向雷鸣。



袁奇风长叹一声：“李崇茂不是笨蛋，他先根据连城雪以前提供给他父亲的线索，找到了雷鸣的孪生兄弟。在生下雷鸣前，连城雪还是龙妖，虽然已经蜕掉妖身了，但妖毒还在，因此生下的仍是孪生路神。雷鸣的兄弟是被蛊惑而来的，当然，李崇茂不是想帮他唤醒体内的邪力，而是想利用他来办事，等办得差不多了，他就杀掉雷鸣的孪生兄弟。为什么呢？当然不全是为了杀人灭口，最重要的一点，李崇茂是想做个试验，杀掉其中一个后代，连城雪的情况会不会好转。如果连城雪有好转了，李崇茂就会接着把人杀光，所以雷鸣一开始只是被打晕了，李崇茂办事还是非常小心的。这一次，要不是我昏迷不醒，连城雪托梦告诉我真相，这些事都会被人发现。”



“那他还送曾磊的儿子去中医院？我还以为他是好心。”叶小清失望道。



张小文这时站了起来，不敢再看妹妹的惨状：“如果曾磊的儿子死在他家里，万一他家被查怎么办？他也需要让曾磊的儿子活下来，用这个借口拖住你和袁奇风、雷鸣。”张小文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事，于是眼睛放光地说：“对了！我妹妹溜进药铺时，她找到过一份曾磊寄给华月梅的快件，上面的收寄时间就是他出事的那天。如果我猜得没错，华月梅死时，有人从现场拿走了那份快件。我听说，你们那晚跟李崇茂在一起，那么就可能是雷鸣的双胞胎兄弟拿走的。”



“快件？里面有什么东西？”雷鸣讶异。



张小文慢慢道：“就是证明路神真正存在的资料，曾磊是从越南和南宁的社科研究里发现的，他还附了许多证据，当中包括不会变老的连城雪，也就是我的亲生母亲。我觉得曾磊可能内疚吧，这些年也偷偷地找过连城雪，他不知道我爷爷把人送去哪了，自己跑过好多家医院。我爷爷留下照片，可没告诉过我连城雪是谁，其实连城雪也不是我生母的名字，爷爷可能怕医院的人怀疑她不会变老，所以经常换医院，最后连名字也换掉了。”



“连城雪不会变老？”叶小清奇怪。



“她虽然变成人类了，但积累了一千年的灵力，她的衰老速度是非常慢的。”袁奇风倒不觉得稀奇。



沉默了很久，李思这时才说：“那她怎么变成人类的？李崇茂没说吗？”



“没说，他爸爸也不在了，估计没人知道了。”张小文边说边庆幸自己是个人类，如果是路神，那她跟人类结合就会害死对方。



“呼……终于好了，没人能控制我了。”忽然，木雕说话了，连城雪的那一面竟然睁开了眼睛。可没过多久，连城雪又闭上了眼睛，老婆婆的那一面转了回来。大家草木皆兵，纷纷以为古榕树脱离控制后，要对他们怎样，却听它说：“你们说了那么多，婆婆我都听见了。不瞒你们说，我就爱吃魂魄，我的修行就是吃魂魄，那个姓李的老觋师看我能吃魂魄，又不马上要人命，他就要我吞掉了那龙母的妖根，不过那是一千年的妖根，我可不能一口吃光，所以那龙母还有些灵力护体，而且她也需要那些灵力，因为如果被我吃光了，她马上就会像一朵鲜花枯萎掉。”



“也就是说，她还不是真正的人类？”李思问。



“真正的人类是会生老病死的。”古榕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那还是没找到变成人类的方法吗？”雷鸣泄气道。



“不，那姓的老觋师说，真的有方法让妖和路神变成人类，不然老觋师的两个儿子怎么能变成人类？他们以前也是路神来着，但不是龙母生的，我也不晓得他们是哪路妖精所生。”古榕树盯着大家，口水直流地说，“我现在只想吃东西，这些力量都是我的食物，你们能不能别跟我废话了，让我先吃掉那些尸体？反正你们也带不走。我看龙母让我变强了的份上，这次放过你们，不跟你们斗了，但现在就让我吃掉尸体吧，不然他们的灵力就要回到龙母身上了，有一个人的灵力已经回去了。”



古榕树只是假装客气，话没说完，它身上的树根就伸了过去，把李崇茂卷到了身边。霎时间，那些树根就缠绕在李崇茂身上，等它们松开后，人就不见了，连根骨头都没剩。古榕树邪气腾腾，袁奇风等人扛不住了，当下就先撤出了档案室。同时，他们也松了一口气，既然有古榕树收拾烂摊子，他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至于李崇茂失踪后，会引发什么事，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事情已经发生，他们只有静观其变。可谁都不知道，他们一走，一个人却从档案室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古榕树吃尸体吃得正欢，没发现有人走近它，等那人抽出了一把长刀，轻轻一挥，古榕树的妖身就断成了两截，化成了一滩浓稠的黄液。那人却还不罢手，收好了长刀，他就从一个葫芦里倒出乳白色的油状物。淋在黄液上后，那人朝地上吹了一口气，那乳白色的油状物就烧了起来，奇怪的是，火焰却是白色的。



那人站在火边，很是鄙夷：“我最恨侵占别人东西的贱胚子！别以为你吸收了那么多邪力就能逃，这是仙火，你不只会被烧得一干二净，连魂魄都不会留下！”

云雾飞舞

《擒灵Ⅲ》卷十三《小人》22.费城实验（1）

三天后。



叶小清他们都伤得不轻，这三天里，大家都在养伤，其他的事都暂且不管。不过，袁奇风曾偷偷地回到档案室善后，他堆好了书架，可却找不到古榕树了，连地上的血液都没了，石尸也不知所踪。



在那三天里，雷鸣问过张小文，停电那晚打伤她的人是不是李崇茂，可张小文却说其实打伤她的人是妹妹，因为那晚她吓了妹妹一跳，她妹妹后来也跑到医院跟她道歉，并说明了原由。有一次，雷鸣在人群中看见另一个张小文，实际上那就是她妹妹。一开始，张小文以为自己疯了，昏迷中还想起以前从批发商那里买过一大批苹果，后来全部不见了，她爷爷吓唬她，说那是跟她长得一样的人吃掉了，因为那批苹果被诅咒了，他还真的拿出了一个全是黑色的硬苹果给她看。



雷鸣自然不信苹果被诅咒了，可下水道有一堆黑苹果和石尸，档案室也有一尊石尸，这些跟李崇茂有关吗？不！张玉清应该也知道连城雪的秘密，他是老前辈了，多多少少相信一些传说。在张石勒死后，张玉清会不心痛吗？那可是他的儿子呀！不用李崇茂报仇，张玉清也希望找到凶手吧？



叶小清也不大相信张玉清会坐视不理，警方没查下去，可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把双胞胎姐妹拆散了，他真的甘心吗？那些苹果很可能是张玉清在练石尸邪术，那两尊石尸才是真正肇事司机。



当他们认真地看了曾磊寄给华月梅的快件，里面有封信就是曾磊的忏悔书，原来那天开车出去买菜的人真的是他，但买菜回来后他载了两个妇女，她们争着开车，所以回程的司机并不是曾磊。那两个妇女不是科研单位的人，只是住在附近，并与曾磊认识罢了。在那两名妇女失踪后，曾磊有过怀疑，可也花了许多年才弄清楚她们最后死在了哪里。



这些事让叶小清失去了判断力，以往她觉得世界上的事非黑即白，如今她却感到自己没有权利去批判谁，或者赞扬谁。说来说去，人心可以险恶，也可以美丽，但那不是由一个人来决定的，大部分时候还是社会环境所致。



而刘问老医师的针灸，那并非银质，而是龙骨所锻炼出来的，龙鳞靠近叶小清会发光，正是因为龙骨针灸的关系。当年连城雪跟张石勒结婚后，她送了那盒针灸给张玉清。张玉清在儿子死后，为了走关系，他才把精美的针灸送给了刘问，但刘问并不知道针灸是龙骨炼成的。叶小清知道了这事，当下才明白，刘问没有偷东西，很可能他是从连城雪那里拿走了小纸人，有人要对她不利，所以事后叶小清和朱明川看到小纸人从装尸袋跑出来。



叶小清能下床活动以后，她就跟袁奇风他们去看了连城雪，可惜连城雪还是处于昏迷之中，灵力回流没有让她立刻苏醒。不过，李思查了李崇茂的事，路神中有消息称，李崇茂虽也曾是路神，但他的生母确实不是连城雪，因此灵力没有回流到连城雪身上。至于李崇茂的生母是谁，路神已经无从查证了，他为什么要杀掉同胞兄弟，也成了一个问号，但袁奇风却认为那是李崇茂的同胞兄弟对连城雪用了小人邪术，所以才会被杀掉，而那些花则是李崇茂送的。



这一天，大家来探望连城雪，不停地感叹当妈的比当儿女的还年轻，后来叶小清就问，那连城雪现在怎么办？以后谁来照顾她？袁奇风一想，这事真不能马虎，于是就要出去跟院方咨询一些事宜，但大家也跟着去问，只留下雷鸣守着连城雪。



不想，大家一走远，连城雪忽然就睁开了眼睛，吓得雷鸣结巴起来：“你……你……你醒了？”



“看来李崇茂的计划没有成功。”连城雪从床上走下来，然后气呼呼地打了雷鸣一巴掌，“我那么辛苦地喊你名字，你居然没听到？亏我们还是同一条血脉的亲人！那天你送张小文过来，我想喊她，你却一直打搅她，差点害死袁奇风他们！”



“我……”雷鸣气疯了，谁敢这么打他呀？可雷鸣忽然想起来，在金鸡寺时，连城雪说她曾打过他一巴掌，原来真的发生过这样的事。



连城雪发了火，又轻轻一笑：“算了，你们都得救了，我也不怪你了。不过，我还要去一个地方，我答应了袁奇风，要带他女儿回来的。”



“啊？”



雷鸣听得一头雾水，他还想问些什么，连城雪却一转身就不见了。糟糕！雷鸣急了起来，眼下的连城雪肯定是“过去版”，她现在要去的地方可能是金鸡寺，如果她去了那里，是不是就被漩涡卷到70年代了？漩涡虽然已经被素女关闭了，但并没有完全平息，它的暗流还在，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这是天命，没有谁能改变既定的未来与过去。



“连城雪人呢？”叶小清忽然回来了，她看到病床空了，她就问，“我走错房间了吗？没有啊，病房的号码没错啊！”



“她走了。”



这一切发生的很突然，也是必然，雷鸣万般悔恨，他还有很多事情想问连城雪。那一天，雷鸣在病房里等连城雪，等到天黑了还不见人回来，护士来查房时，人不见了，她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最后还请来了院领导。在医院找人时，雷鸣不方便继续待下去，他才悻悻地离开，不过他却清楚地记得连城雪的最后一句话“我答应了袁奇风，要带他女儿回来的”。



袁奇风的女儿？他什么时候有女儿了？叶小清还没怀孕吧？



难道袁奇风有外遇？



雷鸣没好意思当着李思等人的面问袁奇风，也怕伤害叶小清，所以他才想一个人静一静，一面等人，一面思考。从中医院出来后，雷鸣决定不去多管闲事，毕竟那是叶小清的家事，他现在是个外人，何必去破坏她的幸福。让雷鸣意外的是，他刚走出来，袁奇风就打了一个电话给他，叫他到附近的一个饭馆来，他有话要说。雷鸣不知所以，好不容易找到了饭馆，却发现包间里还有叶小清、张小文、李思等人。



“坐吧。”袁奇风郑重其事地说。



“搞什么名堂？”雷鸣很不自然地挪了椅子坐下，“你要跟我求婚还是怎么的？”



“有的话不能乱说的！”叶小清赶忙道。



“怎么了？一个个都脸色那么难看？”雷鸣紧张起来，并小声道，“该不会有人报警了，说我们是嫌疑人吧？”



“当然不是。”李思一语道破，“袁奇风那天还有事情没说完，他说我们是一家人了，所以决定还是告诉我们实情。”



袁奇风正视着雷鸣：“其实我也是连城雪的儿子，我是你的哥哥。”



“你说什么？！”雷鸣又惊又喜，“难怪我们从小玩在一起，还那么亲，原来真是亲兄弟！咳！咳！咳！”雷鸣喝着一杯水，忽然被呛到了，他忙说：“这不对呀，阿风你不是说袁天鹰和黄晚秋才是你的亲生父母吗？而且你生在前面的话，那我怎么还是路神？你却是人类？张小文她们才是在连城雪变成人类后生下的吧？”



没错，这就是袁奇风的秘密。